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陰陽鬼探 作者:秋風寒(連載中)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10 21:28
第一百三十章 鬥靈

  曲陌也被他的詭異表所震驚,慌忙跳下神台,站在我的身邊。我沖她努努嘴,示意她站的遠點,以免一會兒鬥靈時,誤傷了她。曲陌咬著嘴唇看我一眼,然後嘆口氣走到一邊去了。

  陸曉翔此刻只是死死的盯著我,眉心那團黑氣已經擴散開了,現在他大半個臉都是黑氣騰騰,透著一股陰森。他嘴角上揚,這種獰笑特別的瘆人,是我有史以來,所見到最為邪惡的笑容。

  他的雙眼裡隱隱透出綠芒,若隱若現,這便是鬼瞳的特征!

  看來寄宿鬼把他身體裡的細胞感染的差不多了,也到了他該斃命的時刻。我屏凝呼吸,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等待寄宿鬼的發作。

  一時大雄寶殿中氣氛非常詭異,從陸曉翔身上散發出森冷的寒意,逐漸在四處蔓延,令我不由自主打個激靈。

  陸曉翔突然「桀桀」怪笑一聲,長身站起來,抬起雙手往眼珠子上扣去。靠,原來女孩,醫生和秦思華眼珠不見了敢情是出於自殘,但現在我在這裡就不能任由他這麼做了。左手用力牽動繩,立刻把他抬起的雙手硬生生扯住了,手指伸到了臉頰上,怎麼都無法搆到眼珠上。

  繩雖然很脆弱,但此刻對付的是鬼,繩剋鬼是不變的定律,任你惡鬼力氣再大,一條細的繩,就能讓你沒脾氣。不過我也不能用力過大,否則繩還是會崩斷,這就需要鬥靈時講究「三分力七分氣」。三分用力氣,七分用道氣!

  陸曉翔被繩牽扯的臉都變了顏色,佈滿了黑紫之氣,一雙眼珠中綠光旺盛起來,看著非常的駭人。我們兩個相持幾分鐘,他忽地一個翻身從神台上頭朝下栽下來,媽的,這就要自殺了!

  我一邊催動體內煉神還虛道氣,一邊往後急退,讓繩一直處於緊繃狀態。待陸曉翔腦袋著地的一刹那,左手腕一抖,向上猛力一提,陸曉翔身不由主的翻個身上,頭上腳下的落在了地上。

  曲陌那邊發出一聲輕呼,我轉頭看了她一眼,她一張臉都嚇得慘白。剛才陸曉翔腦袋離地面只有幾寸,險到了極處,我要是出現半點差錯,這小子肯定腦漿迸裂。我心想還有更刺激的在後面,等著看好戲吧,還好曲陌心理素質夠強,要是別人在這兒,非得嚇出心臟病不可。

  陸曉翔見死都不能,沖著我瞪著綠眼珠,張著嘴不住發出「嗬嗬」聲,跟狗一樣的對我低聲咆哮。他喘了幾口氣,又拼命的揮舞手足沖我撲過來。

  我現在的任務就是耗他力氣,也不跟他近身接觸,一個勁的往旁邊躲閃,但繩必須保持時刻緊繃,牽扯住他的手足。萬一繩一鬆,他的雙手就能搆到眼珠了。盡管他追不上我,可是從繩上傳過來的絲絲寒意,慢慢的凝聚在一起,感覺愈來愈冰冷,簡直要把我的手掌凍成冰棍了。

  手上這股冰冷的感覺讓我有點忍受不住,力道自然就鬆了,繩軟軟的垂下來。寄宿鬼等的就是這個機會,馬上揚起雙手去摳自己的眼珠。他姥姥的,我用拿著桃木劍的右手幫了一把左手,將繩重新扯起來,拉著陸曉翔在大殿內兜了個圈子。

  「我的包在地上,找出一張火靈符!」我沖曲陌叫了一聲。

  曲陌剛才都看傻眼了,經我一叫,慌忙跑到背包跟前,從裡面掏出幾張符,揀出一張火靈符丟給我。她用的力道恰到好處,我伸出桃木劍挑個正著,嘴裡念了幾句火鈴咒,呼地黃符燒著,我把桃木劍連帶著火的火靈符拍在左手背上。

  「嗤」的一下,手背上冒起一股白煙,是冰與火相遇時的情形,我的皮膚沒受半點損傷。這團靈火一燒,把寄宿鬼的那股陰寒之氣從繩上逼了回去,我的左手才感到了無比溫暖,說不出的舒服。

  這一下陰氣返回,讓寄宿鬼也受到了反擊,陸曉翔「嗯」的悶哼一聲,身子抖了一下,站在原地不動了。

  剛才我們兩個追逐相鬥,讓寄宿鬼耗掉了不少力氣,再加上這下反擊,他的力氣已大不如前了。鬥靈的訣竅就是,盡量耗掉鬼氣,然後趁虛而入,不然硬碰硬那便是兩敗俱傷的下場。老子才不會傻到跟以前那個陰陽先生一樣,你打我一拳,我還你一腳似的硬拼,那就不叫鬥靈了,那叫傻鬥。

  我趁寄宿鬼暫時喘氣的功夫,飛身竄到陸曉翔跟前,挺起桃木劍,一連在他身上連點五下,嘴裡還念著兩句咒語:「玄功三千圓,妙行八百齊,中中中!」

  桃木劍點的五個地方是有講究的,乃為「五行逼宮」!我們老祖宗傳下來的道家文化,可對應天地萬物,五行在中醫上便對應人體五個器官,心,脾,肺,腎,肝。這五個器官的功能不用解釋了,大伙兒都知道。而五行對位,五個器官便也是相生相剋,以五行逼宮使五個器官中的鬼氣散出,那便是解決了根本所在。其他地方殘餘的鬼氣,我給他來個「摸屍尋氣」就能全部驅趕出來了。

  可是沒想到寄宿鬼出乎我的所料,並沒有我估計中力氣低弱的情況,這五下點在陸曉翔身上,他毫無反應,臉上又浮起一絲得意的獰笑,看上去似乎挺舒服的。草他二大爺的,我是不是幫他做按摩了,讓他這麼舒服?

  他一下抬手就摸到了眼珠上,讓我大驚失色,迅速揮劍,將他兩隻手拉開,又迅速回撤到原位,把繩扯起來了。

  我心裡這個叫慘啊,剛才這下「五行逼宮」,我也耗費了不的力氣,反而陸曉翔現在顯得比我精神多了,這還怎麼鬥下去,再鬥變成他鬥我了。

  他媽的,接下來,還真是他在鬥我了。

  陸曉翔眼中閃爍著邪惡的獰笑,力氣依舊那麼強大,一會兒往柱子上撞,一會兒又拳打腳踢的耍一套瘋狗拳,把我帶的疲於奔命,累的直吐舌頭。這會兒我終於體會到那個倒霉先生怎麼會元氣大傷了,這麼搞下去,老子不知道能不能挺到最後呢。

  我們在大殿裡跑的越來越快,曲陌眼睛都不夠用了,來回轉著頭在看我們,可是又幫不上忙,只要乾著急的份。我本來有心想讓她變身幫忙的,可是我一來怕她會受傷,二來怕陸曉翔仍有自己的一點意識,發現了曲陌身子裡附有狐仙的真相,以後讓她怎麼抬得起頭做人?

  最後累的實在不行了,趁陸曉翔要撞柱子時,把繩交叉,將他綁在了柱子上。既然鬥不過他,那就把他綁起來,讓我喘口氣。其實這個念頭一開始就有的,但綁住他跟額頭上貼鎮鬼符一樣,治標不治本,不把寄宿鬼鬥個筋疲力盡,他是不會離開宿主身子的。之前我覺得能夠有力氣把這鬼東西搞定,誰知還是做不到。

  我把繩在柱子後打了死結,祭了鎮鬼符,他休想掙脫,四隻手腳牢牢被綁住,想自殺也沒那麼容易。我坐在地上不住喘氣,而陸曉翔也累的夠嗆,吐著舌頭跟狗似的粗喘。但眼神森厲的盯著我,看樣子恨不得要生吞活剝了我。

  曲陌跑到跟前問:「你還好吧?」

  我點點頭,喘氣道:「看來鬥靈搞不定他,再鬥下去,恐怕我要去地府報道了。就這麼綁著吧,看能不能讓陸曉翔挺過明天凌晨。」

  曲陌忽地眼珠一轉:「我記得毛天師曾經教過我,對付陰魂不散的惡靈,用“血魄引路”,可能管用。」

  我一聽,心頭忍不住跳了一下,這瘋婆子,不教徒弟好,盡教些邪惡的東西。血魄引路是非常陰損的法術,早就被茅山正道所棄用。那是用紙人滴上人血,附於人的血魄,把糾纏不休的惡鬼給引進擺好法陣中消滅。

  聽起來沒什麼不好,但真正做起來,就太不人道了。這血魄也是人的三魂七魄中的一魄,滴血與紙人通靈,本就有著血魄無法複原讓人變成癡呆的危險,再加上對惡鬼引路,萬一出點差錯,讓惡鬼把血魄給打散,人變成癡呆還是最輕的,重則喪命,並且禍及下代。

  這辦法盡管對引出陸曉翔體中的寄宿鬼有用,但老子打死也不能用這辦法,擺明了曲陌想貢獻她的血魄,那回不來怎麼辦?

