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奇靈異]民國老兵志怪談異 作者:笑看茶涼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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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雨 2013-5-31 20:25:5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4 69163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6:19
【第一百三十一章】疑塚(2)
    你可想而知當時我們兩個嚇成什麼樣子!不瞞弟兄們說,大哥我是差點尿褲子!原本想在大毛兄弟面前賣弄賣弄,以後讓他在我面前不再牛逼哄哄的,沒想到在這個陰森森﹑冷嗖嗖的墳洞裡,竟然真的傳出來一個讓人腿腳發軟的聲音,而且還來得這麼突然,讓人猝不及防!
    跑?嘿嘿!那是你沒遇到真正讓你害怕的事兒!這個似人非人的叫聲,把我們兩個嚇得措手不及,想倒是想沖出去,可腿腳不聽使喚呐!
    就在我們兩個篩糠一樣,在那顫抖個不停的時候,從那個洞口中竟然又模模糊糊的伸了一支胳膊出來,沖著我們晃個不停
    不是大哥我膽小,你們可以想想,在那深山墳洞中,本來就有可能因詐屍等怪事而封住的洞中,有東西叫著要出來也就罷了,現在竟然伸出一隻手,在朝我們晃來晃去的,難道想讓老子給它墊背陪葬不成?
    人有嚇破膽而嚇死的,也有嚇成一灘泥一樣倒在地上的,而我和大毛則是屬於第三種,就是腿腳發軟﹑邁不開步子出去,雖然渾身抖動個不停,但大腦是十分清醒的,更不會被嚇破膽,否則,今天就不會坐在這裡給你們講這個事兒!
    就在這時,從那個洞口中有一個東西竄了出來,從我們身邊經過,直沖洞外而去!讓本來就嚇得顫抖不已的我們,就好像被人掀開頭蓋骨﹑倒下冰雪水一樣,渾身冰涼,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不得不說是那個猛地竄出去的東西救了我們!因為等它沖到洞口的一刹那間,借著外面的陽光,我們清楚的看到,它就是我們打傷的那只赤狐!
    看來,剛才嚇得我們腿腳發軟的那個東西,竟然是這只畜生!害得老子差點尿褲子,那支模糊不清﹑像似人手的東西,或許是那赤狐的爪子而已,雖然心中仍有疑慮,但畢竟狐狸出去後,那個嚇人的聲音也隨之消失了,危險應該也就消失了!
    我和大毛長出了一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塵土,很是尷尬!沒事的時候,一個個的牛氣沖天,自詡膽子大﹑見識廣的,結果一隻狐狸,就嚇得兩人驚慌失措﹑原形畢露!
    “操它娘的!嚇得兄弟我差點發瘋,千萬不能放過那只狐狸!”大毛兄弟將滿腔的怒火轉移到那只狐狸身上,藉以掩蓋自己的膽小。
    “真是扯淡,你操狐狸它娘,你算什麼!你也是只狐狸?好在它出去了,算了算了,直當我們倒楣,走,我們也出去吧!”要不是大毛堅持要鑽進這個墳洞,哪裡會嚇得我顏面丟盡﹑灰頭土臉的!所以他怪那只狐狸,我就遷怒于他大毛!
    就在這時,剛剛調整一下情緒,放鬆心情﹑不再恐懼的我們,突然又聽到了那個讓人肝膽俱裂的聲音:“放我出去吧”
    它娘的!什麼人的神經能經得住這樣的折騰?這個聲音無疑是催命鬼一樣,把剛剛喘過氣兒來的我們兩個,一下子又拖進了恐怖的深淵!
    原來,那個嚇得我們要死的東西,並不是那只狐狸啊!那它到底是什麼東西呢?是僵屍?是鬼魂?還是成了精的怪物?
    我大腦中一片空白,只感到胸口像被什麼堵塞住一樣,只有出的氣而沒進的氣兒啦!我知道,這輩子打獵無數﹑殺生不少,肯定是很難善終的,但我從來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這樣一個死法,就算是葬身虎口,也比在這兒被活活嚇死強啊!
    “外面的,兄弟,救救我吧,我,我是,我是人啊!”那個叫著要出來的東西,竟然又自稱是人!
    “兄弟?操死你娘的!誰和你是什麼兄弟?再裝神弄鬼的,老子就開槍啦!”聽到它自稱是人,我慢慢的緩過氣兒來了,一肚子的怒氣正沒處發洩呢,嚇得我們死去活來的東西,它竟然稱我們是兄弟?氣得老子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第一個反應就是取下肩上的獵槍,準備隨時把它打成個螞蜂窩兒!
    “別,別開槍,我是,我是孬崽啊!”聽到我拉槍栓的聲音,那個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明顯的充滿了恐懼!還好!只要你害怕,老子就不害怕了,老子就是擔心不害怕獵槍呢!
    “孬崽?操你娘的!嚇死老子了!你個龜孫子為何不早說?”大毛一聽它自稱孬崽,也緩了勁兒來,沖他破口大駡!
    我也想起來了!這個孬崽,就是鄰屯的那個臭名昭著的鳥人!他從小就遊手好閒﹑惹是生非的,長大後不務正業,一不種田﹑二不打獵﹑三不挖參﹑四不經商,卻一向吃香喝辣﹑穿金戴銀的,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富得流油
    這個傢伙雖然有錢,但在周圍十裡八鄉卻是臭名遠揚的!坑蒙拐騙偷?殺人越貨﹑攔路搶截?不!他不幹這些,那他錢從何來?為何招恨?
    沒錯,他就是發死人財的貨色!也就是開棺盜墓的!
    雖然名聲不好,對死人毫不客氣,但他對活人倒還說得過去,說話和氣﹑人又大方的。我和大毛雖然被他嚇得死去活來的,但只要他還活著,又向我們求救,我們自是不能見死不救,更不能挾私洩憤﹑扣動扳機!
    “孬崽你個狗日的,可嚇死老子了!既然你還活著,就爬出來得了!鑽在那裡面幹鳥?還真想安家落戶﹑住這不成?”大毛沖著他罵了起來!
    “兄,兄弟,拉我一把”孬崽明顯是有氣無力的。
    考慮了一下,我和大毛決定還是不跟他一般見識,救他出來再說。我們兩個,又劃了一根火柴,確認他就是孬崽,而且確定是個活的,就走了過去,拽住他的胳膊,像拖死狗一樣把他拉了出來。
    “水,水,我要水”那個孬崽,一身塵土﹑面無人色,一見到外面的陽光,仿佛怕光一樣,閉著眼睛要喝水。
    “真他娘的扯淡,嚇得我們要死,把你拉出來就夠意思了,還要喂水救你這個傢伙!”大毛罵罵咧咧的取下水壺,給他喂了一些。
    過了好久,孬崽終於喘過氣來,睜大眼睛,充滿了劫後餘生的興奮與感激:“兩位兄弟,感謝你們的救命之恩呐!我幹這行十幾年,什麼墓沒挖過?什麼死人沒見過?這次可是讓我差點沒命啊”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6:20
【第一百三十二章】疑塚(3)
    聽到孬崽這樣說,我對他的怒氣頓時轉化成了好奇!這個鳥人,從來不幹正事,而又豐衣足食﹑家財無數,可想而知他得了多少金銀珠寶﹑挖開了多少古墓新墳﹑接觸過多少死屍亡人
    對於這樣整天和墳墓﹑死人打交道的人來講,還會有什麼讓他害怕的事呢?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問道:“孬崽啊,你小子一向是和閻王為鄰﹑以死人為親的,這次是你哪門子親戚要留你住下還是咋的?怎麼會把你嚇成那樣?棺材裡的那位是想招你為婿﹑還是想收你當個乾兒子啊?”
    “哎呀,嘖嘖!你們兩個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回去後自會重金酬謝的,至於你們的問題,我當然是不敢隱瞞的”
    “去去去,我們弟兄兩個,才不要你那些靠吃死人而來的不義之財!”沒等孬崽說完,大毛就氣咻咻的說,“你今天就把這個事說清就行啦,就是我大哥問你的,為什麼你躲在裡面嚇人?”
    “是是是,我這就交待清楚,”那孬崽倒是直爽,竹筒子倒豆子一般講了起來:
    我哪會故意鑽進去嚇你們啊,又不是撐得發慌﹑閑得蛋疼!我是看這座墳洞,隱隱約約有金氣沖出,嘿嘿,不是想再搞一點零花錢嘛!
