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欲神殿 作者:祈言誓約(已完成)

 
uuuuuuuuuu 2013-7-21 22:42:3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6 407393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16 15:37
第一百六十九章 若蘭
  

    這是一輪相當醜陋的魂相,勉強算是人形的身體上,頂著一個凹凸不平的巨大腦袋,那腦袋上沒有半縷髮絲,墨綠色的經絡透過半透明的皮膚顯露出來,如一條條醜陋的毛蟲,在頭頂上微微蠕動。

    而在腦袋以下,則是纖細得驚人的脖頸和四肢,讓人難以想像這樣的身軀如何支撐得起那麼大的腦袋。

    不過在這魂相之上,卻散發著相當純粹的神性氣息,這表明它雖然醜陋難看,卻並非是惡魔,而是真正意義上的神明圖騰!

    阿斯莫林地穴的侏儒神,擁有在地脈中任意穿行的權能,並非只是普通的地下行走,而是類似空間移動一般,可以沿著地脈任意變換方位。在通常情況下,只要他的腳踩著地面,那麼任何神魔都困不住他。

    不過這位帶著白面具的神使顯然沒能完全掌握侏儒神的權能,他所能做到的,也不過是依靠權能之力在地下行走,頂多速度快若疾風。

    召出魂相之後,白面具的語氣卻依舊慌亂,按理說他掌握的權能只有接觸到地面才能更好地發揮,但此刻他卻是在拼命地往空中逃跑,而特地召出魂相來,其實只是為了增幅他對土元素的親和力,以使他用來飛行的土屬性神術“地元磁浮”能夠更好地發揮!

    “地元磁浮”屬於八級高階神術,它與大部分通過製造羽翼來飛翔的高階神術不同,是通過對地面磁力,又或說是重力的簡單控制來完成飛翔的神術,最大的缺點是無法曲線飛行。

    不過若是單純用來逃跑,那麼“地元磁浮”的飛行速度絕對比一些風屬性的神術還要更快。

    “幫你擋住?難道你是被那兩隻小老鼠追上來的?”見白面具竟是如此慌亂,那花面具不由得恥笑道。

    “那兩人中,一個不過是神師,另一個更是還在脈絡境徘徊,你不會連他們都搞不定?”黑面具也疑惑道。

    “兩個混蛋,別說風涼話了。老子被詛咒鎖定了,該死的,居然是鎮魂詛咒,這裡又沒有鎮魂石,怎麼可能出現鎮魂詛咒?!”白面具氣急敗壞地吼道。

    “鎮魂詛咒?你說的是真的?”花面具語氣一變,連忙問道。

    “你我都參加過破壞鎮魂石的任務,你認為我會將那種恐怖的詛咒弄錯?”白面具譏諷道,“等會兒你們就知道了!它雖然鎖定的是我。但你們既然都在這裡,肯定也逃不掉!”

    便在他話音方落之時,一道淡紅色的光芒驟然從地下鑽出,白面具頓時發出尖銳的叫聲,他再也不敢繼續停留,整個身體化為一支長箭破空逃去。

    與此同時,花面具和黑面具不約而同地向兩邊散開,因為有面具遮擋的緣故,兩人都看不清對方臉上的神色。但毫無疑問,他們的神色絕不平靜!

    他們曾親眼目睹過鎮魂詛咒的爆發,對中詛咒之人的慘象至今記憶猶新。若非當時有秘術加持,他們或許也會成為那一具具腐蝕潰爛的屍體中的一員吧。

    更為重要的是,而今他們並未被加持任何能夠免疫詛咒的秘術!

    兩道微弱的光芒從淡紅色光芒中分離而出,其中的主體不依不饒地追向白面具消失的方向,而分離出的兩道光芒,則是分別向花面具和黑面具衝了過去!

    鎮魂詛咒的感染特性,在此刻表現得淋漓盡致。

    地底之下,烏魯在施展完詛咒後,便是悄然醒轉過來。雖然潮水般洶湧而來的殺意並未完全退去,但他依舊勉強能夠自行思考。

    從詛咒成功施展之後,那些泥人就徹底失去了控制,它們一部分繼續向烏魯撲來,另一部分則是自相殘殺起來。在廝殺中崩潰的泥人化為普通的泥漿沉入地底,再也沒有重新站起來過。

    見此前景,烏魯雖然沒看到狼狽而逃的白面具,卻也差不多猜出了他現在的下場,就算沒有身死。也必然不可能好受。

    以往的經歷告訴他,鎮魂石內的詛咒就算是神使也無法無視。

    “不過看它並未有睜開的痕跡,看來到目前為止還未成功殺死對方呢。”烏魯回頭看向身後的三頭黑影那第二顆頭顱的雙眼,有些自嘲地笑道。

    三頭黑影顯然對沒有生命血氣的泥人毫無興趣,以致於並未有幫助烏魯解決它們的意圖,而其實已經精疲力盡的烏魯如何會有解決它們的方法?

    他只能憑藉“神光普照”神術一次次地抵禦住泥人的攻擊,泥人的每一拳打在他身上都讓他產生幾欲吐血的衝動,然而實際上又沒有對他造成真實的傷害,這種迥異的違和感令得他越發難以承受。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藏於懷中的術槍被偶然打落在地,烏魯才意識到自己的頭腦已經被殺意沖昏,他竟是忘了這隨身帶著的重要武器!

    勉強抗著泥人的重擊撿起掉在地上的術槍,烏魯將自己的身體緊緊縮在角落中,開始一下一下地扣動扳機,然後換上彈夾,然後再扣動扳機。

    幾種彈夾中,唯有寒冰之觸對泥人的效果最為顯著,一旦命中,那些泥人便會逐漸乾裂成塊,安靜地化為地上的塵土。

    當最後一個泥人倒下時,烏魯繃緊的神經驟然放鬆,閉上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他手中緊緊地握著術槍,竟然就那樣昏迷了過去。

    “神光普照”產生的白光依舊在他身上持續顯現了好幾分鐘才逐漸消散,就算是十一級禁忌神術也有其極限所在,烏魯並未因它而甦醒過來。

    而在他昏迷之後,那三頭黑影也悄然遁回了他的體內。

    整個地道中,只剩下四散分佈的泥土和坑坑洼窪的拳痕,依舊在述說著這裡曾經經歷過的慘烈廝殺。

    一刻鐘後,金發女人在咕嚕的帶領下重新摸了回來,她警惕地觀察著每一個角落,直到確定並沒有泥人的痕跡後,這才從地道中鑽了出來,然後便是看到了昏迷中的烏魯。

    烏魯縮在角落,半個身體被泥土掩埋,臉上盡是掩飾不住的憔悴。但他的呼吸卻很平穩,看來只是因為過於疲倦而昏睡了過去。

    “他竟然真的解決了……明明才是脈絡境的神侍,卻能夠打敗神使……就算擁有的是上位神器,也未免太過誇張了點……”

    金發女人小聲驚呼道,她將烏魯從角落中抱出,極為自然地用手清理著他身上的泥土,清理到半途,她突然有些愣神地看著自己的手。臉色略微陰沉了下來。

    但這抹莫名出現的陰霾很快散去,她開始反复地對烏魯施展“安神術”。

    並非為了讓他醒來,而是為了讓他睡得更加安心。

    然後她將烏魯背在背上,在咕嚕的幫助下迅速離開了此地,雖然眼下的場景看似是以烏魯的勝利而結束,但畢竟對方有三人,此地不宜久留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烏魯這一覺睡了大約三個小時,等他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時。映入眼簾的是柔順的金色長發,雖然其間夾雜著一些塵土,使得長發的光澤略顯暗淡。但正是這種感覺,卻讓他有種莫名的熟悉。

    一年前,昏倒在他沙屋外的金發女孩,同樣沾染了塵土。

    說來或許有些可笑,他始終難以相信,那個從來不會大聲說話的若蘭,居然會和安娜是同一個人。

    他想要找到安娜,卻並不是為了重續前緣這種不可能的理由,兩人間的關係從謊言揭破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產生了無法癒合的裂痕。

    而且,他曾經喜歡的是若蘭,而不是安娜。

    對這一點,他無比確信。

    心中存在的那一點再見她一面的執著,或許只是為了尋求一個真正的了斷而已。有些始終放不下的東西,總是需要某些契機來牽引。

    至於再次見面後會做些什麼,他卻是​​從未想過……

    與穆琳相戀後,總讓他感覺那已經逝去的戀情太過虛假,但誰又能說得清楚。虛假中是否存在真實?就像神明與惡魔,不也時常讓人難以分辨?

    “總算醒了嗎?”

    金發女人的詢問聲將烏魯從恍惚中驚醒,一股充斥全身的疲憊感湧上心頭,就像是宿醉之後突然醒來,渾身的肌肉酸疼無比,腦子裡依舊暈暈乎乎。

    “我們現在在哪裡?”烏魯看了看四周,輕聲問道。

    “接近地面的地方吧,我也不太清楚具體的方位。從我找到你後已經過了三個多小時,那幾個人想必不會再追來了。如果可能的話,我覺得盡量快些找到我們的山洞比較好。”金發女人回答道。

    “已經三個小時了?!”烏魯心中一驚,連忙從她背後爬下,隨後又因為雙腿過於酸麻而險些摔倒,“我們馬上到地面去!”

    他卻是想到了一直處於危險當中的凱瑟琳。

    依靠羅盤確定了大體方向,烏魯牽著金發女人重新開始了搜尋,這一次他小心謹慎了許多,終於在大約半個小時又發現了一處山洞。

    這山洞外同樣留有足跡,但山洞口卻沒有那層隔絕濃霧的水幕,烏魯聽金發女人所說,也知道她們並沒有佈置那種水幕的能力,她們也曾試過隔絕濃霧,卻屢次失敗,最後不得不放棄。

    “是誰?”當兩人接近山洞時,有道聲音從裡邊傳出。

    “芙蘭達?是我,我回來了!”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金發女人略帶驚喜地回應道。

    “是若蘭嗎?你沒有死?!”山洞中的聲音也突然變得高昂起來,顯然裡面的人也很激動。

    與此同時,烏魯怔怔地望著身邊的金發女人,腦中不斷地迴盪著突然聽聞的名字。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16 16:00
第一百七十章 繩索
  

    “應該只是恰好同名而已……”反反复复地用精神力掃描著金髮女人的樣貌與身形,烏魯低聲呢喃道,除了同樣柔順的金色長髮之外,她的眼睛要略小一些,嘴唇則豐厚一些,臉龐的輪廓也大不相同,因此兩人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而且若蘭……不過是安娜的假名罷了,這名字並不特殊,就算是巧合遇到同名之人,也應當並不奇怪。

    “你在說什麼呢?快點帶我進去啊!”若蘭拉了拉烏魯的手,略顯急迫地問道,因為白霧的原因,她無法看清道路,因此只能依靠烏魯。

    “若蘭,你在跟誰說話呢?咦,你旁邊的人是誰?”山洞裡,芙蘭達急匆匆地跑了出來,她的精神力也隨之蔓延過來,終於看到了若蘭身邊的烏魯。

    “是阿爾娃說的烏魯,凱瑟琳的弟弟。”若蘭高聲道。

    山洞里頓時傳出了許多人交頭接耳的聲音,似乎裡邊的人並不少。

    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烏魯重新意識到自己趕來此地的目的,他連忙拉著若蘭走進山洞,與此同時,他的精神力也探入山洞,頓時將裡邊的情形納入腦海。

