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陰陽鬼探 作者:秋風寒(連載中)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9 16:00
第一百一十一章 水落石出

  攀援繩子下到谷底,此刻也顧不上沈冰和王子俊感受,看他們還在氣頭上,就叫他們全都回賓館,我一個人拿了導遊圖,出了峽谷,往北走去。圖上雖然沒有標注這個荒涼的地點,但從上面大概能確定方向,不至於迷路。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了,山間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或許是滅了魘鬼的關係,心情大好,感覺身處仙境之中一般。

  谷口往北是一條陡峭的山坡,一直延伸到山頭上,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路徑可上去了,我便沿著這條斜坡往上攀援。

  正往上爬著,聽到後面有聲音,轉回頭看到是沈冰,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跟著來了。我停下手腳等她跟上,可是她繃著臉一句話都不說。

  「你怎麼沒回賓館?」我問了一句又開始往上爬。

  「我聽他們說好像你要去抓壞人,不放心你一個人去。」沈冰話聲臉色沉凝,語氣也很冰冷。

  我心里卻感到一股溫暖,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兩個人一前一後用了不到半個時,爬到了山頭上。這是一條山脈,向前隨著峽谷的走勢無限延伸,看不到邊際。上面光禿禿的寸草不生,看著極為荒涼。

  遠遠的看到有個黑點在峽谷一側的崖邊上,應該就是帶路人!大早上一般不會有那個遊客神經搭錯了,會出現這兒的。

  我回頭沖沈冰使個眼色,兩個人都閃到一塊大石後面,貓著腰借大石掩護,往前潛伏行進。我們兩個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在這種況下,表現的非常老道,潛行到了那人身後,他都沒有絲毫發覺。

  這個人從背影上幾乎不用第二眼就看出是帶路人,趴在崖邊不時的往下探頭張望。他身邊幾顆巨石上,拴著幾條繩索,看來那是垂下去捆綁沈冰他們幾個人用的。這小子難道不知道魘鬼掛了,還在等在這兒幹嗎?

  正在想著這個問題,沈冰已經閃身從我們藏身的大石後竄出去了,我不由瞪大眼睛,她不會是一腳要把這混蛋踹下去吧?還好,沈冰沖上去一把揪住了那人的左臂,用力向後一個反轉。

  「誰……啊……」那人回過頭的同時,手臂早被沈冰給提到了後背上,用力掙紮了幾下,沒能掙脫沈冰的掌握,反而搞的手臂更痛,頭上汗珠都滾下來了。

  當他看清了我們倆,耷拉下腦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任由沈冰扯起拴在石頭上的一條繩子,把他捆了個五花大綁,非常結實,除非他有魘鬼的本事,才能掙脫繩子。

  這個人首次看清他的長相,瘦長臉,左頰上長了一顆黑痣,兩只眼精光閃爍,怎麼看怎麼不像好人,透著一股壞水!

  沈冰拿出警察證件在他面前晃了晃,馬上收回來。這種速度也就能讓他看清的確是警察,至於是什麼地方的,鬼才能看清。

  這人看到她的警察證件,更是面如死灰,不用沈冰審問,把他經常幹的壞事,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

  他叫劉啟山,今年四十七歲,在黃山幹帶路這活差不多有三十個年頭了,家就是湯口鎮的。他起初在山上擺攤賣一些飾品謀生,後來賓館找托,只要在晚上把想貪便宜的遊客帶到黑龍谷外,除了他掙的那份帶路錢之外,還給一筆酬金。

  黑龍谷就是這條峽谷了,在黃山景區被列為禁地,因為前面有很多危險地帶,禁止遊人進入的。可是外面的警示牌早被他給摘掉了,所以我們不知道這回事。

  從此他便白天在山上擺攤,晚上在景區大門外釣客。晚上遊客倒是不少,可是跑路的不止他一個,其他的都是帶往正經景區的,像黑龍谷這種地方帶路的只有他一個。不過,十多年之間,也帶進不少人,慢慢明白了其中關竅,原來這兒有鬼,賓館讓他把人帶到這兒送死來著。

  賓館經理供養的靈根大仙,就是這兒的魘鬼,把人帶到黑龍谷,魘鬼要人,他們要財物,各得其所。劉啟山知道了內幕後,本來想不幹的,可是賓館經理鼓動魘鬼威逼他,無奈之下繼續幹下去,不但幫他們帶人,還變本加厲,幫著他們更害起人來了。

  殺的人越來越多,錢賺的越來豐厚,心里雖然整體提心吊膽怕東窗事發,但害怕同時又為賺到這麼多錢感到興奮。反正魘鬼本事很大,前幾年因為黃山遊客失蹤的事驚動了幾次警方,都被魘鬼順利擺平,進山的警察不是被嚇死就是被嚇跑,讓他害人的信心愈加充足了。

  這次他先後把王陽和我們帶進山後,第二天去賓館拿錢,沒想到我們安然無恙,一分錢帶路費都沒拿到,還聽說幾個人當中有兩個很厲害的男女,似乎懂道術,就猜出我們是跟十年前何西一樣來救人的。

  他們便不動聲色,我們叫的腳力人當然不會來,就等著我們白天去黑龍谷。我和沈冰,曲陌出去後,他們悄悄溜進王陽房間,確定這個女孩是去年來黃山求姻緣的善男信女,因為她體中附著一只鬼猴子。曲陌救她時,用了黃符,鬼猴子暫時給困住了,等到深夜才能蘇醒。

  本來以為我們三人在黑龍谷會被魘鬼搞定,晚上鬼猴子一蘇醒,就全部擺平了,大伙兒錢一分,把人交給魘鬼。可是從魘鬼那兒傳來消息,我們沒死,所以就把劉啟山派到了黑龍谷山頭上,等我們逃回來的時候,往下丟石頭。

  可是仍然沒能殺死我們,還逃回了賓館,魘鬼追著過來,竟然差點被我打傷,他們才意識到了事嚴重性,我這個懂道術的人不是易於之輩。然後他們一合計,又用已經是囊中之物的陳明四個人做誘餌,讓魘鬼托夢,把我們引到那個密林深谷中。當時何西也是用這種手段被引到那兒,最後上吊自殺的。

  由於我太厲害,魘鬼也不敢過分靠近我,所以先把我引到陳明四個人那兒,劉啟山扮鬼把沈冰,王子俊和王陽趕回黑龍谷,恰巧魘鬼也兜著圈子回來,把三人給捂了眼,用繩子吊在山壁上,等著把我搞定後,一起享用。

  後面的事,不用他說,我心里也很清楚了,當然屁顛屁顛的被引回黑龍谷,魘鬼故技重施,給我們鬼捂眼,將陳明他們四個人弄到石壁上,就等著我和曲陌進洞了。進入魘鬼的老巢,就由不得我們了。要不是何西留下的遺言,用入夢載道這個方法,還真是會陰溝翻船,無法活著回去了!

  沈冰問劉啟山,是不是在一線天害過人?劉啟山害過很多人,大部分屍體被清理到了亂石灘,可能就有兩具沒收拾,因為被一個叫何西的天師搞的焦頭爛額,顧不上這件事。後來何西上吊,他們跑進一線天把屍體上財物摸走後,發現了警徽,他們心里害怕,所以沒敢動屍體。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9 16:02
第一百一十章 連根拔起

  這些樹枝是魘鬼器官上的血脈,踩斷一根,就會讓他感到徹骨疼痛,我證明了這點,轉身騎在樹幹上,瘋狂的用手掰斷一根根樹枝,使鬼東西慘叫不斷,完全失去了任何攻擊能力。

  光是撇掉樹枝不足以動搖他的根本,轉頭沖著曲陌叫道:「你有沒有辦法,把這棵樹連根拔掉?」

  曲陌正在撫摸著受傷的尾巴,聽我這麼叫,抬頭道:「應該能吧,我試試!」說著站起身,哇,多美的身材,讓我不由流出口水了。幸虧她轉過身背對我,沒看到我這副猥瑣樣,不然,我高大的形象豈不是毀於一旦?

  她身子向前一竄,進了洞口,蹲在地上,伸出雙臂抱住了樹根,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力往外拔了一下。大樹頓時發出一陣震顫,竟然給她硬生生的拔出了少許,樹根從石縫中露出來,帶出一片碎石嘩啦啦的掉落在峽谷地面上。

  這只狐仙力氣夠大的,正因為力氣大,剛才沒被魘鬼給叉死,反而用狐尾扯掉了他的腦袋。

  「不……」魘鬼腦袋淒厲的大叫一聲,沖著曲陌飛過去,看來讓我猜中了,這的確是他的命門所在!