    幹我們這行的,不是像你們認為的那麼差勁兒。俗話說盜亦有道,何況我們只盜死人財呢,比那些殺人越貨﹑坑蒙拐騙的要仁義多了。只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個別同行破壞棺材﹑亂扔屍體而已,孬崽我從來不幹那事,只取錢財﹑不壞屍體
    以我的經驗來看,這個墳洞應有不少金銀珠寶的,沒想到它還設個疑塚,外面的棺材只是一個假像,實際上裡面別說金銀珠寶,就是連屍體的一根毛也不會有的!對我們這行的來講,這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我,這裡的陪葬品肯定很豐厚!
    於是我就鑿開了一個洞,點了個蠟燭一看,喲!孬崽我幹這行好歹也有十來年的光景了,棺材死人的怪事見的不少,就是沒看到過這種情況!
    那個棺材,竟然不是平放在地上,而且小頭向上﹑大頭向下,直楞楞的豎在那裡!
    天爺啊,這是怎麼回事?!是他的家人故意這樣安葬他的﹑還是它自己連棺材帶人站在那裡的?
    同行的師傅﹑同道都沒有講過這種情況,那幾本破書上面也隻字未提!我不敢亂動,在那立起來的棺材旁徘徊起來
    考慮好久,我覺得如果放棄實在是太可惜了!要知道,現在幹我們這行的是越來越多,而值錢的古墓可是越來越少啊!好容易找到這個地方,實在是捨不得眼睜睜的看著即將到手的東西拱手讓人!
    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話不假!這輩子我認字不多,大道理不懂,只相信一個真理,那就是馬無夜草不肥,人無外財不富,既然來到這兒,不管它是千年僵屍,還是萬年鬼王,老子不為其它,只是借它金銀一用!
    想到這,我用傢伙戳了戳那具棺材,嗯,有貨!上等的柏木棺材,厚實沉甸,憑我多年的經驗完全可以認准,這一票幹好了,下半輩子就是什麼都不幹,也能過上上等人的日子----以前多人合夥,分多分少的,沒撈到多少真東西,這一下,就我一個人,嘿嘿!那是被窩裡放屁---獨吞!
    費了好大的勁,我才將那棺材蓋打開。一開蓋子,裡面是珠光寶氣﹑直晃人眼哪!我哪裡再顧上裡面的屍體什麼樣的,只感到他頭下腳上的,很是礙我的事兒!
    我就用傢伙將它的腳撥開,取下身上帶的袋子,準備雙手猛抓一陣,哈哈哈!眼看富貴就在眼前,我一個人在那裡面忍不住笑了起來!
    唉!不是好事多磨,而是樂極生悲啊!我只顧得那大把的金銀珠寶,卻忽視了那具極為罕見的屍體!
    正在我瞪大雙眼大撈金銀的時候,腳下卻被什麼牢牢的拴住了,像是鐵箍粗繩一樣,越弄越緊,疼得我丟掉了袋子,低頭一看,原來是那具頭朝下的屍體,竟然雙手緊緊的摟住了我的小腿!
    再經常與屍體打交道也不行啊,都是人生父母養的血肉之軀,幹這行十來年,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而且旁邊又沒人來幫我,加上那個墳洞中陰森森﹑黑漆漆的,我一下掙不開,恐懼到了極點,就暈了過去
    不知什麼時候,有一條像狗一樣的東西,將我驚醒了,雖然那具屍體壓在我身上,但它畢竟沒有詐起來,我拼命的推開它,想跑出來,可惜我不知在裡面昏了多長時間,渾身像棉花一樣,沒有一點力氣了,要不是那條狗竄進來驚醒我,恐怕我就完蛋了!
    “你這個狗崽子!娘的老子救了你,你倒說是狗驚醒了你,早知道這樣,就不該拉你出來!”聽那孬崽講到這,大毛就氣呼呼的罵了起來!顯然,孬崽誤把那只赤狐當成了一條狗!
    “誤會誤會,真該掌嘴!”孬崽連忙笑著解釋,“我說是的在那裡面驚醒我的;救我出來的,當然是你們倆啦”
    “劉老大,這也算是你親身經歷的?”小李聽劉老大講到這兒,立馬跳起來質疑說,“你連裡面豎起來的那個棺材什麼樣子都沒看到,也說不明白為什麼那屍體會摟人的腳,就算是你親身經歷的?”
    “呵呵,小李兄弟,一是大哥我打獵不盜墓,進那裡面去幹什麼?二是親身經歷而解釋不清原因的事,多了去了。就像龜馱碑這件怪事,你小李可是親身經歷了,但你能說清是怎麼回事兒嗎?”劉老大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把小李問得張口結舌!
    不知不覺的,天已放亮。不但那張床一動未動,就連那股黑煙今夜也未曾出現。這就說明,我們當初的判斷是完全正確的,而那個龜馱碑,正是此事的“罪魁禍首”!
    這一下,等到我們回營向團長一報告,整團人馬全部沸騰起來了!那架勢簡直比全殲渡邊聯隊還要厲害!因為打仗是軍人的天職,而解決那些神神鬼鬼的怪事,卻是我們的“副業”!
    以後的事不用多講,酒肉犒勞自是難免。但令人沒有想到是的,一場普通的慶功酒會,也會帶來些意想不到的靈異怪事!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6:21
【第一百三十三章】酒鬼(1)
    本來我們打退渡邊聯隊,就是大功一件;加上捎帶著又給周圍百姓解決了幾件怪事,當地鄉紳﹑官長自是犒勞豐厚。
    慶功會上,大家是開懷敞飲,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就在這個時候,只見狗蛋突然身體一陣發抖,手裡的酒碗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摔成了幾塊!
    “怎麼啦,狗蛋兄弟?喝不了就別喝了,就你那酒量,今天已經是超常發揮了!”我知道狗蛋的酒量不行,加上今天地方鄉紳頻頻敬酒,他應該已經喝到勁了。
    “好酒﹑好酒哇,再給我拿個大碗來!”這個狗蛋,頓了頓身體,喝得聲音都變腔兒了,還要再換大碗。
    旁邊的鄉紳連忙遞過來滿滿一碗,那狗蛋倒也豪爽,接過去根本不帶客套的,端碗仰脖兒﹑一飲而盡,看得我是目瞪口呆﹑張口結舌。心裡不住的嘀咕起來:這個狗蛋,一向酒量比我還相差不少,今天竟然如此神勇海量,難道以前是真人不露相?還是近來酒量大增?
    “嘖嘖,好酒哇,再來幾碗!”那狗蛋自己動手,從戰友手裡搶過酒罈,斟滿一大碗,又是一氣兒見底,惹得周圍的戰友都停了下來,直愣愣的看著狗蛋,佩服不已。
    更令人打心底裡佩服,甚至是羡慕﹑嫉妒的是,那狗蛋根本沒有收手的意思,自斟自飲﹑頭都不抬,不一會兒功夫,那壇陳年烈酒竟然被他喝得壇底兒朝天啦。
    這一下,不管別人怎麼樣,我是深感事情不對。我和狗蛋﹑大傻,那是穿開襠褲時就在一塊玩的,就憑他的酒量,別說大傻,和我拼酒他還不是對手,今天竟然技壓群雄﹑勇冠三軍,就是我和大傻兩個聯手,也遠遠沒法和他匹敵!
    我抬頭看看天,這太陽還是東升西落,並沒有從西邊出來啊。人家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可這狗蛋兄弟在一夜之間,酒量如此急增,怎麼不令人嘆服不已!
    我和大傻﹑劉老大一塊走了過去。
    “狗蛋兄弟,差不多就行了,少喝點吧。”
    “嗯,兩位賢弟,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啊,喝酒豈能不暢懷盡興乎?何況這裡美酒甚多,一味勸阻,是何道理啊?”那狗蛋又喝了一大碗,用手背擦了擦嘴,反而文縐縐的嫌我和劉老大多事起來,真是三碗酒下肚,白丁變狀元,裝起斯文來了。
    “兩位賢弟?我呸,誰是你賢弟?喝酒喝得腔調兒都變了,連大哥我也不認得了?睜大眼睛看清楚點兒,我是你劉哥!”劉老大對狗蛋顯然又氣又急。
    “是啊,劉老大說的對,我說狗蛋兄弟,你就別再喝了!”我拍了拍狗蛋的肩膀。
    那狗蛋顯然知道了自己酒後失態,認錯人﹑說錯話了,誤把劉老大當成了新兵蛋子。他立即低頭不語,但手上卻是未停,又拿過一壇酒,滿滿的倒了一碗,蠻有氣勢的一飲而盡﹑咂舌回味起來。
    加上這壇,狗蛋至少喝有兩壇,比那當年景陽崗上打虎的武松,酒量還要厲害許多。這下別說知根知底的我們幾個,就連團長和眾鄉紳也大感異常,這陳年烈酒,入口如刀﹑下肚如火,別說幹幹瘦瘦的狗蛋,就是膀大腰圓﹑身高體闊的魯智深在世,也不過如此啊!
