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奇靈異]民國老兵志怪談異 作者:笑看茶涼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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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雨 2013-5-31 20:25:5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4 69172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6:29
【第一百四十一章】酒鬼(9)
    我和酒見愁自是大驚失色,忙求道長相救。
    那道長大發慈悲之心,答應下來。但要酒見愁做好吃苦的準備,然後就說事不宜遲,現在就動手除掉那害人的酒魅。
    道長吩咐手下弟子,找來一根很粗的麻繩,將酒見愁雙手反綁,並把他捆在了大殿東側的柱子上,纏得是密密麻麻﹑動彈不得,嚇得我在旁邊大叫起來,忙問那道長,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將我大哥如此捆綁,這是何故?
    那道長呵呵笑道,小施主要想根除大患,些許皮肉之苦恐難避免,良藥苦口的道理想必二位理解,不用貧道多講。不過兩位儘管放心,將施主捆在柱子上,非為鞭笞行刑,僅是固定而已,此為除害之必須也
    我站在旁邊,驚喜交集:驚的是這道長如此施法除怪,實是聞所未聞,不知他所說的皮肉之苦,到底是指什麼,對酒見愁是否帶來傷害;喜的是道長不用我們詳說,就知道酒見愁的病根何在,可見道行非淺,這酒見愁命不該絕,今日有救啦!
    酒見愁雖然神傷形銷,卻也不失往日之勇,聽那道長如此一說,朗聲叫道,多謝道長相救,只要能除去那可惡的鬼東西,雖不敢說刮骨療毒不皺眉頭,但任憑道長拳腳鞭撻,自是毫無怨言
    那道長卻是搖了搖頭,吩咐弟子取來一亞腰葫蘆和一小碗,將那葫蘆打開蓋子,倒進半碗液體,頓時酒香撲面而來,原來那葫蘆中裝的竟是上等美酒!
    小道士按照師尊的吩咐,將酒碗擺在酒見愁面前,急得酒見愁如同餓虎看見了小肥羊,口水直淌﹑幾欲撲來,無奈繩索加身,絲毫動彈不得,只有望酒興歎的份了!
    只見那道長親自動手,在酒見愁額頭及兩耳處,各貼一張黃符,又將一張黃符燒成灰倒在那酒碗之中,對著他是念念有詞
    不一會功夫,那酒見愁就大喊大叫起來,說是只要有美酒下口,管它火海刀山呢,並一個勁的叫道長鬆綁,放他下來!
    那道長並不理會,又吩咐一個小道士找來一塊白布,堵上了酒見愁的嘴巴,讓他低聲嗚嗚個不停,就是說不出話來;道長又親自取出一張較大的黃符紙,沾水後貼在了酒見愁的臉上,只留兩個鼻孔的地方,撕開了一個小洞,讓其呼吸。
    我在旁邊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立不安。看到酒見愁微微扭動的身體,粗粗的繩子勒得他用盡蠻力,卻也無法掙脫,一個勁的低聲嗚嗚直叫,顯然是十分的痛苦。
    我心中很是不忍,看到他如此難受,真想替他一會兒,幾次想張口求道長放了酒見愁,但理智終於戰勝了感情,我咬牙切齒的徘徊著
    但那道長卻是任憑酒見愁百般掙扎,低聲哀叫,卻始終再無動作。我終於忍無可忍,請求道長放過酒見愁,能否再用其它方法救他。
    道長卻搖了搖頭,告訴我,現在那位小施主已是邪物作怪,難以自持,今天如果不能除去那邪物,它必將更加倡狂,以後恐將無法解決,那位小施主也一定會死於它手。
    我雖然對酒見愁的掙扎心生同情,卻也不敢再求道長鬆綁。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捆在柱子上,徒勞無功的扭來扭去。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突然看到蓋在酒見愁臉上的那張黃符紙的洞口,也就是他鼻孔的地方,竟然有一股淡淡的青煙逸出,更為奇怪的是,那股似有似無的青煙不是像上飄散,而是向下劃了個弧形,直撲酒見愁面前的那個酒碗而去
    就在這時,那道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張紙符封住了碗口。與此同時,剛剛還在拼命掙扎低聲嗚嗚個不停的酒見愁,突然停止了掙扎,也不再嗚嗚亂叫,反而平靜下來了。
    那洞玄道長微微笑著,揮手示意弟子撕掉酒見愁臉上的紙符,並開始解開繩索,將他放開。
    重獲自由﹑除去紙符的酒見愁,臉色蒼白,兩眼卻是炯炯有神,表情反倒如釋重負一般,十分輕鬆,連忙頻頻向道長鞠躬致謝
    道長也是滿臉喜悅之色,告訴我們那酒魅已除,現在已經被他封在那個酒碗之中,會作法慢慢化解它的魔障,使它不再害人;繼而對我們正色相告,說是以後切不可引邪上身﹑養虎為患,利用邪物者,終將引火焚身,最後被邪物控制利用,成為傀儡,甚至化為行屍走肉或魂歸黃泉,切記切記
    從那以後,酒見愁就又恢復了以前聞酒即飽﹑沾酒即倒的原形,任人苦勸,滴酒不沾。每當有人再笑話他的酒量時,他也不再計較,更不會再去拼酒,而是豁達大度的一笑了之。
    現在他早就當了團長,以後我們還有機會見面呢。到時候可不要亂講啊,千萬不要把我講的這事兒抖露出去
    講到這裡,團長突然頓住了口,正色相告:“弟兄們,是不是這個道理啊,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沒有人是全能通才的,不能老拿自己的短處去和別人的長處相比較,更不能採用歪門邪道的辦法去做人做事,否則就會和那酒見愁一樣引火焚身啊”
    聽了團長所講的故事,我們每個人都是若有所思的,頗感受益匪淺!
    本來想我們團打退了渡邊聯隊,又幫當地百姓解決了幾件怪事,接下來應該好好的放鬆休整的,沒想到慶功會後的第二天中午,我們的老團長,也就是現在的李師長,親自駕臨我們團。但他這次來既不是閑來聊天,更不是喝酒敘舊,而是帶來一個身穿西服的年輕人,和我們團裡的營級以上軍官,秘密的開會商量著什麼。
    後來聽劉老大講,原來有一名美國偵察機飛行員,因故在淪陷區墜落,現已發現其下落,因為我們團在最前沿,所以要我們團精選一個營的兵力,前往淪陷區接應那個偵察機飛行員,並確保將其安全送至大後方。
    而我所在的二營,被李師長親點,並拔一個機槍連,組成一個加強營,前往淪陷區執行這個重大任務。
    在執行這項絕密行動中,我們晝伏夜出﹑劍走偏鋒,越是荒涼無人的地方,越是我們的最愛;越是漆黑的夜晚,越是我們前進的時刻。在那個兵荒馬亂﹑怪事頻頻的年代,我們所遇到的一系列讓人匪夷所思﹑甚至驚心動魄的離奇遭遇,更是刻骨銘心﹑終身難忘!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6:31
【第一百四十二章】是人是鬼
    劉老大作為這次特殊行動的軍事指揮官,異常冷靜的告訴我們,這個加強營三百多人,此行不管是傷亡如何慘重,哪怕是全軍覆沒也必須全力配合特派員,將那個美國人安全送到大後方,途中凡有違令者,團長授權,就地槍決!
    我們這才明白,怪不得老團長行色匆匆﹑表情凝重呢!原來竟有如此要事安排老部下執行;而那個隨同的西服男子,就是這次行動的最高長官---特派員。
    那個特派員相當隨和,當我們問他這次營救的是個美國人,為什麼派他這個會說英語的特派員時,他愣了一下,才笑眯眯的說:“哦,原來是長官搞錯了,應該派一個會說美語的人來的,我只會說英語啊,哈哈哈”
    當天晚上,我們全營就在夜色掩護下,出了縣城駐地,向淪陷區摸去。當時的淪陷區,日本鬼子是明碉暗哨﹑來回巡邏,又加上很多偽軍助紂為虐﹑設崗盤查,我們的行軍速度是極為緩慢而危險的。
    別說大道,就是小路我們也是儘量避開的---萬一遇到日軍,前有大敵﹑後無援兵的,我們寡不敵眾﹑全軍覆沒那是小事,關鍵的是老團長交待的任務不能完成,就是僥倖不死,也沒臉回去見他啊!
