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陰陽鬼探 作者:秋風寒(連載中)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9 16:52
第一百二十章 秦思華異兆

  老傢伙一接觸到我的目光,馬上把視線移開,拿出墨鏡戴上了。他嘴里還叼著空煙斗,在火車上不允許抽煙,他也就咬著空煙斗乾過癮呢。他模樣盡管裝的很牛逼,但我總覺得是看穿了我的身份,知道我也是同行。

  不管怎麼樣,他在火車上那就好,等他下車我就跟著他,反正在車上也無法請教辦法。

  剛才餐車外被擋住,王子俊和曲陌都沒看到裡面發生了什麼。火車開動後,廣播簡單播報了小女孩死於意外的消息,請各位乘客注意自己的孩子,不要隨便走動。整個車廂像開了鍋一般,紛紛議論這件事。

  兩個人都小聲問我到底怎麼回事,我先轉目看了眼秦思華,她正用衣服遮住了臉假寐,我伸出手指在桌上寫了「鬼殺人」三個字,然後又沖那邊的老傢伙努努嘴,小聲道:「被他搞定了。」

  這一路上我們三人幾乎也沒說什麼話,秦思華一直用衣服蓋著臉,好像睡著了。乘客議論了一會兒,熱下去之後,車廂內又恢複了平靜。那邊老傢伙戴著墨鏡,看不出他是在睡覺還是在盯著我,反正途中幾個站點他沒下車,直到省城車站,他才摘下墨鏡若有深意的看我一眼,擠在人群中下去了。

  我招呼王子俊和曲陌一聲,先起身擠出去,因為這趟車到省城是終點站,下車人流洶湧,我唯恐失去了老傢伙的蹤影。可是還是慢了一步,擠下車後,一直追出檢票口,也沒找到老傢伙的身影,讓我郁悶了半天。

  在檢票口外等到了王子俊和曲陌,他們問我急著追誰呢。我於是把餐車上的經過詳細了一遍,指望這老傢伙幫忙救二毛。

  「原來這個老先生是位高人啊,我得去拜他為師,好好學兩招。」王子俊眼睛放光,笑著對曲陌道,

  曲陌木然道:「走吧,人都找不到了,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她說完頓了頓又道:「我要去找同學,不跟你們一塊了,你們自己找地方住吧。」說完掉頭走了。

  王子俊沖她背影「誒」了一聲,把孩子遞給我,慌慌張張的追上去了。我苦笑搖搖頭,才要出車站,轉頭看見秦思華從檢票口出來。

  這會兒乘客基本上出完了,她怎麼這麼慢?好像臉色也不對,臉非常蒼白,雙眉緊蹙,雙手捂著胸口,每走一步都顯得特別吃力。她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可能因為太痛苦了,沒注意到我,但我看清了她臉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氣。

  不可能啊,她既然醒過來說明體中陰氣散盡了,怎麼看現在情形,一副陰氣深積的模樣,老傢伙好像沒有把這股邪氣給驅出。

  我跟著她走了幾步,她招手攔住了一輛出租車,開門上去後一下趴在座位上。我感覺不妙,跟著走到車門外,聽司機正喊她:「喂,你怎麼了,要去哪兒?」

  秦思華似乎暈過去了,一動不動,也不出聲。我心想這女孩長的太漂亮了,漂亮雖然無罪,可是你暈倒在車上,現在這世道,別讓無良司機給乘機下了黑手。我一手抱著二毛,一手把她還探在車門外的雙腿抽上去,把車門關上,繞到前座開門坐上對司機:「她暈火車,把我們送到附近酒店吧。」

  司機遲疑的看了我一眼,問我:「你們兩口子?」

  我笑著沖他舉了舉二毛:「你呢?」我這句話高明吧,不承認也不否認。

  司機看著孩子有點信了,二話不說,開車把我們送到前面一家酒店,我先把秦思華從車里拉出來背在背上,再用右手抱起二毛,這麻煩自找的,我跟她也不過萍水相逢,還被她當成了色狼看待,你說我賤不賤啊。

  對付司機不用出示結婚證,但酒店就嚴格了,沒結婚證我們不能開一間房。我在她身上摸出了錢夾,好在有身份證,開了兩間房。前台服務員一邊登記一邊看我們,那種眼神好像把我當成了騙錢劫色的網絡之狼!

  沒看我們抱著孩子,有網友見面帶孩子的嗎?不過我也被這種眼神給瞧得渾身不自在,好不容易等登記完了,扛著秦思華抱著二毛,像逃荒似的衝進電梯。

  進了客服,把秦思華和二毛分別放在兩張床上,我如釋重負的先坐下喘了口氣,然後才拿起一只水杯到衛生間接了一杯清水。燒了一張淨身符,把符灰在水裡調勻,喂秦思華喝下去。

  老傢伙那種簡潔實用的手法我可學不來,還是用老辦法,雖然笨點,但總之管用就行了。不是有那句話嗎,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

  秦思華喝了符水,一時還沒醒過來,我摸了摸她的脈搏,脈象挺穩,我就放心了。把脈也是道家的一種必備知識,我多少跟老爸學過點,不算精通,還算過得去。望著秦思華臉上黑氣逐漸散盡,我心裡感到疑惑不解。

  被鬼附身的人,鬼魂離體後,殘留陰氣沒有散盡所以導致昏迷不醒,如想醒過來,必須驅散這股陰邪之氣才行。老傢伙用指訣點了秦思華腳底之後,她就醒了,當時臉色很正常,還在火車上來回走動,沒什麼異常,怎麼下了火車之後,又復發了呢?

  難道老傢伙的手法其實只是西洋鏡,中看不中用,暫時把她體內的陰氣給封住,讓她醒過來,而下車時指訣效力一失,陰氣重新彌散了?

  想來想去想不通,要說老傢伙手法花里胡哨不中用,他驅鬼捉鬼的手法可是很帥氣的,那可不是一般陰陽先生能夠做到的。

  此刻已經天黑了,我忽然想起二毛還沒喂東西,急忙從包里拿出在車站買的奶瓶和奶粉,沏了一瓶奶粉喂二毛喝了幾口,再喂他開始往外吐了。難怪他一直不發育,瘦的皮包骨頭,每次吃不了幾口,我看著這可憐孩子,不住唉聲歎氣,心裡感到難過。

  「我這是在哪兒?」這時秦思華醒了,她捂著腦袋從床上爬起來問。

  「在酒店。」我對她。

  她一下清醒了很多,先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又抬頭看了看我,滿臉的緊張神色,突然張口大叫道:「流氓……來人啊,救命啊……」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10 20:27
第一百二十一章 醫生慘死

  他姥姥的,酒店的隔音效果實在差勁,一下把整個樓層的房客和服務員MM招來了。我認罪態度比較好,提前把房門打開,讓他們一一進來,免得撞門把事搞得嚴重化。保安也來了,問我們怎回事。

  現在秦思華人也醒了,我不能繼續說我們是兩口子,實話實說,跟她坐一趟火車下來的,出了車站看她暈倒在出租車上,不知道她住什麼地方,先把她弄到酒店了。

  他們又問秦思華我說的是不是實話,秦思華用力想了想後,點點頭,但又搖搖頭,沖我滿臉氣憤的道:「他是個色狼,一路盯著我,肯定在火車上對我用了什麼迷藥,才讓我下車後昏倒的。」

  完了,她這麼說,哥還能辯白清楚嗎?

  秦思華一說完,圍觀人眾都開始議論了,有人罵我這小子不是東西的,給人姑娘下了藥,弄到酒店劫色。有人說我是偷了孩子和拐帶女人到酒店摘腎的,還有人說我劫持人質綁架勒索人家錢財的,我勒個去的,你們想象力真夠豐富的,我做個現代活雷鋒,咋就這麼難呢?