  曲陌雙手正抱著樹根用力往外拔,未能及時收手躲開,被魘鬼腦袋一下撞了個仰面朝天。但她雙手還牢牢抱著樹身,被魘鬼一撞反而增加了力道,樹根一下往外拔出了幾尺長,幾乎拔出了石壁,此刻隨著曲陌跌倒,大樹豎立在洞口外,只有一些須根留在石縫內。

  我和魘鬼的身體被猛地甩出去了,騰云駕霧般在空中栽了幾個跟頭,幸好這個方向不是撞向石壁,否則就慘了。魘鬼身體直上直下的掉下峽谷,我卻用力往上一躍,雙手攀住了樹根。

  魘鬼腦袋此刻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峽谷,聽了不覺心驚肉跳。

  只剩下少許根莖,我自己可以解決了。雙腳在石壁上一撐,抱住樹根用力往下一扯,大樹根完全從石縫中脫出,往下墜落。曲陌連忙放開了手,我也鬆手向旁飛開,躲開樹枝的范圍,然後往上一躍,伸手攀住了洞口。

  曲陌坐起身,伸手拉了我一把,讓我輕鬆進到洞里。

  魘鬼腦袋叫聲已經停止了,像丟進了硫酸里冒著黑煙,發出滋滋響聲,逐漸融成黑色的液體,又慢慢的蒸發成黑氣飄出洞外。只是短短的十幾秒鐘,猙獰可怖的魘鬼腦袋,全部化成了黑氣,隨風飄散!

  終於把他消滅了,一時成功喜悅湧上心頭,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曲陌手。

  我們命保住了,沈冰他們應該也問題不大,等我夢醒後就會找到他們。看著洞口外寧靜的峽谷,心想要不是碰上何西乾屍,再有我破解入夢載道的真正含義,以及煉神還虛的修煉境界,我們最終是什麼命運很難說,恐怕都成了魘鬼的補品。

  何西老鬼謝謝你了,下山之前,我一定會好好安葬你的屍骨。我心里想道。

  曲陌忽然從我手里抽回了手,我被她的動作驚醒,回頭看她一眼。呃,此刻身後尾巴不見了,她滿臉羞紅,整個人看上去更美更動人……

  「我衣服掉落在下面了,你幫我拿上來吧。」曲陌轉過身捂著臉。

  「好,你等著,我這就……」我慌忙轉頭,要出洞下去幫她找衣服,誰知心慌意亂之下轉錯了方向,一頭撞在石壁上。

  再要轉身找洞口的時候,聽到沈冰和王子俊在耳邊叫著我的名字,我的意識馬上進入一個扭曲的空間中,眼前一黑,緊跟著睜開眼,我醒了!

  在這兒需要說明一下,不論修煉煉神還虛還是睡覺,都是相同的進入夢境里,有人叫你名字,便會被驚醒,這不是夢中人所能主宰的。因為人的魂魄深處,無時無刻都期望蘇醒,這是一種慣性思維,同樣睡在一塊幾個人,叫別人名字,你還會繼續沉睡,但一旦聽到自己的名字,馬上會觸動期待蘇醒的這根神經。

  睜開眼看到沈冰,王子俊,王陽,陳明,霍偉佳,尹文澤和姚婷婷他們幾個人,用手電照著我,都趴在我的面前,滿臉緊張的盯著我。見我醒過來,馬上呈現出各種不同的放鬆表情。沈冰居然臉色一沉,低頭走開了。

  我揉了揉眼睛,也沒在意,而是惦記著曲陌,轉頭朝洞口看了一眼,她也醒了,下身穿著王子俊的褲子,上身穿著沈冰的風衣,但仍舊抵擋不住高處的寒意,凍的瑟瑟發抖。

  王子俊似乎也有什麼心事似的,皺眉看著我問:「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剛要開口,他忽然也轉身走開了。然後他招呼大家,把一條繩子綁在石塚大石上,順著繩子下去。沈冰第一個下去的,連個招呼都沒打,我感到挺奇怪的。我除掉了魘鬼這麼大的功勞,就算不嘉獎我兩句,也不該給臉子看啊?不會是我沒及時救他們,對我心生抱怨了吧?

  王子俊跟著曲陌下去,然後是陳明,王陽他們,最後只剩下了那個叫尹文澤的,我把他拉住,問他:「你們怎麼上來的,繩子又是從哪兒來的?」

  尹文澤告訴我,他們稀里糊塗的失去了方向,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只感覺身子被繩子捆住吊了起來。怎麼大聲喊,也沒人答應。後來也叫的力氣也沒了,等了半夜,眼前忽然看到了東西,原來他們都被繩子吊在石壁上,距離洞口只有咫尺之遙。

  他們眼睛復明時,看見大樹連根拔起掉落下去,還聽到了慘叫聲,都嚇壞了。好在沈冰身手很好,第一個蕩進了山洞,然後幫大家一一都拉了進來,還意外的拽斷一根繩子甩下來,長度足夠垂到地面上。

  起初大家只顧忙著救人,沒注意洞里還有人,等大伙兒安全了,摸到了地上手電打開,才看到了我和赤身露體的曲陌,都歪在地上昏睡不醒。沈冰先叫醒了曲陌,幫她穿上衣服,然後就急著叫我了。

  哦,原來這樣啊,這之間的時間落差有點大,我感覺剛把魘鬼消滅了就聽到他們在叫,可是他們卻經歷了救人這麼大的功夫。可能夢里夢外的時差不同吧?還有,沈冰和王子俊不正常的態度,應該是看到了我和赤身裸裸的曲陌昏睡在洞里,心里沒想好事,可是這個咋解釋呢,這種事有時候會越描越黑的。

  「我們也下去吧?」尹文澤催我。

  我滿腹愁苦的看了眼繩子,忽地想到,他們被吊在石壁上,而這根繩子斷了之後還有足夠的長度,說明另一端是在山頭上。那麼,這並非只是鬼做的惡,一定還有幫鬼行凶的惡人。我腦海中幾乎在這個念頭形成的同時就浮現一個身影,帶路人!

  「走,下去!」我要趕快下去,去逮住這個混蛋。我感覺他還在山上,因為我和曲陌沒有完全被控制,他的使命也沒完成,人肯定在山頭上!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9 16:02
第一百一十二章 愛有多深

  惡鬼固然可惡,但有時候人比鬼更可怕,更無人性可言,世間也正是多了滅絕良知的人群,才會造就惡鬼的產生。鬼事專門店就是針對這種情況應運而生,可是,我祖輩相傳的店鋪,也只能平複怨氣叢生的鬼道,而人道呢?

  現在想想,太祖爺爺當時那個環境下,轉行專治鬼道,可見也是迫於人道之無力,十分無奈。幾百年過去,人道依舊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或許更為變本加厲了!

  我和沈冰押著劉啟山回到賓館,此刻賓館負責人和服務員全部消失,不知逃到哪兒去了。畢竟現在是法治社會,只要你逃不到天上地下,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一個都逃不掉的。

  我們報案之後,當地警方很快介入,不出一天時間,將賓館經理,大堂經理以及所有服務員全部捉拿歸案。

  在劉啟山證詞之下,賓館經理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承認二十年前,因為信奉了靈根大仙,魘鬼夜間托夢,致使他們同流合汙,殺害了難以計數的遊客,侵占並劫奪遊客財物價值數百萬元。他們被關入牢獄,等待法庭的最後判決。

  陳明,霍偉佳,尹文澤和姚婷婷四個人,為什麼沒有被魘鬼殺死,一直是個謎團,尤其霍偉佳,尹文澤和姚婷婷三人,在山里逃亡了八天之久,怎麼在魘鬼的魔爪下生存下來的?

  尹文澤,他們三人其實當晚就被捉住了,一直關在一個山洞里,身上財物被洗劫一空。他們無意聽到洞外劉啟山和賓館經理的對話,過幾天就是靈根大仙的忌日,忌日之前,是靈根大仙跟神女的神會之期,不會享用獵物,暫時關他們幾天,等到了忌日那天,靈根大仙才會開戒。

  後來他們三人想辦法解開了繩子,從山洞逃出,碰巧遇上正在逃亡的陳明,四個人便一起逃跑。結果不管白天還是黑夜,一直處於迷路狀態,根本找不到路,在山谷中兜圈子。幾天來,他們全靠喝雨水和挖草根度日。

  至於陳明的錢包,那是他曾經跑到了那里,以為靈根大仙會救他的性命,誰知被劉啟山和賓館經理逮個正著,扒了錢包逼問了卡上的密碼,帶他從一線天過去,押往那個密林深谷。陳明還算機靈,中途逃脫他們掌握,這才會遇上尹文澤他們三人。

  可能是他們也跑不出魘鬼的手掌心,再說劉啟山和賓館經理得到了財物,便懶得再去捉他們,讓他們在山谷內自生自滅。

  我心想他們命真大,剛好趕上魘鬼忌日在即,不然一個都活不了,包括王陽。這件事總的來說很完美,人都沒事,還鏟除了黃山一大害,心里感到很舒暢。陳明和王陽向我們道謝之後,決定再在黃山遊玩幾天回去,臨走時我送了他們幾張辟邪符護身。

  霍偉佳問我能不能幫他們找到唐涵。我一陣沉默,最後還是把實話告訴了他們,唐涵那天晚上就摔下懸崖死了,是她的鬼魂託我來救他們的。至於她的鬼魂此刻在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

  他們三人一聽,都流下了眼淚,霍偉佳更是悲痛欲絕,一聲不響跑回出事地點,要自殺殉情。幸虧尹文澤比較了解他的脾氣,總算及時追到那兒把他攔住了。他對唐涵的深意情重把我們感動的不得了,現在像他這樣有情有義的男孩太少了。我愛雅雪這麼深,也沒做到要以死相隨,覺得比起他,我根本不算個東西!