    所以我們多在荊棘之地行走,投宿于荒林墳塋之處。又加上是晝伏夜出,所以雖有軍用地圖和指北針,在小範圍內仍然極易迷路。
    出發後的第三天夜晚,我們就偏離了預定的方向,在一片丘陵地區徘徊了半個時辰,也沒有找到可行的路線,按照指北針及地圖的方位,前面是一條洶湧的河流,而地圖上並未顯示,當時的實際情況就是這樣,我們國軍所用的部份偏僻地區的地圖,還沒有繳獲的日軍地圖詳細準確。所以急得我們團團轉也是毫無辦法,別說不敢向人詢問,現在的情況是,這地廣人稀的丘陵地帶,根本就沒有人家居住。
    眼看已近子時,如果再找不到正確的方向,在天亮前我們可能就無法按預定速度前進。正在我們焦頭爛額之時,突然看到在離我們數丈遠的地方,突然從草叢中露出兩個腦袋出來。
    我們立即拉開槍栓,作好了射擊的準備。但那兩個人似乎並沒有發現我們一樣,從草叢中站了起來,背對我們向前走去。從背影可以看出,這一老一少的是獵人的打扮,想必是當地附近的獵戶。
    劉老大壓低嗓門兒沖著他們喊道:“哎,老鄉,向你們問個路!”
    但那兩個人像是耳聾一般,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任憑劉老大迫不及待的高聲吆喝,他們二人仍是充耳不聞﹑不緊不慢的自顧前進。
    這片丘陵,連個正路也沒有,我們實在沒法,劉老大一揮手,我們就跟了上去,但無論我們緊趕慢走,那一對獵人老少,始終在我們前面保持數丈遠的距離。
    我們經歷過那麼多離奇古怪的事情,當然沒那麼遲鈍。沒過多久,我們就恍然大悟:這兩個獵人,很有可能並不是活人,說不定只是鬼魂而已。
    但當時的情況,他們兩個在前面所帶的路,確實是一條光滑的小道,加上我們人多勢眾的,只要不驚動小日本和偽軍,就算是兩個孤魂野鬼的,我們也是毫無怯意。
    於是我們就不再作聲,悄無聲息的跟著他們兩個人,一直向前走去。
    大約走了一個時辰左右,在前面開路的一個尖刀班十來個弟兄,突然從我們視野裡消失不見了!
    本來就是下半夜,加上天色較暗,走在後面的我們大吃一驚,因為早就知道在前面帶路的是兩個鬼魂而已,突然又遇此變故,我們當然是吃驚不小。
    沒等我們叫出聲來,原來在前面帶路的那一老一少兩個人,突然手裡各拿一把三尖鋼叉,猛的轉身向尖刀班弟兄消失的地方疾撲而去,一邊高舉鋼叉,一邊歇斯底里的叫道:“孩他娘,我今天終於給你報仇啦”
    大傻他們幾個果然反應極為敏捷,沒等他們二人跑出幾步,就迅雷不及掩耳般的沖了過去,高聲叫道:“且慢動手,說清楚再殺不遲!”
    他們二人稍一遲疑,跟在後面的我們十多個人就趕了過去。這時那消失的尖刀班的弟兄也是大叫起來:“老鄉你別動手,我們也不開槍!”
    原來他們竟然掉進了一條一人多深的陷阱裡面,一個個向上舉著槍,卻不敢輕易扣動扳機。那獵人打扮的兩個人,見我們雖然一個個刀槍在手,卻並沒有胡亂開槍,也是猛的一愣,呆頭呆腦的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我娘不是你們殺的麼?那麼多村民不是你們殺的麼?”
    我們聽到他兩個這樣一說,心裡是又驚又怒,驚的是原以為他們兩個是好心帶路的鬼魂而已,沒想到竟然真活人兩個;怒的是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何必將我們引到這個陷阱裡欲下殺手!
    “切莫動手,老鄉!我們不是土匪日寇的,當然不會亂殺同胞!”劉老大這時也趕了過來,真誠的向那兩個人解釋著。
    “不對,你們誑人!我娘就是你們這些人殺的!爹,和他們拼了吧!”那身材稍低一點的人,從聲音和身高上來看,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語氣裡卻是充滿了極度的憤恨,高舉鋼叉想要撲來,卻被那個年長的獵人勸阻:“先別慌,孩子!看來他們真不是那幫人,要不然他們早就開槍了!”
    “這位小哥,你爹說的沒錯,我們要是壞人,早就開槍了,還用等你拿起鋼叉不成?有事慢慢說,別誤會,我保證不會向你們開槍的!”劉老大冷靜而坦誠的勸解說,“我們是堂堂國軍部隊,不是小日本鬼子的,你看嘛,我們穿的衣服就不一樣!”
    “嗚嗚!我娘就是被穿你們這種衣服的人殺的,到現在還不能下葬呢”那少年失聲痛哭起來。
    沒等那少年說完,那個年長的獵人就沉痛的說:“看來是我們認錯人了,不過,孩子他娘還有眾多村民,就是被你們這些國軍殘殺的,到現在,到現在還不能入土為安哪!”
    說到最後,那人也是泣不成聲﹑憤恨交加!
    經過劉老大再三解釋,他們二人終於相信並非我們這幫人殺害的他的親人,原來只是穿和我們類似軍裝的人對他們村進行了洗劫。不用說,肯定是偽軍所幹,我們也是深感痛恨!
    但那獵人的最後一句話,還是讓我們吃驚不小:“唉,既然不是你們這幫人幹的,孩他娘又無法下葬,俺爺倆兒夜裡還得受她的鬧騰了”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6:33
【第一百四十三章】白棺(1)
原來,他們父子二人,幾天前出去打獵,前天早上回家時才發現,村裡已被人洗劫一空不說,本來荒野小村的,十多戶人家竟然全被人殺害了。被殺之人慘不忍睹,男人一個個被刺刀挑死,女人則是衣不蔽體而亡
    二人心如如絞,昏倒在地。後來被一個老鄰居救醒,聽那老人講,他們村近百人就是被國軍帶路的小日本殺害的。
    因為他們村多為獵戶,基本上家家都有獵槍﹑火藥什麼的,就被“國軍”認為是當地遊擊隊什麼的,小日本惱羞成怒,在村裡是大開殺戒,並將全部獵槍火藥的,或帶走或銷毀,一件不留。他因為藏匿在紅薯地窖裡才倖免於難的。
    他們三人生不如死,準備將親鄰安葬後,再找小鬼子或那幫國軍同歸於盡。令人沒想到的是,在那些死者中,其他人一如往常,人死如燈滅,沒有什麼動靜,只有小孩他娘,放入棺材後竟然不願入土為安,白天沒什麼動靜,一到晚上,她就蹬開棺材蓋子,並托夢給他們,請他們務必報仇雪恨,拿那夥人的頭顱祭奠,方可下葬
    由於他們在外打獵,彈藥早已用完,家中的火藥也被鬼子銷毀帶走,所以思來想去,就在村外幾個小路上挖下陷阱,如果有敵人落進去,就拿鋼叉與其拼命,反正是生不如死,和他們同歸於盡,也算是為親鄰報了仇而含笑九泉!
