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陰陽鬼探 作者:秋風寒(連載中)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 19:41
第一百六十章祝由科

這種情況跟他媽的電影裏,兩個男女脫了衣服上床,眼看激情大戲馬上開演,然後鏡頭一轉,給了個風景圖,你說那是啥心情,恨不得把電影屏幕給燒了!我也不知道,這會兒為什麽會對落花洞女的相貌這麽感興趣,或許是因為洞神要找的新娘都是特別正點的吧。

落花洞女說完這句話,又像突然出現那樣突然消失在黑暗裏,留給我們無限遐想。

小陸先生瞪著我看了兩眼,然後走到洞壁前坐下,腦袋往石壁上一靠,閉上眼睛了。

說實話,他這種表現真的很令人討厭,再怎麽說老子救過你,咱們又是一隻船上的人,何必給我臉子看?我知道你要裝牛逼,可是這也並不牛逼啊,看上去跟外麵閉著眼睛的死屍差不多。

我和沈冰走到了洞口處,兩個人各自靠著兩邊的石壁坐下來,聽著外麵嘩嘩的雨聲,雖然那兩具屍體與我們相近咫尺,但此刻卻感到心裏一片寧靜。

沈冰指指手電,做個手勢,意思好像說關了吧。我把手電關滅,眼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依稀感覺到沈冰的模糊身影,心裏一陣溫暖。

這樣的夜,怎麽能睡得著呢?再說剛才看了下表,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距天明沒有多長時間,天一亮,我們馬上得離開這裏。

聽著對麵傳出均勻的鼻息聲,沈冰應該睡著了吧?此刻忽然想起她跟龍少輝所說的那番話,我的心情跟沒見到落花洞女的麵目一樣,一落千丈。正心裏鬱悶的時候,隻聽沈冰身子動了一下,一股熱氣撲麵而來,她好像把臉伸過來了,不會趁著我睡覺的時候要偷吻我吧?想到這兒,心裏撲騰撲騰的跳起來。

“喂,土包子,你快告訴我,你是怎麽來的?”她小聲問我,聲音壓的低的不能再低,我也隻能聽個大概,與我們有段距離的小陸先生絕不會聽到。

我一閉眼睛,老子又做白日夢了,她怎麽會偷吻我?

按照她說話聲音的位置,判斷出她耳朵在什麽方位,我把嘴伸到那兒,壓低了聲音說:“我因為找到了一點關於禿子的線索,所以才會來湘西的。”

“你坐飛機來的?”

“不是,我是坐火車。”

“那你什麽時候來的,我查過列車表,昨天隻有這一趟火車到湘西。”

“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火車上。”

沈冰聽了這句話,突然大聲罵道:“死混蛋,那你為什麽不早說?”

我心說慘了,這下驚動那邊的小陸先生不說,還驚擾了人家落花洞女,真是夠糗的。沈冰可能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冒失,再沒敢說話,洞裏一時安靜的有點過頭。

落花洞女倒是沒動靜,而小陸先生卻發出翻身的聲音,並且哼了一聲,聽著有些焦躁不安。我眼珠轉了轉,心想莫非這一路上,小陸先生對沈冰有意了吧?想起他們兩個遞水的時候,滿眼歡笑,看著就不正常。心頭又翻起了沈冰那句把我當成大哥的那句話,剛剛回升的情緒,又低落下去了。

我沒心情說話,沉默了好大一會兒,又聽沈冰小聲問我:“你幹嗎不告訴我,害我在客店快要嚇死了,要知道你在,我就不會擔心了。”

聽到這兒,我心裏一暖,這丫頭不管把我當成哥哥看待還是當做普通朋友,但是他能這麽信任我,也足讓我感到自豪了。我真想伸手撫摸一下她的秀發,但沒這份勇氣。

“我其實在火車上看到你了,但我心裏覺得很亂,一直站在火車門口,待了一天。”

“為什麽?”沈冰不解的問。

“因為……”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真相是不能說的,可是我又找不到其他理由。

“嘿嘿,是不是看我跟帥哥坐在一塊吃醋了?”她嘻嘻笑道。

這丫頭還是老樣子,口無遮攔,容易讓人產生誤會。但我心頭還是一顫,心說你真說對了,我真的是吃醋了,但我能承認嗎?

“我幹嘛要吃醋,再說姓陸的也沒我帥。”我雖然這麽說,但自己感覺口氣酸溜溜的。

“吃醋就吃醋了唄,還不承認,死要麵子。哼!”

我聽了這句,忍不住對她說:“你又不喜歡我,幹嘛在乎我是不是吃醋了?”

“廢話,我不喜歡你,能吃曲陌的醋嗎?”說完這句,她可能意識到說漏嘴了,連忙改口說:“你別想歪了啊,我從小沒哥哥,好不容易把你當哥哥看,她也來跟我搶,我是真的很生氣。“

她總是這樣,起頭讓你高興的上了天,然後再一腳把你踹回地獄。反正我也習慣她這種瘋瘋癲癲的說話方式,並不是代表內心的真正想法,隻有跟龍少輝說的才是真的。我也不必為那句她吃曲陌醋感到高興,但後麵這句卻讓我感到傷心,等於重溫了一遍她跟龍少輝說得那番話。

我心想說這個也沒什麽意思,徒增難過,就問她查到了什麽線索,為什麽要她來湘西,龍少輝難道不知道很危險嗎?

沈冰跟我說,老梁的屍體被家屬領回家的時候,龍少輝已經派人盯上了。其實他也早就按照老梁身份證上的地址,調查了老梁的背景。此人叫梁西華,從小是個孤兒,在當地吃的是陰陽先生這口飯,因為脾氣古怪,五十多歲也沒結婚。所以龍少輝感到奇怪,沒有任何親人的老梁,怎麽會有人認領他的屍體呢?

經過跟蹤盯梢,發現這幾個冒充老梁親屬的人,帶著屍體直奔郊區荒野,要偷偷焚燒了。警察當即現身,把他們全都弄進了警局,經過突審,這幾個人都是來自於湘西,說一個趕屍旅店的“祝由科”花錢雇他們來辦這件事的。

祝由科是古時的一種巫醫,在湘西非常盛行,也是趕屍匠的別稱。聽出租車司機說,趕屍旅店門外掛的幌子寫的就是“祝由科”這個名字,但你不能直接這麽叫人家,得叫先生。

我恍然大悟,難怪老梁家屬幾天沒趕過來,原來是從湘西來的人,當然要慢了點。可是,老梁的事,又為什麽跟遠在千裏之外的湘西趕屍匠有關聯呢?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 19:42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有毒屍骨

這個問題,沈冰也不知道,因為當天還沒審問清楚,那幾個冒充老梁的親屬全部奇異死亡。眼珠被挖走,跟寄宿鬼殺人的手段非常相像。開始懷疑寄宿鬼又出來作惡了,但經過閻相的確認,是另有凶手,死者身上沒有寄宿鬼留下的痕跡。

確定這種事,來源於解剖陸曉翔和秦思華的屍體,他們的器髒全部腐爛幹枯,就像死去了多少年後的屍體內部情形一樣。這就是寄宿鬼留下的痕跡,在人的身體內迅速滋生鬼體細胞,殺人的同時,會把死者內髒器官全部腐蝕殆盡。這也是被寄宿鬼殺死的人,為什麽會出現那種不可思議的蜷縮死狀,是因為臨死前內髒遭到腐蝕而感到無比的痛苦所致。

雖然這幾個人不是寄宿鬼殺死的,但也絕對跟寄宿鬼脫離不了關係,因為指使他殺人的背後主謀,是那個禿子,而老梁的死與禿子有關。憑空冒出的老梁親屬,來自湘西一個祝由科的托付,便成為了一條重要的線索,龍少輝立即決定派人去往湘西調查。

沈冰一聽說去湘西,那麽神秘的鬼國風情,一下子就吸引了她。可是龍少輝不答應,但她軟磨硬泡的功夫那是登峰造極,最後實在受不了她的水磨工夫,隻有派她跟著來了。這次除了她之外,又派了三個重案組精英,還有閻相推薦的一個道法界年輕有為的陸飛,就是這個小陸先生了。

他們臨行前,龍少輝一再囑咐,這次隻是調查,不許深入,隻要搞清楚了案件眉目,龍少輝和閻相會一塊飛往湘西,協同當地警方破獲這個案子。尤其交代她,不要跟著進山區,隻在附近風景區玩玩,可是她這一離開了省城,龍少輝的囑咐全都拋到了腦袋後麵,聽說他們要進山尋找趕屍旅店,聽著非常刺激,能不跟著來嗎?

當地的警方也不知道趕屍旅店具體地點,按照線人提供的方向和坐標,竟然找到了一個死屍客店。他們本來打算住上一晚,明天繼續再找的,結果發生了驚煞這個詭異事件。

我聽完後,沒好氣的跟她說:“龍組長都交代你不要跟著進山,你怎不聽呢?還好遇到了我,不然你這次再進地府,我不一定能救你出來了。”

沈冰哼了一聲說:“沒聽說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句話嗎?”