  我搖搖頭,看了看佛祖神像,心想我們鬧騰這麼大功夫,為毛佛祖他老人家無動於衷,好像根本沒看見這兒有人鬼附身了一樣。還有一邊一個菩薩,到底有沒善心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拍了下腦袋,暗罵自己太蠢了。自古有個規矩,佛道兩家之地不可互用,也就是,在佛家地盤上,不能用道術來懲治惡鬼,不然佛祖便會手旁觀,搞不好還會給你使絆子,背後下黑手。

  想到這兒,我看了看被綁在柱子上的陸曉翔,要想讓佛祖生威,那必須撤除一切道家發物,像繩,黃符以及桃木劍都得收拾起來。但我對佛祖神像沒什麼信心,萬一撤除了這些東西,佛祖他老人家還不顯靈咋辦?
Mr.Being 發表於 2013-12-10 21:33
第一百三十一章 無力回天

  我正在琢磨的時候,忽地聽到陸曉翔怪叫一聲,抬頭一看,他已經崩斷了身上的紅線,整張臉變的異常紫黑,並且閃爍著一層油亮光澤,仿佛要滲出油脂一樣詭異。 他的眼睛也由綠變成了紅色,血一樣的可怖!

    曲陌「啊」的驚呼一聲。

    我心叫不好,他娊的寄宿鬼看來恢複了力氣,紅線也治不住他了,老子這會兒真有點黔驢技窮的感覺。

    眼見陸曉翔又抬起雙手向自己眼睛插去,我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伸出桃木劍「啪啪」兩下子,把他手臂打開。然後伸劍把他額頭上的鎮鬼符挑落,心想這張破符對寄宿鬼也不管用,想不起來我畫符的時候是不是去了趟廁所,回來沒洗手的原因啊?

    與此同時,我一腳掃到陸曉翔脛骨上,這小子立馬立足不定仰天倒在了供桌上。我趁機把桃木劍丟到身後,對曲陌叫道:“把紅線、黃符和桃木劍收拾幹淨,裝進包。”

    曲陌先是一愣,以為我不管陸曉翔了。我急忙又補充一句:「快點,不然就救不了陸曉翔了。」她這才慌忙彎腰地去撿東西。

    這個時候陸曉翔站起了身子,又抬起了雙手,我一下撲過去,把他又撲倒在供桌上,抓住他的兩隻手腕,用力往下扯。他姥姥的,寄宿鬼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我把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了,還是壓制不住他的手,一點點的往上抬起來。

    我拚命的咬住牙,等曲陌收拾好東西,至於佛像是否會生威,那就當買彩票,等著中獎了。

    曲陌遇事挺冷靜,比沈冰遇到這種情況要鎮定的多,很快把東西收拾乾淨,全部裝進了包。我又讓她把包拿出門外,曲陌開門的時候,陸曉翔的手指已經抬到了眼角邊。我因為說了一句話後,更是憋足了勁掰他手腕,憋的自己肺都炸了!

    「吱呀」一聲,曲陌回來了,把門重新關好。

    就在這一刻,陸曉翔忽地全身不住打哆嗦,像是病雞子臨死時蹬腿的模樣。他眼珠一陣翻白,紅色迅速褪盡,變成了黑白分明。手上力氣也跟氣球戳了個窟窿一樣泄了氣,讓我猛地掰下去。

    他額頭上的黑氣也逐漸的消失,眼珠翻了幾翻然後一閉眼,身子不動了。我終於敢喘出一口氣,摸了摸他的胸口,還有心跳,看來佛祖威力就是強大,把寄宿鬼給趕跑了。

    我盡情的呼吸幾口,真他媽舒服,把陸曉翔從鬼門關上拉回來,心也挺暢的。曲陌小聲問是不是搞定了,我點點頭,但轉頭看了看四周後,又有點疑心,我現在可是開了陰陽眼的,寄宿鬼從陸曉翔身子跑出來,應該看到他的影蹤,起碼該有條黑氣的。可是老子屁都沒看到一個。

    正在奇怪的時候,突然間陸曉翔一下睜開眼睛,用額頭猛力在我額頭上撞了一下,我八輩祖宗,腦袋差點沒給磕爆了,只覺得一陣疼痛後,天旋地轉,眼前直冒金星。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聽到曲陌一聲驚叫,撲到了我旁邊,伸手捉住了陸曉翔的手。可是已經晚了,這小子把自己眼珠挖了出來,他居然也不痛,根本沒發出任何呻吟聲。當我看清楚時,他像條滑溜溜的游魚般,掙脫曲陌的雙手,從我身子下面溜出去,一頭撞在地面上,頓時血濺當場,腦漿迸裂,擺出了跟小女孩和醫生同樣的死狀。

    我和曲陌都呆住了,我費了半夜的力氣,最終還是沒能保住他的小命,並且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死的,這簡直是打我的臉,踢了鬼事專門店的招牌。堂堂鬼事傳人,竟然制不住一隻鬼。

    雖然他媽的他是一隻寄宿鬼。

    正在發愣之際,只見從陸曉翔額頭上飄出一條黑氣,那兩隻眼珠也被卷在黑氣之中,往門口飛去。

    「嗤嗤」兩聲,黑氣上發出閃耀的金光,緊跟著聽到了寄宿鬼的悶叫聲,但黑氣在空中抖動了幾下,還是從門縫鑽了出去。

    我回頭看了一眼佛像,你老人家終於睡醒了,可是醒的太晚了,人都死了。我忽然又想到寄宿鬼是個依靠吸取陽氣生存的惡鬼,害死了陸曉翔不可能會罷手,下次又不知道要害死誰。我急忙跑到門口,拉門跑了出去,順手提起門口的背包,看到遠方夜空中有條淡淡的黑氣,飄出了寺門。我慌忙朝那個方向追去,此刻完全顧不上曲陌是否會跟過來了。

    寄宿鬼似乎被佛像金光給打傷了,這次逃的並不快,我翻過寺門追出去,但不小心觸到了監控紅外線裝置,寺院中頓時響起了警報聲。

    我一邊向前拚命奔跑,一邊回頭,曲陌沒出來,可能她要守著同學的屍體,可是警報一響,她不跑被抓起來肯定要當盜賊處理了。此刻我也不管了那麼多了,追寄宿鬼要緊,趁他受傷必須鏟除掉他。

    一路追著黑氣往南,過了龍興居,又往南跑了幾百米,終於在一個十字路口追上了。我衝著天上撒出八枚銅錢,大聲念道:「奔雷奉行,乾坤震定。急急如律令!」

    八枚銅錢急速旋轉著飛上空中,瞬間排列成了八卦陣型。剛剛發出黃光,卻被一件黑乎乎的東西給罩住了,黃光一滅,「叮叮叮」幾聲響,銅錢隨著那件東西墜地。我氣喘籲籲的跑到跟前,竟然是一件外套,黑色的夾克。

    媽的,是誰幫寄宿鬼逃生?我轉頭看了看四周,發現一條黑影沿著路邊牆壁,迅速朝西逃走了。我沒顧上追他,而是抬頭去找寄宿鬼,茫茫夜空,黑氣失去了蹤跡,呈現一片寧靜祥和的氣氛。

    草他二大爺的,我提起這件夾克,把銅錢撿起來,衝著西面追過去。但因為撿銅錢耽擱這一下,他幾乎跑的沒影了,在前方路口一閃,便消失不見。

    我咬牙拚命的往前跑,相信自己的肺活量和奔跑能力,不信追不到你個狗太陽的。當我追到前方路口,往那條黑影消失的左側方向看了一眼,正好見到那條影子在前面兩百米開外的地方,上了一輛出租車,然後絕塵而去。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1 20:15
第一百三十二章亞布力煙絲

我像條野狗似的在路口喘了會兒氣,才悻悻的回到龍興寺門外。警燈閃爍,人聲嘈雜,那兒已經停了兩輛警車,兩個警察正在向外抬出陸曉翔的屍體。曲陌也一臉沉鬱的跟著走出寺門,上了警車。

目送警車拉著警報走遠,我也全身猶如散了骨架般坐在路邊,心裏這個鬱悶啊,無法用詞語來表達。

人沒救活,就在我眼皮子下死了,寄宿鬼也沒追到,曲陌又進了警局,真他媽的窩囊!感覺從小到大,還沒這麽窩囊過。我看著手裏的這件夾克衫,心想從哪兒殺出個王八蛋,幫寄宿鬼逃走了?

