[靈異懸疑] 陰陽鬼探 作者:秋風寒(連載中)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4 14:29
第七十章 惡婦

  「用力扳他的腦袋,勒緊他的脖頸,這樣就不會詐屍了!」草泥馬,誰在我後面瞎指揮,老子這是詐屍嗎?

  我媽在後面哭著哀求:「求你們放過我兒子和沈冰吧,他們沒死……」

  有人叫道:「滾開,滾開!」

  屋里屋外亂嚷嚷的,吵的我腦仁疼,但眼前的五個鬼童子已經來到眼前了,馬上就要穿入我的體中,這下老子就真的要死了。在這電光一閃之際,我明白了後面這伙人的真正用心,借我還陽複活謊稱為詐屍,然後制住我不能動彈,讓鬼童子殺死我,我"詐屍"就順利被擺平,他們還是做了件好事!我本來就是死的,誰會知道其中是怎麼回事?

  聽著老媽的哭求聲,以及瞥眼間看見沈冰被人同樣勒住了脖子,臉憋成黑色,眼見就要窒息過去,我多年特種兵生涯中培養出的求生意志被激發出來,一口氣從丹田升起,"啊"的大叫一聲,用力往後一仰頭,"嘣"地撞在了後面那人大腿上,一下將他撞的往後倒退。他的手臂自然鬆懈,我趁機掙脫他一個翻身,騎到了沈冰身上,一拳打中她後面這人臉上。

  說時遲那時快,我的動作幾乎是在閃電速度中完成的,正好我騎到沈冰身上時,五只鬼頭從我身邊竄過,他們速度太快,已經來不及收勢,從我後面那人身體中穿過!

  「啊……」這個人只叫出了半聲,聲音馬上凝固,整個身體僵在那兒,霎時通體發黑,跟一塊黑石雕塑一樣一動不動了!

  與此同時,我的這拳,把眼前這人的臉給打開花了。老子當年在特種兵部隊,號稱"鐵拳",能經得住我打一下還真不多,何況是柔弱的面門,他慘叫同時,我還聽到了骨頭碎裂聲,他鼻骨應該被打碎了,向後咕咚躺倒。

  沈冰一頭栽進我的懷里,雙手捂著脖子劇烈咳嗽著,總算我出手及時,否則慢上一秒,說不定她又回地府了。

  我這時才有空抬頭看屋子里的情況,我這個店鋪本來不是很大,卻站滿了人。老媽正跪在一個三十多歲男人的面前苦求,旁邊還站著一個中年婦女,看面相很凶狠,潑婦是肯定的,但我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著她毫無來由心里有點發怵。

  其他十多個人,看上去流里流氣,有些我還認識,是鎮上的痞子,整天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王子俊也在,他被這伙人擠在門口,一臉焦急神色,就是擠不進來。而門外黑壓壓到處是人,不過,都站的遠遠的,看來都沒被我"詐屍"給嚇跑,還在看熱鬧呢。要說鄉下人這點,比城里人強,膽子大。

  老媽一見我翻身起來,立刻站起身,驚喜交集的叫道:「小風,你是不是真的回來了?」

  我沖著老媽狠狠的點了下頭,此刻顧不上多,因為五條黑氣從那人身上穿過後,又馬上掉頭向我衝過來了。我早就做好了准備,他們一動之際我已經翻身滾到貨架前,拉開最底層一個抽屜,抓出一大把黃符,手臂一揚撒向空中。

  數十張黃符像漫天落花一樣,飄飄灑灑,在眾人頭頂上緩緩翻轉著落下。盡管這對五個鬼頭殺傷力不大,但畢竟是正宗道家法物,令他們在符雨中速度減緩下來,不時發出"滋滋"聲響,有些黃符呼地一下自燃了,在這種緊張詭異的氣氛中,跟鬼火一樣在空中飄舞。

  「快衝上去,把他們兩個摁住,否則他們兩個凶靈會把所有人害死的!」那個中年婦女聲色俱厲的叫道,跟一頭凶狠的母豹子很相似!

  她一開口,我倒是想起了剛才要人勒我們脖子的人就是她,那個時候心慌意亂,沒聽出是個女人的聲音。靠,這他媽的是從哪兒冒出一個死老娘們,挺厲害的。那些痞子聞聲向前就衝,把老媽都撞翻在地上。我一咬牙,從地上的黃符中尋找靈光符,心想等會老子收拾了五個鬼頭,再挨個收拾你們!

  他們還沒跑到我跟前,就讓緩過神來的沈冰伸拳踢腿,全給撂倒了。痞子終究是烏合之眾,跟受過正規訓練的女警是沒法比的。沈冰爬起身,先竄到前面把我老媽扶起來。

  我剛找出靈光符,五只鬼頭又衝到了面前,我先舉起法瓶,此時法瓶修補完好,更讓他們感到驚怵,一個急刹車,全部停在距離法瓶三尺之外不動了。

  中年婦女驚慌失措的向身邊那個男人叫道:「快把他手里的瓶子奪過來,不然全都完了,快!」看樣子她挺內行,知道法瓶厲害,難道也是個行家里手?

  那個男人向那些痞子下令:「給我奪瓶子,誰要是奪到手,我給他二十萬!」

  他娘的,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伙人眼睛都紅了,一個個把身上棉襖擰下來,神情興奮的跑向我這邊。我這正要祭靈光符呢,雖然他們不經打,但嚴重干擾我做法事。「沈冰,快過來清理障礙!」我踢倒兩個沖著沈冰大叫。

  沈冰道「哎,來了!」飛身撲到跟前,先從後面撲倒三四個人,然後跟著趴在他們身上,一個翻身面朝上,又連踢幾腳,把剩餘的四五個全給踢開。她的動作乾淨利索,讓我都不得不佩服。

  我趁此時機祭好了靈光符,左手托著法瓶,右手負在背後,昂頭站立,自我感覺挺瀟灑,怎麼也跟李連傑演的黃飛鴻有七八分像吧?再要不就像托塔李天王,那氣勢,比黃飛鴻高了不是一個檔次!

  呃,好痛啊,我一咧嘴,好不容易樹起的形象付諸東流。沈冰就站在我身邊,忙問:「怎麼了?」

  「你踩我腳了!」高跟啊,我的腳面啊!

  「我說怎麼這麼咯腳。」沈冰嘀嘀咕咕的把腳挪開。

  當我抬起頭的時候,五只鬼頭好像又下定決心拼著同歸於盡衝向法瓶。我冷笑一聲,心想這次的法瓶祭了靈光符,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你們等著受死吧!五只鬼剛逼近到距離法瓶一尺的時候,瓶子通體發出白光,這次光芒比之前那次要耀眼的多,抵住了他們的前進勢頭。

  「咤吽吽咤吽暉噠唎娑訶敕煞攝……」

  忽然紛擾的嘈雜聲中,響起一連串猶如老和尚念經的聲音,我知道這是念咒語呢,這種咒語很古怪,八成是控制鬼童子用。果然,五只鬼童子有所變化,大嘴巴兩邊嘴角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翹到眼角下,發出凶厲的尖叫。叫聲在屋子里不住回蕩,聲音之陰森,令人毛骨悚然,滿屋子的人一時全都驚呆了。

  唯有那個中年婦女,仍舊一臉的狠色,目光毒辣的望著我這邊,嘴唇不住滾動,咒語是她念的,她果然是我們行里人! 本帖最後由 Mr.Being 於 2013-12-5 21:52 編輯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5 21:55
第七十一章 驅符人

  她是誰?能控制鬼童子的人,絕不是一般人!我腦子里搜遍所有記憶,也想不出她是什麼人。

  在眾人驚呆而又戰慄的神色中,五只鬼童子像五發炮彈一樣襲向法瓶!

  「嗷嗷……」一陣慘叫,他們被白光擊退回去,大臉盤上,瞬時間發生了變化,出現了眼睛和鼻子。

  眼珠一只藍,一只紅,鼻子扁平兩孔翻起,跟豬鼻子差不多,配上這張瘆人的闊口,簡直他媽的就是五只豬八戒!就差兩只扇風耳了。

  臉部的變化,緊跟著嘴巴下面顯露出細長的脖頸,和一具弱的身軀,雖然穿著帶有蠟筆小新那種圖案的童裝,但顯得空蕩蕩的,四肢特別的纖細,幾乎像火柴棍!

  「鬼啊!」這次屋子外面的圍觀人眾,才算真正見識到了鬼,剛才五只大臉盆疏忽來去,沒怎麼看清楚,現在一現形,比咒怨里的那小孩都嚇人,一個個倉皇逃竄。有的撞在一起的,有的撞牆上的,相互踐踏,齊哭亂叫!

  沈冰也嚇得臉上變色,往後一轉身:「我幫你扶起貨架。」這是現在要管的事嗎,害怕就是害怕,還找什麼借口?

  說實話,我看了他們猙獰模樣,心里也感到怵然,倒吸了口涼氣,這莫非是茅山古籍中記載的"鬼厲變"?厲鬼在鬼中基本上屬極品了,如果比這種品種更凶猛的,那就是鬼厲變,也就是厲鬼再變!

  那些痞子也都嚇得抱頭逃出店鋪,連出手豪闊懸賞二十萬的男人,也竄出門外,店鋪里,只剩下門口的中年婦女,我老媽,我和沈冰,再有就是五只顯了原形的童子鬼!