她還有理了,拿古人的話來胡攪蠻纏,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說:“這次任務你是將領嗎?”

“他們都死光了,我可不就是將領了嗎?”她說著口氣低落下去,顯然為同伴的死感到難過。

本來還想說她幾句的,但想到她今晚也受夠了恐怖刺激,還是算了。當下小聲跟她說:“跟我在一起,以後就得聽我的,記住,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離開我一步!”

“還用你說啊,打死我都不會離開你半步。”她這點覺悟倒是挺高。

我們說著話,天色逐漸亮了,雨也停了下來。從洞口望出去,一片輕煙薄霧,籠罩在山巒之間,仿佛仙境一樣。我伸個懶腰,兩天沒好好睡覺,但跟沈冰聊了半夜,卻感到無比的精神,心情也出奇的好。

陸飛也醒了,陰沉著臉衝我們望了一眼,然後慢慢站起來,感覺他好像一夜沒睡,醒過來根本沒半分惺忪之態。他轉過頭,盯著洞深處凝望。

我心想怎麽著,你還想進去看看落花洞女?要說我心裏也有這想法,但她鬼魅般的身法,讓我心生畏懼,簡直跟電影裏的東方不敗差不多,老子自以為豪的特種兵身手,到她跟前估計提鞋都不配,所以我還是免了吧,少惹麻煩為妙。

“我們走吧。”我站起來對沈冰說了句,然後衝著洞深處大聲說道:“感謝神女容我們留宿一晚,我們這就走了,告辭!”等了片刻,裏麵悄無聲息,落花洞女不知道是否還在。

我心想這女人很古怪,不願意再理我們,也屬正常。便和沈冰首先走出了洞口,經風一吹,感到濕冷的衣服更加冰涼,凍我我們倆同時打個冷戰。說也奇怪,剛才跟沈冰聊的很開心,居然忘了寒冷!看看沈冰,心想她也一樣吧,不然怎麽沒聽到她說過冷呢?

轉眼看到那兩具屍體還直挺挺的站在不遠處,全身都是雨水,眼睛緊閉著,跟一具被咒符鎮壓的千年僵屍一樣。雖然大白天的,但看到他們淒厲的麵容,也讓我感到心底直冒寒氣,感覺四周的雲霧,都變成了陰森的愁雲慘霧,風也成了陰風!

陸飛從裏麵出來了,他走兩步回下頭,似乎真有心想去洞深處一探究竟,可是好像又沒這膽子。他還是那副刻意裝的很牛逼的樣子,陰沉著臉,大踏步走向前麵去了。

我和沈冰跟在他身後,此刻才看清了山間景色,媽的,幸虧我們走到了這邊,如果往山上爬,那邊有個斷崖,非常的凶險。在夜雨中很容易失足,掉下去可是萬丈深淵,想想都覺得後怕。

山中經過雨的洗禮,到處綠油油的,呈現一片新鮮的景象。花草上掛滿了露水,本來我們衣履濕透,現在趟過去,雙腳又被泡了起來,又濕又冷。

我們沿著原路往回走,想著找到汽車,把車子想辦法抬出來,不然步行不知道要走到啥時候才能返回吉首市。

在路上沈冰問起落花洞女的事,我把從出租車司機那兒聽到的湘西三邪告訴她,她吐吐舌頭說:“這麽神奇?”

我正想告訴她,真正神奇的我們還沒看到,這時忽然見陸飛攀著兩棵大樹,從坡上溜進了山溝裏。我一怔,心想這小子玩什麽花樣呢?衝沈冰朝那邊揚揚下巴。

我們兩個跑到跟前,見他正蹲在地上,麵前有具屍骨,正在低著頭仔細查看。這深山老林的,出現無主的屍骨,再正常不過,有什麽好看的?我才要拉沈冰往前走,突然一直身子,從這個角度發現陽光照射在屍骨上的反光,有些不對勁,銀光閃爍,覺得有點眼熟。

此刻陸飛伸手去摸屍骨,我心頭一動,趕緊大聲叫道:“別動那玩意,有毒!”

陸飛慌忙縮手,這可能是一種條件反射,聽到有毒便會馬上驚覺。但隨即他帶有怒氣的看著我說:“能有什麽毒,都死了多少年了的爛骨頭。”

我顧不上跟他多說,迅速跑下山坡,正好趕上他又伸過去手,我揮臂給擋開了,指著屍骨上的磷光大聲道:“你沒看屍骨發光嗎?這上麵的是劇毒!”

沈冰也跟著下來,看清了之後點頭說:“習風說的不錯,我們見過這種毒。”

誰知陸飛冷笑一聲,鄙夷的看我一眼,然後出手奇快的摸到了屍骨上,同時還冷笑道:“危言聳聽!”

我不由大吃一驚,這種毒恐怕跟湘西毒蠱有關,非常厲害,他這摸上了,怕是神仙難救!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 19:43
第一百六十二章蛇蠱

正當我和沈冰驚的臉上變色,不知所措的時候,隻見陸飛這小子一臉壞笑的把手收回來在我麵前晃了晃,靠,帶了皮手套!是那種法醫帶的薄皮手套。

他臉上的壞笑又即刻變為了鄙視的笑容,鼻子裏哼了一聲後,把手掌抬到眼前觀察上麵蹭到的銀色粉末。

沈冰拍著胸脯籲了口氣說:“你嚇死我了。”

我看到她這麽緊張的模樣,心裏忽然酸了起來,莫非老子為這也吃醋?

正在此時,陸飛臉上忽地變色了,由得意的神色換上了驚恐萬分的表情,瞬間額頭上汗珠涔涔滾下!

靠,掌心處手套被燒灼出一個大洞,焦黑一片,手心也泛起銀光,看著十分詭異!

我二話不說,急忙伸出雙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衝沈冰叫道:“快找東西綁住他手臂,不讓毒素攻入心髒!”

沈冰一時慌了神,再說除了我還背著包外,他們昨晚一路狼狽逃竄,丟盔棄甲,隨行物品早就丟光了。她在地上左右瞧看,根本找不到繩子一類東西。

我心裏暗罵了聲笨蛋,又衝她叫道:“用我襯衣……”

一語點醒夢中人,她立馬跑到我跟前,揭起我的外衣,把襯衣撕開,扯下一條布條,很有經驗的綁住了陸飛的臂彎。血脈被勒緊後,便會暫時延緩毒素攻入心髒。我這才放開了陸飛的手腕,看著他問:“感覺怎麽樣?”

他現在整個手掌都腫起來了,像隻胖胖的豬蹄子,手套全部爛光,並且化成了空氣,沒留下任何殘留物,隻有手掌外表上一層白色的銀光。他也因為害怕變得十分緊張,臉色通紅的說:“手沒了知覺!”

“都告訴你不要碰的。”沈冰這會兒還在埋怨。

我轉頭看看來時路途,心想距離車子以及死屍客店還有一段路,以他手上這種情況,恐怕很難堅持到那兒。別說回吉首市了,到吉首估計會變成一具骷髏。

沈冰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急道:“怎麽辦?”

我摸了摸鼻子,心想除了找到這種劇毒的解藥外,就算馬上飛回吉首市,醫院也不一定有把握能把他救活。我一咬牙看著陸飛說:“我包裏帶著把匕首,就看你是否有這份勇氣了!”說著從包裏把匕首拿出來,遞給了他。

沈冰睜大了一雙美目,盯著匕首茫然問道:“用匕首幹嗎?”

陸飛這小子並不傻,他猜到了我的用意,一時沒說話,頭上汗珠更是狂湧而出,臉上神色不定,似是心裏在做著心理鬥爭。

我轉頭對沈冰說:“現在隻有一個辦法了,砍掉這隻右手,還能保住一條命。”

“啊”沈冰驚呼一聲,滿臉驚訝的看向陸飛。

陸飛此刻手掌腫脹的勢頭越發厲害,開始向手臂蔓延,臂彎以下,也浮腫了,並且發出燦然銀光。他滿頭大汗的點了下,左手舉起匕首,一閉眼睛,就要往右手腕上剁去。

他媽的還算是條漢子,一般人就算明知生死關頭,不一定有這勇氣。

“慢著!”一聲女人的輕叱,從頭頂上傳下來,令我們三人同時吃了一驚。

陸飛立刻停住了匕首,刀刃幾乎觸及到了右手腕上,隻差一點就剁開了。我這把匕首可是把軍刺,打磨的非常鋒利,如果停不及時,手腕肯定會連皮帶骨的砍掉了。

我們抬頭往上看去,隻見一個苗家女子站在坡上,臉上蒙了一塊藍色輕紗,隻露出一對黑漆漆的大眼睛。我心頭一動,她是那個落花洞女,聲音以及這身影,我絕不會記錯!

陸飛好像也認出來了,怔怔的問道:“是你?”