    這是個並不太大的山洞,大概只有兩件臥室的大小,而在這樣的山洞中,卻呆著將近二十個人,這使得山洞中的空間相當擁擠。

    尤其是為了給傷員騰出足夠的空間,其中大部分的人都縮在同一個角落。

    而在相對寬廣的一側,有五個人躺在皮墊之上。這五個人中有三人傷得極為嚴重,渾身都包裹在繃帶之下,暗紅的血跡從繃帶底下滲透到表面,似乎尚未完全癒合。

    由於治愈系神術的存在,一般的傷勢都能夠很快治療,這三人顯然受到的是致命傷,如今能夠保住性命已經是經過神術治癒後的結果。

    事實上。這種傷勢雖然嚴重,但對這隻小隊來說並不致命,可惜最擅長治療的隊長凱瑟琳如今還在昏迷之中。更妄談為他們治療了。

    剩下兩個躺在皮墊上的人則是阿爾娃和凱瑟琳。

    阿爾娃僅僅是半躺著,她的上半身靠在岩壁上,臉色雖然蒼白得嚇人。但應該沒有生命危險,此刻聽聞到烏魯的到來,她本能地睜大眼睛尋找烏魯的身影,可惜白霧遮擋了她的視線,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而在她的旁邊,則是形容枯槁的凱瑟琳,若非是知道山洞中定有一人是凱瑟琳,烏魯幾乎認不出她來,她的眼窩深陷,嘴唇乾裂。皮膚乾枯而粗糙,再也沒有曾經的容光煥發。

    這是中了朱羽鷲毒之後慣有的特徵。

    “你就是烏魯?太好了,凱瑟琳終於得救了,我這就帶你去看她。”

    手中拿著盛有清水的木碗,應該是剛剛給凱瑟琳餵過水的芙蘭達伸出空閒的一隻手。試圖牽住烏魯的手。

    “不用,我看得到。”烏魯牽著若蘭的手放在芙蘭達的手中,連忙向凱瑟琳走去,在行走的途中,他已經將惡魔之書召出,迅速準備起神術“神光普照”。這對他來說,才是刻不容緩的事情。

    “他也達到了精神力外視的境界,不然我們怎麼找到這裡的?”若蘭反抓住芙蘭達的手,輕聲解釋道。

    神聖的白光從空中灑下,讓凱瑟琳的身體徹底沐浴在白光之下, 朱羽鷲毒是致人脫水的劇毒,尋常驅毒神術對其並沒有太好的效果,但“神光普照”是十一級禁忌神術,理應能夠立刻驅除她體內的毒素。

    然而凱瑟琳的臉色卻並沒有明顯的好轉。

    烏魯讓惡魔之書懸於凱瑟琳的頭頂,使其持續性地釋放“神光普照”神術,他自己則是毫不避諱地掀開凱瑟琳身上的獸皮褥子,仔細檢查起來。

    原本光滑的肌膚變得相當枯燥,隨著獸皮褥子的掀開,嶙峋的鎖骨出現在烏魯的精神感知之下,他眉頭一皺,感覺心口有些隱隱作痛。

    居然將凱瑟琳弄成了這副模樣!

    這樣的想法一出現,就有股莫名的憤怒湧上心頭,烏魯連忙低頭凝神,極力克制住心中的躁動,他已經感到右眼又開始發疼了,好在這股躁動並沒有先前那般強烈,他深呼吸了幾次,就將其壓制了下來。

    隨後他便是看到了套在凱瑟琳手腕上的繩索,循著繩索的一端望去,發現這繩索不僅僅是套在凱瑟琳的手腕上,就在旁邊的阿爾娃,也有一隻手腕被套在在繩索上,再看下去,就發現除了能夠精神力外視的芙蘭達之外,其他人的手都被套在同一根繩索上。

    “躲在這裡的日子是很難熬的,因為白霧遮擋的原因,我們的雙眼無法視物,只能用聽覺、嗅覺、觸覺來感知同伴的存​​在,每當害怕了就拉一拉繩索,若是得到身邊人的回應,就能安心許多。”興許是烏魯觸碰凱瑟琳手腕的時候牽動了繩索,阿爾娃雙眼茫然地望著烏魯的方向,輕聲解釋道。

    她的語氣極為虛弱,給人一種一不小心便會斷氣的錯覺,這是她反复在心中咒罵烏魯,並藉此引起烏魯注意時,所造成的契約反噬所帶來的傷害。

    除了並沒有生命危險外,她此刻的身體狀況其實並不比凱瑟琳好上哪裡去,但烏魯的及時到來還是讓她露出了相當開心的笑容。

    有一瞬間,烏魯覺得她的笑容很美。

    從凱瑟琳身上並未檢查到特殊的異常,烏魯不由得疑惑道: “朱羽鷲毒到底是怎樣的毒?為什麼我對她施展了'神光普照'之後依舊看不到半點好轉的跡象?”

    “朱羽鷲毒本來不是什麼特別可怕的劇毒,但是我對藥物的吸收能力很強……所以……”凱瑟琳的睫毛顫了顫,竟然開口回答了烏魯。

    烏魯愣了愣,隨後便是一陣大喜,“神光普照”似乎並沒有他想的那樣毫無用處。

    “放心吧,毒應該已經驅除了,只是失去的水分,可不會那麼快就回來。”凱瑟琳嘴角抖了抖,以半開玩笑的方式安慰道。

    但是她虛弱的語氣卻讓烏魯越發感到心疼,他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只好緊緊握住凱瑟琳的手。

    “剛剛的是'神光普照'嗎?真的和記載上的一模一樣!”芙蘭達不知何​​時來到了烏魯的身後,她見凱瑟琳真的甦醒了過來,連忙蹲下身子將清水端到她嘴邊,“既然毒素已經驅除了,只要定時補充水分,大概一兩天的樣子就能恢復過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這話倒是讓烏魯心中踏實了許多,他鬆開凱瑟琳的手,將惡魔之書召回到手中。

    緊接著,祥和的白光便是灑遍了整個山洞,山洞中的人不由自主地發出舒暢的興嘆,霧隱峽谷中的霧含有微量毒素,他們在這裡躲了將近兩天的光陰,體內早已積蓄了不少的毒素,如今在禁忌神術“神光普照”的照耀下,身上的不適感一下子消失得一干二淨,連帶著他們臉上也出現了久違的笑容。

    “我剛剛聽若蘭說,你能帶我們從地下穿行,輕鬆逃離森古巨猿的包圍圈,這可是真的?”過了一會兒,芙蘭達突然問道,她的眼睛灼灼生輝,顯然極其期待確認的回答。

    “從地下穿行當然沒問題,不過就算我們暫時不出去,學院的救援隊也會在幾天內抵達的。”烏魯說道,“我的朋友在我身上留下了精神印記,只要使用'千絲千線'神術,便能輕易找到我們。”

    “學院的救援隊?雖然很高興聽到這一消息,但是幾天的話,我們肯定是等不起了。如果不快點回去的話,他們的傷勢恐怕會逐漸惡化到無法恢復的地步!”芙蘭達指了指另外三個依舊昏迷不醒的傷員,擔憂道。

    烏魯一怔,點頭道:“既然如此,確實應該早些離開,時間就由你來確定吧。”

    “神光普照”雖然是十一級神術,但它的效用卻並不在治療上,因此烏魯也對此無能為力。

    “還用確定什麼?現在就走吧!這鬼地方恐怕沒人想繼續呆下去。”若蘭扶著牆壁摸了過來,她的左手手腕也已經連在了那條繩索之上。

    “對,現在就走!”其他人也紛紛應和道。

    “現在就走?”烏魯看了看極度虛弱的凱瑟琳和阿爾娃,卻是有些猶豫,莽荒山嶺的地底其實並不安全,他其實是希望等到凱瑟琳和阿爾娃恢復了行動能力後再走,這般想法雖然有些自私,但事實如此。

    “現在就走!”沒想到凱瑟琳卻是忽然張開嘴附和道。

    烏魯頓時沒了異議,他點了點頭,道:“那就馬上出發!”

    話音剛落,山洞中的氣氛立刻變得熱鬧起來,眾人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由誰來背負傷員,並非是在推卸責任,而是每個人都在搶著承擔,這般氛圍讓烏魯看得頗為羨慕。

    很快,一切準備就緒,烏魯囑咐咕嚕挖了個相對平緩的地道,近二十人便是緩緩走入了地道。

    五個傷員中,阿爾娃由若蘭背著,烏魯則是當仁不讓地背起了凱瑟琳,凱瑟琳本就不重,如今更是輕得嚇人,烏魯雖然身體不在狀態,但只要不是劇烈奔跑,他還是能夠承受的。

    然而剛剛走出百多米的距離,前方卻是傳來了極為純粹的神性氣息,只是與神性的純粹度成反比的,那氣息弱小得宛如風中殘燭,搖曳不定,似乎只要一個不小心,便會悄然消散。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16 16:01
第一百七十一章 隕落
  

    “是神學院的導師?”初始察覺到神性氣息的芙蘭達略帶驚喜地問道。

    純粹到這種程度的神性氣息,除去那些在普通人眼中犯規般的神眷者,在耶魯神學院一般只有四年級即將畢業的畢業生和授課的導師具備,而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已經晉升為神使。

    可以看出,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有些驚喜,畢竟按烏魯所說,莽荒山嶺的地底也並非安全之地,如果有身為神使的導師坐鎮,他們的安全係數無疑會上升許多。

    可惜……

    “我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神學院的導師……不過應該不會對我們太過友好。”

    烏魯向同樣疑惑的若蘭點了點頭,稍微婉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這裡面只有他切實感覺到過同樣特徵的氣息,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是那個帶著白面具的黑袍人。

    “果然是嗎?我在之前不是跟你們說過麼?我和他在霧隱峽谷中還遇到了另外藏匿於此的人,總數為三人,不但披著黑袍,帶著古怪的面具,而且還毫不猶豫地襲擊了我們。很不湊巧的,前面出現的應該是其中之一……”若蘭追加補充道。

    聞言,方才的驚喜之意頓時消散,轉變為焦躁不安的情緒,神使的強大毋庸置疑,就算這隻小隊還在全盛時期,也不一定能夠與一名神使相抗衡,更何況如今這種傷病滿員的狀態。

    “不用太過擔心,如果我判斷得不錯的話,他已經快要死了。”烏魯卻是搖了搖頭,酌定的道。

    前方傳來的神性氣息如此微弱,多半是已經中了得自鎮魂石的詛咒,烏魯示意眾人停下等候,自己則是放下凱瑟琳,然後帶著咕嚕小心地摸了過去。

    神使畢竟是神使,就算是瀕臨死亡,也不得不防備他的臨死反擊。

    小隊的人面面相覷。如此淡然地斷定一位神侍的生死,卻是他們所無法想像的。

    耶魯神學院每年招收的新生都不少,但真正能夠畢業的卻並不多,其中大半的學員終身無法脫離神學院的學籍。

    不過這並非是一種遺憾,三大帝國的高層就有許多依舊是耶魯神學院的在讀生,只要掛著耶魯神學院的名,就是一種身份上的歸屬證明,也是一種揮之不去的榮耀。

    烏魯循著氣息的由來。指揮咕嚕不斷移開泥土,打通地道,終於在稍遠一些的地方找到了目標。

    相隔著三、四米的土層,烏魯的精神力穿透而過,自然而然地“看”到了黑袍人的身影。

    此刻,黑袍人狼狽不堪地縮在一個狹小的空間中,他戴在臉上的白色面具已經掉落在一旁,露出一張正在漸漸潰爛的臉龐,臉龐上還留有斑斑點點的石化痕跡。顯然他最終沒有逃過詛咒的鎖定。

    而在他的身後,一輪魂相正閃爍不定,那純粹卻微弱的神性氣息便是從這魂相上散發而出。

    “阿斯莫林地穴的侏儒神……”烏魯雙眼一凝。便是認出了這輪魂相的由來。

    在神魔紀實錄中有記載的侏儒神大約有二十位,他們只是下位神明,大部分居住在神境下三層,一般按照居住的地穴名來稱呼各自的身份,而阿斯莫林地穴的侏儒神在其中算是比較特殊的存在,因為阿斯莫林地穴並不在神境之上,而是在人界之中!