  這事保安解決不了,只能報警了。而秦思華還打了個電話,叫朋友約來記者。我當時就一愣,這什麼光彩事啊,你自己都不嫌羞恥,還叫記者過來?後來一想明白了,你想啊,她是歌舞演員,哪個不渴望成為明星?但憑借真正實力上位的有幾個,大多是靠炒作上位的,她正等著這種機會讓記者往死裡炒。

  記者速度比警察速度都快,又是拍照又是採訪當事人,秦思華意氣風發的又笑又說,她不像是受害者,倒像是剛禍害完良久婦女後的淫男,興奮的介紹剛才對身子下的女人都做了什麼。

  我摟著二毛,坐在床上就像被她剛禍害完的良久婦女,也不作聲,任由他們搞去吧,反正老子問心無愧,救人還救出麻煩了。

  警察趕到了,簡單問了下情況,把我們全帶到了警局,可惜是一家分局,我沒機會見上沈冰了。經過審理和取證,折騰到凌晨兩三點鐘,警察才有了結論,我是清白的,沒對秦思華下迷藥,因為他們找到了那輛出租車,司機證明秦思華當時先暈倒的,他以為我們是兩口子,所以就拉到了酒店。

  而秦思華也沒受任何損失,所以這件案子就此了結,斷定只不過是個誤會。

  可是他們檢查了我抱的嬰兒,孩子快病成這樣也不送醫院,倒是引起了他們的懷疑,猜測這孩子是我偷的。現在正在嚴厲打擊拐賣婦女兒童犯罪活動,我又倒霉的繼續被扣留在警局接受審理。

  我又不得不老實說這孩子是胡楊莊一戶人家丟棄路邊的,我撿回來是好心要送省城醫治,這個他們可以去調查。不過異地調查,不是短時間內會有結果的,警察倒是好心,把孩子先送醫院,我被扣留在警局號子裡。

  白天一天過去了,沒任何消息。直到第二天,警察同志才把我放出來,調查清楚了,那邊縣城警方傳來結果,胡楊莊的確有一家夫妻丟棄了一個奄奄一息的嬰兒,症狀描述跟二毛一樣。還感謝我是位好心人,救了這個孩子,目前二毛正在醫院救治,警方已經發動募捐活動,幫二毛湊醫療費。

  我心想二毛根本沒病,在醫院這個無底洞花再多錢也是白搭,但又不能道破,警方怎麼會相信我的「鬼話」?

  趕到二毛住院的這家醫院時,是夜裡八點了,我在去的途中跟閻相打了個電話。因為他後來為我推薦黑珍珠銷售渠道,所以互相留有聯繫方式。閻相聽到夜魔眼,在電話裡吃了一驚,說馬上會趕到醫院。

  我在醫院門口等了一會兒,閻相開車趕了過來。他穿著一身藍色唐裝,還是留著那副大背頭,一副牛逼樣。他跟我握了握手,但表情依舊是那麼冷淡。夜魔眼的情形我在電話裡跟他說很清楚,所以在門口沒有停留,直接去了病房。

  剛走進病房走廊,突然聽到一陣尖叫和打碎玻璃的聲音,好像出事了,我們急走幾步。這時走廊裡的人並不多,有幾個人也跑到前面去了,出事的地方是醫務室,門口已經圍滿了人。

  一位醫生躺在地上,身體扭曲著,七竅流血,雙眼血肉模糊,估計是死了。有個護士縮在一邊,地上有塊醫用托盤,藥瓶摔碎了,滿地的碎玻璃,散發出濃郁的藥水味。

  我一看到這情景不由驚得張大了口,他的死狀,跟火車上女孩的死狀一模一樣!我連忙從包裡掏出點睛筆,在印堂上開了陰陽眼。閻相見到我的舉動,意識到了詭異之處,也拿出墨鏡戴上。我一怔,難道墨鏡有陰陽眼功能?

  正想著,閻相已經做出反應,向走廊前面甩手擲出一件東西。我抬頭一看,只見一道黑氣正沿著房頂牆角向前迅速遊走,後面追著一塊紅色的手帕。但黑氣速度很快,紅色手帕沒能追上,一瞬間竄到了樓梯口轉過去不見了影子。手帕也到此勢衰力竭,掉落在地上。

  我和閻相跑到樓梯口,上下望了望,黑氣失去蹤跡了,看來已經跑掉了。閻相摘下墨鏡,把手帕拾起來,我這才看清楚,手帕上繡著一隻金絲麒麟,邊角處還繡著幾句咒語,不出所料應該是「麒麟鎮鬼咒」。

  「你在墨鏡上祭了靈目咒?」我問他。

  閻相臉色陰沉的點點頭,向我一招手,回到醫務室門前,這時醫生屍體被急匆匆的抬出來,跑往急救室。我看著他們慌亂的情景,心裡歎口氣,人都死了,再救也救不過來了。這他娘的也太詭異了,在火車上女孩死成這樣,醫生也是這麼死的,難道二毛身上的夜魔眼,還能到處害人不成?

  我們進了二毛病房,護士都忙著去搶救那個醫生了,二毛也沒人看護,趁此時間,我掰開二毛的雙手,讓閻相看了一眼,然後又合上了。不然這對邪惡的眼睛一露出來,二毛就會感到特別痛楚。

  閻相眼中閃過一絲驚悸,雙眉緊緊皺在一起,半晌沒話。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10 20:35
第一百二十二章 慘痛記憶

  在病房沉默了一會兒,護士回來了,把我們趕了出去。出了醫院大門,我問閻相,有沒有辦法拔除夜魔眼?

  閻相仍然處於沉思狀態,一直不回答。在醫院門外台階上待了好大一會兒,才招招手,示意我跟他上車。

  我最受不了這種城府深沉的人,有沒辦法好歹說句話,這麼悶著還不把人悶死了?我跟他也不是太熟,不好意思催問,只有跟著他上車。

  閻相始終一句話不說,把車開到了一個餐館門外,這才對我:「喝兩杯吧,這麼長時間沒見面。」

  餐館整的挺乾淨挺別致,現在快九點了,還有幾桌人在吃飯。我們找了個角落坐下,要了幾個菜,一瓶白酒一瓶飲料。閻相今天開著車,不能喝酒,要用飲料陪我整幾口。我也很久沒喝了,這兩天又因為煩心事一件接著一件,不用他陪,我自個倒上先乾了兩杯。

  火辣辣的熱流經過食道淌進胃裡,感覺說不出的爽快。我索性不用酒杯,用茶碗倒上,在部隊上喝酒用的都是大茶缸,那一茶缸能倒一斤白酒,喝著更痛快。

  等我連喝了兩碗後,有點醺醺之意,閻相才跟我起了夜魔眼的事。

  他年輕的時候就遇到過這種怪事,為此他師父還搭上了一條命。他老家是河南的,當時他拜師學這行的時候年齡才十五歲,因為家裡窮,陰陽先生這門手藝雖然在那個年代發不了財,但總之能混口飯吃。他師父是當地很出名的陰陽先生,那時有很多人要拜在他門下討飯吃。但這老頭脾氣挺古怪,要擇人而授,也就是看小孩資質,如果是不開竅的或是沒靈根的,教也白教。

  這跟我說王子俊不適合學道法一個道理,並不是你聰明開竅就行了,還要看人的靈根以及性格。道家弟子最忌心浮氣躁,像王子俊這樣的人,就是學上幾十年,也沒什麼出息。像閻相,還有譚清,無不是老道沉穩之人。但心地邪惡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閻相在很多拜師孩子當中,成為唯一一個被看中的。他跟師父學了幾年道術後,二十出頭了,家裡急著想讓他討上一房好媳婦,所以另立門戶,自己出道掙錢了。他憑著幾年苦學很快在十里八鄉樹起了名聲,掙了一些錢,父母就拜托媒人給了門親事。

  跟姑娘一見面,還算中意,就訂在年底成親。過了幾個月,臨近成親的時候,親家母又生了個兒子,生出不過幾天卻染上一種怪病,不吃不喝,瘦的皮包骨頭,跟二毛一個模樣。姑娘家知道他是陰陽先生,所以就請他去看看。

  說到這兒,咱們先表表姑娘又多一弟弟的事。在以前那個時候,還沒有計劃生育這個詞,並且受到傳統思想的束縛,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家裡沒兒子就無法傳宗接代,是為不孝。姑娘家裡已經生了五個丫頭了,但他們還在做著不懈努力,最後生出兒子才算完,弟跟大姐差二十多歲的,在當時比比皆是。

  閻相過去一看,當時就嚇壞了,這並不是簡單的中邪,因為兩個屁股上各長了一只邪惡的眼睛。小孩整體痛哭不止,把嗓子都哭壞了。閻相一時看不出這是什麼邪祟,就先用艾葉把屁股上的眼睛給捂住,用繩綁好,孩子便不哭了。

  艾葉能遮障鬼目,擋住邪祟眼睛,跟二毛用手攥起來差不多,讓孩子不吃痛也就不哭了。他慌忙跑到師父那兒求救,師父一聽馬上說這是夜魔眼,七個月之後便會要了命。閻相忙問該怎麼辦,師父也是跟他一樣坐在那兒半天沒說出話來。

  過了半晌他老人家才說,夜魔眼根源在聻冥幽境,想要解決這雙邪惡眼睛,除非連根拔除,可是自古幾千年以來,也沒聽有人把手伸進過這個地方。別的辦法嘛,不是沒有,那就是用童男童女的血,點到眼睛之中,再開壇做法七七四十九天,以陽世陰陽之血把夜魔眼化掉。