落花洞女輕哼一聲,身子輕輕一縱,便即從坡上跳下來,像一片落葉一樣,飄落到他的麵前。姿勢相當優雅美麗,我一時看的有點發呆,這有點洛神賦裏的淩波微波的感覺。

她一句話沒說,抓起陸飛的右手腕,竟然不懼他手上的劇毒,另一隻手從頭上拔下一根銀釵,在肥胖的手掌心戳了一下。頓時戳出一個血洞,往外汩汩冒出一股黑血。我們都聞到了一股撲鼻的腥臭味,非常熟悉的味道,慌忙閉住了呼吸

“手上不要用力,也不要深呼吸,一會兒毒血流盡,就會好了。”落花洞女放開他的手說。

“謝謝神女了。”這小子終於第一次肯向落花洞女表現出謙卑的神色。

我和沈冰對望一眼,心裏鬆了口氣。這種劇毒可能來源於毒蠱,而落花洞女又是一個姑娘,肯定知道解毒的方法,陸飛小命有的救了。

過了一會兒,從陸飛手心流出的黑血,漸漸變成了紅色,他長長的籲口氣:“沒事了!”

誰知落花洞女冷哼一聲:“不要深呼吸,你不聽話,毒血流盡,但體中毒蠱還沒清理出來。”

“什麽,毒蠱?”我們不約而同吃驚的問她。

她點了下頭,從口袋裏拿出一隻八角棱形的黑色小鐵盒,跟女人的化妝品盒子差不多大小。揭開盒蓋,露出一隻五色斑斕的蜘蛛,一看就是隻毒物,看著讓人頭皮子發麻。她不敢用手直接去拿蜘蛛,而是用銀釵跳動蜘蛛的前肢,讓它抓緊了銀釵帶出盒子。

我們正訝異的看著她,不知道她要幹嘛,哪知她一下將蜘蛛放在了陸飛的手掌心上!

“啊,你要幹嗎?”嚇得這小子臉色發青,用力甩著手大叫。但蜘蛛一爬上他的手心,就牢牢的粘在上麵,無論怎麽甩都甩不掉。

沈冰一臉憤怒,才要張口,我伸手給阻止了。落花洞女一定在救陸飛的命,可能用的是以毒攻毒的辦法。沒有得到真相之前,先不要急著下結論。

落花洞女冷笑道:“怕什麽,你身體裏的是隻蛇蠱,比蜘蛛更毒。”

她一邊說,一邊從身上拿出八根紅燭,下麵還帶著銀器燈座,看著十分講究。又拿出三根香,交代我點上,當我用打火機點燃後,她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隻香爐,也是銀子做的,上麵有蛇蟲浮雕,非常漂亮。

我心想她身上帶著百寶箱呢,不見在哪兒藏著,跟大變活人一樣,一會兒變出一樣東西來。

陸飛見蜘蛛爬在手心上一動不動,這會兒也放心了,跟我和沈冰一樣愕然看著落花洞女忙活著。她把把根蠟燭擺成八卦圖形,圍成一個圓圈,吩咐我用打火機點上。然後把香爐放在圈子外麵正東位置。

她盤腿坐在圈子中央,讓陸飛坐在她的一側,閉上眼睛。她做完這些事後,對我和沈冰說道:“待會兒你們無論看到任何情況,都不許發出一絲聲音,明白了嗎?”

我和沈冰點點頭,感覺她要做的法事很神秘,雖然與道家八卦陣法有些相似,但感覺透著一股邪氣,絕不是正宗的道術。或許,這可能是巫術吧?

她說完此話也閉上了眼睛,嘴唇微動,在念著什麽咒語。我和沈冰站在圈子外麵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上一口,這可是事關陸飛的生死。

片刻之後,陸飛手心的那隻蜘蛛開始慢慢的動了起來,逐漸的爬上他的臂彎,而陸飛好像死過去一般,連點反應都沒有。我們的一顆心不由跟著懸起來,他姥姥的,蜘蛛這是要幹麽呢?

沈冰瞪大了眼珠,呼吸變得有點急促,畢竟那隻蜘蛛模樣太瘮人了,我都覺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落花洞女由於輕紗遮住了麵孔,看不到她的表情,從她緊閉的雙眼上來看,應該神色很平靜,法事也很順利。我心裏對她越發的感到好奇,遇到自稱是洞神的新娘,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事,竟然還會一再的幫助我們,太匪夷所思,令人捉摸不透了。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她沒有惡意,是誠心要幫我們的。不然以她的身手,隻須用“東方不敗”那種神出鬼沒的身法,我們恐怕連她影子都看不到就掛了,何必費力救陸飛?

正胡思亂想著,看到那隻蜘蛛爬到了臂彎,沈冰用布條包紮的地方,便停下了。它的八隻腿不住在皮膚上撓著,跟雞子刨食差不多。並且低著腦袋,兩隻觸角也往臂彎上拱去。它這是要幹嗎,不會是想刨開一個口子鑽進去吧?

這時落花洞女眉心一皺,似乎有什麽異常,我心頭一緊,連忙又看向陸飛。他的手臂上,慢慢隆起一條半尺長而又彎曲的長壟,似乎血管高高暴起,又形同靜脈曲張的模樣。但這條長壟卻在慢慢的蠕動,好像裏麵藏著一條小蛇。

我和沈冰一下都向前伸出脖子,心裏感到非常緊張。

那條長壟隨著蜘蛛的抓撓,不住的擺動,看著真的像條蛇。過了一會兒後,緩緩的往手腕上遊動,蜘蛛追著在後麵撓,直到長壟一路隆起到了手心,一隻小指大的銀色蛇頭從血洞裏露出腦袋,當時就把我和沈冰震驚了!

天哪,陸飛手臂裏咋有條小蛇,這東西從銀光燦燦上來看,跟銀色的毒粉是有一定的聯係,難道這種毒藥入體後,就會變作傳說中的蠱蟲了?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 19:45
第一百六十三章趕屍旅店一

這惡心又讓人膽寒的玩意,探出頭後,好像膽子很小,還在不住的擺動著小腦袋,吐著蛇信,不住的來回瞧看。我忍不住打個冷戰,一下全身起滿了雞皮疙瘩。而沈冰一捂嘴吧,發出一聲輕呼。

落花洞女立刻睜開了雙眼,狠狠的瞪了她一下,然後迅速從身上摸出一隻蛇皮袋子,左手拿著銀釵飛快的刺中銀蛇七寸,往外一拉,將整個蛇身帶了出來,丟進了袋子裏。雙手利索的挽住袋口,打了一個結,整個過程幹淨利索,沒半點拖泥帶水。

她伸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才把蜘蛛收進鐵盒,看著沈冰冷聲道:“差點壞了大事。”

沈冰委屈的撅起小嘴,但沒敢出聲。我拉住她的小手捏了捏,安慰一下,這不能怪她,她剛才表現的很不錯了,我都差點沒叫出聲,何況一個女孩。

隨後落花洞女伸手在陸飛額頭上拍了一下,這小子如夢初醒般的長出一口氣,睜開眼茫然看著我們,渾不知剛才發生了什麽。要是知道手臂裏有隻小蛇,還不惡心死了他。

落花洞女把蠟燭吹滅,同香爐一起收起來,對我們說:“他中的叫‘銀蛇蠱’,雖然蠱蟲引出來了,但身上留下了蠱毒氣味,無論走到哪兒,都會招惹毒蛇的攻擊。”

陸飛聽了這話,嚇得臉色蒼白,連忙問她:“那怎麽才能把這氣味給除淨了?”

落花洞女無奈的歎口氣:“我幫人幫到底吧,你們跟我來,用熏香幫你把身上氣味去除了。”

這小子一臉謙恭的頷首答應,我們當然也得跟著去了,總之他跟沈冰一道來的,不能拋下他不管。不過有這個落花洞女在身邊,不用再擔心發生意外了,除非這個女人另有圖謀,我們隻能認倒黴。來到這個神秘的鬼國,事事都要謹慎,除了沈冰之外,我對誰都不能完全相信。

落花洞女向我們揮揮手,便返回坡上,並沒走向兩邊平坦的山道,而是轉入東北一條羊腸小道。我們跟在後麵不禁嘖嘖稱奇,要不是有她帶路,真的不易發現這兒竟然還有路可走,雖然小道很坎坷,但兩側樹木叢裏,不至於滑入山溝,走起來感覺挺安全的。

並且從林蔭匝地,環境優美,大有一副曲徑通幽的景色,一時心裏感到非常寧靜。湘西無處不山,無處不景,看來確實不是虛言,就拿我們走過來的一路上,回想起來,亦是風景秀美,隻不過我們無心觀賞罷了。

一路上,時不時遇到山泉從山壁上流淌而下,沿著一條小溪蜿蜒深入山澗,發出嘩嘩流水聲,為寂靜的山林增添一曲美妙的樂曲。

我們看著風景,把昨晚上的驚心動魄全都給忘記了,心情輕鬆的向前行走。

中午時分,走出了山林,來到一處斷崖邊,落花洞女停住腳步,指著崖下一片綠色掩映中的村寨說:“快到我家了。”她站在崖邊上,風姿綽約,看上去極為美麗動人,可惜看不到她的真麵目,心裏感到一陣遺憾。

那是一個苗家村寨,依稀可以看到苗人裝束的人影,在其間行走。雖然看著很近,可是要從斷崖上下去,繞道過去,又是一段伸長的路途。昨晚沈冰和陸飛他們還吃過飯了,我可是滴水未進,到現在餓了三頓,肚子一直在咕咕的抗議。摸著肚子心想,肚子老兄再忍忍吧,聽說苗人都喜歡吃狗肉,到了村寨,說不定讓你過足狗肉癮。

但看著這麽苗條的落花洞女背影,她一個漂亮小姑娘,難道真喜歡吃狗肉,表示非常懷疑,一時又對是否能吃上狗肉感到茫然。

落花洞女行走速度很快,看樣子是在山間走路習以為常,走了半天也不見累,始終不說停下休息。而陸飛這小子為了自己的小命,屁顛屁顛的緊緊跟著,我跟沈冰有點無精打采,遠遠落在後麵。

“我發現你一路上一直看著那女的,一個背影有啥好看的,眼珠差點掉下去。”沈冰見我盯著前麵的倩影,不滿的發牢騷。

“我喜歡看,你管得著嗎?”心想反正你又不喜歡我,幹嗎吃這等幹醋?