    當晚他們正巧遇到我們,就壯著膽子將我們領到那個陷阱邊,取出事先藏好的鋼叉,準備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最後,他們父子二人將我們領進村子,看到那一具具的白茬子薄棺材,讓我們不由得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即將那些王八犢子開膛破肚,砍頭他們的腦袋來祭奠慘死的百姓!而他們父子二人,也表示求我們幫忙報仇,用敵人的頭顱來告慰死者,進行安葬。
    劉老大十分難過同情,又感到左右為難。若不是特派員提醒他這次任務的重要性,他表示要帶領我們這個加強營,哪怕是全軍覆沒也要給慘死的百姓們報仇雪恨。
    但現在這種情況,確實讓人為難:要是感情用事,雖能給百姓報仇解恨,就我們區區三百來人,不過是以卵擊石而已,而且勢必不能完成長官的重托;要是只顧自己完成上級交待的任務而不顧百姓,則我們有愧于國軍的稱謂和自己的良心
    這時天已將明,我們按照晝伏夜出的原則,白天只能在此潛伏休息,到了晚上才能出發。
    雖然奔波了一夜,我們卻是毫無睡意。要不要幫他們父子二人為慘死的百姓們報仇一直在心中糾結,我們也理解劉老大的難處,但是,要是我們只顧自己的任務而去,這將是我們永遠洗不掉的羞恥及終生的後悔
    等我們醒來時,日已過午。他們父子二人給我們燒了好多開水,並找來了五花八門的食物。聽哨兵講,老獵人說這個村子周圍近來老有鬼子巡查,為了讓我們安心休息,他們二人一直在村口張望放哨,並抽空給我們燒水找吃的東西。
    我們很是感動,劉老大也是倍感痛苦。就在這時,他們父子二人提醒我們,要我們千萬注意安全,並說近來有大批的鬼子和偽軍在盤查搜捕一個美國人,讓我們不要撞上他們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一下,特派員和劉老大他們激動萬分,立即向他們詢問那個美國人是怎麼回事以及現在在哪個地方等等。
    那個老獵人講,前一段有一架大飛機在離這幾十裡的地方掉下來了,聽說上面有個美國人,而且沒有被摔死,而是被這裡的遊擊隊救走了,惹得小日本和眾多偽軍在方圓百十裡的範圍內來回拉網,如果不是這件事,說不定他們村也不會遭此大難等等,至於那個美國人現在在哪,他也說不清楚。
    特派員沉思片刻,最後對他和盤托出,說出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營救那個美國飛行員,並告訴他,那個美國人是來幫助我們打小日本的,請他幫我們想辦法找到那個美國人等等。
    那個獵人最終被特派員說服,表示他可以慢慢和當地的遊擊隊聯繫,如果對方相信我們,才會將那個美國人交給我們。
    這一下,我們就沒必要急著離開這個地方了,一是瞎轉危險,萬一碰上拉網巡邏的小日本,肯定不妙;二是既然那個美國人就在附近,而且被那遊擊隊所救,暫無危險可言,只要老獵人能聯繫上,我們就成功了一半。
    這時劉老大也是笑顏逐開,說是有了兩全其美的方案,一方面可以完成任務,對長官有個滿意的交待;另一方面也可以幫村民報仇,用敵人的頭顱來祭奠那些慘死的百姓,對自己的良心有個交待
    皆大歡喜﹑陰霾頓開。這個方案就是,等聯繫上當地的遊擊隊交涉成功後,我們營一分為二,機槍連的弟兄們就對小日本進行襲擊,一來可以為百姓報仇,二來可以吸引敵人的注意力;而我們營其他各連,則可帶著那個美國飛行員進行潛回,此可謂是一箭雙雕﹑一石三鳥!
    那獵人父子聽了我們的計畫,熱淚盈眶十分感激,認為這下為親人報仇的事終於有望了,他們這就動身,前去尋找當地的遊擊隊,讓我們在此等候。
    出乎意料的順利,如同天降的驚喜。我們放鬆了心情,不再晝伏夜出了,而是就在這村中駐紮下來,單等找到那個美國飛行員,再由機槍連的弟兄們多消滅些鬼子,不愧對自己的良心與那父子二人,並吸引敵人﹑掩護我們後退。
    太陽慢慢的落山了,夜幕降臨﹑倍加荒涼。望著那些仍未下葬的白茬茬的棺材,我們雖為死者痛惜,無奈陰陽兩隔﹑人鬼殊途,仍是讓人心裡發毛﹑背上發涼。
    白天已經休息的很是充分,到了晚上我們倒是精神抖擻起來。想到那獵人所說的,這些死者冤魂不散,沒有小日本的頭顱相祭,竟然晚上能踢開棺材蓋子,不肯入土為安,這讓駐紮在此的我們又是好奇又是恐懼。
    正在我心中忐忑不安之時,一陣涼風吹過,離我們不遠處原本寂靜無聲的棺材裡,竟然傳來了敲門似的咚咚聲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6:34
【第一百四十四章】白棺(2)
    這一下,我們幾個立即挺直了身體,驚慌失措的相互對視著,雖然我們人數眾多﹑武器在手,但在這個四周荒蕪淒涼﹑棺木屍體雜陳的夜晚,仍然避免不了內心的緊張與恐懼!
    “他娘的,難道還當真是詐屍不成?老子偏偏要親眼看看是怎麼個詐屍法兒!”大傻快走幾步,一下子就將那個沒有釘死的棺材蓋子踢到了一邊。
    有這麼多過命的戰友在身邊壯膽,更有膽大力壯的大傻在前護駕,我也就豁出去了。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幾步,就看到那個白茬茬的棺材邊上,有一雙手在晃來晃去。
    天上的上弦月雖不算太暗,但它老在雲裡鑽來鑽去的,弄得下麵是忽明忽暗的,加上風聲呼嘯﹑樹葉沙沙,氣氛很是蕭條恐怖。從棺材裡面伸出來的那雙手,僵硬的晃來晃去,像是示意我們過去,又像是在掙扎著想要起來
    “嘩啦啦”一陣響聲,大家全部打開槍栓﹑子彈上膛。只要她真的從棺材中掙扎著坐起來,甚至跳出來想拉人墊背的,我們馬上給她來個子彈如雨,將她變成螞蜂窩﹑篩子底兒!
    “不要開槍,弟兄們!”劉老大急忙高聲命令道,“無論如何,她的丈夫和兒子在為我們去找遊擊隊去了,難道我們真的忍心恩將仇報?等他人父子回來,讓我們如何交待?有何面目去給人家解釋?全部把槍給我放下!”
    聽了劉老大的話,我們都深感自己的粗魯莽撞,一個個無奈的垂下了槍口。就在這時,那個淺陋的白茬棺材中,那雙手晃了一會兒,竟然攀著兩邊的棺材幫坐了起來!
    慘白的月光下,一個長髮女屍在棺材中坐了起來,兩眼望天,模模糊糊的看到她那死魚泛白的雙眼,瞪得溜圓且一眨不眨;披頭散髮﹑動作僵硬,一陣冷風吹來,長髮飛起,露出那張面目扭曲﹑五官變形的臉,隱隱約約似有液體從七竅之中流出
    因為不能開槍,我們變得手足無措起來,心中的恐懼一個勁的上沖,一直透過頭頂,將頭髮沖得直楞楞的豎了起來。轉身跑吧,四周一片荒蕪,若是眾人分散,萬一落單,豈不是自尋死路?而且作為國軍戰士,這也相當於臨陣脫逃,劉老大作為營長,自是不能容忍;原地不動吧,又怕那具屍體萬一邁出棺材,向我們發足狂奔,十指如鉤,要是抓住了活人,一定會是幾個血洞,而讓我們魂飛魄散﹑毫無還手之力。
    “大家不要慌,劉老大只說不讓我們開槍,我們就將刺刀取下來,萬一她不知好歹沖過來,就用槍托砸倒她!”大傻果然是有一股子狠勁,邊說邊擋在我們面前進,倒握槍支,隨時準備給她砸一槍托。
    她雖是雙手向天亂抓,但畢竟已死數天,關節十分僵硬,掙扎了好久,也沒辦法從棺材中站起來,只是一個勁的晃著雙手,十指伸直,長髮亂抖。
    也許是掙扎的不耐煩了,也許是她看到這麼多人而無法拉人墊背,搞得她是怒火攻心﹑氣急敗壞,她竟然停住了雙手亂抓,對著我們張開了大嘴,在月光照耀下,露出了那兩排白森森的牙齒,一字一頓的叫道:“你們都該死,本仙苦修百年,就差你們一句封贈,至今不能化為人身”
    這一下,屢經怪事的我們頓時恍然大悟:它娘的!這哪裡是什麼詐屍啊,分明是什麼有點兒道行的野物附體作怪罷了!要不然,一個山村婦女的,為什麼口稱“大仙”﹑又說什麼“苦修百年”?
    “弟兄們,快點散開!圍著這個棺材,方圓三十丈之內仔細搜查,凡是發現巨蟒﹑怪蛇﹑黃皮子一類的東西,趕快告訴我!”劉老大如臨大敵一般,急切而果斷的命令道。
    軍令如山。雖然沒事時兄弟情深﹑堪比手足,但作為軍人,軍無戲言﹑言隨法至,違令就當軍法從事,私下交情再好,也會拋在一邊的。我們立即散開隊形,圍繞著那具棺材,也就是那個恐怖的僵屍,在周圍俯身彎腰搜尋起來。
    雖然我們並不清楚劉老大的準確意圖,但從那屍體的情況可以看出,肯定是有怪物附體無疑,至於是什麼東西,我們也是不得而知,只能按照命令,在周圍尋找著可能出現的蟒蛇黃皮子等極有靈性﹑懂得修煉而常作怪的東西。
    就在我們不顧後背的冰涼,心懷恐懼的時候,只聽“砰”的一聲槍響,將我們嚇得渾身一個激靈,沒來得及開口罵人的時候,就聽小李咋呼起來:“好大的一隻黃皮子,怎麼是白色的啊!”