    “狗蛋兄弟,千萬不能再喝了!”我急得拍了拍狗蛋的肩膀,急切的說,“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別說是陳年烈酒,就算是白開水,肚子也裝不下了,聽我的話,回去休息休息吧!”
    “狗蛋?呵呵,這麼俗不可耐的名字?”狗蛋又灌下一碗白酒,醉眼朦朧的看著我,像不認識我一樣。
    “過來,小胡兄弟,”劉老大沖我招招手,示意我一邊講話。我跟著劉老大走到離狗蛋一丈開外的距離,劉老大的一席話讓我驚心動魄:“小胡兄弟,你發現沒有,這個狗蛋可不是喝多了的問題,你看看,聲音都不像他的了。剛開始我還以為是他喝多了,走了腔調兒。可現在,他竟然連狗蛋這個名字都不知道,也不認識我們倆,說話還文縐縐的,是不是鬼魂附體啊!”
    “那,那怎麼辦,劉老大?剛才他叫你賢弟,我還以為是他喝醉了扯淡,現在你這麼一說,真像是那回事兒,萬一他”我聽了劉老大的話,是又驚又怕的,真擔心這個狗蛋再出什麼問題。要知道,當初在山洞裡,慘死的小猴子兄弟就是借他的身體還魂報信的,說明他的八字真是不硬,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可就麻煩了。
    “這樣吧,我們倆過去先攔住不讓他再喝,你套套他的話,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附體的,再見機行事吧!”劉老大小聲的吩咐我。
    “咳,這位兄弟,你是哪個部份的?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到我們這兒喝酒啊?”我走了過去,拍著狗蛋的肩膀,明知故問起來,惹得周圍的弟兄們哈哈大笑,說是狗蛋他再喝兩壇,也不可能忘了自己是誰啊。劉老大忙擺手制止其他戰友的打趣嘲笑。
    “兄弟?哈哈哈,誰是你兄弟!老夫路過貴地,聞到酒香沖天﹑玉液誘人,惹得雅興大發﹑酒癮難捺,不過討幾壇酒水潤潤喉嚨而已,”狗蛋邊喝邊說,“諸位不必驚慌,再喝一壇,老夫這就走人,不再叨擾!”
    那狗蛋一番話,說得眾人一個個目瞪口呆,癡癡的看著他自斟自飲,連下酒菜都不動一口。
    “您老慢慢喝,這兒美酒多的是。能不能打擾一下,請問仙家何人﹑為何到此?”劉老大像換了個人一樣,對著狗蛋兄弟畢恭畢敬的施禮相問,一邊問,一邊倒了一碗酒,對著狗蛋雙手奉上。
    劉老大那虔誠的動作﹑恭敬的話語,不是對長官神佛,而是對著自己的兄弟狗蛋,搞得眾人哭笑不得﹑啼笑皆非,專等那作為下屬的狗蛋如何回答。
    那狗蛋雖然口稱“豈敢豈敢,折煞老夫也”,卻也接過劉老大雙手奉上的酒碗,毫不含糊,又是一飲而盡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6:21
【第一百三十四章】酒鬼(2)
    等到狗蛋將酒喝完,放下酒碗,就沖著劉老大拱了拱手,笑呵呵的說:“老夫這廂有禮了,承蒙錯愛,感激不盡!老夫生前性喜美酒,年邁死於杯中之物。本應痛改前非,無奈堪比劉伶,本性難移啊,見笑見笑;雖然身死,仍對此物倍加依賴,今天聞香留步,借酒暢飲,實乃興甚”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麼能否請教大仙名諱?另外那幾壇烈酒畢竟進入了我狗蛋兄弟肚中,不知礙事不礙事?”
    “呵呵,區區一酒鬼而已,何稱大仙?至於名諱,不說也罷,免作後輩笑談之恥;那杯中之物雖進汝弟之腹,但酒魂老夫帶走矣!告辭告辭,後會有期”
    狗蛋說完這些,突然趴在了桌子上面,我和劉老大趕緊扶住他,避免摔倒,一邊輕聲叫道:“快醒醒,狗蛋兄弟!”
    過了一會兒,那狗蛋像是大夢剛醒一樣,揉了揉眼,迷迷糊糊的說道:“啊,好累!這,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喝起酒來了啊?”
    “哈哈哈”周圍的弟兄們是哄堂大笑,剛才自己還喝酒如飲牛的,這會兒竟然說什麼我們怎麼喝起酒來了,除了扯淡,還有什麼?明明是自己當婊子,怪人家不貞潔!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笑了!狗蛋兄弟,醒來就好,現在頭暈不暈?”劉老大揮手制止了大家的哄笑,關切的問狗蛋說。
    不要說是劉老大,我和大傻﹑小李,也是十分替狗蛋擔心,畢竟那麼多烈酒下肚,不要說是勁頭很大的陳年佳釀,就算是街頭小店裡面兌水的劣酒,幾壇下去也是如同火燒,讓人難以忍受!
    “哦,我要撒尿,快快快,讓一讓!”狗蛋迷糊過來了,右手按住小腹,彎著腰;左手分開眾人,一溜兒煙的向廁所沖去,那步伐﹑那速度,簡直像是聽到了衝鋒號一樣,根本不像是剛剛喝下幾壇烈酒的人!
    這一下,包括我和劉老大,全都狂笑不止,不但但是狗蛋那滑稽的動作,更重要的是,看來那幾壇酒,真的像那酒鬼所說的,酒魂他帶走,只留些水在狗蛋肚子裡,讓我們也放心多了!
    “咳,真是什麼怪事都有啊,我老劉自認為見多識廣,經歷怪事不少,今天也不得不佩服那酒鬼的厲害!”劉老大是連連搖頭﹑感歎不已!
    “老劉啊老劉,一向是你見多識廣的,這類事兒你也沒見過﹑沒聽說過?”團長插話道。
    “是這樣的,團長。借屍還魂﹑奪魂附體這類事兒,我當然聽說過不少,也親眼看到過幾次,我說的是這麼大的酒量,死後還能借體痛飲的事,確實沒聽說過﹑更沒有親眼看到過。”
    “哈哈哈,老劉啊老劉,這次你終於不是前知八百年﹑後知數百載的薑子牙﹑諸葛亮啦,”團長好像很慶倖一樣,樂不可支的笑個不停。
    其實男人就是這樣,處處要比別人強,哪方面都不願意甘落人後的。說起來這也難怪他,自從我們幾個加入該團以來,劉老大各方面都顯得老成持重,見多識廣﹑頗有主意,以前的老團長,也就是現在的李師長,對他也是極為器重的,這也難免讓以前的趙營長﹑現在的團長趙勝龍羡慕不已。今天難得聽劉老大承認自己沒經歷過﹑更沒見過,不由得心花怒放﹑得意非凡。
    “團長,這類的怪事兒,你以前聽說過嗎?”劉老大好奇的問道。
    “哈哈哈,老劉啊,這類的事兒,我趙某豈止是聽說過而已?親身經歷﹑親身經歷的!”團長自豪的說,“要不,我趁著酒興,給大夥講講?”