  五只鬼叫完後,眼珠藍光芒大盛,一齊猛衝上來。

  法瓶一陣顫抖,震的我手掌酸麻,有點握不住,讓我心里大感不妙。他們突進白光之中,距離法瓶只有半尺不到了,為毛鬼淚沒有湧出來啊?不會是孟婆隨便給了點刷碗水騙他的吧?

  眼見法瓶在我手里不住的震顫,大有一副碎裂的前兆,我心里大駭,右手捏個法訣,念了兩句伏鬼咒來助陣,不過收效甚微,法瓶與鬼童子之間的較量威力奇大,形成了一個奇大的法場圈子,已經容不得有其他法術融入。

  我這會兒欲哭無淚啊,瓶子一裂,恐怕這次不光是我和沈冰要進地府,連我老媽也會搭進去!

  「咳咳,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訴你,我用鼻屎塞住了瓶口,你挖出來就好了。」這時老祖宗忽然在我耳邊道。

  靠,你早說啊,差點害死我們。我用手指伸進瓶口同時,回頭看了一眼道:「老祖宗你沒事太好了!」我剛才還在擔心他會被五個鬼穿身。

  「廢話,你祖宗我法力高強,能有什麼事。不好,五個鬼馬上要完蛋,我得閃了。」老祖宗急匆匆說了句,沒了聲息,看來是回地府了。

  我轉回頭,只見法瓶中噴出一道露水,全部潑灑在五只鬼身上。每一滴露水都像水銀一樣,閃爍生輝,比珍珠還要燦爛奪目。

  「嗤嗤嗤……」鬼頭臉瞬間鼓起無數個水泡,就像剛從滾燙的熱水中撈出來似的,觸目驚心。他們口中發出"唔唔"呻吟聲,抬起細的可憐的手爪在臉上抓撓,一時水泡破裂,竄出一股股黑水,整個大臉孔更顯慘怖與噁心!

  我心想這樣還不死,讓你們再好好享受一下,我右手腕抖了抖,瓶子里的鬼淚"唰"地如柱般竄出一道水銀箭,基本上覆蓋了他們全身都是。

  「啊……」慘厲的叫聲是我從小到大頭一次聽到可以這麼慘烈的,心頭忍不住一驚,法瓶差點脫手摔在地上。我慌忙拿好了瓶子往後急退,順勢拉住沈冰向後帶了一下。

  五只童子鬼全身衣服化成一股青煙,露出乾柴一樣的身子骨,比非洲饑餓兒童還要慘不忍睹。臉孔和身上的皮在一瞬間脫落,眼珠滾出了眼眶,滴落在地上,還富有彈性的彈跳了幾下,才骨碌碌的滾出門口。

  隨著他們持續的慘叫聲中,「吥吥……」一個個腦袋爆裂,濃密的黑霧猶如井噴式,直衝屋頂!

  我隱隱聞到了腥臭難聞的氣味,感到胃里一陣翻湧,腦子發脹,身子不由自主的搖晃幾下。這怨氣夠毒的,難怪老祖宗急匆匆逃走,不然聞到了氣味,估計也會變成厲鬼。

  黑霧噴發勢道威猛,但持續時間卻很短暫,幾秒鐘煙消雲散,黑霧散盡,不過在房樑上留下了一大片黑色的痕跡。

  "噗"中年婦女張嘴吐出一口鮮血,臉色焦黃的嚇人,顯然她驅符控制鬼童子跟法瓶鬥法,最終鬼童子滅亡,讓她也受到牽累,受了內傷!

  沈冰氣憤的看著她道:「老巫婆,我去教訓教訓她。」

  我一把拉住她,因為這個中年婦女眼神迷茫的看了看我們,表情變得很癡傻,嘴角還流出口水,雙手揉了揉腦袋,把頭發揉的像個雞窩。

  她忽地"咯咯"地傻笑起來,蹦蹦跳跳的出了門,雙手拍著唱道:「天蒼蒼,地茫茫,我的好兒郎。爹在左,娘在右,我的心肝呦……」

  我沖著她的背影:「她腦子受到震蕩,可能瘋了,已經受到懲罰,放過她吧。」

  老媽這會兒才敢跑過來,拉住我的手,上下打量著,眼淚在眼眶里轉啊轉的,最終喜極而泣道:「小風,你真的活過來了?」

  我一把將老媽擁入懷里:「我活過來了,讓你老人家擔心了。」

  老媽推開我,轉頭去找沈冰:「沈冰也好吧……」

  「別跑,我是警察!」沈冰見到那些痞子要溜,不顧我媽關心,追著出門了。

  反正知道沈冰的身手,不用擔心她的安危,我見王子俊在門外向里探著腦袋偷看,好像正在確認我到底是人還是鬼。我走到他跟前,嚇得這小子往後一縮身,貼在了牆壁上,大氣不敢出一口。

  「那個女人是誰?」我沖著中年婦女的背影努了努嘴。

  「她是我師傅毛天師。」

  媽的,是毛天師,怎麼是個女的?只聽毛天師名頭很響亮,從來沒見過面,一直以為是個男人。

  「大哥,你活過來了?」付雪漫這時急匆匆的從前面跑過來,一張臉凍的紅撲撲的。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5 21:56
第七十二章 自作聰明

  我看見她就覺得特別厭惡,目光看著王子俊,眼角餘光都不帶掃她一下的。

  「剛才帶頭的男人是誰?」我繼續問他。

  王子俊一愣:「你不認識?」

  我說:「廢話,認識他還問你幹嗎。」

  王子俊:「他就是范兵,我們鎮首富,還是今年我們縣十大傑出青年之一。」

  狗屁十大傑出青年,我心里罵了一句,評委都瞎眼了,范兵手下的買賣看似很正當,其實跟窯子差不多,就這也能做傑出青年?

  「啊,范總來過?」付雪漫非常聰明,見我不理她,但懂得適時插話,為自己消除尷尬。

  我一聽從她口中叫出范總兩個字,感覺十分噁心。我冷哼了一聲,心想我還魂這種事,老媽肯定不會告訴別人,否則還不把人嚇死了。他們是怎麼知道的?不但范兵來了,還帶著毛天師,明擺著是要老子不能回來。

  老媽這時從店鋪里走出來,看了看遠處還有幾個膽大的躲在一邊偷看的人,沖我道:「小風,咱們回家吧,你活過來就好,咱們不惹事了。」老媽脾氣小,我點頭答應。

  我先回到店鋪里,檢查了一下貨架中間的那個生門入口,膏藥貼的挺好,我叫來王子俊,把貨架用力合在一起。因為店鋪門還沒修,萬一有人進來跟我一樣好奇,揭開膏藥看看,那就麻煩了,我還得去地府走一遭去要人。

  恰巧我走出店鋪時,沈冰氣喘籲籲跑回來,她滿臉氣怒的說:「他們開車跑了,我追不上。」

  我問她:「想不想追上他們?」

  「想啊,我沒找到我的車。」

  老媽接口道:「你的車昨晚不見了,可能被偷車賊偷走了。」

  我猜她的車鐵定是這伙人幹的,她都活不了,車就成了無主財物,還不被這伙痞子給分贓了?我一笑:「想追他們很容易,你再回地府,保管你的速度比汽車還快。」

  沈冰白我一眼:「去,少拿我開心。」

  我們一塊回家,王子俊和付雪漫也跟著來了。不過付雪漫見我對她的態度非常冷淡,看上去很忐忑,低著頭走路沒敢再話。在路上沈冰就嚷著要報警,我說報警不如不報,我們死後還魂的事,誰都不會相信。警察來了一問目擊者,他們肯定說有天師做法,在解決詐屍呢。如果警察把我們還當做鬼的話,又招不少麻煩。

  老媽也勸沈冰,反正我們都活過來了,就不要再沒事找事。沈冰不買我的帳,但還是聽我老媽話的,也就不再吭聲了。

  回到家,我問老媽這兩天都發生了什麼。

  老媽先沒回答,去廚房把早熬好米粥端上來,給我沈冰一人一碗吃了。這兩天在地府屁都沒吃一個,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下肚,感覺舒服了不少。老媽這才坐下來說起這兩天的事。

  那天五個鬼童子在店鋪搞的驚天動地,早已驚動了左鄰右舍,我們從生門穿過去後,有人跑到店鋪發現了我們屍體,便通知了我老媽。老媽慌忙拜托鄰居打電話讓衛生院的人過來,當他聽到醫生說我們倆沒有生命體征,準備後事的話後,傷心的差點沒死過去。

  第二天,我們的死訊一傳出去,立刻轟動整個鎮子。頭一天廣場才死了兩個,晚上有人看到我和沈冰放煙火一樣來回奔跑,我們又莫名其妙的死了,死的既突然又離奇,都猜到鎮子上有凶鬼,家家戶戶忙找請天師要護命符,跟**時搶鹽那麼恐慌。

  付雪漫一家人也來了,萍嬸哭了半晌,把彩禮給退了。王子俊一眾同學好友,也過來吊唁。我家因為是獨戶,沒有親戚幫忙,我媽一個婦道人家孤苦無助的,王子俊倒是夠朋友,不管自己舅舅喪事,在我家幫著張羅。我媽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沈冰屍體,就先拉回到家里。

  我們這兒的喪事規矩是,三天後入殮,也就是入棺。棺材第一天就找人做好了,眼見過了第三天,就要把我們裝進棺材里。老媽都三天沒合過眼了,這晚忽然一閉眼做了個夢,夢到了祖宗爺爺。老祖宗告訴她重孫還沒死,只要把他們兩個屍體用大蒸籠蒸熱了,放在店鋪貨架前,用八根蠟燭圍好點上,凌晨三點前就回還魂。

