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病毒 作者： 米玄 (連載中)

第七十章 回家

　　解完這兩塊毛料後，洛天便著手將那些剩餘的毛料中的次一些的翡翠解出來。雖說這些的能量密度很低，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能夠給培養皿增添一些能量儲備，他自是樂意為之的。
　　忙到了晚上，他才離開了倉庫。那兩塊血美人他不會賣掉，甚至也不會吸收。這兩塊翡翠的實際價值，並不是體現在能量上面，也不是金錢上。他決定將這兩塊翡翠保留下來，留待日後他一輩子最重要的那天再拿出來。至於誰最後會成為這兩塊翡翠的主人，他心裡也沒底。有些事情，並不是他能夠左右的。
　　三天后，此時距離春節已經不足一個星期，已然進入了一年一度的春運時期。洛天和張媛媛正坐在前往洛天家的公共汽車裡面。
　　今天一出門，洛天才發現自己沒有早點兒買輛車，真是個天大的錯誤。汽車站的旅客太多了，許多都是那些從外地打工返鄉的人。不過，似乎洛天的人品不錯，成功的買到了票。
　　現在從錦城到洛天的出生地——天樂鄉，修建了一條快速通道，再也不用似幾年前那樣，需要翻過一座橫亙在二者之間的山脈。那長長的盤山公路，每次帶給洛天的感覺就是如那首流傳了千古的絕唱：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大巴車在長達幾公里的隧道裡迅速的穿行，洛天閉著眼睛，心裡不斷的回憶著從離開了飛鴻生物科技後的種種經歷，這短短幾個月間的經歷，宛如一場夢幻。而現在呢，頗有些衣錦還鄉的味道。
　　近鄉情更怯，汽車已經穿過了那層層大山，進入到蜀州的典型地貌——丘陵地帶。洛天的家，就在這裡。
　　二十分鐘後，大巴車在路邊的一個簡陋的站牌邊停下。
　　洛天和張媛媛踏上了天樂鄉的土地。
　　天樂鄉，蜀州東南的一個小鄉鎮。如同蜀州許許多多的地方一樣，處在農村，附近的居民也大都以務農為生。家裡面的年輕人，受不了農活兒的艱辛與清苦，許多人都外出打工了。這些天正是這些外出務工人員返鄉的高峰期。
　　與洛天兩人一起下車的，還有幾個天樂鄉本地外出務工的年輕人。不過，天樂鄉雖然不大，但也有好幾萬人口，並不是所有人洛天都認識的。從那些男男女女看洛天與張媛媛的眼神裡，那種絲毫不加掩飾的羡慕神色，讓他的心有些酸。
　　曾幾何時，他也和這些人差不多。過著苦逼的最底層打工仔的生活，一旦供職的公司出了點什麼事，生活的來源便中斷。
　　這些外出務工的年輕人，雖然見識不算多高，但洛天與張媛媛身上那名牌衣服，與地攤貨明顯的差異，還是讓他們暗暗驚歎。以洛天的驚人聽力，甚至隱隱能夠聽到那些人討論著他們身上的衣服到底是什麼牌子。當然，更讓這些人驚訝的是，張媛媛的美。
　　“走吧，我家就順著這條路一直下去，幾步就到了。”
　　洛天深吸口氣，把心裡的激動壓制下去。對一旁的張媛媛道。自從下了車後，張媛媛就一直在四處打量著這座小鎮。她以前可沒有到過這種地方來。
　　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公路邊。而在另外一側，便是通往鎮上的街道。那參差不齊的建築物，看上去毫無美感的樓房，讓她也深深的感歎了一番。
　　這就是洛天的家鄉麼？
　　洛天所指的方向，是在公路的另外一側，一條相較於他們站立的公路窄了許多的小公路。
　　“帥哥，搭車嗎？”
　　“美女，去哪兒？”
　　兩人拉著行李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上，停著好幾輛的摩托車、三輪車。這便是現在流行於鄉下的摩的了。不停的有的哥前來詢問是否需要坐車。洛天搖搖頭，他好像才僅僅是不到一年沒回來吧？這些的哥們就不認識他了？還是這些人只認得他身上的衣服呢？
　　張媛媛被這些的哥師傅們熱情弄得有些吃不消，她畢竟沒見識過這般場面。城裡面，計程車師傅絕對不會這麼熱情的來問她需不需要坐車的。
　　好不容易穿過了摩的師傅的包圍圈，洛天頭上出了一層冷汗。太剽悍了，剛才有位的哥，居然要拉著他行李箱，朝車上放。解釋了幾遍他家就在附近，那師傅愣是不鬆手。搞得洛天鬱悶無比的加了點力量，把行李從他手裡‘奪’了過來。
　　“這些人真的好熱情呀！”
　　張媛媛不由感慨道。
　　“馬上就過年了，他們也是想朵拉點生意，不然這年關不好過……”
　　洛天搖搖頭，這些鄉民們生活雖算不上艱難，但絕對不是那些報紙上面報導的那麼好。出來做點兒副業，為家庭增添一份收入，生活所迫呀。
　　兩人繼續朝前走著，一路遇上許多人。這些人裡面有洛天認識的，也有他不認識的。
　　而那些認識他的，在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都驚疑不定的瞥了他好幾眼。最後都是洛天開口叫了他們的名字，才敢認定洛天的身份。
　　一路招呼下來，洛天被這些鄰居們的嘴誇得是天上地下，甚至還有人打聽張媛媛的身份，問是否是他的女朋友。畢竟這般漂亮的女孩子，在天樂鄉是從未所見的。
　　洛天尷尬的看了張媛媛一眼，發現她並沒有生氣，心裡面才安定了許多。
　　太熱情了！
　　來到路邊一座三層小樓之前，洛天停下了腳步。
　　“這就是我家了。”
　　三層小樓，兩個鋪面，第一層是被租給了一個做生意的外鄉人。懸掛的招牌上面寫著：養生堂。
　　洛天記得，似乎這戶外鄉人是做保健品生意的。平時搗鼓一些如西洋參、維生素之類的保健品。不時的還搞一些促銷活動。不過據洛天觀察，他這裡的保健品很多都是水貨，那吃了不會死人，但是絕不像老闆口裡面說的可以延年益壽的良藥。
　　不過，今日店裡沒有開門營業。捲簾門是關閉著的。
　　洛天掏出鑰匙來，打開捲簾門右側的一道小鐵門。平日裡，家裡人進出就是通過這道小鐵門。
　　“請進，家裡條件不是很好。多擔待。”
　　洛天把門推開，側過身讓開路道。
　　張媛媛點點頭，一步走了進去。洛天后腳跟上，把鐵門關閉。

