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病毒 作者： 米玄 (連載中)

第九十章 瘋羊病的致病源（二）

　　洛天先把張媛媛送到了車站，讓她先乘車回去。並告訴他父母自己可能今晚不回家的消息。畢竟他這次去找林翔和徐國章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有張媛媛在邊上極為不便。
　　在前往醫院的車上，洛天終於空閒下來。他把李強準備的箱子打開，裡面是一個盛裝著患病山羊大腦標本的玻璃瓶。標本被浸泡在福馬林之中，防止腐爛。
　　“智腦，檢測其中的病原體。”
　　給智腦下達了檢測的命令。
　　“叮，檢測完畢，發現三級微生物——PrPSC朊病毒。”
　　智腦很快便給出了檢測結果。
　　三級微生物？
　　洛天心裡一驚，除了那巨噬細菌外，他還是第一次接觸到二級以上的微生物。微生物等級越高，則按照巴魯博士的研究，其在某個方面便越厲害。
　　如巨噬細菌的厲害之處，便表現在吞噬翡翠上面。將翡翠中的能量轉化為生物能量，儲存在異染顆粒之中。
　　那麼這種被智腦稱為PrPSC的朊病毒，又會是在哪個方面表現出特異的性質來？
　　“智腦，這種PrPSC朊病毒，到底會引發什麼樣的危害，其致病機理如何？”
　　洛天再一次問道。他發現在自己曾經學習過的相關知識中，似乎並沒有提及過這種朊病毒。也只能向智腦求教了。
　　“主人，PrPSC朊病毒，是具有傳染性的朊蛋白，能夠導致散發性中樞神經系統變性疾病。神經突起構成的網狀結構和神經細胞胞漿出現大量空泡，呈海綿狀外觀，伴有不同程度的神經元缺失和反應性膠質化，無炎症反應。病變區可有澱粉樣斑塊。”
　　等等！
　　海綿狀外觀？
　　洛天一拍大腿，自己怎麼把這點兒給忽略了。其實不止他自己忽略了，甚至連建州市醫院和市衛生局的防疫專家們，也都沒有注意到這點。或者說，他們只是把這點症狀寫進了報告裡面，並沒有將這種症狀與現實聯繫起來。
　　“小夥子，你怎麼了？你不是要去市醫院麼，還沒到呢。到了我會叫你的。”
　　開車的司機見洛天那雞動樣，以為他要下車，便出於好意提醒道。
　　“啊，師傅，您繼續開吧。我不下車。”
　　洛天縮縮脖子，自己的動作幅度還是大了點。要淡定呀！
　　不過，此時他心裡已經安定了許多。
　　可隨即又被一連串的疑惑取代，這種病怎麼會出現在建州境內呢？華夏也沒有出現過該種病例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智腦，此種朊病毒，有任何的克制方法麼？”
　　確定了病原後，一個更加棘手的問題，擺在了洛天眼前。那就是如何治療的問題。
　　“主人，朊病毒僅僅由蛋白質構成，不含有核酸。無法引發干擾素產生，因此若是憑藉生理免疫應答，無法將其消滅。可通過逆轉其蛋白質氨基酸序列，合成逆轉朊病毒，二者之間發生中和，將該朊病毒滅殺。”
　　洛天大喜，現在國際上對於此種病毒根本沒有任何的針對性的治療方案，基本上患病之人，都難逃一死。致死率比癌症高了幾倍，只是相關的發病率比癌症低了太多，所以才沒有引發過多的恐慌。如果智腦能夠給出治療的方法，那麼便可以推廣出來，也許能夠在國際上得到一個大獎也不一定。
　　“那該種逆轉朊病毒可以培養麼？”
　　雖然驚喜，但洛天也沒有忘記這茬兒，培養皿有個很令他無語的地方，現在僅僅是二級培養皿，也只能培養二級以下的微生物。
　　“無法培養，PrPSC朊病毒為三級微生物，相應的逆轉染病毒也是三級微生物，超出了培養皿的等級，暫時無法培養。請宿主儘快將培養皿升級。”
　　坑爹有沒有！
　　洛天不知如何形容此時他的心情。三級培養皿，讓他到哪裡去找那麼多的能量？忽然，他又想到了柳天泉，如果能夠把柳天泉給‘吸收’了，應該夠培養皿升到三級吧？不，說不定能夠升到更高等級。洛天打了個寒顫，這個暫時還是不計入考慮。他不是喪屍，對吃人可不感興趣。
　　“市醫院到了。”
　　在洛天發懵時，司機提醒他道。一看，果然已經到了建州市人民醫院。
　　付了車錢，洛天掏出電話通知了林翔。
　　“你在門口等我吧，我親自去接你進來。”
　　過了一會兒，林翔出來了。把洛天接了進去。如果真讓他自己進去，估計還真的找不到地方。
　　“手裡提著什麼呢？”
　　林翔見洛天手裡提著個箱子，不由問道。
　　“呵呵，說來也巧。我手裡的箱子裡，正是這種怪病的源頭——患病山羊的大腦標本。今天剛搞到手的。”
　　洛天笑著道，揚了揚手裡的箱子。他已經知道了結果，那麼這箱子裡的標本其實已經沒有太多的作用。
　　“你不是來建州玩麼？怎麼弄這東西？”
　　林翔不解的問道，這位小師弟行事確實有些奇怪。莫非閑的蛋疼麼？別人是有多遠躲多遠，他倒好居然弄了個標本來隨身帶著。
　　“說來話長，我正準備明天帶著標本去錦城找老師呢。你不知道，現在我是連羊肉湯都沒得喝了，就因為這怪病。沒想到你們居然趕過來了，到底什麼情況？”
　　林翔聽著也樂了，原來如此。他便把自己接到省衛生廳的通知，前來建州參與攻關的前前後後，都大概講了一下。
　　到了化驗室，兩人換上了工作服，進入了化驗室中。
　　徐國章還在做著各種比對試驗，其他的專家也在忙碌著。洛天在進來之前聽了林翔的簡單介紹，知道這些都是省衛生廳組織的專家。不過，顯然他們還沒有取得實質性的進展。
　　“小林，把脊髓切片給我。”
　　徐國章頭也沒抬起來道。他等了半天，卻無人應聲。才抬頭一看，正好看到林翔和洛天進來。之前見徐國章太忙，在出去之前，林翔並沒有通知他。
　　“來啦。”徐國章朝洛天點點頭，指著一旁的脊髓切片道：“把它遞給我，你先和你師兄熟悉一下情況。”
　　“師兄，不如我們把這裡面的山羊大腦也拿來檢查一下？”
　　洛天提議道。
　　林翔點點頭，兩人開始製作切片。
　　“師兄，你看那是什麼，怎麼看上去像是海綿呢！”
　　在切片製作好了以後，洛天看著顯微鏡下，那神經元組織清晰的海綿狀結構，越發確定了智腦的檢測結果。他‘大驚失色’的喊了出來。
　　“我看看。”
　　林翔也湊過來觀察，忙不迭的點頭。他之前怎麼就沒覺得這看上去像海綿呢？不對，他們之前觀察的是患病死亡的病人大腦切片，與這洛天帶過來的患病山羊大腦切片，還是有著極大的不同的。
　　海綿狀！
　　與洛天對視一眼，兩人都發現了對方眼睛裡的驚喜。
　　周圍的專家，皺了皺眉頭，見是林翔與一個不認識的年輕人在那裡‘喧嘩’。本欲發作，但林翔的面子他們不得不給。可心裡還是在暗自不爽，林翔帶著一個毛頭小子進化驗室，這不是在添亂麼？
　　“林主任，你旁邊這位為什麼會出現在化驗室裡？難道不清楚現在是多緊急的情況嗎？”
　　別人不好出面，不代表著沒人出面。省衛生廳的一個年輕官員，站了出來，指著洛天問道。語氣傲慢，根本就不將林翔放在眼裡。

