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無敵柴刀 作者:夢別緒(連載中)

 
uuuuuuuuuu 2013-8-3 17:59:3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71 164695
410555 發表於 2019-9-7 12:58
第二十三章 開花劍

    魔天境內,有四個四大洲公認的絕色美女,人稱“四大仙子”,醉月就是其中的一個。

    惜春、醉月、飛雪、綺夢,四大絕色,傾國傾城,舉世無雙。

    四大仙子不但長得絕美,而且修為高強,都是天才橫溢的女子。每人擅長的各不相同,四人就好比四朵顏色香味都不相同的美麗花朵,令魔天無數年輕的修行者心向往之,輾轉反側,求之不得。

    醉月不是梅州人,幾乎沒有人了解她的身世來歷,只是她總是會將她絕世的容顏略加掩飾,就在魔天四大洲四處行走。

    常年在她的身邊,都有一位老人會寸步不離地跟隨。

    不知有多少為了一親芳澤而在醉月與老人手上嘗盡了苦頭的年輕人,盡管他們不會輕易殺人,但是折磨得你毫無脾氣灰頭土臉顏面無存,遠比將這些年輕人當場殺死的殺傷力還要來得巨大。

    醉月很冷,相當冷漠,極少有人聽到她說話,也不知道她常年奔波在魔天各地是為了什麽,因為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好幾年。

    別看她修為只有合體期巔峰,但手段精妙無比,不少與她同等修為的人沒少被她折服。

    更別說跟在她身邊那個修為深不可測的老人了。

    二公子邊皓龍自從三年前偶然看到醉月之後,立即驚為天人,從此他身邊無數的美女都不能再使他真正動心一般,他一顆心完全放到了醉月的身上。

    可惜,醉月對他就像對待其他人一樣,不假辭令,無論二公子悄悄跟著她走過多少地方,加起來也沒跟他說上十句話。

    或許,自恃不凡的男人,尤其是二公子這樣的高帥富男人,女人對他而言,越是得不到的,他才會越是感到稀奇,就越是想要去擁有。男人的通病之一。

    落梅城是邊家的地盤,邊家上下誰人不知道二公子這塊心病?

    醉月仙子今日入城,立即就有人傳訊給了邊皓龍,他立即匆匆從飄雪峰趕過來,結果,剛好撞上一群不知死活的冒失酒客。

    醉月也感到有些無奈,無論她怎麽偽裝,似乎這陰魂不散的二公子總能在人群中將她一眼認出來。

    她更沒想到的是,那個埋頭喝酒的少年竟會冷冰冰地從嘴裏蹦出這麽一句話來,心知要糟糕,就在這時,一股柔和的大力將她按坐下去,她吃驚地看向財叔。

    財叔不動聲色地給自個斟酒,根本就沒往二公子那邊看一眼,神態悠然自得。

    這個世界上最了解醉月的人,就是財叔,世上對她最好的人,也是財叔,財叔讓她坐下,就自然有財叔的道理,這麽多年來,她的心思舉動哪裏能瞞得過財叔的慧眼?

    滕寶的話和無視他權威的眼神動作,讓邊皓龍不怒反笑。

    “看來,我邊二在鑄劍堂這段時間呆得太長了一些,一個外來的鄉下小子都敢明著跟我叫板了,很好,小子,你是外地人不知道我邊二很正常,但是知道了還敢這麽跟我說話的你是第一個。今日醉月仙子在這裏,我也不為難你這缺少見識之人。有眼無珠,不如不要,出言無狀,舌頭可除!你自挖雙目,割去舌頭,本少爺給你一條生路。”

    邊皓龍聲音冰涼如從地獄冒出來的一般,面沈如水,陰森森地對滕寶沈聲說道。

    滕寶莞爾一笑,仰脖將手中那杯酒倒入口中,放下酒杯,咂巴了一下嘴,嘀咕道:“沒有了舌頭,我又如何品味得出這醬花生米絕美的滋味呢?沒有了雙眼,我又如何欣賞這滿城四季梅花瓣飄零的奇景呢?這位二公子,我看你的提議還是算了吧!”