無利不起早,無益不幫凶,這王八蛋肯定是這一係列詭異事件的背後推手,寄宿鬼也是他搞出來的。我伸手在夾克口袋裏翻了翻,空無一物,什麽東西都沒有,一點線索都沒留下。但看夾克質料和商標,屬於中低檔次的衣服,估計超不過一百塊錢,這種貨色是一般小市民穿的。顏色看上去也很陳舊,不是年輕人的款式。

我又把夾克拿到鼻子下聞了聞,應該很久沒洗過了,衝鼻的汗臭,還夾雜著一股濃鬱的煙草味。這王八蛋生活邋遢,是中低收入階層的中老年人,還喜歡抽煙,並且是那種眼癮比較大的,煙味都深入衣服纖維之中了。

這種人在城市中占有的比例相當大,僅憑一件衣服把他挖出來,基本上很難。交給警方或許有辦法,比如警犬,那鼻子,肯定比我厲害。

想到警方不由自主的腦海裏浮起沈冰的俏臉,我的心就是一陣哆嗦。老子去找龍少輝吧。他過年時還給我寄過禮物,應該還記得我這個土包子“陰陽鬼探”。

現在是淩晨三點半,打車就難了,除非運氣非常好,像剛才那個王八蛋就是走了狗屎運,不然肯定被我逮到。

一路步行走向警局,走到那兒,用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好在天快亮了,等不了多長時間。春天的淩晨還是很冷的,我裹緊了上衣,還是凍的全身打哆嗦,也不管王八蛋夾克上的汗臭味了,把它披在身上。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慌忙跑到街邊剛剛擺好的小吃攤上,要了一大碗豆漿,一個煎餅果子吃下去,感覺全身暖和,舒服的不得了。

八點半了,我看到了沈冰的車駛進了警局門口,我慌忙把衣領拉高,遮住了半張臉,不想讓她看到我。不知為什麽,我這麽怕見到她。或許這是受傷之後的一種自卑感在作祟。

但我又不由自主的轉過頭,心情緊張的偷偷看著她從車上下來,高跟鞋踩著富有節奏的旋律聲,嘎達嘎達走進了大樓。然後,我的心又是一落千丈後。

我失魂落魄的一直在警局大門外等到了上午十點,也沒見到龍少輝出現。後來進去一打聽,龍少輝出差了,可能近期回不來。靠,白等了。我抬頭看了看樓梯,腳抬了幾次,都沒勇氣上去,一咬牙,轉身出去了。

出了警局,隻有跟閻相打了電話,省城內,除了龍少輝之外,他或許還能幫到我。過了二十多分鍾,閻相開車趕到警局門口,我上了他的車,簡單把昨晚上的事說了一遍。他眯著眼睛沉思了半天,最終點點頭。

“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二十年前,殺死隔壁小女孩和村裏赤腳醫生的,應該是一隻寄宿鬼。看來,寄宿鬼與夜魔眼有關係。”閻相皺眉說。

我又把夾克衫遞給他:“這個王八蛋可能是幕後主使者,也可能是個狗腿子,是他昨晚幫寄宿鬼擋了一下,可惜我沒追上這王八蛋。”

閻相跟我一樣拿起夾克衫看了看質料和商標,又聞了聞上麵的味道,馬上向後一仰頭,顯然熏到他了。

“好大的煙味,這個人平時一定喜歡抽煙鬥,這種味道獨特的煙絲是亞布力煙。”閻相好像對煙絲很內行。

“閻大師以前也抽煙嗎?”我好奇的問了句。

“嗯,我以前抽煙,並且特別喜歡抽煙鬥,這種亞布力煙絲也是我的鍾愛。”閻相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

我忽地想到了姓梁的老家夥,他不但抽的是煙鬥,而且煙癮也大,坐在火車上還叼著空煙鬥。想到這兒,我又聞了聞夾克,別說,覺得這煙味與火車上聞到的有點相似,難道這是老梁的夾克嗎?

極力回憶下,猛地想起了從龍興寺一路追著老梁到龍興居時的情景,他好像就是穿了這種深褐色的夾克衫。有時候太過注意一個人的舉動,往往會忽略其他細節,像衣服一類的服飾用品,隻有女人才會關心。

我一下張大了嘴巴,老梁可是已經死了的,難道跟我一樣還魂了?這個可能不是沒有,他的道術很獨特也很厲害,況且做了這麽多年的陰陽先生,在地府裏還能沒有點關係?如果他真是複活了的話,倒是讓我真的想不通了。

他在龍興居明顯是被寄宿鬼給害死的,因為當時他又用“煙符”給陸曉翔驅鬼的時候出現了意外,除了這個可能性之外,不會是死於其他原因。他既然被寄宿鬼給害死,說明他跟寄宿鬼之間沒什麽關係,怎麽淩晨會幫寄宿鬼逃走呢?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這件事想不通索性先不想了,我拜托閻相想想辦法,在警局內找關係幫曲陌洗脫罪名。老家夥一瞪眼看著我說:“你跟沈冰這麽熟,為什麽不去找她?”

我撓了撓頭,苦笑道:“現在不熟了,因為之前發生了一些事,我們之間有點誤會。”

閻相哦了一聲說:“那好,我想辦法吧。”

正在這個時候,曲陌打來電話了,她說已經從警局出來了,現在跟王子俊在我們所住的酒店內,要我過去。我不由納悶,就算她洗脫了殺人嫌疑,但半夜留在龍興寺內的事怎麽說清楚的?況且我們還在大雄寶殿折騰的很厲害,把供桌都打翻了,人家文物局和佛教協會能同意嗎?

我連忙跟閻相說曲陌的事不用管了,她現在沒事了,把我送到酒店。閻相不喜多言,開車把我拉到了酒店門外,然後跟我說他還有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給他打電話,說完開車走了。

正要進酒店的時候,看見曲陌和王子俊從裏麵出來,身邊還有兩個人陪著。我看到他們時,眼睛一下就直了,這兩人是沈冰和一個陌生的男子。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1 20:16
第一百三十三章沈冰中邪

本來他們正有說有笑的從裏麵走出來,但沈冰一看到我,馬上臉沉了,曲陌和王子俊也閉了嘴,一時氣氛相當尷尬。

我看了看沈冰和這個長相算是比我帥氣點的男人,刻意表現出一副極為大度的樣子,微微一笑,衝沈冰說道:“好久不見,你還好吧。”其實我心裏糟透了,現在才知道啥叫傷口上撒鹽,滋味真他媽的難受。

沈冰忽然抬頭兩眼望天,嘴裏咕噥著:“廢話,我不好能站在這兒嗎?”

她這種總是出人意料的待人方式,放在以前我肯定要K她兩句的,可是現在心境不同了,她旁邊站的這位,可能是他的男朋友,我就算以普通朋友身份可以打擊她,但我糟糕的心情也實在讓我沒這份熱情了。

我這會兒心裏裝滿了山西老陳醋,又酸又沉。

王子俊善於和稀泥,一見氣氛不對,連忙給我介紹沈冰旁邊的男子,他叫高鬆,以前跟沈冰是大學同學,現在剛從國外留學回來,這幾天一直和沈冰在一塊敘舊。

敘什麽舊?還不是續大學時的舊情?看樣子就能猜出個**不離十,老子一時心裏更加的一落千丈,心情出奇的差勁。這小子比之前的樂維看起來都帥,並且是從國外回來的,無疑又增加了一道洋光環,又是和沈冰老同學,他們了還有什麽理由不能成為一對的?老子隻不過是隻土包子,比在這小子跟前,說好聽點是垃圾,說難聽點就是一坨屎!

曲陌接下來說,她被帶到一家警察分局後,因為案子牽涉比較大,上報了總局,沈冰代表重案組過來審理的,得知詳情後,把她保釋出來了。

我現在沒心情聽她說這件事,也懶得想知道她們兩個之間誤會化解了沒有,隻是點下頭,沉聲說:“出來就好,我去醫院看看二毛。”說著衝高鬆頷首致意,算是給他打個招呼,掉頭往街邊走去。

走到街邊剛要攔住一輛出租車,王子俊跑過來說:“別打車了,沈冰說她跟同學一人開了一輛車的,帶我們去醫院,她說她也想看看二毛。”

我要是拒卻這個要求就顯得太沒男人風度了,隻好坐上沈冰的車,沒想到王子俊和曲陌都坐上了高鬆的車子,靠,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輛車上了。

沈冰寒著臉把車開向醫院,我坐在後座上,心思翻湧,五味雜陳。平時喜歡說話的她,竟然緊閉雙唇,我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車裏氣氛非常厚重,讓我有點喘不過氣。

她開車還是那麽猛,到前方路口正趕上紅燈,一腳踩住刹車,隻差一點點就撞到了前麵的車屁股上。

我一頭撞在了前麵車座上,撞得頭暈眼花,忍不住發火道:“你怎麽不長記性,不能開慢點嗎?”