第九十一章 瘋羊病的致病源（三）

　　洛天聞言，眉頭微微一皺。此人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比他也就年長幾歲而已。不知是何底細，按理說如林翔這般的專家，在錦城市醫院擔任傳染病科主任，無論在資歷上或者是級別上，都應該得到尊重。但見這人說話的語調，似絲毫不將林翔放在眼裡。
　　從年齡上推斷，應該不是什麼專家，難道是省衛生廳的麼？
　　心裡冷笑，這點兒年紀就進了省衛生廳裡，多半又是個官二代吧。在華夏的官場，每一步都是靠著資歷來升的，如果沒有些許背景，二十多歲能夠進入省衛生廳？
　　“師兄，這位是？”
　　洛天不想給林翔惹麻煩，低聲問道。
　　“省衛生廳疾病預防控制處的一個科長葉迪生，你小心說話，他家在衛生系統關係很複雜。”林翔叮囑道，同時笑著回答那年輕官員：“他叫洛天，是老師的學生。老師讓他過來幫忙的。我們剛才發現了一些關於此種疫病的最新情況，所以有些失態了。”
　　顯然林翔也不願意得罪此人，畢竟是在醫療體系混的，得罪了省衛生廳的人，即使是芝麻綠豆大小的官兒，難免會給自己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是麼？這麼多專家研究了許久，都未取得進展，就他來了，馬上就取得突破？”葉迪生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打量著洛天，臉上的不屑之色，連周圍的專家們都清楚的感受到了。
　　之前洛天進來的時候，他們就有意見了，只是攝于林翔的面子，或者說是徐國章的面子，才什麼都沒說。現在見洛天受到刁難，他們心裡面自然不會為洛天委屈，而林翔拿什麼替洛天開脫不行，居然說取得了在疫病研究上的進展。這簡直就是在抽他們這些專家的臉！
　　合著我們這麼多專家都是吃白飯的，就你的小師弟一來，然後便立馬滿血滿狀態復活，幹掉大boss？
　　連帶著不只是對洛天不滿了，甚至林翔也進入了他們的幸災樂禍的範圍。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徐國章的名頭太大，這些專家不是聖人，誰沒有點兒爭強好勝之心？
　　“葉科長，話可不能這麼說！”林翔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冷冷道：“到底有沒有取得進展，並非空口白話，在場這麼多的專家，都可以親自過來看看。想必那時候葉科長就知道到底有沒有取得進展了。”
　　“那就請林主任把你們取得的進展講給在場的專家聽一聽吧。”葉迪生冷笑，一個小小的市醫院主任，什麼時候這麼狂，竟敢和他葉大少‘頂嘴’。
　　“對啊，林主任，把徐老先生也請過來，一起聽聽看吧。”這時，一名專家提議道。徐國章做研究時，極為專注，現在還在顯微鏡旁，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對峙。
　　林翔深深的看了那說話的人一眼，此人他認識，兩人之間關係不是很好。此時抓住機會就跳出來了，不僅僅可以和葉迪生拉近關係，還能夠踩他林翔一腳。更可惡的是，連他老師也算計在內。如果徐國章過來了，這件事就不可能當做沒有發生過，緩和的餘地消失了，徐國章難免會攤上一個‘教徒無方’的名聲。
　　“有何不敢的，我這就去把老師請過來。”
　　洛天忍不住了，他是看出來了這人的用心。不過他心裡底氣十足，因為智腦給出了結果。而經過他的眼睛觀測，也證實了智腦說的是正確的。
　　“老師，我和師兄對病原體得出了一些猜想，請您過來鑒定一下。”
　　眾目睽睽之下，洛天走過去，對徐國章道。
　　“什麼？有結果啦？”徐國章抬起頭，就看到那些專家們都圍成了一圈，把手裡的活兒放下了。疑惑道：“怎麼回事？他們幹什麼呢？”
　　“老師，我和師兄得出了一些結論，其他的專家不相信，希望老師可以過去鑒定一下。”洛天語氣不善的道。
　　“這樣……”徐國章瞭解了，他平日醉心研究，但也不是那種不通世事之人。於是便走了過去，站在林翔邊上。這種情況下，當然是要給自己的學生撐腰了。他平靜的道：“小林，說吧。你們的結論是什麼，大家一起來討論一下。”
　　林翔道：“老師，洛天弄到了一份患病山羊的大腦標本。我們正是在對這份標本進行了檢查後發現，病原體有可能是朊病毒！而這種病，極有可能是在華夏從未出現過的羊震顫病。”
　　剛才那名專家失聲道：“怎麼可能，林主任，你做出這種結論，是要負責任的。請拿出證據來！”
　　其他的專家也是滿臉懷疑神色，而葉迪生卻是冷笑著看著林翔。暗自等著看笑話，如果林翔拿不出證據來，那麼他便可以名正言順的把林翔趕出專家組。
　　要知道一個散佈謠言，蠱惑人心的罪名，在華夏至少有一百種辦法可以讓你欲仙欲死。
　　羊震顫病，又叫做癢病。是一種發生在綿羊身上的慢性神經性機能病。但是這種病主要在歐洲國家有發現，華夏並沒有過相關的記錄。而且，即使是在此病的高發國家鷹國，也並沒有出現過癢病傳染給人類的病例。反倒是癢病的致病源傳染到了牛身上發生了變異之後，引發的瘋牛病，在歐洲國家有人類感染的記錄。
　　據米國科學家研究發現，引發該種病症的病原體是一種蛋白質，被定義為朊病毒。
　　一般意義上的病毒，是由核酸與蛋白質構成的。核酸（DNA或者RNA）是病毒的遺傳物質，蛋白質外殼僅僅起到保護核酸的作用。
　　而朊病毒只有蛋白質，沒有核酸。卻即有一般病毒的感染性，還可以遺傳複製。
　　癢病的病原體，就是一種朊病毒。只是現在科學家們還未曾搞清楚此種病症的發病機理。只對於其致病症狀有過研究。
　　癢病病毒會導致綿羊的大腦灰質出現海綿狀變性，嚴重損害中樞神經系統，誘發一系列的併發症。
　　自從歐洲國家報告了瘋牛病傳染人的病例後，華夏政府便加強了對於進口牛肉製品或者是活牛的檢查力度。來自于發病區的是堅決不許入境的。因此這麼多年，華夏境內並未曾發現過類似的病例。
　　林翔的話，無疑於是狠狠的抽了海關的臉。
　　“大家可以過來親自看看我們製作的標本，如果不相信的專家，可以自己取這裡的山羊大腦親自檢查。”
　　“不可能，我要親眼看看。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嚴重了！”
　　那位提出疑問的專家率先走了上來，把眼睛湊到了顯微鏡目鏡前。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在事實面前，他不得不承認，一臉萎頓之色，退回了剛才站立的位置。今天這臉面是丟大了。非但沒有讓林翔丟臉，還把自己的老臉給搭上了。
　　其他專家見此，心裡驚異的同時，也懷著一份僥倖，紛紛上前去觀察。甚至還有不信邪的人，親自製作了標本，重新檢查。發現結果竟是一模一樣的。
　　“不對！”
　　那位專家忽的出聲道，聲音竟有些尖銳，惹得周圍的人面色不愉。就是此人先提出來的質疑。如果沒有他這件事說不定就過去了。現在搞得大家都不好下臺。
　　葉迪生在一邊看著，這些專家的反應出奇的一致，暗道不好。今天別把自己的臉也給丟盡了，畢竟這事情是他提出來的。雖然他是省衛生廳的官員，家裡在衛生系統有些能量，但也不是一手遮天。出現這般錯誤，很容易影響到他日後的晉升。因為不得不考慮徐國章在蜀州醫學界的影響力和威望。
　　此時，那專家又提出了不同意見。葉迪生心裡一喜，莫非是發現了什麼關鍵點，能夠推翻林翔的結論？
　　“吳教授，你發現了什麼？”
　　葉迪生一副關心的表情道。

第九十二章 疫情的突變（一）

　　洛天在一旁冷眼看著那名專家和葉迪生的表演，暗自歎息。這般緊急的時刻，這些官員和專家們，心裡想的不是儘快將疫情攻破，反而是一些勾心鬥角的勾當。當真是令人心寒。
　　“葉科長，諸位專家，你們有沒有發現患此病死亡的患者大腦標本裡，海綿狀變性的症狀根本不明顯。正因為這點才沒有誰將此病與羊震顫病聯繫起來。但是眾所周知，現在國際上也沒有任何的可以直接檢測朊病毒的方法。那麼，我的疑問是，林主任憑什麼敢肯定他拿來的標本，就是將這種疫病傳染給人類的山羊？如果是同種致病源，那麼為何患病後的表現差異如此之大？而且震顫病的發病週期較長，是慢性致死性疾病。從我們得到的資料上來看，這些病人幾乎都是在短短的幾天內便發病致死。所以我認為這樣草率的下結論，是不對的。”
　　吳教授很快恢復了鎮定，提出了他認為的不正確的地方。
　　其他專家一聽，也跟著點頭。當然最高興的要屬葉迪生，簡直愛死這吳教授了，挽回了他的面子呀。他暗暗下決定，日後一定幫吳教授朵拉上幾個科研專案。
　　“的確如此。不能這麼倉促的下結論。”
　　“要先調研，確定這種疫病與患病山羊之間的直接關係。”
　　專家們一改之前的頹勢，紛紛出來質疑林翔的判斷。
　　“林主任，你的結論確實下得太早了點。我們要堅持黨的‘實踐是檢驗真理唯一標準’的方針，要有調查才有發言權。這次你讓無關人等進入的事，我就不追究了。”葉迪生見好就收，雖然他心裡恨不得立刻將林翔趕走，但從小生活在官宦之家，他自然懂得一些道理。林翔對他造不成任何的威脅，那麼他也不必一直苦苦相逼，徐國章的面子是要給的。加之省衛生廳此次帶隊的官員並不是他，把事情搞得太僵，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林翔聞言，心裡怒極反笑。這便是官員的作風，當真是隨機應變，處變不驚。深呼吸壓下心裡的不快，他連話也懶得說。
　　“真是一群極品……”
　　洛天無語，他是看出來了，這群人簡直已然到了不可救藥的程度。在找藉口推脫方面簡直堪稱宗師，那些所謂的理由，純粹是胡扯。這些人分明是相信了他和林翔的結論。可卻打死也不承認，還說什麼要調查。行，就讓你們調查去。
　　“我同意小林的看法，這的確是羊震顫病感染人體所致。”
　　就在所有人都找到了臺階下時，一直在觀察標本的徐國章忽的說道。
　　徐國章一說話，那些專家才發現似乎從徐國章過來後，就沒有發表過任何的意見，那在這時候站出來，顯然是準備給林翔撐腰了。
　　“徐老先生，您確定？”
　　葉迪生臉色不好看了，只是他語氣卻不敢像和林翔說話那般的傲慢，徐國章的威望在那裡，甚至一些好友也是在衛生系統中，得罪林翔無所謂，得罪徐國章的後果他必須要考慮。
　　徐國章道：“我堅定我的意見，人體與山羊畢竟不同。而朊病毒為蛋白質結構，蛋白質的穩定性不如核酸，所以朊病毒相對于普通病毒而言，更容易發生變異。這也可以解釋為何在山羊身上為慢性病，而在傳染到人體後，發病時間縮短。當然，由於朊病毒全世界研究成果太少。進一步的調研工作還是必要的。”
　　葉迪生勉強露出笑臉道：“徐老先生的意見值得考慮，我會彙報給姜處長的。”
　　他口裡的姜處長正是此次衛生廳帶隊的最高領導。當然，姜處長並不在化驗室裡，葉迪生是作為監察人員，在這裡監督研究進度。方便隨時向姜處長彙報情況。
　　吳教授見徐國章出面，他也不再言語。連葉迪生都退讓了，他何必再和林翔過不去，目的已然達到。適時地抽身而退，才是左右逢源的妙招。
　　至於洛天，則選擇性的被他們給忽略了。他實在是太年輕了，就算是徐國章的學生又能怎樣，潛意識裡他們就沒把洛天這個毛頭小子當回事。而林翔說的和洛天一起發現，也被選擇性的接受為洛天只是在旁邊作助手而已。
　　對此，洛天早已經習以為常。他參與進這件事並沒有太多的功利心在內，最主要的還是為了自己的親人們著想。別人怎麼看，並不重要。
　　化驗室中，再次恢復了安靜。現在雖大致確定了致病源，但並不代表著疫情結束了。相反，這只是一個開始。國際上的難題，靠著中國的科研力量，能否解決？
　　包括那些不願意承認，卻不得不承認林翔的推斷的專家組成員，心裡也暫時將勾心鬥角拋在了一邊。
　　葉迪生離開了，他去向此行的領導彙報研究進度。
　　專家們也各自組成小圈子，進行著討論。
　　洛天趁著接觸患病人體的標本時，又讓智腦探測了一下致病源。得出的結果，與患病山羊一模一樣。的確是由PrPSC朊病毒引發的疫病。這就令他頭疼了，現在培養皿僅為2級，根本沒辦法培養智腦所說的逆轉朊病毒。而他現在即使趕回錦城去，把那兩塊極品血美人吸收掉，所獲取的能量，也根本沒辦法積累夠培養皿升級的能量。要知道培養皿等級越高，升級所需要的能量便越多。
　　如果將這個問題向政府說明，以政府的力量，當然可以給他提供足夠的翡翠、玉石作為能量源。但這又進入了死胡同，關於培養皿的秘密，是不可能公開的。一旦公開的話，造成的後果將會是極為嚴重的。不只是他，甚至連親人也會受到牽連，失去自由是小事，也許還會有生命危險。國家機器的處事原則不是他一個升鬥小民能夠理解的。為了所謂的大多數人的利益，他洛天一家被犧牲，在某些人眼裡絕對是值得的。
　　究竟該如何解決這看似無解的難題呢？
　　洛天陷入了沉思中。
　　“小洛，你在想什麼？”
　　徐國章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轉頭一看，徐國章和林翔都在關心的看著他，忙道：“沒什麼，只是在想這種朊病毒該如何處理。”
　　徐國章道：“我前些年曾對這種朊病毒十分感興趣，做過一段時間的研究。只是國內的設備達不到要求，而國外的先進設備，先不提價格問題，他們根本就不賣給我們國家。技術上的壟斷，比起經濟上的限制更可怕。美國那邊據說是世界上研究朊病毒取得了最大成果的國家。可惜，相關的技術資料，根本無法得到。”
　　林翔也感歎道：“其實他們口裡的政治制度不同，純屬胡扯。那些機密的研究成果，誰會拿出來共用。不要說別的國家了，就連國內許多研究單位也是這樣。科技成果上的固步自封，令人痛心。老師一直在做這方面的帶頭表率，希望能夠在蜀州醫學界實現資源分享。可惜，許多人都無法理解。”
　　建州市市政府。
　　蜀州省紀檢部門派出的調查小組，比省衛生廳帶領的專家組先一步來到了建州市。
　　此次的重大疫情隱瞞不報事件，已然引起了省委領導的高度關注。臨近春節，保障一個和諧穩定的社會環境是政府部門的第一要務。
　　大會議室裡。
　　建州市市委書記、市長，還有其他的市委常委，當然少不了李強的父親李遠輝。作為建州市衛生局局長，他這個主要‘責任人’怎麼可能不在場。
　　李遠輝坐在下麵，聽著調查小組的陳詞，臉上依舊是坦然。他早就料到了這一天的到來，不過，他也給自己留了後手。
　　此時，他的電話忽的震動起來。
　　一看，竟然是兒子李強打過來的。
　　歎了口氣，把電話按掉。
　　沒過一分鐘，再次震動起來。
　　到底是什麼急事？
　　他不得不向調查組的人說明了情況，然後走到會議室外，接起了電話。
　　“爸，不好了，疫情發生了重大變化！”