    這是一位從出現到隕落,都一直在人界遊蕩的神明。

    阿斯莫林地穴的侏儒神雖然外貌醜陋,卻有一副好心腸。據傳他經常在周遊各地的時候給予遇難者幫助,最常做的是憑藉自己那“地脈轉移”的權能將荒漠中迷失方向的旅人送回家鄉,因此在人間素有好評,也是南荒大漠的居民常常奉為信仰的神明。

    當然這種信仰是得不到神明庇佑的,因為阿斯莫林地穴的侏儒神隕落之時連神位都被打碎。至今未能重新凝聚,也就無神繼承他的神位,自然不可能給予信仰者以庇佑。

    眼前這位神使能尋到阿斯莫林地穴的侏儒神的殘餘神魂,已經相當不容易。

    不過現在這輪魂相卻是在承受著淡紅色光芒的不斷蠶食,那是得自鎮魂石的詛咒!

    烏魯自今未能弄清楚這詛咒中具體包含了哪些種類。他只知道這詛咒極為恐怖,卻從未想過它連魂相都能蠶食!

    魂相是神魔殘魂與人類本身的靈魂一部分進行融合後所形成,一旦魂相被蠶食炲盡,那麼人類的靈魂也將陷入永久的殘缺,輕則智力下降變成癡呆,重則直接靈魂崩散永世不得超生。

    或許是因為這位神使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他並沒能感知到烏魯用來外視的精神力,而是一味地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因為神使的強大,致使他沒有立刻死於詛咒手中,但正因為如此,他反而需要承受更多的痛苦,就結果而言,也不知是幸或不幸?

    但從他灰色的眼瞳中,卻是看出他已經認命。

    “仁慈的神明啊,我信奉您足足四十餘載,不過是偶爾貪心一​​回,您為何就無法寬恕於我?”

    烏魯捂著右眼,強行壓下心中那直接衝上去將其親手了結的衝動,無論如何,他無法對一個將死之人下手,即便這或許能夠帶給他更好的解脫。

    將死的神使望著黑暗中朦朧浮凸的泥牆,依舊斷斷續續地述說著臨終的遺言,或說是怨言更加恰當一些。

    “您不是說,只要信您,便得永生麼?您不是說,只要虔誠,便能超脫麼?我立誓,只要您能寬恕我,我的信仰終身不移,我的虔誠永世不變……咳……

    ……呵呵……

    我知道我說的話,您不可能聽見!

    鎮魂石呀,鎮魂石啊!

    世人皆知惡魔被鎮壓,可又有幾人意識到,神明不也被隔絕在人界之外麼?

    骯髒的魔域、純淨的神境,對於吸噬人類死魂的惡魔,剝奪人​​類信仰的神明來說,可不都是同樣的牢獄麼? !

    可惜絕天塔始終不如鎮魂石,人類始終比不上神明強大……

    鎮魂石中設有神明留下的詛咒,絕天塔中藏有神明留下的神像,神像,神像,就是這神像讓你們得意繼續愚弄人類!

    神之契約……狗屁的神之契約……又有幾個神明對自己庇護領地內的民眾盡心過?

    神明也不過是有奶就是娘的狗東西!

    老子終於還是要死了,還他媽地死在神明留下的詛咒!

    誰能想到,害死千千萬萬人類的鎮魂詛咒,會是神明留下的? !

    咳……”

    猛地咳嗽了一聲,神使的口中吐出一口渾濁的血液,血液之中參雜著內臟的碎片,其間尚有蠕蟲鼓動,呼吸間便是一陣惡臭。

    烏魯隱藏在三四米之外,卻是完全被他的話所震驚了。

    他並沒有完全相信那位神使的話,畢竟這位神使與魔使混在一起,絕對不是能夠信任的人,而會在將死一刻編造謊言咒罵神明的人也不是沒有,但從那位神使口中吐出的幾個關鍵詞句,卻讓他不得不留心。

    “鎮魂石內的詛咒是神明留下的?”

    惡魔之書吸收了鎮魂石破碎後留下的紅色結晶,而那結晶體內不但有鎮魂詛咒,還有純粹到極點的神性氣息……

    他其實早就懷疑這詛咒是出自神明之手,而不是普遍流傳的惡魔詛咒,殺死那千萬人類的詛咒並非是惡魔所留,而是神明所賜!

    “絕天塔……藏有神明留下的神像的絕天塔,不是應該是'通天塔'嗎?通天塔、絕天塔。一字之差,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意思,這其中又意味著什麼?”

    便在烏魯陷入了沒有結果的思索中時,那位神使卻已經斷了氣,他的身體內部在魂相未被詛咒蠶食炲盡之前,已經徹底腐朽。

    隨後便是魂相崩解,神魂與人魂分離,重新循著那茫茫大道,歸入虛無冥界之中。

    這對他來說,反而是最好的歸屬,畢竟他的靈魂未毀,依舊留有轉生的希望,只不過需要在冥河之畔渾渾噩噩度過無盡歲月,才有那麼一絲捕捉到希望的機會。

    尚未完全消耗的淡紅色光芒一下子失去目標,先是在原地徘徊了一陣,然而似是重新找到了目標般,猛地沖向最近的生命體——烏魯。

    烏魯回過神來之際,淡紅色光芒已經逼近他的眉心,他心中大駭,不假思索地召出了惡魔之直接出現在他眉心前方,將將擋住了淡紅色光芒,並將其全數吸納。

    惡魔之書內的詛咒並非無窮無盡,先前釋放出去追逐那位神使的詛咒就大約佔了五分之一左右,如今重新歸來,卻只是損失了一小半。

    烏魯鬆了口氣,一剎那的驚惶令他踉蹌後退了幾步,差點跌倒在地。

    “該回去了……”好一會兒,烏魯才偏頭對著肩膀上的咕嚕說道,咕嚕卻用蟹螯磕了磕他的耳朵,輕輕搖了搖示意不走,然而才忽然從他肩膀上沖了出去。

    於它所過之處,一條淡褐色的道路浮現在空中,一路延伸到那神使隕落之地,中間相隔的土層則早已被分開。

    待得衝到那神使的面前,咕嚕躍下地面,空中的小小道路重新變回土元素,而咕嚕則是靜靜地趴伏在地面,小小的嘴兒一張一合,似乎是在吸納著什麼。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16 16:02
第一百七十二章 陰謀
  

    烏魯蹲守在咕嚕的身邊,他能感覺到正有一些東西源源不斷地被吸入咕嚕的嘴中,而且那些東西似乎還散發著微弱卻純淨的神性氣息……

    “該不會是……神魂吧?”

    但是這樣的猜測連烏魯本人都不能相信,吸納神魂是神師向神使蛻變的必要過程,而為了能夠安全吸納神魂,一位走到那一步的神師必定會做出大量的準備,強悍的體格、龐大的神力、堅強的意志以及與相應神魂的契合度,都是必不可少的東西。

    然而即便如此,也少有人能夠成功邁過那一步。

    這讓烏魯如何相信一隻沙蟹居然能夠吸納神魂?而且看咕嚕的樣子,似乎這是極為簡單而理所當然的樣子,絲毫看不出記載中吸納神魂時會遭遇的痛苦與凶險。

    “或許,這就是一種緣分與宿命……”

    信仰神明的烏魯,當然也相信命運女神所掌管的“命運”,雖然在研究煉金術的途中,他對“命運”有了屬於自己的看法,但有時候依舊會為命運的神奇而感嘆。

    咕嚕從一隻再普通不過的沙蟹變化到今日的地步,其間到底需要多大的巧合才能促成,是烏魯所不能了解的,硬要解釋的話,他也只能將其歸結於“命運”之上。

    或許“命運”之說就是如此由來的……

    隨著時間的緩慢流逝,咕嚕的身上開始從內而外散發出內斂的神性氣息,它似乎天生就擁有“隱藏”的特性。在操縱土元素的時候也不會出現太大的波動,如今這神性氣息也是如此,只要不是特意去留意,就很難察覺到。

    南荒大漠遍地都是的沙蟹經常在沙地表層移動,它們的體表顏色基本和黃沙無異,因此沒有經驗的人就算路過沙蟹群,也很難發現它們的存在。

    這種弱小生物常常具備的“隱藏”特性。也許發展壯大後便會形成這般的模樣。

    烏魯仔細地觀察著咕嚕,手中惡魔之書已經泛起淡淡的白光,只要一有異常發生。他便會毫不猶豫地施展“神光普照”將它包裹,即便是隔斷它正在吸納的東西。

    儘管咕嚕現在看起來很輕鬆。

    逐漸的,咕嚕平滑如玉的背甲上浮現出一些小小的顆粒。這些顆粒只有針尖大小,原本並不太起眼,但在咕嚕如玉的背甲上卻顯得格外突兀。

    “怎麼樣了?沒事吧?”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烏魯回頭看去,看到是背著阿爾娃過來的若蘭,他略顯不自然地避開若蘭的視線,抬頭看向依舊憔悴的阿爾娃,是她的聲音。

    “我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撐到了極限,剛剛終於死了。”烏魯指著死去的神使。並沒有提及這位神使臨死前的話語。

    “死了嗎?就算是神使隕落,也是如此平凡無奇……”阿爾娃看了一眼神使的屍體,嘆息道。

    耶魯神學院的學員幾乎每天都能與神使接觸,在她們眼中,神使並非普通人眼中那般遙不可及。但神使特有的權能以及威壓,卻讓她們更加深刻地了解到普通人類與神使間的差距。

    然而就算是高貴強大的神使,在死後也與普通人沒什麼兩樣,魂相崩散、魂魄分離、神力消散,靈魂最終歸於冥界,**最終化為黃土一抔。

    如此而已。

    “確實如此。這般平淡的死亡,還不如乾乾脆脆地墮落成惡魔的爪牙,至少天降的血雨會讓你為世人所知,就算是能載入史冊也不一定。”烏魯將想要脫口而出的這句話埋葬心底深處,沒有表現在外。

    他見過神使特洛夫的墮落,對那時候的恐怖光景依舊記憶猶新,事實上,血雨天降、神明投影,這樣的事情也不可能忘記。

    只要兩相對比一下,就會自然而然地產生如上的感嘆,但顯然那是瀆神之說。

    不應該也不可能從他口中說出。

    “你們先回去吧,我需要再等一會兒……”烏魯看了看並未有停止跡象的咕嚕,開口道。

    “是準備搜查一下他身上的東西嗎?”卻不想若蘭緊接著說道,“我就覺得他們一定和森古巨猿的暴走有關,說不定正在實行什麼對神學院不利的陰謀。”

    烏魯微微愣了愣,就順著她的話說道:“我也這樣想,而且你還記得我們倆第一次遭到他們攻擊的時候嗎?就是在地面上時。如果我判斷的不錯的話,那時候的攻擊並非是神術,而是魔法,我從中嗅到了魔性的氣息。因此我才毫不猶豫地逃走。”