    與此同時,只見一個足有二尺來長的小東西,尖頭長尾﹑渾身雪白,從我們身邊連蹦帶跳的疾馳而去
    “小李你這個混蛋!誰讓你開槍的?!”山崩面前色不改﹑海嘯突發仍從容的劉老大,這時竟然沉不住氣來,氣急敗壞般沖著小李罵道,“你小子這下可惹大禍了!這黃大仙豈能會放過我們!”
    “劉老大,這,這個東西怎麼是白色的啊,”小李囁嚅著說,“我,我只打中了它的尾巴而已,可惜沒打死!”
    這也不能完全怪小李莽撞從事,那個小東西,從形狀上來看,確實極像黃皮子黃大仙,但它卻是渾身雪白的,而且只傷了它的尾巴而已,能有何妨?
    令人奇怪的是,隨著那只白色黃鼠狼的奔逃,原本在棺材中張牙舞爪﹑胡言亂語的屍體,竟然撲通一聲,倒在棺材裡,再也沒有了動靜。
    “別生氣了,劉老大!反正事已至此,我們只能勇敢面對了,”我寬慰﹑勸解著劉老大,“對了,黃皮子黃大仙,都是一身黃毛,這只卻是渾身雪白,當真是黃皮子嗎,劉老大?”
    “這個小李啊,真是氣死我了!明明安排著不要亂開槍,要叫我一聲的,他卻,唉!”劉老大長歎一聲,回答我說,“小胡兄弟啊,你不瞭解,這只黃皮子之所以變成了雪白色,說明它修煉多年﹑道行非淺哪!這次我們得罪了它,以後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6:36
【第一百四十五章】白棺(3)
    “劉老大,這黃皮子修煉時間長了還會變成白色啊,那它鑽到棺材裡裝神弄鬼幹什麼?它娘的,讓我們還以為是詐屍了呢,嚇我一大跳,小李兄弟沒一槍打死它就算客氣的了!”
    “小胡兄弟,這你就不懂了!你沒聽那黃皮子說嗎,‘本仙苦修百年,就差你們一句封贈,至今不能化為人身‘,它肯定是惱羞成怒才來報復的!”劉老大凝重的說,“這也難怪它,苦修百年確實不易,你說一句封贈的好話,就能讓它功德圓滿,如今卻讓它功虧一簣,人們這又是何苦呢!”
    “封贈是什麼意思?變不成人身與人類有什麼關係?”我很是不解,我只關心它鑽到那具棺材裡面想幹什麼。
    “封贈嘛,就是”劉老大簡單的給我們講了起來:
    一些巨蟒怪蛇﹑包括黃皮子和狐狸什麼的,凡是有靈性﹑會修煉的動物,吸收日月精華﹑天地靈氣的,時間長了,它就可以化龍成神,或者轉為人身繼續修煉,但它們除了要面對天雷劫數之外,最重要的是,修煉到一定程度後,需要我們人類的一句封贈,也就是說它們會突然出現在某些人面前,問道,你看我像人嗎?你看我修煉成了嗎?你看我像龍嗎等等這一類的問題
    這時,如果某人回它一句,你像人或像龍了,或者簡單的說你修煉成了之類的話,它們就算是過了這道坎兒,否則就是功虧一簣﹑只能繼續修煉;碰到一些口德較差的人,如果說些難聽的話,比如黃大仙討封時,說它一句,你就是一張黃皮子,像個老鼠而已;或者說死去吧你﹑滾蛋吧你這類的話,甚至惡言相向的咒駡它,那麼它那多年的修行成果就會毀於一旦!
    “呵呵,還有這等事!它們修煉它們的,為什麼最後要由人來封贈,才能讓它們渡過劫數﹑再上層樓呢?”我對此類問題很是好奇。
    劉老大回頭看了看那具棺材,好在它已經恢復如常﹑不再作怪了,也就放下心來,侃侃而談:
    這個嘛,聽老年人講,是上天交給人類的一項權利,如果那些動物野曾類的,在修煉時禍國殃民﹑吃人降災的,老百姓肯定不會讓它修道成真﹑終成正果的。
    所以那些東西要想修成正果,就必須造福百姓,多做好事;至少不能幹那些嚇人害人的事情。否則就算它苦修百年,能躲過天打雷轟,最後沒有人類的封贈,它一樣把多年的苦苦修行付之東流,甚至再倒退到更低級的階段。
    比如當年曾聽老人講,有一條巨蟒苦苦修煉數百年,但它在修煉過程中,也曾吃人充饑,到最後雖然躲過劫數,在天雷滾滾中僥倖不死。眼看披甲帶角,只需人類一句封贈,就可化身為龍,或入大海﹑或飛九天的時候,當地百姓對其是恨之入骨,相約決不能讓其修正果﹑得善報,一句“你就是條小長蟲,什麼時候也成不了龍!”,讓它立即脫甲掉角,化身為一條小蛇,羞愧的潛入水中
    “真厲害﹑真厲害!”小李兄弟語氣中滿是後悔,“劉老大,要是早知道是這樣,當初我真不該打它一槍,應該說它就是一隻小老鼠,那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嘛!”
    “胡扯八道!你以為你是活神仙啊?人家只有在討封的時候說才有效,剛才又沒向你討封,你以為你是金口玉言呀!這次你打傷了它,它一定會找你麻煩的!”
    “這可真是太冤枉兄弟我啦,劉老大!”小李訴起苦來,“既然它沒有向我討封,也不是我讓它白白修煉,沒有成仙了道﹑痛失人身的,它為什麼附在那屍體上嚇唬我們來著?它娘的,老子沒打死它,就已經很給它面子了,找我的麻煩?那麼個小小的東西,我一槍”
    沒等小李說完,劉老大就揮手猛地打斷了他的話,生氣的說:“好了!你這個小李,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吃虧不後悔,你以為有槍在手就無法無天啦,照你的邏輯,娘的那些該死的人,抱個機槍﹑揣個手雷的,閻羅王就不敢收他啊?!你小子就等著吧,有你吃的苦頭”
    劉老大一陣數落,小李雖然仍有不服,卻也不便頂嘴---畢竟劉老大所說的,都是對自己好的。
    而我倒是不以為然,雖然我也知道那黃皮子久負勝名,有些手段神通的,不過我們這麼多人,而且個個身強力壯,不比那些身弱氣瓤的小媳婦大姑娘,它要是真敢造次,還不活剝了它啊!
    就在我們各懷心事,準備休息的時候,小李兄弟好像很不服氣一樣,氣咻咻的哼了一聲,邁開步子,竟然向那具大傻打開蓋子的棺猛撲過去。
    沒等我們幾個反應過來,小李就撲到了那具棺材面前,而且翻身撲進,與棺材裡的那具屍體“共處一室”!
    這還了得!你小李是想毀屍辱屍?還是想自尋短見﹑提前弄個棺材用用?
    我們趕快沖了過去,只見那小李趴在那具屍體上面,任憑我們又勸又拽的,他就是死死的抱住那具已經散發屍臭的亡婦,默不作聲﹑不肯起來!
    明月入雲層,暗風背後起。荒蕪的小村樹葉沙沙,白森森的棺材觸目驚心。一個好好的大活人,竟然零距離的撲在了那具非親非故﹑含冤暴死的屍體之上,豈不讓人心生寒意﹑背上發涼!
    這時我們隱隱約約的感到不妙,這個小李,就是活得不耐煩了,也應當找個青山綠水﹑至少乾淨點兒的埋骨之地,何苦與一個已經發臭的死人纏到一塊?
    “讓開讓開!”劉老大分開眾人,對著小李冷冷的說,“這位大仙,我兄弟雖有冒犯,畢竟罪不至此;況且是你捉弄我們在先,裝神弄鬼的逼我們出手的。更何況冤家宜解不宜結,我看你還是高抬貴手,放他一馬吧!”