第九十三章 疫情的突變（二）

　　李強的話音很急，第一句話便讓李遠輝呆立當場。
　　“爸，我現在東山鎮石溪鄉，這裡一下出現了五粒瘋羊病病例。據我瞭解，其中僅僅有一人為當地山羊養殖場的工人，其他病例在疫情發生後，並未接觸過患病山羊。我懷疑，瘋羊病已經再次發生變異，能夠在人與人之間傳播了。”
　　什麼！
　　幾乎令李遠輝無法相信，自從疫情發生以來，瘋羊病都只會通過患病山羊傳染給與之有過直接接觸，或者是食用過該羊肉的人群。並未出現過患病之人傳染給接觸過他的人的情況。因為那些患者的家屬，在照顧其過程中，直至病人死亡後，都並沒有出現相關症狀。這也是市委想要壓制下來疫情的原因之一。在壓制不報的同時，也派人進入養殖場中，把那些發病的山羊銷毀處理，防止疫情的進一步延伸。
　　只是事實並不如預想得好，患病的山羊都被處理掉了，但依舊不斷的有患病山羊和人類病例出現。
　　一種恐慌的氣氛籠罩著那些曾經接觸過山羊的人。誰也不知道這種病他們身體裡是否潛伏著病原體，等到時機合適便突然發作。
　　一發作，便是一個死字。
　　最後連政府的禁令也在這種恐慌中被人給扔到了爪哇島，把事情披露給了省報的記者。這才引起了上面的注意，派出了專家組的到來。
　　但這一切，都建立在一個基礎上。那就是此病並沒有在人類之間傳播的跡象，這也是許多人畜共患病的特點。感染僅僅發生在有著直接接觸的人畜之間。
　　“你說的是真的嗎？”
　　李遠輝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兒子，事關重大，這般緊要關頭，容不得一點兒錯誤。
　　“爸，都什麼時候了，我還會騙你麼？聽說省裡的專家過來了，你趕緊把這個情況彙報過去吧。遲了也許會引起不可想像的後果。”
　　兒子的聲音，通過擴音器，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耳膜，令他猛的打了個寒顫。
　　轉身，不再猶豫，回到會議室中。
　　“嚴組長，請停一下。我有重要情況彙報。”
　　李遠輝打斷了調查小組負責人的講話。
　　省委派過來的調查小組，是一位姓嚴的官員，之前李遠輝出去接電話，已經令他心生不滿。此時，這個在他眼裡的重大責任人，在接了一通電話後，再次打斷了他的話，一怒之下，手掌重重拍在會議桌上，震得旁邊的水杯猛響。
　　“李局長，你這是什麼態度。現在我們正在召開會議，而你是此次事件的主要責任人，希望你明確你現在的處境，端正你的態度，爭取黨和人民的寬大處理！”
　　李遠輝被罵的狗血淋頭，一時間愣在了那裡，建州市委的其他人，也都憐憫的看著他。在這種時候居然得罪了省委派過來的欽差大臣，真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尤其是建州市委書記于澤，更是暗自慶倖，李遠輝把省委調查組的人得罪了，他本來要負的責任也許就會小很多。心道，李遠輝，你怎麼就這麼不識趣呢？
　　“嚴組長，我有重要情況彙報。這無關於態度吧？”
　　李遠輝畢竟也在官場混了許多年，一步步的爬上了建州市衛生局長的位置，一想之下便明白了這位嚴組長發怒的原因。但他有自己的堅持，沒有誰能夠改變。
　　“你……”
　　嚴組長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嚴重的挑釁。他也帶著調查小組去過別的縣市，那些地方的一把手見了他也是客客氣氣的，哪像這李遠輝竟然敢和他頂嘴！一個小小的縣級市衛生局長，要反了不成！
　　李遠輝面帶冷笑，道：“我剛才接到衛生局工作人員的通知，東山鎮再次出現五粒病例。而且，這五名病例之中，僅僅有一名患者是在發病前接觸過山羊的，其餘四人都沒有在養殖場中工作過或者是食用過患病山羊的肉。也就是說，此疫病已經變異，能夠在人群之中傳播，而非之前的僅僅從患病山羊傳染給人。情況緊急，必須要採取緊急行動。”
　　什麼！
　　和李遠輝第一次聽到時的反應一樣，會議室裡，所有人，包括調查組成員、建州市市委班子，都在同一時間被李遠輝的話震住了。
　　他們都看過此次疫病的資料，上面提及了這種疾病的一些基本特點。其中就有只在人畜之間傳播。而現在李遠輝告訴他們，這種病再次發生了變異，會在人體與人體之間傳播，令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因為這樣一來，情況就嚴重了。
　　若是處理不好，甚至可能會在整個蜀州掀起一輪政治風暴！
　　當年的非典，現在的禽流感，哪個不是引起了社會的高度關注。在這種情況下，稍微的一丁點失誤，都會導致不可彌補的後果。
　　“怎麼會這樣……”
　　於澤口裡喃喃道，這是天要亡他麼？這種關鍵時刻，居然發生了這樣的意外，天要亡他呀！於澤有氣無力的靠在軟椅上，他這個位置保不住了，如果說前面還能夠犧牲李遠輝把這件事揭過，那麼現在等著他的將會是一擼到底。即使有上面的背景，也保不住他。
　　“李局長，你說的是真的麼？”
　　嚴組長也意識到了李遠輝說的話的重要性，如果真是這樣，那現在的會議必須要暫停了。
　　“千真萬確。現在省裡的專家組也在這裡，請立刻安排專家去確定是否真的發生了異變。”李遠輝道：“現在還有一件事，不能夠再拖下去了。”
　　嚴組長道：“什麼事？”
　　他現在也沒有好的辦法，畢竟衛生防疫這塊，他就是外行。真正上戰場的時候還需要李遠輝這個衛生局長。
　　“馬上將出現過患病山羊的養殖場中的所有山羊，進行宰殺焚燒處理。同時這些地方都要封鎖起來。”
　　李遠輝深深的看了於澤一眼，此次於澤之所以這般阻撓他上報，除了關乎政績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建州市最大的山羊養殖場，乃是他的小舅子辦的。每年的利潤極為豐厚，在瘋羊病出現之前，該養殖場的羊肉賣到了輻射建州周圍的很多縣市，包括錦城。瘋羊病的第一例人類患者，就是該養殖場的工人！
　　如果事情暴露，按照對待這種人畜共患病的慣例，這座養殖場中的所有山羊，將會受到‘人道毀滅’，他們便會血本無歸。
　　正因為如此，於澤對於將疫情上報，便是百般阻攔，甚至威脅他李遠輝一家的安全。李遠輝在官場之中，並沒有太多的關係背景。李家在李遠輝之前，也就是個普通的工薪家庭。不得不顧忌許多。
　　而于澤呢，於家在建州市關係十分複雜，據說在上面也有背景。不然怎麼能夠在建州市市委書記的位置上這麼多年。建州市這些年雖然沒落了，但曾經的全國百強縣，豈是普通的縣能夠相比。
　　於澤本已經無力的靠在椅背上，但聽到李遠輝的提議後，猛的坐了起來。張了張口，想要說點兒什麼，但話到了嘴邊，臉上出現一抹苦笑，又咽了回去。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即使能夠保下養殖場，又能如何？他的官位已然不保，這些都成了浮雲。
　　‘李遠輝，你這招真狠……大家一起一擼到底吧！’
　　他心裡暗自歎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可惜，從頭到尾，他沒有想過，似乎並不是李遠輝在和他過不去，而是為了他的利益在為難別人，利益已然蒙蔽了他的眼睛。
　　“好，那就按照李局長說的，馬上請專家組過去。”
　　嚴組長拍板道。
　　李遠輝松了口氣，好在這位來自省委的欽差還沒有昏頭。如果他硬是抓著不放，那後果會是怎樣，沒有人能夠預測。
　　命令很快下達，這次出動的可不只是建州市衛生局的人，連建州市消防大隊，建州市武警大隊也一起出動，身著防護服，浩浩蕩蕩的開赴建州市幾個大型的養殖場。
　　不惜一切代價，將所有可能的傳染源消滅！
　　這是每個隊員在出發之前接到的命令。
　　無論有多大的經濟損失，在挑戰社會的安定和諧時，都必須要讓步，無條件的讓步。
　　與此同時，還有專家組也接到了命令。成員分為兩部分，一部分留守市醫院，等候東山鎮送過來的新病例，對其實施急救。一部分趕赴東山鎮，進行實地的調查，確定疫情的性質。
　　徐國章在趕赴東山鎮的專家之中，林翔和洛天也跟著過去。洛天心裡還有些遺憾，如果能夠留在醫院，他就能夠第一時間知道這種朊病毒是否真的已經發生了變異。
　　在聽說該朊病毒產生異變時，他心裡就是一緊。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形。即使是科技最發達的米國，也在治療和預防朊毒體病上無所進展，更不用提相對落後的華夏了。不過，他也想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因素誘發了朊病毒的變異。要知道朊病毒雖然易發生變異，但只是相對於核酸病毒而言。如果沒有特殊的條件，他不相信這種朊病毒會在此時發生變異。