    說話間,還從盤中抓起一顆花生米丟進口中,微瞇著眼,咀嚼起來,看神情,那真是人間第一美味!

    打臉,被人如此打臉,邊皓龍還是第一次遇上。當著他最心儀的女人,被人如此打臉,就讓他瞬間完全失去了理智。

    從小到大,無論是劍宗還是邊家,誰不是像眾星拱月一樣地對待他?

    這口憋屈之氣造成的疼痛,簡直比在他心口紮上一劍還要來得劇烈,讓他無所適從,剎那間近乎失去了所有的自制能力。

    這幾年一直苦苦在醉月面前維持的謙謙君子形象瞬間轟然崩塌,在這個時候,還講什麽風度、講什麽氣質,講什麽形象,都忒麽跟著這可惡到家的臭鄉巴佬一起見鬼去吧!

    邊皓龍心中瘋狂地痛罵著,手中長劍頃刻間生出三十六朵璀璨的花朵,飄向滕寶!

    二公子這含怒之下,一劍出手就是開花劍法的第六重!

    一股浩大的殺氣沖著滕寶的方向呼嘯而去,那些花朵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哪裏還是人們欣賞的精致,分明都是索命的利器!

    花開三十六朵,這就是開花劍法的第六重境界。

    每一朵花,其實就是一朵攻擊力強大的靈氣凝集的劍花,到了金丹期,修行者已經可以勉強調集天地間的靈氣為自己所用,而開花劍法無疑將這個利用度發展到了極致!

    醉月心神俱震,她根本沒想到這一刻的二公子會雙目血紅如一頭擇人而噬的餓狼,哪裏還有半點翩翩濁世俊美世家公子的形象氣度?更沒想到,對付一個只有築基期修為的少年,二公子一出手就是第六重的開花劍法!

    開花劍法一共九重,而九重的開花劍法足可以硬抗一個三轉金丹以內修為的強者!

    八十一朵劍花,全部是天地靈氣所凝集,威能無比巨大,破壞力攻擊力都十分驚人,雖說她並不畏懼,因為她有秘法防禦,但這個少年哪裏抗的下來?即便只是三十六朵劍花而已!

    滕寶剎那間整個人就像沒入到天地間了一般,變得無比縹緲起來,在二公子出劍的瞬間,他感應到四周百米之內天地靈氣似乎都被二公子這一劍完全抽空,一直密布凝神觀察四周的神識敏銳無比地把握到了其中的一絲絲玄奧,因為,這才是真正的修行強者的出手!

    他期待中的強者出手終於被他等到,他心情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空明澄凈!

    不知何時,手中酒杯已經放回了桌面,而黝黑的飛鉗卻無聲無息在他手上劃出一道黑色的弧線,閃電般迎著那些劍花,一往無前近乎慘烈地一斬而下!

    靈動如蛇。

    飛鉗這道弧線根本沒有帶起半點勁風,似乎輕忽無力,原本對上二公子的劍花,哪怕只是一朵,也會瞬間崩碎無痕,可是,奇跡偏偏發生了。

    三十六朵溝通天地靈氣凝集而成的劍花,看似自成一朵,互相之間毫無關聯,其實就在靈氣波動聚集的瞬間,滕寶早就捕捉到了靈氣運行的微妙軌跡,此刻三十六朵劍花在他的眼中,就像一片片風中的柳絮,秋日的枯葉,因為他一刀就斬斷了它們跟天地的聯系。

    只是簡單輕忽的一刀。

    劈柴式!

    漫天花朵無聲消散,飛鉗落到二公子百煉精鋼的長劍之上!

    “當!”一聲脆響。

    滕寶就像斷線的風箏一般被狠狠撞出窗外,朝大街上掉落下去!