  事情雖然結束了,可是我們之間的尷尬氣氛卻沒緩和。我想跟王子俊和沈冰解釋山洞里發生的事,可是他們兩個好像都刻意避開我,誰都不怎麼愛搭理我,始終找不到機會。我們也沒心情留下來遊山,先返回黃山市,打算在原先入住的賓館住一夜恢複下體力才買票回家。

  第二天醒過來,曲陌告訴我,沈冰昨天晚上帶著父母骨灰走了,什麼也沒說。我心里一沉,慌忙給沈冰打電話,結果一直沒人接。再打,關機了!看來誤會太深,她根本不打算聽我解釋,就這樣一聲不響的離開了。

  原本我們之間還沒確立什麼關係,她這一走,恐怕再不可能見面了。

  曲陌站在我跟前的時候,王子俊遠遠站在一邊,望著我眼中是一種冷漠的眼神。我心里不由苦笑,這個誤會讓我們都嘗到了苦澀,還好王子俊心里的疙瘩,以後還有機會解開,可是沈冰呢,或許永遠不會再有機會!

  我也懶得多說什麼,收拾東西去了火車站,在二十多個小時沉悶的時光中度過了這段灰心的旅程,回到了家里。我一進家門,發覺自己病了,到底什麼病,卻也說不上來,頭上昏昏沉沉,倒頭睡下去,卻不想醒過來。一連睡了兩天,都沒起床。

  老媽幫我請了幾次醫生都沒事,可能有心病。這醫生倒不是庸醫,看得出老子有心病。其實我不出口,心里是明白的,因為失去沈冰的信任,覺得這個世界了無生趣,睡著就不想醒過來面對這個世界。睡夢中都在想著她的一顰一笑,她叫我土包子時的神情,以及地府中我聽到她內心的獨白,這不是心病又能是什麼呢?

  現在才明白,沈冰已經代替雅雪填補了我心中的空虛,她就是我的一切,失去她,跟失去雅雪一樣,令我感到茫然失措。

  可是當我聽到老媽坐在床頭的哭泣聲,我的心又開始抽搐了,還有一個養育了我二十多年的女人,在愛著我,盼望我平安,我怎麼能讓她傷心呢?再痛再苦,我必須站起來,撐起這個家,讓她老人家不要為我傷心難過!

  足足睡了五天,才逐漸好起來去開店鋪。

  坐在店鋪里,仍然聽著那首甜蜜蜜,可我的心里種滿了苦瓜。

  來客人了,是唐涵。

  我問她:「為什麼沒在黃山見到你?」

  「我跟著去了,但在黃山遇到了那只鬼,被他打傷了,在山外養了幾天傷,最後我見到了霍偉佳他們得救。」

  「那你為什麼不出來見霍偉佳一面,他要為你跳崖的。」

  「我沒這個勇氣,我這種模樣,怎麼敢讓他見到我?」唐涵哭了。

  我歎口氣,心里莫名的感到一痛,愛一個人,卻不敢相見,那種痛苦,可知有多深。

  愛有多深,痛便有多深,我也不例外。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9 16:07
第四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與鬼夜聊

  本來前段時間發生的事,讓我覺得自己道術太淺,畢竟幹這行的,總會遇到凶鬼,基本上跟刀頭舔血過日子差不多,不提升一下實力,丟了命不要緊,敗壞了鬼事專門店名聲事大,死後怎麼有臉見老祖宗?

  可是心情實在太差,差的連笑一下都覺得十分費力,讓我再去學枯燥的道術,能學的下去嗎?

  但我這種情緒,又不敢帶回家,在老媽面前,我盡量裝的跟以前一樣開心。老媽雖然淳樸善良,但眼力還是挺毒的,她看出我有問題,不止一次的問沈冰,我每次都支支吾吾的掩飾過關。而晚上來到店鋪,聽著甜蜜蜜,滿耳朵聽的仿佛是哀樂,真他媽催人淚下。

  王子俊這子也不來找我了,我也懶得找他。我覺得他跟曲陌不合適,他們倆在一塊不會有結果。曲陌是個堅強而又善良的姑娘,可是她內心其實很脆弱,充滿了自卑,因為她身上附著一只狐仙,渴望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偏偏被命運捉弄,無法活的像個正常人。

  曲陌想要找到的,或許是跟付雪漫一樣,是我這樣擁有道術的天師。能理解她,保護她,不嫌棄她。否則,她跟普通人在一起,就像白娘子跟許仙在一起一樣會是個悲劇。

  她儘管長的很漂亮,對男人來,可以給出九十九分高分的美女佳人,可是,在我眼里,她跟隔壁牛大嬸沒什麼區別。無非我們經歷過患難,比牛大嬸之間多了一種友情。

  所以,我也沒想解釋清楚,讓王子俊再去接著再去追她。寧肯讓好朋友恨我一輩子,我也不想看到悲劇發生。

  天逐漸變暖,我人愈來變得越懶,白天畢竟下午還是要清醒的,面對老媽的種種猜疑眼神,我感到不知所措。她老人家的目光愈來愈凌厲了,想要瞞住她,好像並不是那麼容易,雖然她什麼都不問。

  於是每天下午起床後吃了飯,謊稱去教王子俊道術,溜出家門。可是又沒地去,只有每天坐在西郊墳地里,陪著雅雪。只有在她墳前,我才覺得心里沒那麼茫然了,反而會好受一些,直到太陽下山,我才回去。

  說到這兒,可能有人要問了,你到底愛的是雅雪還是沈冰?雅雪死了,你已經移情別戀,還那麼在乎雅雪幹什麼?我也搞不明白,要說沈冰在我心里是雅雪的替代品,覺得對沈冰來非常不公,如果沈冰跟雅雪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只愛她一個人,這又有點虛偽,她們兩個,有時候會同時在心里出現,但又並不矛盾。

  這天夜里,熬到三點鐘,也沒生意上門,我有點發愁。愁得不是沒收入,而是這麼早回去沒事做,睡又睡不著,就算能睡得著第二天起的太早,難道要我大早上就去墳地陪雅雪嗎?

  正在為回家還是在店鋪多待一會兒舉棋不定的時候,生意上門了,一只男鬼悄無聲息的飄進門。

  他們來的時候肯定是沒有聲音的,有幾次我沒注意,只顧想著心事,突然發覺有只鬼站在面前,被嚇一跳。

  有鬼上門就有鬼牙了,我回去也有事可做,不用發愁這個夜怎麼來打發。

  「什麼事?」看著眼前這只左眼滴著血,臉色白的跟白紙一樣的男鬼問,這句話其實多餘,他不是受傷了嗎?

  「我眼睛被打傷了,買點藥。」男鬼聲音很難聽,就跟金屬刮地那麼刺耳。

  「哦,你等等。」我起身走到貨架前,取下一個瓷罐,這是專治鬼傷的白藥。

  這種藥的材料是所有藥當中最為低廉的,成分是石膏粉,加入唾液攪拌,曬乾了再研成粉末。我也不知道太祖爺爺怎麼想出來的,居然能把這種便宜東西變成治傷靈藥。像這種低廉成本出奇效的東西,還有很多,就拿地府有錢人用的化妝品來吧,不過是用了普通雪花膏,調了醬油。

  我用草紙包了一大包,丟在桌上:「外敷的,每天換一次,三天傷口就會愈合。」

  男鬼雖然第一次來店鋪,但懂規矩,一手拿藥,一手遞上一顆鬼牙。我一愣,這小子嘴巴好生生的,沒見流血,這顆牙好像不是他的。我拿起牙齒看了看,的確是鬼牙,不是偽造的。心想這小子肯定不是個善類,拔了其他鬼牙齒來買東西,真夠損的。

  他裝好藥,掉頭要走,我開口叫住他:「等等。」

  「咋了?」男鬼回頭瞪著眼珠問。

  「沒事,想跟你聊幾句。」突然,我發覺自己閒的蛋疼,這幾天除了跟老媽過有限的幾句話之外,自己都快悶成啞巴了。不找個人或鬼聊聊天,我怕自己會得自閉症。再嚴重點,會憂郁而死。

  那鬼嘿嘿一裂嘴巴,笑了一聲。他奶奶的這小子模樣真不敢恭維,鬼見多了,像他這種醜陋樣的,還真不多見。三角眼,塌鼻梁,一臉的橫肉,那張嘴巴一笑像臉盆,放古代,標準的奸臣相,放近代,標準的偽軍樣,放現在,肯定是地痞流氓!