第九十四章 強悍的保安大隊！

　　東山鎮石溪鄉。
　　東山鎮境內有三個大型的山羊養殖場。幾乎囊括了建州市三分之一還多的山羊養殖規模。
　　這三家養殖場，名稱雖然不同。但是知道內情的人都清楚，這三家養殖場的背後，其實是同一個老闆。那就是建州市市委書記于澤的小舅子李根和。
　　此人是出了名的吝嗇和小氣，更是有著連西方的資本家也難以企及的對於工人的剝削程度。
　　如果說西方有葛朗台，建國之前有周扒皮，那麼現在建州市就有李根和。
　　在養殖場中出現了山羊患上瘋羊病死亡後，他採取的行動不是將這種患上怪病的山羊深埋或者焚燒處理。而是把死亡的山羊的肉，作為支付上個月拖欠的養殖場工人的工資的一部分。
　　養殖場裡除了資深技術人員外，其他的人都是建州市的本地人，這些人知道於澤的底細，根本不敢招惹他。曾經有一個外地來打工的人，因為不滿李根和拖欠工資，去找他理論，結果被其指使養殖場的保安，也就是他招納的社會閒散人員打成重傷。
　　其家人在報警後，員警來了以後非但沒有逮捕相關人員，反而是要求受害者支付李根和一筆‘誤工和精神損失費’，不然就將人扣下來。那外鄉人的家裡人也都是普通的農民，見狀哪裡還不知道別人的背景深厚到連員警都幫著欺負他們的程度。家裡人忍著憤怒湊了一萬塊錢，作為李根和的‘誤工和精神損失費’，才把他領走送到醫院治療。
　　自此後，即使經常面對著李根和的壓榨，當地人也不敢說什麼。因此，李根和把那些山羊肉作為工資按照市價抵償拖欠的工資，養殖場工人們也只得‘欣然接受’。
　　最重要的一點，在農村人的意識裡，不就是患病死亡的山羊麼？就連死老鼠也有人吃過，誰怕誰？
　　燉成了羊肉湯以後，管他什麼細菌和病毒，能夠在開水裡面活下來麼？
　　此時，在石溪鄉的山羊養殖基地門前，一副怪異的場面正在上演。不，或者用震撼來形容也不為過。
　　只見養殖場的大鐵門前，兩方人數相近的人馬發生了對峙。
　　其中一方為身著保安服裝、戰力堪比華夏最強軍團——城管的社會閒散人員保安大隊，他們手執著電棍和鋼管，虎視眈眈的注視著對面。
　　幾米之外，一隊身著生化防護服，背著消毒液的武警官兵，正和對面的保安大隊對峙著。
　　“對面的人聽著，我是建州市武警大隊的政委蘇歎，馬上把你們的負責人叫出來！”
　　此次武警大隊帶隊的是建州市武警大隊的政委蘇歎，不過由於今天執行的是特殊任務，並沒有攜帶任何的武器。而對面那群武裝到了牙齒的保安，讓他有些為難。他們現在這一身衣服，太不適合和這些保安‘搏鬥’了。今天的任務裡，可沒有提到要和這些混混打上一場。
　　蘇歎的話音落下，可是對面的保安懶洋洋的瞥了他一眼，根本沒有任何的動作。
　　“我再說一遍，我是建州市武警大隊的政委蘇歎，立刻把你們的負責人叫出來見我，否則後果自負！”
　　蘇歎再一次厲聲喝道。他怎麼也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有這麼個‘硬骨頭’要啃，早知道就帶上幾條槍過來，在衝鋒槍面前，城管又如何，混混又如何！還不是都乖乖地趴在地上，做一隻溫順的小貓咪。
　　“那誰，你當我們是傻子麼？武警的人跑到我們這裡來幹什麼？武警是有槍的，當我們沒這點常識麼？嘿嘿，看你們那一身衣服，倒像是醫院停屍房裡面的！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呀？”
　　保安大隊裡，隊長咧著嘴笑著，不屑的道。因為老闆吩咐了，任誰來了，都不許放進去。要知道老闆在建州市，那可是一手遮天的狠角色。
　　“哈哈哈，就是就是！”
　　“老大正解！”
　　“快點兒滾吧，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那隊長的話剛一落下，保安們紛紛出言力挺。
　　聽著這些令人生厭的話音，蘇歎臉色一沉，難看之極。這已經不是不給面子了，而是徹徹底底的侮辱。作為建州市最強武裝力量的掌舵者之一，他蘇歎走到什麼地方，別人不給三分面子。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希望你們不要挑戰我的耐心！我數到三，如果再不把你們的負責人叫出來，或者是讓開路，後果自負。一……”
　　蘇歎咬牙道，現在武警大隊隊部裡，還留守著一些戰士，他可以馬上把人給掉過來。只是省委的人親自下的命令，他不敢拖遝下去。而那份疫情報告上面，清清楚楚的說明了情況的重要性。多耽擱一分鐘，造成的後果都會是不堪設想的！
　　“政委，不要和他們囉嗦了。我們把背上的東西放下，三兩腳就可以把這群混混放倒!”
　　一名小隊長忍不住說道，他們這些武警的戰鬥力，在常年的訓練之下，可不是對面那群烏合之眾能夠相比的。這些人也就是欺負一下普通老百姓而已。
　　“先等一下。今天的任務要緊，儘量別弄出意外來。”
　　“可是他們也太氣人了吧，政委您就下命令吧！”
　　武警這邊也忍不住了，即使是赤手空拳，他們也不畏懼任何人。何況只是手拿著電棍鋼管的混混。
　　“安靜，立正！”
　　蘇歎低喝道。戰士們只得不情願的立正站好，他們習慣了服從命令。幾乎是條件反射般行動。
　　“喲，站得還有模有樣嘛，兄弟們，來咱們也給他們站一個！”保安隊長怪叫道：“立正！”
　　“哈哈哈！”
　　保安們笑得前仰後合，捧腹不已。
　　“誰他媽這麼大的膽子，敢來我李根和的地盤鬧事？”
　　就在這時，一輛大奔沿著來路狂奔著開了進來。武警們忙退在一邊。車門一開，走出一個梳著油頭，身穿皮夾克的三十多歲的男子。油頭男子挑著眉瞥了眼身著防護服的武警，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蠻橫的道。
　　保安隊長滿臉諂笑的來到油頭男子跟前道：“老闆，他們來到這裡，說是要進咱們場裡，把羊全部殺掉，然後燒成灰。還說是什麼當官兒的命令。您看，如果真的有這種命令，您還能不知道嘛！我就帶人把他們攔下來了，就等您來處理呢！”
　　油頭男子點點頭：“你小子做的不錯。建州是我李根和的地盤，誰他瑪的敢放肆。那誰誰，趕緊滾，不然老子讓你們全部都留下來！”
　　蘇歎怒極反笑，今天真是遇到了奇葩，這得要多大的底氣，才敢說建州是他的地盤？不過，他怎麼會怕。今天的命令可是省委的人下達的命令，而且是專門來建州市處理此次疫情的。管你的背景是什麼，能夠橫得過省委麼？
　　“你的後臺是誰？”
　　蘇歎身體一挺，怒聲喝道。
　　油頭男子，也就是李根和被這一聲喝得打了個寒顫。只覺得一股殺氣迎面撲過來，連呼吸都要窒息一般。但下一刻他就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侮辱。在建州市，誰敢不給他面子，誰敢對著他大呼小喝？
　　“靠，找死是吧！上，都給我上，打斷胳膊腿算我的，別死人就成！”李根和咬牙切齒的吼道：“都給老子愣著幹嘛，上啊！出了問題我負責，晚上每個人都到紅袖坊找樂子去！”
　　“兄弟們，把對面那群傢伙給趕走，別礙著老闆的眼睛。晚上大家都去紅袖坊，哈哈哈！”
　　保安隊長淫笑一聲，紅袖坊可是好地方。那裡的小姐，可比那些野.雞高了幾個檔次，那身材樣貌簡直沒的說。
　　得到了李根和的承諾，這些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流氓混混們，揮舞著手裡的電棍鋼管，沖向身著防護服，背著消毒液的武警戰士。
　　“全體都有，放下一切阻礙戰鬥的東西，把這群阻礙我們行動的人渣清掃！”
　　蘇歎見已經無法用講道理來說服這群瘋子，本就窩了一堆火在心裡的他，果斷的下了命令。
　　華夏軍隊的單兵作戰能力，在世界上也是著名的。武警部隊雖然沒法和野戰部隊相比，但是也極為強悍了。
　　接到命令的武警戰士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到一邊把背上的消毒液桶放下，身上的防護服一脫，便赤手空拳的沖上去和迎面而來的保安大隊戰鬥在一起。
　　蘇歎一把扯掉身上的防護服，露出裡面薄薄的毛衣，下麵極具爆炸力的肌肉將毛衣撐得鼓鼓的。
　　哼！
　　冷哼一聲，蘇歎朝著李根和沖了過去，這傢伙就是罪魁禍首，他要讓這廝承受他的怒火！
　　李根和本來還在那裡爽感十足的看著自己麾下的保安大軍與對面那群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人的戰鬥，一見蘇歎朝著他沖了過來，如一陣寒氣撲面，想到之前那令他心寒的殺氣，忙吼道：“給我攔住他！”
　　一個在附近的混混，聽到老闆的吩咐，忙改變了目標，沖向蘇歎。手裡的鋼管高高的舉起，猛的朝蘇歎的肩膀砸下去。
　　李根和似已經可以聽到蘇歎在鋼管下，骨頭碎裂的聲音。可是下一刻，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似見了UFO一般，呆愣原地。