    “好啊好啊,團長快點兒講”周圍的弟兄們一片叫好聲,盼望著團長講些怪事以供消遣。那個年代,沒有電視電腦的,生活極是單調乏味,碰到個螞蟻搬家﹑狗咬架一類的事兒,還樂此不疲的看上半天,更何況那些頗有吸引力的奇聞怪事,當然是迫不及待的催促團長快點兒講。
    “咳,靜一下﹑靜一下,你們幾個,對,就是你們二營的弟兄們,靠近一點兒,今天也聽聽我趙某給你們講個故事,是親身經歷的故事啊!”團長清了清嗓子,招呼眾人安靜﹑靠近,就開始講了起來:
    咳,酒這個東西嘛,是男人的第二個老婆,除了金錢﹑女人和鴉片,這世上就沒有酒這東西離男人最近啦。但是呢,酒有各種檔次,人的酒量也是千差萬別,有的人千杯不醉,剛才你們也看到了,狗蛋,不,就是附在狗蛋身上的那個酒鬼,娘的人都喝死了,還念念不忘酒的好處,借用人家的身體還能再幹幾壇呢!但也有人聞酒即飽﹑沾酒即倒的,別的我不知道,我當年的一個老夥計,也是發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十七八的壯小夥,虎背熊腰﹑力大無窮的,就是對酒沒招兒。
    對了,他外號叫“酒見愁”,意思就是他看見酒就發愁,聞酒即飽﹑沾酒即倒啊;賣酒的人看到他也是發愁----都像他那樣滴酒不沾的,人家賣酒的全部餓死啦!
    酒見愁這人,生就了一幅好身板兒,豹頭環眼﹑粗胳膊壯腿兒的,幾百斤的石滾,抱起來健步如飛,很是厲害。當然飯量也是大得嚇人,一頓飯三五個大饅頭,就像是老虎吃個小螞蚱一樣。
    但金無足赤﹑人無完人。為人豪爽﹑膽大心雄的酒見愁,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有人把酒拿。一碰到紅白喜事,或者是弟兄們酒菜款待,他就由猛虎變成了小兔子,由厲婆婆變成了小媳婦兒,立馬在我們面前矮了半頭,能躲就躲﹑能藏就藏的。這一點兒讓他顏面盡失﹑好不氣惱!
    不過,有的酒席能躲,有的酒席卻是躲也躲不過的。那年過年走親戚的時候,酒見愁就要走新親戚啦,也就是拜見未來的老丈人,按我們當地的規距,對方一定會找幾個陪客,好好喝上幾壇的,這個酒卻是沒辦法逃得掉的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6:22
【第一百三十五章】酒鬼(3)
    沒辦法,那酒見愁就來找我,讓我陪他一塊去,說白了就是讓我充當擋酒牌﹑大酒缸。這等小事兒對我來講,那是小菜一碟﹑一石三鳥啊:一是賣他個面子,送酒見愁一個人情;二是新客初到,美酒佳餚那是少不了的;這第三嘛,當時趙某我還是光棍一根,先去見識見識那場面兒,直當是積累經驗﹑提前煆煉啦。
    雖然趙某酒量不錯,但畢竟我只是個陪客﹑是個配搭兒,人家酒見愁才是未來的女婿大人;又加上對方實在是熱情如火,我一個人是左沖右突,也只能保證自己不倒,那酒見愁兄弟在對方的軟硬兼施下,也喝有幾杯!
    這幾杯酒,要是其他人,根本算不上什麼的。但他酒見愁不一樣啊,他可真是貨真價實的聞酒即飽﹑沾酒即倒,不一會兒功夫,就面色發紅,出酒暈倒
    最後搞得我們是飯也沒吃成,又被人家娘家人派人送回家中---酒見愁那身板﹑那噸位,喝醉後倒在地上,可比一頭死牛還要難弄,我一個人也背不回去啊!
    這一下,酒見愁可是糗大了。一向愛面子勝過愛性命的他,賭咒發誓的說,這輩子要是不把酒量練上去,枉做男人。看那樣子,若是酒量提不上來,就要揮刀自宮啦!
    但酒量這個東西,雖然後天練習也能錦上添花﹑起到點兒作用,但它主要靠先天遺傳的。打個比方,那猴子天生就會爬樹,要是老母豬也想爬樹,無論它如何煆煉,就是累死它也不行啊。所以酒見愁雖然咬牙切齒﹑橫下心來,不要命的猛灌勤練,但每次都是酒肉穿腸過﹑人在地上坐---暈倒啊!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這話沒錯,但得看是什麼材料。你要是弄個木棒去磨,恐怕你功夫再深也磨不成針,它不是那塊料啊!那酒見愁練習酒量就是這個道理,一個月下來,不但酒量沒上來,毛病倒是上來不少,胃口變差﹑吃飯不行,很快人就瘦了一圈。
    我們幾個﹑包括他的家人,當然不少勸他,酒這東西,隨緣而已﹑多喝無益,你又何苦自找罪受呢,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他就是不聽,非要爭口氣,在酒桌上一分高下。
    一天傍晚,酒見愁突然來找我,而且帶了一個小口大肚的小瓷瓶,不知裡面裝些什麼東西,蓋子封得嚴嚴的。神神秘秘的說是要我幫他一個忙,還說這件事辦成以後,他的酒量就會突飛猛進了。
    “有這等事兒?要是能把你的酒量提上來,以後我們就可以在一塊痛飲啦。不過,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忙怎麼個幫法?”我當然很高興。
    “當然有啦,過來,我告訴您怎麼幫。”酒見愁壓低嗓門兒,示意我過去,小聲的說,“我碰到一個高人,告訴我要想把酒量提上去,必須用酒魅來幫忙!”
    “酒魅?酒魅是什麼東西?”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酒見愁,是不是瘋了?還是神經錯亂﹑走火入魔?
    “哎,這個你就不懂了吧!酒魅就是,就是,我也說不清楚它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凡是酒量很大的人,身體裡面都有酒魅這種東西的。”
    “操!你不是在扯淡吧?還是喝暈了在胡說?”
    “沒騙你的,這事兒對我來說比命都重要,我會胡扯?”
    “就算你說的對,人家酒量好的人,身體裡面有酒魅,但誰願意借給你呢?而且這東西也沒法借啊,哦,對了,你是不是認為我酒量可以,想借我的酒魅啊,這可是牆上掛窗簾,沒門!”
    “哪能借你的呢,再說就你那酒量,我還真看不上的,說不定你身體裡就沒有那種東西!我說的是,要借別人的酒魅,而且是酒量特別大的人,才會有酒魅的。”
    “咳,這,要是人家不信這一套,或者說根本不願意借呢?要我幫你打架還是殺人?你是知道的,犯王法的事,我可是不幹的!”
    “想哪兒去了你,我要借的人,他肯定沒意見的,更不用去打架殺人。今晚你幫我一下,先找吳老二借借他的酒魅,他不會有意見吧?因為對他來說,那酒魅浪費了也是可惜的!”
    雖然酒見愁說得輕輕巧巧,我卻聽得如同驚雷!因為那吳老二,是附近一位老光棍,一輩子別的愛好沒有,就是極貪杯中之物,無論誰家有個紅白喜事﹑僑遷壽筵之類的,只要有聽到誰家擺酒席,他總是不請自到,一番伶牙俐齒的道賀之後,混個酒足飯飽。而且還真是天賦異秉﹑千杯不醉的。
    更重要的是,那吳老二前幾天已經酒壽已盡﹑駕鶴西遊了。他的墳頭就在村外不遠處的百家墳。
    “我說酒見愁啊酒見愁,你老兄真是走火入魔了!”我搖了搖頭,無可奈何的說,“難道你想挖開他吳老二的墳﹑開棺剖屍啊?這事兒我可不幹!”
    “不用剖屍的,我自有辦法。喏,看到沒有,這瓷瓶裡可是上等好酒,我會引那酒魅出來的,不用破壞他的屍體!這個忙你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這相當於救我的命啊”那酒見愁看來一定要拉我下水了,誰叫我們是鐵哥們兒呢,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就不再推辭。
    “好吧,人家是捨命陪君子,我這是捨命幫傻鳥!說吧,這忙怎麼個幫法?”
    “嘿嘿,好兄弟,我就說嘛,你肯定夠義氣的。不過別說那種不吉利的話,什麼捨命不捨命的,我還要搞定了這事,痛飲一番呢,到時村頭小店裡,好好請你弄一場兒,讓兄弟你看看我的酒量!幫法嘛,也很簡單,就是天黑以後,和我一塊去吳老二墳地裡,挖出開棺﹑壯個膽兒,幫個小忙。”
    一提起來那百家墳,我心裡就直發毛,娘的亂墳成堆,大白天還瘮的慌,還要到夜裡去那個鬼地方,而且要挖開剛埋不久的新墳,再打開棺材
    “好吧,真是該我命苦!這個忙我一定幫你。不過,你這瓷瓶裡的好酒,可得給我抽一陣壯膽啊!”
    “行,好兄弟!不過你可不能給我喝完了,一定要留點兒,我還準備用它來引那酒魅出來的!”