  「正好,我最近身上還有點不舒服,幫我看看吧。」男鬼從門口轉身回來,走到桌子前。

  「坐吧。」我指著左邊牆跟一只長凳,那是為了顧客多時準備的座位。

  等他坐好,我問他:「你叫什麼,哪兒不舒服?」心想一般男鬼不舒服的地方大都在褲襠,女鬼不舒服的地方在心里。大伙別笑,這是鬼事專門店幾百年積累下來的經驗。就拿厲鬼來,你見過有幾個男鬼的,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女鬼。

  雖然形成厲鬼的原因是因為生前怨氣深積所致,可男人在處理仇恨這方面比女人要爽快的多,目的性比較強,誰得罪了我,我就殺誰,不像女人一樣,一個人得罪我,仿佛天下人都該死那種心理,造成死後對世間充滿痛恨,化成一只厲鬼。

  所以,男人死後很少會變成厲鬼的,他們死後比女人更懂得享受,比如褲襠。靠,又扯到這上面了。

  男鬼抬頭:「我叫楊東浩,死了十幾年了,被狗日子兄弟給出賣,最後槍斃的。」說著扭過頭,指著後腦勺上的黑窟窿眼,別人看不出那是什麼傷,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是槍傷。 本帖最後由 Mr.Being 於 2013-12-9 21:08 編輯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9 16:11
第一百一十四章 詭異嬰兒

  被兄弟出賣,最後槍決而死,肯定是黑道上的人了。我愈發對他感興趣了,地府也有黑道的,比如那個什麼馮公子,在地府黑惡勢力很大,盯著我不放,差點讓我投胎。像地府錢莊老板不給錢和譚清這種老惡鬼,都是他的狗腿子。這傢伙死後,有沒有加入地府黑社會啊?

  我先不問他哪兒不舒服了,而是把話題引到這上面,聊了幾句,這小子果然去地府後在馮公子手底下做事。我又打聽馮公子的情況,上次在地府被他差點害死,到現在還不知道這混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

  馮公子背景情況似乎是地府黑道機密,楊東浩一聽,立刻眼中閃起了警惕,搖頭說不知道。

  黑道上的人嘴都很嚴,泄露了機密,會死的很慘,做鬼也一樣,到時連個投胎的機會都沒有。我還聽老爸,其實鬼死之後,並不是完全魂魄消散,而是有的會進入另一個空間,在那兒就不叫鬼了,而是叫「聻」!

  這個空間據說比十八層地獄一點都不遜,管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非常淒慘陰暗的一個境地。

  他不說就算了,然後問他哪兒不舒服。

  「這兒……」他指著胸口,「十年前,我追一隻狐狸,媽的,給這狐狸精爪子撓了一下,差點沒把心肝肺撓出來。當時因為不知道還有鬼事專門店,躲自己墳里養了好些天才好的。不過從那留下了後遺症,時不時心肝又酸又痛的,習先生能不能幫我除掉這個痼疾?」

  我心頭一動,十年前的狐狸?跟曲陌體中的狐仙有沒關係?我對他說:「我看看傷口。」

  楊東浩撩起畫著一只骷髏的T恤衫,露出胸口一個碗口大的疤痕,疤痕這地方看起來很薄弱,就像一層薄薄的脆皮一樣,依稀透露出里面的心臟,隨著心跳起伏不止,看著有些瘆人。

  「這只狐狸挺厲害,肯定是個成精的鬼狐吧?」我盯著他的傷疤問。

  「習先生真是好眼力,這只狐狸精有他媽的幾百年道行了,我跟幾個弟兄追了它幾天幾夜,才追上的。但他媽的狐狸精爪子很厲害,把我帶的五個弟兄全給撓死了,眼見我就要把它弄死的的時候,突然在我胸口上撓了一把,差一點撓出老子的心肝。」楊東浩罵罵咧咧的道。

  我到貨架上取下兩只瓷罐,倒出黃綠兩種粉末,黃色的是有助於滋生陰體的藥,而綠色的藥粉先不說功效,我是別有用心,一會兒再給大家解釋。

  他這種症狀是因為狐狸爪子上有毒,致使創口感染多年不能滋生新肉,僅憑疤痕這層薄皮,無法保護好心臟,才會落下經常酸痛的老毛病。而黃色藥粉能讓陰體肌肉滋生,創口長出新肉,將心臟護住。

  我一邊將兩種藥粉調和在一起,一邊問他:「狐狸是什麼來頭,為什麼要追它?」

  楊東浩眼睛里又閃起一股警覺:「習先生別問那麼多行不行?你治病我給鬼牙,問那麼多幹嗎?」

  這小子挺機靈,不容易套出話來。我一笑沒再說什麼,將兩種藥粉調好之後用包好對他:「口服,每天早晚一次,十五天後創口處會長出新肉。不過,這種藥有點副作用,恐怕半年內,你不能用力活動,否則血脈會爆開。」

  楊東浩愣著道:「沒有其他好藥了嗎?我吃這口飯的不能用力活動,怎麼混下去?」

  「沒其他藥可治你的病,就這一種。」我也不跟他多廢話,把藥包拍在桌上,意思要不要隨你便。

  「那個,影響我找馬子不?」這小子苦著臉問。

  「當然不行,半年內禁慾。」我冷冷。

  這小子盯著藥包猶豫半天,最終還是拿起來對我:「明天送過來鬼牙成不成?」他奶奶的這小子看來又要拔別的鬼牙,不用自己的,不知道要欺負哪個倒霉鬼。

  我本來想說不行的,因為本店一手交鬼牙一手拿東西,這是幾百年的規矩,從不賒賬。可是我眼珠轉了一下,點頭道:「看你挺講義氣的,不可能賴賬,明天送過來也行。不過,你得告訴我,今晚怎麼受的傷,好像也是狐狸給抓的吧?」我盯著他的眼睛一邊那條血痕,只差一點,傷口就延伸到眼眶里了。

  「對,習先生你都看出來還問什麼?」楊東浩嘿嘿笑道,「今晚我終於找到了這隻狐狸要報仇,可是又他媽的給撓了一下,沒能把它弄死。」說完這小子又是一臉的懊惱。

  我心頭一緊,果然是給狐狸撓的,對他揮揮手:「好了,你可以走了,明天記得送鬼牙。」

  「放心吧,姓楊的話從不食言,明天給你送兩顆。」他奶奶的,反正不是拔他的牙,倒是挺大方。

  我看著他消失在店鋪門外,心想從他所說的時間推斷,十年前的這隻狐狸,極有可能是附身在曲陌體中的狐仙。今晚他可能是找上了曲陌,但又被撓傷了。幸好我多了個心眼,給他用了「抑陰散」,就是綠色那種藥粉,讓他半年之內體中陰氣得到壓制,不能使用鬼術,這樣就不能再去找曲陌的麻煩了。

  看看錶已經是三點半了,我站起身準備關門,聽到外面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鬼走路是沒聲音的,誰這麼晚了還在街上亂跑?正狐疑之際,見門口出現一條人影,是個女人,模樣挺不錯的,仔細一看,是曲陌!