沈冰皺起鼻子衝我哼了聲說:“死色鬼,咒你眼珠快掉出來!”

我不由啞然失笑,有這麽咒色鬼的嗎?正想反口回擊,隻聽她在我背後幽幽歎口氣,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這次回去後,我要訂婚了!”

“什麽?”我心頭猛地一震,回過頭看著她,心裏亂成一團。

“龍組長要我跟高鬆訂婚,他等於我的親人長輩,他說得話,我不能不答應。”沈冰咬著嘴唇,一臉的沒落之色。

我心裏一痛,媽的,又是龍少輝,你又不是她親爹,幹嗎管那麽多閑事?我心情激**之下,冷笑道:“再說你們又是大學同學,兩情相悅,不是正合你心意嗎?”說話之際,停住了腳步,再沒心情往前走上一步了。

“你是不是很不高興?”她低下頭問。

“當然不高興,嫁給誰不好,嫁給這種王八蛋。”我氣呼呼的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心想不管嫁給誰,都是王八蛋。

“騙你了!哈哈!”沈冰從身邊繞過,往前跑了過去,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我一愣,這丫頭原來是耍我,靠,我剛才表現的非常不理智,這時候還感覺漫山遍野都是醋香味。死丫頭不喜歡我,但總喜歡拿我這種一廂情願的心來作為踐踏的目標,好像這樣她就會很開心。我看著她的背影,不由恨的牙根癢癢。

我們又在曲折的山道上走了半天,直到天色傍晚,才走到了深穀中,此時身在山林裏,也看不到苗家村寨的影子,不過按照在斷崖上的視覺,應該不遠了吧?我摸著幾乎快要發生暴亂的肚子,心裏隻想著狗肉啊,快他媽點到來吧。

往前走了一段路,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山岔上,有座吊腳樓的影子,隻是被茂密的樹林給遮蓋住了大半,現在林子裏的視線又不好,那邊是不是一座村寨,還不敢斷定。當走到跟前,才看清隻不過是一座屋子,附近除了樹便是光禿禿的山石,這座吊腳樓也顯得孤零零的,頗為詭異。

莫非又是一座死屍客店?

猜的差不多,不是死屍客店,而是趕屍旅店,也就是趕屍匠的老巢,因為門外有個幌子飄搖在風中,上麵寫著“祝由科”三個字!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 19:46
第一百六十四章 趕屍旅店(二)

大門洞開,饒是從對麵傳來光亮,依稀覺得大門內陰森灰暗,隨風飄出一股淡淡的死屍味!其實,也並不完全是死屍味,大部分還是燒紙的味道,聞到這種味讓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死人。

走進大門的一刻,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好像黑的有點太快了。以前從沒仔細觀察過,傍晚入黑的速度,此刻總覺得不同尋常,仿佛門裏門外是兩個世界,門外是陽間,門內是地府。尤其對穿而過的山風,陰測測涼森森,與地府那種氣息特別相似。

這是一座“工”字形的吊腳樓,兩邊的建築叫做偏廈,共有三層,最底下的樓腳用圍欄圍住,存放雜物用的。而我們現在所在的是第二層,對麵有後門通往山坡。此刻屋內沒有點燈,也不知是否有人,到處黑漆漆的,一片寂靜,感覺非常的神秘詭異!

“你還回來幹什麽?”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我們全嚇得心頭一顫,慌忙轉頭向聲音來源處望去。左邊依稀看到一條黑影,憑空懸在半空中,我不由張大了口,草他二大爺的,不會是鬼吧?

落花洞女手裏響起“嚓”的一聲,眼前頓時亮了,她打著了一隻火折子,微弱的火光,讓我們大概看清了屋裏的情景。

那個人不是懸在空中的,而是站在樓梯上,是一個穿著青衣長衫的老人,跟昨晚見到的趕屍匠模樣差相仿佛,隻是這個老人麵容之間多了幾分霸氣。他雙手負在身後,用冷傲的眼神瞧看我們。

樓梯下便是空****的廳堂,兩邊各有兩間裏屋,估計是臥室和廚房。廳堂上隻有一張竹桌和幾把竹凳,然後什麽都沒有了,顯得極為冷清和淒涼。

落花洞女眼中充滿了複雜的神色,看著老人說:“我為了救個人,求您老人家用熏香除掉他身上的銀蛇蠱氣味。”

老人麵容一動,隨即又神色平緩下來,冷哼道:“你覺得我會幫你嗎?”

我們搞不明白他們兩個人之間是什麽關係,說話的口氣像是親人又似是冤家,老人語氣裏好像還有股火藥味。

落花洞女手一揮,把蛇皮袋子丟了過去,老人伸手接住,詫異的看著她,不知這是何意。落花洞女說:“這是我捉到的銀蛇蠱蟲,你不是很想得到這種東西嗎?”

老人立刻臉上變色,滿眼驚詫的望著手裏的袋子,過了片刻,才說道:“我是很想得到這種東西,可是你不該帶到這兒。它會招惹深有怨念的惡鬼,對我們乃是大忌!”緊張的從身上掏出一道咒符,貼在了袋子上。

我猛地心頭一震,銀蛇蠱招惹深有怨念的惡鬼,這倒是始料所不及,那豈不是與寄宿鬼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禿子離魂屍骨上便是這種蠱毒,他用這種毒物,為的是控製寄宿鬼還是在招惹更多的怨魂,來製造更多的寄宿鬼?

“可是這種東西不帶回來,我又不敢丟在外麵,這麽珍貴的蠱蟲,萬一被人撿走,害人不說,卻是非常的可惜。”落花洞女說道。

他們兩個像是在說暗語一樣,把我聽的雲裏霧裏的,摸不著頭腦。既然是招惹怨念惡鬼的凶煞之物,為毛又是珍貴的東西?

老人歎口氣,似乎怪她什麽都不懂,擺擺手說:“好了,今晚你們先住下吧,一會兒我給他用熏香。不過,天一亮,你們必須離開這裏,永遠不要再回來了。”說完提著蛇皮袋子,上了樓梯,瞬間身影消失在二樓樓梯口處。

落花洞女望著樓梯,眼中神色黯然,輕輕的歎息一聲,然後指著竹凳說:“今晚委屈一夜,就在這裏坐一晚了。”她轉身來到竹桌前,用火折點燃了桌上的油燈,把火折子熄滅了。

屋子裏一燈如豆,燈頭隨風搖晃,明滅不定,散發出的光亮,還不如火折子旺盛。我們幾個人的影子,隨著燈火搖曳,看上去跟幾隻陰森的鬼魂,有點瘮人。

我們默不作聲的坐在竹凳上,抬頭看著上麵的樓板,我心想三層高的小樓,一定有空閑的房間,怎麽就讓我們住大堂啊?本來趕屍旅店就特別的神秘,加上一個青衣巫師和落花洞女,更加讓人心裏感覺到了詭異。

沈冰現在非常乖,隻是盯著落花洞女一聲不作。可能有我在身邊,並不是很怕,不過緊張還是有的,臉上表情繃的很緊。

而陸飛則是神情有點急躁,不住的探頭往樓梯上看,可是良久都不見老人下來。

落花洞女看穿了他的心思說:“熏香不是現成之物,需要調和,耐心等一下吧。”

陸飛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這才把腦袋轉過來。

我看著落花洞女,心想心裏的疑問恐怕隻有老人和她才能解釋清楚,那個老人看上去不易接近,而她看似外表冰冷,其實內心很熱情,不如問問她。當下我問起這種銀蛇蠱,到底是什麽樣的珍貴東西?

落花洞女眼神淩厲的盯著我,先是問我想知道這種事幹嗎?