    “魔性氣息?就是說有魔徒潛入耶魯神學院的境內?你怎麼早些時候沒跟我說啊!”若蘭心中一驚,便是叫道。

    她背上的阿爾娃也眉頭緊皺,有魔徒出現在莽荒山嶺中可不是小事,不過她雖然卻是意味深長地看著咕嚕,沒有言語。

    在她心中,烏魯雖然用著神力,擁有神器,但無疑比之魔徒還要接近惡魔,她甚至在一剎那間懷疑過烏魯和潛入進來的魔徒之間有一定的關係,但是心口即刻湧上來的疼痛卻讓她不敢再往那方面繼續想下去,而且烏魯千里迢迢來救援她們的事實也讓她不願意想下去。

    “早些時候我不太確定。”烏魯隨口道,其實這並非理由。

    “等回到了神學院,我們一定要立刻上報,而且現在看來,這神使的屍體也有必要帶回去……”若蘭看著神使那潰爛的面孔,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如果真有魔徒存在的話,那麼這神使就有可能是耶魯神學院中​​的一員,他被賦予的任務肯定是接應那些魔徒,或者掩飾他們的存在之類的事情。

    若蘭又道:“可惜他的面容已經潰爛,否則的話我們說不定能夠分辨出他的身份……就是不知道他的身上是否藏有能夠證明身份的物品。”

    “我去搜查一番吧,你們先暫行退避。”烏魯走到屍體的面前,就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揭開他那污濁不堪的衣衫,只是掀起一角,便有一股惡臭散發而出,而他衣衫底下的皮膚,也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想必他生前一定是承受了難以想像的痛苦。

    這讓烏魯再次深刻地體會到鎮魂詛咒的惡毒。

    然而再想到這詛咒是出自神明之手,並且已經殘害了千千萬萬的民眾,他心中就有一股說不出的怪異。

    在臭氣熏陶下,若蘭背著阿爾娃,滿臉嫌惡地離開。

    見此,烏魯口中低吟幾聲,這狹小的空間中就有微風湧出,將他鼻前的臭味裹住吹向一邊,這是對“大風咒”的巧妙運用,精神力境界的高深直接體現在他對神術運用的靈活上。

    據記載,達到“御物”境界後的精神力,已經能夠在形式上改變神術的表現方式,像是這“大風咒”就能通過精神力的巧妙運用衍化成傷敵的風刃。

    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死人了,但死得如此淒慘的人卻是第一次見,更何況他還不得不搜查他的身體,這讓烏魯有股低頭嘔吐的衝動。

    強忍著難受的感覺,烏魯只是簡單搜查了一番,可惜並未在他身上找到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而唯一看起來比較有用的信箋,卻也已經被大量血液和粘液侵染,根本不可能看出來完整的內容。

    “這種事情,還是讓神學院的高層自己煩惱吧。”烏魯嘆了口氣,重新將他的衣衫拉上,然後他在手中凝聚出清水,略微洗了洗沾上血蹟的手。

    不久後,兩名男性隊員拿了一塊很大的花布過來,和烏魯一起將屍體完全包裹住,又合力抬了出去。

    一切弄好後,烏魯才轉頭看向咕嚕,卻見它背甲上已經佈滿了大大小小的顆粒,外圍一圈較大的顆粒圍成一個隱隱的圓形,而在圓形之內的顆粒,卻很難看出成什麼具體的形狀。

    “該不會是術陣吧?”

    術陣的外形一般分為圓形、四方形、五芒星狀這三種,當然更繁複一些的術陣基本都是多邊形的構成,烏魯仔細查看著咕嚕背甲上的顆粒排布,自然將它與術陣聯繫在一起。

    “不過與其說是術陣,其實更像是神印呢……”

    便在這時,咕嚕最後吸了一口氣,突然身體震了一震,口中吐出一個大大的氣泡,隨著“叭”的破裂聲響起,它豎起的雙眼縮了回去,片刻後又伸了出來。

    這是它在享受最喜愛的肉食時經常流露出的舉動,表明它正處於極為享受的狀態。

    不管如何,它看起來已經沒有了疲憊的感覺。

    烏魯將咕嚕托起放回肩膀上,然後回到了凱瑟琳的身邊,將已經睡著的她重新背起,咕嚕隨後就爬上了凱瑟琳的肩膀,之後整個隊伍又繼續前進。

    因為傷員基本在昏睡的緣故,行進的路中並沒有多少話語,就算是忍不住想要說話,也多半是用耳語的聲音悄悄地相談。

    人人互相關心,互相遷就,這支小隊的氛圍說不出良好。

    但身處其中的烏魯卻怎麼也安不下心,因為戴著白面具的神使的出現,讓他意識到還有兩個人沒有死,如果真的有什麼陰謀在進行的話,那麼他們肯定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這支小隊回到耶魯神學院,並將他們存在的消息上報!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16 16:04
第一百七十三章 食金獸
  

    “轟隆隆!”

    雷鳴般的聲音忽然響起,前方的土層接連塌陷,剛剛經咕嚕製造而出的地道被崩塌下來的泥塊重新堵塞,但塌陷的土層卻在前方形成了一個更大的空間,一隻隻披著鱗片、如同蜥蜴一般的生物從四面八方的泥土中鑽出,翻出眼眶之外的豎瞳在昏暗的地底散發出幽綠色的光芒。

    前端分叉的長舌從血盆大口中拖出,一下一下地擊打在地面,整個空間都充斥著令人躁動不安的“啪啪”聲。

    雖然是草食性生物,但它們的牙齒依舊尖銳,它們的指爪依舊鋒利,常年用來剖開山石、挖開泥土的前肢,更是有著比地面生物還要強大的力量!

    “食金獸!”

    小隊的人不約而同的吞了口口水,幾名身穿紅色院服的學員毫不猶豫地踏前一步,將無法動彈的傷員牢牢擋在身後。

    這幾名學員的手中都持著刀劍類的武器,而不是神侍的標準裝備——神杖!

    在凶獸遍布的莽荒山嶺中,最吃香的除了能夠使用大範圍殺傷性神術的神侍和精通治愈系神術的神侍之外,就要數這些在耶魯神學院也極其稀有的擅長近戰的神侍了。

    因為越強大的神術一般都需要越長的施術準備時間,而在此之前,就需要這些擅長近戰的神侍來阻擋凶獸的步伐。

    烏魯站在隊伍中央,他此刻的臉色並不好看,原因並不在於那些散發著濃重敵意的食金獸,而是被提在他手中的一隻黃金色小獸。

    這隻小獸只有普通的兔子一般大小,通體鱗甲都散發著金幣般的光澤,在沒有鱗甲覆蓋的部位則是一大片雪白柔嫩的肌膚,乍一看去就是一隻憨態可掬的小獸— —如果它現在還活著的話。

    小獸雙眼泛白、眼珠凸出,雪白的肚皮上有條橫貫身體的狹長豁口,從中流出的血液早已乾涸,朝外散發著刺鼻的腥味。

    這也是食金獸,而且是食金獸中最為尊貴的黃金獸,也是這支食金獸族群未來的最高統領。

    如今,它慘遭殺害的事實正刺激著食金獸族群的神經,令它們從溫馴的草食性生物變化為凶相畢露的猙獰凶獸!

    手中的黃金獸並不是烏魯殺害的,事實上,這隻小獸是在剛剛不久前莫名地出現在地道之中,而且出現之時就已經死了。

    以黃金獸的屍體為餌,將食金獸族群引到這邊,並在恰到好處的時間將屍體仍在地道中,這種顯而易見的栽贓嫁禍出自何人之手,幾乎是立刻便能想到。

    “只是他們一個是神使,一個是魔使,為何不直接現身,而是使用這種迂迴的方法來阻攔我們?”

    望著逐漸逼近的食金獸群,烏魯心中疑惑,卻百思不得其解。

    他卻不知,那位帶著花面具的神使和帶著黑面具的魔使,早已經被鎮魂詛咒嚇破了膽,甚至他們自身,也已經因為鎮魂詛咒的感染而付出了頗大的代價,又如何敢親自現身?

    為了不重蹈白面具神使的覆轍,他們寧願麻煩一些,也不願讓自己的生命陷入危險之地,甚至於連誘引食金獸的事情,也是通過泥人傀儡來實行的,他們自己則是遠遠地躲在地面之上。

    越是身處高位的人,其實越注重自己的生命,就像並不是每個國王都敢於領兵出征一樣。

    “到了這種地步,已經沒有辦法迴避了……”背上的凱瑟琳早已被驚醒,她抱著烏魯脖頸的手微微緊了緊,語氣無奈地嘆道。

    確實如此,食金獸的智商並不高,死亡的黃金獸與這群人類同時出現,這樣的事實已經足以在它們簡單的腦子裡構成一幅黃金獸被人類殘忍殺害的場景。

    兩方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放我下來……”凱瑟琳喘了口氣,輕聲吩咐道。

    烏魯怔了怔,不但沒有放她下去,反而更是抱緊了一份,讓她的身體緊緊貼在背後。

    “放我下來……食金獸雖然平時很溫馴,但一旦兇暴起來並不比森古巨猿弱上多少,因為常年吞噬金屬礦石的緣故,它們的鱗甲甚至比森古巨猿的皮膚還要堅韌,對神術的免疫力也更強一些。如果我不出手的話,他們不可能是食金獸的對手!”凱瑟琳又道,然而僅僅是這樣一段話說出,她的氣息已經不穩,顯然耗費了很大的體力。

    烏魯沒有理她,而是看向了一邊伏在若蘭身上的阿爾娃,果然後者也在極力掙扎著想要參戰,阿爾娃的陰影之刃能夠無視物理性質的防禦,對付這種有著堅韌防禦的凶獸最為合適,可惜她此時連站都站不穩,如何參戰?

    此刻,持著刀劍的幾位學員已經和最前面的食金獸戰在了一塊兒,他們的身上爆發著濃烈的聖光,刀劍之上更是有火焰冰晶之類的元素神術加持,但是即便如此,那些刀劍斬在食金獸的身上,也只是留下了一些無傷大雅的焦痕和冰渣。

    雖然憑藉著其他學員施展的防禦性神術勉強擋住了食金獸的前進,但無法破防的他們,根本不可能取得進一步的戰果,而這樣下去,就會變成單純的耐力比拼。

    只要是在莽荒山嶺裡試煉過的學員都知道,與凶獸之間陷入單純的耐力比拼,從來都是大忌!

    因為最終失敗的,一定是神力有限,先天體力又不如凶獸的人類。

    “難道這一次又要依靠鎮魂詛咒了嗎?”內心思考著,烏魯緊緊地盯著狹窄的戰場,背後凱瑟琳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無力掙扎,完全被他所無視,他不可能放她下去。

    成.年的食金獸不像幼小的黃金獸一般,它們渾身的鱗甲呈黑鐵之色,除了眼睛和鼻孔的部位之外,全部的肢體都在鱗片的包裹之下,就是肚皮之上、腳掌之下,也分佈著相對細密的鱗片,可謂是毫無漏洞。

    與其交戰的幾位學員顯然都是老手,他們經過風元素加持的腳步靈巧無比,不斷閃避著攻擊的同時,間歇更換著攻擊的方位,用刀劍的鋒銳測試著食金獸的各個部位,試圖尋找其中薄弱之處。

    其實若是施展出足夠強大的攻擊性神術,並非不能破除食金獸的防禦,只是此刻大家身處地底之下相對狹窄的空間之中,施展太過強大的神術只會引火**而已。

    戰鬥已經持續了五分鐘之多,因為食金獸相對弱小的攻擊力,直到現在也沒有人受到太過嚴重的傷害,但烏魯卻還在猶豫。

    只要是心性正常的人類,對於使用如此惡毒的詛咒都會感到猶豫,烏魯也沒有例外,雖然他清楚地明白現在並非是可以猶豫的時刻。

    趴在他背後的凱瑟琳似乎是掙扎得累了,終於是停了下來,烏魯則是感覺到她將下巴支在自己的肩膀上,因為長時間的干渴而顯得併不好聞的吐息噴到臉上,帶起一些微微的麻癢。

    然而頭頂上忽然閃現的一絲青芒卻讓他剛剛安下來的心又緊張了起來,一股純粹但極度微弱的神性氣息突然爆發而出,卻是凱瑟琳強行抽出了藏於發間的九根青絲。

    九弦青絲琴!