第九十五章 于書記，你怎麼看？

　　老天！
　　李根和的眼睛瞪得渾圓，配合著那不知道上了多少髮膠的油頭，顯得滑稽之極。
　　在一米外，那個混混胳膊打得直直的，握著鋼管的手，在不停的打顫。
　　那個被李根和認定了，會在鋼管下碎裂掉肩骨的男人，正一隻手抓住了那根直徑約三釐米的鋼管。
　　“你們很好，當我們武警是吃白飯的麼？”
　　蘇歎冷冷道，同時一腳踢出，快若閃電，正正踢在那保安的小腹上。在李根和的視野裡，保安的身體倒騰著飛起來，沒錯，真的是飛起來。而方向正是他這裡。怪叫一聲，李根和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那攜帶著巨大動量的保安，整個人撞在身上。兩個人如滾皮球般，朝著大鐵門翻滾。
　　嘭！
　　結實的大鐵門發出一聲悶響，在嘎吱聲裡，緩緩的打開。
　　李根和慘嚎著躺在地上，頭上絲絲血跡順著額頭流下，沾滿了臉。
　　“血……”
　　他聞到了那血腥氣，差點兒昏過去。他暈血，而他也不記得自己多少年沒有被人打傷過了。
　　自從他姐姐成為了于澤的老婆後，他在建州市便橫行霸道，誰敢與之爭鋒？
　　可現在，居然被人打了！
　　建州市委書記的小舅子，被人打了！
　　不僅僅如此，還有人想要把他的山羊養殖場裡的所有羊宰殺，要把他的養殖場封了！
　　姐夫可忍，小舅子不可忍！
　　李根和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一股腦的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抹掉臉上的血跡。怒視著正一步步朝他走來的蘇歎。
　　在蘇歎把那保安的鋼管接住後，剩下的保安都知道這是個硬茬兒，老闆什麼的早就被他們丟到了腦後，趕緊參與進入戰鬥之中，免得被老闆叫去‘送死’。混混也是有眼睛的，欺軟怕硬才是他們生存的必要本領。
　　“你敢打我……你他瑪的敢打我……”
　　李根和被怒火一激，完全忘記了之前被嚇得屁滾尿流的一幕，眼中烈焰熊熊，咬牙切齒。
　　“你知道老子是誰麼？老子的姐夫，是市委書記于澤，老子不管你他瑪的是什麼武警，馬上給我跪在地上，磕頭，不然我他媽讓你生不如死！
　　蘇歎一愣，原來如此。他是知道這油頭為什麼這麼有底氣了，而且敢組織起這麼多的社會閒散人員和武警對抗。原來是市委書記的小舅子。
　　“躺下吧！”
　　懶得理會李根和的叫囂，蘇歎一個掃堂腿，就把他放倒在地上，堅實的皮鞋底，踩在李根和的胸口，令他動彈不得。
　　若是平日裡，他蘇歎還要顧及幾分，畢竟他只是個武警大隊的政委，得罪地方的一把手，不得不納入考慮之內。
　　可是現在麼，省裡親自下的命令，他怕什麼。
　　“知道麼？這是省裡下的命令，就算你姐夫是市委書記，也得乖乖的站在一邊做老實孩子，告訴你，你這次完了。”
　　蘇歎低下頭去，視而不見李根和的掙扎不停，冷冷的道。
　　“怎麼可能，為什麼我沒有收到消息……”
　　李根和掙扎不開，又聽了蘇歎的話，兩眼無神的呢喃著。省裡的人……那是他姐夫于澤也根本惹不起的大人物。姐夫不是已經把那個曾經試圖檢查他的養殖場的衛生局長李遠輝給壓下去了麼，怎麼會傳到省裡去……難道李遠輝不要命了麼？
　　完了，一切都完了……
　　蘇歎解下李根和的皮帶，正要把他給綁起來，這時忽的聽到腦後破風聲傳來，身體條件反射般朝前一撲，同時手裡的皮帶一抖，看也不看就朝著後面甩了出去。
　　“哎喲!”
　　後面傳來一聲慘叫，原來是個混混趁著蘇歎背對著，試圖偷襲他把李根和救下來。可沒料到蘇歎反應如此之快，竟用一條皮帶抽中了他的胳膊。握著鋼管的手一松，掉落在地上。
　　三兩下把李根和綁好，這傢伙可是這養殖場的老闆，不能讓他跑了。
　　蘇歎站起來，一看戰鬥已經快要進入尾聲。
　　即使是武警們赤手空拳，也不是這群保安能夠戰勝的。除了一些人受了點輕傷外，地上躺下的都是養殖場的保安，一個個在地上呻吟不停。而那個剛才偷襲他的保安，正被一名戰士壓在地上，用皮帶綁起來。
　　唯一還在反抗的就是那名保安頭目，看得出應該練過幾天功夫，三個戰士輪流著圍攻下，竟然靠著一根鋼管一條電棍，防守得滴水不漏。
　　蘇歎拾起地上掉落的一根鋼管，想想自己似乎很久沒有用過這玩意兒打架了吧。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地方，再次重溫了一把打架的感覺。
　　助跑，鋼管垂放在腰側。真正高手出招快捷迅猛，並不是高高的舉起，那樣的破綻太多。如他便可以輕鬆的接下保安的鋼管。出其不意，不露進攻方向，這才是真正的搏擊之道。
　　“政委出手了，那傢伙有罪受了。誰不知道咱們隊裡，最厲害的不是隊長，而是政委。不過，那傢伙也有兩下子，竟然能夠擋住三個人的圍攻。”
　　“是啊，除了那傢伙，其他都是烏合之眾。”
　　“政委出手，咱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兩名戰士，制服了自己的對手，竟在見了蘇歎出手後，饒有興趣的聊起天來。
　　“讓開!”
　　蘇歎大喝一聲，那三名圍攻保安頭目的戰士忙閃到一邊。見是蘇歎，紛紛把同情的目光投向了這個和他們三人打成平手的傢伙。
　　保安頭目向後猛退，他根本沒想到這個在之前和他說話的武警政委，竟然有如此兇猛的一面。他是個練家子，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後退。無論是那殺氣，還是移動的速度，他能夠感覺得出來，蘇歎絕對是高手。同時心裡也暗自苦笑，老闆今天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退退退！
　　他朝後猛退，可是蘇歎的速度比他更快，幾乎是後發先至的追上了他。
　　保安頭目心裡一寒，今天是跑不掉了，還跑個屁。腳下一頓，止住後退的身體，手裡的電棍毫無徵兆的甩出，目標是蘇歎的胳膊。
　　‘有兩下子！’
　　蘇歎暗暗一歎，這些人裡，也是有真本事的。可惜就是沒有走上正途，這身手要是放進軍隊裡面，再加以訓練，絕對是可以有一番作為的。手中的鋼管毫無花哨的以一種更快的速度揮舞出去。
　　啪！
　　兩棍相交，發出金屬特有的脆響，但結果卻令人咋舌。那後發先至的鋼管，竟然在與電棍擊在一起的下一秒，猛的將那電棍磕開，重重的敲在了保安頭目的手腕上。只聽得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那保安頭目慘叫一聲，電棍脫手而出。
　　蘇歎一個前撲，將那保安頭目按倒地上，將其兩隻手反絞在背後。
　　“打掃戰場，留下幾個人看守這些人，其餘人馬上執行原定任務。”
　　站起身，蘇歎環視一周，還好沒有大的傷亡。也是，如果和混混來一場群毆，都會出現傷亡，那簡直就是在抽武警的臉。
　　戰士們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將這些人看押起來，全部用皮帶綁在一起。另一部分則開始穿上防護服，背上噴霧器，準備進入養殖場中完成任務。
　　“內衣脫掉，脫掉，內衣脫掉！內褲脫掉，脫掉，內褲脫掉……”
　　此時，被綁起來的李根和兜裡的手機忽然響起來，那手機鈴聲，讓所有的武警戰士都傻眼了。但李根和在聽到鈴聲後，一直無神呆滯的雙目，竟然一下子亮了起來，如發現了曙光一般。
　　蘇歎皺著眉走過去，從他兜裡掏出手機，愛瘋5，真奢侈。一看來電顯示，上面只有兩個字：姐夫。莫非是於澤？
　　“臭武警，趕緊把老子放開，哈哈哈，我告訴過你我姐夫是于澤，你狗日的還不相信，這下子傻眼了吧?看見沒有，我姐夫打電話來了，你們這群狗日的大頭兵就等著欲仙欲死吧！”
　　李根和也看到了來電顯示的名字，瞬間便囂張的叫了起來。
　　按通電話，蘇歎懶得理這傢伙。
　　“喂，于書記麼？”
　　電話那頭的於澤聽見不是自己的小舅子的聲音，一愣後，忙問道：“你是誰？怎麼拿著李根和的手機？馬上讓李根和接電話！”
　　蘇歎冷笑：“于書記，我是武警大隊政委蘇歎。不知道于書記有何指示？”從他知道李根和是于澤的小舅子後，就猜到了其中的一些干係，於澤這是要走揹運了。
　　于澤聞言，有些慌亂，說道：“蘇政委，你怎麼會拿著李根和的手機？”
　　蘇歎道：“李根和指使養殖場保安，攻擊執行任務的武警戰士，已經被我們全部拿下。于書記，此人自稱是你的小舅子，還威脅我們，要讓我們死的很難看，你怎麼看？”
　　電話那頭，一陣墜地聲起，隨即又是嘟嘟聲響個不停。
　　市委書記辦公室裡，於澤手裡空空的，地上手機的碎片，到處都是。他雙目無神的靠在椅背上，歎息不停。
　　“完啦……這下是真的完了……沒有救了……”
　　除了他，沒有人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第九十六章 異變的原因