  老媽也覺得我沒死,雖然是做夢,但死者親人如果遇到這種事,大多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鎮上一般家庭都有燒木柴的那種大鍋灶,老媽讓王子俊幫忙找了大籠屜,就把我們倆橫放在上面,燒熱了水蒸我們。

  這種事一傳出去,就有很多人來看熱鬧,把我們家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蒸了一會兒,老媽發現我們身子發熱肉有點軟了,就求人把我們抬到店鋪,點上蠟燭,剛好是夜里兩點多,沒耽誤了時辰。

  老媽跪在屍體前禱告,王子俊畢竟沒見過這事,嚇得躲在門口外不敢進來。鎮上的人有的聽到這消息,感覺好奇,有的睡下了穿衣起來,趕過來瞧熱鬧,人越圍越多。眼見三點快到了,我們還沒還魂,老媽已經有些泄氣了。

  正在這個時候,范兵氣勢洶洶的帶人過來,還請來了毛天師。這個潑婦當即指著店鋪是個邪祟的地方,容易讓屍體詐屍,會害了鎮上的人。還信口雌黃廣場上自殺的事,也是我們店鋪邪祟招惹的禍端,讓圍觀民眾對我媽指指點點放聲侮蔑。

  老媽又沒嘴,說不過他們,王子俊被十幾個痞子擠在門外不能動彈,他向毛天師求情,毛天師根本不理他。後來毛天師讓人把蠟燭滅了,老媽擋在前面死活不肯。正在痞子把她推開的時候,我和沈冰剛好還魂!

  接下來的事,不用老媽說,我們也知道了。

  付雪漫又自作聰明插話:「原來是這樣,大哥真的複活了,那太好了!」

  我冷冷的看她一眼問:「你現在才知道嗎?」

  「是啊。」她一臉茫然的應了聲,忽然又搖頭:「不是,我其實剛才聽別人說了。」神情之間有點慌亂。

  我冷笑道:「是聽范兵說的吧?」

  付雪漫一下臉上變色,急忙低下頭,顯得有些惶惶不安。 本帖最後由 Mr.Being 於 2013-12-5 22:02 編輯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5 21:57
第七十三章 廣場再生禍端

  王子俊直到現在才確定我是真的還陽,不是死人,便放開了膽子,急著問我在地府的事。看這小子一臉的猴急,我故意賣個官司,先對付雪漫說:「這麼晚了,你還是回家吧。」對著她,說話諸多顧忌,還是覺得趕走她話輕鬆點。

  「大哥,我也想聽你在地府的事……」付雪漫笑著,不過笑的很勉強,明顯是擠出來的笑容。

  「地府的事不是女孩子聽的,你還是回去吧,太晚了,不回家會惹人閒話的。」我冷冷道。

  付雪漫聽我口氣不善,臉也沉了,盯著沈冰道:「有什麼我不能聽的,是不是你跟她在地府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我可是你未婚妻,晚了不回家別人能說什麼,倒是她……」她愈說愈來氣,手指沈冰,「一個從省城來的女人,不明不白的賴在這兒不走,你怎麼不怕人閒話?」

  她這是撕破臉皮了。沈冰一時看看我,又看看付雪漫,像個委屈的孩子一樣,苦著臉不敢出聲。

  我「噹」地拍了一下茶幾,冷聲道:「你聽好了,沈冰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你不許對她進行任何人格侮辱!還有,你媽已經退了彩禮,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了,未婚妻那是過去的事,你請吧!」我把手往門外一伸。

  老媽,沈冰和王子俊一下全都愣住,沒想到我會當面對付雪漫這麼說,那跟打臉沒什麼區別。

  付雪漫也是愣了半天,忽然哇一聲哭出來,捂著臉跑出屋門。

  老媽低著頭什麼都沒說,反正臉色很難看。王子俊不明白我們之間的事,也不敢貿然插口。倒是沈冰為剛才我她是女朋友那句有點難為,推了我一把:「你怎麼這樣說啊,還不快去追她。」

  我一瞪眼:「追什麼追,我跟她之間什麼都不是了,再說我問心無愧。」然後把地府所見所聞,全部出來。王子俊聽的眼珠愈瞪愈大,嘴巴張的能塞下只茄子,一直到我說完,才揉了揉臉,一直保持那種表情的確不容易。

  老媽長出口氣:「原來是這樣,那我心里就沒什麼對不起他們家了。」我媽這代人思想很封建,女人必須要守貞,沒結婚跟別的男人鬼混,那不是侮辱我們家門庭嗎?

  王子俊也罵付雪漫做出這種事不要臉,當時在上高中的時候,曾經還跟他處過一段時間,是個極為精明的女孩。王子俊就是覺得她心眼太多,駕馭不了,才跟她分手的。

  說完這些,天基本上矇矇亮了,王子俊打個哈欠告辭,他為我喪事忙了三天沒怎麼好好睡覺,真是夠哥們的。我把他送出去,他臨走的時候又問我,范兵可不是好惹的主,我除掉了五只童子鬼,破了他的財運,他能善罷甘休嗎?

  我嗤之以鼻的告訴王子俊,老子以前在部隊當的是特種兵,管他是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他個毛!

  我讓沈冰暫時在我狗窩里睡上一會兒,雖然她挺不樂意的,但也沒別的辦法,捏著鼻子進我屋了。老媽盡管折騰了三天沒合眼,睏的抬不起頭,不過還是到祖宗靈位前燒香祭拜,謝老祖宗幫我度過這個劫難,這才回屋睡覺。

  反正我沒地方睡,就搬出煉丹爐,在客廳煉起補陰丸。年前把一年做出來的藥丸幾乎全給了催處長,現在手里沒現貨,得趕緊作出一批送到地府。他忙了大忙,咱也不能不講義氣。

  我煉制著丹藥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被一陣敲門聲給驚醒,連忙揉了揉眼睛跑出去開門,一看是王子俊,我說大早晨的,你才睡多大會,怎麼又跑過來幹嗎?

  王子俊指指天上太陽:「都十二點多了,還大早晨,你睡迷糊了吧?」

  我一看,太陽挺高的,腦子清醒過來,問他怎麼不去張羅他舅舅喪事,過來找我什麼事?他神色一下變得很神秘,小聲跟我說:「我早被鎮長叫醒了,毛天師天剛亮的時候在廣場上撞路燈死了。」

  聽了這話我心頭一動,問他:「路燈是劉三他們撞死的那一個?」

  「對,很邪乎啊,我覺得鬼童子已經魂飛魄散了,怎麼還有人往上撞?」王子俊撓頭,「鎮長把我請過去,我也沒看出什麼門道。」

  我也覺得奇怪,隨口對他說:「可能是碰巧,也可能是她知道那根路燈杆子害死過人,她神經不正常後或許良心發現,為死者懺悔,撞死在那兒沒什麼好奇怪的。」

  「你這麼說倒也合合理。」王子俊點點頭,又跟我:「我讓鎮長把那個路燈去掉,太不吉利,鎮長還獎我一條玉溪煙呢,哈哈。」這小子從羽絨襖里面掏出一條煙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說你小子以後學點別的吧,你心浮氣躁,不適合幹天師這一行。正說著,他手機響了,接著電話時表驚恐的很誇張,只是一個勁點頭,掛完電話拉著我:「快跟哥們去趟廣場,那邊又出事了。」

  忙問他出什麼事了,說著我回屋穿上襖,正巧這個時候沈冰起床出來,聽到王子俊在屋門外叫道:「廣場上拆路燈的時候,砸著兩個人,地面下還冒出血水……」

  我一聽這事夠詭異的,顧不上跟沈冰話,披著襖跑出房門,沈冰也跟著出來,有這種熱鬧,怎麼能少得了她呢?

  跑到廣場邊上時,只見好多人正往那邊跑,這兩天鎮上可熱鬧了,接連出事,讓大家伙年都過不好。

  我們擠進人群里面,只見路燈從地面上拆掉了螺栓,倒在地上,下面壓著兩個工人,滿頭滿臉是血,衛生院的醫生正在忙著往救護車上抬。看來他們還沒死。路燈周圍果然有血水從地下冒出,圍成一個圓圈。

  沈冰:「這是不是之前兩個死者的鮮血滲進地面,現在又冒出來了?」

  我沖她伸了伸拇指,她一下得意的笑道:「我還算聰明吧?」

  「恭喜你答錯了!」

  鎮長正指揮搶救傷員,一見到王子俊,真把他當成有道天師了,拉住他的手就說:「大侄子,快想想辦法,怎麼擺置擺置,別讓這兒再出事了!」

  王子俊把目光投向我,想聽我意見,而我正看著那圈殷的血水發呆,沒空理他。他只有跟鎮長說:「我先擺置兩道符吧,壓住邪祟。」

  我忽然想到了什麼,向他一擺手叫道:「不能擺置咒符,那是添亂。」 本帖最後由 Mr.Being 於 2013-12-5 22:03 編輯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5 22:02
第七十四章 五鬼泣血局