    但事實上,神器並未完全顯形,凱瑟琳那為了抵抗朱羽鷲毒而早已乾涸的神力,完全無法支撐神器的顯化,九根青絲不過是閃爍出一陣青芒,便重新遁回了原處,宛如曇花一現。

    “嗚……”凱瑟琳略顯不甘的嗚咽聲在耳邊響起,烏魯心中波動的同時,又忽然因為那九根青絲而想到了些什麼。

    “食金獸的鱗甲雖然密集,但只要是鱗甲,就一定存在縫隙,而且依它們的體型來看,這縫隙一定不小,如果是髮絲的話肯定能穿過。而如果是液體的話,就更是不用多說了!”

    烏魯的眼睛逐漸放出光輝,他從懷中掏出了銀色塗漆的術槍,然後熟練地為其換上了彈夾。

    “幫我看好她,不要讓她隨意亂動。”走到若蘭身邊將凱瑟琳放下,烏魯對著若蘭輕聲吩咐道,後者慎重地點了點頭,卻引來了凱瑟琳小孩子氣般的眼神。

    沒有再遲疑,烏魯不急不緩地向食金獸群走去,那些小隊的成員微微側身閃避,沒有阻擋他的路,因為烏魯的到來給了他們逃生的希望,因此烏魯雖然不過是一年級生,卻受到了他們一致的尊敬。

    持著刀劍的學員與食金獸戰得難解難分,烏魯想了想,確認自己並沒有把握在不傷害他們的前提下攻擊那幾隻食金獸,於是他召出惡魔之書,讓“神光普照”的白光將自己環繞,自己則是從激戰中的食金獸和學員旁邊走過,一步步深入了食金獸的包圍。

    聖潔的白光照亮了整個地道,烏魯的側臉映襯在白光之下,竟是有那麼一分無畏的氣質!

    限於地道的狹窄而無法一擁而上的食金獸像是終於找到了發洩的目標一般,悍不畏死地向烏魯撲了過來!

    烏魯滿臉凝重地將術槍指向撲上來的食金獸,緩緩扣下了扳機!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16 16:06
第一百七十四章 血
  

    一團高度濃縮的液態物質從槍口飛射而出,迎面觸碰到猛撲上來的食金獸,並在下一刻猛的爆裂了開來!

    爆裂呈繖形的液態物質瞬間籠罩了食金獸的身軀,液體爆裂的衝擊力對其絲毫沒有產生影響,但從鱗片縫隙滲透而入的液體,卻是在灼燒著它相對脆弱的表皮。

    “滋滋滋——”

    一串串猶如豬油滾入鍋中般的燒灼聲接連響起,散發著腐臭氣息的白煙從鱗片縫隙中緩緩冒出,那隻食金獸忽然發出驚天動地的哀號,撲在空中的龐大身軀劇烈顫抖了一陣,整個身軀便是失去了平衡,只是隨著慣性最後前衝了一段距離,便是無力地撲倒在泥土的塵埃中。

    烏魯輕輕挪動腳步避開食金獸的扑街,然後迅速切換彈夾對準了下一隻食金獸。

    與此同時,他心中那根緊繃的弦也因為強酸爆彈的確實有效而鬆弛了下來,畢竟強酸爆彈甚至連神術都不是,他並不確定其是否對食金獸這種皮糙肉厚的凶獸造成傷害。

    其它的食金獸並沒有因為第一隻食金獸的倒下而產生絲毫的猶豫,它們幽綠色的雙眼中甚至能夠找到兇殘的紅光,腦中除了撕裂眼前人類的想法之外,別無他物。

    烏魯在眾多食金獸群中自如穿梭,宛如閑庭漫步,這種悠閒完全建立在對“神光普照”的信賴上,所謂立於不敗之地下的從容,大概就是如此。

    食金獸一隻接一隻地撲倒在地。被強酸侵入體內​​而產生的灼熱痛苦正不斷地折磨著它們的神經,一枚強酸爆彈的量還不足以殺死它們,但已經能夠讓它們失去行動能力。

    這便已經足夠。

    “那個……難道是聖槍?!”小隊中有人驚嘆道。

    耶魯神學院並不是信息封閉的地方,相反,在三大帝國境內發生的重大事件往往都能在第一時間傳遞到此處,聖印帝國組建的“聖槍秩序團”在翡翠行省與西風獸原交界之處取得的輝煌戰果也早已傳播到神學院。

    據傳“聖槍秩序團”的成員只有千名脈絡境的神侍,但他們卻憑藉著制式的“聖槍”在最初之戰中一氣掃平了近萬獸人士兵!

    僅僅只是幾次齊射而已!

    與此同時。 “聖槍”的製造者,世上第五位大煉金術師的名聲也不脛而走,雖然還未到家喻戶曉的階段。卻已經驚動了各個勢力的高層。

    “可是聖槍不是只有三種二級神術的標準彈夾嗎?我記得是火焰箭矢、疾風芒刺、寒冰之觸這三種吧……據說三種彈夾的製造成本都低廉得可怕……”

    “剛剛烏魯發射的顯然不是那三種彈夾,而且連神力波動都沒有吧?”

    “等等,你們還記得那位大煉金術師的名字叫什麼嗎?”

    “好像是叫……”

    “該不會……”

    小隊成員們驚訝的呼聲並沒有多加掩飾。烏魯自然聽在了耳中,由於對時事並不關注的原因,他對“聖槍秩序團”並不了解,而且對自己的術槍被改名為“聖槍”的事情也一無所知,不過此刻想來,卻能想到所謂的“聖槍秩序團”多半與盧森主祭有關。

    就是這一分神,烏魯沒注意到腳下的地面突然傳來一陣異樣的起伏,一隻比普通食金獸大上整整兩倍的食金獸猛地從中鑽出,烏魯只看到眼前閃過一陣刺眼的銀光,他整個身體便是毫無預兆地飛了出去。劇烈的疼痛隨之出現在雙腿之上!

    後背重重地撞在泥牆上,渾身骨骼幾欲斷裂,烏魯牙關緊咬,籠罩在身上的白光微妙地閃爍了一番,他身上的異常頓時被驅散。但是痛苦所留下的餘韻依舊讓他呲牙咧嘴。

    原本所站之地,一隻通體銀白的食金獸正朝著他發出低沉的咆哮。

    這是白銀獸,在食金獸族群中地位僅次於黃金獸的白銀獸,銀白色的鱗甲如白銀般緊緊烙在一起,使得它整體如同一支巨大的梭子,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輝。

    顯然。強酸爆彈不可能對它起到任何作用。

    避開跑來之人的扶持,烏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從這隻白銀獸身上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

    尚來不及多加思考,那隻白銀獸已經對著他發起了衝鋒!

    完全不管不顧身邊更近的小隊成員,而是徑直朝著烏魯發起了衝鋒!

    整個地道因為它的跑動而顫抖起來,乾燥的泥塊從頭頂落下,滿地的塵土四散飛揚,白銀獸憤怒的咆哮響徹天地。

    勢不可擋!

    一道道本命神術被施展而出,但是擊打在白銀獸的銀甲上卻被完完整整地反彈了回去,反而引起一陣慌亂。

    持著刀劍的幾位學員毫不猶豫地擋在了它的前面,但在下一刻便被撞飛了出去,手中的刀劍也脫手而出,無力地插在泥牆之上。

    烏魯腦中瞬間閃過白銀獸的資料,白銀獸是因為吞食了過量的白銀礦而發生了異變的食金獸,它的鱗甲相對普通的食金獸要柔軟許多,但本身的力量卻因為體型的變大而暴漲,而且通體的鱗甲令得它能夠完全免疫低階神術,這是在莽荒山嶺中試煉的學員最不願意見到的凶獸之一。

    僅僅是幾息之間,白銀獸已經衝到了面前,閉合成尖端的長嘴上掀起巨大的風壓,烏魯毫不懷疑白銀獸的這一擊能夠貫穿他的身體!

    “神光普照”雖然能夠驅散“受傷”這種異常狀態,但毫無疑問,它並非是起死回生之術,如果一瞬間的傷害輸出令得被施術者瞬間死亡,那麼“神光普照”也就沒有了絲毫的意義。

    時隔一個月,烏魯再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這種感覺無比清晰,清晰得他能夠看清高速移動中白銀獸的眼睛裡所倒影出的自己……

    小隊成員拼命阻止的模樣定格在腦海,凱瑟琳和阿爾娃竭斯底里的呼叫聲尤為刺耳,她們本來應該連大聲說話都極為艱難……

    世界,一瞬間變得極為遲緩,濃郁的血色爬上了他的眼睛。

    左眼依舊清明,右眼通紅如血。

    這並非是臨死前的錯覺,而是真真切切地變得遲緩了下來,不是時間的遲緩,而是整個空間的遲緩!

    這片空間,在一剎那間被鎖定了!

    躲在極遠之處,借用泥人傀儡的眼睛窺視這邊的花面具神使和黑面具魔使,都是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隨後他們突然轉身,不分前後地沖天而起,拼命地往更遠的地方逃跑。

    因為這樣的距離已經讓他們感覺不到安全感,他們必須跑得再遠一些,再遠一些!

    與泥人傀儡的聯繫崩斷之前,他們清晰地感覺到空間的鎖定,與半知半解的凱瑟琳和阿爾娃不同,已經進入引魂境,領悟了神魔權能的他們,清楚地知曉能夠操縱空間之力的只有神明和惡魔而已,或許那些半神半魔之體的老怪物也能辦到,但那並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

    只能逃跑!

    一旦周圍的空間被鎖定,就算是拿著小刀的孩童,也能輕易地殺掉他們,所需的,只是輕輕地在喉嚨上割上一刀而已。

    凜冽的殺意沖天而起,腦中忽然響起類似繩索崩斷的聲音,烏魯第一時間便是意識到,三頭黑影的第二顆頭顱,已經徹底地睜開了眼睛!

    殺意如刀,鮮血如畫。

    山巔之上,一面旌旗獵獵舞動,鮮紅的血液緩緩滴落,征戰的號角卻剛剛吹響。

    山巔之下,除了孤獨而淒涼的號角聲,便只有狂風在呼嘯,濃烈的血腥味隨著風兒千里飄蕩,早已是屍骸遍野。

    烏魯睜開了眼睛。

    遲緩得恍如靜止的空間內,他一把推開了身邊本準備來扶他起來的學員,自己也朝向另一面移開。

    世界,發出了玻璃破碎般的聲響。

    靜止的空間剎那間被打破,鮮血的血液染紅了視野。

    因為做了多餘的動作,烏魯沒能在空間恢復原狀之前完全躲開白銀獸的衝鋒,銳利的風刀割裂了他的眉角,血紅的血液隨之滑落,卻詭異地被右眼吸入。

    “神光普照”的加護竟毫無作用。

    那被他推開的學員一副神思恍惚的樣子,完全不明白自己是如何閃避開來的,但他早已醞釀的本命神術卻是本能地釋放了出來,目標是一頭撞入泥牆的白銀獸。

    “割裂!”