第七十一章 朊毒體－癢病（一）

　　兩人順著稍微有些暗的過道走了進去，很快就來到了後院。後院是洛天家裡人平時做飯的地方。晚上休息的時候，才會到樓上去。
　　後院挺寬敞，平日裡收穫的玉米、麥子等，都會在後院裡面曬乾，然後再放入倉庫裡面。
　　此時，洛天的父母親正在院子裡面，清洗著胡蘿蔔。家裡自己種的胡蘿蔔，等到趕集的時候，拿去農貿市場裡邊，擺上個攤兒，一元錢一斤，以補貼家用。
　　不過，胡蘿蔔清洗比較麻煩。需要將蘿蔔表面的根須和泥土都清除掉。
　　“方軒，你說咱們家小天什麼時候回來過年啊？叫你給他打個電話，你總是不願意，說什麼別影響兒子工作……”
　　洛天的母親方雲英正在埋怨著他父親洛方軒，同時也沒忘了手裡的工作，正麻利的去除著蘿蔔上的根須。
　　“你知道個什麼，小天好不容易進了錦城的大公司，工作忙是一定的。你現在成天去打擾他工作，不是沒事找事麼？等到兒子在錦城站穩了腳跟，以後有你享福的，說你們女人頭髮長見識短，你還不相信！”
　　洛方軒悶聲道。
　　洛天兩人剛走到院子前，把洛方軒與方雲英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張媛媛不由投給他一個好笑的表情。沒想到洛天的父母這麼有趣。不過同時也感慨，這樣的父母，才是最真實的父母，至少比起她……好了太多……
　　報以尷尬一笑，洛天心裡感動不已。忍者眼眶的濕潤，他輕輕的道：“爸，媽，我回來了……”
　　父親怕影響他工作，從來沒有主動的問過他工作的事情，每次聯繫家裡面都是報喜不報憂的。而他呢，似乎並沒有想到這麼多。從賺了錢後，擔心不好對家裡面解釋，他一分錢也沒朝家裡面打過。說起來，原因是怕家裡人擔心他走了歪道，實際上還是對家裡面的關心不夠。慚愧，尤其是在這方面。
　　“嗯？”
　　洛方軒聞聲，抬頭一看，先是一呆，不相信的擦了擦眼睛，也不管手裡還沾著混著泥的水。
　　那個站著的是他兒子洛天？
　　不像！
　　比他兒子要高幾公分吧？
　　還有身上的衣服應該很貴吧？
　　邊上那個漂亮的年輕女孩紙是誰？一看就是城裡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無數個念頭閃過洛方軒的心頭，一時間竟然不敢應聲。他對面的方雲英也是同樣的表現，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洛天這次回來的變化太大了，若說僅僅是衣物上面的變化還好說。但身體長高了，長壯實了，甚至連臉型也變了，變得棱角分明，這就有些令他們懷疑了。要知道男孩紙在二十歲以後，身高便會基本上定型了，除非是特殊情況，一般不會長高。洛天今年二十三歲，怎麼也不會在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時間裡面，就長高這麼多吧？
　　“你……是小天？”
　　洛方軒幾乎是和方雲英同時道，儘管洛天的變化太大，以至於讓他們做父母的都沒認出來，可那種血脈間的親情，又豈是這麼容易被阻隔的。他們心裡都有一個強烈的聲音，在告訴他們，眼前這個人，就是他們的兒子，洛天。那個令他們驕傲的洛天，畢業于全國重點大學蜀州大學，而後進入了蜀州第一製藥業巨頭——飛鴻生物科技工作的洛天。
　　“是我呀！我回來了……”
　　洛天猛烈的點著頭，手裡的行李箱被果斷的拋棄掉。幾步跑過去，給母親一個緊緊的擁抱。母親身量嬌小，有著傳統蜀州女人的特點。此時，母親緊緊能夠觸及到他的胸膛。
　　老媽頭上，又多了幾根白頭發……
　　“媽，我回來了……”
　　洛天才發現，自己竟未給母親買件禮物……而母親已經真正的老了……還有那邊那個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卻不說話的男人。
　　一家人的團聚，總是充滿著喜悅的淚水，不悲傷卻免不了悲傷的載體。
　　“好了，還有客人呢。別把這位姑娘晾在一邊。”
　　方雲英不停的訴說著對洛天的思念，洛方軒在一邊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道。兒子回來了，還跟著個仙女兒一般的女孩紙，他心裡已經把張媛媛定義成了洛天的女朋友。畢竟是第一次上門，怎麼也要給人家留下個好印象才是。關係到兒子的幸福的事，洛方軒雖然也想好好的問問洛天的近況，卻也只得忍耐住。
　　“看我這激動得，都忘了有客人了。”方雲英趕緊背過身擦乾淨眼角的淚水，才笑盈盈的看著張媛媛道：“小天，趕快給我們介紹一下這位姑娘。”
　　洛天看了眼站在一旁，眼睛略有些紅的張媛媛，竟難得有了一絲怯意，怎麼介紹張媛媛呢？看父母這表情，十有八九是把張媛媛當成了自己的女朋友了。可是，兩人之間的關係，有幾分曖昧，卻並沒有任何的承諾。洛天發現，自己在這件事上面，犯難了。
　　“叔叔，阿姨，你們好。我叫張媛媛，是洛天的大學同學，也是同事。”張媛媛見洛天猶豫，心裡一歎，主動介紹自己道。
　　方雲英聽張媛媛說不是洛天的女朋友，頓時有些失望。身為母親，對洛天的個人問題，自然是極為關心的。不過，她也識得大體。不管張媛媛與洛天關係到底如何，都不能夠失了禮數。
　　“是小天的同學呀。真是個漂亮姑娘，來別在這裡站著了，到屋裡面去坐吧。”
　　“都到屋裡坐去，來把行禮給我。”
　　洛方軒也上來招呼道。
　　“謝謝叔叔，阿姨。”
　　進了一旁的客廳裡面，方雲英忙著拿出本地特產的一些時令水果、乾果等招待張媛媛。洛天發現自己似乎已經被老媽給完全無視了。好吧，看來還是她的‘兒媳’比他這個兒子更重要一點。
　　看著兩個不停的說話的女人，洛方軒對著洛天招招手，兩個男人也把凳子移到了一旁。開始詢問洛天畢業後工作的情況。
　　“小天，中午想吃點兒什麼？”
　　就在洛天剛要說道自己離開飛鴻生物科技的時候，方雲英已經完成了對張媛媛的摸底行動。眼見著馬上就到中午了，她需要去準備午飯了。
　　“媽，其他就隨便做幾個你的拿手菜吧！湯，我要喝羊肉湯！”
　　洛天心裡哭得嘩啦啦的，老媽總算想起來他這個兒子了，母親做的菜，在他心裡一直是最美味的食物。而羊肉湯，更是母親的絕技。
　　“不行！”可讓洛天無語的是，方雲英幾乎是想也沒想，就嚴肅的說道：“其他菜都可以做給你吃。但是羊肉湯不可以！”

第七十二章 朊毒體－癢病(二)