  這陰陽之血,並不是隨便一個男孩和女孩的血就成的,而是要純陽之男和純陰之女才行。什麼才叫純陽之男?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才叫純陽之男,純陰之女亦是這個道理,兩個孩子八字還不能沖剋,這是很難找到的,跟中彩票幾率差不多。

  但師父對他這個徒弟挺疼愛,為了幫他解決未來媳婦家的難事,陰陽之血,他老人家搞定。過了十幾天,他師父來找他了,但卻傷的很重,走到他家就趴在了地上,吐血不止。他問這是被誰打傷的,師父只說了一句被一頭畜生給傷的,還好搞到了靈血,可代替陰陽之血,說完咽氣了。

  他當時悲痛欲絕,師父為了他的事才沒命的,為老人家披麻戴孝辦了喪事,才拿著裝著靈血的瓶子來到親家家裡。先擺好了法壇,倒出靈血在孩屁股上的每只眼睛上滴了一滴,眼睛立刻痛的發出怪叫,閉上再不肯睜開了。

  他知道奏效了,就開壇做起了法事。誰知過了七七四十九天後,小孩屁股上的夜魔眼沒消失,反而暴睜,硬生生的把孩子從中裂為兩片,那個慘狀,過了多少年他都記憶猶新。說到這兒的時候,他一反常態緒變得很不安,端起我面前的酒碗一口喝下去。

  我心裡感到奇怪,是師父找到的靈血不對路,還是他法事做的不對?他這時滿臉痛苦神態,我也暫時壓住好奇沒敢問。

  過了一會兒,閻相情緒逐漸平復了,又接著說下去。因為那次的事,親家要把他告上法庭,是他害了孩子。當時像這種假冒陰陽先生害死人的事屢見不鮮,吃官司的人也大有人在,他心裡一怕,連夜逃走了,至今沒敢回過家。

  在外面這二十多年之中,他遍訪名師,最終才弄清楚了小孩是怎麼死的。那種靈血雖然不知道從什麼東西身上搞到的,但血應該沒問題,因為正統道術無力時,往往會用偏方代替,也能達到以其目的。關鍵錯在滴血上。

  在夜魔眼上滴血是有講究的,不能從瓶中倒出滴進眼睛就行了,而是要用一根鐵釘在血內浸泡一會兒,才可以滴的。這樣血內含有鐵釘金氣,便會刺瞎夜魔眼,然後再做法事,會讓夜魔眼逐漸萎縮直至消失無影。

  因為師父死的太過突然,沒有交代清楚滴血之法,這靈血又不是陰陽之血,反倒是被夜魔眼利用,法事過後,眼睛被養煉的更加邪惡了,當即把孩子給分屍兩片。

  我聽他完,心裡更犯愁了,雖然知道了有辦法拔除夜魔眼,但這辦法跟沒有是一樣的。跟哪兒去找純陽之男和純陰之女,恐怕沒找到,二毛就掛了。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10 20:43
第一百二十四章 龍興居尋仇

  秦思華這個女人雖然很令我討厭,為了出名,在我頭上栽贓,還借機約見記者大肆炒作,害我在號子裡關了一天。但她的死引起了我的不祥預感,這並不是二毛身上夜魔眼帶來的災難,好像這是地府黑惡勢力有預謀的殺人動機。

  「老大,你不是今天要幫我去出氣的嗎,咱們出去吃點東西,找那個王八蛋去。」王子俊推了一下正在發愣的我。

  我茫然抬起頭看著他:「你叫誰老大呢?」

  「你啊,你幫我出氣,不叫你老大我叫鬼啊?」王子俊瞪大眼珠子。

  昨晚喝多了,只不過跟他開個玩笑,沒想到這小子當真了。他要不是先找人茬,大學生一般都是斯文人,怎麼會群K他?再說喝了酒,誰對誰錯很難判定,我現在因為二毛還有這幾起離奇的死亡案,搞的腦袋都大了,哪有心思跟他去胡鬧?

  「算了吧,那小子是曲陌同學,這麼打來打去的,讓曲陌在中間也不好做人。」

  王子俊一聽這話立馬又瞪大了眼珠子:「什麼意思,你昨晚不是耍我的吧?習風你別忘了,你小時候瘦的跟蝦米似的,還有脖子上掛個鬼牌子,老有人取笑你欺負你,是誰幫你出氣的?現在老子被人打了,你就這麼忍心讓我受氣?」

  這小子倒是把我說的啞口無言,小時候我的確又瘦又小,是個小孩都能打的我滿地找牙。加上我戴著鬼事桃木牌的事,總有同學羞辱我欺負我,是二毛和王子俊一次次幫我擺平的,不然我幼小的心靈得受到多少傷害,恐怕早就輟學不上了。

  他這意思是罵我忘恩負義,讓我一下感到挺羞慚的。這件事反過來想想,他媽的那個廚子也混蛋,你王子俊是曲陌朋友,不就吵幾句嘴,至於跟人合伙把他打的鼻青臉腫的嗎?分明也不給曲陌面子嘛。

  「好好好,你別罵了,我陪你會會那個王八蛋去。」

  王子俊露出笑臉,這才夠哥們義氣,摟著我膀子走出酒店。我們倆在酒店附近吃店簡單吃了點東西,一看錶快九點了,先打車跑到醫院,剛進二毛病房被趕了出來。這是重症病室,我又不是二毛親爹,那就不准進去。

  我來醫院不只是要看二毛,主要擔心夜魔眼會再引來邪祟,禍害醫院的人。好在一打聽,就昨晚那個倒霉的醫生死了之後,醫院一夜太平。我鬆了口氣,然後問王子俊知道那個廚子的吃店在什麼地方嗎?

  王子俊昨晚他們喝酒時商量,今天中午大伙去他的吃店再聚的,地址是龍興寺大門南側,店名叫「龍興居」。龍興寺我知道,是省城最出名的一處名勝古跡,大概有七百多年的曆史了。傳說是南宋末年,蒙古大軍攻破臨安府後,宋軍保護一位皇子逃到這兒避難,建了一所寺廟遮掩身份,以圖復辟,得名為龍興寺。

  本來想去警局找龍少輝幫忙查找陽男陰女戶口的,現在被王子俊死纏著,只有先找那廚子了。去的路上,心想見到那個廚子該怎麼說啊,要他道歉萬一這王八蛋不肯低頭,動起手來,我怕自己出手太狠,再給整進號子裡怎麼辦?

  龍興寺在城市東南角上,距離市中心有七公裡,我原本要打車,但王子俊倒是有良心,打車太費錢,就做公交車吧。結果,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到了龍興寺。

  寺門外停滿了大車輛,來這參觀的遊客絡繹不絕,人山人海,反正滿目是人的腦袋在晃動。遊客來這兒無非兩個目的,一是瞻仰古文化遺跡的,二是來上香許願的。後者居多。

  我看看錶,快十一點了,拉著王子俊匆忙走向寺門南面,我急著趕在曲陌頭裡把事搞定。不然當著她的面,怎麼好意思去找茬呢?

  往南走了大約五十多米,看到路邊有一家餐館挺顯眼的,門面裝修的非常有個性,古式建築中融合了現代流行風格,龍興居三個金字以一條龍形圖案連綿而就,看起來既氣派又高雅,店主一看就不是個普通老百姓。

  是吃店,從幾幅明亮的落地窗往內看,店內空間很大,佈置的清雅別致,光是在外面看看裡面的擺設,便能讓食客動心了。這是個規模不小的餐館!此時店內已經有不少客人在吃飯,沒看到曲陌的影子,我和王子俊推門進去。

  立馬有個長相清純的女服務員沖我們微微鞠躬:「歡迎先生光臨!」

  王子俊黑著臉問:「你們老板呢?」

  他這小子因為長的太帥了,就是再刻意裝的凶神惡煞,看起來還是挺可愛。倒沒嚇著這個女孩,她微微一笑,用甜甜的聲音回答:「老板在廚房,請問您找老板有事嗎?」

  王子俊還要說什麼,我拉他一下,跟人姑娘叫什麼勁,是老板得罪了你,又不管人姑娘的事。反正知道這混蛋在廚房,我們直奔廚房不就得了。

  我直接衝著裡面一個門口走過去,但凡進過餐館的都知道,這個門肯定是通向洗手間和廚房的。汗,怎麼把這兩個地方聯繫在一塊了。服務員以為我們要上洗手間,誰也沒攔沒問。進了這個門裡,正對面是洗手間,左側一個狹長的過道,從裡面傳出鏟子碰撞炒鍋時發出叮噹響聲,廚房肯定在這兒了。