  王子俊正等著我說話呢,一下就閃到了一邊,把我正面讓給了鎮長。

  「他是誰啊?」鎮長還不認識我呢,用極不信任的目光看著我。

  「他就是三天前救了德財大叔的人,也是今天凌晨還魂的習風!」王子俊道。

  鎮長嚇得往後一縮身,咽了幾口唾沫:「你,你真的還魂了?昨晚上我喝多了沒去瞧熱鬧。」

  我嘿嘿一笑:「還不還魂不重要,重要的是解決眼前的問題。給我一把鐵鍬。」我伸出手,立馬有個工人遞過來一張鐵鍬。

  愈是這麼說,鎮長以及圍觀人眾愈不相信我是真的還魂了,呼啦一下向後散開,不過現在是大白天,人又多,倒是沒人嚇跑。

  沈冰小聲問我:「你看出什麼問題了?」

  我點點頭對她說:「你機靈點,我怕一會兒我挖地的時候,會有人阻撓我,你幫我攔住。」

  她捋了一下衣:「放心吧,凌晨我的氣還沒撒完,正好找幾個出出氣。」

  我連忙小聲道:「你悠著點,別把人打殘廢了。」這才走到那圈血水跟前,隨著血跡轉了個圈子。廣場地面鋪著那種水泥制作的花磚,血水從花磚縫隙中不住往外冒,並不是很急,血色看上去卻很新鮮。

  定好了位置,我用鐵鍬先挖開幾塊花磚,往下挖了一鍬泥土,全是殷的血土!王子俊跑過來瞪著眼珠看,對我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得教我兩手。」

  我:「你先看著,一會兒就明白了。把你的符全給我。」

  王子俊這方面不小氣,從口袋里掏出一遝黃符遞給我。這些符是毛天師畫的,她也算是正宗天師,畫出的符也地道。我從里面挑出幾張鎮邪符交給他:「把符燒了,丟進這個坑里。」王子俊拿出打火機,把符燒著扔到我剛挖的這個坑里面。

  我把這鍬血土又埋上了。然後沿著血圈,一連挖出四個坑,之間都是等同距離。讓王子俊點著四張鎮邪符丟到坑里,再全部埋好。他燒符的時候,我嘴沒閒著,早念了咒語。這符一埋進土內,便生效了。

  「好了,去找五根鐵棒來,順便到對面店鋪買二十米繩子。」我對王子俊交代。

  這小子是個懶鬼,他怎麼可能親自去做這種事,當然跑到鎮長跟前要東西。鎮長不相信我,卻相信他,立馬派人去做這件事。這也難怪,我們鎮上除了我們家之外,從來沒出過天師這類物種,連個神漢巫婆都沒有。所以王子俊這種半瓶晃蕩的三腳貓,就成了炙手可熱的寶貝先生。忘記了,我們這兒一般對天師行當的都管叫先生。

  很快鐵棒拿來了,全是村民家里的捅火棒,繩子有五十多米長。我向沈冰借了點紙巾,把捅火棒上的煤泥擦乾淨,一一插在剛才那幾個坑里。然後招呼王子俊過來幫忙,拉著繩子在捅火棒之間開始結網,結成一個五角星形狀。

  大伙兒雖然離的很遠,但也看得清我在幹什麼,全都一頭霧水的悄悄議論,鎮長也有點沉不住氣,壯著膽子走到跟前,小聲問王子俊,我們在干嗎。王子俊告訴鎮長在做法事,千萬不要離的近了,快退回去,嚇得鎮長一溜煙跑回原地。其實這小子也不知道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大功告成,繩子結成了一個五角星,我念了幾句伏鬼咒,對王子俊:「讓工人從路燈下面開始挖坑,我不說停,就一直挖。記住,挖坑的時候從繩子縫隙里下鐵鍬,不能掛斷了繩子,一定要小心。」

  王子俊點頭答應,回頭把工人招過來,向他交代了怎麼挖的規矩,然後工人們小心翼翼的拿著鐵鍬,從繩縫隙之間往下開挖。

  這個圈子直徑大概有三米,繩小之間的縫隙也不是很小,工人起初太小心,唯恐掛斷了繩,挖的不快。後來習慣了,速度加快,半個小時挖出了一米多深的坑。坑里挖出來的土都是乾淨的,沒有一點血跡,這讓大家伙感到很好奇。

  王子俊忍不住問我:「為什麼不在出血的地方挖?」

  我指著五根捅火棒的位置小聲跟他說:「那是五行位置,只有這五個方位才出血,這叫"五鬼泣血局",下面肯定埋著東西,所以必須挖出來,鎮子才能平安。」

  「什麼叫五鬼泣血局?」

  他剛問完這句,就聽到有人在人群里起哄,大聲叫道:「習風是鬼啊,他是詐屍了,大家趕快逃啊,不然撲到誰身上,誰就會變成鬼!」

  靠,該來的來了,開始扇動群眾了!圍觀人眾大部分人凌晨的時候,都在店鋪外看過熱鬧,後來被嚇跑了百分之九十,只有一撮人才知道我沒死。一聽到喊聲,真以為我是詐屍之後,溜達到了這兒,嚇得驚叫聲四起,紛紛逃出廣場。

  草他二大爺的,你們動動腦子好不好,有我這樣走路雙腿打彎的屍體嗎?你們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電影,故事哪一樣不都是這麼講的?詐屍也就是僵屍,走路那是蹦著走的。

  一時間,人都跑到廣場外,躲在店鋪門內向外張望。偌大一個廣場,只剩下我和沈冰,王子俊三人,連工人都他媽的跑沒影了。

  不是三人,還有七八個人站在我們背後,我回頭之際看到了,正是凌晨鬧我們店鋪的痞子們。他們等人散完後,快步跑過來,這次手里都拿著家伙,鋼刀,鐵棍還有鐵鍬,王子俊沒見過這種陣勢,嚇的臉上變色,站在那兒張大了口。

  我首先迎著他們上去,從兩個家伙手里奪過鐵鍬,抬腳踢翻他們,然後跑回來對沈冰:「該你了,我和王子俊挖坑。」

  沈冰不等我說完,早就衝上去了,她的身手真的很矯捷,當真是靜如處子,動如脫兔,我還是頭一次見她空手對有武器的敵人,三下五除二,乾淨利索的把七八個人放倒在地上,她沒傷到一絲一毫。

  王子俊接過我遞過來一張鐵鍬,吐吐舌頭:「本來還有意思追她,這下是徹底死心了,誰娶這麼一個野蠻老婆,還不一輩子挨打受氣啊!」

  我在他腦袋上打了記爆栗,沒好氣道:「少廢話,挖坑!」

  「下面到底是埋的什麼?」王子俊摸摸腦袋問。

  「挖出來你就知道了。」我看了眼後面,見七八個痞子從地上爬起來跑了,心想范兵不可能罷手,得趕緊把東西挖出來,不然晚了,恐怕永遠破不了這個局了。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5 22:04
第七十五章 逼我出手

  又往下挖了一米多,我們力氣都不小,但平時不幹這種活,力氣沒少出,效率並不高,足足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坑越深,在地面上已經不能往外運土,我們倆只能從繩縫隙中鑽過,跳進坑里挖下挖,也看不到上面的景像了。

  眼見下面的土色中隱隱帶有血跡,我心想差不多了,再有半個小時,就能把東西挖出來了。正在這個時候,街上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我心中大罵來的真是時候。

  我丟下鐵鍬,爬上坑沿往外看,只見兩輛警車快速駛到廣場上,從車上跳下六七個警察,緊接著一輛藍色寶馬越野車趕到,下來一個男人,跟警察握了握手。

  「范兵來了!」王子俊趴在坑沿上盯著那個男人。

  我想起來了,凌晨就是這個王八蛋懸賞二十萬要奪走我手上的法瓶!我向沈冰使個眼色,要她上前打發那些警察,我們繼續幹活。我把王子俊拉下去,又接著往下挖土。

  沈冰省城警察的身份,竟然沒能攔住他們的,這些人來到坑邊,低頭看著我們倆叫道:「你們先停下,上來接受調查。」

  我抬頭道:「我們在挖坑,又不犯法,調查我們什麼?」

  沈冰滿臉氣憤的跟著道:「是啊,你們難道連我這個同行都不相信嗎?」

  有個中年警察冷笑道:「你們毀壞公眾設施,還不算犯罪,非要炸了政府大樓才算啊?」這混蛋說話挺刻薄。

  「這是鎮長允許的。」王子俊。

  「鎮長聽誰的?」中年警察問。

  「當然聽上頭的。」

  「是啊,我們就是上頭派來的。」中年警察一背手,裝的很牛逼。

  我心想范兵雖然是鄉鎮一個爆發戶,但手上有錢,在社會各界就會有相當大的關係網,他估計是繞過了鎮長,直接捅到了上面,現在鎮長已經是聾子的耳朵--擺設了。只有把鐵鍬丟下,爬上坑沿。

  沈冰還在生氣,沖著那個中年警察道:「我現在打電話給你們局長,看還有人管了沒有。」說著去身上拿手機,結果拿出來一看,三天沒用,早沒電了,氣的把手機摔在地上。

  「對不起沈警官,我們只是奉命行事,你就是打給局長,他也不會答應你們胡來。」這個家伙挺硬的,連省城警察都不鳥。

  我低頭看了看坑里的土,發覺土中的血色,正在漸漸消失,愈發變的淡薄。我心里吸了口涼氣,又抬頭看看天,太陽西斜,估計這會兒三點多了吧,如果天一黑,五鬼泣血局恐怕將要深入地氣中,想要破解,除非把整個廣場挖成一個湖才成。

  他們要的就是時間,我心里歎口氣,感歎自己空有一身蠻力,有勁使不出啊。

  鎮長這會兒才跑過來跟警察解釋,這些事是他讓幹的,跟我和王子俊沒關系,但警察不聽,非要我們上車去縣城警局走一趟。

  我心想這可是你們逼我的,只能讓你們吃點苦頭了。我答應跟著去縣城,但先要把東西收拾走,將繩撤掉,拔出捅火棒,用鐵鍬把埋了符灰的血土挖出,丟的遠遠的。然後拍拍手,可以走了,順手又拎起一根捅火棒擲進坑里,插進土中半截。

  那個中年警察對我所做的呈現懷疑態度,但也沒說什麼,才要轉身,忽地腳下一軟,從坑沿上滑下去。倒霉的孩子,一屁股坐在捅火棒上,"啊"叫的真慘!

