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陰陽鬼探 作者:秋風寒(連載中)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 19:50
第一百七十章跳屍

我趕緊往後退了一步,往下一蹲,兩隻手把紅繩拉開不到兩米長,等著棺材裏的這位主兒往外跳。如果不是飛屍的話,對付跳屍紅繩最管用。因為僵屍跳行,都是直線的,轉彎需要調整身子,不然轉的急了會翻車。

在他跳行的路線上拉道紅繩,便能絆倒他。普通的繩子是不管用的,僵屍的到了三級跳屍這個境界,身上散發出的煞氣,道家法器之外的東西都會被摧毀,隻有紅繩才能克製。

絆倒他後,把符貼在他的眉心靈竅上,封住體內的煞氣,那他就會暫時被製住。要是有糯米就好了,這玩意雖然在除鬼上挺垃圾,沒什麽大用處,但塞進僵屍嘴裏,那比硫酸都厲害,會從僵屍內裏開始腐爛,直到爛成一堆白骨!

我剛擺好拉紅繩的姿勢,那玩意從棺材裏跳出來了,咚的落到了我跟前。雖然看不清他的模樣,但實在離的太近,光是從對方身上發出的寒氣,都快要把我凍僵了。我全身抖了幾下,勉力拉紅繩,身子往左邊一傾,等著他往前跳呢。

誰知這東西站在那兒竟然不動了,不知道是發現了前麵有地雷,還是遇到什麽新情況,搞的我心急火燎。他不動不要緊,我還在受凍呢,渾身上下快要被凍成了冰棍,兩隻手都感覺凍麻了,有點拉不住紅繩。再過一會兒,恐怕不用他動手,我自個就倒下了。

等了一會兒,我實在冷的受不了,準備把紅繩纏向他腿上。忽然一股冷風湧過來,黑暗中依稀看到一條黑影從下麵掄上來,媽的,他是不是踢了一腳?正想著就覺得胸口一陣劇痛,並且帶著一股徹骨的寒意,直入骨髓。

我心頭吃驚之餘,慌忙吸了口氣,順著這股攻擊的勢頭,往後翻身倒滾。幸虧反應及時,對方這腳沒有踢實了,不然胸口的骨頭肯定是保不住了,骨頭裏麵的各個器官,心肝肺了什麽的,估計全都會稀巴爛。

就這樣,我趴在地上,感到胸口疼痛不堪,一口氣被憋在這兒無法暢通,怎麽也爬不起身。

草他二大爺的,沒聽說過僵屍會踢人的,這次總算開了眼了,還是老子以身試法的。

“咚”又響起了跳屍聲,比趕屍屍體撲嗒撲嗒那種聲音渾厚多了,聽著頭皮發麻,一陣尿急。

依稀看到巨大的一條黑影,落到了我的臉前,這次距離更近,我鼻子尖都擦著對方的衣服,聞到了一股衝鼻的腐臭氣!

眼看他的腿又抬起來了,心裏一時撲通撲通的狂跳,這該咋辦,老子現在這口氣倒不過來,無論如何是躲不開的。

生死關頭,我不能認命啊,猛地大喝一聲。誒,這口氣通暢了,不過他媽的還是沒躲開,又被踢了一腳。還好這口氣通的及時,我拚命往後倒翻,這次比上次踢的還狠,倒是沒閉氣。我差點被散架的胸口,嘴裏罵了聲狗雜碎,迅速爬起身。

與此同時,這狗雜碎又向前跳了一步,這次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向旁一閃身,彎腰把紅繩纏在了他的腿上,往後一仰身,用力往懷裏拉扯。

沒料到拉了幾下,紅繩“噗”地斷了,居然沒拉動,這他娘的到底是不是僵屍啊?紅繩都不管用,還怎麽玩下去?

正在驚慌失措時,隻聽狗雜碎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發出“呼”地一聲,雖然洞裏這麽黑暗,卻還能看到一股白騰騰的濃霧衝我噴過來!

不好,這是僵屍肚子裏的煞氣,聞者立斃!我急忙閉住呼吸,往後退了兩大步,發覺後背靠住了石壁。這會兒遇到兩次生死凶險,全身出滿了大汗,反倒是沒那麽冷了。我喘著氣心想,麻自理不是危言聳聽,狗雜碎已經達到了妖魔的級別,根本不懼紅繩,就是還沒試過桃木劍和黃符,不知道這兩樣東西管不管用。

想到這兒,往前一竄身,伸出桃木劍,耳聽“噗”一聲,刺中了狗雜碎身子。他“呃”地悶哼一下,似乎被刺痛了,看來桃木劍管用!但隨即他的身子一掙紮,感覺一股強有力的力道反彈回來,讓我跟做了飛機似的,倒飛回去,後背結結實實的撞在了石壁上。

媽的,管個屁用!

打不過他隻能逃了,但也得帶上沈冰逃走。我果斷丟下狗雜碎,衝進了棺材跟前,抬腳在棺材上踩了一下,正要跳到對麵,隻聽到後麵“咚”一聲響,狗雜碎追過來了。一把將我從棺材上拉了下去,好在我早有準備,隨著這一拉一個倒翻回去,落在狗雜碎的身後。

放棺材的地方太窄了,想要從狗雜碎身邊溜過去基本上沒這個可能,那就把他引到一邊去。他沒我轉彎速度快,這兒地形像個直筒子一樣,根本躲不開。想到這兒,貓腰一個轉身,往左側那個洞口內跑了。

反正啥也看不到,到哪兒都一樣,滿目的漆黑,裏麵空間有多大也不知道,撒開腿跟兔子一樣東轉西拐的亂跑一氣。

狗雜碎“咚咚”的跟在後麵,但他跳的是直線,被我這種轉彎戰術給甩脫了。往前跑了大概五十多米,還沒跑到盡頭,心想剛才那兩隻鬼都逃進了這裏頭,會不會是他們的老巢?湘西有洞葬的風俗,萬一闖到了棺材窩裏,那可不妙。

我連忙朝右一轉,按照剛才的記憶方向,慢慢的往後迂回。等完全把狗雜碎甩出了老遠,才一溜煙的跑回外麵。不過在出洞口的時候,重重的撞了一下額頭,差點沒把腦門給磕崩了!

現在連揉腦袋的時間都沒有,一邊往外跑,一邊拿出一張黃符貼在桃木劍上,念了咒語,讓黃符燃著,借著這短暫的光亮,越過棺材,到了沈冰麵前。抓住她的小手,感覺到了一絲溫熱,還活著,我心裏一下鬆了口氣!

用力拉了她一下,沒想到跟頂在地上一樣,紋絲沒動。這時黃符早燃盡了,隻有再燃著一張,見他們四人都被繩子牢牢的綁在身後的一根石柱上。他們還是那副傻樣,呆呆的看著前方,好像魂不附體似的。

我先從包裏摸出了匕首,將沈冰身上的繩子挑斷,然後又燃著一張黃符照明,在一遝黃符內快速翻出一張驅邪符,貼在劍尖上,念了驅邪咒,在他們四人之間來回掃了一圈。這等於同時幫他們驅邪淨身了。

四個人不約而同的猛地噴出一口氣,都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看來身上邪氣被趕走了。

“土包子,你在哪兒?”沈冰顫聲叫了句。她蘇醒過來時,驅邪咒符已經燃盡,我雖然就在她麵前站著,她也看不到。

“問我嗎?”我還沒開口,陸飛倒是搶先問了句。

這時有個人伸手扯了下我衣袖說:“僵屍過來了,你快把棺材豎起來,能暫時把他擋住!”是落花洞女的聲音。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 19:51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封棺鎮屍

我不由一怔,她這都看得到我?忽然想起來落花洞女在黑暗中能看到東西,靠,我又不是東西,怎麽說自己是東西?我現在腦袋真的被驢踢了,自己到底是不是東西啊?草他二大爺的!

“咚咚”聲音從左側洞口傳出來了,狗雜碎速度也不慢,我來不及多想,就按照落花洞女的指示,彎腰摸到了棺材底,用力一抬,起來了。不過棺材太沉,我一個人抬不起來,又落在地上,差點沒壓住我的手。

“快過來幫忙。”我沒好氣的轉頭衝陸飛說。

他們四人竟然同時開口:“叫我嗎?”

“陸飛過來。”我哭笑不得。

這小子還被綁著身子的事我忘了,他掙紮一下說:“我動不了,被繩子綁著。”

不過沈冰和落花洞女已經走過來,她們倆同時招呼我一聲,一同彎腰跟我把棺材抬了起來。扶起棺材時我還納悶,落花洞女不也被綁著嗎,誰幫她解的繩子?