她刷地扭回頭,衝我鼓足了眼珠子:“要你管!不坐下車,免費拉你去醫院,還那麽多麻煩。”

我也來氣了:“我讓你免費了嗎?是你哭著喊著要拉我去醫院的,關我毛事。”

“嘿,幾天不見,你學無賴了,下車!”她氣的兩腮都鼓起來了。

不就有輛破車嗎,不就有了歸國老同學忘了我這隻土包子了嗎,老子道術雖然不精,骨氣倒是滿挺足的,開車門下去了。

“回來。”她又把頭伸出車窗叫我。

你說讓我下車我就下車,你說讓我上車我就上啊?以為老子是什麽人,賣笑的小姐隨你怎麽擺布啊?我冷哼一聲,當做沒聽見。

“快點啊,你沒看綠燈了,這樣會堵車的。”沈冰急了。

前麵亮起了綠燈,後麵的車子都按響了焦躁的喇叭聲,抗議呢。我尋思著,算是我顧全大局吧,不然這兒肯定堵車,誰讓咱是個好人呢。我又回到了車上,還沒坐穩,車子像火箭似的的飛出去了,他姥姥的,腦袋又撞在了前座上……

“別以為我是回心轉意,我是怕別人罵我不夠義氣,好歹你來到省城我是主人,我不跟你計較那麽多。”從側臉上看到,她撅著小嘴,似乎她理由挺充足的。

我才要回擊兩句,可是一想到高鬆,心頭就是一酸,算了,什麽都不說了。以前種種鬥嘴時的情景,以及她在地府昏迷時的夢話,全當是做了一場夢,她還是省城的警察,我依舊是小鎮上的一隻土包子,本來就毫不相關。啥時候聽說過天鵝跟癩蛤蟆有一腿了,除非天鵝缺心眼。

剩下的路途,又是一陣沉默,十幾分鍾之後,總算來到了醫院門口。

下車後,沈冰挽住高鬆的手臂,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意,高跟鞋踩出讓人心碎的“嘎達嘎達”聲,走進醫院大門。我失落的站在原地沒動,她這是在向我炫耀,在向我耀武揚威,不就一個小白臉嗎,出國留過學怎麽了,扒光了衣服,還不都是一個吊樣?

這兩天經過警方的努力,發動募捐活動,有不愛心人士紛紛捐款,幫助二毛解決了住院費用。二毛的父母也被警方說動,趕到了醫院。這倒讓我鬆了口氣,本來二毛是我帶來的,現在我倒變成了局外人,沒我什麽事了。

沈冰亮出了警察證件,醫護人員特許我們探望病人五分鍾。

病房裏二毛的父母眼睛紅紅的,似乎對我也沒什麽印象,把我們當做了社會上的好心人,不住的道謝。我們圍在床邊看了看二毛,他依舊是老樣子,沒什麽變化,皮包骨頭的小黑臉讓人著實心疼。

我心裏歎口氣,這兩天被寄宿鬼殺人事情搞的暈頭轉向,沒顧上幫他尋找陽男陰女。雖然說距離七個月死亡之期還有些日子,可是陽男陰女大海撈針一樣的幾率,七年也未必找得到。

沈冰看了二毛兩眼後,竟然眼睛也紅紅的,當時他還被是隻小鬼的二毛嚇得全身發抖,此刻竟對他這種淒慘模樣憐憫起來。

五分鍾很快過去了,醫護人員進來趕人,我們隻好出來。大夥兒心情都不好,均各沉默不語走出醫院。

高鬆看上去心情並不壞,他笑嗬嗬的請我們大夥去吃飯。原本二毛與他沒什麽關係,他也沒必要不開心,可是我看著特別不順眼,很想給他一拳。媽的,那種賤笑!

沈冰有意無意的看我一眼,眼中神色很複雜,不知是期待我去還是根本不想讓我去。

曲陌和王子俊都在看著我,此刻我成了關鍵人物。

我低沉一笑,對高鬆說:“謝了,我還有事,你們去吧。”

沈冰哼了一聲,拉住曲陌的手說:“他不去正好,看到他我吃飯沒胃口,走,咱們一塊吃飯去。”

高鬆沒說什麽,直接走向自己的車去了。

曲陌不好拒絕,半推半就的跟著往車上走,王子俊也跟在後麵,不住的回頭看我。他們上車後,沈冰關車門的一瞬間,仿佛帶有幽怨的眼神看我一眼,可能又是我一廂情願了,也或許是討厭的意思。

但就在這一瞬間,我發現了她眉心上有圖黑氣!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1 20:17
第一百三十四章柔道七段

“等等!”我大聲叫著,衝汽車跑過去。

沈冰一下翻起白眼,沒好氣的看著我,似乎特別鄙視我這種臨時變卦的作風。

王子俊正等我來呢,馬上給我推開車門,高興的衝我招手:“快上來。”

我飛快跑到跟前跳上車,顯得沒半點風度,好像唯恐沈冰不等我似的。上車後,我對他們說:“簡單吃點飯,馬上去找閻相。”

曲陌和王子俊還不知道閻相是誰,都愣愣的看著我。

沈冰皺眉問:“找他是你的事,跟我們說什麽。”

我沒心情跟她鬥嘴,心說沒你的事,你接什麽嘴,老毛病。沈冰見我沒接話,像打了個勝仗一樣,滿臉得意的開車走了。

曲陌和王子俊都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避免車上氣氛陷入尷尬,但我實在沒心情說話。心裏一直想著沈冰額頭上的黑氣,有時她有意無意的在後視鏡上看一眼,我也能清楚看到她眉心的情況。確定這團黑氣,跟陸曉翔的征兆一模一樣。

因為這團黑氣有個特點,我是親眼見過小女孩、秦思華和陸曉翔黑氣特征的,全都是呈現海星一樣的形狀,從眉心向四外擴散成五條淡淡的黑氣,一旦發作,就像陸曉翔自殺前的樣子,半張臉都會變成黑色。

我現在隱約明白了點什麽,那就是夜魔眼與寄宿鬼的關係。基本上這幾天死於寄宿鬼的四個人當中,除了陸曉翔之外,有三個人是接近過二毛的。如果說陸曉翔是個意外,也不盡然,曲陌好像充當了傳播者的角色,間接的讓陸曉翔遇到了這種凶煞惡鬼。

寄宿鬼附身,那意味著給宿主貼上了一個必死的標簽,驅之不盡,必死無疑,我剛才能不急著上車嗎?此刻,我心裏還在為此事糾結焦急。雖然沈冰不可能對我回心轉意,但我對她的心是永遠不會變的,寧肯用我的性命換取她的平安。

中午這頓飯吃的非常鬱悶,或許我本不該來的。高鬆找了一家豪華的酒店,要了個雅間,檔次比福滿樓都要高。他和沈冰坐在一塊,兩個人在我麵前上演了一處相當恩愛的大戲,高鬆不住給沈冰夾菜,而沈冰還親手給他喂東西吃,簡直把我當成了個死人!

曲陌和王子俊悶頭吃著,大氣不敢喘一口,不時偷偷觀望我的表情。

我冷眼看著他們倆的表現,心想當老子死了,老子就當是死人,不妨礙你們恩愛。也不管曲陌和王子俊,自己倒酒悶喝。不過我還惦掛著寄宿鬼,所以不敢多喝。尤其是這種心情喝酒最容易喝醉,我還要保持清醒,後半夜跟寄宿鬼作鬥爭呢。

因為從陸曉翔症狀上看,寄宿鬼附身,第二天必死。明天淩晨,又將是一個難以平安的夜,我對能否保住沈冰的命一點信心都沒有,這也是我甘當死人的原因。你隻要高興,別說死人,當鬼當聻都成。

不過王子俊實在看不下去了,對沈冰說:“我們吃飽了,你們也快點吃吧。”

沈冰忽然把筷子放下,眼神變得非常陰冷,盯著王子俊說:“等會兒,我還沒吃飽呢!”聲音森然,聽的我背脊上都起了雞皮疙瘩,這是寄宿鬼在說話!

高鬆顯然正在興頭上,也不耐煩的說:“急什麽,多吃點。”說著又給沈冰夾菜,看樣子根本沒注意到沈冰與平時不同。

我“吧”的將酒杯放在桌上,冷冷的看著沈冰問:“你什麽時候死?”

詞語一出,滿桌皆驚啊,我跟沈冰之間的別扭勁,誰都看得出來,我突然來這麽一句,估計他們肯定以為我是忍無可忍,終於爆發了,可是也不能這麽咒對方死。

曲陌和王子俊兩個人眼珠轉來轉去,看看我再看看沈冰,一臉的驚恐。

高鬆頓時臉就黑了,滿臉憤怒的就要衝我發火,沈冰卻開口冷笑道:“你都知道了,還用問嗎?”

我點點頭說:“嗯,我確定一下,咱們淩晨接著玩。”

“玩就玩,誰怕誰?”

曲陌聽到這兒算是明白了怎麽回事,吃驚的看著沈冰。王子俊和高鬆一臉的驚詫,我們淩晨接著玩,一男一女,除了滾床單那事,還有別的嗎?

“你們淩晨玩什麽?”高鬆醋意濃厚的問沈冰。

“你問他。”沈冰故作神秘的衝我揚了揚下巴。

高鬆立馬瞪著眼珠看向我,我冷笑著說:“玩鬼!”

“你消遣我是不是,玩你個大頭鬼啊?”高鬆不明白我說的真正含義,以為我在耍他,忍不住發火了。

王子俊苦著臉看我,那意思好像在說,大哥,開玩笑不是這麽開的,我也救不了你了。

曲陌看著高鬆說:“高先生別誤會,沈冰她……”

我知道她下麵想說沈冰中邪了,但我不想讓更多人知道寄宿鬼的事,以免對方不信還會更加鄙視我這種神神叨叨的陰陽先生。我衝曲陌擺擺手,阻止她說下去。

沈冰忽然打個激靈,恢複了自己的意識,搖了搖腦袋,似乎在想剛才發生了什麽事。但想半天,也沒想起來說什麽,皺眉看著滿臉怒氣的高鬆問:“怎麽了?”