　　石溪鄉，龍山村。
　　洛天看著車外綠油油的田地，頗有些感慨。蜀州種植油菜，此時接近春節，正是油菜生長旺盛的日子，生機勃勃的油菜田，與不遠處的村子裡，那蕭瑟的氣氛，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對比。
　　這次他們乘坐的是市委調來的越野車，因為大巴車在鄉間的路上無法行駛。不過，這幾輛越野車不錯，建州市雖然經濟衰退了，但是市委用車還是保障了品質的，裡面設施豪華，性能優越。至少洛天在坐進去的時候，是狠狠的鄙視了一番建州市的那些人的。
　　他們過來的目的，是來調查疫情的異變原因。震顫病不可能輕易的發生變異，朊病毒雖然為蛋白質結構，本身便不比核酸病毒穩定，但也並非是那麼容易就產生變異的。不然的話，這個世界上還能夠有幾個人存活下來？
　　細菌和病毒要發生變異，一些必要的條件是不可少的。
　　車子很快駛入了龍山村。
　　龍山村和花果村一樣，都是建州最普通的村子。當地的村民靠著務農為生，一些人則在附近的山羊養殖場裡幹活，當然更少不了那些去了省會錦城或者是粵州等沿海地區打工的青壯年。
　　洛天跟在徐國章後面下了車，徐國章年紀大了，在這種泥石路上面顛簸了幾十分鐘，令他看上去有些疲憊。不過他還是振作起精神，畢竟他是這群專家裡面，經驗最豐富、學識最淵博的。必須在這種時候，扛起責任來。
　　與專家們一起到來的，還有李遠輝以及市政府的工作人員。他們的任務，自然是協助專家們進行調查。
　　為了以防萬一，畢竟這種震顫病已經有在人類之間傳播的可能性。他們都帶來了防護服，在進入村子時，每個人都穿戴好了。
　　洛天一眼就看到了李強，那傢伙即使是被防護服給包裹起來，被口罩擋住了臉，但是他那標誌性的體型和身高，總是能夠讓洛天在最短的時間認出他來。
　　李強此時，正在忙著做村民的工作。因為村裡出現了沒有接觸過患病山羊的人被感染後，村裡人就恐慌了。以前，只要你沒吃過羊肉沒接觸過山羊，那至少是安全的。可現在，連患病的人都會傳染給你了。雖然僅僅出現了五個人感染，但這已經足夠令他們恐懼。
　　村民們要離開，這自然是不允許的。難道讓他們把怪病給帶走，帶到別的地方去麼？當然不行，誰敢保證那些暫時沒有發病的正常人，不是病原體的攜帶者？
　　李遠輝看著遠處正在忙個不停的兒子，眼裡閃過一絲安慰。他這次或許就真的到了仕途的盡頭，以後只能夠看兒子的了。
　　“各位專家，走吧。”
　　隨著李遠輝話音落下，所有人便開始行動。
　　“暴力！”
　　洛天朝李強走過去，這傢伙還沒看到他來呢。其他原本已經在此的市衛生局的人員，給專家們介紹他們瞭解的情況。
　　見有人呼喚自己，聲音還如此熟悉。李強轉過身，如洛天認出他一樣，也認出了洛天來。
　　“你怎麼在這裡？來的不是省裡的專家組麼？”
　　李強疑惑的看著洛天道，中午時候洛天從他那里弄到了標本，說了會送到錦城給他老師。但現在洛天竟然還在建州，而且不知不覺中竟然和專家組一起到來。任他怎麼也想不通其中的原因。
　　“別提了，我們還沒有離開建州，就接到了我老師的電話，讓我到市醫院去幫忙呢。而且你給的標本，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我們已經找出了病原體。這次的功勞，有你的一半。”
　　“廢話，當然有我的一半了。對了，你剛才說你們找出了病原體？真不愧是省裡來的專家，這麼快就找出病因了。哎，要是這些專家早點兒來，也許就不會死這麼多人了。”
　　李強歎息道，整個事情的經過，他算是最瞭解的。對於父親的無奈，他也明白。只是那種眼見著生命在苦痛中流逝的衝擊，總是難以釋懷。
　　“不要高興得太早了，只是找出了原因。而這種病，在世界上幾乎無法醫治……”
　　“怎麼會！”
　　洛天的話，似給了他當頭一擊，令李強失聲道。
　　“小聲點兒，這要保密的。”洛天忙把他拉到一邊，在出來之前，所有專家和工作人員，都簽了保密協議。這種由朊病毒誘發的疾病，如果真的傳出去病因，將會導致極為嚴重的社會恐慌。四下看了看，發現沒有人注意到，洛天的心才放了下來。他低聲道：“這種病是和歐洲國家出現的瘋牛病一個源頭的朊病毒引起的震顫病。瘋牛病無法醫治，這種病同樣無法醫治。至少在現在沒有任何的有效治療措施。所以你一定要當心，做好防護工作，千萬別被傳染上了，不然你小子死了，我可不會給你送花圈的。”
　　“屁話！”李強狠狠的錘了洛天胸口一拳，惡狠狠道：“我就是做鬼了，也不會放過你的！”
　　“好了，我們去看看情況吧。他們對你們發現的情況極感興趣。”
　　兩人忙跟上其他人的步子，此次異常感染的五粒病例之中，有三人都是一個家庭的。所以最主要的調查對象，便是這戶人家。
　　患者早在他們到來之前，就已經被李強安排救護車送到醫院去了。現在就只剩下了幾間空屋子。
　　“五名患者中的三名患者，就住在這房子裡面。”
　　李強是這裡的負責人，他最清楚情況。所以由他引著眾人進入這棟房子。這棟房子是平房，外牆連水泥也沒有塗抹。可以看出房子建造的材質，使用的是山裡開採出來的條石作為建築材料。
　　裡面的牆上抹了水泥，但房屋裡面的擺設極為簡陋。客廳裡面就擺放著一台國產的小螢幕彩電。沒有太多的傢俱。一張木桌子，幾張凳子。
　　“根據我們向村民瞭解的情況，另外兩名患者與這三名患者是親戚關係，在幾天前曾經在一起吃過飯。很可能，那兩名患者就是在這期間被感染上的。”
　　李強慢慢的說道，這也正是他們懷疑這種疫病已然發生變異的原因。
　　“的確如此。”
　　徐國章點點頭，這是最基本的道理，不存在什麼值得推敲的地方。他們來的主要目的也並非如此，而是要找出異變的原因。朊病毒沒有發生改變之前，還能夠在控制範圍內。只要將山羊屍體焚燒隔離，以及患病的人類隔離，就能夠控制住。但一旦可以在人類之間傳播，那麼要控制下來的難度就大了。
　　他四處觀察著，試圖在諸多因素裡，找出導致異變的原因。
　　但此時，洛天卻面色怪異的站在那裡。
　　因為，智腦在此時發出了提醒。
　　“檢測到細微能量源，能量密度極低，不可吸收。”
　　洛天環視了四周，但是這間屋子裡面，除了一些木質的座椅櫃子，連擺件飾品也沒有，哪裡來的他以前見識過的能量源。
　　“智腦，能量源在哪個方位？”
　　“主人，能量源方位不可確定。”
　　洛天詫異得緊：“怎麼回事，怎麼會出現不可確定的方位？”
　　“因為此能量源為放射性輻射能量，所以無法確定其源頭。其能量密度極低，不建議吸收。”
　　智腦的話，再次讓洛天陷入思考中。
　　放射性輻射能量？
　　這裡哪兒來的什麼放射性輻射能量？
　　忽然，他想到了一點。
　　也許，朊病毒變異的原因，就是這種射線輻射導致的。在放射性元素衰變產生的射線的輻射之下，蛋白質是容易發生變性的。這也可以解釋得通。
　　但這輻射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要知道輻射的出現，必須要有條件的。首先一點，便是要有放射源。這戶普通家庭的房子裡，哪來的什麼放射源？
　　洛天極盡腦力的思索著一切的可能，眉頭皺的緊緊的。
　　“去把測量輻射的儀器拿進來。”
　　這時，徐國章忽的說道。
　　洛天被徐國章的話一提醒，猛的想起來什麼。連忙跑出屋子去，惹得其他人怪異的看著他，連那個被徐國章吩咐去取儀器的工作人員，也愣在當場。暗道，要巴結專家也不用這麼勤快吧，這不是在搶他的飯碗麼？
　　洛天跑出來屋外，看著牆壁之上，那清清楚楚的條石，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異變的原因，終於找到了！

第九十七章 情況緊急


洛天望著外墻面上，清晰可見的條石，已然確定了異變的原因。

智腦所說的輻射源，便是這些條石。

如果不是徐國章說要檢測輻射，那洛天根本不會想到這點上來。

這種從山裡開采出來的條石，裡面會析出一種放射性元素，氡！

氡是一種放射性氣體，是人類所接觸到的唯一的氣體放射性元素。

長期生活在含有氡氣的環境之中，機體會出現血細胞的變化，如外周血液中的紅細胞數目增加，中性白細胞減少，淋巴細胞增多，血管擴張，血壓下降，並可見到血凝增加和高血糖。氡對人體脂肪有很高的親和力，特別是神經系統與氡結合會產生痛覺缺失。這是對於氡氣引發的確定性的危害。其還有一種隨機性的效應，比如會引發腫瘤，也就是癌癥。

智腦檢測到的輻射能量，應該就是氡氣衰變放射出來的射線。

那名出來拿檢測儀器的工作人員見洛天傻乎乎的望著房子的外墻，心道原來這傢夥不是出來拿儀器的呀！那他沖那麼快幹嘛

他搖搖頭，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搞不懂，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

“你怎麼了？為什麼不進去？”

到車上拿了儀器，工作人員發現洛天還在原地站著，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啊，沒什麼……”

兩人走了進去，洛天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一些異樣的目光，聯想到之前自己冒失的行為，不禁赧然。沖動是魔鬼……

不過他沒解釋什麼，面對徐國章投過來的詢問目光，他歉意的搖搖頭。

“徐老爺子，檢測到了輻射！”

這時候，那工作人員已經開啟了儀器，看著顯示的結果，不由失聲道。

“我想這便是震顫病再次發生異變的原因。一切都是因為這棟房子。”

徐國章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徐教授，你怎麼知道這裡面會有輻射？這棟房子又是什麼原因會有輻射？”

一位專家提出了眾人的疑問，他們都是傳染病方面的專家，但對於輻射什麼的，還真是不太精通。

徐國章道：“不知道各位在進來的時候，有沒有注意這棟房子的建築材料？”

建築材料？

裡面是看不出來的，因為屋內的墻面上塗抹了水泥。眾人都紛紛跑出屋子，到了外面去。

回來之後，看向徐國章的目光，有的只是欽佩。同樣是從外面走進來，徐國章就能注意到這點兒細節的地方。不得不承認，徐國章能夠取得比他們更高的成就，威望遠高於他們，是有原因的。

“小洛，你剛才出去，是不是去看條石？”

這時，徐國章又笑著問道。他這一出口，便把所有人的目光又吸引到了洛天身上。是啊，剛才不就是這個被他們以為是去爭著巴結徐國章的年輕人，第一個跑出去。結果在回來的時候，卻空手沒有拿儀器，當時他們還感覺怪怪的。現在一想，原來竟是出去看房子的建築材料了！

他們在醫院化驗室裡面的時候，就知道了洛天是徐國章的學生。但那個突破的取得，他們都把功勞歸功于了林翔，洛天則是被他們選擇性的忽視了。而就是這個被他們忽略了的年輕人，先他們一步，在徐國章沒有解釋原因，只是說了句讓人拿輻射檢測儀時，便知道了原因。

眾人看洛天的目光，又變得不一樣了。難道之前林翔說的和他小師弟一起發現病因，不是什麼謙虛的話，而是事實？這麼一來，他們就要另眼相待了。因為這是一個潛力十足的年輕人。

洛天點點頭道：“是的。老師。不過，我也是在聽了老師的話後，才想到這點的。”

徐國章笑道：“能夠想到這點，已經不容易了。”話裡帶著深深的自豪和驕傲，這就是他的學生，可接著又有些失落。這小子就不是個省心的，求他讀研究生都不讀，非要去搗鼓什麼制藥公司……徐國章暗暗決定，在洛天真正去做之前，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的勸說下，希望能夠拉回這頭強牛。

下面的問題就簡單了，經過了徐國章的解釋，所有人都知道，這疫病是真的發生了變異。而不是他們之前還抱著的那絲僥幸，希望這僅僅是一種偶然。

情況危急！

這種疫病一旦真正的發生了變異，那麼帶來的威脅就不再是之前的預計，而需要重新衡量。

李遠輝立刻將這個消息反饋給了正在坐鎮指揮的省衛生廳的官員，醫院裡也啟動了應急預案。各方面的防護措施，都在加強。那五粒新送過來的病人，也都被送入了隔離病房。

消毒，消毒，再消毒！

各種消毒方式都被醫院使用了個遍，先是各種消毒水，然後再是紫外線燈照射。考慮到射線在促成蛋白質變異的同時，還會起到使之變性失去活性的效果。醫院在接納過相關病人的病房裡，使用了大劑量的紫外線照射消毒。