落花洞女大聲道:“天邪地煞,速速歸位!”聽她念完這句咒語後,“拍”的響了聲,好像在棺材底上貼臉上咒符一類紙張。

“咚咚”幾聲響,僵屍蹦到了跟前,感覺棺材晃悠了一下,便不動了。狗雜碎可能跳到了棺材裏歸位了。

“你在棺材一旁找找棺蓋。”落花洞女對我吩咐道。

我拿出一張黃符貼在桃木劍上燃著了,在棺材一側晃了晃,看到了斜架在石壁上的棺蓋了。

落花洞女眼含滿意的神色衝我點點頭,然後又道:“我和她放倒棺材,你在半分鍾內,把棺蓋蓋上。”

“她”指的是沈冰了,我點頭答應,先走到棺材一側,摸到棺蓋用力的搬起來。這棺蓋就夠沉的,我一個人搞的非常吃力,聽到轟然一聲響,棺材倒地,我雙臂用力往上一舉,把棺蓋挪到了棺材口上。

感覺棺蓋一輕,有人幫我抬了一下,“好了,已經蓋住棺材了。”落花洞女說了句後,呼呼的輕喘起來。原來東方不敗一樣的高手,也會累啊?

沈冰扯了我一下,探頭在我耳邊輕聲問:“我們這是在哪兒?剛才不是在屋子裏嗎?”

我轉頭在她耳朵邊嘀咕:“這兒是山洞沒看出來?”

“看出來了,我們怎麽過來的?”

“你是被洞神勾過來的。棺材裏的這位就是洞神,他老人家看上你了。”我忍住笑嚇唬她。

“呸,你以為我是腦殘啊,那不就是一具僵屍嗎?僵屍片我看多了,姐有這個分辨能力。”嘿,她還不傻,居然又自居為姐了!

我過去摸黑幫陸飛和另外一個女人隔斷了繩子,我和落花洞女一個在前,一個斷後,慢慢走出了洞口。

麻自理還在外麵守著,正在不住的燒香,嘴裏不知念叨著啥,反正一句聽不懂。他見我們平安出來,起初還不信,待落花洞女把裏麵經過說明白後,他才拉著我的手感慨萬千的說:“你的道術比當年你爺爺那時要高明,他曾經在這個洞裏吃過虧,中了屍煞之氣,所以,我才不敢擅入的。”

我心想我道術高明個毛,要不是當過特種兵,身子夠靈活,第一下就被狗雜碎給踢死了。謙遜兩句,說我道術哪能跟爺爺比,他老人家當時可能大意了。

我們說著話,陸飛冷哼了一聲,似乎對麻自理對我的恭維有點氣不過。我也沒理他,跟著麻自理父女下山,回到了趕屍旅店門外。此刻即將天亮,屋內的怨魂早已散去,我們大膽走了進去。

麻自理進門便跑到樓上先看了看四具屍體,下來時拿了那塊跟肥皂一樣的藥物,告訴我這叫“香魂”磚,是用幾十種香料配合解毒藥材煉製而成的。不但能誘引和殺死毒蟲,驅散銀蛇蠱的氣味,還能解除蠱毒,是麻家祖傳的秘方,連他的女兒都不懂製作方法。

我心想你連女兒都防著,難怪你們父女關係不太好,太獨了,打算把這方子帶進棺材不成?

他讓我和陸飛跟他一塊盤膝坐在地上,讓落花洞女拿來一個火盆,點燃了柴火,把藥磚掰開,放在盆子裏一半。隨著柴火旺盛,把藥磚融化,頓時滿屋飄滿了藥香味。過了大概半個小時,不但我們身上氣味被熏掉,連屋子裏的空氣也給淨化了。

這時我們才注意到了從幽王洞救出的這個蒙麵女,一直默不作聲的坐在凳子上,覺得她很神秘。

麻自理問了她幾句,是哪個村寨的,叫什麽名字,她隻是眼神呆滯的望著地麵,聽而不聞。

落花洞女看著我們沉吟道:“她可能是被洞神選中的落花洞女,三魂七魄中的主魂被勾走了,還留在幽王洞內。”

她這麽說我就有點奇怪了,你們同樣都是落花洞女,為毛她的主魂被勾走,你卻沒事呢?難道,你比她多幾個魂兒啊?我越發覺得她有點奇怪,她老子都不敢惹的僵屍,她卻能輕鬆搞定,她的本事是誰教的?

落花洞女好像看出了我們的疑慮,便對我們說道:“我其實不是真正的落花洞女。在湘西,有的姑娘是被洞神勾走了魂,被迫做了洞神新娘。有的卻是神思憂鬱,哭聲可感化樹神,落葉相應,如若呆在家裏便會鬱鬱而終,所以才會選擇進入山洞麵壁,被稱作落花洞女。”

她說到這兒停住,顯然已經說清楚了,她是是屬於後者,不是被洞神勾走了魂,隻不過自己精神抑鬱而已。

但我看著她的眼睛,閃爍出晶亮的光采,壓根看不出她有憂鬱症。但湘西鬼國之神秘,本地居民多少年都搞不清楚其中真相,我們外來人又怎麽會弄的明白?權當是個不可解釋的謎吧。

麻自理做好了早飯,我們從幽王洞救出的這個落花洞女,一直神思呆滯,不肯說話,也不肯吃飯。我們吃過後,麻自理女兒一聲不響的走了,麻自理歎口氣,顯得也是非常無奈。我們猜測,她肯定又回那個山洞去了,至於落花洞女是否有麵壁這一說,那就不知道了。

麻自理見我們麵上表露出種種不解的神色,便說起了女兒的事情。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 19:53
第一百七十二章往事

麻自理女兒叫麻雲曦,自小是個孝順懂事的女孩,又非常的聰明。她的一身所學,都是來自於母親,至於他一身的祝由科巫術,女兒隻學到了一點皮毛。因為趕屍匠有個規矩,趕屍巫術,傳男不傳女,自古哪有女孩去做趕屍匠的?

麻雲曦的母親是位出名的蠱娘,並且深通巫術和輕功,隻不過早年謝世,那時麻雲曦才十六歲。她母親便是死於幽王洞中的洞神之手。

這倒讓我們大出意料,麻自理老婆竟然是被那個狗雜碎僵屍殺死的。那他在山下待了這麽多年,難道就沒想過為老婆報仇?我有點明白麻雲曦為什麽精神憂鬱了,估計與此有關。

果然麻自理接著說下去,他老婆死後,女兒要去報仇,麻自理攔著不叫去,女兒又覺自己一個人對付不了洞神,所以一氣之下,父女決裂,離家搬進了一個洞裏居住,自稱落花洞女,七年了一直沒回來過。

原來麻雲曦今年才二十三歲,年齡不大嘛,比我還小了兩歲,看起來挺成熟,隻是不知道長的怎麽樣。

沈冰問他,雲曦媽媽為什麽被洞神殺死的。

麻自理歎口氣,顯得非常難過,說他老婆雖然是聞名湘西的蠱娘,但從沒害過人,所用的蠱術反倒是經常幫人治病。她的蠱術也是家傳,但自上代就失傳了最為惡毒的“銀蛇蠱”。這種蠱毒害人不淺,若是中了此蠱,死不堪言不說,連魂都找不到了。所以這種蠱蟲的氣味一出現,那些失蹤的怨魂都會被引來。

那一年,在他趕屍旅店,有主顧找上門托付趕屍回家的生意,但就發生了像昨晚的事情。因為這個主顧帶來的屍體,就是被銀蛇蠱給害死的,招來了無數怨魂,並且把這個主顧給帶到了山上幽王洞裏。他便和老婆一起找到了洞外,但請過香之後,洞神不許進洞,他老婆脾氣急躁,便一個人衝了進去。

他隨後跟著進洞,但失去了老婆的蹤影,最後在左側一個洞內深處,有上百具棺材中,找到了她的屍體!她也是中了銀蛇蠱,兩隻眼睛被挖出,死狀慘不忍睹。蠱蟲害死人之後,便會像在山坡上見到的屍骨一樣,骨頭上全是銀蛇蠱毒,已經是無法觸摸。當他想辦法搬移屍體的時候,群鬼湧出,把他逼到了洞外,僵屍也複活出棺,把他打成內傷,倉皇逃出幽王洞,最後連老婆的屍體都沒弄回來。

他跟女兒決裂不是不去給老婆報仇,因為自己深受重傷,再加上他知道憑著父女兩個的本事,根本殺不了僵屍和那些惡鬼,還不如先保住命以後再想辦法。但女兒還小,以為他怕了,便離家出走。他說自己要是真的怕了,早就逃走,不會繼續留在這兒開了七年的旅店。

聽他說的很心酸,不像假話,可能是女兒真的誤解了他。我當下轉移話題,問我爺爺什麽時候來的,來這兒幹嗎?