    細如鐮刀的風刃憑空而現,在接觸到白銀獸的剎那一分為二,交錯而過,隨後便崩裂成碎片,沒有在白銀獸的身上留下絲毫痕跡。

    白銀獸瘋狂地咆哮著,粗大的尾巴重重地擊打在地面,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凹痕。

    突然它前肢發力,猛的掘開困住上半身的泥土,整個身軀便是從泥牆中鑽了出來。

    脫身之後的白銀獸連看也沒看那位學員一眼,就朝著烏魯橫衝而去,因為這個人類的手中沾有黃金獸的血,因為這個人類傷害了它大部分的同伴。

    這一次,它沒有直接撞向烏魯,而是在他身前突然停下,整個身軀人立而起,堅硬的頭皮幾乎頂到上方的岩壁,長有五根刀狀利爪的巨掌豁然落下!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16 16:08
第一百七十五章 引頸待宰
  

    白銀獸人立而起,巨掌重重揮落!

    烏魯雙手下垂,就那樣站在它面前,一如巨岩下的一顆小草,似乎只要一掌就能將他拍成七八塊。

    “神光普照”依舊加持在身上,這神術是依仗惡魔之書才施展而出,與正統神術的施術原理完全不同,即便是烏魯精神受到衝擊、意識瀕臨消散,惡魔之書也能自發維持神術的持續運作。

    但是明明有白光繞體,烏魯的眉角卻實實在在的受到了傷害,似乎在那一刻,有什麼東西抑制了“神光普照”的效果,等效果恢復之時,他的傷勢已經形成,也就沒有了迴轉的餘地。

    白銀獸聞到血腥味之後​​似乎變得更加狂暴,揮動巨掌的速度陡然增加,五根利爪在空中劃過五道絢麗的銀芒,似乎連空氣都被其所割裂!

    就在之前的衝鋒來臨時,烏魯就意識到“神光普照”的另類防禦並非是完美的,它無法驅散能夠一擊致死的物理傷害,這白銀獸的肉身力量比之森古巨猿還要強上幾分,尤其是指尖的利爪,更是鋒銳到極致,若是被那利爪劃過身體,瞬間被分成幾份的他不可能再恢復原狀。

    而且以其揮掌的速度來看,烏魯躲不開,他的肉身力量與白銀獸相差了兩個檔次,身上又沒有被加持增加移動速度的風屬性神術,僅憑自己的腳力是萬萬躲不開的。

    但是知道躲不開卻不代表著就引頸受死,決然不躲。

    只是烏魯此刻無論如何也不願去躲……

    腦中似乎有一個聲音不斷地詢問著他。為什麼要躲?憑什麼要躲?何必去躲? !

    螻蟻般的生物,孱弱如此的攻擊,為何要去躲? !

    在思想的掙扎中,他突然抬頭,猛烈的掌風幾乎瞬間就吹散了他額前的劉海,一股凶獸特有的腥臭氣息撲面而來,在這樣的氛圍中。他的眼睛與白銀獸發生了對視。

    這一剎那間的抬頭極為突兀,但白銀獸不可能因為他的抬頭而停下動作。

    本該如此。

    然而事實上,白銀獸咆哮的嗓音忽然變得嗚咽起來。它落下的巨掌陡然一偏,被強行改變了方向,打在了一旁的泥牆之上。這一掌的威力盡數落在泥牆上,頓時發出轟然巨響,一個巨大的坑洞隨之出現。

    飛濺而起的塵土散落在了黑髮之上,烏魯微微偏了偏頭,讓得那些塵土順勢落下,他的眼睛從始至終盯著白銀獸,未曾移開半寸。

    方才還氣勢凜人,凶悍無比的白銀獸,此刻卻變成了膽怯的小貓咪,它緩緩放下高舉的前肢。整個巨大的身軀趴在地上縮成一團,悄悄地向後退縮著,兩個相對身軀而言極為細小的眼睛怯怯地看著烏魯,其中充斥著說不出的恐懼與膽怯。

    另一邊,被烏魯推到一邊。將這一幕完全看在眼裡的學員,卻是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他的腳後跟一不小心踩在一塊碎石上,結果腳下一個趔趄,竟然就那樣跌倒在地,但即便如此。他依舊使用腳跟和手掌支撐著地面,姿勢極為難看地往後挪動著。

    恐懼,同樣充斥了他的腦海。

    他害怕的不是白銀獸,而是剛剛救了他一命的烏魯。

    他極力扭轉著腦袋,想要將視線從烏魯的眼睛挪開,卻像是被磁石牢牢吸引住了一般,怎麼也不能成功。

    明明不敢看那隻眼睛,卻又不得不看,這樣的矛盾與恐懼不斷衝擊著他的神經,終於令得他吐出一口鮮血,隨後便是失去了意識,他竟是被嚇昏了過去!

    空氣中,不知何時開始,瀰漫著一股森冷到極致的殺氣,這股殺氣中蘊含著高位者對低位者的天然威壓,就像是神明降下投影之時,那讓人不由自主跪拜而下的神威,卻又有所不同。

    那些咆哮著撲向小隊的食金獸,那些被強酸腐蝕而疼痛嗚咽的食金獸,還有原本擔憂地註視著烏魯的小隊成員們,都似是被冰封了一般僵在原地。

    凱瑟琳靠在若蘭的身上,遠遠地看著烏魯的側影,雖然極力忍耐著心中的恐懼,但貝齒間卻依舊忍不住地在打顫。

    而伏在若蘭身上的阿爾娃,則是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恐懼之意,她的腦子自然而然地浮現出那猙獰可怖的三頭黑影,以及第二顆頭顱上那僅僅睜開一條縫隙的眼睛。

    烏魯此刻的眼睛,幾乎與之重合,只是他的眼睛已經完全睜開,眉角留下的血與眼中的血色混合在一起,隨之溢出的是更加刺骨的殺意,猶如實質,凍徹心神。

    但僅限右眼,他的左眼卻奇蹟般地保持著清明,澄澈如海。

    仁慈與殺戮,清明與瘋狂,就像是隔著一道稀薄異常的隔膜,似乎一戳即破,但又切實完好的存在著。

    保持著這樣一種奇異的狀態,烏魯邁開了腳步,腳步遲緩而無力,身形虛浮而飄渺,但就是這樣的步伐,卻讓在場的所有生命產生了一種虛無飄渺的高貴感,環繞著森然殺機的冷酷與高貴。

    白銀獸如貓兒一般細細地嗚咽著,似乎在乞求面前這人類的原諒,黃金幼獸的死亡、同伴受到的傷害,似乎都被它拋到了腦後,它此刻所想的,只有逃得越遠越好,永遠也不要再與這可怕的人類碰面。

    沒有動過一手一腳,僅僅是混合著殺機的威壓,就讓它產生了俯視深淵時的恐慌,生物的本能告訴它,兩者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上的生命形式。

    但是隨著烏魯越走越近,它眼中的絕望也越來越深,它似乎感覺出面前的人類並不准備放過它,而它所面臨的最終命運,似乎只有死亡一途……

    這種在它平時看來很是荒謬的感覺,卻實實在在地在腦海中紮下了根苗。

    一旦這種想法徹底落實,它瑟瑟發抖的身軀逐漸平靜了下來,眼中的絕望被埋到了深處,然後它緩緩閉上了厚重的眼皮,朝著烏魯的方向微微伸長了脖子。

    這是引頸待宰的意思。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16 16:08
第一百七十六 出籠
  

    殺?還是不殺?

    左眼的清明與右眼的瘋狂不斷交織,烏魯滿臉漠然之色,於白銀獸的面前駐足而立。

    這隻白銀獸認命般的伸長脖子等待死亡來臨,烏魯卻在猶豫要不要殺死它,這並非是因為所謂的不忍與慈悲,而是他本能地抗拒著右眼傳遞而來的思想。

    不想被操縱,不想被同化,僅此而已。

    在此之前,烏魯卻是絲毫沒有考慮過怎樣才能殺掉它,白銀獸的鱗甲​​雖然在純硬度上比不上食金獸,但卻有著非同一般的柔韌性,這使得它的防禦並未有太大削弱,烏魯實際上並沒有能夠殺死它的手段,除非是使用鎮魂詛咒。

    也就是即便是白銀獸在精神層面上完全被壓制,以致於絲毫不反抗地引頸受死,烏魯也很難殺掉它,雖然很無奈,卻是事實。

    但是他的手還是舉了起來,高舉的右手懸在白銀獸的脖頸上方,猶如一柄斬首大刀一般,似乎只要往下一揮,就能輕輕鬆鬆地切下白銀獸的腦袋。至少看起來是如此,此刻圍觀的人也沒有任何一位對此產生過懷疑的想法。

    就連烏魯自己,也沒有懷疑過。

    因為充斥著整個空間的威壓實在太過強悍,肆意凌虐的殺機實在太過凜冽,以致於他們的心神都被震懾,思感都被蒙蔽。

    烏魯的每一個動作都牽引著他們的目光,並在潛意識裡對他們產生不能忽視的影響。

    所有的視線在不知不覺間集中到那隻高懸的手臂上。這隻手臂接下來的動作似乎代表著某種極度深刻的意義。

    如果烏魯真的揮下了手,並成功斬落了白銀獸的腦袋,或許會有不少人因為氣機牽引而受到嚴重的精神創傷,而在他們心中,烏魯的形象將徹底改變。

    明明空間的鎖定已經解除,周圍卻是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移動。

    烏魯的手,最終落了下來。

    但並沒有觸及到白銀獸脖頸上的銀色鱗片。

    他的右手,是被左手按了下來。如今正緊緊貼在側腹部。

    微顯踉蹌的,他向後退了一步。

    耳中似乎有玻璃破碎的聲音響過,充斥整個空間的威壓支離破碎。肆虐的殺氣也​​逐漸消散,烏魯右眼中的血色像是被眼珠吸走了一般,潮水般退了下去,僅在眼珠的正中央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紅點。

    “滾!”

    低沉的聲音從烏魯的口中吐出,匍匐在地的白銀獸如蒙大赦,夾著尾巴連滾帶爬地逃了開來,並一頭鑽入了土層之中,轉眼間便消失不見。

    這或許是它一輩子裡挖洞最快的一刻。

    等到白銀獸徹底消失,烏魯像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一般,歪歪扭扭地坐倒在地。他粗喘著氣,遲來的冷汗不停流下。

    一想到剛才的狀態,他便是心有餘悸,如果真的下了殺手的話,他或許再也無法從殺戮的慾.望中脫身而出。正是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才能夠從那種狀態中脫離而出。

    凱瑟琳望著他,心中彷彿有一塊大石落下,孱弱的身體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居然扶著泥牆一點一點挪到了烏魯的身邊,然後因為體力的耗盡而跌坐在地。

    她吃力地抬起手來。用衣袖擦拭著烏魯眉角的血跡,然後衝著他勉強一笑,因為朱羽鷲毒的後遺症,她的笑容並不好看,但卻讓烏魯感到一陣心暖。

    周圍的其他人也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只是看著烏魯的目光中多了一分尊敬之外的畏懼,也就是所謂的敬畏。

    剩餘的食金獸拖著重傷的同伴,不顧一切地鑽入了泥土之中,它們跑的並不比白銀獸慢上多少。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是大自然的鐵則,也是食金獸們所遵從的道理,在它們眼中,烏魯已經強大到能夠輕易毀滅它們族群的地步,也就被打上了“不可招惹”的烙印。

    因為戰鬥的疲憊,小隊不得不在原地休息一些時間,其間的氣氛有些怪異,很多人都悄悄地保持著與烏魯較遠的距離,顯然威壓的影響並未隨著它的散去而消失。

    對此,烏魯雖不能說毫不在意,卻也只能無奈地笑笑,就坐在原地緩緩恢復著體力。

    半個小時後,烏魯背上凱瑟琳,整支小隊重新啟程,但之前的那種良好氛圍卻已經消失,一路上的沉默令人感覺分外難受。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呢……”