  順著這條過道進入一個房間內,有兩間房子大,裡面七八個人忙的團團轉,有切菜的有翻勺的,煤氣灶火發出呼呼的響聲。他們正忙的不亦樂乎,誰也沒注意我們的出現。其中一個廚師站在灶台前,一邊翻著炒鍋,一邊叫道:「炒完這個菜,大宇來頂替我,我幾個同學要來了去招待他們,今天中午全靠大宇掌灶了。」

  王子俊馬上指著那個人小聲跟我說:「就是他!」

  不用他說我也看出來了,這個小子是大廚,個頭挺高大,長的有幾分帥氣,只不過長期在油煙的熏烤下,顯得油光粉膩的,兩只大眼睛透著一股機靈勁。

  這小子把鍋裡的菜盛盤後,摘下了圍裙,轉身就要出門,一下看到我們倆,先是一怔,而後看清了王子俊,臉上浮起一絲冷笑,帶有嘲笑的口氣:「怎麼,找幫手來了?」

  「我就是找幫手了,你怕了吧?」王子俊馬上還以顏色。

  廚房內噪音很大,我們說話聲其他人也沒聽到,都沒注意我們這邊已經冒出了火藥味。

  那小子嘿嘿笑道:「在我地盤上,我怕什麼?你是挨打沒挨夠,皮又癢了!」

  我本來沒打算鬧事的,不管昨晚誰對誰錯,畢竟他們幾個人打了王子俊一個,道個歉和一下算了。誰知道他態度挺不和諧,老子最看不慣就是這種自大的混蛋,心裡氣就不打一處來。

  「對,我們皮癢了……」

  我剛說到這兒,聽到曲陌在後面詫異的叫道:「你們倆怎麼在這兒?」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10 20:44
第一百二十三章 秦思華慘死

  閻相說這種事只能是可遇不可求,他明天會通知一下省城的幾大家陰陽先生,看有沒有碰到過陽男陰女的,盡量幫我把二毛身上夜魔眼拔除了。我歎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要不然,我明天去求一下沈冰或是龍少輝,讓他們幫忙給在網上搜下各地戶口,看能不能找到這樣的孩子。

  既然閻相剛才已經破戒,索性就喝了起來。他的酒量不錯,兩個人一會兒整完了一瓶,又要了一瓶打開。

  我又提起了醫院死的這個醫生,把在火車上見到的那個女孩死狀說了,懷疑與夜魔眼有關,不然兩個人死狀不可能一樣,都是眼珠被挖,連躺在地上的姿勢都是毫無分別。

  閻相沉吟半晌,夜魔眼的確有勾引惡鬼作亂的可能,因為當時那個小孩長出了夜魔眼後,隔壁一家女孩就死了,過了沒幾天,來給他看病的赤腳醫生也離奇死在家裡。

  我聽到這兒心頭一動,怎麼死的都是女孩和醫生啊,這其中肯定有問題。我又問其中有什麼關聯嗎,閻相搖搖頭,喝了口酒他也不明白。

  這老子喝了酒,話也多了,我們在一塊聊的挺投機。最後我們喝了兩瓶,意猶未盡,但已經是十一點多了,餐館催著我們結賬,他們要打烊了。我們兩個爭著付錢,最後還是沒爭過閻相,他結了帳跟我搖搖晃晃的走出餐館。

  他車是不能開了,跟我一人打了一輛車,他回家我回酒店。剛躺在床上,王子俊打電話過來了。

  「兄弟,昨晚你跑哪兒去了打電話也打不通?我剛才坐車的時候錢包被人給劃拉走了,你在哪兒呢?」這小子帶著哭腔。

  「那你滾過來吧。」我然後告訴了他這個酒店地址和房間號,掛了電話。

  我剛睡著,這小子來了把門敲的山響,我揉了揉腦袋沒好氣給他開門。但一看到他,我樂了,那股氣一下消失不見,這小子鼻青臉腫,好像不但錢包被扒了,敢情還挨了頓打。

  「笑個毛,老子被打你開什麼心,還是不是弟兄了?」靠,他也滿嘴的酒氣,我現在聞到這味胃裡就往上翻。

  我關上門退回到床上躺下,哈哈大笑道:「是哪個見義勇為的好漢為民除害了?」

  「呸,我又沒做壞事,什麼打我的鳥人就變見義勇為了。」他一邊脫衣服一邊罵道。

  「鳥人?會飛嗎?」我腦子正迷糊,一時沒轉過這個圈來。

  王子俊一下倒在另一張床上:「你別跟我沒正經的,我都挨打了,怎麼也該安慰安慰我吧?」

  我打了酒嗝,問他:「誰打的?老子明天找他幫你出氣去。」

  王子俊翻身趴在床上,一臉興奮的問:「真的?」

  「嗯,當然了,兄弟挨揍,那不是打哥我的臉嗎,老子明天讓他嘗嘗特種兵的拳頭。」我愈說舌頭愈大。

  「是一個白臉……」

  我聽到這兒,突然忍不住笑起來:「你也是白臉,他也是白臉,兩個白臉遇一塊,居然會打架?」

  王子俊氣的差點沒氣哭了,帶著哭腔:「你就別損我了成嗎?那個小子是曲陌大學同學,我跟著去蹭頓飯吧,他老是拿話擠兌我。曲陌不幫我反倒是幫著他,你說我生不生氣?趁他上廁所的時候,我跟著過去跟他翻臉,沒想到我們正動手的時候,他又過來兩個同學,結果老子好漢敵不住人多,被他們狂催了一頓。」

  我一聽還是被群毆的,笑的都喘不過氣了,最後見王子俊實在生氣了,我就繃住臉,一本正經的問他:「那個白臉是幹嘛的?」

  「他是個廚師……」

  「廚師有白臉的嗎,都是腦袋大脖子粗的。再說你搞錯了吧,大學生怎麼會去當廚師?」我翻著白眼問他。

  「他是大學畢業後,找不到好工作,就在一個景點自己開了家特色吃店,自己研究了很多道特色菜,聽說生意非常好,賺大發了。」王子俊苦著臉說道。

  我「哦」了一聲,這世道大學生不見得會找到好工作,只要自己腦子好使,開個吃店一樣會發財。我這會兒酒勁上湧,腦子裡陣陣迷糊,眼睛也酸的睜不開,對他說:「明個哥去給你找回這場子,先睡吧。」閉上眼睛,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早上八點多才醒,見王子俊正坐在床上看電視。他見我醒了,急忙跟我道:「剛才早間新聞裡播出一個叫秦思華的舞蹈演員死在地下停車場,眼珠被人挖走了,跟火車上女孩一個死狀!」

  我心頭嘣的就是一跳,一下坐起來,心想這事可就不對了,她身上邪氣被我用符水驅散了,怎麼還沒逃過這一劫?對了,當時姓梁的老家伙看出附在她身上邪祟時,她說了一句話,三天之後才會死。

  連忙扳著指頭數了數,正好三天了!這會兒只顧想事,也沒想到就三天根本用不上扳指頭,我都變弱智了。

  「什麼時候死的?」我問。

  「新聞說,警方從停車場調出監控錄像,她死亡時間是凌晨兩點,剛開車回來下車被殺了。」

  「錄像上看到凶手了嗎?」我突然心頭跳的厲害。

  「新聞沒說這個,只說案子正在進一步調查之中。」

  靠,監控錄像上能看不到她是怎麼死的嗎,調查個毛?不過真相對我並不重要,她肯定是死於鬼殺!

  我呆呆盯著電視,上面演的什麼節目根本沒看到眼裡,腦子裡全是這兩天發生的詭異事件。要說女孩,醫生和秦思華同一種死狀,應該是同一個凶手做的案,這只鬼已經在火車上被姓梁的老家伙給收了,還怎麼能出來殺人呢?