說起這個,他又歎了口氣說,我爺爺來湘西,也是為了查找銀蛇蠱的線索。我一聽到這兒,頓時一怔,難道幾十年前,北方就有銀蛇蠱出現了?

我爺爺當時是跟我一個想法,先順著趕屍這條線,找到了他的趕屍旅店。那時他們夫婦都還年輕,開店不久,在附近一帶還沒聽到過有人施展銀蛇蠱。我爺爺便問這附近的洞神哪一個最厲害,他告訴我爺爺說是後山上的幽王洞神。

我爺爺一聽這狗雜碎禍害了這麽多良家女子,就讓他們夫婦帶路,獨自一人進了山洞。結果,沒過一個時辰,負傷逃出來,還中了屍煞之氣,在他的旅店裏養了足足三個月,才能走路。之後不敢再去強出頭,也不查銀蛇蠱的線索了,回了北方。

聽到這兒,我倒想起爺爺死時我還沒出生,好像也是五十多歲光景。一直以為他是因為這種職業給害的,現在琢磨著,應該與中了屍煞之氣有關。

草他二大爺的,為了爺爺的仇,老子得想辦法把那隻狗雜碎僵屍給滅了。但是在麻自理身上再問不出什麽東西,他所知也是有限,對於銀蛇蠱主人一無所知。七年來,他一直想得到一隻銀蛇蠱蟲,喂它吃到自己獨門配方的**藥,讓蠱蟲帶路,找到它的主人。

可是昨晚,他低估了蠱蟲的厲害,反而被咬一口,要不是我及時找到他,恐怕我們會全軍覆沒。

說完了這件事,我又想起了前晚遇到的兩夥趕屍幫,問他附近有幾家趕屍旅店,那兩個趕屍匠聽著好像是一夥兒的,跟他有沒關係?

麻自理皺眉道:“在東邊三十裏外,有個叫鷹嘴岩地方,倒是還有一家趕屍旅店。他們規模要比我這家大上幾倍,有幾個趕屍匠和不少學徒。你說的可能是他們了。我的店裏隻有一個學徒,平時沒什麽生意,便回村住著,有了生意就叫他過來幫忙,跟那家旅店也從來沒什麽來往。”

我跟沈冰對望一眼,心想一直懷疑托人去認領老梁屍體的祝由科是麻自理,看來並不是這樣,因為他也是深受銀蛇蠱其害,這個祝由科,應該是鷹嘴岩的那家了。我們還是先回吉首,讓警方去查吧,畢竟隻靠我們三個人,力量有點太小了。

臨走時,我把麻自理拉到一邊問他,樓上的四具屍體是怎麽回事,這麽多天不送走?

麻自理歎氣說:“不是我不送,而是明明那天把四具屍體魂魄封住了,誰知第二天準備上路的時候,魂魄都沒了!”

我說不可能啊,其中有個女鬼魂兒都回去了,還去我店裏買過藥補靈氣,怎麽會自己逃走呢?

麻自理臉色一變,但馬上又恢複如初,搖搖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說的過於荒誕,事情絕不是如此。”

靠,你沒做好分內事,居然還賴我胡說了,難道他這麽做另有想法?看他剛才臉上變色,好像是心虛了吧。

“我哪點說的荒誕了?”

麻自理哼了一聲道:“趕屍有個規矩,往北隻到朗州,向東隻到靖州,西去隻到涪州和巫州,向西南可到雲南和貴州。因為過了這幾個地界,便出了鬼國轄地,趕屍術就不靈了。你說我會接一個河南的屍體,豈不是笑話?再說,沒有魂魄的屍體,是不可能自己走路的。”

我點點頭,這的確是我沒搞清楚,看來這其中還真有點蹊蹺了,說不定那個女鬼說的是謊話。可是對他最好這一句,忽然腦子裏靈光一閃,問他:“昨晚四具屍體明明自己跳了過來,你怎麽說不會走路的?”

麻自理又是一聲冷笑:“難道你沒看出,那是被惡鬼操控的嗎?屍體受過鬼氣熏染,就會生出屍煞,如果不在近期把這四具屍體安葬在風水極佳的地方,便會化為白僵!”

我被他說的有點汗顏,這個我真沒看出來,因為昨晚以為他們的魂魄在體中,沒往惡鬼身上去想。可是我還是有點不甘心,又問他:“他們既然沒了魂魄,你昨晚為什麽會在他身上傾聽信息,難道沒有魂魄的屍體會說話嗎?”

麻自理這次倒是臉色緩和,笑了笑說:“這個你要是不明白,不是你的錯。因為這是我們麻家祖傳的一門奇術‘聽屍語’!”

“什麽?屍體真的會說話?”這簡直是天方夜譚,老子從沒聽說過,就剩下一個空殼的屍體,還能說話,你以為老子是腦殘啊?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 19:54
第一百七十三章 毀屍滅跡

麻自理拍著老胸脯對我發誓,屍體會講屍語千真萬確,絕無虛言。屍體雖然沒有靈魂,但有一種特有的感知,在鬼國巫術中,稱作“屍靈”。這種感知靈覺,不僅能聯係到自己的魂魄,還能感應附近的鬼魂所在。他昨晚就是通過四具屍體對剛離開的惡鬼蹤跡感知,找到了幽王洞附近。

我說如果你有這本事,他們的魂魄丟了,你豈有找不到之理?他哂然一笑說,其實他早知道了這四個遊魂跑到了哪裏,全都跑到了北方,女鬼進我店鋪買藥,可能是路過,至於他們去北方什麽目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等了這麽多天,四具屍體的主顧卻再沒來找過,這也是令他想不通的地方。但無法趕屍,又無人來找,他這個地方連個電話都沒有,更聯係不上主顧。隻有任由屍體暫時停放在樓上了。

沈冰把這四個主顧的聯係電話以及地址記錄下來,他們全是雲貴地區的,令我很詫異。如果說麻自理說的是假話,敢給我們主顧的登記信息嗎?那可能真的是那女鬼在說謊了。

跟麻自理告別,朝死屍客店走回去。我們先要安頓了幾個警察的屍體,然後再回吉首。回去的時候,又路過那具染有銀蛇蠱毒的屍骨,我跳下去仔細的看了一下,因為前晚下過一場大雨,四外痕跡都被衝的幹幹淨淨,找不到任何線索。

不過看出了這具屍骨死亡時間不會太久,從骨頭的成色上看,應該是最近遇難的,肉身被蠱毒腐蝕,短時間內化為了一具屍骨。

沈冰跟著我左看右瞧,但不時看著我的臉,因為她看不出什麽毛病,便從我的表情上找答案。

我們在下麵看了半晌,陸飛卻沒下來,雙手負在胸口上,焦急的在上麵徘徊。他終於忍耐不住了,對我們說道:“不就是一具有毒的屍骨嗎,在這兒放了很多年,還能看出什麽?”

我心想跟我起初的認為一樣,但上次沒仔細看,現在一看大有玄機啊。因為我在屍骨下麵,找到了一粒粒類似於魚肝油那種透明的金黃色顆粒,這東西可是大有講究,說起來可能會扯遠,先暫時不表了。

沈冰彎著腰從肩膀上探過頭,看著地上這些顆粒說:“這都是蠱毒的殘留物吧?看著挺詭異的。”

我回頭衝她一笑:“學會動腦了,有進步。”可惜她猜得不對。

再看了一會兒,不見有其他的發現,才上了山坡,沿著這條道往回走。前晚往這兒跑的時候,是拚了老命,沒覺得有多遠,現在漫步走過去,竟然足足走了一上午,中午時分,才看到了一頭栽在坑裏的麵包車。

距此不遠的地方,應該有個警察死屍的,可是沒找到,半點痕跡都沒有,令人匪夷所思。難道有人過來把屍體收拾走了?但經過一夜大雨的衝刷,線索被消滅的幹幹淨淨,什麽都找不到,令人鬱悶。

我們仨人想把坑裏的車抬出來,用它代步回吉首,還能把死去幾個警察屍體帶上。不然,我們要是步行的話,不知道啥時候才能走回市內。可是三個人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也沒抬出來。整個車頭卡在兩米多深的坑內,看來想弄出來除非用吊車。

隻有放棄了麵包車,到了下午兩點多,才回到了死屍客店下的山溝裏。可是我們卻發現,客店被付之一炬,燒成了一堆灰燼!

本身吊腳樓就是用木材搭建的,因為山林裏最不缺的就是木材,山裏的村寨修建房屋都是用的樹木,所以燃燒起來,肯定不留什麽東西。

我們驚愕的爬上坡,走到客店廢墟前,除了一些加固房屋的鐵釘之外,全變成了黑灰,包括裏麵的死人屍體,竟然連個骨渣都沒剩下。這到底發生了什麽,是誰把客店給燒了?這把火肯定不是前往點的,大雨中不可能燃的起來,也不像是失火,不然整個山林都會遭受波及。僅有這座客店被焚毀,明顯有人縱火,毀屍滅跡!