    一道血線清晰可見地從他的口中劃出,可見方才這一下,他被二公子傷得不輕!

    但無比驚駭得反而是二公子。

    一刀破去他最為得意的開花劍法,那黝黑的破刀居然沒被他陰級的長劍彈斷,這一切實在太過詭異!

    好在,那小子明顯在修為上比起他來所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他劍上只用了三分力,已經將其震傷出去。

    沒有一絲猶疑,二公子不敢朝醉月那邊看一眼,徑自飄出酒樓,半空中他很意外地發現,那個鄉巴佬小子,竟然沒有亡命逃竄,而是傻呆呆地站在大街上,似乎在那等死!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來!

    小子,今日不將你削成碎片,葬身在這一片四季梅花瓣之中,老子這麽多年的修煉當真是白費了!

    邊皓龍心中狠狠地咒罵著,像一片紅雲,輕盈地瀟灑無比地徐徐落到滕寶對面的大街上。

    “閣下真要這般無理取鬧,仗著修為高強就可以隨意踐踏他人麽?小子雖然不才,剛剛築基而已,卻也絕不會像你這樣的金丹高人低頭!這天下難道就真沒有一個法度可言麽?修為高強者就可以這般肆無忌憚恣意妄為麽?”

    滕寶倒拖柴刀,一抹血跡還掛在嘴邊,卻高聲清朗地喊道。

    此時,酒樓下這處大街早已經被無數人遠遠地圍得水泄不通,因為就在先前二公子出手教訓那幫酒客的時候,人們就知道這裏又有熱鬧瞧了。

    滕寶今日若是對上的是其他人,此時這段字正腔圓擲地有聲的喊話絕對會激起圍觀人們無數的共鳴,因為字字在理,根本也喊出了大多數人的心聲,可惜,滕寶今日碰上的是邊家二公子,一代天驕的二公子。

    四下裏鴉雀無聲,沒有任何一個圍觀的人因為滕寶這句話而動容,更別說出言相幫了。

    隨著邊皓龍飛身下來,人群更是變得鴉雀無聲,人們望著二公子的眼神只有無盡的狂熱和崇拜,因為他是梅州青年才俊的翹楚,因為這裏更是邊家的大本營,所以,即便有少數望著滕寶的眼睛,裏邊也只有些許的可憐,更多人看著滕寶就像看著一個怪物,看著一個死人,盡是幸災樂禍。

    酒樓上,醉月已經完成了一次跟財叔的簡單對話,兩人一起走到了窗邊,看著樓下。

    財叔只說了一句話:“那個少年不簡單!”

    醉月就完全沈默下來。

    能一刀破去第六重開花劍法的人,肯定不簡單。

    以築基期修為硬抗四轉金丹強者的更是絕對的不簡單,她已經對那個少年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好奇,是一只無比柔順的寵物貓,時不時還喜歡在你心的最柔軟處撓一下,偏生女人對它幾乎毫無抗拒之力。

    所以,曾有人說過,好奇是女人的通病。

    醉月自然也不例外,能讓她如此好奇的人實在是鳳毛麟角。

    她倒想仔細瞧瞧,這個少年將如何應對二公子的雷霆之怒。

    不過,在她的右手掌心,已經悄悄地扣上了一只蝴蝶形狀的淺藍色梭子。
410555 發表於 2019-9-7 12:59
第二十四章 三招約

    邊皓龍深吸了一口氣,四季梅的清香讓他十分舒服,而周圍圍觀人群的表現更是讓他十分滿意。

    他在眾人的面前一直刻意保持著正直偉岸的形象,怎麽可能因為一個外來的鄉巴佬小子而失態如斯呢?一番迅捷的自省之後,二公子再一次做回了那個天子驕子。

    他像是完全沒有聽到滕寶的叫嚷一樣,還故意面帶著微笑輕聲說道:“你跟本少爺講法度,在這落梅城,本少爺的話就是法度。未免別人說我欺負你,不如這樣吧,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本少爺只用一分力道,只要你接得住我三招,我就不再追究今日之事,任你離開,如何?”