“他,他說淩晨跟你玩,你們要玩什麽?”

沈冰眨眨大眼睛,又看著我問:“我們要玩什麽?”

我差點沒摔倒,就算你不知道也不該這麽問,顯得多曖昧啊。“玩鬥鬼。”我淡淡的說了句,端起一杯酒喝了。

沈冰更加疑惑了,她又想了想,把頭往前伸出老長,小聲問:“我是不是中邪了?”

嗯,她不算完全沒腦子,能想到這事。我點點頭沒說話。可是她這句話聲音雖小,但大家夥也都聽到了。

高鬆霍地站起身,拉起沈冰叫道:“別相信他的胡說,他分明是想騙你晚上過夜,我們走。”

沈冰也半信半疑的跟著他走向門口,不住回頭看我。

我猛力的拍了下桌子,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響聲,冷喝一聲:“回來。”

高鬆走到門口衝我冷笑道:“你以為你是誰,土包子還裝什麽大尾巴狼。”

靠,老子最不能容忍別人罵我土包子,雖然沈冰也這麽叫,但那是她對我的專用稱號,你是神馬東西,也敢這麽叫我。我起身衝到了門口,先掰開了他握著沈冰的手,然後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放手,我在美國可是柔道七段!”他媽的這小子還在恐嚇我。

管你媽的七段還是八段,在老子眼裏,那就是沒段,輕輕用力把他搡出門口。這小子不服氣,好像對著心上人,不能丟了麵子,回頭衝我雙手抓過來。我知道柔道這東西,抓上手我肯定會倒黴,伸出右腳在地上一掃,把他掃了個仰麵朝天。

高鬆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起來,知道不是我的對手,見沈冰也不做聲,猶如喪家之犬跑向走廊,回頭還衝著我叫:“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1 20:18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對策

我也好奇的看著沈冰,她心上人挨打,怎麽無動於衷?誰知她向我吐吐舌頭:“你闖禍了,他是融泰企業董事長的大公子。”

融泰企業我知道,是省城地產界巨頭,與萬城集團在省城地產界並稱兩大巨鱷。有錢有勢,我打了融泰大公子,那等於闖了大禍。

但我根本不拿這當回事,老子不過是一個最低層的屁民,你能把我怎麽樣?我一不做官,二不做大生意,又不用擔心株連九族,最多不過是個死,再說,老子也不是那麽容易被搞定的。

我冷笑一下,回頭走回房間說:“沒看出來,融泰大公子開的那小破車,太寒磣了。”

沈冰跟進來也冷笑說:“他不算是太招搖的人,開的那輛路虎,才不過兩百多萬。”

啥?我一下愣住了,那輛比吉普車還難看的小破車,居然就兩百多萬?

高鬆這混蛋被我打跑,也算是失策,酒店一結賬,竟然是個天文數字,一萬多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麽,對老子來說,那就是天文數字。沈冰一副事不關己之態,拉著曲陌出去了,王子俊不用提,這小子平時遊手好閑,手裏根本沒什麽貨,我隻有拿出了卡,忍痛讓他們刷了。

刷掉了多少隻鬼牙啊!

剛出酒店,沈冰接了個電話,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我,“嗯,我知道,我不會上了土包子當的。你也犯不著跟一個土包子生氣,這事算了,晚上我們一塊看音樂劇去,怎麽樣?”

敢情是高鬆打過來的,我在一旁冷笑不語。

她接完電話對我態度非常冷淡的說:“你小心點吧,這事我壓不下去,他不會放過你。”說完又衝曲陌說:“你們今天下午就回去吧,待在這兒不安全。”

曲陌和王子俊同時點點頭。她說完後,也不問我們去哪兒,自己開車走了。我沒料到她走的這麽急,在後麵叫了一聲,但她好像沒聽見似的,車子早跑沒影了。

“習師傅,沈冰是不是跟陸曉翔一樣中邪了?”曲陌焦急的問。

我臉色沉鬱的點了下頭,她又問:“可是你得罪了高鬆,恐怕在省城無法立足,我們該怎麽幫她?”

“不是我們,是我該怎麽幫她。你們這就去車站買票回去吧,剩下的事我自己會解決。”我看著他們倆說道。

王子俊苦著臉說:“老大,你不走,我們也不能沒義氣啊。”

“滾你個臭鴨蛋,別那麽多廢話。”我沒好氣罵他一句。

“可是沈冰走了,過了淩晨怎麽辦?”曲陌一臉擔心的問。

“沒事,我知道她的家。”她可能去找高鬆了,要穩住這混蛋,讓我們安全離開省城。不過她晚上總是要回家的。

我讓曲陌和王子俊回去,但他們說什麽都不肯,再說曲陌隻不過是暫時被保釋出來了,也不能回去。我就讓他們跟著我一塊去找閻相,商量對策。

閻相的鋪子在二環上,位置不算是很偏僻。鋪子上掛了個牌子叫“起龍文化”,好像道家店鋪都喜歡取個文化名字,來遮掩牛鬼蛇神的本質。雖然道家是傳統文化,可是畢竟在民間就屬於迷信了。

鋪子不是很大,跟譚青那個小店差不多,裏麵所售物品還沒有譚青店鋪豐富,看來這小子蒙人本事不如譚青。

他就會裝牛逼,整天那副死氣沉沉的牛逼樣。

閻相把我們讓進裏麵的會客室內,我把沈冰中邪的事告訴他,老小子立刻震驚了。他跟沈冰也很熟了,再說沈冰又是龍少輝特別關照的警隊後代,這事他無論如何是不能袖手旁觀的。

可是寄宿鬼這玩意,真的令人頭疼。想我這種體格和學過功夫的人,鬥靈都失敗了,閻相恐怕也比我強不了多少。除了鬥靈之外,似乎又別無良方。

寄宿鬼就像是癌細胞一樣恐怖,滋生蔓延,生生不息。

閻相想了半天後,便把我叫到外麵,小聲跟我說,他倒是想出一個辦法,隻不過陰損了點,不過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我一聽心頭一緊,猜到他說的這個是什麽辦法了。果然,他說要用“血魄引路”。

我說沒別的辦法了嗎?用這種邪術,必須要以人的血魄通靈紙人,搞不好會把人害慘的。曲陌早提議過這個辦法了,我不讚成。

閻相搖搖頭說:“沒別的辦法了。雖然這種邪術風險很大,但用道術輔佐,會把風險降到最低,不會對血魄之人造成傷害。”

我知道他所謂的道術輔佐,是指一人作法,一人用道術護佑血魄之人,這樣在風險幾率上來說,基本是很小的。可是這需要兩個擁有道術的人同時在場,那隻能是我和閻相來主持了,可是血魄要用誰的?我寧肯用我的,也不想用曲陌或是王子俊的。

我不想讓他們受到任何傷害。

“那就麻煩你邀請一個天師名家幫忙,用我的血魄。”我說。

閻相用奇異的眼神望了我一會兒,最終點頭說:“我試試吧。”

我起初不明白他這句試試是什麽意思,後來我才知道,省城內的幾大天師名家,都是相互勾心鬥角,互不鳥誰。像上次地主老宅那件事,並不是單單因為譚青不肯露麵的事,而是警局單獨請了閻相,他們心生嫉妒,所以誰都不願出馬。

這種狗咬狗的內情我不太了解,從他這兒離開後,回到酒店睡了一覺,因為昨夜一夜沒睡,今晚又注定是個不眠夜,必須要保持精力。

睡醒之後,天基本上黑了,我跟曲陌、王子俊兩個就在酒店餐廳內吃了晚餐,吩咐他們兩個留在酒店內,我去找沈冰。曲陌和王子俊不放心我一個人去,但他們也知道,王子俊跟著就是累贅,而曲陌要是同去,那必須要帶上王子俊的。這點曲陌很清楚,所以便跟王子俊留在酒店內了。

我打車先趕到了閻相鋪子,他把晚上需要做法事的東西準備齊了,單等邀請的省城天師八大家之一的一個名宿趕來,就動身去找沈冰。

可是,從晚上八點一直等到十點,那個人也沒來,閻相打了個電話,那人說他喝醉了!

我勒個去的,分明是不想來嘛。一般喝醉了的人,從不說自己醉了,除非裝醉的人才這麽說!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1 20:19
第一百三十六章 開壇

閻相比我更失望,這個天師是八大家中唯一跟他有點交情的,誰知到了緊要關頭,還是放了他的鴿子,他這張老臉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時間已經不容再想別的辦法了,我說就你一個人主持法事吧,如果出現意外,我和沈冰一塊去地府,說不定找到催處長,還有一線生機。不過想起那個馮公子,我覺得再進地府,估計沒那麽好的運氣能還陽了。

不管那麽多了,大不了,老子跟沈冰在地府做一對野鴛鴦也不錯滴,哈哈,我心裏偷笑。

收拾一下東西,老閻開車載我趕到沈冰住的小區內,已經是十一點了,一幢幢樓房基本上都黑著,她的窗戶還亮著燈。在漆黑的夜晚中,顯得特別醒目,隱隱透著一股詭異氣息。

下了車,我跟老閻小聲說我跟沈冰之間有誤會,你打頭陣,向她解釋來意,不然我怕被趕出來。

老閻點點頭,他這個人不喜歡多說廢話,也不問我們之間發生什麽誤會,走進了樓內。坐電梯上了七樓,我指著沈冰的門口示意就是這兒了。老閻摁了門鈴,我不知心裏什麽念頭在作祟,好像這個時候很怕見到沈冰,閃身躲到了門口一側。

過了少頃,門開了,沈冰出現在門口,她還是穿著白天那身休閑裝,我心裏不禁納悶,都這麽晚了,她為毛不換衣服,難道知道我會晚上來找她嗎?想到這兒,心頭突突跳起來,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閻大師這麽晚找我有事嗎?”沈冰堵著門口,一臉的詫異,並沒有讓老閻進去的意思。

老閻陰沉著臉說:“你中邪了,知道吧?”