沈冰來時帶的手機和通訊器材都丟在了客店內,前晚倉皇逃竄時沒來得及拿上,無法跟當地警方聯係。我和陸飛的手機,也在追逃時,不知丟在了什麽地方,就算找得到,不一定能用了,並且這深山裏,還不知有無信號。

在廢墟內找了半天,我隻找到了一塊圓形銅牌,用紙擦幹淨後,看成色很古老了,上麵滿是斑駁的銅鏽,正麵是一條盤曲昂首的小蛇圖案,背麵有一行古怪的符號,既像一種記號,又像一種文字。

我心想小蛇可能與銀蛇蠱有關,後麵的文字應該是苗族獨有的文字吧?拿給他們兩個人看了,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眼看快要三點了,我們廢然走下山坡,看著往北而來的這條彎曲坎坷的山溝,估計天黑都難走到公路上。兩天兩夜沒睡覺,中午也沒吃飯,我怕沈冰堅持不下來。站在那兒想了想,既然這兒被毀滅的幹幹淨淨,麻雲曦住的洞口外,不是還有兩具屍體嗎,說不定從他們身上能找出什麽蛛絲馬跡來。

我決定回去看看,一來在麻雲曦洞裏好好睡上一覺養足精神,二來她不可能不給飯吃吧?這樣又能追查到屍體的線索,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

當我提出這個建議後,沈冰是沒意見,但陸飛堅持要回吉首。他說的也不無道理,繼續留在這兒,沒有糧食和裝備,在遇到像跳屍那種級別的妖鬼,等於是自殺。我包裏的黃符基本上快用完了,他的包早落在了半路上,找不到了,我們基本上是到了糧盡彈絕的地步。

沈冰夾在中間,看著我們倆各持己見,竟然沒了主意。我看著她說道:“還記得前晚我跟你說的那句話嗎?你不能離開我身邊一步。”沈冰點點頭,看樣子是站在我這邊了。

陸飛冷哼一聲說:“你是她什麽人,為什麽要限製她的人身自由?”

“他……他是我哥!”沈冰指著我搶先說道。

我聽了這句非但沒高興,反而心裏湧起了一股酸味,你跟他這麽說什麽意思,難道要跟他表明,我們倆是兄妹,關係很清白,讓他放心的去追求你嗎?靠,越想越不是滋味。

“哥?又不是你親哥,幹嗎要聽他的。來的時候,你可是答應了龍組長,事事聽我安排的,要是丟下你不管,出什麽事,我也沒法向龍組長交代。咱們還是回吉首吧。”這小子居然用強的,一把揪住沈冰的衣袖,拉著她就往回走。

我站在那兒不動,心想看沈冰意思了,她要是想跟著陸飛回去,我幹嗎去攔住,說不定還會自取其辱。

沈冰茫然回頭看著我,腳下踉蹌的跟著陸飛,我的心不由涼了半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 19:58
第五卷第一百七十四章出租車

我心裏雖然這麽想,但我還是不放心沈冰,想起了出租車司機說的,這兒還有條近路到公路上。便急急的追上去,正好他們也走到了當時我下車的地點,對沈冰指著東邊一條道,說從這兒走過去不遠有條大路。

沈冰問我真的不走嗎?麵對她滿眼期待神色,讓我心裏不由有些心軟,要改變主意。

可是看到陸飛那副令人討厭的嘴臉,要是跟他們去了,顯得老子反複無常,沒了男子漢氣概。我神色堅定的衝沈冰搖搖頭,掉頭走回去了,但一邊走,一邊心想,如果沈冰肯再叫住我,或是對我罵兩句,我真的會招架不住,跟著她走的。

結果過了很長時間,我往回轉頭看了一眼,他們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岔口處,沒有出現我期待中的叫聲。我的一顆心頓時沉到了穀底,徹底灰心了。沈冰隻不過在危險關頭才會想到我這個哥哥,而平時,我隻不過是一個傻的可愛的土包子,不會放在心上。

一下子整個人變得沒了半點力氣,坐在一塊石頭上,心灰意懶,不想動上一下。呆呆的胡思亂想了半晌,眼看著四周逐漸暗了下來,不出半個小時,應該會天黑了,我驀地一陣心驚。並不是發現了什麽朕兆感到害怕,而是不放心沈冰的處境。

陸飛雖然手底下有幾下真本事,但如果遇上楊東浩這種惡鬼,再加上本地的怨魂,他根本應付不了。我怎麽能為了一時意氣,會不管沈冰的死活?她對我落花無意,我不能對她流水無情啊,她要是有啥好歹,老子這輩子恐怕就別想好好過了。

想到這兒,再不管陸飛怎麽看我,為了保護沈冰安危,那要拿出不要臉的精神。有時候人就是被它給忽悠了,死要麵子活受罪!

我撒腿就往那邊跑,他們盡管走了很長時間了,但老子加速追過去的話,天黑之前一定能追上。

剛追到那個岔路口,隻見迎麵一條苗條身影站在一棵大樹下,正探頭望著我呢。汗,是沈冰!

她怎麽會在這兒,不是走了嗎?我愕然收住腳,站在距她十幾米外停住,看她半個身子掩藏在大樹後麵,是不是壓根就沒走,故意跟我捉迷藏的?這丫頭越來越讓我搞不清了,發現她並不是想象中那種胸大沒腦的人,有時候也會非常聰明,把我耍的團團轉。

我們倆就這麽大眼瞪小眼的愣了半天,她才從樹後背著雙手走出來,擺足了架子,滿臉不屑的神色,衝我哼了一聲:“你不是去找麻雲曦了嗎,幹嗎又巴巴的追過來了?”

我一聽這語氣咋那麽酸呢?哦,她是不是吃我要去找麻雲曦的醋了?她不肯留下來跟我在一塊,不會是為了這件事吧?

“我正餓的手腳發軟,看到有隻兔子跑到這邊了,就趕緊追了過來。不是追你,別一廂情願。”我故意板起臉,想讓我服輸,門都沒有。

“真的?兔子呢?”沈冰登時就兩眼放光,那副模樣跟頭餓狼似的,看樣子她也餓的不輕。

“跑到了這棵樹後麵,探著頭在看我,模樣很可憐,我忽然不忍心吃她了。”

沈冰一下愣住,馬上沒反應過來我的意思,眨眨眼想了一會兒,才瞪圓了眼珠子罵道:“土包子,你繞著彎罵我,我殺了你!”說著跑到我跟前,擂起粉拳朝我胸口打來。

我哈哈一聲大笑,掉頭就跑,她咬牙切齒的在後麵就追了過來。我們倆一前一後,往前跑了一段路,我回頭看她氣喘籲籲,再這麽跑下去,體力消耗過大,一會兒別沒力氣走路了。故意放慢腳步讓她追上,她跑上來一腳把我掃倒在地,右腿跪在我背上,扭住我的兩隻手反在背後,跟捉罪犯一個模樣。

“土包子,說吧,想怎麽死?”

“想樂死!”我哈哈大笑,多少天來,覺得此刻我笑的最為歡暢,也毫無隔閡的跟她開玩笑。

“你想的挺美,還樂死,我讓你哭死!”她使勁的在我背上擰了一下。

我假裝很痛,發出殺豬一樣的叫聲。這下讓她感到滿足了,笑著放開我:“滾起來吧,下次記好了,再敢作弄我,哼哼,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揉著背後被擰的地方,哼哼唧唧的從地上爬起來說:“我天不怕地不怕,除非你嫁給我,我可能才會感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次她倒是反應很快,咬牙罵道:“哈,死土包子,你又拐著彎罵我……”

於是,我們倆又跟貓追老鼠一樣滿山的跑。

靠,我咋說自己是老鼠了?不過沈冰倒是像隻小貓一樣可愛。

我們倆鬧夠了,躺在斜坡上喘氣,我這會兒心情是出奇的好,這一段時間積聚心裏的鬱悶一掃而空。不管她喜不喜歡我,隻要有這短暫的快樂時光,我已經滿足了,這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奢侈的幸福。

我問她不是跟陸飛走了嗎,幹嗎回來?