  她從門縫擠進來,氣喘籲籲,滿臉焦急色,懷里還抱著一個襁褓之中的嬰兒。我不由一愣,從黃山回來不過十幾天,她怎麼生出一個孩子了?沒那麼快吧,在黃山的時候,她肚子挺扁的,我看過她赤裸的身子。

  我一邊從桌子後走出來一邊問她:「這麼晚你怎麼會來?」但我眼睛一直盯著她懷裡的嬰兒。

  「我是追著那只男鬼來的,在路上撿到了一個孩子,他好像中了邪,你快看看。」曲陌著把襁褓放在桌上。

  我剛才已經看清楚了,這孩子的確中了邪,整張臉都是黑色的,非常瘦弱,皮包骨頭。兩只眼睛似睜似閉,一副氣若遊絲的模樣,看著很可憐。我又抬頭看了她一眼,十幾天沒見,她雖然還是老樣子,但依稀有點消瘦。她見我盯著她看,臉上浮起一絲大方的微笑,倒讓我感覺心里忸怩,不好意思了,連忙把眼神轉到孩子身上。

  「他可能身子里積滿了陰氣,吃再多東西也不會長肉,恐怕再過幾天,就會死掉。」我伸手摸了摸襁褓,摸到孩子兩隻腿,細的跟火柴棍似的,證明了我的推測是正確的。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9 16:14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夜魔眼

  曲陌緊張的問我:「還有沒有救?」從她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種女人本能的母性,這也是女人善良溫柔的一種體現。

  我皺眉道:「我沒十足把握,因為這種陰氣深積的情況,肯定是長時間造成的,只能是盡力而為。」

  我說完先把店鋪門板關了,現在天氣雖然轉暖,但凌晨這個時間氣溫還是很低的。然後把孩子襁褓解開,露出身板。是個男孩,整個身子皮包骨頭,瘦弱的簡直慘不忍睹,看著跟一具餓死的嬰屍幾乎沒什麼分別。

  他脖子上掛著一條繩,拴著一只生肖虎玉佩,我一看到這玉佩不由大吃一驚,因為這是我送給他的!他是二毛轉世投胎那孩子!

  年前他出生時,我特意去他家裡看了一下,就是附近胡楊村的,挺殷實的一個家庭。我謊稱是夜晚有天神托夢,今天有個孩子會在你們家誕生,我與這個孩子有緣,所以特地送過來一只護身玉佩。

  他們父母雖然跟我年齡差不多很年輕,但農村人都迷信鬼神,一聽我是天神托夢,高興的不得了,接了玉佩後,擺了一桌酒席感謝我。我那天還抱著這孩子看了一會兒,現在想起來,就是這模樣,出生都四個月了,仍然跟剛出生時那麼幼小。看來,一直就沒發育生長。

  難道他自從生下來身上就帶了邪氣?可是當時我抱著他的時候,沒看出有什麼異常。況且我這只生肖虎玉佩是開過光的,具有避邪功效,一般邪氣是不能近身的。我拿起玉佩放在眼前看了看,靠,玉佩中隱隱泛起一層黑氣,這東西已經被陰氣侵蝕,廢了!

  怎麼會這樣?我皺起眉頭,什麼樣的邪祟能把開光玉佩給侵染成這樣,侵入二毛身子里的?

  放下玉佩,又仔細查看二毛身子,右手捏個指訣,口中默念了兩句「破邪咒」,指訣從幾乎塌成兩張皮的肚腹上開始,往上輕輕探尋。這種手法跟「摸屍尋氣」一個道理,探尋活人身上陰氣所聚之處。

  但凡有陰氣入體,都會佔有一處根據地,往外擴張蔓延。找到這個根據地,就有八成希望把罪惡源頭消滅掉,救活二毛。

  曲陌見我不說話,用手訣在孩子上探尋,也不敢開口,瞪著眼睛緊張的看著。

  可是我用指訣探到了二毛腦袋上,也沒找到這個罪惡源頭,心想不可能啊,一般陰氣大多會聚在胸腹之間或是腦子裡,怎麼會沒有呢?我又在兩根火柴棍一樣的腿上探尋,依舊沒問題。只剩下兩條細繩一樣的胳膊了,我才要把指訣挪到二毛手臂上,發現他兩只手攥的很緊,好像攥著什麼東西。

  我放開手訣,拿起他的兩只手,輕輕掰開手指。忽地,頭頂八棺鎮鬼局一陣躁動,發出「咔咔」聲響。我和曲陌同時抬頭,只見八只棺材不住微微顫動,相互摩擦發出響聲。我臉色一變,二毛手上有邪祟!

  二毛此刻發出一聲微弱的尖叫聲,跟病貓一樣,聽起來十分淒慘悲涼。

  我慌忙低下頭,只見二毛眼睛睜開了,呈現一股痛苦的神色。兩只手心也出現不可思議的景象,長著兩只眼睛!

  眼睛有成人眼睛那麼大,幾乎佔滿了他弱小的手掌,長著一排白色的睫毛,眼珠是黃色的,卻發出碧油油的光芒,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特別詭異,我背脊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兩只眼睛眨了眨,泛起一股極為猙獰的寒光,仿佛能夠透入人的靈魂深處,讓我不由自主的打個冷戰。而且它眨了兩下,頭頂八棺鎮鬼局也跟著眨動的節奏,發出參差不齊的兩陣響聲。

  二毛哇哇的哭起來,哭的很淒慘,我心頭一驚,連忙把他的手給合上,二毛的哭聲才逐漸低弱下來,八棺鎮鬼局也沒了動靜。

  「那,那是什麼?」曲陌驚恐的問我。

  我先把襁褓重新包裹好,抱進我懷里暖暖,感覺從襁褓之中透出一股徹骨寒氣,凍的我全身不住發抖。

  「這是夜魔眼!」我皺眉道。

  「什麼是夜魔眼?」

  我凍的實在受不了,顧不上回答,把二毛放在桌子上,拉過很久不用的炭火盆,里面還有一點木炭,用打火機點燃了,我抱了二毛蹲在火盆旁邊,受到炭火的熱氣熏烤,才感覺沒那麼寒冷了。

  「傳說夜魔眼是來自鬼聻之境的一種邪惡眼睛,會出現在人體各個部位,長了這種眼睛的人,大多活不過七個月。」我對這種事也不是了解很多,那是茅山古籍上記載的,敘述的很簡要,但症狀的很清楚,夜魔眼為白睫黃瞳,生發碧光。

  「鬼聻之境又是什麼地方?」曲陌滿臉好奇之色。

  我看著她心想毛天師這個惡婆子看來教給她的東西實在太少了,連鬼聻之境都不知道。我跟她解釋:「鬼死之後稱作聻,而聻的藏身之地叫“聻冥幽境”,傳說那個地方比地獄更恐怖,一般聻在那兒活的非常淒慘,不能投胎,也不能再死,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曲陌恍然大悟道:「原來鬼死之後不是魂消魄散,竟然還會變成聻。」

  我嗯了一聲道:「傳說聻更凶殘,只不過無法離開聻冥幽境,否則我們人世間恐怕更不安寧了。聻雖然逃不出來,但有窮凶極惡的,會將眼睛伸到人間,長在人的身上窺探人世間繁華,以求獲得滿足。但這個人七個月後會被陰氣侵蝕而死,聻的眼睛又會縮回聻冥幽境里了。」

  「那這個孩子還有救嗎?」

  我低頭看著火盆中旺盛的火焰,心裡也是發愁。茅山古籍中,夜魔眼在人體上生長不超過十二個時辰,開壇做法,能夠驅逐回聻冥幽境。可是看二毛這樣子,夜魔眼恐怕在他身上長了不少日子了,估計這也是家人丟棄到路邊的原因。夜魔眼在他身上根深蒂固,開壇做法也不管用,看來只有死路一條。

  曲陌從我臉色上讀懂了意思,幽幽的歎了口氣:「這孩子真是可憐,剛出生就注定必死的命運。」

  我一抬頭:「不,我不會讓他死。」

  曲陌一臉喜色的問:「這麼有辦法?」

  我歎口氣搖頭道:「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保住他的一條命。」他是我的兄弟,跟王子俊一樣,情同手足,老子發誓要把聻冥幽境挖個底朝天,也要救活了他!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9 16:16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解釋誤會

  我讓曲陌抱住二毛,在火盆上烤著,我坐在桌子後翻開茅山古籍,查找有沒有其他良方。這本書要說博大精深,那是半點都不誇張,各種鬼怪傳說以及道法記載,包羅萬有,但也正是東西太多,有些難免會寫的非常精簡,提到夜魔眼的只是短短幾句,翻遍了整本書,也沒找到其他有關驅除夜魔眼的辦法。

  我失望的掩上書,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抬頭望著屋頂,極力思索跟老爸學過的東西,看能不能找出一點別的辦法。

  不知不覺天亮了,而我想破了腦袋,屁辦法都沒想出來。看著曲陌愛憐橫溢的抱著二毛,不住的搖晃著他,心里感到莫名的生氣。老子十幾年前沒能把二毛拉出冰洞,現在又要再次眼睜睜的看著他死,我學了這麼多年的道術,都學到狗身上了?我簡直他媽的是混蛋!