　　洛天疑惑的看著母親，這到底是怎麼了？羊肉湯也不給喝了？什麼情況，莫非是張媛媛到來，讓母親不答應做湯了？
　　可是這完全講不通呀！
　　難道是老媽見自己沒給她帶個女朋友回來，決定要‘懲罰’一把麼？
　　方雲英見洛天那副‘疾苦’模樣，哪裡不知道兒子心裡在想什麼。她伸胳膊碰了碰洛方軒，說道：“讓你爸給你講吧，我講不清楚。”
　　洛方軒先是一笑，他也被兒子的表情給逗樂了，不過隨即臉色變得嚴肅：“從大概上個月開始，縣裡面就陸續有傳聞，有人被傳染上了一種極為怪異的病症。患者精神失常，全身劇癢，手甚至將皮膚抓破，骨節萎縮變形，目前已經死了七個人了。而那些人都是吃了家裡養了山羊的。所以，現在沒有人敢吃羊肉了，外面的羊肉根本賣不出去。”
　　洛天與張媛媛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學的就是這方面，但是似乎並沒有這種病症吧？而且還是被山羊給傳染上的，人畜共患的傳染病來著。
　　洛天道：“爸，有沒有更詳細的關於這種病的消息，比如病原體是什麼。市里的衛生防疫部門，就沒有採取措施嗎？”
　　天樂鄉所屬的是一個縣級市－－建州市，在計劃經濟時代，依靠著兩家大型國有重工業企業，殺入全國百強縣之列。在改革開放以後，由於跟不上時代的步伐，漸漸的沒落。整個縣城宛如失去了活力般，經濟環境一塌糊塗。
　　洛方軒搖搖頭，市里那幫人是什麼德行，整個建州市的百姓都清楚得很。盡是一幫只顧著填滿自己腰包的‘吃貨’，遇上點突發狀況，也只有朝上面求救的份。
　　“前面市衛生防疫站的人來了，發了一些據說是可以給山羊進行這種病防治的藥粉，一份藥收了一百塊錢呢。我們家好多年不養山羊，倒也沒被這群人給宰一頓。”
　　“那效果呢？”
　　“屁效果呀，還是繼續有人患病，不過只要不接觸羊肉，就不會得這種病。所以，你媽才不讓你吃羊肉。”
　　洛天鬱悶不已，這都是什麼事。建州羊肉湯是蜀州美食中的一絕。在建州，很多農戶家裡面都會養幾頭建州本土特色山羊品種——建州大耳朵羊，而且還修建了十多家專業的山羊養殖場。每年，建州都會舉辦‘羊肉美食文化節’，主打菜便是在整個蜀州、巴州境內家喻戶曉的‘建州羊肉湯’。
　　但若說起建州羊肉湯，卻不得不提到天樂鄉。因為建州人喜歡喝羊肉湯的習俗，正是起源于天樂鄉。天樂鄉的羊肉湯餐館燉的羊肉湯，乃是建州最正宗，最美味的羊肉湯。
　　如今，老爹告訴他，羊肉有毒，不能喝羊肉湯了，讓一個從小喝著羊肉湯長大的孩紙，怎麼傷的起？
　　但洛天此時在心裡琢磨的卻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到底是什麼病原微生物導致了這種疫病的傳播？
　　在洛天學過的微生物學知識中，在羊身上的種種疾病中，會人畜共患的，除了口蹄疫、疥瘡等，並沒有會導致上述症狀的疾病。他推測這種疫病應該是一種針對中樞神經系統的病症。只有這樣，才會導致患者出現精神失常的症狀。
　　有意思，本以為回家一趟，會很平靜的度過。但這才剛一回來，就遇上有意思的事了。有培養皿作為底牌，他洛天現在對於由細菌或者是病毒引起的疾病，絲毫不畏懼。可這病原體阻止他喝羊肉湯，那就是不可饒恕的大罪。
　　“嗯，我知道了。這樣吧，我先出去看看，你們先聊著。”
　　洛天還是決定先出去看看實際情況，最好是檢測一下那些出售的羊肉之中，是否真的有病原微生物。
　　“洛天，我跟你一起去。”
　　張媛媛提議道。
　　“也行。那我們等會兒回來吃飯！”
　　和父母打了個招呼，洛天就帶著張媛媛離開了家。
　　“喂，小天有沒有說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兩人離開後，方雲英開始‘審問’洛方軒。這次洛天回家，變化實在是太大。如果不是有張媛媛在場，她這個做母親的早就忍不住要仔細詢問一番。
　　“什麼怎麼回事？”
　　“你別裝傻，不要說你沒看出小天的變化。他身上的衣服應該很貴吧？單位的待遇再好，這幾個月的工資能夠支持他這樣開銷嗎？”
　　洛方軒怪怪的看著方雲英：“你到底想說什麼？”
　　方雲英憂心忡忡的道：“那丫頭應該是個有錢人家的姑娘，我擔心小天以後會被人看不起，說他傍富婆……還有如果他們結婚了，小天根本就沒有說話的底氣……哎！”
　　一語三歎息，方雲英很不看好兩人之間的未來。
　　洛方軒只覺得頭大，道：“年輕人的事你就別管了。什麼樣的選擇都是他自己做的，我相信他的決定。傍富婆麼，那也是咱兒子的本事。你擔心這個，還不如把你的菜做好。再說了，他們能不能有結果，還不一定呢。我看那丫頭好像還沒答應，或許別人根本就看不上咱們家。”
　　方雲英搖搖頭，去廚房準備午飯了。
　　“怎麼樣，覺得我家鄉如何？”
　　兩人走在路上，洛天依舊能夠感受到兩旁的街坊鄰里投過來的目光，更多的是在張媛媛身上。
　　“還不錯，很安靜。我以前從來沒到過這種地方。謝謝你，讓我有了一種新的體驗。”
　　“呵呵，本來還想請你喝羊肉湯的，不過，有可能真是喝不到了。”
　　洛天遺憾的道，如果待會兒真的在羊肉中發現了病原體，那這些羊肉還真的不能吃了。即使他把裡面的病原微生物滅殺了，但是怎麼能夠說服母親做湯呢？
　　“對了，在錦城總是看到建州羊肉湯，說的就是這裡？”
　　張媛媛忽的想起了什麼，不由道。
　　“回答正確。建州羊肉湯的發源地，就是我們鄉里。我們這裡是整個蜀州最正宗最上乘的羊肉湯。”
　　洛天打了個響指，頗有些自豪。建州現在能夠拿出手的東西，一個是海底撈火鍋，另一個便是天樂羊肉湯。
　　張媛媛翻了個白眼，沒想到洛天竟還有這種自戀情結。
　　“我們去哪兒？”
　　“看看羊肉去！”

第七十三章 朊毒體－癢病（三）

　　“看羊肉幹嘛？你不會還想吃羊肉吧？”
　　張媛媛驚訝的注視著身旁的洛天，這傢伙不會嘴饞到了這種極品境界吧？
　　“幹嘛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花麼？”
　　洛天輕笑著調侃道。
　　“你難道真的要吃羊肉？不行，阿姨會罵死你的！”
　　見洛天那笑嘻嘻的樣子，她心裡就來氣，這傢伙最近是越來越不老實了。以前在大學裡面的時候，洛天是多麼老實的一個孩紙呀。現在居然變得油嘴滑舌了，而且那次居然敢抱著她……還把手放在那個地方……
　　“額……看看，就看看。別著急，別著急……”
　　洛天冷汗直冒，犀利的眼神，簡直比老媽都還要厲害了。難怪有人說，娶回家的女人，就是第二個老媽。
　　“是嗎？”
　　她眼神裡閃爍著不信之色，洛天連忙保證了幾次，引得周圍那些人好奇的投以注目禮，張媛媛才一縮脖子，意識到現在還在大街上。
　　兩人來到了一家名為蔡記羊肉湯的餐館。一般在建州，羊肉除了在農貿市場裡面有賣的，而且還是在趕集的時候才有出售。平日裡想要買羊肉，則需要在餐館裡面購買。在這些餐館的門口一邊，會擺放著一個架子，上面用掛肉的鐵鉤，懸掛著一隻整羊。在點羊肉湯的時候，先說買多少羊肉，最後做出來的湯便是多少錢。當然，這是天樂鄉的餐館才有的吃法。在建州縣城裡面，那些高檔一些的餐廳，就不會這麼實在了。
　　餐館裡面，生意不是很好。僅僅有一桌吃飯的顧客。本來到這種羊肉湯館來吃飯的，就是沖著湯來的。現在那種‘瘋羊病’的出現，就導致羊肉湯無人問津。
　　“兩位吃點什麼？”
　　見有客人進來，老闆娘忙迎上來熱情的問道。最近生意差了很多，他們餐館本來還有其他的菜，但就因為掛著個羊肉湯館的招牌，導致許多人連吃豬肉都不進他們店了。
　　洛天心裡苦笑，這老闆娘也不認識他了。
　　“老闆娘，我是來買羊肉的。”
　　“買羊肉？”那老闆娘狐疑的盯著洛天，心道這小年輕不會是有病吧？最近因為‘瘋羊病’的流言，導致很多人聞羊色變，這年輕人居然還來買羊肉？
　　“是的，可以看看你們的羊肉嗎？”
　　洛天點點頭，一本正經的道。
　　“年輕人，你是不知道最近的行情麼？”
　　老闆娘愣了愣，問道。
　　“你指的是？”
　　洛天忽然心裡一動，故作不解道。
　　“瘋羊病呀！哎……”老闆娘歎息：“最近，東山鎮那邊，已經有七個人因為吃了羊肉，得了‘瘋羊病’。我們的羊肉都凍在冰箱裡，捨不得扔掉。也許等這陣風過了，才會恢復正常吧。”
　　瘋羊病？
　　結合病人症狀和傳染源頭，倒是個形象的比喻。
　　洛天點點頭，難怪在門口的肉架上，沒看到羊肉。不過，這老闆娘心性還不錯。至少沒有因為他不知道情況，就騙他把羊肉買下來。以前羊肉在天樂鄉也是二十多塊錢一斤，一隻羊便是一千多元的損失。
　　“這樣吧，我先看看羊肉，行麼？”
　　“你還要買？”老闆娘暗道，這小年輕不會腦子有病吧？都給他說了瘋羊病的流言了，還要買？
　　“您就帶路吧！”
　　洛天都有些不耐煩了，這鄉里人太實誠了，也是不是件好事呀。
　　“行，話說在前面。如果出了任何問題，我們餐館可不會負責。”
　　老闆娘還不放心，又補充道。
　　“OK，不會找您的……”
　　洛天無奈的攤攤手，一旁的張媛媛也看呆了。好吧，如果換做是城裡人，巴不得你幫他減少點損失呢。誰會管你得不得病來著。不然就不會有什麼地.溝.油、紅.心.蛋、毒.奶.粉了。
　　老闆娘見實在是無法說服洛天，只得在前面帶路。餐館用的是一個比較大的冰櫃，儲存這些肉類食品。
　　“隨便看吧。看好了，我給你個優惠價。”
　　“好。”
　　洛天看著肉質表面已經凍出來冰花的整羊，數了一下，一共有五頭羊。也就是說如果賣不出去的話，餐館會損失至少五千塊。
　　他伸出手去，同時對智腦下了命令。
　　“檢測病原微生物！”
　　“病原微生物檢測中，請稍候。”
　　“叮，病原微生物檢測完畢，除了正常菌群、以及病毒毒株，未發現異常致病病原體。”
　　“沒有致病微生物麼？”洛天暗道，看來這幾隻羊應該是可以食用的。那麼導致這種‘瘋羊病’的病菌，又到底是何種微生物呢？難道真的要跑到東山鎮那邊去，才能夠見識到麼？
　　“老闆娘，這樣吧。你這裡的羊肉，我全部買下了。不過，我家裡的冰箱可放不下這麼多羊肉。你幫我先取下兩隻羊腿肉吧。”
　　“全部買下？”
　　老闆娘驚愕的瞪大了眼睛，難道遇到了個二百五？
　　“嗯，全部買下。這樣吧，你看我出十塊錢一斤，行不行？雖然便宜了一點，但總能夠讓你收回成本吧？”
　　“好！我這就給你開個收據，你什麼時候來取羊肉都可以。”
　　老闆娘也是個乾脆的人，洛天要堅持她也說服不了。十元錢一斤，差不多能夠讓餐館收回成本了。
　　計算了一下總重量，洛天爽快的付了錢。然後收下了老闆娘寫的收據，在得知洛天居然就是本地人後，她想了半天，最後才想起來洛天的身份。竟是哭笑不得，說起來洛天當年在天樂鄉也是個名人。無他，洛天成績優秀，是近年來天樂鄉錄取大學檔次最高的孩子，在天樂鄉這樣的小地方，這樣的八卦新聞，輕易就會流傳開來。加上時不時還有人詢問洛天父母他的工作情況，所以雖然洛天長期在外讀大學，知名度還是很高的。
　　老闆娘又說了番感激的話，才把洛天和張媛媛送出了餐館。
　　手裡提著兩個大袋子，裡面裝著兩條羊腿。
　　“洛天，你為什麼要騙我？”
　　出了餐館，張媛媛發飆了。洛天這廝在進去之前，三番兩次的保證只是看看，可最後竟然把那麼多羊全部買下了。她只覺得深深被洛天這傢伙給欺騙了，一種很委屈的感覺悶在心裡。
　　“咳咳……如果我說這羊肉裡面根本沒有任何的問題，你會相信我嗎？”