“我根本沒走,讓小陸先生去探路了。”她喘著氣一臉紅撲撲的,在夕陽下愈發顯得嬌豔欲滴,非常的迷人。

“我知道你肯定不舍的離開我。”我笑著站起身,拉她起來。

“呸,我幹嗎不舍得你啊,我是怕走錯了路。”她被我握住了手,忽地臉上一紅,站起來後慌忙掙脫了。

她是屬鴨子的,嘴挺硬,但不經逗,一會兒就會說實話。我才要問她躲在樹後不出來見我是幹啥?隻見陸飛從那邊樹林裏露出了身影,轉頭看到我們,衝這邊跑過來。這小子過來了,我的心情又突然不好了,閉上嘴巴不語。

陸飛跑到沈冰麵前,一臉驚異說道:“那邊有輛出租車,車上卻沒人,我懷疑……”他說著把目光轉向了我。

我明白他說的意思,懷疑那輛出租車是我來時租用的。我二話不說,跟他們二人順著那條小道,往前跑了一裏多路,看到了那輛出租車。幾乎不用看第二眼,就確認了,是我做的那輛,因為我這人記性很好,牌照不會記錯。

車子沉浸在暮色之下,顯得特別詭異,就像一具不能開口的棺材,卻還在訴說著它的冤屈!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2 19:59
第一百七十五章蛇靈山梅派

車門沒鎖,我從內到外檢查了一遍,沒發現任何線索,不知道司機遇到了什麽麻煩。但這兩天在山裏發生的詭異事情,他八成是沒命了。這事讓我感到很內疚,要不是我愣是多給車費,他還在吉首過著幸福的小日子呢。

唉,算是我害了他,我更不能就這麽走了,一定得抓到幕後的真凶,跟這位老兄報仇!

依陸飛的意思,開出租車回吉首,我冷眼旁觀,一聲不作,心想這次沈冰就是再怎麽不聽話,我也不會回去。沈冰見我臉色不善,倒是挺乖,也沒發表意見。

車鑰匙還在,陸飛坐在駕駛座上,打了幾下車,卻沒點著火。

我冷哼一聲對他說:“沒看車底滿地汽油嗎?”真他媽的豬頭,我心裏罵了一句,掉頭往回走了。

“等等我啊。”沈冰急著追上來。

現在天已經黑了,陸飛也放棄了步行回吉首的念頭,跟在我們倆後頭。沈冰問我要去哪兒,我說當然是麻雲曦居住的山洞。她神色看上去挺不情願,但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倒是沒敢碰釘子。

夜裏趕路,就不像白天那麽隨意了,加緊了步伐,大概用了兩個小時,到了麻雲曦住的山洞外。

夜色之中,看到一條黑影站在洞口外麵,嚓地一聲,燃著了一隻火折子,正是俏生生的麻雲曦。

“知道你們一定會回來,進來吧,我做好了晚飯。”

我們心裏好奇,她難道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現在顧不上多想,晚飯才是最大的吸引力,這兩天一共才吃了兩頓飯,又餓著肚子趕路,現在都快要餓昏了。

麻雲曦把飯擺在洞口地上,是兩大碗燉蛇肉,一大碗燉狗肉,外加三大碗炒糯米,聞起來特別的香,口水都流出來了。我們三人把飯菜吃的涓滴不剩,感覺全身舒服的靠在石壁上,喝著湘西的綠茶。

我問洞外那具屍體,她怎麽處置了?麻雲曦說回到山洞的時候,屍體不見了,她找遍了附近山野,也沒找到一絲蹤跡。我倒吸了口涼氣,死屍客店被燒毀,警察屍體不翼而飛,出租車司機失蹤,現在這兩具被搞定的屍體也丟了,到底背後主謀想要幹嗎?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事,這麽處心積慮的毀掉一切線索?

摸出那塊在死屍客店廢墟裏找到的銅牌遞給麻雲曦,她看了兩眼後,吃驚的說:“這是‘蛇靈山’梅派傳人的信物!”

“什麽是蛇靈山梅派傳人?”我們同時不解的問她。

麻雲曦說:“蛇靈山是湘西最為神秘的製蠱流派,因為製蠱放蠱絕技都是家傳,這一派人姓梅,居住在一個叫蛇靈山的地方,所以被稱作蛇靈山梅派。而蛇靈山在當地,根本沒人知道在哪裏,也從沒人見過梅派傳人是什麽樣子。但隻要這種銅牌現世,說明梅派傳人出山,便會發生大災禍。可是據說,梅派早在三十多年前,就消失匿跡,被一個北方來的高人給鏟除了,怎麽現在又出頭了呢?”

我一怔,她說的北方來的高人,不會是我爺爺吧?她老爹說我爺爺當年在幽王洞受傷後,就回家了,不可能是他老人家,或許另有其人,就像山溝裏那具白骨一樣。

想起這具屍骨,我問麻雲曦,最近見過道家天師這樣的人嗎?她不假思索的點點頭,說前些日子,有個從北方男人,找到過這裏,他身上帶著道家辟邪之物,看樣子是個天師。他也是來找關於趕屍的線索,麻雲曦以防對自己父親不利,便告訴他鷹嘴岩那邊有個趕屍旅店。那個人走後,便再沒見過。

我說陸飛碰觸的那具屍骨可能是他了,麻雲曦和沈冰聽了都是大感驚訝,問我怎麽知道的?陸飛眼中卻是閃過一絲不屑,以為我是在胡說。

“因為那具屍骨下麵有未消化完的金丹顆粒,說明此人生前是個道家煉丹術人。”我解釋道。

“你說這人吃過金丹?”陸飛皺眉問,這小子倒也懂其中門道。

我點頭嗯了一聲,說:“道家煉丹不用多說你們應該都明白,像我們這些民間散戶陰陽先生,大部分隻求除鬼辟邪,不求長生修仙。隻有正統道家弟子,才會追求長生不老,飛升成仙。那人屍骨下麵的顆粒,的確是尚未完全消化的金丹,這點絕不會錯。所以我斷定,這個人不僅是個天師,並且是個正統的道家弟子。”

道家煉丹,這是自古到今人們所孜孜不倦所追求的,誰不想長生不老?連統一七國的秦始皇都不能免俗,更有十四位皇帝因吃丹吃死的,最出名的是當屬唐太宗李世民,看來追求這玩意,跟雄才大略沒啥關係。這金丹到底管不管用?我不好說,因為我沒煉過,我家祖傳下來的煉丹術,就是為了用鬼牙煉製黑珍珠。

煉丹用的原材料是丹砂、汞、鉛、曾青等物,用的適量,應該不會中毒,用的多了,不毒死才怪,不說別的,就說汞,那可是水銀,你說吃多了會不會死?

道家煉丹最出名老祖宗的當屬葛洪,他在傳播發展煉丹這方麵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不得金丹,但服草木之藥及修小術者,可延年遲死耳,不得仙也。”讓後人都迷戀金丹,可以飛升成仙了,結果個個都因為吃這玩意,沒成仙都成鬼了。

陸飛聽我解釋的非常在理,臉上顯得有點羞慚,可能是沒發現到金丹顆粒,被我比了下去,臉上有點掛不住。

我們接下來也猜不出這個人是誰,但不可否認的是,肯定死於銀蛇蠱。而銀蛇蠱的來源,麻雲曦說大有可能是出自梅派,這也隻是猜測,因為關於梅派傳說非常神秘,眾說紛紜,沒有一個統一的說法。

要想搞明白這件事,隻有去問她的老爹麻自理,他可能對梅派所知多一些。我又問了鷹嘴岩的道路,麻雲曦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從這個山洞後麵往東南,另一條路是從她家趕屍旅店那兒往東便是。

那這樣正好,明天早上問了麻自理後,從那兒直接去鷹嘴岩,派人認領老梁屍體的祝由科,這件事也要搞清楚的。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3 18:49
第一百七十六章 鷹嘴岩

第二天早上起來,感覺神清氣爽,非常舒服,能睡上一覺,對我們來說真是天大的奢侈。希望後麵不像前兩天那麽緊張,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唉,這有誰敢保證啊,來到這兒,覺得處處別扭,不由自己。

麻雲曦給我們做了早飯,是蒸熟的糯米餅,吃飽了肚子,便向趕屍旅店出發了。麻雲曦居然也跟我們一塊去了,因為這塊銅牌出世,讓她也感到了不安。臨走的時候,我問麻雲曦要了一些糯米帶在身上,不是要用這玩意充饑,而是遇到僵屍時會有用處。

一行四人沿前天的路往回走去,這次出發的比較早,下午兩點多,到了趕屍旅店。

可是,趕屍旅店也變成了一座廢墟,被大火燒成了灰燼!

我們全都傻了眼,昨天早上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隻不過時隔一天,居然就發生了這種事。

麻雲曦吃驚的大叫了一聲“爹”,惶急的跑進廢墟,趟起一片灰燼,漫天飄揚起來。我們也趕緊跟著過去,發覺這兒跟死屍客店一樣,除了無法焚毀的金屬外,全都變成了黑灰,麻自理以及樓上的四具屍體,都不見一絲蹤跡。

麻雲曦像瘋了一樣的在廢墟內尋找,搞的全身是灰,最後沒能找到任何線索,廢然坐在地上,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不住淌落。

我們能理解她的心情,失去了母親,如今又失去了父親,這是多大的打擊。沈冰走過去輕輕安慰她,麻雲曦隻是呆呆垂淚不語。後來把臉上的輕紗也摘掉了,我們頓覺眼前一亮,她真的是好美,與之前所預料的並無二致,地地道道的一個美麗苗族姑娘。

眼淚在她白皙的麵頰劃過,那是一副非常淒美的畫麵,令人無法抑製內心的,對她生出一股憐憫,感到心酸。

沈冰勸解無效,無奈的走回來看我一眼。陸飛卻走過去,在麻雲曦耳邊小聲說了兩句什麽,竟然使她猛地抬起頭,看著我們,站起了身。我心想這小子跟她說了什麽?