    “算了算了,明天你再請我吧。這引酒魅的東西,我可不想再喝了。操傢伙吧,現在就上!”我拿了把鐵鍬和鋼扡,準備上陣。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6:24
【第一百三十六章】酒鬼(4)
    “等等,現在天還沒黑透呢,這事急不得。這樣吧,我請兄弟到村頭小店先小酌幾杯,當然,這次我先看你喝,明天我們一塊喝,走吧!”
    那酒見愁不由分說,奪過我手裡的傢伙,把我拉到了村頭的小飯店裡,兩葷兩素四個菜,再加兩碗店家自釀的燒酒,不一會兒功夫,酒足飯飽﹑單等開工了。
    這個時候,月亮也已經升到樹稍高,村民們早已是關門閉戶。我和酒見愁回家小心翼翼的操上傢伙,讓他先到外面等我,我則向家人撒了個謊,說是今晚到酒見愁家去睡。
    然後我就和酒見愁帶上鐵鍬和鋼扡,直奔百家墳而去。俗話說酒壯英雄膽,這話不錯,那天我和酒見愁兩個,心情愉悅﹑腳步輕快,根本不像是到那令人可怖的百家墳,反而像是赴宴一樣興沖沖的。
    不多時,我們兩個就趕到了百家墳。朦朧的月光下,墳頭高聳﹑涼風清拂,很是幽靜。沿著那彎彎曲曲的墳間小道,我們在一座新墳前停了下來。
    這座新墳,上面擺著一架花圈,白花朵朵﹑很是醒目。新堆起來的墳頭,疙疙瘩瘩,不像是多年舊墳老墓,經雨沖刷後顯得那麼光滑,加上恰逢盛夏,其它的墳上,多由青草覆蓋,而這座新墳,寸草不生﹑光禿禿的,極是與眾不同
    “咳,你幫我拿著瓷瓶,小心別把酒弄灑了,我先刨開它再說。”酒見愁將瓷瓶遞給我,甩開膀子,揮動鐵鍬,把那吳老二的墳頭,一會功夫就刨平了。
    “你動作太猛了,慢一點兒啊,別把人家的棺材弄壞了。”我小聲提醒著酒見愁。
    “沒事兒,離棺材還遠呢!”酒見愁頭都不抬,繼續猛幹,又過不久,只聽吱的一聲響,鐵鍬就碰到了一個硬東西。不用說,肯定是棺材蓋子。
    “好了,這下要沿著四周慢慢挖。”我再次提醒著。畢竟長這麼大,還從來沒幹過這類害人嚇己的缺德事。
    “嗯,放心好了!”酒見愁答應了一聲,看到露出了棺材,更加興奮,沒有一點疲勞的樣子,鐵鍬如飛,很快就將那具棺材周圍的土挖得差不多了。
    “好了,我歇一會兒,你先下來,用鋼扡撬開它”酒見愁扔掉手裡的鐵鍬,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招手示意我下去。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沒辦法,剛剛吃過人家的酒菜,又加上一向關係不錯,我只能硬著頭皮跳了下去。
    我雙手緊握鋼扡,慢騰騰的插進縫隙中,還沒等我撬開,就被酒見愁奪了過去,“好了好了,你給我看著就行了,怎麼像個娘兒們,沒一點兒勁啊!”
    那酒見愁果然力大無窮,只聽到卟哧幾下響聲,那棺材蓋子就被它撬開了。
    雖然年輕力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但我們倆畢竟從來沒有幹過這類事情。那酒見愁鬼迷心竅,前面是迫不及待的要挖那棺材出來,想引誘那所謂的酒魅,藉以提高他的酒量,解決他的面子問題,但當真正的棺材蓋子撬開以後,他自己也是心慌起來。
    “沒事吧,應該沒事吧兄弟?”酒見愁反倒問起我來了。
    “靠,你怎麼問起我來了,我哪裡會知道啊”我當然不敢亂鼓勵他,甚至巴不得他現在收手呢,“要不,我們不弄了,現在封住它還不算晚,酒那東西嘛,喝不喝都死不了人,再說,還不一定有效果啊!”
    “不行,這輩子我哪個方面都沒輸給人家過,幾口貓尿讓老子丟人現眼的”酒見愁考慮了一會兒,像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一樣,“今天一定要弄那酒魅出來,明天我們倆就可以看看效果咋樣了!你給我招呼點,我自己來。”
    那酒見愁橫下心來,猛的用雙手將那棺材蓋子拿了起來,輕輕的放在了一邊。
    我抬頭四下看了看,月亮依舊高照,一陣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荒草亂晃,周圍高高低低的古墓新墳,像一個個堡壘一樣,不知裡面到底藏匿著什麼東西,那些亡靈們,是正在酣睡?還是在偷偷的盯著我們?是準備袖手旁觀還是想伺機撲來?
    想到這裡,所喝的酒全部化作冷汗出來了,只覺得背上涼涼的,像是有蚯蚓在爬動,脖子裡也像有人在吹冷氣一樣,冷颼颼的。
    “兄弟,你站近點兒,給我壯個膽,我這就引誘那酒魅出來。”酒見愁接過我手裡的瓷瓶,深吸了一口氣,豁出去了一樣,向前一步,探身到那具黑棺之中。
    我只感到頭皮發麻,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不知那酒見愁會不會大叫出來,那屍骨未寒的吳老二會不會猛的睜大眼睛﹑會不會拽住酒見愁﹑會不會張口大叫或咬住酒見愁的手不放
    越想我越害怕,心裡後悔的要死。早知這樣,打死我也不來,更不會站在這個下葬不久﹑屍骨未寒的吳老二面前!
    好在我想像中的恐怖畫面並沒有出現,那酒見愁彎下身子,在棺材中摸索忙碌著,我心裡稍稍安定一些。
    “咦---這是怎麼回事兒啊,”酒見愁突然直起身子,叫了起來,“過來幫我一把,兄弟!”
    他這一叫,把我那顆剛剛放在肚子裡的心又提了上來!“咋呼什麼嘛,嚇我一大跳!你自己幹!”我非常不滿的回答道。
    “我一個人不行的,這吳老二他,他不張嘴啊!”
    酒見愁的一句話,讓我是又怕又怒又好笑,他娘的二百五!要是吳老二主動的張開大嘴,還不嚇死你個狗日的啊---純是放屁!
    “過來嘛!好人做到底,你就幫我撬開他的嘴巴唄!”
    好人做到底?好人?他娘的挖人家的墳墓﹑開人家的棺材﹑還要讓死人不得安寧這是好人做的事兒?
    我是堅決不過去,擔心我一看那吳老二,就再也忘不了他,夜裡老是夢到他就完了!
    “快快快!不早啦,趕快弄好回家算了,你站在那幹鳥?反正這事兒是我們兩個幹的,就是不下手,也少不了你的份兒!過來吧,吳老二不會見怪的!”酒見愁急急的催促起來。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6:25
【第一百三十七章】酒鬼(5)
    唉!看來這次是不吃羊肉也要惹一身膻,反正是真有事也跑不了我。我咬了咬牙,皺眉瞪眼的向前走著,屏氣凝神的探身向那棺材中看去。
    在那月光的照射下,棺材內的吳老二身穿壽衣﹑面目如生,就是臉色蒼白﹑雙眼緊閉,我一陣顫抖,直擔心那吳老二突然坐起來問我:你想幹什麼!或者張開大嘴咬我一下;或者是猛的拉住我不鬆手!
    “快,幫我弄開他的嘴!”酒見愁一手拿著瓷瓶,一手指著那吳老二的頭部,示意我趕快動手。
    娘的!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是走到這一步啦,就算是不動手,如果吳老二有靈,挖墳開棺的,也是得罪他罷了。我豁出去了,立即彎下腰來,右手試探著摸到了吳老二的臉!