第七十四章 朊毒體－癢病（四）

　　“這不是我相不相信的問題。你怎麼能夠確定裡面沒有問題？你對這些羊肉做過檢測麼？洛天，我們是研究科學的，必須要以事實為根據。把這些肉拿去扔了吧……”
　　張媛媛並未勸說洛天找那個老闆娘退錢，她知道洛天現在不缺錢，那幾千塊錢就當作是支持鄉里鄉親了。可是看洛天這樣子像是要把肉拿回家去，她怎麼還忍得住？
　　對他們這些研究微生物學的人來說，最恐怖的不是那些猛獸，而是肉眼不可看見的細菌和病毒。猛獸再猛，在細菌和病毒面前，也只有乖乖的變作病貓。
　　洛天發現自己啞巴了，因為他根本找不到任何言語來反對張媛媛的話。即使在他心裡面，深深的堅信培養皿這外星超科技產物的檢測結果，絕對遠超過地球上面最先進的生物檢測技術。但關鍵的一點是，這件事本就不能夠說出來。他拿什麼說服張媛媛，甚至回家後，又如何勸說母親把這些安全的羊肉給燉成美味的肉湯呢？
　　“喂，你怎麼不說話？生氣了？”
　　見洛天沉默，她還以為這廝的自尊心受傷了呢。
　　“咳咳，沒呢。我是那麼小氣的人麼？行，就聽你話，把這些都扔掉。”
　　洛天苦笑著點點頭，看來短時間內羊肉湯是喝不到了。真是想念那種滋味，奶白的湯汁，爽口的羊肉，鮮香濃烈，餘韻悠長，一想到這般美味，洛天就忍不住流口水。再配上天樂鄉當地自產的小米辣海椒面蘸碟，當真是稱得上人間美味。在錦城同樣有天樂羊肉湯的餐廳，但那些餐廳做出來的羊肉湯，在洛天看來，始終是缺了點什麼。
　　也許，那便是家鄉的味道。
　　“不能隨便亂扔，挖個坑埋起來吧。”
　　“行，就依你。”
　　洛天不想讓母親見了又嘮叨，就把兩條羊腿放在門外，反正這時候就算是求別人吃羊肉，估計那些人也不敢吃來著。進屋取了鋤頭，在洛方軒疑惑的目光裡，再次出了門。
　　天樂鄉只是個小鎮，除了街邊是當地居民自己修建的房屋，其他地方還保留著農田、樹林等。
　　帶著張媛媛穿過一條小路，來到一片樹林中。這裡是洛天小時候，經常和小夥伴們一起在林子裡烤紅薯、燒竹筒飯的地方。不過，由於現在人口出生率的降低、生活水準的提高，小孩子的數量在減少，而他們也不屑於玩這種很土的遊戲了。
　　“就這裡吧！”
　　洛天選了個靠近一株大樹的地方，在樹根腳下開始挖坑。
　　“小天到此一遊。”
　　張媛媛被樹上的一片深深的劃痕給吸引住了。仔細辨別了一會兒，竟把樹皮上面的字給念了出來。
　　“這上面的字，不會是你刻下的吧？”
　　放下鋤頭，洛天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這可是他小時候的傑作呢，那時候這顆樹還沒這麼大，樹皮也嫩，用小刀子輕易就能夠在上面刻下字來。隨著這棵樹的生長，樹幹越來越粗，上面的字體也失去了當初的規則與美觀，變得歪歪扭扭。
　　“十二年以前刻下的，你相信麼？”
　　時間是把殺豬刀，那時候的他，還在讀小學，整個一小屁孩，純淨無暇。現在呢，在都市里被社會上的種種污染，有時候他都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已然變了。
　　美眸注視著樹幹上面的字體，張媛媛的心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洛天也不說話了，埋頭挖坑。
　　十幾分鐘後，一個深約半米的坑被洛天挖好。兩塊羊腿肉入土為安。用鋤頭將泥土填回坑裡，很快便形成了一個類似墳包的凸起。
　　“你知道麼？曾經，我在這棵樹下，埋葬了家裡的一隻黃狗。就是剛才我挖坑的地方。卻連一根骨頭也找不到了。”
　　“對了，你家裡現在沒養狗嗎？”
　　“沒……好幾年不曾養狗了。我爸說養狗心裡難受，這些年用藥毒死別人養的狗，然後拿去賣狗肉的人很多。所以，自從阿黃死了後，我家就再也不養狗了。”
　　現代社會的煩躁，已經漸漸的影響到這座古老的小鎮，人心早已不似那些年的淳樸。或許相較於城市而言，會稍好一點，但也僅僅是一點。
　　回到家的時候，方雲英已經把飯菜做好了。
　　因為洛天回家，加上張媛媛的到來，方雲英特地做了一大桌子菜，她拿手的絕活兒都施展了一遍，除了終極殺招－羊肉濃湯。
　　吃飯的時候，方雲英不住的給張媛媛夾菜，看的在一旁埋頭扒飯的洛天羡慕得要命。
　　很爽，比起那日在徐國章家裡吃的還要爽，這就是洛天迷戀了二十多年的味道，只有母親才能夠做出來的美味。
　　飯後洛天到外面，撥出了一個電話。這次的神秘怪病，他必須要搞清楚才行，畢竟父母親都在天樂鄉長住，如果真的有什麼問題，被傳染上了這種怪病，那他就後悔莫及了。
　　“喂，哪位？”
　　“暴力，是我，洛天！”
　　洛天嘴角微微一笑，他打給的是在建州中學讀書時候的死黨——李強。這小子純粹就是個暴力狂，那時候在學校裡面打架什麼的樣樣在行，於是洛天就給了他一個外號：暴力小強，簡稱暴力。這小子有個好老爸，大學讀的就是個普通的二本學校的醫學院，不過因為老爹的關係，進入了建州市衛生防疫部門工作。
　　想必這傢伙現在應該比誰都瞭解這怪病的內情，至少洛天能夠從他那裡接觸到怪病的病例。只要能夠接觸到實際的病例，那麼靠著培養皿，洛天相信自己可以給這種怪病劃上一個句號。
　　“洛天？你小子捨得回來過年啦？怎麼樣呢，在錦城混的如何，聽說你進了那個叫啥生物科技來著的公司？”
　　嘴角狠狠地抽了幾下，這傢伙長時間不見，還是這幅德行，就他那樣子，進了衛生防疫站，估計也是個禍害吧。
　　“早就不在裡面幹了。現在無業遊民呢！”
　　“擦，你小子不會是犯病了吧？那麼好的單位，還是在錦城，幹嘛辭職呀……”
　　“好了，你別問了。我問你，最近建州境內是不是有一種怪病在肆虐？”
　　洛天聽著李強的嘮叨，趕緊阻止他後面的話，不然估計又是半個小時也扯不到正題上來。