麻雲曦走出廢墟對我們說:“一定是鷹嘴岩趕屍旅店做的,我們去找他們。”說完擦了一把眼淚,重新戴上了輕紗,走下了山坡。

陸飛經過我身邊時,衝我得意的昂了下頭,意思是說,遇到了事情,你咋沒轍了?

我沒理會他,跟沈冰一起跟著他們下坡,順著一條小道,往東走去。一邊走,一邊心裏不停的想,再大的火,也不可能有火葬場爐子溫度高吧?爐子火化出的屍體,還會留下骨渣,這兒一場大火,能讓人完全變成灰燼嗎?

我覺得不可能,也不能縱火凶手待大火熄滅後,再去撿拾骨渣,一來不一定能撿幹淨,二來縱火凶手怎麽會有這耐心?誰去放火了,還敢等著大火燒完,早溜得沒影了。

那這麽說,死屍客店還有麻自理旅店,放火的時候,人和屍體都不在現場。麻自理還活著,屍體也完好無損,說不定,真的就在鷹嘴岩!

沈冰見我沉思不語,就跑到前麵,小聲問陸飛什麽。他們兩個人喁喁私語,把我撂一邊了。

往前走了不到兩裏路,麻雲曦忽然發現了什麽,斜刺裏跑進一片密林裏,揪出了一個人。這個人我們都認識,並有深刻印象,是從幽王洞救出來的落花洞女。她此刻滿身黑灰,頭發散亂,雖然臉上輕紗還戴著,但也是髒兮兮的,一看就知道是從火場裏跑出來的。

麻雲曦指著趕屍旅店的方向,問她都看到了什麽。落花洞女隻是搖頭,一句話不說,也不知是神智迷糊,還是受到了驚嚇,什麽都不肯說。麻雲曦歎口氣,把她放開,繼續往前走路。

誰知這個落花洞女竟然跟著我們來了,她一對黑漆漆的眼珠裏,滿是茫然神色。我們趕她不是,不趕她又覺得帶著是個累贅。

麻雲曦對我們說:“落花洞女主魂丟失,非常可憐,別趕她了,讓她跟著吧。”說完遞給她兩塊糯米餅,她一下眼睛放光,轉過頭吃了起來。

我心裏奇怪了,她神智不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為毛吃東西的時候還知道躲藏,怕別人看到她的吃相?

鷹嘴岩隻不過三十裏的路,但我們一直走到天黑才到,路太難走了,難怪死於此地的人,都要找趕屍匠把屍體送出去,不這樣,除非用直升飛機運送。

我們站在一個山坡上,麻雲曦指著下麵模糊的一片黑影說:“那可能便是趕屍旅店了。我也沒來過,但看附近沒有人家,這座屋子孤零零的,除了是趕屍旅店,不然就是死屍客店。”

她說的不錯,一般這種生意,都會建在荒涼的山野裏,因為大多村寨忌諱死屍,不會讓他們建在村寨旁邊。那座黑乎乎的建築影子,在夜幕下,顯得特別淒涼詭異,我一時也打足了精神,或許這兒,就是最後一站,關乎整個真相的關鍵所在。

我提前開了陰陽眼,並從為數不多的黃符裏,揀出幾張驅邪符和鎮鬼符,一人發了兩張。好在還有桃木劍和銅錢,麻雲曦帶著那種綠色線香,我向她借了一束,必要時會有大用處。我們讓落花洞女就在這兒等著,不知道她聽懂沒有,但我們下坡時,她倒是縮在一塊大石後麵,沒再跟來。

這倒讓我愈發對她產生好奇,他姥姥的,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什麽不明白?我看不像啊!

正走著,隻聽麻雲曦輕嗯了一聲,似乎有什麽發現。現在唯一的照明用具就是她身上的火折子,拿出來打著一看,草叢裏有三具屍體,看上去剛死不久,臉上沒貼符,不像是趕屍旅店接的生意,也不是這兩天所見的死屍。

麻雲曦唯恐火折子燃盡,從身上拿出了一隻紅燭點上,我彎腰蹲下仔細查看。靠,是前兩天那個趕屍的中年巫師!這後麵的一具屍體,好像是跟著他的學徒,他們當時都嚇跑了。旁邊一具屍體是出租車司機,原來他死在了這兒!

陸飛也跟著蹲下來,伸手要去摸屍體,我慌忙把他手打開,的怎麽還是冒冒失失的德行,忘了怎麽中的銀蛇蠱?

麻雲曦突然皺眉“咦”了一聲,話音剛落,三具屍體猛地睜開了眼睛,放射出幽綠的光芒,死死的盯著我們,這夜裏說不出的詭異駭人!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3 18:50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又見煙鬥

“屍變,大家快讓開!”麻雲曦驚聲大叫。

屍變也就是詐屍,沒驚煞厲害,不過也不容小視,屍體會從嘴裏吐出屍氣,如果中招,那就會躺下跟他們作伴了!

我們慌忙直起身的同時,三具屍體一齊開口,往外吐出三條筆直的黑氣。陸飛和麻雲曦快速往後退出幾步,我也拉著沈冰向旁閃開。草他二大爺的,隻差一點點,不然就會中招。

三具屍體唰的一下,直挺挺的立了起來,眼珠子瞪的圓圓的,在夜色下特別的嚇人。好在沈冰早已經曆過了驚煞,隻是輕呼一聲,躲在我身後往外探頭。我把準備好了的鎮屍符攥在手心裏,剛剛伸劍去刺屍體的胸口,陸飛倒是搶先撲到跟前,輕聲念了幾句咒語,雙手在屍體眼前晃了幾晃,三具屍體立刻閉上眼睛,又直挺挺的往後倒下了。

陸飛自負的背起雙手,看著地上三具屍體冷笑道:“屍變是最容易搞定的。”

茅山術中流派很多,所以各種法術也不盡相同,他們這一派對屍變估計有什麽簡便的手法,就跟老梁收鬼時那種神乎其技的手法一樣,倒是讓這下子出了次風頭。

沈冰衝他伸出大拇指:“厲害。”

我很淡定的笑笑,對付屍變厲害個毛,要是真厲害,還會被驚煞厲鬼追在屁股後頭滿山跑?

陸飛被沈冰一誇,更加得意了,對她笑道:“龍組長沒讓你跟錯人吧?記得再發生什麽事,別離開我身邊。”

沈冰“哦”了一聲,但轉頭看了看我,好像還是不太信任他。

麻雲曦走到屍體跟前,謹慎的觀察了一下,才蹲下身子,把耳朵貼在其中一具屍身上,凝神靜聽。我心頭一動,她不會也是用的聽屍語吧?

過了片刻,她抬起頭看著我們說:“我爹在坡下旅店裏,他還活著,我們趕快去救人。”

果然用的是聽屍語,真的有這麽神奇嗎?麻自理都已經施展過一次了,不信也不由我,才要跟著她下山,隻見麻雲曦手上的紅燭噗的一下熄滅了。今晚天氣很不錯,幾乎沒什麽風,紅燭一直燃燒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滅了?

我心頭感到一絲不妙,先伸手握住了沈冰的手,轉頭四看,一時沒發現有陰魂。

“撲撲撲”三聲響,草他二大爺的,三具屍體又站了起來!