    滕寶提起黝黑的飛鉗,雙手握住,那架勢落在二公子以及所有圍觀者的眼中就像是莊稼把式一般粗俗低級,許多人覺得今天真是開了眼界,落梅城不知有多少年沒有見過這樣的鬧劇了。

    築基期的莊稼把式,接大成的開花劍法抑或是名聞天下的羅煙劍法,簡直如同一個嬰兒對上一個膀大腰圓五大三粗的莽漢,哪有可比性?

    三招,開玩笑吧?

    不料,雙手握刀的滕寶卻無比平靜地淡然應道:“好,我就接你三招,希望你不要食言!”

    食言,笑話!

    許多二公子的擁躉差一點一泡口水狂噴到滕寶的臉上,更有甚者,都已經按捺不住有上前狂扁這不知天高地厚的鄉巴佬一頓的沖動。

    他竟敢汙蔑二公子,誰不知道二公子一言九鼎,言出必行?

    “你準備好了麽?我要出手了!”此刻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的邊皓龍志得意滿,因為他發現旁邊酒樓上醉月仙子正在看著他們這裏。

    這可是在佳人面前撈印象分的大好時間,他再不知道好好把握,那他就不是縱橫情場多年從無敗績的邊家二公子了!

    滕寶雙手平穩地握著飛鉗,雙目炯炯,眨也不眨地看著邊皓龍,雙腳一前一後微微錯開,凝神以待。

    邊皓龍心中充滿了不屑,這鄉巴佬完全就是一副劈柴的姿勢嘛,難怪手中拿著的兵器都是一把破柴刀!

    不過,有了先前在酒樓之上的教訓,他不敢再怠慢,卻當真依言只使用一成功力,紅色的身影風一般向前,四周百米之內天地靈氣頓時被抽取一空,手上長劍瞬間開放出無數朵璀璨花朵,恍如一團閃爍不停的星火,直奔滕寶而去!

    “開花劍法第八重!”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低聲地驚呼了一句。

    七十二朵靈氣劍花如同一張地網天羅,迅疾無比地撒向滕寶。

    在所有人的眼中,滕寶的兵器破舊不堪,似乎連法寶都怕算不上,握刀的姿勢更是無比醜陋粗俗,形同莊稼把式,毫無出奇之處,修為更是只有可憐的築基期,連一個分神都沒能滋生,這一下只怕是會瞬間被其實耳朵劍花淹沒,形神俱滅。

    殊不知,滕寶就在此時後腿輕輕一蹬,腰身有一個奇怪的扭轉,而手中的黝黑柴刀竟迎著七十二朵劍花快速斬落!

    找死啊找死!

    無數人心中咒罵著,等待著下一刻劍花吞噬一切的場景出現。

    不料,令所有人意料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滕寶那一刀看似兇猛,卻根本沒有多大的力道,卻像一條黑色的遊蛇,溜滑地鉆進了花團之中,身子扭動間擺動出一道近乎詭異的弧線,剎那間,竟使得漫天的劍花全部消失!

    飛鉗第二次與邊皓龍的長劍碰到了一起!

    “當!”

    滕寶蹬蹬蹬蹬地連退十幾步,面色蒼白,握刀的雙手部位有鮮血緩緩滴落下來。

    邊皓龍身形連晃都沒有晃一下。

    穩如泰山。

    可是,沒有誰知道他此刻心中的驚駭,簡直如同打翻了一個巨大的調味瓶。

    接連兩次,毫無征兆地被這個少年輕松愜意地破解了他的開花劍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如果這少年一個修為比他還要高強的金丹強人他倒還認了,可是這少年分明只是一個築基期普通少年,怎麽可能接連兩次破解成功?