這些措施會不會有用處，沒有人知道。但明知如此，一些工作還是得要做的。死馬也要當活馬醫，如果什麼都不做，任憑著下去更不是辦法。

在確定了朊病毒異變的原因之後，專家們和市衛生局的工作人員也不再滯留於龍山村。

趕回醫院之後，便全部投入到了對於這變異的五粒病例的研究和治療之中。

洛天也跟著進入了病房，他令智腦探查了一番，得出的結果讓他的最後一絲幻想破滅。

PrPSC朊病毒果然已經發生了變異，據智腦檢測，其蛋白質氨基酸序列的變異程度，達到了25！

不要小看這25的變異度，這意味著的將是病毒帶來的臨床癥狀的重大改變！

他心裡一種越來越不好的預感在升起，事情越發的復雜了，也許不僅僅是建州市，甚至於蜀州省都會遭受到一場災難。

能量源！

關鍵的一點，就是能量源！

只要能夠讓他得到足夠多的能量，他便可以輕輕松松的將這種三級微生物給消滅！

輻射……

腦中靈光一閃，洛天狠狠的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怎麼就忽略了這點呢？”

他自言自語道，射線輻射可以提供能量源，這可是在龍山村那戶患者家裡的重大發現。但是隨即他又意識到，這裡面還是充滿了各種難題！

第一點，就是輻射源從何而來？華夏對於這些東西的管制都是很嚴格的。你可以在華夏的藥店裡面賣到非處方藥，但要想搞到一點放射性元素，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隨即他又想到，如果是醫院的放療室呢？那個對癌癥進行放療的地方，應該會有許多的放射性元素吧？

但那種地方一般都是嚴禁普通人進入的。他不是建州市醫院的員工，想進去根本沒辦法。除非他有穿墻術……但是即使進入了放療室，啟動機器也會引發醫院的注意。到時候他怎麼解釋？

洛天忽然覺得培養皿在給他帶來了好運的同時，也增加了許多的限制，令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對待。

還有第二點，那就是能量密度的問題。射線能量太低，培養皿根本無法集中吸收其中的能量。而且即使他冒著危險，進入了放療室裡，把自己暴露在強烈的射線輻射之下，誰敢保證射線輻射能夠令他獲得足夠將培養皿升為3級的能量？

要是自己有一座翡翠礦山就好了！

搖頭苦笑，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即使是面對著病毒，也同樣的軟弱和無力。要想掌控病毒，他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不好！

洛天猛然間想到了一點，那就是必須讓父母親趕緊離開建州市。疫病已然變異了，他身為培養皿的宿主雖然不懼怕這種朊病毒。但是父母可是普通人，面臨的危險將極大！而他現在也拿不出治療的方法，如果父母親一旦被感染上了，他也只能束手無策！

還有張媛媛，現在她在自己家裡，如果不是他的邀請，她也不會來到建州，離此種疾病自然是遠遠地。如果她也被感染了，洛天一定會內疚死的！

想到這裡，他趕緊給父親打了電話。

“小天，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父親熟悉的聲音傳來。

洛天四處看了看，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小聲的道：“爸，你們趕緊離開建州，先去錦城吧。然後再從錦城出發，到外省去玩幾天。”

洛方軒聽著兒子話，詫異的道：“發生了什麼事？小媛說你今晚不回家，明天才回來。為什麼要叫我們去外地旅遊，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知子莫若父，洛方軒知道洛天不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人。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性子，他還不清楚麼？一定是有大事發生了，他隱隱有些擔心。不是擔心自己，而是身在建州的兒子。

洛天焦急的道：“父親，你聽清楚我的話，下面的話很重要。我現在在建州市醫院，瘋羊病已經發生了變異，不再是只能夠從羊傳染給人。變異後的瘋羊病，會在人與人之間傳播！具體的傳播途徑還不清楚，政府在封鎖這方面的消息。你們趕緊離開建州，不然就可能來不及了。疫區絕對會被封鎖起來！”

第九十八章 我帶你去開房


“小天，情況真的有這麼嚴重麼？”

洛方軒出於謹慎，還是多問了一句。畢競這可不是小事，而且臨近春節，誰願意四處跑呢？加上這些天的春運高峰期，交通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都是極為困難的。

“老爸，你要相信我，情況比我說的還要嚴重。瘋羊病現在還沒有辦法治好，所以你們要趕緊離開。如果市里真的封鎖了周邊的道路，那就真的來不及了。”

洛天的語氣無比的焦急，震顫病變異的消息已經匯報給了省裡，相信在這種緊要的關頭，省裡一定會採取行動。

“好吧。我們會盡快離開。但是你呢，你怎麼辦？那麼危險，你待在建州我和你媽也不放心你呀！要不，你趕緊回來，我們一起走吧。”

“不行，我現在正跟著老師研究這種病。爸你放心吧，我會注意保護自己的。只要做好防護措施，是不會有問題的。你們趕緊離開，如果別入問起，千萬別告訴他們。市里要求保密的，我本來不該告訴你們白勺……好了，有入來了，我要掛電話了……”

洛天忙把手機按掉，收入了袖子裡面，目光掃向遠處的樹林。

幾名醫生路過這裡，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天樂鄉。

洛方軒掛了電話，心裡攥成了一團。洛天是他唯一的兒子，而現在他的兒子正在建州市，與那種可怕的疫情零距離接觸。這令他這個做父親的如何能夠輕松的離開。

洛方軒想了十多分鐘，決定把情況告訴洛天的母親方雲英。

他把正在準備晚飯的方雲英叫了過來，還有張媛媛，三入在客廳裡。

“小天剛才打電話過來，讓我們趕緊離開建州，先去錦城，然後到外省去呆幾天再回來。”

洛方軒的話剛說完，方雲英就緊張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小天在外面闖禍了？招惹上什麼不能惹到的入了嗎？不行，我們不可以走，方軒趕緊去托關系，就算花再多的錢，也要把小天救出來！”

手捂著額頭，女入的想像力是不是一直都這麼豐富？他才說了一句話，方雲英就扯出這麼復雜的關系。不過，他能理解方雲英的心情，他的第一反應沒比方雲英好多少。只是做老爸的當然要沉穩，才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張媛媛也幫著安慰方雲英：“阿姨，不要著急。洛天做事情很有分寸的，我們要相信他。既然他讓我們離開，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您說是不是？”

洛方軒嘆氣道：“算了，還是把事情告訴你吧。免得你總是疑神疑鬼的，瞎操心！”

一五一十的把洛天告訴他的情況講給了兩個女入聽，方雲英聽著幾次都忍不住想要插嘴，可是卻玉言又止。

說完，洛方軒看著兩個女入，一個是自己的老婆，一個是自己兒子可能的未來老婆，兩個女入都不好辦呀，頗為無奈的道：“走不走，就看你們白勺決定。不走就留下來，要走就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方雲英臉色蒼白，她心裡的掙紮比誰都劇烈。不停的絞著手指，整個入的身體都在顫抖，她目光在洛方軒與張媛媛身上徘徊，良久，嘆道：“走吧。我相信我的兒子，他既然這麼說了，我這個做母親的就要無條件的支持他！”

洛方軒點點頭，看不出心裡的想法。

“那就去收拾東西吧！”

方雲英去收拾了，但張媛媛卻仍然坐在凳子上沒有動。

“小媛，你也去收拾一下吧。我出去把車聯系好，我們馬上就去錦城。”

張媛媛從知道了原因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再說話。她想到的是洛天那張已經深深的印刻入了她心裡的臉。有太多的隔閡在阻止著兩入在一起，但是這次她不想再逃避。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決定。

“叔叔，我準備留下來，等著洛天回來。你們趕緊走吧，不要讓洛天擔心。尤其是阿姨的身體不好，被傳染的幾率更大。我是學醫的，不會有事的。”

說完這些話，她整個入都輕松下來了。有些事，她無力改變，但是有些卻是她能夠面對的。

洛方軒愣了，一時間找不到任何的話來表達自己的心情。從張媛媛來的第一刻起，他就不看好兩入之間的未來。但此時張媛媛竟然做出了這個決定，卻令他捉摸不透眼前這個，身上充滿了大城市氣息的女孩兒了。

“不行，小天特地說了要你跟我們一起走的。聽叔叔的話，趕緊去收拾東西吧。”

“叔叔，我說的是真的。對了，幫我找輛車吧。我要去建州。”

張媛媛堅定的道，目光裡沒有一絲閃躲。

洛方軒沒有再說話，他心裡也有一絲作為父親的自私，患難方可見真情，如果這丫頭真的能夠和自己的兒子共患難，那作為父親，他也放心了。

洛方軒出去聯系車了，天樂鄉這種小鄉鎮，可沒有什麼taxi的存在。不過倒也有麵包車出租，他在天樂鄉的口碑不錯。很快就聯系好了兩輛車。

方雲英收拾好了東西，出來見張媛媛沒動，在知道了原因後，她在心裡便認定了這個媳婦。

“注意保重自己的身體，記得提醒小天不要和那些得病的入靠得太近……”

她不停地囑咐著張媛媛，直到麵包車啟動，駛向建州市。

“走吧，我們也出發吧。不要讓兩個孩子擔心。”

洛方軒拉拉方雲英，說道。他答應洛天離開的原因之一，便是方雲英的身體。身子弱的入，被傳染的幾率遠比身體好的入大。

建州市醫院。

天已經黑了，但是洛天依然在忙碌著。剛才收到了父親的短信，說和母親已經坐上了前往錦城的車。他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著了地。

天無絕入之路，在經過對那幾名病入的觀察後，專家們發現了一個稍可安慰的地方。便是此種變異後的震顫病，又恢復了以前的慢致病性。

即癥狀發展比起之前的那些病例，減緩了許多。以前的病例之所以恐怖，那是因為癥狀在發病後短短的兩三天裡，便不治而亡。這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留給專家們多一分的時間，便多一分治癒的希望。

洛天聽徐國章說，省裡已經向衛生部上報了這件事。當然是秘密上報，這種疫情是不可能公佈出來的。一旦公佈那後果不堪設想。好在建州地處西部地區，入口流動小，不似沿海地區，根本沒有辦法壓制消息。

晚上八點，洛天簡單的吃了點醫院食堂的飯菜。正要繼續去工作，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張媛媛打過來的？

他帶著幾分疑惑的接起電話：“是媛媛呀。你們現在到哪裡了？到錦城沒有？”

“我在醫院外面，進不去，你出來接我吧！”

什麼！

洛天大吃一驚，這妮子不是和他爸媽一起去錦城了麼？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媛媛，你沒騙我吧？別開玩笑了。”

“切，誰稀罕騙你……”張媛媛幽幽的聲音傳來：“你出來吧，武警不讓我進去……”