  我心知五鬼泣血局有動靜了,連忙一手拉著沈冰,一手拉著王子俊遠遠退開坑邊。剩余幾個警察慌忙跳下去救人,跳進去之後一個個發出了驚叫。鎮長挺機靈,見我們退開,他也早跑了,范兵遠遠站在一邊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跟著跑到坑前。

  他立馬嘴巴張成了O型,轉身就逃,結果沒來得及邁出一步,整個身子好像被無形中的一雙手給拉住了,在驚叫聲中,迅速跌進坑內。

  沈冰和王子俊嚇得臉如土色,都轉頭看著我。我跟王子俊要了黃符,從里面揀出三張驅邪符,一人胸口貼一張,然後才重新跑回到坑邊。

  圍觀的群眾到底是好奇心勝于恐懼,再說人民團結的力量是無窮的,幾百人在一塊,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又都湧入廣場,遠遠站在十幾米開外瞧熱鬧。

  我們三人回到坑邊,只見六個警察和范兵相互抱成一團,嚇得臉如白紙,嘴里叫的就沒消停過,大腿都沒入土里,身子還在不住的緩緩往下沉落,這個坑就像個沼澤一樣,愈是掙紮,愈是沉陷的快些。

  我蹲下身,沖著他們笑道:「感覺不錯吧,毀壞公物的好像是你們啊。」

  「習風,習大師,我知道你道法很高,快救救我,你要多少錢我都肯給你。」范兵抬頭驚恐的看著我大叫。說實話,這小子長的倒挺有型,可惜滿肚子壞水,浪費了一張好臉皮。

  「我要你們家全部家產,你肯給嗎?」我不慌不忙的問。

  「你……」范兵先是一怔,然後又忍痛叫道:「好,你只要把我救出來,我什麼都給你。」

  「你這是敲詐勒索,還蓄意謀殺警察,我一定把你送上法庭……」那個中年警察到這時候還嘴硬。

  我哈哈一笑,站起來轉身對著廣大群眾叫道:「我叫習風,鄉親們肯定聽過我的名字。今天凌晨都說我是詐屍,其實我沒死,在醫學上叫假死,咱們鄉俗把死者放三天才入殮,不就是為了希望三天內人能活過來嗎?我就活過來了,如果大家還不相信,總知道鬼是不能站在太陽底下的,我沒事總可以證明了吧?」得先把自己沒死的事澄清,不然群眾還以為我是詐屍,到哪兒有理也說不清。

  圍觀人眾內,頓時一片嘩然,看他們大部分表情,還是相信的。

  我接著又道:「我們家祖輩其實都懂得點道法,廣場上接二連三的發生怪事,大伙兒今天也看到了,我是跟王子俊一起來驅鬼辟邪,為大家做好事的,對不對?」

  圍觀人眾竊竊私語,不少人點頭稱是。

  沈冰一愣問我:「你這會兒不救人,發動群眾幹什麼?」

  我沒理她,繼續道:「做好事,變成了毀壞公物,這還是天理嗎?剛才大家都看的很清楚,我沒動他們一根手指,警察說我蓄意謀殺他們,公不公道?」

  眾人剛才都在廣場外,沒看清到底怎麼回事,他們沒人對此發表意見。

  我一見他們沒反應,又換個話題發動他們:「我實話告訴你們吧,鎮上有人用心不良,在廣場上做了手腳,專門破敗其他人的財運,興旺他們一家。劉三,還有子俊的舅舅都被敗家之後害死在這里的。德財大叔,你也在,這事你心里應該比誰都清楚。如果廣場上不清理了邪祟,接下來,誰都別想安寧,或許下一個跑到廣場上自殺的就是你們其中一個。」

  德財大叔站出來叫道:「小風大侄子的沒錯,要不是他那天救了我,我早他娘的的在陰曹地府喝酒去了。」

  群眾一聽,頓時炸了窩,紛紛大聲議論,看來對我說的信了七八分。

  我大聲叫道:「大伙兒,我要破了這兒的邪祟對不對?」

  「對……」群眾中不少人異口同聲叫道。

  「那好,我今天保證消滅了邪祟,保大家一世平安,但大家要為我作證,我是在救人不是在害人!」

  「我們作證,你不用怕……」

  成功發動群眾,其實前面的都是廢話,老百姓關心的是自身安危,只要保他們平安,他們准擁護你。

  我轉過身再看坑底下,七個人身子已經陷到腰這兒了,這會兒中年警察終於不敢再對我強硬,還對我發出求救的目光。范兵一個勁的哀求我,我說你先別怕,要等全部陷進去,恐怕還得半個多小時,我先問你幾個問題,你老實回答了,我不要你一分錢,就把你救出來。

  這王八蛋一聽不要錢,竟然有這種好事,高興的不得了,點頭:「你問吧,只要我知道的,什麼都。」

  「習風,你別再演戲了,快把范總救出來,算我求你了。」不知什麼時候,付雪漫跑到了坑邊,對我大聲道。她眼睛的,看來是哭了半夜。

  我慌忙把她推出幾米,:「你往後點,不然會跟他們一樣掉進去。你正好來了,等會我還有問題問你,最後我保證把他還給你。」

  「什麼還給我?」付雪漫臉色唰的變了,自己又往後退了一大步。

  「你自己心里明白。」我冷笑一聲,然後沖著坑里問:「范兵,你家是不是擺了五鬼搬運局?」

  「這個……」范兵身子猛地一震,他瞪了眼睛看著我,仿佛不相信我知道這個秘密。凌晨帶人阻止我還陽,為的就是掩蓋這個秘密。

  我大聲道:「快說,我沒時間等你。」我故意提高聲音,是想讓在廣場上所有人都聽到。

  五鬼搬運在民間是個很流傳很廣的邪術,除了孩子之外,一般成人幾乎沒有不知道的。圍觀人眾聽我問出這個問題後,廣場上頓時鴉雀無聲,靜的落根針都能聽得見。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5 22:06
第七十六章 局外局

  范兵一時臉神色陰晴不定,眼珠轉來轉去,始終不回答。

  姥姥的,眼看日頭越來越往西斜,老子沒時間跟他耗,不耐煩道:「好,你去地府好好想想,我先回家洗個澡去。」說著轉身假裝要走。

  洗個澡回來他早沒了,這家伙一聽就急了,連忙叫道:「你別走,我說我說,我家擺了五鬼搬運局。」

  「你大聲點,我聽不清楚。」

  「我家擺了五鬼搬運局!」范兵用力大聲喊道。

  人群里立馬熱鬧起來,不少人罵他缺德,用這種損人利己邪術,斂財暴富。

  我滿意的點頭,斜眼看見付雪漫一臉驚慌,低著頭不語,我冷笑一下心想,好戲還在後頭。

  「這種邪術是誰幫你做的?」我問。

  「是毛天師。」

  「她除了在你家擺了五鬼搬運局,還在廣場上做了什麼?」我大聲問。

  「她,她還在廣場上,就是這個坑里,埋了五個小孩……」

  「小孩從哪兒來的?」

  范兵被我突破心理防線後,有什麼便說什麼,滿頭大汗答道:「都是附近村子剛剛下葬的死小孩。」

  這下又引起了群眾轟動,本村有兩戶小孩死後葬在西郊,第二天發現墳被掘開,屍體不翼而飛。這兩戶人跑到坑邊氣憤填膺的對范兵質問,我趕緊把他們退到後面,范兵供認不諱,是他派人幹的。當時正好建好廣場,正在安裝路燈,毛天師指定了這個路燈正是個五鬼位,下面埋上五具小孩屍體,不但能養成大頭鬼童子,幫他搬運財運,還能成為一個五鬼局外局。

  就算有人看破他家擺了五鬼搬運局,撤除之後,這個局外局仍然有效,會源源不斷的把財運送到他的家里。只是,局外局更為邪惡,劫財不說,還會奪人性命。劉三和王子俊舅舅就是被這種局外局給害死的。

  那個中年警察一聽范兵這個坑還是他找人佈的局,破口大罵起來:「你娘的把我們騙上這兒,居然是害我們,你八輩祖宗都缺德!」

  范兵一耷拉腦袋,反正什麼事都承認了,心里有愧,你愛怎麼罵怎麼罵,也不還口。

  群眾得到真相後,群洶湧,劉三和王子俊家里人雖然在辦喪事沒來,但他們的親朋好友卻不幹,都要衝過來聲討范兵。王子俊本來也氣的正在罵,見我極力攔住趕過來的人眾,趕緊跟沈冰幫我把人推回去。

  付雪漫見勢不妙,趁亂想溜,我沖著她喝道:「等等,我還沒問完呢。」她身子一顫,停住腳步。

  我轉頭看著坑底下的范兵問:「你們倆的好事被丁瑞云撞破,就起了殺心,正好毛天師找人做她替身還陰債,把她淹死在了水窖里,對不對?」

  付雪漫咕咚一聲軟倒在地上。

  范兵大驚失色,瞪大眼珠看著我好像看到了鬼一樣恐懼,嘴上結結巴巴的:「你,你,你怎麼……怎麼知道的?」他以為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毛天師,付雪漫和他誰都不說,誰會知道丁瑞云淹死的真相。