    邊皓龍一向引以為傲的不是他精進神速的修為,反而是劍術,他曾經多次在鬥擂上與人比劍,從沒有敗過。

    自從邊家老祖創出了開花劍法傳承至今,他從沒聽說過誰可以如此簡單地破解,要不然開花劍法也不會被稱作魔天第二大劍法,僅次於羅煙劍法。

    圍觀的人群連呼吸都似乎已經停頓,沒有誰發出半點聲響,這一刻,四周的氣氛異常詭異,一如剛才發生的這一幕奇跡。

    誰也沒料到,二公子第八重的開花劍法竟會突然毫無征兆地消失,難道是二公子有意相讓?

    一定是這樣,肯定是二公子想要慢慢折辱這個鄉巴佬小子,不想一招就取其性命吧?

    圍觀者大部分人都做如是想。

    酒樓之上,財叔和醉月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

    這個少年不簡單!

    滕寶強壓住體內翻湧的氣血,適才那一下,雖說對方只用了一成功力,但是兩人修為積累相差實在是太遠太大,刀劍相接,巨大的力道依然差點讓滕寶再次嘔血。

    不過,兩次順利地破解了邊皓龍的劍招,滕寶信心大增。

    尤其是經過剛才這一次之後,他心中的那絲玄奧感悟越加清晰起來,但是他總感到似乎還差一點點,始終阻止著他捅破最後那一道屏障!

    瞬間,他心中劃過一絲明悟,難道那道最後的屏障就是修為的限制?

    畢竟,滿打滿算,他現在只不過是分神末期修為,三個分神還沒有經歷過一次淬煉,豈能妄想著一步登天般,達到邊皓龍這樣的水準?

    修為的重要性由此可見。

    “繼續吧!”滕寶咬咬牙,依然保持最初的握刀姿勢,沈聲吼道!

    無論如何,這個少年今日非死不可!

    邊皓龍心中發狠,忽然之間,他紅色的身影一分為三,化作三個凝實的影子,包圍著滕寶,再次出劍!

    三個人影無論身形眉目穿著,與邊皓龍一般無二,簡直就像頃刻間他就化身變成了三個人一樣!

    “分身化影!”

    滕寶心中一凜,腦中閃電般地劃過這樣一個念頭,頓時明白這就是分身,等同於本體的分身@!

    而三個邊皓龍這一下使出的已經不再是開花劍法,而是羅煙劍法。

    “柳煙花霧!”

    羅煙劍法前三重中攻擊力最高的一招。

    剎那間,方圓三百米內的天地靈氣似乎都被邊皓龍這一招抽取一空,強烈的劍氣嘶鳴著卷向滕寶!

    即便是不使用分身,人們也不會認為滕寶接得下這一招柳煙花霧來,何況現在邊皓龍可是三個分身齊出!

    若不是他只用了一成功力,只怕現在方圓三十裏內的靈氣都已給他這一招吸納一空!

    不過,即便是如此,強大的羅煙劍法還是讓人心驚膽戰,隔得老遠,都可以感覺到三個分身發出的劍招那攝人心魄的力量!

    酒樓上,醉月的神色終於大變,右手中那只飛梭就要出手,卻再度被財叔止住!

    高手過招,只在須臾。

    轉眼間,三大分身的劍招就要落到滕寶身上,滕寶雙手握刀,旋轉著劃出一道玄奧的刀影,口中暴喝道:“風吹雨打!”

    這道刀影如同一道密不透風的銅墻鐵壁,竟然剛好擋住了三大分身的劍招攻擊!

    這一刻,無論是滕寶還是邊皓龍的身影,都被無儔的氣霧給遮掩,讓人看不清楚!

    人們耳中只聽到“叮叮當當”連綿不絕的一串脆響,聲響消退的那一刻,場中的情形讓人觸目驚心!

    滕寶單膝跪地,單手握著那把柴刀插在身前地上,一身衣衫到處是點點劍孔,一張臉如白紙一般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另一只手捂住胸口,似乎在強忍著體內的不適,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接連噴出三口鮮血!