我倒是被問的一愣,她似乎對我的用意生出了警惕之心,好像這種東西是個保密的事情,不向外人說。我迎著她的目光笑道:“我隻是好奇。”

落花洞女哼了一聲,便盤腿坐在竹凳上,閉上了眼睛,不再理我了。幸虧她是美女,要是換做那個老人,我心裏不把他罵死才怪。不過她到底是不是美女,這很難說,但蒙麵的女人,留給男人往往是無限的遐想,就像網友聊天一樣,看不到才會將對方聯想的無限美好,但如果見上一麵,你會發現,現實將是多麽殘酷,災區是如何的慘不忍睹。

沈冰看不慣她這種樣子,衝她做個鬼臉吐吐舌頭,然後跟我笑了笑,似乎在說我替你出氣了。我正要給她做個手勢,告訴她落花洞女不是好惹的,恐怕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我們在做什麽,這時落花洞女忽然睜開了眼睛。

我心說糟糕,她可能察覺到了沈冰對她做了鬼臉,會不會罵沈冰兩句?哪知她卻緊盯著大門,兩隻眼睛裏,滿是驚恐的神色。這是首次見到她出現緊張,我不由跟著心頭一緊,莫非出事了?

隨著她的目光看向大門方向。

此時,忽地一股陰風急速從外麵吹進,“撲”地一下,把油燈吹滅了。我心裏咯噔一下,暗叫不妙,才要從包裏去拿點睛筆,隻聽大門“吱呀”一聲關上了!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 19:47
第一百六十五章趕屍旅店三

“簌簌簌……”

黑暗中,聽到無數這種奇異的爬行聲,從四麵八方湧過來,盡管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但聽著絕不是好玩意,一下子渾身上下起滿了雞皮疙瘩。

沈冰聲音發顫的小聲問我:“出什麽事了?”

出了什麽事,鬼才知道,自打來到湘西,處處都透著神秘,我這鬼事傳人,根本排不上用場。但管他出什麽事,鬼來殺鬼,神來殺神了!伸手摸到就坐在我身邊的沈冰手臂,輕輕捏了一下,示意讓她不必害怕,有我在呢。然後快速用點睛筆在印堂上開了陰陽眼。

“嚓”地一響,落花洞女又打著了火折子,先是機警的向四周掃視一圈後,把油燈重新點上了。

大門關閉,前後便不通風,油燈也不受風力幹擾,火苗燃燒的旺盛起來。一時間,屋子裏大亮,比剛才還要明亮一點。

那種簌簌的聲音,還在繼續著,從四麵牆角邊黑暗裏,爬出無數條細長的黑影。起初沒馬上看明白是什麽,但緊跟著看清了,那全是蛇!我的老祖宗啊,老子從小就怕這玩意,一下出來這麽多,怕不下上千條吧。

身上的雞皮疙瘩本來還沒消退,又在上麵疊加了一層!

沈冰嘴巴一哆嗦:“怎麽都是蛇啊?”都帶哭聲了。

“不用怕,是他身上氣味引……咦,他人呢?”落花洞女伸手指著陸飛剛才坐的位置,忽然看到陸飛人卻不見了!

剛才我們隻注意大門自己關上和蛇行異聲的詭異情況,全沒注意少了個人。

我和沈冰慌忙轉頭四看,屋子裏空空****,根本沒有躲藏的地方,除非他會跑到樓上去。

落花洞女眼中閃過一絲懼色,慌忙從身上拿出一件東西放在桌上。她的舉止已經失去了初時的鎮靜,好像來了勁敵,不管是鬼還是人,讓落花洞女感到慌張,一定是個厲害的主兒。

她放在桌上的是一隻青銅小鼎,跟古代喝酒用的樽差不多大小,生滿了銅鏽,應該年代很久遠了。然後又拿出一束綠色的線香,看著相當特殊,從沒見過這種顏色的香燭。她衝我使個眼色,看樣子要我點香,而她站起身,盯著大門口,眼中神色非常緊張。

我趕緊掏出打火機,把香點著了,立馬從上麵散發出一股帶有濃烈藥味的香氣,向四外蔓延。我同時也拿出了銅錢,包裏的東西經過一天的時間,基本上都幹透了,此時遇到鬼,我心裏也有了底,那可都是除鬼的堅強後盾。

“小陸先生去哪兒了?”沈冰跟著站起來問我。

我看著落花洞女,伸出食指在唇邊做個噤聲姿勢,心想這小子去哪兒我哪兒知道,先過了敵人來襲這關再找他吧。

帶有藥味的香煙,絲絲嫋嫋飄入上空,那些正在往前爬行的蛇,聞到了這股味道,竟然悉悉索索的往後退卻了。來得快去得也快,瞬時間,都退回牆角陰影中,不見了蹤影。

大門在此刻,忽地又吱呀一聲打開了,從外麵吹進一股寒氣,拂到身上感到特別的陰冷,沈冰忍不住打個冷戰,往我這邊挪了挪身子,雙手抓住了我的左臂。

“噗”油燈又滅了!

我心說不好,剛才大門關上那是關門打狗,現在蛇被驅退,看來要來硬的了。我急忙抬起左手,反抓住了沈冰,唯恐黑暗中跟陸飛一樣離奇失蹤。緊跟著我打著打火機,要重新點燃油燈。

“不用點了。”落花洞女冷聲說了句,手裏已經多了一條絲帶一樣的紅色針織品,大概有三尺多長,手腕一抖,絲帶猶如長蛇出洞般,向前飛射而出。這有點像小龍女用的綢帶,她竟然精通東方不敗和小龍女兩家功夫之長。

靠,我咋聯係上武打片了?

就在絲帶筆直的飄起後,一個猙獰的麵孔,突然就出現在了絲帶盡頭。臉色慘白的像白灰塗過一樣,嘴唇紫黑,眼中隱隱閃爍著綠光,在幽暗之中,顯得特別陰森。我心頭一緊,是隻凶猛的男鬼!

這個時候,手指感到一痛,打火機燃燒過久,燙了手指一下後倏然熄滅。眼前一黑便看不到了這張鬼臉,但打火機還燙著手呢,慌忙丟出去。此刻屋子裏隻剩下桌上的一束香,散發著點點紅光,在漆黑的空間裏,卻顯得極為驚心。

我握緊了沈冰的小手,心想我開了陰陽眼,才看到了那張可怖的鬼臉,她應該沒看到,不然剛才準會生出反應。見到鬼我就不怕了,我怕的是像禿子那種神秘的離魂術,以及驚煞後的僵屍厲鬼,簡直跟活養屍是一個級別的。

黑暗中,耳聽到絲帶破空發出的“嗤嗤”聲,剩餘就是我們的呼吸了。

我攥緊了銅錢心想,沒見過用絲帶跟鬼鬥的,不知有沒有我的銅錢威猛?不過現在在人家地盤上,落花洞女正在對付惡鬼,我要是橫插一杠,豈不是喧賓奪主?我隻有豎起耳朵,傾聽動靜,看情況再決定是否出手。

過了片刻,絲帶聲沒了動靜,隻聽到落花洞女呼呼喘著粗氣,好像剛剛經曆了一場殊死搏鬥,非常疲累樣子。

我正想開口問用不用幫忙,她的呼吸忽然消失了,除了我和沈冰的呼吸外,四處寂靜異常,落根針都能聽得見。

怎麽回事,不會是掛了吧?她能輕鬆搞定兩個驚煞厲鬼,難道對付不了一隻凶靈?我正想著,感覺沈冰的手越發的冰冷,可能是嚇得吧?但不對勁啊,怎麽冷的有點過頭,都冰的我整條手臂發麻了?

在此一刻,沈冰的呼吸也沒了,在我手裏的那隻小手,開始出現了變化,摸著像骨頭!

我全身的毛在這一刻全都炸了,再也沉不住氣的把銅錢撒出去,張口念道:“奔雷奉行,乾坤震定。急急如律令!”

銅錢馬上在上空急速旋轉,發出黃光,我也依稀看到了身後的沈冰……

這哪兒是人啊,就是一具白慘慘的屍骨,瞪著兩個大黑洞,衝我直瞪眼!我身上的毛再次直了起來,頭皮也麻了,這不會是沈冰死了變成的白骨骷髏吧?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 19:47
第一百六十六章趕屍旅店四


好在仔細觀察之後,這是一具男人的屍骨,我這才放了心,草他二大爺的,怎麽湘西的鬼這麽厲害,什麽時候把沈冰給換走了,塞我手裏一隻手骨我都不知道?隻聽身邊響起一聲悶哼,我連忙轉頭,看到一條黑氣迅速向旁飄走,消失在黑暗裏。也幸虧我及時撒出銅錢,不然老子也會被下了黑手。

鬼魂一走,銅錢陣上的黃光便即消隱,四周又處於一片漆黑當中。剛才借著黃光,我已經看清了落花洞女也不見了,偌大的屋子裏,仿佛隻剩下我一個活的,令我心頭不住的砰砰直跳。

他們都哪兒去了?沈冰呢?其他人我可以暫且不管,沈冰沒了,我是絕對不能答應的。一把推開這具的骷髏,就去桌上拔那束線香,因為我包裏帶來的香燭都被雨淋成了狗屎,老子要用火鈴咒,把鬼逼出來現身。

可是左手一動,發覺又麻又癢,不怎麽聽使喚,我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不會是中了銀蛇蠱了吧?