  我不敢說是在地府聽丁瑞云親口說的,這樣難讓人相信,我冷笑道:「我猜出來的,因為毛天師是女人,她必定會找個女人來做替身,而半年前你老婆不明不白的淹死在水窖里,肯定是做了替死鬼!」

  付雪漫趴在地上慌張的哭道:「我不知道你在什麼,我媽就算在你假死後退了彩禮沒什麼錯,你何必非要在我頭上栽贓,敗壞我的名聲?」

  靠,她太聰明了,想用裝可憐這招倒打一耙。我轉頭瞪著她喝道:「你敢說你良心無愧,沒有害過丁瑞云嗎?我告訴你吧,那天附在你身上的女鬼,就是她!現在她就在你身後,能聽到你的每一句話,你還狡辯嗎?」

  付雪漫「啊「的尖叫一聲,驚慌失措的原地趴著轉過身,驚恐的到處瞧看。

  沈冰在我耳朵邊小聲問:「丁瑞云也來了,真的假的?」

  我沒好氣對她低聲:「你愈來愈白癡了。」沈冰立時翹了辮子,繃著嘴瞪我一眼。

  范兵也嚇得在下面抱頭大叫,神智出現恍惚,嘴上念叨著:「別來找我,都是毛天師要找人……」

  我看了看付雪漫,有心想問她為什麼非要嫁給我的問題,但想到她人太狡猾,估計問不出結果,還不如現在嚇傻了的范兵好鼓弄。便蹲下身子:「最後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了,我馬上救你上來。為什麼丁瑞云死後,你不娶付雪漫,讓她來纏住我呢?」

  他們七個人身子沉陷到了胸口位置,有點喘不過氣,六個警察全都大聲求我救他們上來。我不理他們,只是盯著范兵,想急於知道這個答案。

  范兵嘴巴哆嗦著:「付雪漫知道我把老婆當做替死鬼送死後,一直不敢嫁給我,唯恐會步了丁瑞云後塵。她想嫁給你的真正原因我也不明白,不過我猜,她是想嫁個懂道法的人,保護她不被鬼童子害死。」

  對,他說的沒錯,付雪漫一定是這麼想的。當他們全家看到了我本事後,主動抹下臉來提親,顯然就是想找個懂道法的男人嫁了,不然像我這種名聲不佳的人,怎麼有福氣得到「鎮花「的垂青?

  付雪漫終于從地上爬起來,放聲大哭,捂著臉奔出廣場。

  什麼事都真相大白,我心里也落下一塊石頭。大聲道:「我現在救你們出來!」我提起鐵鍬,在五行位上挖出一鍬血土,讓王子俊燒符放進去,重新釘好捅火棒,結好繩。坑下的七人馬上停住了沉陷勢頭,被我和王子俊拉上坑沿。

  七個人趴在地上呼呼喘氣,剛才幾乎沉到脖子那兒了,險些就進了鬼門關,驚魂未定,全都渾身猶如篩糠一樣顫抖的不出話。

  我問那個中年警察,是不是感覺下面有人用手拉住他們的腿,往下拉扯?他驚恐的點頭。我招呼一聲王子俊,還是我們哥倆下去挖土,現在大家都知道下面是個邪惡的五鬼局外局,除了我們誰還敢下去?

  足足用了一個小時,又向下挖了兩米深,正好日頭西沉的時候,把五具小孩屍骨挖出來了。真他媽的詭異,埋在下面六年之久,還保持了完好的肉身,一點都沒腐爛,只不過全身紫黑,面目極其猙獰恐怖!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5 22:09
第七十七章 真相大白

  其中兩個被人認出來是他們的孩子,嚎啕大哭,就要抱回家去。我攔住他們,五個童子鬼魂魄已經被我打散,但屍體又被毛天師的陰血重新賦予了邪氣,變成了與僵屍一樣的"邪屍",帶回家等於帶回了一個邪煞。剛才七個人掉落坑內,還感覺有人在拉他們的腳,那就是這五個邪屍幹的。

  我說的雖然很邪乎,嚇到了不少人,但孩子的父母不信,非要把孩子屍體領回去。我只有耐心詳細解釋,好讓他們相信我說的是真的。

  野鬼大多是會跟著自己的屍身走的,因為他們不入地府,難以獲得地府靈氣給養,就像植物得不到陽光滋潤一樣,會逐漸枯萎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所以毛天師把他們五具屍體偷過來,五只鬼也跟著在這兒定居,就被她用驅符之術,養成了大頭鬼童子!

  而控制大頭鬼童子,是一門非常極端邪惡的法術,是要用驅符人鮮血與之通靈,他們好比成為一體,一榮共榮,一損俱損。滅了五只鬼童子的那一剎,毛天師正聚精神控制五只鬼,所以心神受到重創,變成了瘋子。正是因為是這件事受到了刺激,才會讓她變瘋之後對於五鬼局外局更加瘋狂。

  這個局外局還有一種變局,那便是五鬼泣血局,當有人殺死了五只運財鬼童子後,驅符人以自己"陰血"滴入陣中,五鬼局外局就會變化為更為狠厲的泣血局,這也是驅符邪術中更險惡的做法,自己死後也休想讓別人安寧!

  所謂的陰血,就是驅符人死後的鮮血,那是在驅符人死後一瞬間,血滴入土,時間要把握的剛剛好。毛天師是瘋了,但她並不是傻了,對於這點還是把握的相當好,再說她是瘋了,要不瘋,不一定會自殺以求泣血局。

  凌晨毛天師將陰血滴入陣中,要經過十二個時辰變化,到了第二天晚上,泣血局深入地氣中,就很難化解了,除非把整個廣場或許面積更廣闊的土地挖開,蓄水來壓制這種邪氣。

  何謂五鬼泣血局,又有什麼厲害的地方呢?王子俊搔頭弄耳的問我。

  我指了指五具屍體的七竅,都還在往外慢慢冒出鮮血,這是個很詭異的情形,死後多年,屍身不腐不,還能流出血,那才讓人想不明白。其實這很簡單,他們七竅流出來的都是毛天師留下的陰血。因為她早先用驅符術讓五具屍體不腐,一經陰血滴上,就會變成邪屍,陰血馬上在邪屍體中快速滋生。

  每天鮮血都會從地下冒出來,這種邪惡的鮮血,會使整個鎮子的人變的煩躁不安,可能會跟劉三他們一樣,心神迷糊下跑到廣場自殺。再有就是,五鬼泣血局本是五鬼搬運局外局的變局,以後整個鎮子會生意蕭條,變成貧窮落後的地方。

  王子俊吐吐舌頭:「這麼厲害!」

  我解釋的夠明白,就算三歲小孩都能聽懂個大概,圍觀人眾一下群洶湧,把范兵圍住紛紛破口大罵。這麼多人,唾沫都快把他淹死了,這小子今天又連驚帶嚇,一口氣沒倒出來,竟然閉過氣去了。

  後來送到醫院,聽他因為整天花天酒地,身子骨毛病很多,包括有心臟病,當天夜里就死了。這當然是醫院官方發布的消息,其實我心里明鏡似的,知道晚上丁瑞云去看過他,這小子不被嚇死才怪!

  這件事結束了,那六個警察灰頭土臉的悄悄溜走,沒敢跟沈冰打招呼。鎮長握著我的手不住感謝,群眾也是對我贊譽之詞有如潮湧般湧過來,我飄飄然,感覺蠻好。他們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真正的職業,我也為了避免以後他們對我胡亂猜測,把鬼事店鋪的事當眾清楚。

  他們這才知道,我每天日伏夜出,原來是跟鬼打交道,做的也是好事,化解鬼魂怨氣,保陽世間平安的。

  天黑了,我讓鎮長派人把五具屍體,搬到鎮西郊,我親自開壇作法,用三昧真火把屍體焚燒成灰,這樣邪氣被燒的乾乾淨淨,不再留有後患。除了兩個孩子骨灰被認領回去之後,還剩下的三個孩子骨灰,需要鎮長去找他們父母家人了。

  幾天沒好好睡覺,今天又挖了半天的坑,感覺全身肌肉酸痛,只想就地躺下睡個覺。王子俊這小子屁顛屁顛的跟著我,求我學兩手,我一進家歪在沙發上睡著了。這一覺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老媽和沈冰早坐在飯桌前等我,我伸個懶腰,心想今天三人終於可以吃上了一頓團團圓圓的舒心飯了。

  吃著飯,我見屋子地上放著幾個大袋子,問里面裝的什麼。老媽是炒了栗子,花生和瓜子,讓沈冰帶回省城吃的。她上次帶走的很好吃,老媽費了大半夜的功夫,才做出來的。

  我一看這架勢,搞不好沈冰今天要走,忙問她:「你今天要走?」

  「是啊,你四天前就趕我了,我都賴了好幾天,再不走你又要罵我。」沈冰撅著嘴,看樣子心挺沉重的。

  這什麼話,我現在又沒趕你,瞪眼道:「你別往我頭上栽贓,那天趕你是為你好,現在鎮上風平浪靜了,怎麼不多住幾天?」

  「你管得著嗎。」沈冰鼻子里哼了一聲,低頭吃飯。

  老媽一笑:「沈冰明天初七了要上班,今天得早早回去準備一下。」她為我們打個圓場後,推說吃飽了,要回屋歇會,讓我們兩個聊。

  老媽一回屋,我趴在桌上低聲說:「明天不能告個假,在這兒多住幾天啊?」

  沈冰抬起頭一嘟嘴:「沒事告什麼假,再說在你們家住著算什麼,我以後還嫁不嫁人了?」

  我嘿嘿笑道:「算我們家媳婦……」

  正著,她剛好喝了一口湯,"噗"全噴我臉上了!