    劉老大這句話是徹底捅破了那層窗戶紙,讓我們心中的懷疑赤裸裸的露了出來。這樣反倒更是令我們魂不守舍﹑膽戰心驚:那個自言苦修百年的黃皮子,竟然眾目睽睽之下尋求報復,顯然並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而且絕對不會輕易罷手的!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6:38
【第一百四十六章】這個西瓜不簡單
    “哼哼,放他一馬?說的輕巧!本仙苦修百年,被這婆娘一句話而功虧一簣,本仙借她屍體,嚇唬她的家人,關他何事?竟然傷我尾巴!我自不會放過他的!你們再來妨礙本仙,連你們一塊收拾著!”小李突然扭過頭來,用一種非常陌生的聲音來回答劉老大的求情。那表情﹑那眼神,簡直含煙帶火,而又讓人寒徹心扉!
    “哈哈哈,那麼你是準備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老子這票國軍精銳從來不會棄手足兄弟于不顧的!”劉老大看它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只好橫下心來,“弟兄們,還在周圍找找,若是再發現那只白毛黃皮子,給老子亂槍打死它!”
    “哼哼,上次只是本仙大意,讓你們僥倖而已;這次再讓你們找到,那百年修行豈非兒戲?我還敢自投羅網嗎?”小李,不那白毛黃皮子借助小李的身體,很是輕蔑的說。
    它的這番話真讓我們大吃一驚,若是還能讓我們輕易找到並進行射殺,以它的精明和修為,斷不會如此冒險﹑自投羅網的;要是真找不到它的肉身,周圍又沒有神漢巫婆的,小李兄弟這病,可如何是好啊!
    當然,劉老大的命令是立即得到了執行,不過誠如黃皮子所言,我們是一無所獲。
    “它娘的,真是鬼得很,拿針來,看我不把它的人中紮爛!”劉老大又想出了一招。不過我們這個加強營,雖然輕重武器不少,卻沒有一根針線隨身。
    “針紮人中?哄小兒的把戲!不信你紮紮試試,看看本仙是怕也不怕?”小李又是輕蔑的一陣冷笑。
    這一下,我和劉老大一樣,額頭直冒冷汗。看來那套對付沒什麼道行的小皮子所用的方法,在這只修煉百年﹑毛色變白的妖獸面前,當真是毫不見效。
    想到當年在老家所遇到的那只黃大仙,最後我們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於是我靈機一動,走到那棺材邊,沖著小李喊道:“哎,我說這位大仙,就算是你弄死這位兄弟,你也沒法再得人身啊,反而又增孽障,不利於大仙你以後的修行。你看這樣如何,我們原屬誤會,不如各退一步,你放過這位元兄弟,以後你需要向人討封時,就來找我們,我們一定好言封贈,讓大仙你成人身﹑得正果,你看如何?”
    “小子,你知道什麼!再次向人討封,至少還需百年,到時你們這些人全都一把枯骨而已。大仙我是有恩不一定相報,有仇卻是一定要複!”
    “它娘的,怪不得這妖獸修不成人形!看老子不燒死你!”我無意間的一句氣話,讓劉老大如夢方醒,對呀,對付這類野物,煙薰火燎倒是一個辦法。
    狗蛋和大傻他們立即找來一堆柴草,在棺材邊上點燃。一時間烈焰騰騰﹑黑煙四起,那棺材中的小李驚叫一聲“哎呀,本仙決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們知道那黃大仙已然離身,趕快向前拉住小李的肩膀,將他拽了出來,過了一會兒,小李才迷迷糊糊的蘇醒過來,聽到我們所講事情的經過,他是又噁心又後怕的,搖搖晃晃的走到南邊水井處,早有戰友打好一盆水,讓小李洗個痛快!
    正在這時,聽到不遠處的哨兵高聲叫道:“口令!”
    對方慌忙答道:“還我河山!”
    原來是獵人父子已經回來了,我們立即迎了上去。劉老大連稱“辛苦辛苦,快坐下歇歇再說。”
    他們父子二人風塵撲撲,剛要坐下休息一會兒,突然看到那具棺材的蓋子放在一邊,二人像彈簧一樣跳了起來,看看我們,又看看那棺材,驚恐萬狀的問道:“怎麼,又,又顯靈,詐,詐屍啦?”
    “沒事沒事,先坐下休息會兒,我告訴你,”劉老大忙上前一步,握住那獵人的手,讓他們坐在了凳子上,“我說老鄉啊,這哪裡是詐屍,不過是一隻黃皮子作怪而已,剛才我們已經見識過了!”
    “黃皮子?是不是白色的那只?”那老獵人直起了身體,聲音中明顯的透露著恐懼不安。而他的這句話同樣令我們大感意外。
    “哦?老鄉你見過那只黃皮子,知道這回事兒啊!”
    “唉,這是多少年前的事啦!沒想到它還在和我們過不去。像這樣的害人精,猴年馬月它也修不成正果啊!”一打開話匣子,那位年長的獵人就滔滔不絕的給我們講了起來:
    這只黃皮子啊,它在這兒可是有好些年頭了,至少也有幾十年。我們都知道那東西是妖獸﹑有靈性,誰也不願意招惹它。
    但越是這樣,它越得寸進尺﹑變本加厲的捉弄﹑坑害我們。時不時的偷只雞什麼的暫且不講,它還老是愛鑽到人家屋裡,偷聽人家說話。當初我們都以為它長了這麼大,修煉了這些年,有靈性,想學學人說話而已,哪知道它聽了人家的話,鸚鵡學舌﹑搬弄是非,而且學會了人說話,老是搞些惡作劇﹑嚇唬小孩子,或者是迷惑人什麼的,反正是好事不幹﹑壞事做絕!
    別人家的事我不講,就拿我們家來說吧。那年夏天,小孩子老是鬧著吃西瓜,而當年的一場大冰雹,將那些剛剛拳頭大小的西瓜砸爛很多,真是老百姓所說的五月裡下冰雹---大壞瓜!
    當時倖存下來的一些瓜,家家都是根本不夠自家吃的,哪還會有什麼西瓜啊!我就告訴孩子,等過幾天打些獵物換些錢,我到集上去買幾個回來吃。
    可是第二天晚上,就聽到鄰居家的小孩在外面大聲喊我孩子的小名兒,說是給他送了一個大西瓜,當時我正忙得走不開,就叫小孩自己去拿,並安排別忘了向人家道謝等等。
    可我在屋裡等了好半天,也沒見孩子回來。我就心裡很是奇怪,按說這孩子從小不吃獨食的,早就應該把那個西瓜抱回來了,怎麼這麼長時間不進屋,也不說一聲?
    我就停下手裡的活,走到外面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剛出大門,就看到我家小孩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一個圓骨隆冬的東西在懷裡,嘴裡一個勁兒的喃喃低語著,這是一個大西瓜﹑這是一個大西瓜
    我走到他跟前仔細一看,嚇得我毛骨悚然﹑一身冷汗!它娘的個腳,孩子懷裡抱的哪裡是什麼大西瓜,分明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啊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6:41
【第一百四十七章】百靈穀(1)
    一看到那情況,我是又氣又怒又害怕,像這種匪夷所思的情況,不是常人所能辦到的。不用多想,我就知道肯定又是那只該死的黃皮子在作祟嚇人!顧不得察看周圍的情況,畢竟救孩子要緊,要是把小孩子嚇著就麻煩了。
    我立即一腳踢掉那顆頭顱,拉起孩子到院子裡扒掉他的衣裳,好好的給他洗乾淨,和孩他娘又是叫魂又是燒香拜佛的,忙了好半天才將孩子從迷迷糊糊中叫醒過來。
    好在這孩子膽大,當然也有可能被那黃皮子迷住了,根本就不知道害怕,否則他也不致於把那個人頭誤當成西瓜抱在懷裡。等他完全清醒而且平靜下來後,我們才從他嘴裡得知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他應聲出去後,外面根本人影也沒有一個,正當他失望的準備回來的時候,突然看到了前面有一個像西瓜一樣的圓東西,於是就不由自主的抱了起來
    聽孩子那樣一說,我當然是非常惱火。拿起獵槍跑到院子裡就大聲罵了起來。就在這時,背後突然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老東西,和你家小崽子開個玩笑,你竟敢如此罵我,以後走路小心點兒”
    我回頭一看,只見一隻渾身雪白的黃皮子,正虎視眈眈的盯著我。說真話,當時是頭皮發麻﹑腿直打顫,雖然早就知道我們這裡有一隻正在修煉而不入正道兒的黃皮子,很多鄰居也都見過它,但我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到這樣的妖獸!黃皮子嘛,當然是一身黃毛,只有聽老年人講過,那黃皮子修煉到一定年頭兒,就會變成白色的。加上它又學會了說話,我當然是大吃一驚!