慌忙收了銅錢裝進口袋,用右手拔了這束香,念了火鈴咒。這束香雖然顏色不同,用的質料也不同於北方的香燭,但還算給麵子,呼地就冒出一團衝天火光,立刻把整個屋子照耀的亮如白晝。

一個,兩個,三個……

我勒個去的,居然數不清的屢屢黑氣,在屋子裏飄**,散發出濃厚的寒意。這時才感覺到了全身陰冷,好像沒穿衣服一樣,皮膚都凍得隱隱生疼。

這時腦子裏靈光一閃,老人不是說銀蛇蠱蟲容易招惹怨魂嗎?這他媽的數不清的孤魂野鬼,恐怕是從附近給招惹過來,並且個個都是怨氣衝天,搞的天愁地慘,像大冬天似的。

怨魂還不能稱之為厲鬼,但這是變成厲鬼之前的前提條件,那也是相當的厲害,況且數量這麽多,跟寄宿鬼身上殺不完的鬼腦袋有一拚。看著滿屋子黑氣,感到有點無助,心說落花洞女呢,還有上樓去了的老頭都死哪兒去了,就剩我一人跟他們耍著玩,恐怕難度有點高啊。

我又看了看左手,媽的,跟陸飛當時情況一樣,已經腫起來了,發著銀光,看得頭皮子直發麻。現在再去控製血脈流通,怕是晚了,蠱蟲恐怕早鑽到到身子裏,我看也活不了多大會兒了,一想起從陸飛手掌心鑽出的小銀蛇,我就忍不住打個冷戰!

草他二大爺的,我把心一橫,管他還能活多久,趁著能動的時候,先找到沈冰再說。當下又念了一句咒語,線香上又冒起一股衝天火光。四處黑氣都被震懾的往後遠遠飄退,但仍是環伺在側,不肯出去。

你們不走老子走,我直奔樓梯跑過去。剛才看著那老人挺牛逼,落花洞女對他很恭敬,應該是個道行深厚的老巫師,找到他或許還能暫時保住我的一條小命。

“咚咚咚”一口氣跑上三樓,接著香火的光芒一看,靠,這是儲藏糧食的倉庫。轉目一看,在東北角上,一片空地上,卻站著幾個人。剛開始還以為是失蹤的陸飛和沈冰他們,結果舉著香火走到跟前仔細一看,是幾隻額頭上貼了符的屍體!

一個個麵色紫青,緊閉著雙眼,在火光閃耀下,格外顯得瘮人。我急忙往後退了幾步,再轉頭朝其他方向查找,在西南角的角落裏,看到了青衣老人,蜷縮在一袋糧食後麵,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著還是活著。

真他媽的流年不利,老家夥你千萬別死。急忙跑到跟前,忽地一股冰冷的寒氣撲麵湧過來,讓我不由自主的打個寒噤。這幾乎都不用動腦子,用腳趾頭都猜得出來,這兒有隻凶鬼,氣夠衝的。

此刻這束香即將燃完,不能再用它施展火鈴咒了,否則就要燒到手了。迅速從口袋裏掏出銅錢撒出去,關鍵時候,還是銅錢陣不容易掉鏈子。咒語一出口,黃光閃現,把一條黑氣逼出了這裏,瞬間飄向了對麵東北角上。

我用手指在糧食袋上插出一個小洞,將剩下的小半截香插在裏麵,輕聲念道:“乘天罡,步九玄。履元鬥,行飛仙。得天仙,萬神歡……”這是奇門咒,正好這個角落形成一個奇門布局,用這種咒語能暫時把這兒守住。

香上的煙氣馬上分成若幹股,不同方向的散發而出,隱隱形成一個保護屏障。惡鬼再厲害,想要突破奇門咒,也得費點力氣。

趁此時機,我趕緊蹲下身子,查看老人情形。隻見他臉如金紙,雙目緊閉,氣息非常微弱,看樣子隨時都有嗝屁的可能。怎麽會這樣?低頭看到他手上的蛇皮袋子,口子張開,不用往裏看,估計那條小銀蛇不在了,可能是被蛇咬了吧?

如果真是這樣,咱倆倒是同病相憐,老子比你強點,起碼現在還清醒著。我忽然歎口氣,清醒管個屁用,現在不過是隻還能飛的無頭蒼蠅,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看著他心想,救你我是沒那本事,還是去找沈冰吧,估計不在屋內,也跑不了多遠。

剛站起身子,一轉頭看到本來站在東北角上的四具屍體,現在齊刷刷的站在我麵前,睜著雙眼,灰蒙蒙的眼珠子,緊緊盯著我。

媽的,不帶這麽玩的,差點沒把我嚇出心髒病來。

我一時緊張的狂咽了幾口唾沫,心想不會是詐屍了吧?但看著也不像,詐屍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尤其他們鬼魅般的跑到跟前,連點聲音都沒有,根本不是死屍能夠辦到的。估計是那隻鬼幹的,剛才被我逼走的那隻!

奇門咒雖然把我護在這個角落裏,但他們堵在外頭,我也出不去,催動銅錢陣轉動著,但黃光時隱時現,這就表明屍體沒有什麽邪祟。這咋辦,硬衝出去,我怕會發生驚煞的惡果,不出去,難道這兒等死?

茅山術也有對付屍煞一類的法術,但在湘西這兒,屍體經過特有的巫術炮製過,恐怕茅山術不怎麽對路,就像昨晚那樣,根本搞不定他們。對了,老家夥是個道行深厚趕屍匠,整天跟屍體打交道,身上不可能沒有鎮屍的法寶吧?

想到這兒,我彎腰在他身上去摸,剛摸到口袋上,隻見老家夥突然睜開了眼。

我草你二大媽,醒的也太突然了,比看到鬼還嚇人,我全身打個哆嗦,向後退了半步。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 19:48
第一百六十七章逼蛇


老家夥雖然睜開了眼,但眼神很微弱,看著幾具屍體,艱難的抬起右手指著那束快要燃完的香說:“快滅了香,這種是‘殺邪香’,跟屍體有衝撞,快……”

我急忙把香拔下來,丟在地上用腳踩滅了。香一滅,這四個死東西立刻就來了精神,全都往前跳了一步,居然落地無聲。難怪他們悄無聲息的就到我身邊了。

老家夥一見情勢不妙,又急道:“快扶我起來。”

其實他說著話的時候,我已經去扶他了,他站起身後,嘴裏咕咕噥噥的不知道念了什麽咒語,伸手在口袋裏摸出幾張符,每具屍體額頭上重新貼了張符。

四具屍體馬上一閉眼睛,又恢複了初時我見到的模樣,被搞定了。

我們倆都如釋重負的喘口氣,他轉頭看了看東北角,然後小聲跟我說:“你用銅錢逼住那個死鬼,我先解毒。”

我點下頭,心想這老家夥看著快要斷氣了,目光居然還這麽犀利,看到了頭頂上盤旋的銅錢陣。現在保住老家夥的命,也就是保住了我的小命,我死不了,沈冰才會有救。我趕緊催動法訣,銅錢陣旋轉著飛到東北角上,黃光大作。

那條黑氣又被逼的顯露出來,發出一聲悶哼後,倏然飄下樓梯去了。我心裏終於鬆了口氣,回頭看向老人,他正坐在一隻糧食袋上,點燃了一盞油燈。左手拿著一塊暗黃油油的東西,看上去像塊肥皂,通體透亮,散發出濃濃的藥香味。右手拿著一根銀針,在兩隻手心各刺一下,流出黑血來,腥臭難聞。

接著他又撩起衣服,露出整個胸腹,在心口的位置隆起了彎曲的壟坎。我不由張大了嘴,這種情形跟陸飛手臂上當時一個模樣,那不是小銀蛇嗎?

他毫不猶豫的一針刺了下小銀蛇,然後又把針收回來,帶出一溜鮮紅血液,將那塊肥皂一樣的東西放在嘴邊。

小銀蛇似乎被紮痛了,向上蠕動一下,隆起的皮膚隨著一陣顫動,太他媽的詭異了,讓我感覺一陣毛骨悚然!

老人不住手的用銀針在小銀蛇上麵攢刺,逼的它往上蠕動,等它爬進了喉嚨,從嘴巴裏探出了腦袋後,左手拿著“肥皂”往後挪移。小銀蛇吐著鮮紅的蛇信,似乎聞到了美味獵物一樣,挺起腦袋跟著“肥皂”往外爬,直到半條身子全都露出了嘴巴,驀地往前一跳,一下整個身子把“肥皂”給纏住了。

小銀蛇纏住“肥皂”後,猛地張嘴在上麵咬了一口,隨之奇異的畫麵出現了,居然身子一挺,從嘴裏吐出一股黃色的汁液,吧嗒掉在地上,僵在那兒一動不動了。

老人抹了一把頭上汗珠,張口將塗有黃色汁液的“肥皂”部位上咬下去,在嘴裏嚼了幾下吞下去。他深吸了幾口氣,然後站起來舒展舒展腿腳,看上去是好利索了。

我不由看得又驚又佩,整個過程比蜘蛛引蛇都刺激,深入身子裏的蠱蟲都能被搞出來,老家夥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巫術高手!