  我才要說她兩句,只見她眼珠瞪的暴圓,驚詫中帶著幾分憤怒,繃著嘴聲罵道:「死土包子,朋友歸朋友,你別不尊重人,玩笑是這麼開的嗎?」

  我點點頭,心想她在地府夢話的事,我還沒敢告訴她呢,別看她整天大大咧咧的,終歸是女孩,在這方面臉皮挺薄,得需要我這個男人主動了。

  去拿毛巾擦了把臉:「咱們不開玩笑了,正事。我……」本來下面想說喜歡你,但不知道怎麼了,三個字到嘴邊,心里突然跳的厲害,就是吐不出來。

  她瞪眼看著我問:「吃東西噎住了吧?」

  「不是,你聽我,我……」這次充足了信心,才要把下面喜歡你三個字出嘴,聽到王子俊這猴崽子叫聲在門外響起了。

  「師傅,我來了,今天你總得教我兩手吧?」

  看著他滿臉笑嘻嘻的一副很虔誠的模樣,我恨不得上去扇他兩個嘴巴子,然後拖到廣場,把五鬼局那個坑挖開將他埋進去!

  沈冰走了,臨走王子俊一直在旁邊,根本找不到表白的機會。我自歎時運不佳,注定找不到好老婆。沈冰走時看樣子也有很多話要說,最終也悶在了肚子里。

  過了多日,我才聽王子俊說,付雪漫一家出外打工走了。我心想他們終日被指著脊梁骨罵,出去倒是一個好的選擇。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5 22:15
第三卷

第七十八章 相思紅豆紅

  沈冰走後,我也沒閒著,盡量多幹點活,讓自己不去想她。這人吧真的很奇怪,之前心里對她是一種模糊的感覺,有時候想想也覺得挺不真實。可是聽過沈冰的夢話後,我心里忽然好像打開了道閘門,洪水奔湧而出,一發不可收拾,對她的思念都能用泛濫成災來比喻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轉變的這麼快,從年前為了雅雪不能容下任何女人,到現在只不過短短兩個月,我又愛上了一個省城姑娘。

  沈冰走後第二天,我找木匠仍舊做了那種老式門板,店鋪里重新佈置了青龍白虎和八卦鎮鬼局,修好貨架,在上面擺上法瓶。

  鎮上的人現在對我可熱了,做門板和修貨架,木匠都不要錢。可是還不如給錢呢,時不時他們會來找我,幫他們看看家里風水佈置的合不合適,或者誰有個頭疼腦熱的,都要我幫忙。我感覺跟羅先生幹的事差不多。

  這樣也好,我空閒本來不多,現在幾乎沒有多餘時間,還要應付王子俊這小子求學,忙的不亦樂乎。可是人雖然忙了,心里卻覺得很空虛。

  過了元宵節,我挑了個好日子,把雅雪骨灰埋在了祖墳上。在墳前整整守了她一天,雖然我心里又多了個人,但我對她的那份愛,覺得沒有絲毫變質,如果她還活著,我絕不會愛上其他人。

  每天下午睜開眼是忙碌的日子,而到了子時之後,自己一個人坐在店鋪沒有顧客時,覺得特無聊,很想跟沈冰打個電話。可是看看錶,心想這個時候騷擾她,肯定找罵。唉,她走了十幾天,我一次電話還沒打過,總是鼓不起這個勇氣來。你說我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連鬼都不怕,偏偏怕跟她打電話。

  時間長了,我悟出一個道理,時間會沖淡一切,就像當時雅雪跟我拜拜一樣,起初那段時間很難熬,過一段時間,什麼都會慢慢變淡,直到埋在心底,讓它變成一顆不發芽的種子,隨著時間腐爛成泥土。

  沈冰和雅雪一樣,她們不屬於我,我何必自找罪受?

  日子還是跟以前那樣過著,心境也逐漸平複下去。每晚坐在店鋪里,用老爸留下的那種老式錄音機放著鄧麗君的夜來香,眯著眼睛,別提多有滋味了。我這個人比較守舊,新歌欣賞不了,尤其周傑倫的歌,我真想拆開磁帶,把他舌頭捋直了。

  可是每當聽到店鋪門外響起嘎達嘎達高跟鞋的聲音,我的心會莫名其妙的提到嗓子眼,伸長了脖子往外看。媽的,隔壁牛大嬸,穿著旗袍高跟鞋從我門前走過了,你說你都五十好幾的人了,還打扮的花枝招展,也不害臊,害我以為是沈冰呢。

  唉,以為好多天沒想到她了,誰知一陣高跟鞋聲,又把她勾上心頭。呸,你個老不正經,害我又相思豆了!

  正在沒好氣的時候,王子俊這小子來了,他是隔三差五的每晚十一點半來我這兒鬼逛。求我好多天,我只教了他一些簡單的茅山入門知識,這些夠他去坑蒙拐騙了,總比毛天師什麼都不教他強得多。

  今晚這小子又磨著我要學點高層次的,我早告訴你了,你心浮氣躁,不適合學這些。要是真有這恆心,先把入門知識學紮實了,然後我視情況再教你一些有用的東西。

  結果,他一撇嘴:「入門知識太簡單了,曲陌都看不起我,你讓我學點高層次的玩意,在她面前露露臉。」

  我差點沒暈倒,他還在惦記著泡妞。你說這姑娘也挺奇怪的,一個女孩家學什麼不好,非要學道術,讓王子俊打我的主意。茅山道法開篇就曾明,決不傳授心術不正之人。王子俊為了泡妞學道術,那就是心術不正,我更不能教他。

  我不答應,他就這麼磨著不走,正好這個時候,進來一個女鬼,我生意上門了。王子俊只看了一眼,嚇得低頭逃出店門。

  按說王子俊並不是個十分膽小的人,居然被鬼嚇跑。我仔細一看這女鬼,呵,我心臟也差點跳出去。

  她渾身是血,也看不出到底是穿著衣服了沒,反正血色之下,身體曼妙的線條勾勒出來,很正點的一副好身材。可惜有些地方跟被狗啃了幾口似的,坑窪不平,血肉模糊,連她整張臉都皮開肉綻,左眼還豁開一個大口子,露出整個眼珠子。

  你大半夜見鬼不可怕,可怕的是見到這種模樣慘怖的女鬼。我倒吸了口涼氣,把錄音機關了,把風衣向胸口拉了一拉,問她:「有什麼事說吧。」

  女鬼沒開口先捂著臉嗚嗚哭起來,我心想肯定是個冤死鬼,八成從高處摔下來,摔成這副慘狀的。

  果然,女鬼哭了一陣子:「我是冤死的……嗚嗚……」

  一般女人死了,只要不是病死的,大部分都歸結到冤死這事上,那是通病,好像她們就該長生不老,永遠不死才對。

  我:「先別哭,什麼事說吧。」

  女鬼抹了一把眼淚,那還是淚嗎,全是血漿,這一下把眼珠子擠出眼眶半截,看著更瘆人。」我是四天前死的……嗚嗚……我跟幾個同學去黃山遊玩,誰知遇到了怪物……嗚嗚……我一害怕,失足從山上摔下來,摔死的!」

  哦,原來真是摔死的,這來找我幹嗎,不會是讓我幫她報仇的吧?千萬別是,我們店鋪有個規矩,只要請求不過分,有生意就得接,不能拒絕顧客的請求。否則,這樣會加劇鬼對人間的憎恨,鬼事專門店沒做好事,反倒是壞了事。黃山距離我們這兒千里迢迢的,跑一趟多不容易,最多掙她兩顆鬼牙,不夠費用啊。

  女鬼接著說,她叫唐涵,是黃山市一所大學大二學生。以前每年學校到了三月都會組織到野外春遊,最好的去處當然是黃山。但後來因為發生學生摔傷事故,一連三年,學校不再組織這項活動了。他們四個要好的同學一商量,由於是從到了這所大學,就沒得到過春遊這種機會,所以趁著周末,跑到黃山遊玩。

  跟她一塊去的是兩男一女三個同學,他們四個學生錢不多,沒顧導遊,進景區的時候也晚,又不喜歡跟大批遊客一塊爬山,走的是小路,沒多久天黑了,走著走著迷了路。我聽到這兒心想,你們正好是兩男兩女,估計是兩對情侶,不然怎麼不喜歡跟大批遊客混在一塊呢,還不是想找個清靜地方卿卿我我嗎,這個我懂。 本帖最後由 Mr.Being 於 2013-12-5 22:18 編輯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5 22:17
第七十九章 不太划算的買賣

  雖然他們買了旅遊圖,但黑燈瞎火的,連北都找不到在哪兒,根本不知道走到什麼地方了。反正他們並不是要爬上主峰看日出,就是來玩的,跟唐涵關係很好的男生霍偉佳(我猜這個男生八成是她男朋友)提議,就地找個山洞過夜,等太陽出來找到方向再去玩。

  來時做好了在山里過夜的準備,帶了厚衣服和吃喝用品,在附近真找到一個山洞。剛進山洞下起了雨,四個人嘻嘻哈哈的擠在一塊相互取暖。

  南方雖然氣候比北方高點,但三月份的黃山還是挺冷的,又是多雨季節,有時候一個月很難見到幾個晴天。夜間溫度有時最低會到零度,濕冷氣候,再加上山風,如果不找個山洞避避,的確很難捱得下去。