“是不是習風這小子跟你說的,他就喜歡胡說八……”她說話的時候向門外左右看了看,一下看到我在一側,臉立刻沉下來了。

“你眉心充滿了晦氣,是真的,他不是胡說。”老閻老氣橫秋的說道。

“明天再說吧,我現在家裏有客人。”沈冰對老閻還是很尊敬的,但仍舊不讓我們進門。

我心頭一動,她家裏有客人,不會是那個混蛋高鬆吧?老閻才要開口,我搶先說道:“等不及了,過了淩晨,邪祟就會發作。”

她先是衝我狠狠瞪了一眼,然後回頭望望屋內,跟做賊似的溜出來,把我拉到一邊小聲說:“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跟蹤我們了?我告訴你,土包子,我不喜歡你,你不要一廂情願好不好,我跟誰好那是我的權力,你不要搗亂行不行?”

我一下明白了她家裏的客人是高鬆,這麽晚了還不走,意味著什麽?還有她這麽無情當麵打擊我,我的一顆小心靈,立馬跟脆弱的玻璃被人用錘子砸了一下一樣,稀裏嘩啦的碎成一片。

真的很想掉頭走的,太傷自尊了!

但我深吸了口氣,鼓足了勇氣正視她的目光說:“第一,我沒跟蹤你們。第二,不是我一廂情願,而是你想當然了。第三,我不是來搗亂的,而是救你。這跟你辦案一樣,都是為了正義,你捉的是賊,我捉的是鬼。”

沈冰氣的一閉眼睛,睜開後對我說:“那我告訴你,我不需要你救我,請吧!”說著衝電梯方向伸出了手。

我冷哼一聲:“你捉賊的時候,他要是請你走,你會走嗎?”我說完又是一聲冷哼,大搖大擺的從她身邊走過,推了一下老閻,直接進了房門,把沈冰給愣在外麵了。

“喂,我沒請你們進來,這是私闖民宅……”沈冰風風火火的跑進來,在我們後麵大叫。

這時我沒空跟她鬥嘴了,因為進了客廳,看到了高鬆這王八蛋正坐在沙發上,愜意的看著電視。當他抬起頭看到我時,那張臉變得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又是你……”他拿起電話就撥號碼。

我冷笑一下,摸出一枚銅錢擲過去,正打中他的手,手機脫手掉在地上。我對他冷笑道:“叫人算什麽本事,再用你的柔道七段跟我過幾招。”

那小子臉上閃過一絲恐懼,我這手銅錢打手挺帥的,就跟在酒店把他掃個仰麵朝天那麽帥,他的柔道七段垃圾的就是一坨狗屎,敢跟我過招嗎?

我見他不敢吱聲,也不趕盡殺絕,又對他說:“天不早了,你該走了。”

那小子臉上陰晴不定,看了看沈冰,沈冰這時也正巧對我的做法忍無可忍,大聲叫道:“你們都走,誰都不許留在我家裏。”

高鬆狠毒的瞪我一眼,站起來從我身邊擠過去出門了。我馬上轉身跟著出來,一把揪住他的後背,在他耳朵邊小聲道:“你最好今晚別來煩我,不然……”

說到這兒,我拿出八枚銅錢,向空中一擲,同時輕聲念了口訣,銅錢瞬間布成八卦陣,在空中急速旋轉著。我捏了個法訣向上一點,八枚銅錢猛地升高,全部插入走廊頂上,在雪白的牆麵上,留下八個小黑洞。

我又恐嚇他道:“你要是覺得你腦袋比屋頂水泥硬的話,那就來吧。”說完我手一招,八枚銅錢又從走廊頂上飛出,回到了我手心上。

高鬆嚇得臉色慘白,走廊屋頂上可是鋼筋水泥打造的,弱小的銅錢能插進去,趕上切割機那麽厲害了,他能不怕嗎?一個勁的點頭,等我鬆開他的衣服,逃命似的跑向了電梯。

我回到屋裏時,老閻已經跟沈冰解釋清楚了原委,她也沒起初那麽大的火氣了,但對我還是挺恨的,看著我的時候,翻白眼不說,還咬著牙,那表情恨不得生吞了我一樣。

老閻看看表,時間已經是十一點半了,便讓沈冰坐在沙發上不要動,在她額頭上貼了張鎮鬼符,然後開始布置法壇。把茶幾抬到了臥室,餐桌搬到客廳內,蒙上黃布,上麵用金絲繡著八卦圖形,上寫“驅鬼辟邪”四個黑字。

香爐、香燭、黃符幾貼、桃木劍一把、三清鈴一隻、太上老君敕令法印以及通靈鎮鬼令牌,全都一一在桌上放好。老閻又拿出幾個塑料袋,讓我到廚房拿出五隻碗來,這是供菜,三葷兩素。

說實話,我知道法壇怎麽布置,但從來沒實際做過,要說還是老閻有經驗,準備的也挺妥當。他整完了這些事後,穿上道袍戴上道冠,整個電影裏林正英茅山道士的打扮。焚香朝拜,然後站起來拿起桃木劍,揮舞幾下念了幾句咒語,燒著一張黃符,算是開壇了!

沈冰一直默不作聲的看著我們折騰,這個時候,忽然眼睛一閉,歪倒在沙發上,好像睡著了,但眉心的黑氣卻愈加濃重,擴散到了半張臉。

我抬頭看看牆壁上的鍾表,正好十二點,心頭一緊,寄宿鬼該是發作的時候了!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1 20:20
第一百三十七章血魄引路

我連忙用紅繩縛住了她的手足,唯恐法事還沒開始做,寄宿鬼倒是先發作了。雖然鬥靈我鬥不過這混蛋,但勉強能陪他玩上一會兒。

閻相折好了一個紙人,讓我伸過手在中指上放了點血,滴在紙人頭上。他念了兩句咒語,紙人在法壇上突地跳起來,跟活了一樣。與此同時,我感覺心頭猛地一沉,整個人像變傻了似的,腦子裏空空的,隻是覺得好餓,想吃東西。

然後神智一陣迷糊,感覺我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在什麽空間內,放眼出去一片白茫茫的。低頭看自己一眼,靠,血肉模糊,像個被剝了皮的小羊羔,那副慘狀,自己看了都驚心動魄!

我勒個去的,老閻怎麽開始用血魄引路時也不打個招呼,這好像就是傳說中的血魄與紙人通靈了吧?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是天魂地魂和命魂,天魂和地魂不在體內,隻有命魂是體中主宰七魄使人產生正常思維和活動的中樞靈魂。我們所說的血魄,是用紙人與人的一魄相通靈,以血粹魄,是為血魄。血魄因為是邪術中專門養鬼用的,對於鬼來說,是最具誘惑力的“美食佳品”,就像色鬼遇到了美女,酒鬼見到了烈酒那樣的饞。

這樣寄宿鬼受到血魄的引誘,會暫時放棄宿主,出來覓食,趁此時機,把他引到法壇前的法陣中消滅掉。

可是血魄用的是生人的一魄,與此同時,像我來說,其他魂魄全給封閉,而命魂便跟隨這一魄通靈紙人,與其說一魄其實不如說是一魂一魄。這種做法的危險就是,以血粹魄後,這一魂一魄萬一受損,便會變成癡呆,再如果主持法事的人功力不夠,在引惡鬼沒有進入法陣之前,血魄被惡鬼吃掉,那我估計要去地府報道。

命魂一失,等於三魂七魄完全報廢,不死也是植物人。

我眼前看到白茫茫的一片,應該全是白紙了,我也隻能困在紙人內,像個木偶一樣任由老閻玩弄,自己根本做不了主。

耳聽老閻大聲念道:“開啟冥途,血魄引路,急急如律令!”