    天呐!這大熱天的,吳老二的臉卻同如冰塊一般,觸手冰涼,而且肌肉緊縮發硬。雖然我努力使自己心平氣和﹑不再亂想,但吳老二那冰冷的皮膚﹑緊閉而深陷的雙目,實在是讓人心臟痙孿扭曲,直擔心他突然張開大嘴,咬住我的手指不放
    “這就對啦,用兩個手,弄開他的嘴!不要害怕,一具屍體而已!”酒見愁鼓勵著我。
    “操!本來就緊張,自我安慰的想像著那吳老二是喝醉睡著了,你小子偏偏提醒我他是個死人,我不幹啦,你自己來!”我氣呼呼的直起身體,沖著酒見愁叫了一聲。
    “好好好,是我錯了!這吳老二真是喝多了,你看他睡得多香!來,幫我弄開他的嘴,我喂他點水。”酒見愁這時反應倒是很快,順著我的話忽悠起來。
    一聲歎息!我只得再次彎子下腰來,狠了狠心,雙手按住吳老二的臉部,用力的把他的下巴往下掰開。
    人家說是鴨子死了嘴巴硬,沒想到這吳老二的嘴巴比它還要再硬多少倍。任憑我雙手用力,他就是牙關緊咬,絲毫不願張口。
    我一陣緊張,臉上的汗水順著下巴淌到了吳老二的臉上。真擔心他遇到活人的汗水,會不會就此醒來。
    “好了好了,你幫我拿著瓷瓶,我來弄開他!”酒見愁明顯嫌我力量不如他,乾脆自己動手,我當然如釋重負,立即接過他遞來的瓷瓶,閃在一邊。
    酒見愁果然厲害,只聽喀嚓一聲輕響,他就直起身來,驚喜地說,好了,終於弄開他的嘴巴,酒瓶拿來。
    反正事已至此,我也就破罐子破摔啦,酒見愁說不定是弄斷了吳老二的頜骨都沒事,我看看他又有何妨!想到這,我也就壯著膽子,低頭看那酒見愁到底如何引誘那酒魅出來。
    只見他擰開瓶蓋,小心翼翼的把瓶口對準吳老二的嘴巴,像喂藥一樣給他灌了起來。我心中是一陣噁心:剛開始還想讓我就著這瓶子喝酒,如今又對著一個死人的嘴巴,真是扯淡無底限!
    就在這時,只見酒見愁的手抖了一下,接著他就迅雷不及掩耳般的收起瓶子,快速的合上蓋子。
    “大功告成!嘿嘿,幫我拿著,千萬不要打開瓶蓋,也別掉地上摔破了!”酒見愁興沖沖的將瓷瓶遞給我,像是交給我一個舉世無雙﹑價值連城的寶貝一樣,“感謝吳老先生,我這就替他合棺封土。”
    說完,他就精神抖擻,蓋好棺材蓋子,手揮鐵鍬,一不會兒功夫,就將吳老二的墳頭又修復如初,再拿過放在一邊的花圈,蓋在墳丘上面
    我們兩個就像是打了勝仗的將軍,雄赳赳﹑氣昂昂的向酒見愁家走去。這次的成功,為我以後的膽量大增,可謂立功不小。
    回到他家以後,點上一個較大的油燈,我拿著那瓷瓶轉來轉去的看著,也沒看到有什麼異常。
    “來,我喝了它。”酒見愁興奮得兩眼發亮﹑滿面紅光,接過那個酒瓶子,慢騰騰的擰松瓶蓋,迅速的含住瓶嘴兒,一仰脖子,喝了個乾乾淨淨!
    我仿佛看到了無數蒼蠅的童年,跑到外面嘔吐不止。他娘的,我親眼看著他將那瓶口對著吳老二的嘴,灌了好一陣子,酒見愁這鳥人,竟然,竟然連倒進碗裡再喝也等不及,就這樣二人共用一個酒瓶飲了起來
    “嘖嘖,這酒真有勁啊!兄弟你是不是,嫌這瓶嘴髒啊?”酒見愁疑惑不解的看著我。
    “髒?它娘的簡直是太噁心了!你好歹倒在碗裡再喝嘛,哪在乎這一時半刻的,又沒有人跟你搶!”我捂著肚子,強忍噁心的責怪說。
    “嘿嘿,兄弟這你就有所不知啦。這裡面可不再是簡單的一點兒酒水,這可是有酒魅在裡面,要是倒進碗裡它跑了,我們弟兄兩個今晚不是白忙活兒了?這可關係到我酒量的生死大事!”
    “好了好了,你真牛B你真行!趕快去嗽嗽口吧,我也要洗洗睡覺了。”
    不管他酒見愁怎樣興奮,我是身心俱疲,簡單的洗了洗,倒頭便睡。
    第二天早上,起床後我才問酒見愁,昨天,你不過給那吳老二喂了幾口酒,你怎麼知道有酒魅進到瓶子裡的?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兄弟。大哥我可是得到高人指點,那酒魅不知吳老二已死,躲在它屍體裡幾天聞不到酒味兒,正急得在屍體裡游來遊去的,我一用這上等佳釀引誘它,它當然就迫不及待的順著酒氣鑽進瓶子裡啦!哈哈哈”酒見愁是一臉得意﹑如獲至寶,時隔一夜仍然是興奮得不知自己姓甚名誰一樣。
    “你真是喝暈啦,我問的是你怎麼知道有酒魅鑽進那瓶子裡,它親口告訴你了?”
    “哦,這個啊,當時我正喂它酒引誘它呢,就感到瓶子一抖,像是有東西鑽進去了,我就趕快合上蓋子,現在它已經在我身體裡,幫我解酒呢。要不然,昨天我喝了那些酒,不也沒事嗎?”
    “好了好了,你就別提那噁心人的酒啦,是騾子是馬得牽出來溜溜,事實勝於胡扯吹牛,得用實際驗證一下效果如何!”
    “好啊,我正想試試酒量增大了多少呢!走,現在就到小店裡去弄兩壇!”酒見愁是信心情十足的拉著我,向村頭小店中走去。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6:27
【第一百三十八章】酒鬼(6)
    “喲,兩位又來了,裡邊請﹑裡邊請”小店老闆見我們昨晚才剛剛在此喝過,今天早上又來照顧他的生意,自然是十分熱情,“看看兩位吃點啥,夜裡剛宰的黃牛,新鮮著哪!”
    “先來二斤牛肉,其他隨意上幾個下酒菜,主要是酒,要上好的燒酒,先弄兩壇!”酒見愁急切的想要驗證他的酒量,也就是想驗證昨晚的辛苦驚嚇值不值得。
    “兩壇?兩位要兩壇好酒?”店老闆好像知道酒見愁遇酒就倒的底細,吃驚的看著他。
    “囉嗦什麼嘛!先上兩壇喝著,喝完再上!要快點兒!”酒見愁牛氣沖天,好像自己真成了千杯不醉﹑痛飲不倒的酒神﹑酒仙一樣。
    “好好好,這就來,上好的陳酒笑乾坤兩壇---”那店老闆拉長嗓門兒,叫了起來。不一會兒功夫,一大盤牛肉和幾個時蔬小菜就擺在桌上,兩壇陳年佳釀﹑兩個酒碗兒也放到了面前。
    “來啊,換成大碗,這小碗兒夠幹什麼?潤喉嚨還是嗽嗽口啊!”一夜之間那酒見愁就變成了酒見喜,叫嚷著要換大碗。
    看在錢的份兒上,店老闆親自給我們換了兩個大大碗公,陪著笑臉兒說,“兩位好好喝,這上等佳釀啊,小店裡有的是。”
    這大清早的,空肚子喝燒酒,傷身不說,恐怕喝不多就醉了。我先吃點東西墊墊再說。那酒見愁倒不動筷子,先是各自倒了滿滿兩大碗公燒酒,也不謙讓,立即像是喝涼開水一樣,一會兒就碗底朝天了,“嘖嘖,好酒啊好酒,是男人就得烈酒隨身,千杯不醉!”
    “我說大哥啊,你總得慢慢喝吧,這樣空肚子喝酒,馬上你要是醉倒了,我可是沒法背你回去的。”
    “嘿嘿,你背我回去?好,我們兩個也不用劃拳猜寶的,乾脆來個平分秋色,一人一壇,喝完再說---看看到底是誰醉倒在地!”說完又將大碗公倒滿,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挑釁一樣。
    “好,算你牛B,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海量!”我端起大碗公,一飲而盡,“啊,娘的,這酒裡面有火還是怎麼回事?這麼烈!”我趕快夾了一大塊牛肉就口,肚子裡像是一條火龍,從喉嚨處直往下鑽,在腹中熊熊燃燒起來。
    “怎麼樣,兄弟?這酒勁道還可以吧?”酒見愁盯著我,看我呲牙咧嘴的樣子,得意洋洋。
    “還行,再上一碗,”我很是不服氣,這個酒見愁,在酒量方面,一向是和我不能同日而語的,今天就憑那點兒讓人反胃的騷酒貓尿,竟然向我叫板,哼哼,不給你點兒顏色看看,你還真以為你是李白重生﹑劉伶再世啊!