  四個人打開四把手電,見這個洞還算不小,里面很縱深,所以四個同學走到里面,避開外面風口,又分成兩組,兩個在轉角處後面,兩個在外面。

  她說到這兒,我忍不住問:「一男一女是一組吧?」

  唐涵頓時低下頭,由於她滿臉都是血,看不到臉色,我猜肯定臉紅了。她囁喏:「女生膽子小,當然要跟男生一組。」

  什麼狗屁不通的理由,要是膽子小,分組幹什麼,四個人在一塊不是挺好的嗎?我為了盡快讓她把事說清楚,不再多廢話,讓她繼續下去。

  唐涵低著頭好大一會兒沒做聲,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後來才又開口講下去。他們只開了一會兒手電,怕電池電量耗完,就關掉了。我心里嗯了一聲,這樣有利於你們卿卿我我。

  四周黑漆漆的,唐涵心里很怕,所以閉上眼睛想睡覺,可是在陌生而又濕冷的山洞里,聽著外面呼嘯的山風,和沙沙落雨聲,仿佛有人在外面爬來爬去偷窺一樣,怎麼都睡不著。他們在學校時,就聽當地人講,傳說黃山深處住著妖鬼,一想到這兒,更感覺心驚肉跳的。

  我聽到這兒一愣,她好像掐鏡頭了吧,男女同學在一塊,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吧?起碼,至少,那個啥吧,我不說大伙兒都懂得。

  過了大半夜,唐涵終於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人摸了她一下。她想可能是霍偉佳幹的,也沒理會。我猜到了吧,這是不打自招。可是霍偉佳跟夢話似的:「涵,你摸我幹嘛?」

  唐涵一下就醒了,張開眼看到一個一條模糊的黑影站在跟前,她還以為霍偉佳起來了呢。結果一轉頭,看到霍偉佳還在身邊靠在石壁上,頓時嚇得差點沒叫出聲來。那條黑影倏忽間不見了,她呆了老半天,心想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她想到這兒接著睡覺,可是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條黑影,越發心里感到害怕,半點睡意都沒了。

  女人好奇心真的是挺強的,她想到底是看花眼了還是遇到了妖鬼,壯著膽子睜開眼求真相,那條黑影又出現了。她心驚之下忽然想起來,一起來的另外一個男生尹文澤,是個喜歡惡作劇的人,不會是他故意嚇他們倆的吧?

  想到這兒拿起手電打開,一看當時愣住了,是霍偉佳,正滿臉笑意的看著她,笑的很淫邪,嘴巴角上都淌出了口水。她感到很奇怪,霍偉佳怎麼會不睡覺站在面前盯著自己看,那身邊靠在石壁上睡覺的男生是誰,難道是尹文澤?

  手電轉到身邊男生臉上一看,差點失聲叫出來,他也是霍偉佳!

  唐涵立馬暈了,怎麼有兩個霍偉佳?她先把身邊這個推醒,還想著面前或許是尹文澤的惡作劇,是不是搞了一副像武俠里易容術面具,扮成了霍偉佳的模樣來搗亂的。

  誰知霍偉佳醒了,看見前面這人就不耐煩道:「涵你半夜不睡覺,站在前面看著我幹嗎?」

  唐涵以為他睡迷糊了,還沒醒清,捏他一把說我在這兒呢。霍偉佳一轉頭,馬上長大嘴巴,眼珠瞪的像銅鈴,問她:「怎麼有兩個你?」唐涵站在前面不是你嗎?霍偉佳又轉頭看看,猛力搖頭,分明是你,怎麼回事?他說完話,站在面前的人又消失不見了,而霍偉佳突然眼神一陣呆滯,跟中了邪似的,從嘴里發出一陣嘿嘿奸笑聲,表挺猥瑣,伸手沖她抱過來。

  兩個人又不是第一次擁抱了,說出這句話,唐涵閉嘴了,停了一會兒才接著往下說。被他抱住之後,發覺他比以前不老實,想要推開他,誰知怎麼用力都推不開,反而衣服被他撕爛了。

  他們一折騰,驚動了那邊的兩個同學跑過來,霍偉佳就消停了。可是她看到另一個霍偉佳又出現了,站在面前。尹文澤和另外一個女生姚婷婷異口同聲叫道:「怎麼是你!」

  霍偉佳此時滿頭大汗的叫道:「不好,是鬼!」

  他這一叫,那個"霍偉佳"驀地變了臉,是一張讓人看了永遠都做噩夢的臉。臉孔上沒有五官,跟白紙一樣非常平整,只有額頭上生出一個拳頭大的肉瘤,而肉瘤上生著一對眼睛,閃爍著綠光,當時看了差點沒嚇暈過去。我心想你的模樣也好不到哪兒去,王子俊估計以後每天也要做噩夢。

  尹文澤和姚婷婷首先嚇的嗷一聲叫,掉頭逃向洞外。霍偉佳也拉住她往外跑,跑到了洞外,兩個人不留神腳下被石頭絆了一下,摔倒在地上,當她站起來的時候,霍偉佳不見了,也看不到尹文澤和姚婷婷,並且這只不知是鬼還是妖的東西,好像跟她耗上了,在她脖子上哈氣,嚇得她慌不擇路往前就跑,結果前面是個斷崖,失足掉了下去。

  她死後魂魄本來很虛弱,但惦記霍偉佳的安危,咬牙在山上尋找,可是不但沒找到他,就連尹文澤和姚婷婷也失蹤了,也沒見到那個鬼東西。

  後來,她在山里遇到一個同樣被那怪物嚇死的男鬼,告訴她,她三個同學很可能被怪物給吃吞了,誰來了都不會找到,不過世上倒是有一個人可以幫忙,就提到了鬼事專門店的老板習風。所以她馬不停蹄的趕過來,求我救救三個同學。

  靠,原來是讓我救人,這個請求跟幫她報仇沒什麼分別,還得跑趟黃山,救人反倒是更麻煩。女鬼居然清楚我家店鋪規矩,這個請求並不過分,寧願多給幾顆牙齒作為報酬。

  把我逼上絕路了,不答應也不行。心想著那個怪物到底是妖還是鬼啊,又在千里之外,這趟買賣真他媽的不太划算。不過,做買賣有賠有賺,不能因小失大,既然接了就得辦好。

  問清了他們遇到怪物的具體地點對她說:「我們店還有個規矩,是小問題三到十天完結,大問題最少一個月才有結果。黃山距此地很遙遠,想必你兩天趕過來知道有多遠吧,所以不能心急。」

  女鬼抽噎道:「的確是很遠,我倒了兩趟火車才來到這兒的,請習大師盡力而為吧,我怕遲了,他們會遭遇不測。」

  汗,她倒了兩趟火車,沒嚇到乘客吧?這方面做鬼就有做鬼好處,起碼坐火車不用買車票,看檢票員不順眼,還能嚇唬他們屁滾尿流!我先讓她預付了一顆鬼牙做定金,這是規矩,事成後再給另一顆。她一下拔掉三顆牙齒,只要我幫她救了人,把牙齒全部給我都在所不惜。

  去黃山散散心也不錯,想起四年前,還是在部隊將要複原的時候,我們一次野外演習,因為快要複原了,當時紀律沒那麼嚴,教官帶我們在河南白云山玩過一次,遊山玩水的確能讓人心情開朗。何況南方的山水更加清秀,黃山早就是我夢想去的地方。

  第二天下午跟老媽說了一聲,收拾好行囊,帶齊了捉鬼降妖的家伙。聽女鬼講述怪物的特征,搞不清是鬼還是妖,再說關於深山老林的傳說我聽過很多,山間某種生物,因為多年吸收天地精華,成精成怪的為數不少。光帶除鬼的家伙也不行,萬一要是妖精,老子豈不是要傻眼。

  我找到王子俊,交代他這幾天我不在家,不用來找我了。還有另外一個想法是,第一次出遠門除鬼降妖,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要是一個月不回來,說明我去地府報道了,以後我老媽就拜託他照顧了。

  王子俊一聽,呸了一口,罵我烏鴉嘴,憑我這本事,怎麼會有萬一呢,一定得好好回來,他還指望我教他幾手高層次的道術追到曲陌呢。我看著這個小子,心里莫名的感動,雖不是親兄弟,但比親兄弟還要親。

  他把我送到縣城火車站,正好他順便要找曲陌。買票的時候,他問我,你出遠門,不跟沈冰打個招呼啊。這小子雖然嘴上盼著我不發生意外,但心里還是想著我說不定會出事,如果不跟沈冰打個招呼,萬一要是去了地府,臨死前不是個遺憾嗎。

  我被他鼓弄的動了心,拿出手機,當著他的面,沒勇氣也得硬著頭皮撥了號碼,以免被這小子抓住把柄笑話我。

  「喂,我要去黃山……」

  「什麼時候啊,我也去!」

  「就現在……」

  「好,你等我啊,我兩個小時趕到你那兒,等我一起走。」手機那頭響起篤篤掛斷聲。

  我哭笑不得,本來是跟她打個招呼,基本上跟臨終遺差不多,沒想到缺根筋的丫頭,以為我想邀請她一塊出去旅遊的,忙不迭要開車趕過來。不能讓她跟著我去冒險,我又把電話打過去,跟她把話明白,不要來了。可是嘴一哆嗦:「你路上小心點,不要慌,等你來了我再買車票。」

  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嘴巴子! 本帖最後由 Mr.Being 於 2013-12-5 22:2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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