  「天亮了。」曲陌看了眼從門板縫隙透進的光芒道。

  廢話,我早看到了,這會兒變得異常焦躁,站起身道:「先把孩子抱到我家,讓我老媽看養幾天吧。他出生才四個多月,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我再慢慢想辦法。」

  曲陌跟著站起來,奇怪的問我:「你怎麼知道他出生四個多月了,看他模樣好像才出生幾天吧?」

  我心沉郁的道:「他出生那天我還去看過他,不會記錯。」

  打開店鋪走出去,此刻早上六點半,街上空蕩蕩的。鄉鎮不比城市,農活已經讓他們強身健體,不用大早上起來做晨練。我關好店門,從曲陌手里接過了二毛,離開炭火盆,他又變成了一個冰塊,把我冰的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時我才想起曲陌是跟著那只男鬼楊東浩過來的,問她怎麼回事。

  曲陌說昨晚睡的好好的,突然房里有了動靜,一股陰寒之氣迫的她不由自主的變身,身體里的邪祟完全控制了她的身子,她的意識只有躲在大腦一個角落里旁觀。她被動的朝窗口又咬又撓,最終逼出了一只男鬼原形,還把他眼睛撓傷,倉惶逃走。她跟著追出去,經過一個村子邊時,看到了這個嬰兒,邪祟竟然也生出憐憫之心,抱起了這孩子,然後就消隱了。

  她看到孩子的詭異症狀,便想到了我,所以來到鎮上,也沒看時間。幸虧我閒的蛋疼跟楊東浩多聊了一會兒,不然她肯定會撲空。

  說話之間,走到了我家門口,我沒打算讓她進來。因為我的煩心事夠多了,不想再沾上她。如果讓她進來,老媽又該怎麼想?這女孩似乎對我很中意,但我對她卻沒半點心思,我覺得我們也不應該再見面,讓一切止步於現在。

  「那……我走了。」曲陌滿有心事的對我說,眼神中有股留戀之意。

  我裝作什麼都沒看出來,抬手看看手錶,嗯了一聲:「鎮子東頭有個公交車站牌,七點有車開往城里。保重!」我說完再不多看她一眼,轉身就要開門。

  「你們……」這時從一旁傳來王子俊的詫異聲音。

  我和曲陌同時轉頭,靠,王子俊穿了一身運動裝,這小子喜歡城里人的生活,看樣子是做晨練,站在離我們十幾米開外,一臉的複雜神色。我們一時都愣住了,大早上我和曲陌在一塊,又是在他不知的情況下,這怎麼解釋?

  加上之前那個誤會還沒解釋清,又增加一次新的誤會,我勒個去的,世界上怎麼有那麼多的巧合,都發生在了我身上呢?老天爺你要是看我不順眼,直接一個焦雷劈死我算了,為毛這麼折磨我?

  曲陌似乎也有點不知所措,指指孩子又指指我:「我是給他送孩子的。」

  暈,這什麼解釋,好像二毛是我孩子似的。

  王子俊一下張大了口,下巴差點掉下來,瞪著我們倆好久才吐出一句話:「你們都有孩子了?」

  我心想不能任由這個誤會再擴大了,今天必須要解釋清楚,還老子一個清白。我沒好氣罵道:「放屁,生孩子也不能這麼快就生下來,是曲陌在胡楊莊村邊撿到一個孩子送過來的,這孩子中了邪,不送給我,難道送給你能給治好嗎?」

  曲陌好奇的插了一句:「我沒說在胡楊莊撿到的,你怎麼知道的?」

  我沒回答她,而是看著王子俊臉上神色有所緩和,又接著:「咱們三人好久沒見面了,找個地方聊會吧。在黃山的誤會,該是解釋清楚的時候了。」

  王子俊一聽黃山兩個字,眼裡就是一種痛恨之色,沖著我哼了一聲。這小子怨氣挺深的。

  我們三人來到廣場上,我脫下外衣裹住襁褓,坐在石凳上。曲陌和王子俊各自站在一邊,兩個人好像也陌生了許多,這十幾天,他們也沒見過面。廣場上冷冷清清,遠遠的一個角上,有兩個老人在鍛煉身體,我看是一個老頭和一個老太太,八成搞黃昏戀。

  我指著一邊的石凳讓他們倆坐在一塊,然後把這個誤會始末詳細的講了一遍,最後又道:「在那種情況下,我們倆會不顧你們死活,做出難以見人的事嗎?我們光著屁股玩了二十多年,老子什麼人你還不知道?今天要不是碰巧撞上你,我也懶得跟你說這麼多,你愛怎麼想我就怎麼想我,反正老子問心無愧。」

  王子俊一聽原來是這樣的情況,臉上立刻浮起笑容,不好意思的對我說:「別生氣啊,我也沒怎麼想你,只不過吃點醋罷了。哥們你也是談過戀愛的人,知道兄弟這種水深火熱的心,放在你身上,看到那種情況,估計比我好不到哪兒去。」

  他說的也對,愛是自私的,跟眼睛揉不下沙子一樣,換我看到當時那情形,沈冰光著身子和王子俊躺在洞裡,我也會胡思亂想。

  曲陌唰的站起身,冷笑對王子俊說:「你吃哪門子醋,我跟你有什麼關係嗎?我答應過要跟你好嗎?別一廂情願,說的好像我跟你有戀愛關係一樣。」說著又轉頭瞪著我,那種眼神中充滿了怨毒,「還有你,別裝的像個聖人似的,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人。」說完氣呼呼的向廣場外跑了。

  我們倆被她這通機關槍掃射一樣的話,給搞的啞口無言,過了好大一會兒,王子俊先反應過來,沖我苦著臉:「唉,不該對著她解釋的。」

  「為什麼?」我問。

  「你不知道啊,我追了她大半年,她一直都沒答應過我。」王子俊耷拉下腦袋,滿臉慚色。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9 16:20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女孩詭異之死

  不用他說,其實我也看得出來,不然曲陌不可能對我有所暗示。我苦笑著看著曲陌的背影消失在廣場外,心裡想著「別裝的像個聖人似的」這句話,我不是裝的,對天發誓,我要裝也是裝孫子。

  王子俊唉聲歎氣老半天,才看到了我懷里的孩子問:「這孩子怎麼回事?」他伸頭看了一眼,嚇得往後一縮脖子,小聲又問:「孩子還沒咽氣吧?」

  我瞪他一眼:「少咒這孩子,他是二毛轉世。」

  「啥?」王子俊一下瞪圓了眼珠子,慌忙又探頭去看孩子。

  我當下把二毛死後一直跟著我,後來投胎的事以及身上長了夜魔眼的情況告訴了他,然後歎口氣:「咱倆當時都是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冰窟窿里的,那時雖然還小,但也為他的死傷心了老久。現在他又有生命危險,這次老子就是把命豁出去,也要救活他。」

  王子俊帶著哭腔:「對,算我一個,要命先拿我的,怎麼也不能讓二毛兄弟再死了。」

  我回到家對老媽實話實,這是二毛轉世,因為中了邪被家人給丟到荒郊野外,所以我帶回家里了。老媽慌忙把孩子接過來,看到慘成這副模樣,她老人家也哭了,熬了點米粥喂他吃。

  二毛一直似睡似醒,吃東西時也不睜眼,吃了幾口後再不張嘴了,老媽把他暖進被窩里。我簡單喝了一碗粥,睡到了中午醒過來。心想雖然太祖爺爺傳下來的茅山古籍博大精深,但也不見得包羅了整個道家法術。所謂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或許還有很多高深道法或是偏方竅門太祖爺爺沒有學到。

  也或許太祖爺爺所學淵博,但傳下來的卻少之又少。我既然不懂,不如尋求其他高人幫助。我想起了一個人,閻相!

  這個人深藏不露,雖然上次活養屍案件中,他看上去沒什麼作為,但其實他道術還是很精深的,與譚清有一搏。以他多年的經驗,可能會幫我出點主意,驅除夜魔眼。一想到這兒,再也待不住了,收拾好背包,跟老媽打個招呼,抱起二毛去了城里。

  他媽的真巧,在火車站門口又遇上了曲陌,還有追在她屁股後頭的王子俊。一問才知道,曲陌心情不好,要去省城找大學同學玩兩天,王子俊死皮賴臉的要跟著。得,還是一路,好像之前我們商量好了一樣。

  我真的想哭,老天爺你別耍我了成嗎?你要是需要補陰丸,我趕明做上一大包,給您送天上去。

  為了二毛,我也沒功夫跟他們捉迷藏,讓王子俊買了三張火車票,一塊去省城算了。曲陌本來不樂意跟我們搭一列火車的,但看到二毛,又心軟了,她也想跟著孩子看看。

  三張票是坐在一塊的,我上車故意跟人調了座位,離他們遠遠的。還好坐在我裡面的是一個長相不錯的妹子,對面是一對母女,大人看上去才三十出頭,打扮的挺時尚,天氣這才剛轉暖,她就穿上了短裙和絲襪,倒是挺養眼的。

  她帶著的女孩也長的挺可愛,大概有十二三歲模樣,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說話很甜。她們見我一個大老爺們抱著孩子,一直拿奇異的目光盯著我看。尤其坐在我里面的妹子,還一個勁的要看二毛的臉。我連忙用外套給捂住了,看一眼還不把你嚇死?