靠，這算是怎麼回事！

聽到武警這兩個字，洛天就確定這丫頭真的跑到建州市來了。因為醫院外面確實是被武警守著的，情況緊急，建州市醫院已經不再接受普通病入。

醫院大門外，在不算明亮的燈光下，靜靜的矗立著一個稍顯纖弱的女孩子。邊上立著一個拉桿箱。

洛天跑出大門外，把自己的臨時證件給武警看，一眼就發現了正站在門外的身影。

真的是她……令洛天鬆了口氣的是，沒有見到父母親的身影。不然他真的要抓狂了。現在一想，父親給他發的信息裡說的是‘我和你母親已經出發’，根本沒提到張媛媛。那時，他還以為是父親省略了而已。原來如此，他竟被父母聯合起來騙了。

“你來干什麼！”

幾步走上去，洛天冷著臉低聲道。

“別做出這副樣子，我來這裡陪你。”

張媛媛沒有被洛天的兇樣嚇住，反而笑靨如花，在微黃的燈光下，如同一枝淡雅的百合，在綻放著。

洛天發現自己無力說什麼……難道這就是自己期待了許久的東西麼？終於在這一刻，姍姍來遲。

“走吧，我帶你去開房！”

提起一旁的拉桿箱，洛天很自然的拉起她的手道。

額，開房？

張媛媛一愣，這傢夥不會到了這時候，還在想著那種事兒吧？

“洛天！”

感覺到握著手一僵，洛天知道這丫頭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一看，張媛媛黑著臉，氣鼓鼓的看著他，忙道：“別誤會，我是說去給你找個住的地方。”

心裡最鬱悶的要數洛天了，他也想開房呢，只是哎，限於生理原因，還要不知道做多久的處男。

醫院附近有比較好的賓館。因為市里嚴格封鎖了消息，知道內情的入都簽了保密協議。所以建州市並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以前那些病例都是農村的，縣城裡還未發現任何的異常。

找了家商務酒店，訂了房間，洛天把張媛媛安排住下，就回到了醫院。

第九十九章 突聞噩耗


接下來的幾天裡，專家組的工作並沒有取得太大的進展。而衛生部派過來的另外一支頂級專家隊伍，也趕了過來。

兩方入馬一起行動，誓要將這震顫病攻克，為華夏的醫學界的榮譽錄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可情況似乎並不如他們想像的那麼好。在繼龍山村出現變異性震顫病後，緊接著在建州市的其他鄉鎮，也陸續出現相關的病例。

整個建州市醫院，已經成為了震顫病的專場。所有其他病入都被轉移到了建州市另外的醫院裡面。

洛天跟著徐國章一直沒有離開，他現在已經成了徐國章的助手。兩入配合得十分默契。洛天總是能夠十分準確的提出一些有關於該種朊病毒的特質，給徐國章研究治療方案上，提供了許多的幫助。

當然，這些入自然是不知道洛天有培養皿這個外掛。朊病毒在他眼裡如透明的一般，他清楚的知道朊病毒由多少個氨基酸組成，甚至連氨基酸的排列方式也清清楚楚。可惜，這種病毒現在他無法合成。即使他將此種朊病毒的氨基酸序列說了出來，也不會有入相信。

在這幾天裡，他趁著一些機會，去紫外線燈下面，試圖吸收紫外線的能量，但是遺憾的是，能夠殺死許多細菌病毒的紫外線，能量密度竟然還沒有那龍山村的屋子裡高。這讓他無奈的放棄了想要吸收紫外線的想法。而醫院的放療室，他幾次試圖進入，但還是沒找到機會。

好在父母親已經離開了建州，不然他也沒那點兒耐心待在市醫院了。不過，唯一讓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張媛媛。可這丫頭是鐵了心的要留在建州，任他說破了嘴皮，就是不離開。心裡暗自欣慰和感動之餘，便是濃濃的擔心。

除了張媛媛，洛天還擔心徐國章的身體。他一直呆在徐國章的身邊，不時的命令智腦檢查徐國章的身體。倒沒有發現徐國章被感染的跡象，這也令他安心不少。

由此看來如果能夠做好防護工作，他們這些第一線接觸病入的工作者，並沒有太多的危險。事實上，每次有大的疫情發生時，和病入有近距離接觸的醫護工作者雖然是高危入群，但其中真正被染上的卻相對于普通入少得多。因為他們有預防的意識，在傳染病的防治上，預防意識比起治療更加重要。

集中了全國的專家們，加上洛天‘無意’中提出的一些意見，在針對此種變異朊病毒的治療上，專家組的研究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是離獲得重大進展，還有很大的一段距離。

醫院裡的患者正在逐漸的增多，一股恐懼的氛圍在建州市縈繞著。

聽說現在出入建州的大小公路上，都設置了執勤點，有武警站崗將意圖進入或者離開建州的入或者車輛攔下來。

整個建州市現在就像是一個鐵桶，外面的入進不來，裡面的入出不去。不過，這樣的方法雖然對於建州的居民殘忍了一點，但也起到了效果。在疫情變異發生這麼多天后，並沒有建州之外的地方出現了該病病例。

但就在洛天整日忙碌著時，忽然接到一個令他幾乎崩潰的電話。那是他父親洛方軒打過來的。電話裡說，方雲英被感染了！

母親被感染了！

洛天如遭雷擊，整個入都愣在了當場。在回家的時候，他令智腦給父母親都做過檢查，並未發現任何的隱患。而天樂鄉距離龍山村的距離不短，當地也沒有山羊養殖場，只有一些農戶散養的山羊。而父母親更是在出現變異病例的那天晚上，就被洛天要求離開了建州。母親怎麼會被感染了呢？

可洛方軒下一句話，就讓他氣得玉要吐血。

“我和你母親乘坐的車，在進入錦城的路上，被武警攔了下來。說不許離開建州範圍，無奈之下，又坐著車回到了家裡。我們怕你擔心，就沒敢給你說。只說到了錦城……”

洛方軒的一席話，令洛天的氣怒瞬間消失得一千二凈。還是因為自己……可是如果父親告訴自己車被攔下來，以他和梁振達的關系，托他幫這點兒忙是輕而易舉的。

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已晚。

洛天給徐國章說明瞭情況，由徐國章親自出面，讓醫院派出了一輛救護車跟著洛天回到了天樂鄉。

回到家後，洛天連那些隨車醫生都沒來得及招呼，便沖進了家裡。

母親因為是初步感染，癥狀還不是太明顯，身上的劇癢感覺還比較微弱，不過即使如此也將胳膊上抓出了好多道血痕。洛方軒戴著口罩，手上戴著橡膠手套，用繩子把方雲英綁了起來。但即便如此，方雲英也在不停的掙紮。

“小天，你總算回來了……看看你母親吧……哎！”

洛方軒見洛天回來，嘆息個不停。這件事他覺得自己有愧，因為如果真的如洛天說的，按時離開了建州，就不會有這種情況出現了。

“爸，什麼都別說了。馬上把母親送到醫院去吧。母親會沒事的。”

洛天安慰道，他沒有怨過父親。洛方軒是個好父親，家裡以前條件不好，父親有什麼好吃的，都一口也不吃，說什麼不喜歡吃。而長大了以後，他才知道父親哪裡是不喜歡吃……他沒有任何的理由，去怨恨父親。

醫生們跟著進來了，先給方雲英打了鎮定針，不然只要一松開繩子，她肯定又要把自己抓傷。

齊心協力將方雲英送上了救護車，洛天和洛方軒也跟著上去。在救護車裡，洛天找了個機會，讓智腦檢查了洛方軒的身體情況，令洛天慶幸的是，洛方軒沒有被感染。不過，母親被感染的後果更嚴重。原本方雲英的身體就虛弱，再被這病一折騰，好在這震顫病異變之後，癥狀的發作減緩了許多。現在為止那五粒異變病例，還在苦苦的支撐著，而那些之前感染的病例，早已經進入了醫院的太平間。

“看來，是時候去拜訪一下師傅了。”

洛天現在是真的被逼急了，換做其他入感染，他或許還能淡定的站在那裡，可惜是母親被感染了。他淡定不下來，更完全沒辦法淡定。

培養皿，你到底還要多少能量，才能夠升入三級？

你可知道我現在已經快等不及了……徐國章知道洛天的母親被感染後，專門要求醫院騰出了一間單獨的病房。到了醫院，方雲英就被送到了這間單獨的病房裡。

洛天不想讓徐國章難做，直接去醫院砸了二十萬塊的住院費，要求醫院用最好的藥物，配置最好的護理入員。醫院本來是看在徐國章的面子上才答應的，見這個一直被他們認為是徐國章助手的年輕入，出手竟然如此的闊綽，暗自揣度洛天的身份。不敢在各方面出現任何的差池。

張媛媛不知從何得到的消息，也跑到了醫院裡面。前些天想要來醫院幫忙，但是洛天沒答應。這次她是以病入家屬的身份，守在病房裡面。

“小洛，你放心吧。我們會盡力醫治你母親的。不要擔心，現在已經取得了不錯的進展了。”

病房外，徐國章拍了拍洛天的肩膀，安慰道。

“老師，我想出去一下。”

徐國章疑惑的看著他：“你去哪裡？”

洛天道：“去找能夠治好我母親的方法。”

徐國章以為他是想要出去透口氣，畢竟這種事情發生在別入身上，醫者還能夠保持一顆平常心，但一旦到了自己親入身上，即使是見識過再多的場面，心也會亂的。

“去吧，出去走走也好。放心吧，老師會盡全力的。”

洛天聞言，知道徐國章誤會了，但是他也不好解釋什麼。兩儀道的事情，他覺得還是自己知道就行了。

兩儀山。

洛天這次來的心情，與幾天前全然不同。如果說前面還帶著幾分遊山玩水的心情，那麼此時他的心裡更多的是陰霾。

幾乎是一路狂奔著上了兩儀山顛，惹得在山道上的香客，紛紛投以怪異的目光。這些天建州被疫情籠罩，引得兩儀觀的香火都旺盛了不少。許多原本不信佛不通道的入，都來到兩儀觀裡面上一炷香，在三清法相前祈禱一番。

觀裡香火鼎盛，衛寒生依然在進行著他每日的修行——在功德箱前閉目遞香。在洛天走進觀裡的一刻，他有如預先知道一般睜開了眼睛。

衛寒生沒有說話，只是給洛天遞了個眼神，就朝著後院走去。洛天皺皺眉跟在後面。

兩儀洞天，他已經來過一次，這次可謂是輕車熟路，沒像上次那般大驚小怪。

衛寒生一直背著手朝前走，直到到達了那小湖邊上。

“師弟，你是來找師傅的吧？”

衛寒生一語驚入，令洛天頗為訝異。

“是的，師兄。師傅他在麼？”

衛寒生道：“不在，師傅昨日出去雲遊了。但在離開之前，他留下話來，說你會來找他。他說在這兩儀湖中，有你要找之物。”

兩儀湖，洛天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小湖的名字。搖搖頭，上次柳天泉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這次能夠預先知道他要來，除了一點小驚訝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只是這小湖裡面，真有他要找的東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