  難道老家伙那瓶子不抗事,被鬼搞了窟窿逃出去了?也不對啊,瓶子外面貼滿了黃符,那可都是正宗的道家符咒,老家伙也不嫌麻煩,貼了足有十幾張,就是裝在裡面的是黑白無常也得掂量掂量。

  我忽然腦子裡靈光一閃,想到了楊東浩,地府同樣有黑社組織,這起連環殺人案,會不會是馮公子派鬼幹的?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10 20:54
第一百二十五章 許願的悲哀

  我一皺眉,後悔先去了趟醫院,要是從酒店出來直奔這兒,估計不會碰上曲陌了。有她在,我什麼也得給她點面子,不能打她的同學。我回過頭,見曲陌和六七個男女,站在我們後面,其中有三個男的,他們這會兒正瞪著王子俊,看樣子昨晚群毆事件裡,他們都有份。

  王子俊看著曲陌,撓頭道:「我們……我們來……」

  他媽的還是不是男子漢了?有仇報仇有怨抱怨,有啥不敢的?我抬眼掃了掃她身邊眼神不怎麼友好的三個小子,冷笑道:「我們是來討公道的。」

  曲陌冰雪聰明,她看模樣早就知道是這回事,臉色一沉:「昨晚的事子俊做的不對,但陸曉翔打人也不對,我已經今天到這兒後,叫你們一塊過來,讓他給你們道個歉的。」說到這兒停下了,後面的話沒說,我也猜得出是怪我們不分青皂白,過來找茬。

  那個廚子陸曉翔接著又笑道:「剛才我也是說話不好聽,開個玩笑。昨晚咱們都喝多了,幾個哥們被酒精一衝腦子,都跟傻了似的,打了王哥。今兒兄弟請客,給王哥賠罪。」

  這小子挺圓滑,媽的,做生意的不圓滑也發不了財。剛才還一副牛逼樣,絕對不是開玩笑,見了曲陌就換成了孫子樣,給老子耍花招呢。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這等於道歉了,我們要再鬧下去,就顯得男人氣量不夠寬廣,那就沒意思了。王子俊盯著我呢,他見了曲陌就變成了腦殘,也沒了主意。我又轉頭看看陸曉翔,特意在他額頭上看了一眼,點點頭:「我們要的就是這個話,沒事了,我們走。」我拉著王子俊從這幾個人中擠出去。

  「別,一塊吃頓飯吧,讓我跟王哥喝幾杯。」陸曉翔在後面大叫。

  我當他是放狗屁呢,拉著王子俊一刻不停的走出龍興居,曲陌也跟著出來,走到我們倆前面攔住,氣呼呼的:「習師傅,我同學誠心道歉,你不留下吃飯總該打個圓場,這麼做未免太小肚雞腸了吧?」

  我今天不知道怎麼了,總覺得有點心浮氣躁,尤其是曲陌幫著對方話,心裡特不舒服。王子俊還傻了吧唧的看著曲陌一副腦殘的模樣,我卻忍不住火氣冷笑道:「你高抬我了,小肚雞腸我都不配。我兄弟挨打,本來是要收拾他的,可是我看他眉心邪氣很重,跟火車上那個女孩還有秦思華症狀很相似,老子打算把他留給惡鬼了。」

  曲陌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大火氣,並且口出粗話,一下愣住。過了少頃,瞪大了一對美目問:「你說陸曉翔中邪了?」

  我裝作很牛逼的冷笑一下,沒回答她,拉著王子俊掉頭去了。轉過身的時候,其實我在苦笑,老子永遠是嘴比刀子硬,心比豆腐軟。看似我是在發泄,其實我在告訴他陸曉翔中了邪。

  王子俊還戀戀不舍的回頭,嘴裡咕噥著:「既然王八蛋誠心道歉,不吃他一頓多虧的慌啊!」

  我用力一捏他的手腕,痛的他「嗷」的大聲叫道:「斷了,斷了……」

  「我讓你沒記性,喝多了再挨頓打才過癮是不是?」我罵了他一句,根本不管此刻曲陌在後面是啥表情,徑直拖著王子俊來到了龍興寺外。

  走到這兒,我才回過頭,見曲陌還傻呆呆的站在餐館門外,沖著我們眺望。我忽然覺得剛才態度有點過,心裡一時冷靜下來,陸曉翔這個人雖然圓滑了點,但活在都市之中的屁民,為了生活所迫,難免會養成這種性格。這種人多了去,何必跟他斤斤計較,倒是我見死不救,才是真的良心難安。

  抬頭看了看售票口,走過去買了兩張門票。王子俊剛才被捏了一下,現在什麼都不敢問了,傻乎乎的跟著進了龍興寺。我進來並不是為了遊玩,而是耗時間,我等曲陌來找我。因為陸曉翔身上中的邪祟,她是沒有辦法解決的,肯定還得求我幫忙。

  這個景點我來了不止一次了,都是跟雅雪一起來的。當時我們天真的跟眾多的香客一樣,以為在神像前許下願望,就一定會心想事成,可是四年過去了,願望卻變成了永不能實現的泡影,許願就是他媽的白日夢!

  它欺騙了無數善男信女,但仍然有人在上當。神靈只有一個,許願的香客卻是無限多,他照顧的過來嗎?再說家家寺廟都供養著同一個神像,你知道哪一處才是真身?你可能拜了幾十年菩薩,菩薩都不知道這回事,根本不鳥你,你不過是拜了幾十年的一尊泥像而已。

  我懶得到處去逛,讓王子俊自己去玩,自己坐在大雄寶殿台階上,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發呆。四年前,這些遊客當中也有我和雅雪的身影,而此刻,只有我一個人失落的坐在這兒,想念著往昔的美好時光。

  心裡不禁一痛。

  我深吸了一口氣,自己勸自己認命吧,或許是因為選擇了鬼事傳人這個職業,注定命運不濟,雅雪永遠消失在五行之外,而沈冰又是遙不可及。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間在人群中看到一對男女在人流中走向大門口,這個女人熟悉的背影把我眼珠吸引的幾乎掉下來。

  她是沈冰!

  絕對不會看錯,她燒成灰我也認得。我心裡開始苦笑,這句台詞用在這兒好像不太恰當,但這個比喻能夠表明我對她是如何刻骨銘心。她還是穿著那件白色風衣,背影顯得多麼嬌俏多姿,可是她旁邊的那個男人太他媽的煞風景了。

  兩個人顯得很親熱,一邊走一邊談笑風生,讓我的心開始結冰了!

  在這一刻,我多想認錯人,可是老子的眼睛就是那麼亮,並且沈冰不時轉頭看著旁邊的男人,這張側臉怎麼都不會看錯。

  我發覺自己像個泥塑一樣,全身冰冷的看著他們兩個走出寺門,我的呼吸幾乎都停止了。

  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我的目光還定格在寺門上。有個比較熟悉的人影也從視線中走過,我半天沒有緩過神,根本視而不見,把一切都當做了冰冷的空氣。

  「習風,那不是在火車上捉鬼的老頭嗎?」這時王子俊回來了,在我身邊叫道。

  我猛然醒過來,順著他的手指,看見姓梁的老家伙走出了寺門,消失在轉角處。我慌忙站起來對王子俊:「走,跟上他。」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10 20:57
第一百二十六章 老梁之死

  我們跑出了寺門,看見老家伙的身影正在向南邊走去,急忙跟在後面。如果這是在下火車的時候,我肯定會拼命追上去,求老家伙想個辦法救救二毛。可是這兩天發生的詭異事件,讓我對他充滿了疑惑,此刻就想跟著他,看他要去做什麼。

  往南追出幾十米,老家伙居然進了龍興居,王子俊看看我沒作聲,心裡肯定在想我們剛才氣呼呼的從裡面出來,怎麼好意思再回去?我跟他想的不一樣,本來我沒走遠,為的還想解決陸曉翔身上的邪氣,回到這兒正合我心意呢。

  現在暫時拋開了沈冰在我心裡種下的痛苦,推門走進餐館內。

  「歡迎光臨……」又是這個姑娘,聽到她甜甜的聲音,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我沖她微微一笑,看到老家伙坐在一張餐桌旁,那張桌上已經有人了,似乎是在等他的。由於餐館客人很多,他也沒注意到我,便扯了下王子俊,沖角落一張桌子努努嘴,我們走到那兒坐下。

  簡單點了幾個菜,要了一瓶二鍋頭。我點菜的時候,眼睛一直在盯著那邊,老家伙和等他的人聊的很投機,看樣子是老相識了。那個人也是五十多歲光景,頭發全禿,腦門非常亮,在眾多客人當中特別顯眼。眯著一雙眼睛,唇上留著兩撇鼠須,樣子寒酸了點,不過目光很凌厲。由於我一直盯著他們在看,偶爾跟他目光接觸一下,感覺一股冰涼的寒意直徹心底。

  禿子好像看出我在盯著他們了,跟老家伙說了一句,老家伙也轉過頭來。我急忙低下頭,剛好服務員送來了酒菜,擋住了老家伙視線。我擰開二鍋頭,倒上兩杯,可是現在沒心喝酒,心裡一直想著老家伙的可疑之處。