第七十五章 朊毒體－癢病（五）

　　“你問這個幹什麼？老同學，我勸你一句，少管些閒事吧。平日裡注意不要吃羊肉。我記得你小子就喜歡喝羊肉湯，自己忍著點。”
　　電話那頭，李強的聲音立刻變得嚴肅起來，讓洛天幾乎都懷疑那頭的到底是不是自己那個暴力狂死黨了。
　　不過，從李強的叮囑裡，他能夠聽出真誠的關心。這傢伙還是沒變，人雖然看上去粗暴點，但也有心思細膩的一面，尤其是對兄弟感情十分看重。從未因為洛天家裡條件不如他，便看不起洛天。相反，兩人是最好的朋友。建州中學裡面的奇葩二人組便是他們。一個暴力成狂，一個安靜如斯，兩種完全不同的性格，竟能夠如此和睦的相處，堪稱建州中學史上千年難遇的奇跡。
　　“這麼嚴重，怎麼有人要掩蓋消息麼？”
　　洛天眉頭微皺，這些地方上面的做法，他也稍稍知道一些。有的地方政.府，為了當地官員的政績，掩蓋事實隱瞞不報者，比比有之。等到實在是紙包不住火了，才把情況公佈出去，而到了這種時候，已然晚矣。造成的損失遠遠超過在發生之初就採取措施。
　　“這個你就別問了，我是為了你好。這裡面的水深得很，你自己平時多注意就行了。”
　　李強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無奈。
　　“暴力，你聽我說，我現在需要一份該種致病病原體的標本，你可以弄到嗎？”
　　洛天猶豫了下，還是將自己的想法提了出來。
　　“兄弟，別趟這趟渾水了。老老實實的待在你家裡面，過些天我來天樂鄉找你，咱們去好好的喝一頓。好了，我現在還有些事情要馬上出去一趟，等我聯繫你啊！”
　　那邊李強那裡貌似出了點急事，在洛天還未曾反應過來前，就把電話掛掉了。手指在手機背面一下一下的敲著，洛天思維急轉，琢磨著李強剛才那番話裡的信息。
　　第一，這次的神秘怪病，確實有當地政.府出手掩飾壓制，但在最初時或許是保密工作沒做好，導致一些消息流傳了出來。引得天樂鄉等地的羊肉無人問津。
　　第二，情況或許比起現在流傳的謠言更加的嚴重。遠不止七人死於此種怪病。
　　“看來事實比我想像中更嚴重。那麼在我的面前，應該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是在錦城買一套房子，把父母都接過去住。但父母也一把年紀了，去了城裡估計很難過得習慣。而且這也是個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如果這種怪病繼續蔓延，錦城總有被波及到的一天。二是儘快接觸到這種疾病的患者，檢測病原微生物，然後利用培養皿找出治療方案。”
　　洛天個人是比較傾向於第二種方案，畢竟建州是養育他的地方，他不願意這般眼見著家鄉人受到這種神秘疾病的威脅。
　　不過，現在去建州市里的話，應該是來不及了。還是等明日再去。
　　下午沒什麼事情可做，洛天就陪著張媛媛去逛一逛鎮上。在經過蔡記羊肉湯館的時候，洛天進去給那老闆娘說了聲，讓她先把那些羊肉替自己保管好，就在老闆娘怪異的眼神中離開了餐館。
　　“你知道麼，就是洛方軒家的小子，買了聽說好幾千塊錢的羊肉，他不怕吃了得那瘋羊病麼？”
　　“這你就不知道了，我看到他沒有拿回去呢，好像從家裡拿了鋤頭出來，應該是拿出去埋掉了。”
　　“埋掉？既然不吃，那買下來幹什麼呀？莫非是看上了蔡廚子的女兒，先討好一下老丈人和丈母娘？”
　　“你什麼眼神呀，沒看到跟在他身邊的那姑娘麼？那身段長相，那衣服絕對是城裡有錢人家的，洛方軒家的小子是傍上富婆了。嘖嘖，一個好老丈人，少奮鬥二十年呢！”
　　路邊兩位正站在一起聊天的大媽，交頭接耳的談論著，目光還不時的落到洛天與張媛媛的背影上。
　　可卻沒人發現，背對著他們走在數米之外的洛天，嘴角輕輕揚起，不過他卻沒有別的動作，而是繼續給張媛媛介紹著天樂鄉的一切。
　　不知為何，洛天總想把自己家鄉的所有資訊，都講個眼前這個女孩兒聽。這是一種抑制不住的衝動。
　　天樂鄉雖然在蜀州名聲不顯，但卻有著千年的歷史。可惜那些歷史的遺跡，早已經埋沒在了歲月的長河中。據說洛天的祖上，在清朝初年的時候，還是從二品的大官，掌握著當時的一大片地區的權力。後面不知道什麼原因沒落下去，家族也分崩離析。現在天樂鄉雖然洛姓族人不少，但早已經沒有了曾經的輝煌。
　　第二日，洛天與張媛媛一起，乘車來到了建州市區。
　　在離開家的時候，洛天給洛方軒與方雲英的理由是去市裡面玩一玩。考慮到年輕人想要找些機會獨自相處，洛方軒夫婦也未曾想太多。更不知道洛天這傢伙，竟然是背著他們去找李強。就連和洛天一起的張媛媛，也以為洛天此行的目的，就是帶著她去遊玩一番。看慣了大城市裡面的擁堵，她對這種小城還是比較感興趣的。
　　“李強，你小子在哪兒呢？”
　　洛天撥通李強的電話，問道。
　　“在家裡面呢，這幾天累死我了，趁著週末好好的休息一下嘛！小天天，是不是想我了啊？”
　　李強那半死不活的聲音傳出來，聽得洛天牙癢癢的，恨不得扁這可惡的傢伙一頓。
　　“想你妹的！”洛天笑駡道，這傢伙真是極品。不過隨即低聲道：“我現在西門客站外，把你家的地址告訴我，我打車過來。”
　　“你說你在哪裡？西門客站？靠，都找上門來了，怎麼不事先通知我一聲，我好去接你呀！”
　　“好了，別廢話了。快給我地址，我直接去找你！”
　　“東興路68號，微星錦城社區。到了給我電話，我下來接你。”
　　“行！”
　　“師傅，去東興路68號，微星錦城。”
　　洛天隨手招了輛計程車，用建州方言說道。
　　計程車很快就到了微星錦城。付款下車後，他給李強打了個電話。
　　過了一會兒，一個差不多有一米八五的短寸頭壯漢，一路狂奔著朝洛天他們站立的地方，沖了過來。