    沒等我應過來,它就像一道白光一樣,向東南竄去了,眨眼間不見了蹤影。
    第二天,才聽東面的鄰居講,前天官家在這附近槍決了幾個罪犯,其中有個罪大惡極的江洋大盜被梟首棄屍,那個血淋淋的人頭,很像當時處斬的罪犯。不曾想被那只黃皮子弄來嚇人
    從那以後,那只黃皮子果然是睚眥必報﹑不斷找茬。丟雞丟鴨的那都是小事兒,最主要的,就是它很能捕捉機會,迷惑害人。
    大約一個月後的一天,我打獵回來較晚。當時月亮很明的,又有獵槍在手,雖然是單獨一個人,心裡也沒感到有什麼害怕的---獵人嘛,整天掂刀弄槍﹑剝皮放血的,別的不說,膽量倒還是有一些的!
    走著走著,本來好好的我,突然感到背上發涼,頭髮也直楞楞的豎了起來,好像有人跟在我身後一樣,莫明其妙的心裡是一陣緊張
    我知道一個人行走在這山野之中,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是輕易不能回頭去看的。因為如果身後是有狼或其它野獸跟隨,萬一回頭看時,就會被它猛地咬住喉嚨而斃命;另外一種情況是,如果身後有孤魂野鬼或其它什麼精靈妖獸一類的東西,回頭一樣容易減弱陽氣,從而導致不測。
    所以我只能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硬著頭皮向前走。又走了沒有多遠,月亮在雲層中時進時出,前面的路也是忽明忽暗的,畢竟孤身一人走在這荒涼無人的野外,四周怪石如猛獸猙獰﹑老樹像妖邪伸爪,我心裡慢慢的焦躁起來
    就在我心慌意亂的時候,身後竟然傳來了沙沙的響聲,很是清晰,極像是有人緊緊跟在我身後的腳步聲。
    這一下我就不能繼續裝聾作啞下去了,情急之下,惡氣頓生,我把手中的獵槍向後猛的一掄,掃了大半圈,借著這個機會,我猛地回頭,想看看到底是什麼野獸跟在我後面。
    然而身後是空空如也,別說人或野獸,就是小兔子也沒看到一隻。
    這不但沒有消除我心中的恐懼,反而更加使我驚恐萬狀。因為如果是狼一類的東西,只要用槍把掃開它,避免被它咬住喉嚨而斃命,給我一個正面面對它的機會,我一槍就能解決掉這個困擾;但後面空無一物,我反倒手足無措了。而我剛才又明明聽到有沙沙作響的腳步聲,這說明跟在我身後的,不是精靈妖獸,就是孤魂野鬼
    四周一片荒蕪,朦朧的夜色下只有我一個人在趕路,說是不害怕,那是假的。就在這時,只聽撲哧一聲輕響,一股辛辣騷臭的氣味撲面而來,我立即被熏得頭暈眼花﹑淚如雨下,眼前是一片模糊!
    這一下我心裡總算是明白過來了。肯定是那只黃皮子在作怪,在我身後故意弄出些動靜來嚇唬我,好趁我慌不擇路的時候借機害人,見我並沒有想它預料的那樣嚇得拔腿就跑,甚至是癱軟在地,於是就使出來它的看家本領,那就是施放臭氣,讓人頭暈眼花﹑神智不清!
    我怕中其詭計,萬一被這股臭氣熏暈倒地或神智不清被它控制,肯定是凶多吉少。別看它不是什麼身高力壯的凶禽猛獸,但它一樣是吃肉喝血的東西,一樣有破皮裂肉的尖牙利爪。如果真的被它熏得昏倒在地,活著回家就幾乎不可能了。
    想到這裡,我顧不得涕淚橫流﹑頭暈眼發,只能拼命的向前狂奔。
    而那股辛辣騷臭的氣味一直在我周圍彌漫,看來那只黃皮子是不熏倒我不甘休。越是這樣,我越是發足狂奔,堅決不能落在它的手裡。
    就這樣不跑了多長時間,也不知跑有多遠,加上只顧擺脫那股氣味,慌不擇路的,我甚至不知道方向對不對。等到我渾身大汗﹑氣喘吁吁的時候,才終於擺脫了那令人驚心動魄的辛辣騷臭之氣。
    跑了這麼長時間,我喉嚨如火,心臟狂跳不止,只得停下來喘喘氣,看看情況再說。
    等我喘過氣來,將周圍的環境仔細一看,嚇得我是倒吸一口冷氣,比陷在那股可令人昏厥神迷的辛辣騷臭氣味之中還要恐懼百倍!
    因為我發現,由於剛才的慌不擇路,或者是被那黃皮子的臭氣所迷惑,我竟然偏離回家的方向,而跑到了人人提之喪膽的百靈穀!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6:42
【第一百四十八章】百靈穀(2)
    那個百靈穀可不是一般的亂葬崗子荒墳地可比的。早年官府曾在百靈谷附近作為行刑的法場,我也曾和眾人到那百靈穀邊緣看過。
    百靈穀實際上是一個不大的峽谷,形狀很是奇怪,像一個張開的大嘴一樣,不知到底有多深。裡面巨樹無數,遠遠看去,樹稍離地面相距甚遠,下面到底是什麼樣子,誰也不清楚。
    後來聽說發生過一些恐怖事件,連官府也不在那個鬼地方行刑啦。傳說那裡曾是古戰場,無數冤魂亡靈聚集在那不得投胎轉世,煞氣極重;又說裡面有各種通靈妖獸在那裡修煉,所以人稱百靈穀,至於裡面到底是什麼樣子,有哪些古怪東西,誰也沒去過,更沒見過。
    周圍的人是提之心寒﹑唯恐避之不及,反正我們這小村寡民的,誰也輕易不到那裡去,聽說那只白毛黃皮子的老窩就在那裡
    我一看竟然狂奔到了那百靈穀旁邊,顧不得滿身大汗,又是一陣急沖快跑,累得氣喘如牛﹑精疲力盡,終於在雞鳴之時趕到了家裡!
    “竟有這等怪事!”劉老大聽到這裡皺起了眉頭,“老百姓都被小日本殺害了,該死的黃皮子還來趁火打劫,你放心,老鄉,我們一定會除掉它的!”
    “好,好!那我就謝謝國軍啦,對了,那夥遊擊隊不知又躲藏到哪裡去了,我已經在聯絡點留了暗記,他們看到了一定會給我聯繫的!”
    事情到了這裡,我們就是急也沒用了。必須等當地的遊擊隊發現暗號後再行聯繫處理,畢竟這是淪陷區,遊擊隊也不容易,東躲西藏是在所難免的,我們也只好在此等待了。
    趁著這閒置時間,我們幫他們埋葬了那些棺材屍體的,然後就開始商量著如何除掉那只黃皮子。
    經過商討,大家一致認為,無論它如何兇殘狡詐,還是滅掉它的肉體是最重要的。就和小日本一樣,他們再厲害,一場戰鬥下來,只要是打死的鬼子,它就再也沒辦法禍害人了,難道還怕它的鬼魂害人不成?所以只要打死那只黃皮子,大禍除矣!
    要想除掉那只可惡的黃皮子,就必須到那恐怖的百靈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
    於是,我們留下三個連的兵力,和那獵人的兒子駐守村內等待消息,其餘人員在老獵人的帶領下,由劉老大親自帶隊,來到那個聲名狼藉﹑臭名昭著的百靈穀。
    這個百靈穀,果然名不虛傳。紅日高照下,那下麵竟然是雲霧繚繞﹑朦朦朧朧,無數樹稍距離地面很遠,像是一顆顆尖利的牙齒一樣,至於谷底,根本無法看清。
    好在我們除了在沙場上身經百戰之外,在取那紅巾軍寶藏的過程中,歷經凶限怪洞無數,所以在劉老大的帶領下,我們一個個精神抖擻,刺刀耀眼﹑子彈上膛,沿著谷邊的緩坡向下走去。
    這道形似人嘴的深谷,裡面確實有些古怪,不但慘雲愁霧不散,而且寒氣入骨。我們沿坡下行,未及到穀底,就看到下面磷光閃爍,十分詭異。更為驚人的是,這百靈穀四周竟有無數洞穴環立,像是一隻只黑洞洞的眼睛,陰森森的注視著我們,又好像一張張猙獰的怪嘴,隨時吞噬生靈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既然來到了這個地方,就不可能無功而返。好在我們人多,一個個荷槍實彈的如臨大敵,避開那些穀側的怪洞,向著穀底搜尋著。
    就在這時,或許我們的生人氣息驚動了這穀裡的什麼東西,那飄渺的雲霧更加升騰彌漫,越來越濃。劉老大急忙命令我們收縮隊形,避免走散。
    雲霧彌漫﹑深不可測的百靈穀,對面那些怪洞已被濃霧所隱,漸漸消失在我們面前。原來閃爍的磷火不知是熄滅還是怎麼回事,再也看不到了。
    我們當然也是越來越謹慎,右手食指根本不敢離開扳機。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嗷嗚---”一聲怒吼,從谷底深處傳來,在穀內激蕩,回音四起!