  他是被乘警請上火車的,可是他捉了鬼之後並沒下車,而是一路坐火車來了省城,這兩天不知道在哪兒晃悠,今天又在龍興居約人喝酒,在他身上處處透著古怪。還有這個禿子,眼神這麼精亮,除非是幹我們這行的,應該是個高手。或許是省城幾大陰陽先生之一。上次在省城除了見到閻相和譚清之外,其餘幾個都沒見到。

  我吃了幾口服務員推薦的特色菜,嗯,做的很好吃,難怪這兒生意這麼火。

  王子俊悄聲問我:「我們跟著這個老家伙要幹嗎?」

  我說:「喝你的酒,別問那麼多,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王子俊哦了一聲,低頭喝起了悶酒。

  正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如我所料,是曲陌打來的。我慌忙接起電話。

  「習師傅,你在哪兒?」

  「什麼事?」我就在這兒呢,

  「陸曉翔真的中了邪,沒喝幾杯酒開始胡亂語,盡些鬼話,把同學們都嚇壞了。你……能不能大人有大量,幫忙救他一次?」曲陌在電話那頭顯得很焦急。

  「我小肚雞腸的人,怎麼會給兄弟仇家幫忙?你太高看我了。」我故意說的這麼尖酸刻薄。

  「習師傅,是我說錯話了,你別計較。我知道你是個嘴硬心軟的好人,你一定會救陸曉翔的,不是嗎?」曲陌給發送糖衣炮彈了。

  我看了看正滿臉疑問的王子俊,心想我過去幫忙不要緊,但唯恐失去了老家伙的線索,眼珠一轉,計上心頭,道「這樣吧,火車上的那個捉鬼大師,現在就在龍興居,你帶出來求梁大師吧,他的本事勝我十倍。」

  「好,好,我這就帶他出來。」曲陌慌忙扣了電話,聽她口氣肯定以為我跟姓梁的老家伙在一塊呢。

  不多時,看到一伙人從裡面門口出來了,可能裡面還有單獨房間。曲陌走在前面,三個男同學扶著陸曉翔緊跟其後。她先是轉頭張望,應該是在找我,但看到了坐在附近姓梁的老家伙,便衝著他去了。

  我們相距有點遠,加上餐館人聲鼎沸,根本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只見姓梁的老家伙和禿子看了陸曉翔幾眼後,都面呈驚訝之色。姓梁的老家伙站起身,還是他那套神奇的手法,把煙斗中煙灰磕掉,又叼在嘴裡,沖陸曉翔吹了一股煙。

  可是沒想到,這次煙氣忽然散成一片,向四周飄去了。老家伙猛地眼珠暴突,似是看到了可怕的情景,從嗓子裡發出「呃呃」悶叫聲!煙斗從嘴裡掉下來,「吧嗒」落在地上,他兩只手捂住了脖子,臉色憋的通紅,看樣子十分痛苦。

  他身邊所有人都嚇傻了,女生發出了驚呼,男人包括那個禿子也慌的不知所措。我也忍不住站了起來,衝那疾走過去。

  我還沒走到跟前,老家伙「砰」地一聲仰面倒在後面的桌子上,順勢把桌子壓翻,又滾到地上。菜碟,酒杯和茶碗頓時摔了一地。

  曲陌的女同學中有個膽小的女生捂著嘴巴尖叫道:「死人了!」

  這聲叫不要緊,一下讓餐館炸了窩,客人全都站起來,往那邊圍過去了。

  我用力擠到裡頭,見禿子蹲在地上,正在一邊給老家伙胸口擠壓做心肺複蘇,一邊叫著:「老梁,老梁你醒醒……」

  曲陌他們傻呆呆的站在那兒不知所措,陸曉翔卻滿臉猙獰的笑意,看著地上的老家伙冷笑道:「該死,該死!」他這種不管是邪祟還是本人的可憎面目,老子真想上去給他幾拳,讓他臉上開花。

  我低頭再去看老家伙,眼珠灰蒙蒙的沒半點光彩,臉上扭曲的肌肉已經僵硬不動,看上去沒半點生氣,估計是死透了!心想老家伙本事很厲害的,不至於被附身在陸曉翔身上邪祟給弄死了吧?曲陌一下看到我,連忙擠到我身邊,滿眼驚怖的說:「他好像被鬼害死了!」

  這句話很多人聽到了,嚇得大伙兒中有人發聲喊,引起連鎖反應,全都爭先恐後的逃出餐館。一時間,偌大的餐館大廳,空蕩蕩的只剩下我們幾個人,連服務員和他們的幾個女同學都跑的無影無蹤了。

  攙扶著陸曉翔的三個男同學,雖然沒跑,但看他們全身發抖的熊樣,也嚇得夠嗆,估計是在女同學面前,不能丟面子,這才硬撐下來的。

  老家伙已經死了,我便不再管他,而是看著陸曉翔問:「你什麼時候死?」

  「桀桀……我明天就死!」

  這種瘆人的詭異笑聲,比鬼片裡的音樂都他媽陰森,我都被笑的心頭直打顫,扶著他的三個同學,都嚇得臉色蒼白,不爭氣的全坐在了地上。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10 21:05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佛殿避煞

  餐館死人,並且鬧鬼,當然不乏熱心人打電話報警,警車很快就趕到了。緊跟著醫院救護車也來到餐館門外,老梁被送到了醫院,禿子跟著去了。我們幾個當然未能幸免的全被請進局裡接受調查。

  我再次恨自己沒吸取教訓,把茅山占卜術研究研究,總是倒霉催的進警局,現在看到警察就反胃。不過不包括沈冰。

  陸曉翔自從進了警局後,倒是安穩了,整個人變得很平靜,但眉心那團黑氣還在。

  經過一番折騰,警局也派法醫對老梁的屍體進行了解剖驗證,他是死於心臟突發,與我們幾個沒什麼關係。錄完口供,走出警局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

  可是我對這個結果並不認同,人在非正常死亡之下,尤其是受到了重度驚嚇,心臟跳動頻率肯定會異於常人。老梁雖不是被嚇死的,但明知道自己要被鬼給殺死,這種臨死前的恐懼,也是別人難以體會到的。

  我和王子俊走在前面,他們幾個同學嘰嘰喳喳的跟在後面。後來曲陌追到前面,求我驅除陸曉翔體內邪祟。我看著曲陌說:「不管用的,他既然明天會死,就算今天把他身上邪祟驅除掉,他明天還是會死。」

  曲陌大驚失色的問道:「怎麼會這樣?」

  我又把火車上當時秦思華的情形重複一遍,今天凌晨她還是死在了停車場內,他們兩個症狀完全相同。這也意味著,就算今天把他體內的邪祟給趕出去,他依然活不過明天,可能還會有另外邪祟去找他。

  「那,你說該怎麼辦?」曲陌急問。

  我抬頭看了看即將謝幕的碧藍天空,心裡翻來覆去的滾過一個個未解疑團,到底該怎麼辦,說實話,這比鬼童子都令人感到神秘的情形,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王子俊這時候插了一句:「老大也沒辦法,他只有該死了。」

  曲陌立馬瞪他一眼:「沒你的事,少插嘴。」

  王子俊一耷拉腦袋:「不插嘴就不插嘴。」

  我歎口氣道:「這樣吧,從今晚子時起,我陪著他到明晚子時,如果能夠挨過這一天,他的命或許能保住。」

  曲陌感激的沖我一笑:「那就辛苦習師傅了。」

  我看著她的笑容,心想她對這個陸曉翔挺關心的,估計在大學時兩個人談過戀愛,或是暗生情愫,一畢業各自分飛,就給耽誤了。想到這兒,我心裡不由苦笑,老子一直以為她對我有意,看來又是他奶奶的自作多情了。

  驀然間,沈冰的影子浮現在心頭,讓我感到心裡一痛。今天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老天為什麼要捉弄我,讓我看到她跟一個男人在一起那麼親熱?別說我這人很聰明,就算街上二傻子,也看得出他們不是一般關係。

  到底啥關係?我抽了一下鼻子,肯定是超過同志即將升華的一種關係!

  我的心情,今天有點死灰死灰的,跟雅雪結束自己活養屍生命時那種感覺,非常的相似。

  但我還得打起精神來救人。雖然太祖爺爺的遺訓中,沒有要管生人死活的規矩,但他老人家開創鬼事專門店,還不是為了讓生人過的更好,更安全嗎?唉,我幫鬼一次,還有回報,可是幫了生人,卻是無私奉獻,竟然還是幫的打我兄弟的人,你我賤不賤?