第七十六章 檢測不出病因

　　洛天一見那壯漢，嘴角不由得抽搐，建州中學的暴力狂人，傳說中的奇葩二人組中的李強李大少爺，果然還是改不了他那德性。話說回來，這傢伙真是越來越壯了。那胳膊估計都能夠比得上洛天的大腿。自從晉升為一級宇宙戰士，他自問身體的本錢越來越好，相對于普通男子來說，也算是個肌肉猛男。但和這極品一比，那簡直堪稱是米粒與之皓月。莫非這廝想成為華夏的斯瓦辛格？
　　“哈哈哈，小天天，終於又見到你了！”
　　李強如一頭下山的大猩猩般，沖過來一把抱住洛天。雖說按照洛天現在的實力，絕對能夠在被他抱住之前閃開，但是他不會這麼做。兄弟之間，表達一下久別之情，正常不過。
　　“死暴力，你小子就不能輕點麼？”
　　洛天無奈，這傢伙一身蠻力，兩隻胳膊肘就像是鐵箍一樣，緊緊的把他圈在中間。要說單純的比力量，他現在已經不遜于李強了。雖有些難受，這種氛圍卻是他享受的。
　　“咦，不對，你小子怎麼長高啦？好像去年過年的時候我見到你，沒這麼高來著。嗯，不只是長高了，喲呵，還長肌肉了嘛。雖然比不上我，但也不差了。嘎嘎嘎，這樣才配得上咱們奇葩二人組的稱號！”
　　抱著洛天的時候他明顯覺察到洛天的改變，若論世界上還有誰比兩人更瞭解對方，自然非他們莫屬。
　　“咦，邊上這位美女不會是你女朋友吧？小天天豔福不淺呀！”
　　這時，李強忽的在洛天耳邊低聲道，聲音猥瑣得讓洛天幾乎想狠狠的扁這傢伙一頓。
　　“不是我女朋友，同學而已，現在算是同事。”
　　“我不信。”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現在馬上放開我，Now！”
　　“嘿嘿，小天天不要著急嘛，咱們再親熱親熱，反正那美女又不是你女朋友，還怕她看見了不成？”
　　“靠，死變態！”
　　久違的兩個好基友，在那邊打鬧了一會兒，洛天才把張媛媛介紹給李強認識。不過，這傢伙似乎認定了張媛媛是洛天的女朋友，一口一個嫂子的叫著。洛天比他大了幾個月，但以前這傢伙卻死不承認來著，一直叫洛天為‘小天天’，沒想到竟在這件事上承認了，當真是讓洛天多年的夙願得以達成。
　　“不是叫你待在家裡面不要亂跑麼？怎麼跑到建州來了？”
　　進了屋，李強給兩人拿了飲料，這才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嚴肅的問道。
　　“誰叫你不拿點乾貨出來，你小子搞神秘，我今天就殺過來，別想就這樣糊弄過去。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那怪病究竟引起了多少人死亡？”
　　洛天撇撇嘴，一副不屑的樣子。
　　“哎……小天天，不用做出這副表情，我不讓你插手，那是為了你好。咱們倆，誰不清楚對方？你也不用說這種話來擠兌我，我不會說的。”
　　李強歎道，這件事裡面牽連的東西太多。春節即將到來，而此時也正是一年之中最關鍵的時候，如果這件事不能夠壓制下來，一旦在春節期間被抖出來，那麼造成的影響將極壞，甚至建州市相關的領導都會受到牽連。要是換在平時，也許早就報告上級部門了。
　　“額……這樣吧，如果你讓我看看那病例，我或許有辦法能夠幫得上忙的。”
　　洛天被他打敗了，不過他說的也是實話，插手這件事，面臨的風險不小。如果換在平日，洛天對這種情況，定是敬而遠之。可惜這件事由不得他袖手旁觀。
　　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搞到病原體樣本。
　　“你小子怎麼就這麼倔呢？告訴你，那些死於這怪病的人的屍體你看不到的，包括我現在也接觸不到，已經被封存了起來。”
　　洛天皺眉道：“這麼麻煩？對了，聽說這種病是因為吃了患病的羊肉才染上的，那麼那些患病的羊的屍體，能不能搞到？”
　　李強並未立刻回答，而是沉思了一會兒，又打了個電話出去問了幾句，才道：“你確定有把握嗎？”
　　洛天點點頭，沒有說話，他的決心不需要語言來證明。
　　李強朝後靠在沙發上，恢復了那副懶洋洋的樣子：“小天天你就是我的剋星，放心吧，半個小時後，會有人把患病致死的羊的腦部組織給送過來。不過，你自己千萬小心點，別被傳染上了。這病幾乎是得一個死一個，但只要不吃羊肉，或者是手上無傷口的情況下接觸，便不會被傳染。”
　　“謝了，這件事我不會亂說的。”
　　洛天真誠的說道，想也不用想，下達那般命令的定然是建州市的一把手，而李強的老爹只是建州市衛生局的局長，不得不聽從。
　　“咱們誰跟誰，想當初我在前面打架，你小天天在邊上呐喊助威，一見老師來了就通風報信，嘿嘿，這可是戰火考驗過的友誼。”
　　“……”
　　三人聊著最近的情況，不時提及中學時的趣事。主要還是洛天和李強在聊。張媛媛坐在一邊，靜靜的聽著，她發現自己對洛天的瞭解還是太少。沒想到這傢伙在中學時候，還有這般的‘輝煌事蹟’。也許在她見識過的場面裡，李強這種級別的官二代，根本就拿不上場面，但這份情誼已經無關於官大官小。
　　半個小時後，李強接了個電話。
　　“你們等會兒，我去把東西拿上來。”
　　他說完就下樓了。
　　“你這個朋友不錯。”
　　“是啊，現在很難交到這樣的朋友了。”
　　金錢的社會，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很多時候都靠著利益來衡量，如李強這般的朋友，真的不多。
　　不一會兒，李強提著一個密封的箱子走了上來。拍拍箱子道：“標本就在裡面，我們局裡檢查了許久，根本查不出病因來。可以確定不是細菌，也不是病毒感染，我們檢查患病山羊的腦部，發現腦幹灰質神經元樹突內，出現了大空泡，對比正常山羊的腦幹灰質發現，空泡數量增加了五倍。你也知道我們的科研力量就那樣，每年拿到手的資金很少。設備和資金都嚴重不足。”