陸飛罵了一句:“給臉不要臉了。”然後故技重施,又念著咒語,用雙手在屍體前晃動。

這次不管用了,從屍體口中發出“嗬嗬”詭異的叫聲,“撲嗒撲嗒”跳了兩下,全向他撲過去了。陸飛嚇得趕緊往旁一閃,再也不敢逞能了,一溜煙跑下了山坡。

我們也沒敢停留,跟著跑下去,才追上陸飛,忽然看見前麵閃起一片火光,將整個半邊天都映紅了!靠,又有人縱火,我們急忙跑向前麵。

我們來晚了,這座吊腳樓已經處於火海之中,火勢衝天,根本無法靠近,並且火勢向旁蔓延,把附近樹木都燃著了。我心裏吃驚,這次凶手沒管火勢發展,要是把山林給引著了,那會引發山林大火,我們也就無路可逃了。

正想著是去救火還是趕快逃離此地的時候,隻見從火勢中,跑出一個火人,全身燃燒著火苗子,肩膀上好像還扛著一個人,衝著西北方急速狂奔。

“爹……”麻雲曦焦急的叫了聲,跟著那人追過去。

他竟然是麻自理,他對麻雲曦的叫聲充耳不聞,毫不停緩往前奔跑。我們也趕忙向前直追,一直向前跑了兩百多米,隻聽“撲通”一聲,前麵的火光消失了,可能跳到了水裏。跑到跟前一看,是一條山溪,兩條黑影伏在水中,不停的喘息。

“爹,你怎麽樣了?”麻雲曦站在溪邊關心的問道。

“我沒事,你粱師伯可能受了點傷,帶著藥沒有?”麻自理氣喘籲籲的說。

“帶著。”麻雲曦說著點著了一根蠟燭,從身上拿出一個紙包,遞給了父親。

借著燭光,隻見麻自理頭發和衣服基本上全部燒的精光,身上給燒的滿是血泡,整張臉也全是血,好在下半身躲在溪水裏,倒不至於讓沈冰難堪。他身邊一個老人躺在水裏,隻露出一顆腦袋,情況比麻自理好點,還有頭發,臉上全是水泡,雙目緊閉,呼吸很微弱。

這老頭看著很麵熟,忽然想起來,他是第一隊趕屍匠,曾在死屍客店被驚煞厲鬼給打傷了。他怎麽姓梁?我忽然對他的姓氏感興趣了,會不會跟老梁有什麽關係?

麻自理手本身就是濕的,抓住藥包後,一下把紙包給浸透,趕緊撬開老頭嘴巴,把裏麵的藥粉順進去一點,用手撩了點水灌進去。然後把剩餘的藥遞回去,麻雲曦又拿出一塊手帕給包上了。

麻自理對女兒說:“雲曦你快找兩身衣服過來,得趕緊把你粱師伯帶回家救治,不然這藥也維持不了多久。”

麻雲曦睜大眼睛問他:“我們家已經被燒毀了,你不知道嗎?”

“什麽?我們家被燒毀了?”麻自理氣的咬牙,罵道:“肯定梅若奇幹的!”

“梅若奇是誰?”麻雲曦好奇的問道。

我不禁心頭一動,難道是蛇靈山梅派傳人?我把上衣脫了,同時衝陸飛使個眼色,這家夥沒好氣的也把上衣脫下來,一起交給麻雲曦。

“你們用上衣當圍裙穿,出來找個地方再說。”我衝他們說完,回頭看了一下後麵的火勢,深感擔憂,不知火勢是否會把附近山林全都引著了。

麻自理一邊接過女兒遞過來的衣服,一邊恨恨的說道:“梅若奇是梅派傳人,多少年來,一直想搞垮我們趕屍幫,收集鬼魂,積聚怨念來造惡鬼。”

沈冰見他們要穿衣服,嚇得趕緊轉過身。

我一聽,難道寄宿鬼就是這麽造成的?這梅若奇是禿子嗎?我忙問他:“梅若奇是什麽樣的人,是不是懂得離魂術?”

“離魂術是什麽法術?”麻自理一怔,又急著把衣服纏在腰上。

他居然不懂離魂術,這可能是梅派秘訣,外人不一定知道。可是秘訣,又怎麽會出現在茅山古籍上?

麻自理在師兄腰上也纏好了上衣,抱著他從水裏出來,拿著一隻東西要麻雲曦拿好。我看清了這東西,心頭猛地一震,是隻煙鬥,跟老梁曾經用的一模一樣。

我伸手對麻雲曦說:“我看看這東西好嗎?”

麻雲曦點頭給了我,拿到眼前仔細看了看,由於燭火不是很亮,又是晃動不停,很難分辨出,這隻煙鬥是否是老梁那隻。但聞了一下,濃鬱的煙香味,非常的熟悉,閻相曾經說這是亞布力煙絲。我把煙鬥還給麻雲曦後,心想湘西山區內,不可能有人買到東北的煙絲,這隻煙鬥絕對是老梁的!

可是老梁的煙鬥為毛跑到了麻自理手中?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3 18:51
第一百七十八章 突來變故

我們走回來的時候,旅店火勢逐漸小了,整個屋子已經倒塌,夷為平地,基本燒成了灰燼,隻剩下幾根房梁還在燃燒著。而附近樹林引著的火勢,也出奇的停下了,著實讓人想不通。就算是縱火凶手不想波及山林,用的是什麽辦法,這也太神奇了。

這裏附近沒有村寨,他們的老家在麻自理開的旅店附近,在那個村寨裏還有一座房子,隻有先回那裏安身。上了山坡後,那三具屍體又安靜的躺在地上不動了,麻雲曦走過去聽了一會兒說,他們的魂魄被勾走了,就在前麵不遠,正在往西走去,落花洞女跟他們在一起。

陸飛冷聲說:“這個落花洞女有問題,或許她是個巫師。”

麻自理搖頭說:“不會,我們當地有個規矩,男為巫師,女為蠱娘,這是多少年的傳統了。像我女兒,我也隻教過她鎮屍和聽屍語的本事,其他的她一概不會。女人隻能做蠱娘,否則,會引來災禍的。”

聽他說的很有道理,我忍不住問他:“那蛇靈山梅派是怎麽回事,難道也隻是製蠱世家嗎?”如果隻是製蠱世家,那他姥姥的離魂術又是咋回事?

麻自理回答說:“梅派到現在,誰也捉摸不透,梅家傳人很少有人真正見到過。像這個梅若奇,跟我們鬥了幾十年,我們一直都沒見過此人真麵目。我們兩家旅店,已經被燒過很多次了,不過我們人不被他們除掉,便還是會接著開下去的。”

我又問他:“你剛才給雲曦的那隻煙鬥,是你的嗎?”

麻自理突然停住了腳步,問我:“你見過這隻煙鬥嗎?”

沈冰嘴快:“我們見過。”

麻自理忙問:“是不是一個姓梁的用的這隻煙鬥?”

“對啊,就是姓梁的,他現在死了。”沈冰接著說。

麻自理驚詫的說道:“什麽,死了?”但隨即又冷聲道:“你們到底為什麽來的?是何居心?”

“我們能有什麽居心,就是為了調查老梁是怎麽死的。”

“你們怎麽知道我師弟是湘西人,他可是早年就離開了這裏。”

原來老梁是湘西人,這倒是始料所不及,估計跟他這位姓梁的師兄還是兄弟了。我怕沈冰下麵會說砸了,把對方給惹毛,就把話茬接過去:“因為這位梁師傅死後,從湘西過來幾個人認領他的屍體,並且聲稱,是湘西一位祝由科托付的。”

麻自理“哦”了一聲,說道:“難怪昨天你問趕屍的還有哪一家,我以為你是要為你爺爺報仇,才來這裏查線索的。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害我趕緊跑到師兄這兒報信。”

我心頭一動,這是什麽話,我為爺爺報仇?問他:“我爺爺跟你師兄有仇嗎?”

麻自理歎了口氣說:“當年你爺爺來到湘西,便首先找到了梅派,把他們鏟除了,可是跟我師兄趕屍時相遇,不知為什麽結下了點梁子。他們倆打了一架,都因此受傷,後來才走到了我的旅店。不過,這件事也是他走後,我聽師兄說才知道的。”

鏟除梅派的北方高人,果然是我爺爺。他為毛不告訴我這件事?轉念一想,可能是以為這種光輝戰績,我這個孫子豈有不知道的。隻是隱瞞了他師兄就是鷹嘴岩趕屍旅店祝由科的事情,誤以為我是來尋仇的。

他又說起昨天早上,我們走後,擔心我去找他師兄報仇。因為見我與幽王洞洞神相鬥都沒什麽損傷,怕師兄這麽大歲數不是的對手,所以急急趕往了鷹嘴岩。當時出來時,把落花洞女趕到了外麵,把大門鎖上,唯恐她把屍體給惹毛了。本來覺得一天就能返回的,結果師兄受傷,身邊一個照料的人都沒有,就留下住了一夜。

打算今晚回去的,卻無故發生一場大火,差點把他們燒死在裏麵。幸好我們來的及時,不然他師兄肯定沒命了。

麻雲曦問他:“那三具屍體你來時可曾見過?”

麻自理搖頭道:“沒見過,他們也不在旅店內,應該是梅若奇所為吧。”

靠,不知道的全推梅若奇身上了。我又問道:“那這隻煙鬥呢,你在哪兒見到的?”