我感覺自己不由自主的蹦躂幾下,跟猴子似的,不由苦笑不得。也不知道這種辦法管不管用,要是萬一引不出寄宿鬼,沈冰遇到麻煩怎麽辦?我估計老閻提前做好了準備,他會抓住紅繩一邊鬥靈一邊消解血魄引路咒,讓我醒過來的。

蹦躂幾下後,我不動了,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我心裏有點急,怎麽寄宿鬼還不出來?但我不知道能不能看見寄宿鬼,隻是覺得自己不動,就沒去引路,說明寄宿鬼還在沈冰身子裏。

又等了好長時間,依舊是沒任何動靜,我實在沉不住氣了,想看看外麵發生了什麽,也沒半點辦法,我現在就是一個傀儡,想恢複神智回到自己身上,根本無法通知老閻,一切全掌握在了老閻手心裏。

等待的滋味是最難受的,尤其是這種節骨眼,用心急如焚來比喻,一點都不為過。正在急的想撞牆的時候,忽然看到前麵有隻黑乎乎的小腦袋,跟做賊似的,從一片黑暗後麵探出來,東張西望一陣子後,一副饞涎欲滴的模樣盯上了我。

他好像非常謹慎,要看清了情形再做打算。等了一會兒,他可能覺得沒有什麽危險,才大膽從黑暗後走出,不過一步一轉頭,還是不放心的注意四周動靜。隨著他的走近,距離我隻有十幾米的時候,終於看清了他的樣子。

媽的,我頭皮忍不住一麻,長的也太恐怖了。一顆黑乎乎的小腦袋,像被火燒過一樣,全是那種觸目驚心的死皮。兩隻眼睛放著綠光,鼻子隻不過是兩隻小黑窟窿,嘴唇都找不到在哪兒,但下巴上有顆黑痣。絕對是這混蛋,寄宿鬼!

關鍵恐怖的地方不在臉上,而是在身上,離遠了看,是個身體有四肢和肚腹,離近了可全不是那回事了。他全身上下都是腦袋組成的,每一顆腦袋麵目跟他的臉一模一樣,四肢也是由一個個小腦袋接連在一起,但行動起來非常靈活。看著這種詭異的畫麵,他仿佛除了腦袋之外,身上沒有其他器官了。

如果說,看到一張鬼臉感到可怕,要是全身都是鬼臉的話,那才叫恐怖!

他每往前走一步,我都感到心頭猛地跳動一下,這玩意太他媽的的瘮人了,老子都有點不敢看了!

眼見他已經走到我麵前幾米之外,一對小眼珠裏發出貪婪的目光,嘴巴也淌出了口水,靠,看樣子馬是要享用我這隻獵物了。老閻咋還不讓我跑,難道想害死我不成?

正想著,我忽然不由自主的往上一蹦躂,掉頭就跑,速度之快,連我自己都覺得難以相信,簡直比的上火箭了。能跑這麽快,基本上就不可能被寄宿鬼追上了吧?

我一回頭,草他二大爺的,寄宿鬼竟然跑的也不慢,他一邊張大了嘴吧,流著哈喇子,一邊狠命的一通急追。看他現在這模樣,跟隻瘋狗似的,不肯放鬆我這塊到嘴的肥肉。我一閉眼睛,反正我也身不由己,跑快跑慢那是老閻的事,心裏頭不住的禱告,千萬別讓這死東西給追上了。

雖說老子已有必死之心,但能不死還是不死的好,萬一這次不死,沈冰一高興,對我回心轉意,死心塌地的愛上我,那不是兩全其美嗎?

我心裏想著跟白日夢差不多的好事,往前跑了一陣子,突然聽到後麵傳來慘叫聲,我也同時硬生生的刹住車停下了。我回頭一看,寄宿鬼抱著腦袋,跟孫悟空被念了緊箍咒那樣痛苦,正在全身不住的扭動著,身上每一顆腦袋嘴巴裏,都發出慘厲的叫聲。

一聲鬼叫就能讓人膽戰心驚,一群鬼叫,並且是這麽陰森詭異的叫聲,請問你受得了嗎?反正老子是受不了,我差點沒嚇尿了褲子,幸虧我現在不在自己身子裏。不然真的要撒尿了。

這種情形,應該是寄宿鬼處身於法陣中,正在被道家法氣摧殘的吧。我頓時也一顆心放在肚子裏,血魄引路成功完成,沒被寄宿鬼追上,腦子清醒,也沒變弱智。轉過身,左右看了看,沒小板凳,就站著看會熱鬧吧。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1 20:20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迷鬼局

正看著忽然神智一陣低沉,跟打了個盹似的,睜開眼發現自己醒了。

我還站在法壇一邊,手裏牽著四條紅線,每一條紅線還綁在沈冰的手足上。她這會兒也醒著,正滿眼恐懼的看著慘叫不停的寄宿鬼。

閻相麵色肅然的站在法壇後麵,道冠雖然歪了點,但不失威風,揮舞著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不住的左手拈起一張黃符丟到空中,然後桃木劍挑上,黃符便即燃著。這是在增加法陣的威力,要加速寄宿鬼的滅亡。

每燃著一張黃符,寄宿鬼的叫聲便大一點,身子顫抖的更加劇烈一些。

但這死玩意非常凶悍,被法陣摧殘了這麽久,居然還不掛掉。我看著看著,不由也張大了口,寄宿鬼在法陣的打擊下,身上一顆顆腦袋消於無形,但很快又滋生出一顆,填補剛剛消失的空缺。好像跟在人身中,被我趕出一隻,又馬上生出一隻那樣層不出窮。

草他二大爺的,這樣下去,啥時候是個頭啊?

我見沈冰嚇得都傻了,頭上冷汗不住的往下流淌,便走到沙發前坐在她身邊。也不知她是有意還是無意識的一把攥住了我的手,小手冰涼冰涼,並且手心全是冷汗。

老閻頭上也出汗了,開壇作法,並不是單單念幾句咒語驅個邪就完了,這種滅鬼的法事,一點不遜於鬥靈,狂耗元氣。我見他情況不妙,便跟他說:“閻大師,不如換我來吧。”

他搖了搖頭道:“你先護好沈冰,不能讓這東西再回去了。”

我心頭一驚,老閻說出這話,表明法壇也治不了寄宿鬼,眼看法壇快撐不住了。我慌忙點下頭,從包裏掏出了幾片艾葉,貼在沈冰靈竅上。使沈冰生氣不往外泄露,便會讓寄宿鬼找不到目標。再加上我在她身邊,手心裏攥緊了八枚銅錢,左手裏還握住一束香,必要時用火鈴咒阻擋一下。

此刻沈冰臉色比剛才好了點,身子也不發抖了,手溫暖了很多。我唯恐她受驚過度,會在精神上留下後遺症,開口安慰她:“別怕,我和閻大師一定能搞定這隻死東西的。”

沈冰點頭道:“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怕。”

這句話聽起來多熟悉,熟悉的讓我心裏感到一陣暖呼呼的,非常舒服。

她說完這句好像發現自己說漏了嘴,馬上改口說:“那是不可能的,你在我身邊我才害怕,每次跟你在一塊,就會進地府,你就是我命中克星。”她一撅小嘴,模樣真的很可愛。

我一笑,這丫頭毛病我知道,說漏嘴也不承認,不跟她計較。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我心頭一震,是鄰居聽到了鬼叫聲,通知了物業來了,還是高鬆這王八蛋帶人找報仇的?

要知現在正在滅鬼的節骨眼上,本身寄宿鬼就不易鏟除,如果受到外人幹擾,恐怕主持法事的老閻會受到內傷,寄宿鬼也會撲到來人身上。

我和沈冰同時看向門口,她問道:“開不開門?”

我搖搖頭:“不管是誰,現在決不能開門。”

沈冰“哦”了一聲,把手撤回去了。我把目光轉回寄宿鬼身上,這死東西還是在不住的消失一顆腦袋,馬上會滋生出一顆來,我終於明白了寄宿鬼由來的傳說。眾多怨念,那便是眾多怨鬼的合體,每一顆腦袋便是一個怨鬼,滅掉一個,馬上會生出一隻怨鬼,怨念層出不窮,不知何時方休。

法壇現在開始震顫,老閻汗如雨下,有點氣喘籲籲。他衝我說道:“再過五分鍾,如果寄宿鬼不能完全滅除,你布置一個‘迷鬼局’,記得給我們自己留一個生門。”

我一聽,知道這事更加嚴重了,寄宿鬼如果滅除不淨,恐怕我們誰都跑不了,隻得用迷鬼局來逃生了。所謂迷鬼局,就是一種暫時困鬼的一個法陣,那也是迫不得已的做法。因為捉鬼總會遇到麻煩,遇到製服不了的凶鬼時,就躲進事先布置好的迷鬼局中。

這種法陣用的是“四靈”神威,陣中到處是看不透的黑暗,不但讓鬼產生幻覺失去方向,人同樣會迷糊。雖然會給自己留下一個生門,但有時候被鬼追的慌不擇路,沒找到生門的時候,自己就被鬼給追上了。一般能不用迷鬼局,還是不用的。

但老閻在主持法事中最為清楚現在的情形,看來我們開始低估了寄宿鬼的厲害,不用迷鬼局都不行了。

我馬上跑到法壇一側,把老閻帶的包打開,從裏麵拿出一把黃符,我帶來的在龍興寺全用完了。揀出八張八卦生威符,圍著整個客廳在八卦方位上擺好,然後找出一張分位符,這是可以利用咒語在八卦位上分位,也就是另開一個生門的符,一般我是不帶的,覺得沒什麽用,今天老閻帶來了,看來之前考慮的挺周到。

在衝著門口的兌位上,開了生門,我拔下自己一根頭發放在這兒,在頭發上滴了血,又祭了一張通靈符。這樣迷鬼局完成,生門上也做了標記,到時我隻須念通靈咒,就能找到我的頭發坐標,跑向生門就成了。

做局時,門鈴一直響個不停,此刻“怦怦”開始敲了起來,還有人在外麵大聲叫道:“快開門,不開就撞了!”