第七十七章 突發情況！

　　洛天聞之歎息，限於國家的特殊情況，在諸如建州這般地方，李強所說的確實乃是實情。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有時候，並非是上面制定的政策不好，只是在下面施行的過程中，各種污穢叢生讓這些本來很有意義的政策，變得一文不值。僅僅飽了某些人的腰包，而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卻依舊處在困境之中。
　　“放心吧。我老師在傳染病學上面的造詣極高，市人民醫院的傳染病科主任是我師兄，我會秘密的將這標本拿去錦城，請他們幫忙研究，儘快找出治療方案來。”
　　洛天不準備把這件事抖出去，地方上的領導這麼做，是為了自己的政績，而置百姓的生命健康不顧，但這裡面牽涉到的東西，不是他洛天現在能夠管到的。他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儘快的找出預防和治療該種怪病的方法來，至於那些領導的問題，還是留給紀檢部門去調查吧。
　　“看來小天天你在錦城混的挺不錯的嘛！行，事情就交給你了。對了，你還沒說為什麼要離開那啥生物科技呢？”
　　“是飛鴻生物科技……”洛天道：“以前是被辭退了，而現在我不想再回去了。準備年後張羅著開一家製藥公司。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幫我？咱們兩兄弟一起在錦城幹出一番事業來！”
　　“開製藥公司？”李強瞪大了眼睛，配合著他那棱角分明的肌肉臉龐，顯得無比滑稽，半晌才愣愣的道：“感情小天天你不是不想在那啥生物科技幹了，是想自己當老闆呀！嘖嘖嘖，以前怎麼沒看出小天天你還有這本事涅？”
　　噗嗤！
　　一旁的張媛媛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傢伙總是把飛鴻生物科技叫成‘那啥生物科技’，還一口一個‘小天天’的，讓她強忍不住笑意。
　　“廢話這麼多！”洛天忍住想要狂扁這傢伙的衝動，狠狠的瞪了李強一眼道：“一句話，來不來？10%的公司股份，你只要帶著人過來就行！”
　　“10%的股份？”李強眉梢猛點，認真的看著洛天，道：“你別是在逗我玩兒吧？我老子雖然是建州市衛生局一把手，但我可沒那麼多的錢來入股。還有，你到底是發了什麼大財，哪來這麼多錢開公司？”
　　“不用入股，你只要肯來，10%的股份給你留著。至於我哪裡來的錢，當然是清清白白的掙來的。來不來，給句痛快話！”洛天心道這年頭難道送錢都送不出去了麼？當然在建州中學讀書時，洛天家裡條件正是最困難的時候，那時李強給了他許多幫助，他不是知恩不報的人。而且在錦城他沒有什麼信得過的朋友，把這傢伙叫過去也是個信得過的幫手。10%的股份，500萬而已。他洛天想要500萬，去解幾塊翡翠就來了。
　　“謝了，不過這股份我不能要。”李強最後搖頭拒絕了洛天這極為誘人的邀請，他雖不知洛天口裡的10%股份具體是多少，但一家製藥公司要成立，至少也得好幾百萬吧，那就是好幾十萬的錢。洛天現在發達了，能夠想到他這個好兄弟，他已然滿足。於是，李強懶懶的道：“我這個人就怕麻煩，錦城裡面太複雜，待在建州，過點兒清閒的小日子，泡泡美女，這才是我喜歡的生活。”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洛天眉頭微皺，這傢伙心裡想的什麼，他也能猜到幾分。
　　“不了，在建州有老頭子給我頂著，天塌了也沒關係。到了錦城，那無依無靠的地方，不是我喜歡的。”
　　“哎，好吧。”洛天無奈的點點頭，這傢伙的脾氣他清楚，三頭牛都拉不回的那種。不過，即使如此，他還是道：“如果你以後改變了決定，或者說什麼時候想去錦城玩了，就給我打電話吧。對了，如果以後家裡遇上了任何的問題，也可以聯繫我，我現在錦城也認識了一些官員，也許能夠起到一定的作用。”
　　“OK，這感情好，嘿嘿，我就說小天天你會混的比我好，那時候你還不相信來著。這不是成真了麼？不行，你要請我吃飯。去龍輝酒樓，今天一定好好的宰你一頓！”
　　“靠，誰怕誰！”
　　張媛媛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洛天口裡的10%股份代表多少，她自是最清楚不過。五百萬算不上太多，但李強住的這套房子，絕不會超過百萬，五百萬可以買好幾套這樣的精裝房了。畢竟是在縣級市，房價一般也就是三四千元每平米。如這般精裝的高級商品房也就七八千而已。能夠輕易拒絕這麼大筆錢，在她看來，洛天的這個朋友，是真正的兄弟。隱隱她有些羡慕，從小接觸到的那些人裡，無論是年長的還是年幼的，都帶著幾分功利心。想到此，她心裡暗自神傷。
　　李強現在開的是一輛雪鐵龍，開著車帶著兩人到建州最好的酒樓——龍輝酒樓。
　　“小天天，還記不記得，以前你總是說，如果可以到龍輝裡面吃一頓大餐，就是期末考試有一門課不及格都行。哈哈，現在估計你是看不上龍輝了。”
　　李強感慨道，之前他都沒注意到洛天的衣著，仔細查看下，才發現這傢伙一身上下全是名牌貨，比他身上的衣服都要好。也知道洛天說的要開公司的話，是假不了了。
　　“切，我當然記得。我還記得你當時為了請我進龍輝樓吃飯，偷偷拿了你爸1000塊錢，結果回到家後，被你爸打了個半死來著。連著三個星期都沒來上課。”
　　“……”
　　兩人互相揭著對方的短，一邊走進了龍輝酒樓。
　　要了個雅間，李強咬牙切齒的點了一大堆的菜，不時的還出言威脅要把洛天灌趴下。
　　可飯還沒吃到一半，李強的手機再一次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這傢伙一開始沒怎麼注意，正喝得高興，看也沒看就把來電掛了。結果沒出兩分鐘，來電鈴聲再次響起。
　　罵罵咧咧的接通電話，下一刻他臉色就變了，掛了電話，匆忙對洛天和張媛媛道：“小天天，嫂子，今天實在對不起，局裡面出了點急事，我馬上得走了，改天再向你們賠罪！”

第七十八章 久等不來的救護車

　　李強說完就急急忙忙的離開了雅間，看來真的是有很急的事情，不然他不會這麼匆忙。
　　“我們也走吧。我準備明天回錦城一趟，把標本拿到徐教授那裡去檢測，一定要弄清楚病因。”
　　等到洛天和張媛媛去結帳的時候，才被告知李強已經付過帳了。洛天搖搖頭，這傢伙還是這樣，口裡喊著要狠狠宰他，到頭來還是自己付的帳。不愧是奇葩二人組的成員。
　　出了龍輝酒樓，洛天帶著張媛媛去了一些建州的有名的景點。現在建州雖然工業經濟上衰敗了，但旅遊業卻在近年來逐漸的發展起來。建州有著兩湖一山的優秀旅遊資源，風景秀麗，屬於蜀州五大新興旅遊區之一。
　　兩湖為龍泉、天澤湖，一山為兩儀山。
　　不得不說的是，龍泉、天澤兩湖，各分東西，而在兩湖之間的中心線上，一道連綿不絕的山脈橫亙其間，將兩湖隔離開來。山脈的主峰，便是兩儀山。
　　有人從衛星地圖上面發現，這龍泉、天澤兩湖與兩儀山脈，恰好形成了一個太極圖。真是大自然之鬼斧神工，造化毓秀。
　　下午時間很多，洛天考慮到回家也沒啥事做，索性就帶著張媛媛去兩儀山遊玩一番。
　　洛天兩人遊覽兩儀山的時候，李強卻已經開著車在前往東山鎮的路上。東山鎮距離縣城大約有十五公里的車程。李強在建州市衛生局裡面負責的就是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這一塊，能夠做到這位置上，自然是少不了他老爹的關係。但他自己也是有些本事的。
　　在龍輝酒樓時，李強接到的電話，就是建州市防疫站工作人員打過來的電話。之所以如此著急的離開，因為他剛接到通知，東山鎮又有居民染上了該種怪病，現在已經陷入了精神失常之中。聽到這個消息，他就頭疼。這種病實在是太詭異莫測，發病週期不確定。什麼時候感染上的也不確定。症狀幾乎都是突發的，一旦發作，便誘發精神失常，患者無意識中大吼大叫，狀若瘋狂的在全身上下，抓撓撕咬，遍佈血痕。而且在短短的一天到兩天的時間內，便會全身骨節萎縮死亡。
　　“這是第六十二個了吧……”
　　李強嘴裡喃喃道，每一次看到生命在這種完全無法掌控的疾病中逝去，他的心裡面就特別的難受。可惜，現實太殘酷，找不出病因來，便只能夠眼見一條條生命流逝掉。想到那些領導，他心裡一陣苦澀，他父親本在疫情發生之初的時候，就準備上報省衛生廳的。他們找不出病因來，如果省衛生廳的專家派出來，就可以把情況控制住。可惜市里的一把手，為了自己的那點兒光輝政績，強壓下了他父親上報的權力，而且同時還指示市衛生局掩飾疫情資訊，爭取在上報上級部門前，把疫情控制住。現實真特麼的無奈，如果說在別人的眼中，他是個官二代，那他在此時感受到的卻是濃濃的無助。
　　東山鎮是建州市的畜牧業基地。在東山鎮境內，有著三個大型的山羊養殖基地。差不多包攬了整個建州三分之一的山羊養殖規模。也正因為如此，這次的疫情幾乎集中於東山鎮。
　　雪鐵龍駛入了主幹道邊的一條碎石路，塵土飛揚。沿著碎石路行駛了大約十多分鐘，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東山鎮，花果村。
　　村頭幾間兩層小樓，遠處依稀可見幾間瓦房。這就是花果村，而在花果村附近便有一個山羊養殖場。
　　“李主任，你終於來了。”
　　李強的雪鐵龍剛停下，就有幾個衛生防疫站的工作人員迎了上來。
　　“嗯，情況怎麼樣？”
　　李強把車鎖好，一邊問道。
　　“很嚴重，我們已經叫了救護車，可是他們現在還沒有趕過來。”
　　工作人員道。
　　“好了，帶我去看看病人的情況，然後繼續打電話催醫院的人。”
　　李強皺眉道，吩咐道。然後便在他們的帶領下去看那位被感染的患者。
　　幾人走向一座磚結構的平房，而從那關閉著的門裡面，依稀能夠聽到一聲聲的慘嚎，令人毛骨悚然。
　　在外面，村民們都只敢遠遠地圍觀，只有患者的家人，才敢在裡面照顧患者。從村民們的臉上，他看到了濃濃的恐懼。換上這種怪病的患者，因為精神失常，不停在身上抓撓，甚至撕咬自己的胳膊大腿，必須要將其捆綁起來。不然沒等到骨節萎縮而死，就將自己給咬死了。
　　正因為有這般慘烈的症狀，才將其命名為‘瘋羊病’。
　　因羊而生，狀若瘋狂。
　　推開門，李強瞳孔猛的一縮。眼前這患者被綁在一張大圈椅上，手腳都被緊緊的縛住，嘴裡塞著毛巾。一絲絲的血液從他嘴角滑落，那白色的毛巾也已經被鮮血染紅。臉上佈滿了抓痕，露出來的手臂上面同樣鮮血淋淋，身上的衣物散亂不已。
　　那患者的家屬見李強幾人進來，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可話到了口邊，又歎息著閉上了嘴。醫院沒辦法治，村裡面已經有好幾個人因為這病死掉了，即使送到了醫院，最後也變成了屍體。甚至，連屍體也不讓他們領回來。說是怕怪病傳染，先封存起來。等過了這段時間，再集中火化處理。蒼天不公，為何這般懲罰他們？
　　“發病多長時間了？在什麼時候接觸過患病的山羊？”
　　李強問一邊的工作人員道。他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種病似乎越來越厲害，莫非那致病源已經發生了變異？
　　“家屬說是五天前在養殖場裡搬運過一頭死山羊，發病是今天十一點的時候。”
　　李強點點頭沒再說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救護車。
　　“救護車來了沒？讓他們他瑪的給我快點，老子都從市里趕過來了，他們120的都是吃屎的嗎？”
　　五分鐘後，救護車還沒消息，李強忍不住吼道。
　　“主任，已經催過很多遍了，但醫院的人總說已經派出救護車，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還沒到……”
　　一旁的工作人員一臉鬱悶的道。李強的老爹是他們的總上司，發火也只能夠替那幫救護車司機先承受了。他心裡是把醫院的那幫人恨到了骨頭裡，平日裡出車速度慢也就算了，這關鍵時刻居然還敢玩拖延，惹到了這位大少爺，等著被開除吧。