他喘了幾口氣後對我說:“你閉上眼睛,你身子裏的蠱蟲也要這種辦法來除掉。”

我現在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乖的像個孫子似的,坐在糧食袋上,閉上眼睛同時,就把嘴張開了。感覺手心一痛,知道他已經開始了。緊跟著衣服被撩開,胸口不住的遭到針刺,感到陣陣麻痛。

最後小銀蛇被趕出後,他讓我睜開眼,把“肥皂”上塗有黃色汁液的部位咬了,草他二大爺的,這簡直比草藥都苦幾倍,苦的差點沒吐出來。這還不算什麽,讓我最為惡心的是,小銀蛇鑽到喉嚨裏的時候,感覺是那麽的清晰,滑膩膩的,不能再說下去了,否則我真的要吐出來了。

“沒事了。”老人看著我說,“總算你來的及時,不然,我死了不要緊,你肯定也活不了。”

聽他這口氣,好像對我救他這事並不承情,反倒是救他是為了救我自己。不管怎麽樣,他倒是真的救了我,這是不爭事實,沒必要去咬文嚼字。

“落花洞女和我的朋友,都不見了。”我說著站起身,老子沒事了,得趕快去救他們。

老人衝我擺擺手,看著樓梯口說:“他們可能不在這裏,不用下樓了。再說樓下陰魂滿布,從下麵根本走不出去。”

“那就跳窗了。”說完這句,就往窗口走去。

他說:“等等。”然後走到四具屍體跟前,附耳傾聽什麽。我看著他古怪的舉動,心想他又玩什麽花樣?難道屍體會說話,正在聽屍體說腹語呢?

我饒有興致的看了看四具屍體,當看到其中有具女屍後,身子忽然一震,這不是來過我店鋪買過藥的那個女鬼嗎?剛才正在心情緊張,沒注意他們的麵目,此刻看仔細了,一下就認了出來。

靠,老家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麽不遵守行規,人家花錢雇你趕屍,你怎麽把屍體留在這兒,多少天了也不給人送回去?那邊還等著用屍體供給靈氣呢。

老家夥蹲在那兒,好像真的聽到屍體說腹語一樣,不住點頭,最後站起身,指著後窗說:“他們都在後山上,我們快去吧,晚了就會見到屍體!”

我一聽這話,根本顧不上想他是怎麽知道的,跟著他跑到後窗跟前,推開窗子,立馬又傻眼了,三層高的小樓跳下去,不是打著燈籠進廁所,找(屎)死嗎?

老家夥嘿嘿衝我一笑,從窗台下一隻袋子下麵摸出一條繩索,拋在了窗外,把繩子一端係在了梁柱上。

“你用銅錢開道,我來斷後!”老家夥推我一把,要我先下。

我心說不用你講,我肯定要用銅錢陣開道的,不然貿然下去,被躲在暗處的惡鬼給下了黑手。在窗外布好了銅錢陣,我才敢順著繩子下去,等老家夥也下來後,他在前麵帶路,往山上爬去。

手電也不知道是遺落在那個洞裏了,還是丟在了山路上,反正找不見了。而老家夥竟然窮的連隻手電筒都沒有,我們隻能摸黑往上攀援。

爬了大概二十多分鍾,倒是一路順利,沒遇到任何情況。老家夥停下,喘著氣小聲說:“應該在這裏,隻不過,這兒有大小十幾個洞,不知道人在哪個洞裏。”

靠,說了半天,你不知道具體地址。我抬頭看著黑漆漆的山野,心想一座破山搞那麽多洞幹嗎,並且個個山洞都有洞神。想到這兒,我吃了一驚,得趕緊把沈冰找回來,不然哪個洞神看中了她,那就有點不太好辦了。

慌忙從包裏拿出皺皺巴巴的小白旗,心想沈冰他們不是鬼,但肯定跟鬼在一塊,用追魂旗試試吧。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 19:49
第一百六十八章幽王洞

追魂旗放出去,飄飄搖搖的懸在空中,左右擺頭,跟隻機械狗似的,機靈的嗅著鬼魂的氣味。過了片刻,小白旗嗖的往東北方飛走了,我朝老家夥揮揮手,跟在後麵追過去。

“你是鬼事傳人?”老家夥在我身後問。

我一愣,他怎麽看出來的?沒想到遠在千裏之外的湘西,竟然還有人知道鬼事傳人。我愕然道:“老先生你怎麽知道我是鬼事傳人的?”

“這種追魂旗,是鬼事專門店獨有的法術。”

他果然對我們家祖傳的店鋪很了解,越發的讓我更加感到好奇,詫異的問他:“老先生去過北方?”

“沒有,我早年在家鄉遇到過一個叫習震的鬼事傳人,用過這種法術。”

“那是晚輩祖父。”我謙遜的說道,心想原來我爺爺也來過湘西,他老人家來這兒幹嗎?但不知道跟老家夥是朋友還是敵人,這我心裏得防範著點。

“嗯,看得出來,你跟你爺爺相貌脾性很相像。我們是老朋友了,他今年應該七十六歲了吧,現在身體可好?”

原來是爺爺朋友,心裏放鬆了不少,對他說道:“爺爺在我剛出生時就去世了。”

老人“哦”了一聲,語氣顯得很失望。

我才要問爺爺當年為什麽來湘西的時,見小白旗懸在一麵山坡前,不住的飄**,應該找到正主了。黑夜裏雖然我們沒手電,小白旗還是能依稀看清的,當下加快腳步,走到跟前,依稀看到黑乎乎一片草叢樹木之間,掩映著一個洞口,透著一股子陰森和詭異的氣息。

老人輕輕拉了我手臂一下,悄聲對我說:“後山共有十七個洞,這個洞是最大的一個,名叫‘幽王洞’,據說洞神是一個千年妖魔,非常厲害,多少年來,已經禍害了不少女人了。我旅店中的一位主顧屍體,便是被洞神害死的。咱們先不要貿然行事,先想個萬全之策。”

他不說這事我倒忘了,又重新對他的人品審視起來,主顧屍體為毛這麽多天不送回家?不過現在不是糾纏這種事的時候,便小聲問他:“太神話了吧,千年妖魔?那咱們還有什麽指望把人救出來?”

我感覺老家夥是危言聳聽,千年的妖魔,那得多大氣候啊,有這玩意在山上,你的旅店還敢建在山下麵,不怕把你連皮帶骨給生吞活吃了?

他似是聽我口氣不信,冷哼一聲說:“你初來乍到,可能不明白此地情況,你爺爺當時也因此吃過虧。洞神中有很多都是妖魔化身,極為難惹,禍害一方百姓者不在少數。像幽王洞,每年附近村寨都要貢獻落花洞女以及豐厚的供品,才會安寧,不然,便會引來巨大災禍。”

聽他說的挺嚴肅,加上湘西洞神的神秘傳言,不由我不信了,況且他還把我爺爺也抬了出來。

“那我們怎麽進去找人?”我問他。

老人沉吟一會兒說:“隻能先在洞外燒香祭拜,看他同不同意我們進去。”說著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響,他似乎從身上拿出了香燭,“嚓”的一聲響眼前頓時亮了,老人打著了火折子,點燃了三根香,插在地上。

然後他恭恭敬敬的衝著洞口磕了三個頭,朗聲說道:“弟子麻自理,給洞神請安,因家女失蹤,欲進洞一探究竟,驚擾莫怪。”他說完後,卻沒起身,似是在等洞神的應答。

麻子李?靠,隻聽說過王麻子,那是做剪刀的,這名字也太稀鬆淡屁了,跟他這副趕屍匠的牛逼樣不太符合。不如人閻相名字取的好,人長的牛逼,名字也取的牛逼。

他剛才說什麽來了,嫁女失蹤?我又想到了這句,難道那個落花洞女,是他的女兒不成?回想我們剛進門的時候,他好像第一句就問落花洞女還回來幹什麽,聽著他們之間就不是一般的關係,大有可能是一對父女。

過了半晌,除了頭頂上小白旗被風吹的獵獵作響外,其他一無動靜。

麻自理輕歎口氣說:“洞神好像不喜歡我們進洞,這事有點麻煩。看來,這些怨魂是受了他老人家的吩咐,才把人劫到洞裏的。”

呸,他老人家,不過是隻妖鬼,跟他客氣什麽,真他媽的漲他人銳氣滅自己威風。

我問他:“他劫人幹什麽?不是每年附近村寨有貢獻落花洞女嗎?再說,你女兒已經是個落花洞女,並且他們三人中還有個男人,老妖怪不會有龍陽癖好吧?”

他一聽連忙驚慌說道:“千萬不能對洞神言語不敬。”頓了頓又說:“可能洞神要招陰兵,恰巧銀蛇蠱的氣味把怨魂招惹過來,就順便把人帶走了。唉,小女本是另一處洞神新娘,如果被這裏的洞神扣押,恐怕又要鬧出什麽亂子了!”