麻自理道:“我……”他說了這個字之後,便停住了。

我心想難道有什麽貓膩,不敢說嗎?但也總該給我編個謊話,我倒是聽聽怎麽來騙我。可是等了半晌,麻自理始終不說話。“咕咚”一聲,黑暗中,依稀看到他懷裏抱著的師兄落在了地上。我心裏忽然升起一股不祥預兆,連忙催著麻雲曦打折火折子。

隻見麻自理張大口,眼珠子已經沒了什麽光采,直勾勾的盯著前方。麻雲曦吃驚的推了他一把:“爹,你怎麽了?”

麻自理應手而倒,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看樣子身體都僵硬了!麻雲曦急的哭了起來,趴在父親身上,不住的叫喊,可是麻自理始終沒有半點動靜。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我們全都大吃一驚,圍到他們身邊。我和陸飛蹲下身,同時伸手在麻自理鼻翼下和胸口上探了一下,死了!

陸飛驚詫的看向我,這小子顯然有點慌亂,首次把我當成了朋友看待。正在這時,麻雲曦手中的火折子熄滅了,眼前頓時又陷入了一片漆黑當中。

黑暗中,麻雲曦忽然悶哼一聲,我心說不好,她遇到了攻擊,一邊將銅錢撒出,一邊急問:“怎麽了?”

麻雲曦說道:“我……我被……”說話之間,火折子再次打著,她一隻手捂著胸口,遠遠站在一邊,眼神很痛苦,下麵的話說不出來。

我慌忙轉頭看向地上,她師伯不見了!

沈冰倒是挺乖,一直揪著我的衣角,顫聲說:“剛才感覺有人摸了我一下,被我打開了,好像就是躺在地上的那個老人。”

陸飛關心的問她:“你沒事吧?”

沈冰搖搖頭,但小臉有些蒼白。

我站起身,轉頭看著四周,空山寂寂,除了我們呼吸之外,再沒半點其他聲息,老家夥人呢?下手的肯定是他,殺死了麻自理,接著便是麻雲曦,摸到沈冰,應該找錯了人。而麻雲曦正處於悲傷之中,疏於防範,才被老家夥得手。不過麻雲曦也夠機靈,受到襲擊還是躲開了。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3 18:52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將要出嫁時

麻雲曦受傷不重,隻是胸口上被人用針刺了一下,好像有毒。當下點上兩根蠟燭,從身上拿出幾片藍色的葉子,吃進嘴裏嚼了幾下,吐出來時,葉子全部變成了黑色。我們不禁為之動容。

她又掰開父親的嘴巴看了看,用鼻子聞了一下,落淚道:“我爹也是中了‘蠶針蠱’,但他……”

我雖然心裏對蠶針蠱感到好奇,但她正在傷心的時候,還是極力忍住了這份好奇。可是沈冰卻問道:“什麽是蠶針蠱?”

麻雲曦坐在父親屍體旁邊,哀容滿麵的說:“蠶針蠱取自於蠱蟲身上毒液,中者立斃,就算天賦異凜者沒有馬上斃命,也會被接下來形成的蠱蟲給咬死。我從小就被媽媽喂食各種蠱毒解藥,才免於毒性發作,又馬上用‘藍桑葉’化解,這才會沒事了。可是我爹,他卻無法抵擋這下劇毒的襲擊……唔唔……”說著又哭了起來。

我心想老梁的死,或許也是中了某種蠱毒,在醫院卻檢查不出任何毛病,湘西放蠱可見千變萬化,非常神奇。

陸飛看了我幾眼,見我始終沒說話,便對麻雲曦說:“你為什麽不聽聽你爹的屍體,看凶手跑到了哪兒?”

麻雲曦如夢初醒般的點點頭,她剛才隻顧悲傷,把這事給忘了,連忙把耳朵貼在父親身上傾聽。

陸飛繼而又衝我表現出一副自得的神情,似是說你又沒想到吧?我心裏冷哼一聲,不是我沒想到,而是不用聽,這個凶手也就是姓梁的老家夥,此刻肯定追上落花洞女,還有那三個鬼魂,他們在一塊呢。

果然,麻雲曦抬頭說:“是我師伯動的手,此刻已經往西跑了,好像跟那三個鬼魂在一起。”

我點點頭說:“追。”彎腰抱起了麻自理的屍體,麻雲曦吹滅了蠟燭,當先往前飛奔而去。她可是學過輕功的,就是不一樣,一眨眼,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其實也是廢話,眼前到處黑漆漆的,就算沒跑遠,也是看不到的。

我們一路追到了麻自理趕屍旅店,最後我放出小白旗,斷定他們進了幽王洞。這下我們全都慎重了,那裏麵有具成了氣候的跳屍,還有不少惡鬼,稍一不慎,我們便會成了陪葬品。陸飛和沈冰提議,到天亮再進洞,畢竟現在已經是深夜三點多了,距離天亮沒有多少時間。天亮之後,對我們大為有利。

麻雲曦卻急著進洞,唯恐她的師伯趁機準備好了陷阱,到了天亮進去更危險。我聽她說的也不無道理,老家夥既然受傷都跑這麽快,又是急著跑到幽王洞,肯定這是個有備無患的地方,如不趁熱打鐵,等他布置好了機關,我們就等著挨打吧。

這樣我們意見又發生了分歧,沈冰這次站到了陸飛那邊,明顯是再不敢夜裏進幽王洞了。

我說你們要是不願進去,就在外麵等著,不過,特別囑咐陸飛,一定把沈冰看護好了。

陸飛冷笑道:“這不用你操心,她跟著你才會不安全。”

丫這小子不敢進去碰僵屍,還不忘奚落我,你二大爺的。

正準備往坡上走去,這時聽到一陣銀鈴般的歌聲從上麵傳下來:“妹妹十八郎十七,口口罵郎無年紀,大山木葉有長短,那得十指一般齊……”

歌聲悠揚動聽,一時聽的仿佛有點醉了,深更半夜,哪個妹子在唱山歌呢?讓我心裏充滿了一股旖旎。我和麻雲曦都停住了腳步,沈冰也跑到我跟前,扯了下我的衣袖問:“誰在唱歌,真好聽!”

我此刻心情出奇的好,小聲對她說:“你要是這麽對我唱,比她唱的會更好聽。”

“呸,土包子!”她擰我一下,不過又聲若蚊呐的說:“這幾句我記住了,回去唱唱看怎麽樣。”

“呼喇”一聲響,從坡上草叢裏,衝下一條黑影,我定睛看了一下,不是鬼。但沈冰嚇得趕緊縮到了我背後,陸飛冒充護花使者閃到前麵,這小子倒不是個膽小鬼。

麻雲曦打著火折子,一看來人是那個跟著鬼魂跑了的落花洞女,此刻披頭散發,臉上輕紗不見了,不過被頭發遮住了臉,看不到麵容,隻見兩隻黑漆漆的眼睛裏,散發出呆滯而又詭異的目光。宛若喝醉了酒一樣,踉踉蹌蹌的衝我們奔過來了。

到了我們跟前一下撲倒在地上,幽幽哭了起來,泣聲幽咽,聞之心酸,這種事我們倒是沒了主意,轉頭看向麻雲曦。

她眉頭一皺,抬頭看著樹木,我們也好奇的順著她的目光往上看。隻聽嘩啦啦一陣響聲,一片落葉飛舞在空中,不禁讓我們目瞪口呆。不會吧,現在可是春天,正是萬物滋生的季節,怎麽會落葉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落花洞女的哭泣,能將樹葉哭落麽?

“她要回家,到了出嫁的時候了。”麻雲曦輕歎道。

“什麽意思?”沈冰從我身後探出頭問。

“落花洞女被洞神選中後,在洞內待上一段時間,如若還能討得洞神歡心,便要回家看望,也就是死期到了。死後家人會按照嫁女風俗辦喜事,把女兒屍體送到幽王洞。幽王洞內的一個側洞裏,全是落花洞女的棺木!”麻雲曦低頭看著哭泣不止的落花洞女,語聲中透露無限憐憫。

靠,看來這個傳說是真的,真是悲哀,我心頭不由一陣黯然。

沈冰生氣的說:“難道就沒人阻止這個可惡的洞神嗎?”

麻雲曦歎了口氣,沒有回答,從落花洞女身邊繞過,上山區了。我本來想把麻自理的屍體放在這兒的,可是轉念一想,帶上或許還有用處,找不到姓梁的老東西,聽聽屍體不就知道了嗎?

我抱著屍體從落花洞女身邊走過時,心說今晚我會跟這個狗雜碎有個了斷,但願你還能活下去,祝福哥吧,就當是祝福你自己了!

“小陸先生,咱們也上去,教訓那個死僵屍,讓他不能再害落花洞女。”沈冰說道。

“這個……”陸飛沉吟不語。

“你怕了?”

“不是怕,而是……”

我心裏冷哼,不是怕是什麽?老子最討厭心口不一的人,平時不是很牛逼嗎,有膽子就跟著來啊。

“你要是怕就算了,土包子,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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