聽著好像是高鬆的聲音,我在貓眼上看了下,果然是這混蛋,身後還有十幾號人,各個看上去凶神惡煞的模樣。銅錢穿牆沒嚇住他,還是帶人來報仇了。

沈冰坐在沙發上沒敢動,隻是充滿了質疑的目光看著我,此刻我覺得跟她心有靈犀一般,對她點了點頭。她竟然明白的我的意思,也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法壇忽然發出一聲巨響,餐桌一下從中斷開,向兩邊崩飛出去,桌上的東西連帶五碗供菜也飛的滿屋子都是。

老閻道冠也掉了,頭上落著幾根菜葉,還有兩片肥肉,模樣挺滑稽的。他閃身跳到寄宿鬼前麵,一邊揮舞桃木劍擋住,一邊叫道:“快開迷鬼局!”

老小子聲音都變了,看來事情到了非常緊急時刻,我連忙把左手這束香舉在胸口上念道:“四靈四靈,六天剪形,巡繞三界,夜臨霧升。急急如律令!”

呼地這束香燃著,冒著藍火苗,擺在地上的八張符也燃燒起來,火焰竄起多高,迷鬼局已打開了!

我首先拉著沈冰踏進局內,跟著眼前一黑,到處一片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隻有這束香火光,照耀到麵前幾尺的範圍。

緊跟著老閻也進來,鼻青臉腫的,就這麽一會兒,被寄宿鬼摧殘成這模樣了。他向我們揮了揮桃木劍,要我念通靈咒去找生門。

我咒語剛念完,寄宿鬼也進來了,我慌忙把香火熄滅了,一下看到左前方,一條亮晶晶的銀帶飄懸在那兒,那是我的頭發。這隻有我自己看的到,老閻和沈冰包括寄宿鬼,他們誰都看不見。
夏雪宜 發表於 2017-11-1 20:22
第一百三十九章雞鳴嚇鬼

我讓他們兩個都抓緊我的衣服,反正兩個人都不是累贅,也不用考慮他們是否跟得上,拚命朝左前方跑過去。

寄宿鬼速度很快,我們剛跑出幾步,他就跟上了,但有四靈佑護,所以也不用太過害怕,隻要跟他捉迷藏兜個圈子,這樣大家一會兒誰都找不到誰了。

我暫時先放棄了去生門,而是帶著他們兩個一轉身,斜刺裏跑了過去,因為生門是兌位,而這方向,應該是坤位,坤屬土,必有土質遮擋物幫我們脫險。跑到前麵果然摸到了一堵土牆,並且是跟迷宮一樣的巷道。

起初是不知道的,進去之後才發現這種事,叫苦不迭啊。雖然把鬼給甩沒影了,但老子也照樣找不到出口在哪兒。看著銀帶離我們很近,不過幾十米的距離,可是在巷道裏鑽來鑽去,就是走不到跟前,有時候還越來越遠,不時的聽到隔壁寄宿鬼的呼吸聲。

他的呼吸聲動靜很大的,因為腦袋太多,都要吸口氣,聽起來跟幾百人在喘息一樣,聽的頭皮子都麻了。

草他二大爺的,咋才能走出去啊?

正在著急的時候,忽然眼前一亮,迷鬼局失效了,隻見一群人站在身邊,高鬆就在其中,此刻抱住了沈冰。再看房門,被撞歪在一側,他們是破門而入。我暗叫不好,生人接近迷鬼局,隻要扯住局內任何一人,這局就完了。

老閻揮著桃木劍刺向正在撲向我的寄宿鬼,但寄宿鬼拚著受傷,硬挨了一下,媽的,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不過打爛一顆腦袋,馬上又長出來了。他已經從老閻身邊繞過,撲到了我身前。

恰巧身後有兩個不長眼的王八蛋對我動手,我慌忙躲了一下,我的動作十分的利索,這一下讓他們倆跟寄宿鬼有了個親密的接觸。四隻手抓住了寄宿鬼的四隻腦袋,而寄宿鬼也抱住了左邊那人的脖子。

“嗤”地一聲響,那人脖子上冒起一股黑煙,緊跟著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焦臭味,那人脖子硬是像用硫酸一樣給燒斷了,連叫都沒叫出一聲,腦袋和身子同時落在地上。

右邊那人嚇得撒手就跑,但他想跑就跑得了了?他抓住的兩顆腦袋在電光火石之際,張口咬住了他的衣服,硬生生的給拉回來。寄宿鬼手臂一揚,那人當即被劈成了兩段,屍橫就地,肚腸橫流,我胃裏感到一陣翻湧,差點沒吐出來。

這個時候,他們這些人才發現了寄宿鬼的恐怖模樣,又是被這種詭異的殺人手段給嚇得魂飛天外,一個個抱著腦袋大聲慘叫著跑出門去了。高鬆似乎還想在沈冰麵前衝大尾巴狼,臉雖嚇得沒有血色,倒是沒走,不過跟傻了差不多,兩條腿不住的打顫,褲襠開始往下滴水了。

寄宿鬼轉頭看了我一眼,驀地轉身衝沈冰撲過去,靠,艾葉也擋不住他的鬼眼!沈冰尖叫一聲,矮身往下一躲,我就在她身邊,揮手擲出八枚銅錢,念了咒語,銅錢急速旋轉著衝他飛過去。

老閻也從後麵跟上,一劍刺向他的後背。

其實不管是銅錢還是桃木劍,根本不管用,打破了腦袋還會長出來,隻不過倒是暫時阻止了他的前撲之勢。沈冰也趁機躲到了我的背後,她遇到危險,這是習慣性的動作,知道躲到我身後最安全。

寄宿鬼見幾次都突不破銅錢陣,到不了我身後,忽然之間一轉身,消失無蹤了。我不由倒吸了口涼氣,他玩隱身,老子忘了開陰陽眼。

老閻倒是動作快,拿出墨鏡戴上,衝著我左側挺劍刺過去。我慌忙催動指訣把銅錢陣移過來,然後拉著沈冰飛奔到沙發前,打開包拿出點睛筆。開了陰陽眼一看,媽呀,我嚇得真的尿濕褲子了!

寄宿鬼就在我眼前,太突然了,並且是滿身的腦袋,數不清的眼睛在盯著我。每一對綠眼珠的眼神,都是特別的猙獰詭異,讓人毛骨悚然。你們別笑我不爭氣,我算是膽子大的,換上你們任何一個,不當場嚇暈我就不姓習!

在這一刻,我腦子裏除了恐懼還是恐懼,根本想不到其他東西了。下意識的揚起左手,嘴裏快速念出了火鈴咒,左手中這束香立刻閃起一團火焰,火光衝天,勢頭相當凶猛,寄宿鬼駭的往後退了幾步。

把這死玩意嚇退,我才沒那麽害怕了,此刻腦子一靈活,急中生智,捏著嗓子學著公雞“喔喔喔”打了個鳴。

我來這麽一下,立馬把沈冰和老閻給搞懵了,他們都用十分奇怪的目光看著我,好像在說,這孩子嚇傻了吧?

老子不是嚇傻了,而是想到鬼怕雞鳴,不管多厲害的惡鬼,聽到雞鳴就意味著到了天亮,那便是該回去的時候了,再不回去天一亮露出陽光,他們想回去都沒了機會。這隻不過是個笨辦法,但也是茅山古籍中曾經提到過的,遇到凶鬼惡靈,在危急關頭,此法值得一試。但隻能試一次,第二次便會被鬼識破,所以不到危急關頭絕不能使用。

寄宿鬼果然被唬住了,一身的腦袋打個激靈,然後片刻不停的化作一條黑氣,迅速飛向陽台上,穿窗而出。這死玩意居然嚇跑了,連我都沒想到,用如此簡單如此笨的土辦法,能把寄宿鬼趕走,實在有點荒唐,搞了一晚上的法術,他媽的不如一聲雞鳴!

我這會兒才感覺雙腿有點軟,不由自主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沈冰驚恐的望著陽台窗,似乎唯恐死玩意去而複還。從不苟言笑的老閻,此刻也衝著我咧嘴發出十分難看的笑容。我也笑了,兩個人相對哈哈大笑了幾聲。

沈冰又突然“啊”的驚叫了一聲,把我和老閻嚇得急忙往陽台窗看去。隻見窗外有條黑影閃了一下,疏忽不見。我第一反應這不是寄宿鬼,也不是其他鬼魂,因為我鬼見多了,對鬼的分辨能力要比任何人都強,幾乎一眼就能斷定那條黑影是人是鬼。

我覺得是個人,慌忙起身跑到陽台上。這是七樓,誰這麽大本事爬這麽高?打開窗戶探頭往外一看,隻見一條繩索從樓頂垂下去,一條黑影正順著繩子往下滑落,瞬間到了地麵上,撒腿向小區外跑了,頃刻不見了身影。

狗太陽的,是昨晚幫寄宿鬼逃走的人,他的身影我不會記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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