    趁著到地面辨認方向的空當狠狠吸了口氣,烏魯摸了摸咕嚕的背甲,小聲地嘆道。

    右眼中所藏之物帶給他的到底是幸運還是災禍?他已經無從分辨,唯一慶幸的是,這一次他從頭到尾都保持著一定的清明,身體也未曾失去控製過。

    “再往南邊走一段路,應該就到雙頭羽蛇的領地了。”

    確認好方向後,烏魯回到地下,繼續帶領著小隊在地底穿行,不久後,他便是來到了當初遇到地行鱷的地方,從這裡開始,之後的路就變得安全了許多,他心中的警惕也終於可以放緩一些。

    又過了一段時間,小隊從地底走上了地面,耶魯神學院已經遙遙在望,終於是來到了莽荒山嶺的邊界。

    在與耶魯神學院相鄰的邊界上,有兩座與眾不同的石墩,這兩座石墩大約有三米高下,結合在形成了一個拱形的“門”,這是唯一可融生物通過的道路。

    烏魯也在這裡看到了依耶塔,以及和她在一起的救援隊。

    “我們本來已經準備好出發了,但施展'千絲千線'時卻發覺精神印記居然就在不遠處,真沒想到你居然把他們救了出來?”依耶塔一臉熱情地迎了上來,但怎麼看,她臉上的笑容都是刻意​​偽裝出來的。

    “確實差點回不來了,這是你的羅盤。”將手中的羅盤遞給了依耶塔,烏魯略帶感嘆地說道。

    “不過你回來得這麼快,我可是會很煩惱的。”將音量壓低的同時,依耶塔悄悄地將手指向身後的救援隊。

    這支救援隊中有幾位導師參與,但更多的是四年級的資深學員,他們此刻毫不掩飾地表現著自己的不滿情緒,脾氣好一些的僅是滿臉燦燦的往耶魯神學院的方向離開,脾氣差一些的則是抱著臂膀,好整以暇地看著這邊。

    “怎麼?”烏魯輕聲問道,在趕路的途中,他背上的凱瑟琳又睡了過去,他並不想吵醒她。

    “他們不相信你們真的被森古巨猿圍困在霧隱峽谷。”依耶塔攤了攤手,無奈道,“本來參加救援隊的都有很高的報酬可拿,但你們這樣一回來,他們的報酬可就泡湯了。”

    “報酬啊,原來救援隊是這樣成立的。不過他們相不相信可與我無關,這次救援隊領隊的是那邊的安培導師嗎?我有些事情需要向他報告。”烏魯的視線越過依耶塔的肩膀,看向正朝著這邊輕笑的安培導師,他依稀記得安培導師是學院的教導主任,因此很可能身擔救援隊的領隊。

    “是的。不過他是途中加進來的,原本的領隊是格蘭特導師。”依耶塔小聲說道,其實她也有些疑惑,安培導師的中途加入確實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是這樣的嗎?不過也好,這消息告訴他應該更合適。”烏魯道。

    “嗯?是什麼消息?難道你發現了森古巨猿暴亂的原因?”依耶塔疑惑道。

    “並不是,不過應該和它有些關係,我們在霧隱峽谷中遇到了魔使。”烏魯頓了頓,又道,“是和神使走在一起的魔使。”

    “神使和魔使?”聞言,依耶塔紅唇微張,久久沒能合上。

    但丁格爾小區五百二十號宿舍,凱瑟琳的臥室。

    烏魯將碗中最後的一點溫水餵下,然後將凱瑟琳額頭的濕毛巾拿下、清洗、擰乾,重新鋪在額頭上,之後他對凱瑟琳露出安心的笑容,就悄悄地退出了臥室。

    在隔壁的房間內,還有同樣虛弱的阿爾娃需要照顧。

    關於神使和魔使的事情,烏魯已經將能說的都說了出來,那具神使的屍體也已經交給了安培導師。

    身中鎮魂詛咒而死的屍體令得安培導師臉色大變,他幾乎是立刻就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然後讓烏魯將知道的事情重新又說了一遍,烏魯自然不會告訴他,那鎮魂詛咒是出自自己之手。

    從他口中說出的話裡,他們只是偶然遇到了瀕死的神使,在地下被無數泥人襲擊的事情也被他說成是破解了一個神術,而背後的神使則並未現身。

    不過在霧隱峽谷中與神使魔使相遇的情況,他卻是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因為這之中一直有若蘭同行,所以並不好編造,事實上也沒有需要編造的地方。

    當安培導師帶著屍體,陰沉著臉離開後,烏魯又向格蘭特導師請了假,理由是照顧阿爾娃和凱瑟琳,自然被關心自己學生的格蘭特批准了。

    同時,格蘭特導師也將第一次月考的相關事宜通知了烏魯,囑咐他一定要好好準備。

    烏魯將在但丁格爾小區五百二十號宿舍中度過月考前的最後一周。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16 16:09
第一百七十七章 沐浴
  

    “神明在神境之巔摘下一棵樹,所結的果子便是仁愛、喜樂、和平、忍耐、恩慈、良善、信實、溫柔、節制。.這樣的事,沒有律法會去禁止。 ”

    手中持著巴掌大的筆記本,口中默念著其上與神學相關的摘要,烏魯背靠在雪白的牆壁上,心思卻到了別處。

    身後隔著一面牆的房間便是浴室,潺潺的流水聲透過門牆,傳入耳朵之時已經變得有些微弱,但這種隱隱約約,卻更讓人心猿意馬。

    凱瑟琳正在裡邊沐浴。

    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她已經好些天沒有洗過澡,平日里都是強忍著羞恥讓烏魯幫忙擦身,本來這種事應該讓阿爾娃來做的,但後者的身體狀況並不比她好到哪裡去,這些日子也一直忍耐著身上的不潔,而且阿爾娃的精神創傷,癒合得比凱瑟琳還要慢一些。

    若非適當地用濕毛巾擦拭身體,有利於讓乾枯的肌膚吸收水分,而不會因為長時間的干燥而留下皺褶。凱瑟琳說什麼也不會讓烏魯幫忙擦身的。

    事實上,當烏魯抓在手上的濕毛巾撫上她的背脊,她就已經後悔了。

    雖然隔著一層毛巾,但手上的力道卻實實在在地落在了皮膚上,一想到那溫度中蘊含著烏魯手的熱量,她的精神便有些恍惚。

    兩人都已經不是年少不更事的孩童了,很多事都已經不再懵懂,也會因為異性間的親密接觸而產生異樣的感覺。當時又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算是**一點就燃也不例外。

    當然之後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來凱瑟琳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二來第一次的擦拭只進行到手臂和背部。

    凱瑟琳正面朝下,趴在床上,淡薄的被單將她腰部以下的部位全部蓋住,在初次擦拭的過程中。她如鴕鳥般將自己的頭死死埋在枕頭里,耳根部位已經通紅如血。

    “我的皮膚這麼乾燥……會不會很難看?”這樣的想法曾經浮現在她的腦海,然後就因為自己居然產生了這種想法而更加無地自容。

    停下繼續擦拭的是烏魯。他在擦拭的過程中一直忍受著慾念的煎熬,三頭黑影的第一顆頭顱已經顯現出輪廓,但它並沒有停下對烏魯心性的影響。與以前不同的,只是烏魯如今明確的知曉自己為何會不受控制地產生衝動,因此勉強讓自己的克制力維持在一個極度危險的層次。

    感覺到自己已經難以克制的時候,他不得不逃出了臥室……

    還好第二天開始,凱瑟琳已經能夠稍微活動一下手腳,烏魯在擦身的過程中就主要承擔擰毛巾的角色,他盡量不去窺視,想著其他事來轉移注意力,讓自己不致於時刻想著身邊的**。

    時隔四天,凱瑟琳的皮膚漸漸恢復豐潤。在嘗試走動並成功後,她就迫不及待地準備好換洗的衣物,興沖沖地走進了浴室。

    因為不放心,烏魯就站在浴室外等候,以防意外發生。

    凱瑟琳自然知道烏魯就站在門口。而且浴缸中的熱水,也是烏魯放好的。她將自己完全浸泡在熱水之中,享受著肌膚與熱水充分接觸的舒爽。

    一些不適合在烏魯面前洗的地方也好好清洗了一遍。

    玉臂從水中伸展而出,緩緩地用毛巾擦拭著身體,她半靠在浴缸邊緣,雙眼幸福地瞇起。

    蒸騰的水汽瀰漫了整個浴室。令得室內的平均溫度逐漸升高,她的肌膚被熏成美妙的粉紅色,朱羽鷲毒留下的後遺症似乎已經完全退去。

    約摸半個小時後,她懶洋洋地從浴室中支撐起赤.裸的身體,恢復了圓潤光澤的修長**撩出水面,她從浴缸中跨了出來,準備到花灑下沖洗一番。

    然而腳跟與瓷磚接觸的一瞬間,一股強烈的暈眩感卻是突然出現,她不知所以地抬手揉了揉眉心,口中呢喃道:“好暈啊……”

    浴室中傳出了異常沉悶的聲響。

    烏魯心中一跳,連忙敲了敲門,口中重複地呼喊著凱瑟琳的名字,然而隨著敲門聲的越來越響,呼喊聲的越來越急促,裡面卻沒有絲毫的回應。

    眉心的精神力迅速聚攏,剎那間突破了皮膚的隔閡,外放的精神力下一刻便是穿透了浴室的門,浴室內的場景頓時出現在烏魯的腦海中。

    瀰漫浴室的白色水汽,放置在台前的換洗衣物,雪白光滑的白色瓷磚……還有倒在浴缸附近的凱瑟琳。

    指尖閃耀出光芒,瞬間破壞了門鎖,烏魯不假思索地衝進了浴室。

    就像餓了很多天的人不能一次性吃太多的食物一樣,脫水太久的凱瑟琳也不適合一下子接觸太多的水。

    稍微檢查了凱瑟琳的身體,發現只是普通的暈倒後,烏魯狠狠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忽然意識到自己正抱著一具性感動人的**。

    烏黑的長發,因為沾濕的緣故直直垂到地面,精緻的面龐上泛著淡淡的粉色,使其顯得更加誘人。

    胸部雖然不大,卻非常挺翹,從肚臍到臀部的曲線尤其誘人,完美的長腿閃爍著水潤的光澤,可謂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在她身上已經難以找到朱羽鷲毒所留下的後遺症。

    烏魯趕忙拉下掛在旁邊的浴巾撲在她的身上,然後抱著她從浴室中走出,將其平放在床上。

    凱瑟琳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又立刻不再動彈,其實她在途中已經醒來,只是因為被烏魯抱在懷中而羞於言語,等到脫離他的懷抱,被放在床上後,她竟是感覺到有些失落。

    “沒……沒事吧?”