  坐火車到省城估計要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車開了十幾分鐘之後,女孩指著二毛跟她媽媽說:「媽媽你看,娃娃會不會氣悶啊?」

  這女人一皺眉,看樣子還是個喜歡管閒事的主,對我說:「兄弟,這樣帶孩子是不正確的。火車上很暖和,沒必要把孩子包的這麼嚴,會讓孩子透不過氣,孩子氣脈小,容易窒息。」

  我沖她一笑道:「謝謝大姐了,孩子生病怕冷,醫生說捂嚴實了好。」

  「那你也得讓她透點氣啊。」這位大姐又說。

  我旁邊這妹子也幫腔:「是啊,你們男人太粗心大意了,快讓孩子透透氣。」

  我要是不讓二毛透點氣,恐怕她們倆要用眼神殺死我。我只有把外側衣服揭開一個孔,這個角度,她們兩個除非站起來才能看到二毛的臉。對面大姐見我還是不肯全部揭開衣服,不忿的看我一眼,似乎在說真是混蛋男人,懶得理你。

  女孩卻是一副天真的笑容問我:「這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我笑著答道。

  「我看看他可以嗎?」女孩著站起身了。

  我急忙把衣服又遮嚴實了,對她:「不行,他害怕見到生人,不然哭起來很難哄住的。」

  「哦」女孩一臉失望的又坐下,當她坐下的一瞬間,我忽然發覺她眉心有團黑氣。我一怔,剛才還沒看到的,怎麼突然有了?我低頭看了看二毛,心想不會是女孩生氣低弱,讓夜魔眼邪氣給侵染了吧?

  那要真是這樣,倒是我的罪過了,抬頭看看這位大姐,不知道她是否信鬼神,如果是個無神論者,我貿然給她一張符,不把我當神經病才怪。我這一想出了神,大姐狠狠瞪我一眼,別過頭去了,呃,好像把我當成了列車之狼!

  大姐,你都三十歲的人了,盡管打扮的很風騷,可我還是個青年呢,要打女人主意,我也打旁邊這妹子,你怕個毛?

  我旁邊這妹子見我眼神盯著對面,也產生了條件反射,嚇得往裡面挪了挪身子,把衣服領子都拉起來,像防色狼那麼防我了。

  我又把頭轉向女孩,望著她眉心那團黑氣,心想咋辦呢,如果不給喝點符水,恐怕回家要生病。

  對面大姐發現我目光又盯著她女兒,氣的一咬牙,撩起上身衣服捂住了女孩臉孔。

  「媽,你幹嘛呢,我要上廁所,放開我了。」女孩拉開大姐的衣服,擠出座位,朝廁所方向去了。

  過了一會兒,女孩始終沒回來,對面大姐有點沉不住氣了,站起來去找女兒。我望著火車連接之處圍滿了人,心裡忽然升起一股不祥預兆。我跟著起身,走向那邊。

  大姐擠到人群里,拍著廁所門大叫:「靜靜,怎麼還不出來,外面等著很多人。」

  裡面沒回應。

  大姐又接連叫了幾聲,還是沒有任何動靜。這下大姐慌了,向眾人求救,有人幫她找來了乘務員,把廁所門給撬開,開門的一剎,我感覺到了一股濃烈的寒意從中湧出,心叫不好,踮起腳往裡看。

  一眼看到女孩以不可思議的姿勢蜷縮在地上,雙眼血肉模糊,七竅流血,看來是死了!

  「啊」人群中立刻爆發出一片驚呼聲。

  「靜靜……」大姐撕心裂肺般的大叫一聲,撲進廁所內。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9 16:44
第一百一十八章 妹子附身

  女孩離奇的死亡,在乘客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動,很多人離座往前擠過來。包括我旁邊那個妹子,還有曲陌和王子俊,不過他們都被遠遠擠在外面。廁所門口已經是圍得裡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我想擠出去都難。

  大姐撲在孩子身上嚎啕大哭,聽著感覺非常淒涼,不少心軟的女人都跟著落淚了。

  列車長和乘警把乘客驅散,他們進了廁所,把大姐拉開,先查看了一下女孩的症狀。聽前面幾個人聲議論,女孩眼珠被挖走了。我心頭一寒,莫非女孩要看二毛,被夜魔眼給挖走了眼珠不成?

  然後想了想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因為夜魔眼只是一種寄生類邪祟,長在人身上只對宿主有不利,不會對其他人造成侵害。那說明女孩的死,是另有原因,與二毛無關。正好現在乘警從廁所裡出來,在驅散大傢伙兒各回各的座位。

  我擠到外面,把二毛遞給王子俊,從包里拿出了點睛筆,在印堂開了陰陽眼。轉頭瞧望,只見隨著乘客四散,坐回座位後,一股淡淡的黑氣,沿著車廂頂部,往前迅速飄遊,這只鬼東西沒走,媽的,老子非把你滅了給女孩報仇不可。

  正當我摸出了銅錢,這股黑氣忽地飄到我的座位上消失不見了。靠,看來剛才這鬼東西就在我身邊,我卻沒察覺出來。他媽的,玩了這麼多年的鷹倒被啄了眼,我這氣就不打一處來,急走幾步回到座位前,來回尋找鬼東西的藏身處。

  那個妹子見我眼睛不老實的東瞧西望的,嚇得在座位上縮成一團,雙手牢牢抱住胸。胸是挺大的,可哥這會兒沒這心欣賞。咦,她眉心也出現了黑氣,怎麼回事,鬼東西附她身上了?

  現在車上剛死了人正亂,我要是冒昧給這妹子驅邪,恐怕要被乘警當成恐怖分子。我回頭看到了曲陌,走到她跟前小聲說:「火車上有鬼,現在好像附到了我身邊那女孩身上。你拿著這張驅邪符,念兩句驅邪咒,把符貼在她胸口上。」

  曲陌一點就透,明白我不能動手的原因,接了符二話不走向我的座位。

  王子俊小聲問我:「你要曲陌去幹嗎?」

  我才要回答,乘警過來了,叫我過去餐車問話。因為女孩之前跟我坐對面,他例行做調查。乘警對我說完後,又擠到我座位前,把那個妹子也叫走了,曲陌無奈的沖我搖搖頭,她還沒來得及下手呢。

  因為火車上多餘空間實在太小,只有餐車還算寬敞點,所以把女孩屍體抬到了這兒,已經被蒙上衣服。那位大姐哭的死去活來,我都覺得心酸。這小女孩也確實可愛,死了真是讓人感覺痛惜。

  我跟這妹子一塊來到餐車上的,一路上我不時看她的眉心,因為隨時要掌握黑氣的變化,如果黑氣擴散,證明鬼要發作,恐怕周圍的人都會被害死。

  「夠了,你這色狼,不要再盯著我看了!」這妹子一到人少地方,又是對著乘警,膽子壯了,對我大聲怒罵。

  我一愣,我看你只不過是看看臉而已,又沒看你身上其它地方,這也叫色狼?你見過哪有色狼光盯著臉不看你敏感部位的,有也是個傻色狼!

  乘警瞪我一眼:「坐下。」

  我自嘲的笑笑,看他這模樣,不會真把我當成色狼看了吧?我乖乖坐著椅子上,乘警開始先問起這妹子。

  她叫秦思華,是省城歌舞團的一個舞蹈演員,剛從我們縣城探完親要回省城。我不由又盯了一眼她的身材,難怪這麼好看,原來是個跳舞的女孩。跳舞的女孩不但身材保持的非常好,氣質也是很高雅的。她被大姐的哭聲給引的抽泣起來,哭著回答問題。

  但見到我又看她身子,指著我沖乘警大聲道:「警察同志,他又看我。」

  汗,你穿著衣服呢,為什麼不能被別人看?

  「你,低下頭。」乘警沒好氣的沖我發火。

  我只有低下頭,心想老子最近真夠倒霉的,坐個火車也被人罵色狼。

  秦思華抽抽噎噎的把我們坐在一塊的事說了大概,我怎麼聽她這番話怎麼把我當成了凶手。本來這個座位不是我的,結果我跟一個姑娘換了個座位,那就有嫌疑了,並且我一路上不住看對面大姐母女倆,最後一直盯著女孩看,好像意思是我把女孩盯死的。

  乘警問完了她,又接著問我,我抱孩子上省城看病的。問我為什麼換座位,我說跟我一塊來的朋友因為睡覺打呼嚕,怕驚擾了孩子所以換了座位。這個謊話也算合理,乘警沒起疑心。再說小女孩並不是被毒死的,那副慘狀明眼人都看出是腦袋受到了猛烈的撞擊,才會七竅流血,並且眼珠也被挖走,剛好那個時間我在座位上,沒有殺人嫌疑。

  問完我正好火車到中途站點停下,乘警交代我和秦思華暫時不要離開餐車,等這件案子暫時有了眉目才允許我們任意走動或是下火車。

  這列火車車門全部封閉不開,不許上下乘客。乘警把餐車前面這個門打開,迎上一位戴著墨鏡的老年人,穿著一身白緞子唐裝,左手捏著兩個保齡球,嘩啦嘩啦的轉動著,嘴里還叼著一只煙斗,媽的,這造型,你到底是陰陽先生,還是福爾摩斯啊?