    瞬間,精神變得十分萎頓,人們甚至懷疑,若不是他以單手握著那把杵地的柴刀,他那搖搖欲墜的身體早就轟然躺倒在地上!

    但是,無論他的身體怎麽搖晃,始終不肯倒下!

    圍觀的人們這才有些明白,似乎二公子並不是有意相讓,否則,他也用不著三大分身齊出,還同時使用羅煙劍法中最厲害的殺招吧?

    他們這才註意到收回分身,恢覆原貌的二公子雖然還是那麽玉樹臨風地瀟灑站在那裏,但一張原本充滿動人微笑的英俊面孔此刻鐵青一片,顯得格外猙獰!

    這是?

    人們不禁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個倔強頑強的少年,始終不倒的少年,卻駭然發現,那少年借助著杵地的柴刀,竟慢慢直起了那只半跪在地的腿站立了起來,雖然身形還在劇烈顫抖,顯得分外佝僂,但是,他畢竟站起來了。

    經歷了邊皓龍二公子那麽強大的一次攻擊之後,還能站起來,這小子還是人麽?

    人們駭然的同時,終於看到了面色猙獰的二少爺眼中毫不掩飾的淩冽殺機!

    這麽多年,人們還是第一次在天子驕子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不少人心中根深蒂固的二公子的形象開始動搖起來,不過,這才兩招剛過,還剩下一招,那來一陣涼風都可以將其吹翻在地的少年,根本就沒可能撐得過去。
410555 發表於 2019-9-7 12:59
第二十五章 神血變

    滕寶知道渾身經脈至少已有三分之二完全斷裂,勉強用一口不屈的氣息支撐著站起身來,其實飛鉗在他手上重逾千鈞,想要舉起來實屬虛妄。

    神血幾乎被完全打散,好在三個分神都混在血海之中不曾受到波及。力量上的巨大差距是造成他這一身嚴重傷勢的根本原因。全身的血液都像被點燃,沸騰著,灼燒著他的肌肉、筋骨,五臟六腑,讓他疼痛難忍。

    但他不能倒下。

    他感覺得到邊皓龍那股狂烈的殺機,他並不認為現在這種情況下的邊皓龍,還會遵守只使用一成功力的約定,他不得不防惱羞成怒的二公子不顧一切的最後這一擊出手。

    碎裂的經脈和即將碎裂的經脈中空空蕩蕩,沒有一絲靈力存留,赫然在剛才那兩次打擊中被消耗一空。

    他感到此刻即便是過來一個幾歲的小孩,用手指輕輕一碰他的身體,他都會轟然倒下。

    結束了麽,一切就要在今天、就要在這裏結束了麽?

    滕寶此際腦海中卻近乎一片虛無,再沒有一絲更多的期望。他終於感到自己的疲累,想要放棄了。

    就在這時,他感到神魂中驀地奏響一記發人深省的清亮梵音,就像暮鼓晨鐘,一下子將他脆弱得想要放棄的意志給再次喚醒過來。

    決不放棄,決不放棄!!

    梵音提醒著滕寶,讓他迅速做出了關乎最後一招的應對準備。

    他努力使自己的眼睛平視著前方,努力維持著讓自己那只手不致於從飛鉗的刀把上松開,佝僂的身體卻再也無法站直起來,他此刻這種油盡燈枯的情況被邊皓龍和所有圍觀者看在眼底,就是不折不扣的強弩之末。