  陸曉翔他們幾個也因為老梁詭異死在餐館中,感到了害怕,曲陌說明情況,陸曉翔是身上附了邪祟,而王子俊找來的這個幫手就是個天師,今晚陪他度過死劫。陸曉翔頭如搗蒜的點個不停,做生意的都迷信鬼神,大學生也不例外。還走過來誠心跟我們道歉,這次我感覺到了他的誠意,不過那是被死亡陰影給嚇出來的。

  人嘛,也不要要求太高,他誠心道歉,也就滿足了我們的虛榮心。

  現在看著天要黑了,我讓陸曉翔趕快跟我去龍興寺。要躲過這一劫,我怕自己實力不夠,如果躲在寺院佛像前,在佛光普照下,再加上我的道法,應該能保住他的一條命。

  王子俊是不能帶著去,他壓根是一個累贅,曲陌還能幫點忙,其他人也都免了。把王子俊打發回酒店,我們趁著龍興寺還沒關門之前進去,找了一個角落躲好,等到天黑之後,保安例行巡查過去,我們三人才溜出來。

  天一黑,邪祟該是開始進入活躍時期了,我早在陸曉翔的額頭上貼了一張鎮鬼符。他夾在我和曲陌中間,走路時黃符在額頭上一飄一飄的,跟鬼片裡趕僵屍差不多。

  寺院裡安裝了路燈和監控設備,我們盡量貼著牆壁在黑暗的陰影裡潛行,摸到了大雄寶殿外,這兒的燈光最亮,再說景點一關閉,大殿的門也上鎖了,要想進去,還真有點難度。

  不過這個難不倒我,從特種部隊復原回來的兵,想溜進一個監視重重上鎖的屋子,還能沒辦法嗎?我左右轉頭看了看,見大殿門前的台面上,放著四只落地射燈,把整個大殿的門臉照耀的亮如白晝。

  我有辦法了,讓他們在暗處等我,自己溜到射燈後面,從背包裡拿出手機充電器,把上面的電源線拽斷,剝出裡面的銅芯。然後用桃木劍撬開射燈底座,露出電源接頭。把這根電源線一頭先插在青石縫裡,另一端觸到電源接頭上。

  「嚓」地打了一下火,眼前頓時一黑,整個寺院停電了。我利用的是接地保護知識,電流接地會讓保護器瞬間跳閘。但維修人員肯定會在短時間內把保護器合上的,所以我趁這個短暫的時機,用曲陌的一根髮卡,摸黑把大殿門鎖打開,我們剛進去把門關好,來電了。

  此刻站在空蕩蕩的大殿內,可不比白天進來上香時那麼從容。大殿頂上就吊著一只燈泡,發出昏的光芒,把偌大一個殿堂搞的非常昏暗,跟地府一樣充滿了陰森。民間有句俗話:一人不進廟,二人不看井。這是有道理的,特別是夜晚,大殿內的佛像一個個張牙舞爪,面目猙獰,看著跟鬼似的,的確讓人感覺心驚肉跳。

  尤其是大雄寶殿,佛祖和菩薩像還好點,但兩側排列了十八羅漢,怎麼看都沒黑白無常溫柔。那凶像,晚上看了真會做惡夢。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10 21:13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奇異詭事

  我用點睛筆開了陰陽眼後,讓陸曉翔坐在佛像台上,背靠佛祖神像,然後才把他額頭上的鎮鬼符揭了。也學著老梁那種捉鬼的辦法,進寺的時候帶了一個二鍋頭酒瓶,在外面貼滿了鎮鬼咒。然後要陸曉翔閉上眼睛,無論聽到什麼聲音不要睜眼。

  陸曉翔一臉驚慌的點點頭,那副模樣,跟媳婦遇到了歹人差不多,在刀子的威逼下,想反抗又不敢,只得從了。

  他閉上眼睛後,我讓曲陌站在神台上,把瓶子口對準他的腦袋,咱雖然不會老家伙那手帥氣的回旋輪,但笨辦法一樣管用。還是那句話,不管黑貓白貓,抓住老鼠的才是好貓。

  萬事俱備,只等我的驅鬼法術閃亮登場了。我左手攥了銅錢,右手捏了法訣,在陸曉翔手心上一點,聲念道:「天地自然,穢氣分散,去!」

  眼看著一條黑氣從陸曉翔額頭上飄出,正好鑽進了瓶子裡。我猛地往上一跳,從曲陌手中把瓶子奪過來,飛快的用一張鎮鬼符給封住了瓶口,然後又用一條線牢牢的纏住。

  成了,他身上的這只鬼成功驅除出體外,封入了酒瓶裡。

  陸曉翔頓時腦袋一歪,倒在了神台上人事不知了。我拿出一瓶水,擰開蓋子,燒了一張淨身符,和成符水讓曲陌灌他喝了,不過兩分鐘,他蘇醒過來。這小子還不知道我已經從他身上揪出了一只鬼,摸著腦袋茫然不知所措。

  我看看錶現在才八點多鐘,距離十二點還有不到四個小時,讓曲陌把買的驢肉火燒拿出來,一人吃了兩個,然後睡上一會兒,好有精神挺過後半夜。陸曉翔還靠在佛像上,曲陌在上面陪他,我盤腿坐在蒲團上,跟老僧入定似的,修煉起煉神還虛。不多時,神遊太虛,做起了清秋大夢。

  千萬別讓我夢到雅雪和沈冰,我怕會在夢裡不知不覺的哭出來。

  可是,偏偏在夢裡見到了她們倆,雖然近在咫尺,卻伸手不能觸及。雅雪含笑,她在聻冥幽境,說會等著我們去相會。我頓時嚇出了一跳。而沈冰滿臉黑氣,完全是中了邪的模樣,她冷漠的看著我,說我害了她,雅雪要把她勾進聻冥幽境裡。說著她突然眼珠掉了出來,一頭撞在地上,以不可思議的死狀呈現在我面前。

  我一下驚醒了,摸了摸腦門,全是冷汗。幸好是個惡夢,我拍著胸口想道。回頭看了一眼,陸曉翔睡的很熟,鼻子裡發出輕微的鼾聲。曲陌卻睜著眼睛,用極其複雜的眼神看著我。但一接觸到我的目光,慌忙移開了視線。

  現在十一點半了,距離十二點只有半個小時,而此刻進入了子時,也正是鬼魂最為活躍的時間段。我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站起來看看陸曉翔的臉。我的臉色立刻沉下去了,心裡非常的惱怒,媽的,這小子的眉心又聚滿了一團黑氣!

  真不敢想象,鬼居然敢進入大雄寶殿,侵入人身,難道這裡的佛像都是他媽吃閒飯的?呃,罪過罪過,不該罵佛像,惹惱了佛祖他老人家,今晚恐怕在這兒就白費心思了。

  我當即又撿起地上的水瓶,把半瓶水一股腦喝進肚子裡,在上面迅速貼滿了黃符,遞給曲陌,叫她還按照剛才的樣子對準陸曉翔額頭。

  她臉上閃過一絲驚色,小聲問我:「他又被邪祟上身了。」

  我點點頭,然後做好了驅鬼準備。她皺著眉抬頭看了看佛像,好像對它們也不太信任了。

  再次念咒把鬼給驅出陸曉翔體外,封進了塑料瓶裡,這才拿過了二鍋頭瓶子,揭起黃符露出一片玻璃。聲念了兩句鎮鬼咒,裡面馬上充斥了一股濃重的黑氣,漸漸變化出一張極為駭人的鬼臉。

  我趕緊把符放下來,這模樣太瘆人,尤其是深夜佛殿裡,更是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剛才的這只鬼好好的封在瓶子裡,並沒有逃出去,看來我所料不錯,又有其他鬼魂來找陸曉翔下手。

  聯繫起火車上的女孩,醫院中的醫生以及秦思華,與陸曉翔的情形驚人的相似,尤其是秦思華。她身上的鬼被老梁捉走後,下了火車依然又中邪祟。在我符水的威力下,身子乾淨了,但第三天凌晨還是難逃一死。

  這好像是一個連環魔咒,只要被這種鬼邪附身,便逃不過死劫。惡鬼似乎心有靈犀一般,驅走一只又來一只,生生不息了。

  我低頭沉思著,不知不覺到了十二點,曲陌聲提醒我一句我才醒過神。此刻陸曉翔依然睡的很熟,但是看了他的眉心,我差點沒哭出來,想死的心都有了。黑氣又出現了!