  老傢伙跟著乘警先去了趟廁所,回到餐車上又揭開女孩臉上衣服看看:「被鬼害死的,這車上有鬼!」

  他這麼一說,嚇得圍觀乘務員齊聲尖叫,連大姐都停住了哭聲,怔怔的看著老傢伙。秦思華更是魂不守舍,全身不住發抖。

  我不由鬆口氣,老傢伙是個陰陽先生,手底下還有兩下子,幸虧他有兩下子,也洗脫了我和秦思華的嫌疑。

  老傢伙摘下眼鏡看了看秦思華,一對肉眼泡眼睛,目光挺毒辣的,皺眉道:「這姑娘有麻煩。」

  我暗自點頭,老傢伙有點道行,看出秦思華眉心黑氣了,能看出毛病,就有本事驅鬼,倒是省我力氣了。

  乘警正滿臉疑惑,開口問老傢伙的時候,秦思華臉上突然浮起一股邪惡的笑意,嘿嘿冷笑了幾聲:「三天之後我才會死!」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9 16:48
第一百一十九章 收鬼高人

  聲音還是秦思華的聲音,卻是非常冰冷森厲,說不出的詭異,令在場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臉現驚懼!

  那些乘務員MM都捂著臉逃出餐廳了,乘警和列車長也跟傻子一般杵在那兒不知所措。只有我抬頭望了一眼老傢伙,心想看他下面該怎麼處理。

  老傢伙不慌不忙,表現的極為鎮定,摘掉墨鏡將眼鏡腿插進上衣口袋,用手扶起煙斗猛力抽了一口煙,吐出一片煙霧。

  「可惜你等不到三天之後了,三分鐘之內,我要你魂消魄散!」老傢伙淡定的說道。

  「桀桀……」秦思華驀地發出一陣刺耳難聽的怪笑聲,聽的我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種聲音太他媽熟悉了,跟黃山魘鬼如此的接近,無非一個是男鬼,一個是女鬼。

  老傢伙臉上神色不動,又猛地抽了一口煙,手上一翻,把煙斗里的煙灰全都磕在餐桌上,把煙斗又叼在了嘴里。我有點看不懂他想幹什麼,三分鐘要解決這只鬼,可是不拿出黃符以及任何驅鬼法器,光憑幾句恐嚇,就能讓鬼乖乖繳械投降?那除非是只傻鬼。

  並且是先天弱智的。

  秦思華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極為灰暗猙獰,沖著老傢伙呲牙瞪眼,看樣子她倒是要發作了。

  老傢伙嘿嘿一聲冷笑,嘴唇一繃唆緊了煙斗嘴,兩腮鼓了一下,用力往外吹出一道煙氣。這是剛才抽了一口存在嘴裡沒吐出來的,此刻從空煙斗中噴出,直撲秦思華面孔。

  我正納悶煙氣也能除鬼時,忽然看到這股煙氣迅速擴散開,絲絲嫋嫋中演化成一幅奇怪的圖案。厲害!我不由心裡驚歎一聲。

  別人看不懂這種圖案,我看得懂,那是驅邪咒符上符語,竟然能用煙斗噴出這種畫面,老傢伙真是別出心裁。

  秦思華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煙氣已經撲面散開,只聽她尖利的慘叫一聲,用手捂住了臉孔,咕咚一下倒在地上猛力的抽搐幾下。一股淡淡的黑氣從她額頭上冒出,沿著車廂頂往前飄走。

  我心想這只鬼也夠勁道的,在陰陽眼下還看不出他的原形,如果被他跑了,不知還要禍害多少人。老傢伙手段雖然厲害,但不一定有陰陽眼,能看到這股黑氣。我才要起身,摸出銅錢去追襲,老傢伙又已經動手了。

  他不知什麼時候手里多了一只空酒瓶,上面參差不齊的貼滿了黃符,一張張的跟漁人穿的蓑衣模樣差不多,只留瓶口沒任何東西遮攔。他手腕一抖,把酒瓶擲出,追著黑氣不停的在空中旋轉,我估計是用了回力,是不是這樣等會就知道了。

  酒瓶很快追到黑氣後面,兩者一接觸,黑氣宛若一條長蛇入洞般,給吸進瓶子里。瓶子又旋轉著倒飛回來,老傢伙一把接住,拿起瓶蓋擰上,加上一道符封住了。

  我幾乎看傻眼了,從沒見過這種驅鬼收鬼的手法,也是從所未聞,乾淨利落,簡直太帥了。雖然手法不同,但殊途同歸,用的還是道家法術,無非是減少了其中很多沒用的環節,使整個驅鬼收鬼的過程顯得極為簡練而又有效。

  平時我們驅鬼,要念咒燒符,收鬼要用桃木劍或是我用的銅錢,把鬼打傷,才用類似於酒瓶這類器皿把鬼收進去,用咒符封住。相比之下,太過麻煩,遠不如他這種簡練的手法快捷實用。

  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老子終於開了眼界。並且佩服的五體投地。

  老傢伙沖列車長和乘警晃了晃酒瓶:「鬼已收起,可以開車了。」

  列車長和乘警面面相覷,這玩意也太玄了,他們什麼都沒看到,就用酒瓶在空中轉幾個圈子,然後他說開車就開車,豈不是太過草率了?還有地上躺著的秦思華,現在一動不動,如果我不是乾這行的,也會懷疑老傢伙是不是用了毒煙把她給迷昏了?

  估計他們倆心里都在嘀咕,這老傢伙故弄玄虛,是不是真的捉住了鬼?

  老傢伙見他們不信,淡然一笑,把酒瓶往餐桌上一杵,揭起幾張黃符露出酒瓶肚子,嘴里輕念了幾句咒語,刹那間瓶子里布滿了黑氣,並且黑氣逐漸變化成一團有形的畫面---鬼臉!

  列車長和乘警一下嚇得臉色蒼白,不由自主的跌坐在椅子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張大了嘴巴,好像想呼吸又吸不進氣那種模樣。

  老傢伙把黃符放下,蓋住了瓶子,又一句:「可以開車了。」

  列車長呆了良久才緩過神,點了點頭,話也不說走出餐車去了。乘警指著秦思華問:「梁大師,這姑娘怎麼辦?」

  我心想灌符水唄,姓梁的老傢伙黃符多的是,隨便用一張,管教她三分鐘之內醒過來。

  哪知老傢伙手捏指訣,彎腰在秦思華兩只腳底各點一下,直腰站起來。秦思華「嗯」了一聲,蘇醒了!

  靠,這麼神奇!枉我經常灌符水這麼麻煩,原來用指訣戳腳底,就能驅散受害者體中陰氣,讓她蘇醒。我心裡又羞又慚,連忙把銅錢緊緊攥住,千萬別讓老傢伙發現我是同道中人,在他面前真感覺是班門弄斧了。

  列車又馬上要開了,女孩屍體被抬下去要用汽車運回省城,大姐跟著下去了。我和秦思華當然也沒事了,回到自己座位上。對面是空座,王子俊抱著二毛和曲陌坐到對面。

  秦思華對於自己附身以及醒過來之前的事,全部不記得了,但記得我是「色狼」,要跟其他人調換座位,可是坐在這兒的小女孩剛剛死了,誰敢碰這塊凶地?她又走到車廂連接處,被乘務員趕了回來,此刻列車上氣氛空前的緊張,不允許乘客隨意走動,她無奈又回到我身邊,那副表情,真比哭還難看。

  列車開動的一瞬間,我忽然想起了這個老傢伙,剛才沒見他是否下車了。我去省城不就是為了請教去除二毛夜魔眼的嗎,現在遇上了一位高人,怎麼把這事給忘了。這老傢伙神乎其技的道法手段,應該有辦法拔掉夜魔眼。

  可是列車已經開了,剛才老傢伙從這兒上的車,可能是當地人,想要找他那得到了省城再坐車返回來了。我一拍腦袋,暗罵自己豬頭。可是當我抬起頭的時候,忽然看到老傢伙就坐在斜對面一個座位上,正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盯著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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