    “好兄弟,果然算個男人,來,大哥我給你滿上!”酒見愁得意忘形,自認為勝券在握,又將兩個大碗公倒滿,笑容可掬的看著我。
    “算個男人?這是什麼話!兄弟我是如假包換的正宗男子漢,來,我見底﹑你隨意。”我當然不甘示弱,端起酒碗又是直倒肚中,強忍著入口如刀﹑下肚如燒的灸熱,故作鎮靜的含笑而視。
    “嗯,好樣的,”酒見愁沖我豎了豎大拇指,毫不猶豫的端起酒碗,也是一氣喝完,“店老闆,再來兩壇!”
    “哎,酒就不要上了,弄些主食來吧!”沒等店老闆應聲,我就趕快回復制止。不只是我已經喝到勁了,而是就憑這每人兩大大碗公的烈酒,就足以證明那酒魅的神奇,風水輪流轉,現在年輕人的酒桌上,已經到了酒見愁揚眉吐氣的時代。
    “怎麼了兄弟,喝好了?”酒見愁這個鳥人,竟然明知故問,看似客客氣氣的話語中,流露出馳騁酒桌﹑顧盼自雄的意味。
    “今天胃口不好,改天再切磋吧!”我雖然心裡面甘拜下風,嘴上卻不肯俯首稱臣。二人飯後就此道別。
    如果事情就這樣算了,那也稱不上稀奇。
    俗話說的好,夫善遊者溺,善騎者墮,各以其所好,反自為禍。相同的道理,那酒見愁自從借助邪門酒魅﹑酒量大增以後,就像乞丐暴富﹑弱者猛強一樣忘乎所以起來,見人就炫耀他海量無敵,逢宴就充英雄開懷痛飲
    時間一長,弄得他形銷神疲﹑瘦了一圈。不但如此,好像那酒見愁不再停留於報復式的炫耀,把以前遇酒就倒的“恥辱”雪洗乾淨,而是真正的嗜酒如命!
    一個月後的一天,酒見愁又來找我,看到他面色蒼白中微泛鐵青,以前壯碩的身體消瘦不少,我心中很是後悔,當初真不該採用那些歪門邪道,取那身死酒鬼的邪物,來提高他的酒量。
    “兄弟,大哥昨天一天都沒喝酒了,實在是忍無可忍,今天才來麻煩兄弟請我小酌一番,”那酒見愁大異于常,開門見山的說,“大哥我不需要你怎麼破費,不要下酒之菜,燒酒兩壇即可!”
    “這沒問題,不過,兄弟我很是擔心大哥你的身體啊?”
    “兄弟之間不扯閑淡,有錢就請﹑沒錢我走,不要扯些沒用的,是不是你酒量比不上我,嫉妒起來了?”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心中暗暗了歎息不止,看來只能見機行事﹑迂回勸阻了,於是笑著說,“大哥這說的是什麼話,走,這就去弄兩壇!”
    一到村頭小店中,那店老闆就客氣的對著酒見愁說:“喲,您又來啦,前兩天那酒錢?”
    “嗯,那個,那個改天我再來還帳,今天是我兄弟請客,兩碼事兒﹑兩碼事兒”,酒見愁明顯的尷尬不已。
    “多少錢哪?馬上我一塊清帳!”我心知酒見愁一向是甚為看重臉面的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賒酒而飲的。
    一聽有人願意代為清帳,那店老闆立即作了個請的動作,把我倆讓進了店裡,“呵呵,錢倒不多,每次只是兩壇燒酒不要菜,一共六壇,二位吃過後再結帳不遲,快快,裡面有請!”
    酒過三巡﹑菜上五味,沒等我主動開口相問,那酒見愁放下碗筷,雙手插入頭髮之中,低聲傷感的說道:“兄弟,大哥我,大哥我好苦啊!”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6:28
【第一百三十九章】酒鬼(7)
    “大哥,你慢慢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我吃驚不小。一直以來,我始終認為是酒見愁借助那歪門邪道的東西,海量痛飲於酒桌﹑揚威稱雄于同伴,一定是得意洋洋,喜不自勝,沒曾想到,今天他竟然如此傷感。
    “兄弟,我,我當初真不該聽那可恨牛鼻子的鬼話,主動引誘這該死的酒魅上身!”酒見愁也許是酒後吐真言,追悔莫及的說,“這一下,請鬼容易送鬼難呐!”
    我背上一陣發涼,心中不由自主的嘀咕起來:這個酒見愁,到底遇上了什麼怪事,竟能讓這個事事不肯低頭的硬漢後悔傷心!
    “不要急﹑不要急!大哥你慢慢說,兄弟我聽著呢!”
    “兄弟,大哥我,我實在是不想再喝酒啦!又苦又辣的東西,燒得肚子難受死了,頭也是昏昏沉沉的,有時候是頭疼欲裂﹑苦不堪言哪!”
    “哦,不想喝就不要再喝了嘛,何必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呢?”沒想到還沒輪到我勸他少喝點,他竟然主動提出不想再喝,豈不正中我之所想,心中是稍感欣慰。
    “事情沒這麼簡單!要是想不喝就能不喝,大哥我早就斷酒啦,何苦折磨到如今啊!”
    “什麼?竟然有這等事,大哥你不想喝,又有何人敢強你所難?”我心中隱隱約約的感到事情大為不妙,卻也不敢胡亂猜想。
    “還不是酒魅那個該死的鬼東西!三天不喝酒,它就折騰得我是生不如死啊,兄弟!”酒見愁悔恨交加,雙手握緊拳頭﹑兩眼血紅。
    心頭凜然一動,我手中的筷子啪的一聲掉在了桌子上。本來對酒見愁這種借助邪物幫助自己的做法,我就深感留有隱患,只是沒有勇氣面對而已,沒想到今天竟然被酒見愁親口證實,現在後悔的就不只是他一個人了---嚴格的說,我也是幫兇一名!
    後悔是於事無補的,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要瞭解那酒魅到底是如何威脅酒見愁的,如果酒見愁不喝酒,又將如何,接著再想辦法解決掉它!
    想到這,我立即壓低嗓門兒,慎重的說:“大哥,少喝點兒酒,趕快吃完飯,我們出去再說!”我當然知道他極愛面子,在這個人來人往的小店中,想讓酒見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很是困難,既使他願意說,恐怕也是有傷他的自尊!
    酒見愁感激的看著我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大碗酒,飯倒是嘗也沒嘗一口,就低頭向外走去。
    我趕快找店老闆結帳,心裡卻是五味雜陳:怪不得這酒見愁日漸消瘦呢,猛喝酒少吃飯,就是鐵打的身體也難長期堅持啊,長此以往,後果真是讓人不敢想像!
    我結完賬,追上酒見愁,和他一塊走到較為偏僻的小河邊,在一棵大樹下面坐了下來。
    “大哥,有事你就儘管說,這件事說起來兄弟我也是有責任的,”我心情沉痛的說,“要是當初我能阻止你不去走那條路,哪裡會出現這種情況!”
    “不怪你,兄弟!是大哥我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罪有應得!”酒見愁搖了搖頭,兩眼望天﹑雙目呆滯,“只是可恨酒魅這鬼東西,實在是欺人太甚,讓大哥我是生不如死﹑忍無可忍啊!”
    “大哥,你要是忍住堅持不喝酒,它又能奈你何?我就不相信大哥你天不怕地不怕﹑力大無窮的,一個小東西還能翻天不成!”
    “哎---提起來真是一言難盡啊,反正都是自己弟兄,大哥我也不再顧忌什麼啦!”酒見愁長歎一聲,豁出去一樣對著我講了起來:
    自從過年時在老丈人家醉得一塌糊塗﹑讓我顏面丟盡以後,我就感到身為男子漢大丈夫的,如果不能喝酒,其它方面再能幹,也是白癡﹑無能﹑窩囊廢!
    我發誓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一定要煆煉成千杯不倒的酒量,把丟在酒桌上的面子再從酒桌的撿回來。可是喝得我黃膽都吐出來了,仍是遇酒就醉,絲毫沒有半點進步!