    只是,他的頑強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而已。

    邊皓龍暗自聚集了兩成的力量,他要使用羅煙劍法威能最強的一招,配合劍宗最為詭秘的身法,將這個小子削成碎片,才能消除他心中的怒火。

    天地靈氣再次往這邊急速聚攏過來,邊皓龍輕輕地朝前踏步。

    一步、兩步・・・・・・

    每一步雖然沒有聲音發出,但人們無不感到那步點正踏中自己的心臟一樣,壓抑又難受。

    無儔的氣勢從邊皓龍的身體發散出來,圍觀的人們難以抗拒地被齊齊逼退好幾米遠。

    二公子要出手了。

    沒有人關心滕寶的死活,他們關心的是二公子這第三招到底會使用哪一種手段,能親眼見到二公子出手,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件極其幸運的事情。

    三百米內,天地靈氣就像被榨幹了一般完全枯竭,這使得此處空氣驟然像是幹燥得快要自燃了一般,有一道氤氳的青煙開始裊裊地從邊皓龍的劍身上升起,青煙迅速蔓延,將邊皓龍完全包圍住,使人再也看不清他的身影動作,這團青煙卻開始以一種肉眼跟不上的速度飛向滕寶!

    數米的距離,只在頃刻之間。

    “煙飛星散!”

    有人低聲道,這就是羅煙劍法第三重境界,煙飛星散。

    用劍者被羅煙環繞,出劍的方式、角度讓人根本難以捉摸,防不勝防,劍宗弟子,練到此等境界的不過寥寥數人而已。

    而邊皓龍無疑是其中的翹楚,因為他是天才。

    用這一招進行攻擊,誰還知道他使用的是幾成功力?

    即便是看出他並沒遵守約定,誰又會出面指責,或是拿得出證據呢?

    因為這一招攻擊不過只是短短的一瞬而已。

    青煙未曾臨近,劇烈的罡風就已經將滕寶上身的衣服全部吹散,原本就全是劍孔的衣服瞬間化作數百點布片,被罡風吞噬得無影無蹤。

    滕寶一身古銅色的肌膚只是給人們留下了一個驚鴻一瞥般的影像,因為在衣服碎裂的同時,一股紫色的煙霧也出現在他身體的周圍,就像黃昏時分的煙霞,瞬間將他淹沒。

    於是青煙和紫煙,終於在電光火石之間撞到了一起。

    兩團顏色各異的煙頃刻間交融在一起。

    開始了相互的吞噬。

    這個過程說起來很長,其實前後不過只有短短的三五息時間。

    兩股煙來去似乎都很突然,無聲無息的相互吞噬,瞬間結束,而一道紅色的影子卻驟然暴退數十米,口中發出低沈的嘶吼。

    “你・・・・・・你竟敢用毒!”人們這才看清,暴退嘶吼的正是略顯狼狽的二公子邊皓龍!

    他胸口的紅衣竟然缺失了一大塊,就連手上那把長劍此刻也變得暗淡無光!

    而用柴刀的滕寶卻緊閉雙眼,跌坐在地,一團似有似無的紫煙還在他身體周圍環繞,面對邊皓龍的指責,他充耳不聞,也不予理睬。

    一身古銅色的肌膚在氤氳的紫煙中若隱若現。

    三招就這麽結束了麽?

    人們這時才驚訝地覺得今天到底發生了一件多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酒樓之上,醉月手上那枚飛梭早已收起,她眼中露出無比吃驚的神色,對這個結果她無比吃驚,同時也對財叔的辨識能力無比佩服。

    邊皓龍一張臉急劇地連連變幻著各種顏色,最終他狠狠一跺腳,紅影一閃,竟瞬間消失。

    只在地面留下一個巨大的深坑!

    圍觀的人們無不駭然。

    這時,他們終於開始議論起來,並逐漸朝著滕寶這邊靠攏。

    “不要靠近,有毒!”