    臥室的門口,阿爾娃扶著牆壁焦急地問道,似乎是聽到了凱瑟琳摔倒時引起的響動,這才一路強撐著挪了過來。

    烏魯輕聲道:“沒事,只是被浴室的水汽熏暈了而已。她的身體差不多已經恢復了,倒是你自己,必須要好好休養才行。”

    “沒事就好。”阿爾娃鬆了口氣,扶著牆壁慢慢消失在門口,但過了一會兒,她的頭又探了出來,有些羞怯地說道:“等凱瑟琳醒來,記得叫她來我的臥室,記得帶上熱水和毛巾。”

    聞言,烏魯明顯的愣了愣,等他回過神來時,門口已經沒了阿爾娃的身影。

    他明白,阿爾娃這是讓他通知凱瑟琳去幫她擦洗身子了,看來她已經無法忍耐了。

    只有他和阿爾娃自己知道,阿爾娃受的並不只是精神層面的傷勢,更嚴重的是她的靈魂受到了損傷,精神上不過是受到了靈魂損傷的波及罷了。

    這種傷勢極難復原,而且因為受損的是被束縛於惡魔之書中的核心靈魂,就算是修復靈魂的靈屬性神術,也對其毫無效果。

    只能依靠時間來緩慢恢復。

    在但丁格爾五百二十號呆到月考的前一天,烏魯才重新搬回了自己的宿舍。

    經歷了險死還生後,凱瑟琳如願以償地突破了術法境第七層的壁壘,只要等到下一年的開學,她便是可以順利地進入下一個年級段,但她本身卻並沒有升學的計劃,因為阿爾娃離那個門檻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

    當天夜裡,烏魯並沒有修習任何神術,只是將體內生成的魔絡轉化為神脈後,就安穩地躺在床上睡了過去,他要養足精神應付明日的月考。

    從盧森主祭那邊得到免試錄取通知書的承諾後,這月考就成了他需要越過的一道坎兒,如今雖然有了十足的信心,但卻依舊略感緊張,畢竟這是他第一次接受考核類的項目。

    耶魯神學院的月考總體分為兩個部分,一考神學理論,二考神術應用。

    其中神學理論分筆試和辯論考兩個部分,但只要求筆試通過即可,辯論考更多的是針對未來想要成為神職人員的學員的檢驗性考核。

    而神術應用則要復雜的多,除了與“祈神咒”的考核類似的施術考核之外,還有常規意義上的神脈數量測試、神性純度測試,不過這兩項的基準都並不高,往往還會根據入學前的實力和入學的時間來酌情打分。

    在施術考核中,又有神術施展熟練度的考核、神術發射精準度的測試、神術綜合應用的測試三種。

    三種施術考核中,一年級里以神術施展熟練度的考核所佔比分最大,也就是對“祈神咒”的施展考核;而神術發射精準度測試卻並不局限於對“指尖寸光”的應用,施術者可以自由選擇擅長的神術;最後的神術綜合應用測試則是所佔比分最小的一項測試,不過從二年級開始,神術綜合應用測試所佔的比分會大幅度增長,直至佔據考核總分的一半以上。

    因為名為“神術綜合應用測試”的這項考核,實際上是以決鬥原則為基準所進行的排名賽,是對學員整體實力的真實體現。

    每個年級段在排名賽后就會決出實力最強的十強者,而通天塔的試煉則是優先從當期的十強者中挑選,這是除了榮譽和分數之外的實際利益。

    另外,年級段最強的學員會理所當然地被賦予“首席生”的榮譽稱號。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16 16:10
第一百七十八章 駁論
  

    十月份正式宣告來臨,天氣逐漸轉冷,來自北方的風吹拂著遼闊的大地,化為寒冷的氣旋捲入大陸中央的盆地。

    這裡是耶魯神學院,但完全看不出一點天氣轉冷的跡象,學員們依舊穿著單薄的院服,內裡也沒有加上厚重的衣物。

    僅僅是一點冷空氣,並不能讓他們那被神力滋養過的身體感覺到寒冷。

    單調的鈴聲準時響起,一年級參加月考的學員統一停筆、起身、交卷,然後隨著人流一同走出了教學樓,從這點上看,這里和普通的學院並沒有什麼分別。

    神術理論的筆試已經結束。

    烏魯一臉輕鬆地走出考場,這種考試對他來說實在沒有難度。

    但是走在他身邊的猶太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小胖子顯然不會把時間花在這種地方,對他來說,有時間閱覽神學典籍,不如去哪個飯店胡吃海喝一頓。

    因此筆試失利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可是,為什麼你們四個也一副輕鬆的模樣?”猶太愁眉苦臉地指著丘吉爾四人,那四人平日里都和他一起行動,他本以為就算是考砸了,至少還有四個人陪著他……

    “怎麼?試題不是很簡單嗎?這些我在十歲的時候就記住了。”丘吉爾摸了摸後腦勺,貌似不解的問道。

    “相對於火元素煉體來說,僅僅是讀書實在是太輕鬆了。”漢森也附和道,從他的眼中似乎還能看出一點心有餘悸的味道。

    “火元素煉體是什麼?”烏魯隨口問道。

    “也沒什麼。就是被綁起來架到火爐上烤,如果不想被烤熟的話就必須把火焰引開,我的火元素引流術就是這麼練成的。”漢森板著臉說道。

    “火刑、雷擊、水淹、土埋,想想就覺得恐怖,當時我們幾乎以為死定了。”丘吉爾補充道,“元素引流術可不是一蹴而就的。”

    “唉,好在下午的辯論考可以選擇不參加。你們呢?”猶太唉聲嘆氣道。

    “我不考。”

    “我也不考。”

    丘吉爾四人紛紛搖頭。想來也是,對他們來說,未來完全沒有向神職人員發展的必要。

    “看來只有我一個人去應考了?”烏魯無奈道。如果可能的話,他還是想要獲得正式的教士職稱的,畢竟想要繼承庫倫神殿的話。基礎的身份還是需要的。

    “加油吧。”猶太拍了拍烏魯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在他看來,烏魯也完全沒有必要向神職人員發展,不過人各有志,像他自己來耶魯神學院就是為了給自己鍍金,順便結交一些權貴朋友,為自己以後的商人之途鋪路。

    下午的辯論考參加的人並不多,畢竟如今只是第一次月考,就算是有向神職人員發展的意向。一般學員也會晚上幾個月再參加,或是直接等到年終考的時候再參加。因為月考中的辯論考不過是一種自我檢測性質的考試,只有年終考的正式考試才算是一種職業的認證考試。

    烏魯踩著鐘點走進教室,所謂的辯論考其實就是在著名的神學典籍中找出一些簡單的駁論,由導師和學生分別選擇一個方向來相互論證。又或是直接詢問一些簡單的神學矛盾。這除了考察學員對神學理解的深度外,也有考察學員口才的意思。

    當今世界雖然神權當道,但不信仰神明的人卻並不少見,而神職人員最重要的任務,便是向他們傳遞信仰,讓他們向神明皈依。這其中對神學的深刻理解和雄辯的口才都是必不可少的。

    “神愛世人,甚至將他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仰神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阿門……”對面的導師先是念誦了一段《神典》的箴言,然後笑著問道,“有人因此而信仰神明,可終不得永生,這又如何?”

    “因為世人的信仰不夠虔誠。”先是官方式地念了一句,然後烏魯接著答道,“人死而非死,肉身雖然腐朽,然而靈魂卻尚自存活。只要你的信仰足夠虔誠,神明便會前往冥河之畔,將你接引至彼岸,充入輪迴,迎來新生。這便是永生。”

    導師意外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開始了下一題的宣讀。

    第一月的辯論考,會選擇參考的一般是認為自己的總分可能不足以通過,而藉此增加分數的。像烏魯這般具有真才實學的確實很少見。

    “神愛世人,只要世人信仰他。那麼到底是因為世人信仰他,神才會愛世人。還是因為神愛世人,所以世人才信仰他?”

    這一問題卻將烏魯難住了,他對《神典》再熟悉不過,自然不會忘記這《神典》上的第一句話,然而導師所問的問題,卻是從未想過。

    從這問題中引申而出的另一層意思便是:“若世人不信神,神為何要愛世人?若神不愛世人,世人又為何要信仰神?”

    站在導師的面前,烏魯久久不語,這問題他回答不出。

    導師並未因此失望,而是笑瞇瞇地換了下一個問題……

    從教室中走出時,烏魯顯得有些神思恍惚,明明是應當參加辯論考的人,他卻將自己辯得混亂了,雖然嘴上依舊說著一名教士應當說的話,但他的心無疑已經亂了。

    在這樣的恍惚中,忽然有人與他擦肩而過,本能似地隨著撲鼻而來的香風轉頭望去,看到的是一頭長及臀部的漂亮黑髮。

    這背影烏魯有些印象,似乎是在驛站遇到過的學員中的一位,當時一起面對森古巨猿的時候,與威尼兄妹站在一起的高挑女孩。

    烏魯搖了搖頭,沒有再思考下去,他與那個女孩不過是萍水相逢,無論是與不是,都沒有什麼意義。

    真要說的話,就是同在一個教學區學習了一個月,卻是現在才相遇,倒是有些奇怪了。

    等他收回視線繼續前行的時候,那女孩也突然停下,略微驚訝地轉頭看了烏魯一眼,似乎也認出了他來。

    “啊餵。”鬼使神差的,她對著烏魯的背影叫了一聲。

    “是叫我嗎?”烏魯有些疑惑地轉身問道,這條走廊上應該沒有第三個人才對。

    “額……”似乎是自己也有些茫然,女孩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一咬牙說道:“對!你,和我組隊如何?”

    “?”這極為突兀的邀請令得烏魯極為困惑。

    “具體的事,我們到那邊商討。”既然已經說出口,就不再猶豫,女孩當即指著走廊外的一條玉石凳,如此說道。

    兩分鐘後,烏魯明白了邀請的內容。

    這女孩竟是為了兩個月後的通天塔試煉而發出的組隊邀請!

    “我的脈絡上限已經修滿,兩個月內一定能夠晉級術法境,只要再努力一些,兩個月後的試煉名額中一定會有我的一份。”女孩酌定道,之後似乎覺得這樣說不夠,又強調道,“放心,我雖然不是神眷者,但一定不會拖你後腿的!”

    “可是……我的脈絡上限還未修滿。”烏魯略顯無奈地說道,其實他有心想要拒絕女孩的邀請。

    因為通天塔的試煉名額有限,每次進入的總人數不能超過百人。而耶魯神學院每個年級中只分配有十個名額,還有十個名額則不知去向。剩下的五十個名額卻是要分配給三大帝國境內所有神學院,每當通天塔即將開啟時,除了耶魯神學院之外的神學院之間都會進行一次盛大的名額爭奪戰,排名前五十的就會獲得進入試煉的資格。

    因此,通天塔內並不安寧,有本就存在的危險,也有人類間的相互鬥爭。耶魯神學院獨占一半的名額,自然會引起其他神學院的不滿。

    烏魯同樣有信心獲取其中一個名額,但卻不准備和人一起組隊,因為他有太多的手段不能讓他人知曉,和人組隊反而會束縛他的能力。

    當然原本是準備和凱瑟琳組隊的,但在初步了解了通天塔內的規則後,他不得不放棄了這種想法。

    “不會吧?!”女孩的驚訝表現得相當明顯,似乎她從一開始就認為烏魯至少是術法境的神師,因為當日在驛站中,烏魯表現得比霍華德還要強上許多,森古巨猿也最終死於他的手中。

    “這是事實。”攤開手聳了聳肩,烏魯起身說道,“所以這組隊的事情就以後再說吧。”

    “……”等到烏魯走出三步遠,女孩才忽然醒悟過來一般,連忙叫道,“蘇菲亞,我叫蘇菲亞,甲階二班蘇菲亞。”

    “烏魯,丁階四班。”禮節性的回了一聲,烏魯沒有回頭。

    蘇菲亞呆呆地坐在玉石凳上,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失落,通天塔試煉並不安全,正因為知道她才想要找個實力強大的人組隊,而她能夠想到的兩個人便是有過一面之緣的烏魯和霍華德。

    沒想到正在思考這件事時就極為巧合地遇到了選擇之一的烏魯,出於本能地叫住他後又有些後悔,但最後還是發出了組隊邀請,可惜居然被拒絕了,而且還是被完全想像不到的理由所拒絕。

    “脈絡還未修滿?開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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