    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在廟會上碰到一個獐頭鼠目的道人,他竟然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樣,在我面前高唱什麼“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貧道不指點,任你瞎折騰;吾有絕妙秘方,馳騁酒桌稱雄”
    本來我並不打算理會那個牛鼻子的,因為看著他就不順眼,賊眉鼠眼的根本不像一個慈悲濟世的出家人。無奈他正說中我的心事,弄得我心裡癢癢的,徘徊良久,我最終經不住誘惑,走到他面前,給他些錢,請他告訴我秘方
    唉,就是我給你講的酒魅那個鬼點子!自從那晚我們兩個在百家墳取了吳老二的酒魅,大哥我的酒量確實是突飛猛進,這你都看到了。
    關鍵是從那以後,除了酒以外,我對其他任何東都不感興趣了。每天只想著喝酒,剛開始憑著它,在酒桌上確實給我長了不少面子,讓我在大家面前又抬起頭來。我也很是興奮!
    可是時間長了,家裡哪會有多少錢讓我天天喝酒?老父親更是罵我是個酒鬼敗家子,說是這個家業早晚也會毀在我的手裡,毀在酒杯裡面!
    不但如此,我的身體也慢慢的起了變化,根本不像以前整天用不完的勁了,稍微幹會兒莊稼活兒,就累得氣喘吁吁﹑渾身發軟的。都說“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可大哥我老婆還沒一個,想刮骨也沒地方刮啊,不用說,我這身體,肯定是被酒掏空了!
    以前強壯的身體,喝酒後是每況愈下,再加上老父親恨鐵不成鋼的責駡,我就決定痛改前非,不逢年過節的,以後就不再喝酒。可是沒堅持三天,我就受不了啦,不是我想喝酒,而是胃裡一直鬧得很是難受,飯也吃不下,簡直是吃什麼吐什麼,只有喝點兒酒,才會稍微好轉,而且是喝得越多,精神也就越好,真像是聽老年人講的抽鴉片一樣!
    當然,這還不是主要的。最嚇人的是,只要我堅持三天不喝酒,到了晚上睡覺時,就別想睡個囫圇覺,每次半夜裡我都被嚇得一身冷汗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6:28
【第一百四十章】酒鬼(8)
    “大哥,當初我們兩個半夜三更的去那百家墳,挖墳開棺調戲屍體都不害怕,難道你在自己家裡反而膽小了嗎?”我對酒見愁所說的話並不完全相信,身高馬大﹑正值壯年的,有什麼東西能把他嚇得一身冷汗﹑夜不成眠?
    “唉,兄弟,你是不知道啊,飽漢不知餓漢饑﹑不見鬼怪不膽稀!一到半夜裡,就會有一個東西在我肚子裡怪叫,說是要酒喝,你說就是毒蟲猛獸我也不怯它,可這鬼東西在我自己的肚子裡,我總不能用刀剖開它吧?”酒見愁歎了一口氣,心有餘悸的說,“還有啊,要是我不管它怪叫,只顧自的睡覺,就有一個模模糊糊﹑一拃來高的小人子在我面前呲牙咧嘴的跳來跳去的”
    “那,那後來呢,大哥?”
    “後來?它娘的一直把我折騰得魂不附體﹑精疲力盡還不甘休,那個小東西竟然惡狠狠的直向我撲來,十指如鉤,像要挖我眼睛一樣,我手腳並用也打不住它,嚇得我雙手捂住臉,哪裡還敢再睡覺啊!最後實在沒辦法,我就弄碗酒喝下去。咳,就是這樣奇怪,一碗酒下去,那個小東西就再也不會出現,而且也聽不到肚子裡的怪叫了!”酒見愁接著說:
    從那以後啊,我每天必須喝上幾碗,夜裡才能安安穩穩的睡個好覺。以後三天不喝,它就變本加厲的來鬧騰,一次比一次兇狠,一次比一次嚇人!
    酒喝多了以後,就一點兒胃口也沒有,什麼飯也不想吃,只想喝酒。但無論喝多少,哪怕喝得肚子脹疼,也不會醉倒,平常賺的幾個酒錢早就花光了,偷賣一次糧食,也被老父親發現,痛打了幾下。
    實在走投無路,我就到那個小店裡賒酒喝,次數多了,店老闆也就不願再賒帳,我又熬不下去,只能找兄弟你請我喝兩口。
    當然,我也不想這樣渾渾噩噩的過日子,自己一個人偷偷的找了好幾個神婆子,讓她們給我除了那個鬼東西,但她們都說沒辦法,不要錢也不願意給我看,說是附在我身上的可不是一般的小鬼小判的,她們也是奈何不了它,最後終於有一個好心的神婆子告訴我,說是解鈴還需系鈴人,讓我自己想辦法除去這個魔障
    我考慮了幾天,解鈴還需系鈴人,這讓我到底要去找誰?找吳老二吧,別說他死了,就是活著,我們是硬搶硬奪的,把他的下巴骨都弄壞了,他會願意麼?更何況他是死人一個,說不定他也是被這鬼東西害死的呢,又如何能夠幫我!
    看來只能找那個獐頭鼠目的道人了,可是我在那廟會上轉了幾天,也沒有找到他,廟裡的住持說是從來沒聽說過那樣一個道人。
    活命要緊,我很擔心成為第二個吳老二,所以跑了幾十裡路,將周圍的幾個大大小小的道觀﹑廟宇﹑尼姑庵的全都轉了一遍,別說找到他,連個信兒也沒問到。
    酒見愁講到這裡,已是滿臉的悔恨交加,甚至話語中隱隱約約有對死亡的恐懼。
    這一下,我就由剛才的好奇之心,轉變成了恐懼和擔憂:酒見愁這事兒,現在可不再是酒桌上的面子和酒錢的問題了,而是關係到他的身體﹑甚至是生死存亡的大問題!
    如果這酒見愁萬一,我說是萬一因此而沒命,那我這輩子可就難以心安了,畢竟當初如果不是我幫忙,他一個人是弄不成,甚至是不敢去引誘那酒魅上身的!
    沉吟片刻,我想解鈴還需系鈴人,這句話是對的,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必須想法剷除至少是驅逐掉那個害人的酒魅,才能讓酒見愁徹底好轉,現在只靠他的毅力來戒酒,是根本不可能達到的。
    “這樣吧,大哥,你現在這種情況,靠你自己戒酒是行不通的,必須找到當初出這個孬主意的牛鼻子老道,給他些錢讓他想辦法來解決。否則這事兒可就不單單是幾個酒錢和面子的問題,甚至有可能”
    沒等我把話說完,那酒見愁就揮手打斷我的話:“兄弟,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早就想過了,那吳老二不過五十出頭,又是光棍一條的,身體一向很好,若不是有什麼古怪的東西,怎麼可能年紀輕輕的就死了?我懷疑他的死與這酒魅有關,我會不會和他一樣,真是很難說的。”
    “大哥不要讓這說,沒有走不完的路,沒有過不去的橋。這事兒一定會有辦法解決的,”我斬釘截鐵的安慰他說,“多少道行深厚的鬼怪精靈不一樣被捉被滅嗎?更何況是這個只會貪酒的小東西,一定會有人能治它的!”
    “那兄弟你的意思是,如何治它呢?”酒見愁明顯不想就此沉淪,而是充滿希冀的看著我。
    “嗯,這樣吧,你和父母講過這事兒沒有?”
    “誰敢呢!一人做事一人當,何必再惹老父親罵得狗血噴頭啊!”
    “也好,今天回去,你就和父母撒個謊,說是和我到縣城看看,農閒季節能不能找個小工幹幹,掙幾個零花錢;我也和父母這樣說,明天一早,我們倆一塊到那金頂道觀,找洞玄道長看看,說不定就行了,你也聽說過那洞玄道長,都說他厲害的很呢!”
    “行,就按兄弟你說的辦!明天早上,我就去找你。”
    就這樣,我和酒見愁瞞著家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偷偷向幾十裡外的金頂道觀奔去。也是酒見愁命不該絕,恰好正遇到洞玄道長雲遊歸來,我們兩個跪在太上老君的神像下,拜了又拜,就是不肯起來,只是用眼角的餘光看著旁邊的洞玄道長,竟然不知如何開口相求----畢竟是未見過世面的鄉下人嘛,雖然求救心切,就是不敢上前明言!
    沒等我們兩個開口,那洞玄道長就笑呵呵的問我們,兩位小施主,你們是不是有事相求啊?
    我們兩個趕快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很是激動的向那道長施禮求救。
    沒等我們詳細的講事情的來龍去脈,那道長就說,小施主你這是引火焚身啊,要是不及時釜底抽薪,只是一味的飲鴆止渴,終將養虎為患﹑難得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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