陰兵我倒聽說過,據說千年僵屍養成氣候之後,會變成旱魃,召集陰兵,禍害一方。不過這種事也隻有湘西才有,其他地方很少有這種事情發生。至於旱魃是什麽,咱們暫時不表,後話再說。

難道千年妖魔也招陰兵,在這裏坐大勢力不成?不過聽說陰兵可都是死後魂魄留在體內的僵屍,跟趕屍這種處理屍體的方式相同,把魂魄封在體內,然後養煉屍身,變成陰兵後,基本上跟昨晚遇到的驚煞厲鬼差不多。

想到這兒,我再也沉不住氣了,如果把沈冰弄成陰兵,想從地府要人也不可能了,她的魂永久的困在屍體內,跟活養屍一個道理,屍亡魂滅!

我猛地站起身,老家夥既然害怕,那老子一個人闖進去救人,如果鬥不過洞神,大不了跟沈冰做一對陰兵夫妻!伸手在包裏掏出一遝黃符,咬在嘴裏,左手攥了八枚銅錢,右手拿出桃木劍,也不跟老家夥說一聲,撒腿就進了洞口。

“喂,回來,不要莽撞……”麻自理在驚慌大叫。

我哪有功夫聽他的,權當放狗屁了。一進洞口,就覺得一股淒冷的氣息撲麵而來,瞬時全身上下被這股冷空氣給迫的起滿了雞皮疙瘩,好重的陰氣!

左手從嘴裏揭下一張黃符,也看不到是什麽符,便貼在了桃木劍尖上,然後把黃符收起來,嘴裏念了句茅山總綱裏的一句咒語:“元始大真,五雷高尊。攝籙應命,金馬驛傳。急急如律令!”總綱咒語會使所有咒符應命,呼地那張符燃著了,眼前頓時一亮。

洞內空間很大,洞頂也極為高闊,符火照耀範圍有限,一時看不到兩側洞壁。感覺這條洞筆直往前,非常深遠。從裏麵湧出一股股陰冷煞氣,逼的符火往後不住倒衝,並且全身都冷的發抖。

符火瞬間便燃燒殆盡,在熄滅之前,看到了前麵一張相當恐怖的慘白鬼臉,正瞪著幽綠的眼珠盯著我!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 19:50
第一百六十九章棺材

眼前一黑,符火燃盡了,但那張臉卻還在腦海裏浮現,越想越覺得心裏發毛。媽的,是鬼還是陰兵啊?不過看起來像鬼,畢竟這方麵還是有點經驗的。

是鬼老子就不怕,左手捏個法訣,一挺桃木劍大聲道:“鬼事第十代傳人習風在此,諸鬼退避!”

壯著膽子往前走了幾步,大概走到了剛才看到的那張鬼臉的所在之處,雖然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但從感覺上,他好像已經走了。心想洞內煞氣太重,光憑鬼事傳人的名頭,和桃木劍加咒符,估計蓋不住,於是把銅錢撒出去,催動法訣,讓銅錢陣在前麵開道,一步步往深處行進。

走了大概三十多米遠,銅錢陣黃光閃現,我心頭便是一緊,有情況了。隻聽前麵發出一聲森冷的悶哼聲,似乎有鬼受到了銅錢陣的打擊。便加緊催動法訣,嘴裏咒語念個不停,銅錢陣上黃光越發旺盛。

洞內黑暗被黃光撕裂開來,逐漸看到了一些情景,這個地方比較狹窄,左右隻有兩米不到。在前麵五米外,洞中間擺放著一具破舊的棺材,棺蓋敞開著,裏麵好像躺著一具屍體。濃濃的陰寒氣息,就是從棺材裏傳出來的,因為我此時陰陽眼還有效,看得到從裏麵冒出的一股股黑氣。

草他二大爺的,可能真的是一具千年僵屍!

僵屍並不一定非要千年才能作怪,幾百年的也足以變成旱魃,非常凶猛殘暴。隻要這種事情發生,世人往往會不計僵屍形成時間,都會稱之為千年僵屍。如果變成旱魃,那真的有點麻煩了,近乎於魔,很難對付。

茅山古籍中記載,僵屍分為五個等級。第一級為白僵,屍體埋入養屍地後,就會形成白毛僵屍,不過是比較低級的一種,跟鬼一樣害怕陽光。什麽又叫養屍地呢?那是風水中的一種凶惡之地,一般來說這是風水中極為忌諱的地方,誤葬此處,就會吸取惡地之氣,屍體不腐,毛發和指甲還在繼續生長,逐漸變成一具白毛僵屍。

第二級是黑僵,白毛脫落換上黑毛,算是稍微進化了一點,仍不算厲害。到了第三級跳屍就厲害了,像電影裏演的,蹦蹦跳跳的那東西,咬人吃血,已經很恐怖了。第四級是飛屍,這玩意最少也是百年以上形成,跟鬼一樣能夠任意飛行,吸人鮮血,吃人魂魄,連厲鬼都不敢惹的。

最後就是會變成旱魃的第五級魔僵,吸取了幾百年的精魄和日月精華,基本上達到了成魔的條件。可以任意變換相貌迷惑世人,到此已不能算是僵屍了,真正的成了妖鬼。但魂魄早已往生,此刻真正主宰身體的,是由幾百年屍氣凝聚出的一個靈魄,也叫魔魂,在道家就稱之為魃!

不過從棺材上來看,雖然破舊程度很大,但還沒到千年那麽久,不然早風化為一堆朽木了。因為看不太清楚,也不敢斷定它的年代,估計百年肯定是有的。那裏麵的主兒,大概是個跳屍的級別,湘西因為有洞神傳說,就把這玩意當成了妖魔,沒人敢進洞一探究竟,以訛傳訛,久而久之,連麻自理這種老巫師都迂腐的認為這是千年妖魔。

僵屍我還沒碰到過,但茅山古籍中,有除掉他們的方法,糯米、紅線加咒符。看似三樣東西很簡單,那要看施法人的道法根基,不是隨便一個陰陽先生都能搞定的。老子煉神還虛練的有點境界了,覺得對付跳屍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隻不過缺了一樣東西,那就是糯米。

反正這次又不是要除掉他的,隻要能找到沈冰,把她救走就行,隻能用紅線和咒符來勉強應付了。

拿出一團紅線,借著黃光,又從黃符裏挑出兩張鎮屍符,一抬頭,發現銅錢發出的黃光挪移到了棺材後麵,那裏亮了起來,一下出現了幾條黑影。我一看立刻感到一陣高興,沈冰、陸飛還有那個落花洞女,都在那兒呢,還多了一個人,同樣是個輕紗蒙麵的女人,難道這又是個落花洞女?

他們四個分成兩排,沈冰和陸飛坐在左側洞壁前,兩個蒙麵的女人坐在右側。都麵無表情,眼神木然,跟木頭一樣一動不動。

我心說不會掛了吧?心裏突突跳個不止,也顧不上在地上擺紅線了,連忙往前要繞過棺材,去看他們是死是活。剛走到棺材跟前,黃光又倏然移到了我身前,剛才進洞時見到的那張鬼臉出現在了我麵前,幾乎隻有半尺不到的距離,再往前一步,恐怕就跟他碰頭了。

慌忙往後退了一步,揮動桃木劍,往前刺過去。別說,桃木劍基本上沒用過,沒想到它的威力還不小,剛刺到那隻鬼身前,他嚇得臉色一變,慌忙往一側逃走,並回頭瞪大了眼珠子瞪我一眼,充滿了怨恨的神色。

黃光隨著他射過去,那邊竟然還有個洞口,他逃的無影無蹤了。正要再次往前去的時候,又出現了一條黑氣,不過不是阻攔我的,也是往這個洞口逃走的。這條黑氣上的氣息,非常熟悉,跟在趕屍旅店遇到的很相似,他姥姥的,老子讓你逃走也得脫層皮!

我迅速在左手食指上咬了一口,忍著痛把血塗在桃木劍上,飛身向前一撲,刺向這條黑氣。

“嗷”的一聲怪叫,這條黑氣被逼的顯出了原形。

其實桃木劍根本沒刺中他,但此刻劍上加了我陽氣旺盛的鮮血,氣勢威猛,把他嚇破膽了。當我看到這家夥時,不禁愣住,原來是楊東浩!

草他二大爺的,原來在趕屍旅店搗鬼的是你小子,下次再敢去我店鋪買藥,非給你吃個“消魂丹”不可,讓你魂消魄散,永不超生!

這小子似乎害怕我發現了是他,趕緊捂住臉,拚命的逃進了洞口,驀地消失不見。我停下腳步,心想要不是擔心沈冰死活,今天非追上你個混蛋給你放放鬼血不可。

我氣的咬牙走回棺材前,忽地聽到“嘣”地一聲,眼前黑影一晃。恰巧此刻銅錢陣上黃光消失,沒清楚是怎麽回事。但感到一股迫人的寒氣,都鑽進了骨子裏,令我神經馬上繃緊了。

依稀看到一條黑影立在棺材內,好像是他媽僵屍複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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