第七十九章 省報記者

　　眼見著情況越發嚴重，李強已然怒不可遏。這是第六十二個了！
　　雖明知即使救護車趕了過來，最後也不一定能夠起到什麼作用，可醫院的態度和行事作風，卻著實令人厭惡。
　　“繼續催！直到救護車來為止！”
　　李強頭疼要命，這時候醫院的人拖拉，如果患者在沒有送入醫院之前就死亡了，那麼後果將會無比嚴重。至少在前面的患者都是在醫院之中不治身亡，這與在醫院外，責任是完全不同的。
　　“主任，外面好像有車來了，莫非是救護車？”
　　又過了幾分鐘，村外忽的響起汽車的喇叭聲，旁邊的衛生防疫人員忙提醒道。
　　“聽見了。去個人把他們引過來吧，我們就在這裡守著。”
　　李強有氣無力的道，他們已經把能夠做的急救措施都做過了，剩下的只有聽天由命。
　　被綁起來的患者不斷的掙扎著，他現在正在遭受著難以忍受的痛苦，可惜沒人能夠解救他。
　　“主任，不好了！”
　　這時，一工作人員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怎麼回事，難道不是救護車？”
　　“不是，記者來了，而且是省報的記者，羅東他們在那裡攔著記者，不知道誰把消息傳出去了。”
　　“記者，居然來了！”
　　李強不知怎的，忽然有一種全身都放鬆了的感覺。也好，記者介入，一旦此事被曝光出去，那麼就算是建州市委書記也別想在壓制不報了，然後省裡的專家就會趕過來，疫情就能夠得到控制。
　　可是，那時候他父親的衛生局局長位置，還能夠保得住麼？畢竟是建州市主管衛生防疫的一把手，要從這件事裡抽身，幾乎不可能呐……
　　搖搖頭，現在事態越發嚴重，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也許，那位市委書記也在為自己當初的決定後悔吧。
　　“主任，怎麼辦？記者被攔在外面，不過我們估計攔不住。還是立即通知于書記吧，或者通知李局長？”
　　那工作人員焦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已經超乎了想像，而現在省報記者插手了，憑著記者那張嘴，黑的也可以說成紅的，他們這些小科員肯定是‘難逃一死’。
　　“你給于書記打電話吧，我父親那裡，我會親自通知的。”
　　李強揮揮手道，走到一邊去給自己的父親打電話了。這件事必須要通知父親，要知道雖然父親難免受到牽連，但是早就預感會出大事，私底下準備了一些證據，主要是關於市委書記截留他上報權力的證據。身在官場，有些東西不得不做，但也不能夠不留下一點後路。
　　“爸，消息洩露出去了，省報的記者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已經趕到了東山鎮花果村，這裡現在又出現了一名患者，情況很糟糕。”
　　李強撥通電話後，低聲道。
　　此時，在市衛生局局長辦公室中，一中年男子拿著手機，面色凝重。此人就是李強的父親，李遠輝。
　　“強子，記住待會兒不要和記者衝突，他們要報導什麼就讓他們報導吧，于書記那邊不用管了。記住，保護好你自己！”
　　李遠輝說完，就掛了電話。事情終於掩不住了，對他來說，也許是種解脫吧。他或許不算是那種能夠為了人民的利益，不顧一切的官員，但也未曾被泯滅了良知。這件事他努力爭取過，可惜有些事真的不是他能夠左右的。出了這麼大問題，市委書記的位置還能保得住麼？或許，他這個‘從犯’，也會被摘掉這頂烏紗帽。
　　李強聽著電話中的短音，心情有些沉重。父子連心，他能夠感受到父親的釋然。也許這樣的結果，正是最好的。
　　放下一切的包袱，李強走出去，省報的記者，也不是洪水猛獸。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把一切都說出去，盡到他的義務。至於後果會如何，他無力去想，無需去管。
　　村口，停著一輛豐田越野車，記者的裝備還行，比他那輛雪鐵龍好多了。小小的感歎一番，他邁步走了過去。
　　省報來的是一位元女記者，長得倒是不錯。李強總覺得看上去有些面熟，這也難怪，省報的記者出鏡率自然比較高，看著面熟不為過。
　　此時，省報的記者和攝像正被羅東他們攔著，雙方已經發生了肢體上的拉扯。
　　“羅東，放他們過去吧！”
　　李強上前，低喝道。
　　“主任？”
　　那叫羅東的工作人員不解的望向李強，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讓他們過來吧，省報的記者有採訪的權力！”
　　李強瞪了他一眼，羅東見他發怒，忙把路讓了出來。
　　那女記者面帶薄怒之色，今天得到了這個消息，她帶著人從錦城趕了過來，連午飯也沒吃上。剛到這裡，就被人攔下，說不許採訪。心裡別提多憋屈了，在錦城採訪那些高官，誰敢攔著？沒想到到了建州這麼個小地方，卻被人給攔住。
　　見無人再阻攔，女記者臉色稍微好看了些。她給攝像使了個眼色，攝像忙跟上，來到李強面前。
　　“你好，我是省報的記者，我叫李靜，這是我的記者證。”
　　女記者把記者證遞給了李強，這是必要的程式，即使心裡暗怒，她也沒有忘記該走的程式。
　　“李記者，你好。說起來，我們還是本家。我叫李強，在建州市衛生局負責公共衛生突發事件。現在你可以採訪了。”
　　李強看了李靜的記者證，發現沒問題，把證件遞還給她，說道。
　　“好的，如果這次我們沒有接到群眾的舉報，建州市衛生局是不是準備繼續將這種怪病引發的疫情，隱瞞不報？請李主任如實回答我，我們現在的每一句話都會被攝像機拍攝下來，希望你不要有所隱瞞。”
　　不愧是省報的記者，剛一出言，便正中了整個事件的薄弱處。
　　羅東等人面面相覷，這女記者這張嘴，真特麼厲害。下面就看李強如何回答了，一時間現場的氣氛緊張起來。
　　而周圍看熱鬧的村民們，似已經忘記了還有一名患者正在屋內掙扎，踮起腳尖看著場中的情形，生怕漏掉了精彩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