    “不要開槍,是老虎!”劉老大低聲命令道。
    真是奇怪,這個峽谷內,怎麼還會有老虎?不過,聽到老虎的叫聲,我們反而放鬆了心情,不要說劉老大打獵經驗極為豐富,就是尋常士兵,也不會害怕什麼猛虎的,一陣亂槍還不打它個血肉模糊啊,至少這種活物,比哪些神神怪怪的東西好對付多了。
    從那虎嘯來源判斷,它離我們應該還遠。我們速度不減,一直向下走去。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左右,我們就下到了穀底,雖然早就聽到了虎嘯,但直到穀底卻也連一根虎毛也沒看到。
    這時濃霧慢慢變淡,借著上面直射的陽光,我們模模糊糊的看到,遠處有一塊約有十丈見方的地方,非常平整,而且奇花異草很有規律的長在周圍,形成了一個皇家園林般的花園,這一切明顯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更為奇特的是,那片花園的中間,竟然有幾座像房屋一樣的東西聳立著,不知裡面住的是些什麼東西。
    我們很是吃驚,這個人跡罕至的鬼地方,如果那屋裡住的不是人類,那會是什麼?妖邪?怪獸?還是
    正在我們驚訝不知所措之時,又聽兩聲虎嘯,從那花園中沖出兩隻斑斕猛虎,直撲而來。
    沒等我們開槍,就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中氣十足的叫道:“虎兒,回來吧!”
    說來奇怪,那個十分淡然的聲音剛落,兩隻猛虎就立即前腳一頓,停住了前沖之勢,看也不看我們一眼,轉身就走。
    這一下,就更令我們驚心動魄了。兩隻嗜血的百獸之王,聽到那個聲音,竟然像是訓練有素的小貓小狗一樣,任人驅使召喚,看來那個口出人言的東西,一定有什麼洞天徹地之才﹑降龍伏虎之技傍身,就是不知道他是人﹑是神還是妖!
    “外面的貴客既然已到寒舍,那就請恕老夫未曾遠迎之過,快快有請!”未見其影,先聞其聲,不知會從那堡壘一樣的房屋中出來個什麼樣的東西。
    我們一個個手扣扳機﹑嚴陣以待,不等它先行出來,我們絕對不會冒險前進。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6:44
【第一百四十九章】百靈穀(3)
    話音剛落,就見一清瘦老者雙手打拱,向我們走來,身後的兩隻猛虎,一左一右,像是保鏢一樣。
    只見那老者穿戴極為奇特,一襲黑袍,非僧非道,也不像是平常住家之人所穿之衣,頭上一條長辮,倒是烏黑發亮,顯得十分精神。面容清矍﹑紅光潤澤,雙目有神﹑長須垂胸,飄飄然似有幾分仙氣隨身。
    “呵呵,原是將軍駕到,老夫有失遠迎,恕罪恕罪!”那老者拱手施禮,淡然淺笑,對我們這群不速之客絲毫沒有驚訝之意,好像我們手中所拿之刀槍,不是放血奪命的殺人武器,而是燒火棍﹑趕牛鞭一樣,對之視若無睹。
    無論如何,對方至少是個人形,而且是個彬彬有禮的老者,比我們想像中的毒蟲猛獸﹑妖邪鬼怪至少要好多了。
    但那兩隻吃人的猛虎,怎麼會俯首貼耳的聽命於他呢?
    “打擾老先生的清修,晚輩實在抱歉,區區兵卒之輩,何來將軍之稱!老先生您太客氣了!”劉老大作為營長,只得出列,雙手抱拳施禮,“敢問老先生如何稱呼﹑為何在此居住啊?”
    看那老者的穿戴,非僧非道﹑非儒非商的,除了以“老先生”稱呼他之外,真還不知有其他更為妥當的稱謂。而劉老大的所問,正合我們心意,知道他叫甚名誰﹑為何在此,就等於瞭解他到底是人是妖還是什麼啦!
    “呵呵,老夫自號避世,大清人氏,乾坤變色之時逃到此處,至今也不知有多少年矣!”那老者倒似看透紅塵﹑淡泊生死,讓我們席地而坐,很是親切的侃了起來,說是多年未見同類,能聽聽人類的說話,也是十分開心。
    原來,那老者自號避世,說是出生於大清文宗咸豐三年,也就是農曆癸醜年。折算成西曆,應當是一八五三年。
    當年家境頗為殷實,家大業大﹑衣食無憂。但他卻性煩俗務﹑不治田產,淡泊了人間的功名利祿;放蕩不羈﹑不喜仕途,終日想要擺脫紅塵瑣事,反而癡迷修真悟道﹑欲求長生。
    後來遍尋諸家門派﹑苦研佛道經書,他繼而認為全是謬誤:佛教叫人參禪打坐﹑寂滅涅槃;道教提倡采陰補陽﹑守爐煉丹,全是誤人謬論。苦修多年,到頭來又看不慣佛儒之道,加之目睹世態炎涼﹑江河日下,朝為王候夕為枯骨的。於是自行摸索起修行之路,遍遊天下﹑尋訪高人,埋頭古籍﹑參悟玄理。
    又過多年,終於博采獨見,所學極為雜陳,天文地理﹑奇門遁甲,相牛看狗﹑洞參陰陽﹑推背圖馬前課等等,更為奇特的是,他竟然結合自身所悟,從古籍《山海經》和《禦獸春秋》中摸索出來一套伏虎降龍的手段,天下多種走獸,大部分能被它驅使
    待到大清宣統三年,也就是辛亥革命那一年,他也就更加不戀紅塵俗世,無意間遁入這個“天坑”之內。
    劉老大也曾問他:“既然出家修煉,何不找名山大川之地,為何稱這個百靈穀為天坑呢?”
    那避世說是,天下名山僧占盡,又有道觀去瓜分!更何況我與他們,道不同不相為鄰,他們登高上山,我就俯身下地,恰遇這個數千年來人跡罕的深谷,雖然不大,卻是極深,渾然天成,冬暖夏涼,像一大坑,就在這下面住了下來!
    聽了那避世的身世自述,我們全部感歎不已,像他這樣,縱然不是天神地仙,也堪稱是亙古奇人。但最奇怪的是,一番交流溝通下來,他的善惡之觀更是與世迥然不同!
    避世認為,善非善﹑惡非惡,無惡不善﹑無善不惡!所謂善惡,立場不同﹑多寡之別而已!比如他身邊的這兩隻猛虎,老夫大發善心養著它們,對二虎來說我在行善,而對其它野獸來講,因為二虎生存必須吃肉喝血,我就是在作惡,反之亦然;就拿世人切齒的“揚州十日”和“嘉定三屠”來說,清兵刀劍飲血眾多,自身亦傷亡無數,二城百姓慘遭屠城,當初亦有手刃他人不少。
    如果還不好理解,就拿你們自身來講,屠殺東洋﹑解救百姓是善,但絕非殺戮萬人可以止戰,對無數的亡靈來講,卻是行惡。天道迴圈,善惡難說!所以老子曾雲,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聞數窮,不如守中
    那避世侃侃而談些似是而非﹑凡夫不可理解的道理,我們雖是佩服其深思獨見和禦獸奇能,但卻不能苟同他的看法,我們此行是為除掉那只害人的黃皮子,又不是和他來談經論道的,所以等他講完,我們就提出了此行的目的。
    沒想到那避世竟笑道,老夫早就料到你們這些人無事不來,利刃火槍在手,想要找那黃道友的麻煩,所以他就提前表明了善惡不定的觀點,既不會阻攔我們,也不會出手相助。不過看在同為人類的份上,告訴我們,要想除掉那只黃皮子,必須過三關除三獸。
    這一下,我們對那老者的好感頓然消失!操,憑什麼除掉那個害人的小東西要我們大費周折?而且我們刀槍在手,哪裡會在乎些什麼三關三獸,就是你身邊的兩隻猛虎,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們也是讓它們槍響斃命的!