  媽的,今晚非把老子折騰死不可。我又讓曲陌喝的那瓶水倒掉,在上面貼滿了黃符,這已經是最後的幾張了。曲陌都不用我交代,機靈的把瓶口對準了陸曉翔額頭。揪出這只鬼之後,我急忙在陸曉翔額頭上貼了一張驅邪符,可能是剛才大意,沒想到鬼敢進入大雄寶殿,所以沒在他身上貼符。

  這道符封住了他的靈竅,惡鬼再厲害,也進不去了。

  曲陌跳下神台,一臉疑惑的問我:「習師傅,怎麼鬼不怕佛祖嗎?」

  我苦笑一下:「這兒不但有佛祖,還有菩薩和十八羅漢,基本上佛家有本事的全在這兒了,我也不明白,怎麼就鎮不住幾只鬼。」

  「如果像這樣捉不完的鬼,陸曉翔他……」曲陌說到這兒,咬住了嘴唇,顯然下面不吉利的話不想出口。

  我也歎口氣道:「這種事我都沒聽過,在佛祖眼皮底下還能侵入人身的鬼,那太厲害了。估計整個地府中,除了閻王有這膽量和本事外,連判官不一定能夠做得到。這到底跟哪兒冒出來這麼多的惡鬼?」我最後一句,變成了自自語,低頭又陷入了深思。

  忽然間,我想到了火車上,老梁解開黃符時,我看到的那張鬼臉,猛地吃了一驚。急忙把二鍋頭拿過來解開黃符,那張鬼臉還沒隱沒,正痛苦的擠眉弄眼,看著非常瘆人!

  靠,這張鬼臉跟老梁收的那只一模一樣,我怎麼看了他之後,心裡一直有種不安。又拿過兩只塑料瓶,揭開黃符念了咒語,同時出現兩張相似的鬼臉,三只鬼簡直是一個模子裡脫出來的,鼻子眼睛以及下巴上的一顆痣,都是一樣一樣的。

  我心說糟糕,匆忙轉身撩開陸曉翔額頭上的黃符,草他二大爺的,又有了黑氣!

  此時,已是零點過五分了!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10 21:16
第一百二十九章 寄宿鬼

  曲陌也看到了陸曉翔額頭上重新浮起的黑氣,吃驚的問道:「怎麼會這樣?」

  我現在顧不上回答她,趕忙從包裡掏出一團繩,截成四段,各有兩米多長。遞給曲陌兩條,讓她幫忙縛住陸曉翔的手腕,我則是用另外兩條綁住了他的腳踝。然後我把四條線的一端捏在手心裡,揭掉他額頭上的驅邪符,換上一張鎮鬼符。

  陸曉翔一直昏昏沉睡者,我們在他身上又是綁繩,又是換黃符,他連半點反應都沒有。看來現在的他,已經被惡鬼給控制了身子,失去了神智。

  曲陌跟毛天師學了兩年也不是什麼都沒學會,看到我拿出桃木劍,手牽著四條繩,像扯木偶一樣扯動陸曉翔四肢,皺眉問我:「習師傅你是不是用的“鬥靈法”?」

  我點點頭,「鬥靈」在茅山術中雖然不是高級法術,但因為要擁有強壯的體格和靈活的身法,極為難練。這種法術用於惡鬼纏身,難以驅除時,便用此術跟惡鬼做殊死搏鬥,稱之為鬥靈。鬼在內,我在外,借著人身這個平台,兩者各施鬼術道法,相互拼鬥。因為綁縛在附身人手腳上,直接與鬼氣相接觸,所以凶險非常大,一般陰陽先生是不練的。

  如今這只鬼成了狗皮膏藥,緊緊貼在陸曉翔身上,驅之不盡,只有鋌而走險,用鬥靈術跟惡鬼做較量,希望能夠保住陸曉翔的命。

  曲陌又緊張的問:「附在陸曉翔體中的是只什麼鬼,要用鬥靈跟他拼命?」

  我見陸曉翔此刻還沒動靜,就跟她解釋:「我也不知道猜的對不對,在他身上附的可能是一只“寄宿鬼”,幾百年也不出這麼一只東西,遇上了令人實在頭疼。」

  「什麼叫寄宿鬼?」曲陌一臉好奇的看著我。

  我眼睛緊盯著陸曉翔,又接著跟她解釋:「寄宿鬼跟寄生蟲差不多,只要選中了宿主,附入體中,便會快速繁衍鬼體細胞,將整個人體佔有,吸光人的陽氣,宿主就會死掉,而寄宿鬼又會重新尋找另一個宿主。因為這種鬼必須依靠人的陽氣活下來的,沒了宿主可安身,過不了幾天就會衰亡。」

  「啊,這麼詭異,他是怎麼形成的?」曲陌瞪大一雙美目,表情顯得非常驚詫。

  我歎口氣道:「寄宿鬼形成時是很殘忍的,因為幾百年來很少出現,我也只是聽來的傳說,不知是不是真的。」

  曲陌央求我道:「你說嘛,我很想知道。」

  我見陸曉翔暫時沒什麼動靜,就耐心給她起寄宿鬼的起源,這也是老爸講給我的。

  寄宿鬼並不是人的亡靈,而是眾多鬼魂怨念之中產生的一種極為邪惡鬼氣,它們往往會選中生氣虛弱的嬰兒做宿主,誕生出一只真正的寄宿鬼。

  據說古時有一戶人家,從外地逃荒到了一個村子裡安居,當時正是兵荒馬亂的年代,這個村子也剛剛被敵軍洗劫,大肆殺戮,死了不少人。所以村子內外鬼氣騰騰,怨念旺盛。恰巧這戶人家兒媳婦身懷六甲,生了一個兒子,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就被這股凶猛的怨念給侵入體中。

  兒媳從生產中恢複過來後,抱起孩子喂奶時,發生了慘絕人寰的悲劇。小孩用兩只手硬生生把母親肚腹上給扒開一道口子,整個身子鑽了進去。如果這個時候及時把孩子拉出來,或許孩子會馬上死掉,也就不會有寄宿鬼的誕生了。但母親喂奶時,身邊只有女眷,看到這種慘厲的畫面,一個個嚇得抱頭跑出去了。

  等男人們進來時,母親的肚子又重新癒合,高高的隆起,顯然孩子還在肚子裡。只是她雙眼暴突,直挺挺的死在那兒。他們也慌神了,連忙找來村子裡懂點神鬼的神婆,一看這模樣,便說是鬧鬼了,說得把母親肚子劃開,把這只鬼胎取出來用火燒掉。

  他們也顧不上悲痛了,唯恐這只鬼胎再害死了家裡其他人,所以按照神婆的指示,用刀子把兒媳的肚子剖開。結果剖開的那一剎,從裡面竄出一條黑氣,侵入拿刀人的身子裡。這條黑氣就是寄宿鬼了!

  當時被寄宿鬼附身後,並沒感覺,那個神婆不過是個混吃混喝的騙子,哪知道那麼多,只交代把肚子裡已經死透了的孩子丟到村外荒野上焚燒了。當天夜裡,那個拿刀人就被寄宿鬼吸光了陽氣死了,而後接連禍害人,短短不到一個月,本來村子裡沒剩下多少人,全都死光了。

  寄宿鬼把這個村子的人害完後,又跑到了另外一個村子裡,碰到了一個頗有道行的陰陽先生。但他無論用什麼辦法,一次次把鬼從人身上驅趕出去,不過多大會兒,又馬上陰氣附體,跟陸曉翔這種情況一模一樣。最後他才弄清楚了,這只鬼寄生在人體內,鬼體怨念(我們現在所說的是細胞)迅速繁衍擴散,深入血脈,驅出體外的只不過是一部分,但隨之又會衍生新的鬼體,永遠驅之不盡!

  當時那個陰陽先生便是用的鬥靈術,跟寄宿鬼鬥了整整十二個時辰,才讓寄宿鬼筋疲力盡,從宿主身上全部逼出來。那個陰陽先生也因此元氣大損,下半輩子癱瘓在床。

  曲陌聽我說完,急忙關心的問我:「那你會不會因此也元氣大傷?」

  我心想誰知道,那畢竟是個傳說,再說老子體格肯定比當時那個陰陽先生強壯,還有修煉了這麼長時間的煉神還虛,應該不會留下後遺症。淡然一笑道:「沒事,不用擔心。」

  曲陌半信半疑的搖搖頭:「不行,要是因為救了陸曉翔,你再有個好歹,我這輩子恐怕也不能心安。」

  她這句話說的我心裡暖呼呼的,可是現在還有退路嗎?寄宿鬼就在我們身邊,他就像瘟疫一樣,害死了陸曉翔後,難保不對我們下手。何況這個城市裡還住著沈冰,我拼了這條命,也要讓她平安無事。

  我才要說什麼,這時手裡的線一動,我連忙向陸曉翔看去,只見他已經醒了,眼睛睜開,眼神裡充滿了一股邪惡的氣息,正在滿臉獰笑的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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