    那老者仿佛看透了我們的心思,淡然笑道:“想必各位有所誤會,那三關三獸並非是老夫所設玄關,故意為難於汝,而是那道友黃大仙苦修百年,善惡自負,雖然不能修道成真,卻也靈性未泯﹑善根尚在,而不致於死於非命。此三關三獸實乃天設地造,非人力而為之”
    聽他言及至此,我們很是吃驚。如果他所言不虛,這三關三獸一定是非同小可,劉老大當然明白,立即躬身施禮問道:“老先生誤會了,我們的意思是除掉一隻害人的黃皮子,為何要過什麼三關三獸?到底那三關三獸是些什麼東西呢?”
    那避世老者沉吟片刻,低沉的說,無善不惡﹑無惡不善,既然有緣相見,老夫就如實以告吧!
    原來,這座百靈穀,數千年來,肯定也曾被很多人發現過,但全部無一倖免,葬身谷內,穀底的點點鬼火,即是佐證。等他下來時才發現,這個天坑之內,竟然有許多從未見過﹑也沒有聽說過的種種怪物異獸。
    好在他終生不務世俗之業,又深明獸語習性,加上閱覽古籍無數,才知那《山海經》中所記載的異獸,有一部份竟然藏匿於此﹑與世隔絕,以致于連漢朝司馬遷在撰寫《史記》時也認為:“至《禹本紀》,《山海經》所有怪物,餘不敢言之也。”
    司馬遷寫《史記》以實為綱,未曾見過的異獸,不敢妄言有無,沒想到能在這裡碰到,實屬大幸。
震雨 發表於 2013-6-1 06:46
【第一百五十章】異獸(1)
    我們幾個是面面相覷,雖然也曾聽那些說書的民間老藝人講過,《山海經》中所記載的異獸種類極多,古人多曾親眼所見。但畢竟過於靈異,隻言片語的遠遠不能滿足我們的好奇之心。
    如今巧遇這避世異人,不禁好奇之心大發,又加上要過什麼三關三獸,當然是瞭解一些,權當知己知彼,利於我們成功,於是就請那老者多多講些有關《山海經》的異獸。
    避世呵呵笑道,老夫所講,不拘于書本,在這穀中均有實物可以見證,既然各位有興趣,就稍舉幾例吧:
    這谷內林中,有一怪鳥,名叫數斯,形狀像鷂鷹卻長著人一樣的腳,吃了它的肉就能治癒人脖子上的贅瘤病,是味良藥。但此鳥甚是兇殘,速度奇快,遇人必先啄瞎人的雙眼而後生吃活肉;
    林邊有一水潭,潭水中有一種野獸,名稱是蠱雕,形狀極像雕鷹,但它頭上長有角,鋒利而有毒,它發出的叫聲,就像是不滿周歲的嬰兒啼哭,極易誘惑於人,平常以魚為食,但它最大的嗜好,卻是吃人;
    而這穀坡洞中,所藏匿的異獸更多,其中一洞藏有猼訑,形狀像羊,卻身披鱗甲,長著九條尾巴和四隻耳朵,眼睛也長在背上,雖然傳說人類要是穿戴上它的毛皮就會不產生恐懼心,但因其性凶,老夫也未曾親試
    而你們要想誅殺那黃大仙,所需經過的三關三獸,更是厲害,雖是兇殘力大,徒有異能,卻極為冥頑不靈﹑混沌愚昧,而那黃大仙又善於迷惑它們,使它們俯首聽命,成為它的保護神,從而相輔相生!
    所以老夫所言,你們只有通過了那三關三獸,才能誅殺那黃大仙,並非老夫為難各位,實是造化天成,你們雖有火器利刃,卻並非所向無敵,其中一有異獸,自是刀槍不入﹑實難對付,其它兩獸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這樣吧,善中藏惡﹑惡中隱善;生死榮枯自有定數,你我相遇即是有緣。今日老夫就送給各位幾粒隱身丹,幫助你們消除活人氣息,帶上它,就是站在獸類身後,亦是無法聞到你們的氣味而發現你們,但它要是看到了你們,則是汝命該絕!
    劉老大趕快恭敬的接了過去,道謝連連,問清了用法,就鞠躬告退,領著我們向這深谷的北側前進。
    按照避世所指的方向,我們繞過那個水潭,向潭邊的一個較大的洞穴走去。因為事前從那避世老者口中得知,洞內有異獸把守,而且是厲害非凡,所以我們早有防備,一個個荷槍實彈﹑如臨大敵。
    我們雖然人多,但避世所給的隱身丹只有整整五粒,進去的人多了,反而易被發現,劉老大就命令其他戰友駐在洞口附近,原地待命,若有黃皮子或其它野獸出來,務必全殲;而指定狗蛋﹑大傻﹑小李和我,一塊跟隨劉老大入洞。
    因為只有我們五個人進去,所以經過調換,我們每人背上充足的乾糧飲水,一人一隻照明燈和一挺輕機槍,就向洞內走去。當然,更為重要的是,避世所給我隱身丹,我們一人一粒,裝在裡面口袋內。
    然而當我們真正進入那個大洞之時,卻是讓我們啞然失笑。這洞內不但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黑漆漆﹑陰森森,或者是屍骨遍地﹑寒氣逼人,反倒是花香撲鼻﹑一派祥瑞之象。
    這個大洞,斜著向下,洞口座北朝南﹑正對太陽,透過樹林的幾縷陽光,將這裡照耀得非明非暗,十分溫馨可人。
    更為奇怪的是,洞內整潔有序,不像是什麼吃人怪獸的洞穴,反而像是福地洞天之所在,納涼避暑之勝地!地面更是一塵不染,了無痕跡。
    這讓我們不由得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那避世說我們要經過什麼三關三獸的,本以為野獸洞穴肯定是陰暗兇險﹑十分骯髒,何曾想到竟是這等人間仙境?哪裡會有什麼危險可言!
    進洞不及數丈,光線就越來越暗。我們打開了照明燈,在劉老大的提醒下,小心翼翼的向洞內走去。
    洞內雖然黑暗,卻是十分平整乾淨,而且越走越寬闊,裡面不像一個洞穴,反倒越來越像一條街道,因為遠離地面和洞口,在這盛夏季節,裡面很是涼爽。
    大約走了半個時辰,我們知道離洞口已經相當遠了,就更加越發謹慎起來。就在這時,原本清爽的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種血腥之氣。
    我們五個立即熄滅了手中的照明燈,靠在洞壁邊觀察著洞內的情況。等了一袋煙的功夫,仍然未有任何動靜,但那股血腥氣,卻很是明顯,好像是從我們前方左側飄來。
    劉老大低聲吩咐,只開他一個照明燈,到前方左側看看是怎麼回事再說。大約走有十來丈的距離,就發現左側果然有一個分岔洞口,用燈一照,嚇得我們倒吸一口冷氣,呆在那裡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原來在那個側洞中,裡面是一排排的日軍士兵,躺得十分整齊,好像我們五個進入了日軍的宿營之地一樣,不計其數的小鬼子軍紀嚴整的躺在地上休息。
    但最嚇人的是,那些日軍士兵,雖然在地上躺得十分整齊,肩膀以上卻是空無一物,他們的頭顱不知到哪裡去了。
    當初我們進洞時,只想到洞內必有恐怖的異獸出現,未曾想到竟有如此多的日軍屍體,讓我們又害怕又驚奇。
    在此次營救美軍飛行員的行動之前,曾聽長官說過,共軍遊擊隊採用地道戰的方法,給小日本帶來很大的傷亡,難道這個深谷之洞,竟然與遊擊隊的地道相連不成?如果是他們消滅了小日本,又何必一個個削去腦袋而留下屍體呢?就是梟首解氣,也理當把屍體埋掉啊,又何苦整整齊齊的擺在那裡?
    一連串的問題讓我們百思不得其解,而我們要找的那只黃皮子,卻始終未見蹤影。就在我們進退兩難﹑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聽了前面不遠處傳來一陣輕微的呼嚕聲,就像人在睡熟了時的打鼾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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