    有人高聲呼喊道。

    人們忙不叠地停下腳步,看著滕寶周圍那層薄如蟬翼的紫煙余悸未消。

    這人可以憑借這層有毒的紫煙逼退二公子,可見這毒煙有多厲害,他們這番冒失上前,一個不慎就會被紫煙所傷。

    感受到滕寶身上若有若無的微弱氣息,人們覺得即便這人僥幸沒喲立斃於二公子劍下,只怕是也撐不過多長的時間。

    對於這樣一個修為低微的外來者,敢於在落梅城挑戰二公子的權威,這在很多人看來純屬找死的行徑。滕寶傷重不治,那是他咎由自取,誰也不曾想過半點二公子的不是。

    殊不知,緊閉雙眼的滕寶只不過用了片刻的功夫,就睜眼站起身來。

    更有人驚駭地發現,此人一身破碎的經脈已經全部修覆,整個人看起來渾然無事!

    怎麽可能?這是什麽功法,如此神奇?

    即便是站在酒樓上的醉月與財叔,此刻都難以置信地露出驚疑之色,他們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默不作聲地離開。

    滕寶沒有搭理周圍的人群,手提著那把黝黑的柴刀,徑自大步朝城外走去。

    轉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中。

    頃刻間,這件無比詭異的事情就傳遍了落梅城每一個角落,就連邊家好幾位長老都被驚動。

    而至少有四五撥人,在滕寶離開落梅城之後,出城往他去的方向追去。

    這些人中,有邊家的高手,也有閑散的修行者,當然,醉月和財叔也悄然在追蹤者之列。

    滕寶出城之後,全力朝飄雪峰方向疾奔而去。

    他很是焦急,表面上看來,邊皓龍在他身上造成的傷勢已經全部被血海治愈,但是其實他的傷最重的地方在神血氣海處。

    時間上不允許他繼續在落梅城逗留,見識過絕頂高手的攻擊力之後,他不無收獲。

    一路往西,所到之處遍布最高不過百丈的山丘,密密麻麻。

    他決定在到達飄雪峰劍宗之前,得趕緊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將神血治愈了才行。

    更何況,他非常擔心紫風。

    說實話,他現在越來越想要盡快恢覆記憶,至少也得弄清楚三個藏在血海中的契約獸是怎麽回事。

    築基時,他遇上九子連環雷劫,是小雪挺身而出,替他抵擋了七道劫雷;遭遇到金丹強者邊皓龍的時候,又是紫風自告奮勇,傾盡全力,布置出紫煙毒罩,替他抵擋住了邊皓龍雷霆萬鈞般的第三招攻擊,而紫風卻因此完全暈迷,生死不知地在血海空間之中。

    小雪那日吸收了打量的劫雷,一直處在沈睡之中,沙霸則是在血海中修煉一般,儼然也在最緊要的關口,唯獨清醒的紫風現在卻又為了陷入巨大的危難,滕寶終於再次感到自己的渺小。

    連自己的契約魔獸都不能保護,自己還能做什麽?

    連自己的安危都需要以契約魔獸的生命來保護,自己還能做什麽?

    他深深的自責,神識落到一處煙霧彌漫的小山谷,心中一動,飄身遁了進去。

    在某個角落找到一個隱蔽的山洞,他藏身進去,決定先在此修煉一番。

    奮起余勇,接連布置下了好幾個隔絕禁制在洞口,滕寶這才安然盤坐下來,遁入血海之中。

    這樣一來,他根本不擔心有修行強者會發現他的蹤跡,因為他利用匿仙訣完全藏匿住了自身的氣息,布置隔絕禁制,只是為了防止血海的氣息散漏出去而已。

    即便有強者利用神識探查這裏,也發現不到半點靈力的波動和生命的氣息。

    血海之上,紫風一身火紅的羽毛全部在先前的攻擊中被焚毀般掉光,此刻的他渾身沒有一根羽毛,露出淺紅色的表皮,就像一只被拔光了毛的火雞,而他的紅色嘴啄也破損嚴重,此刻正雙眼緊閉,在血海微微起伏的血水中漂浮著。

    滕寶註意到,不時地從血水中滲出一絲絲的血絲,鉆進紫風的身體,他頓時放下心來。

    血海的神奇他是知道的,只要有血絲進入身體,相信早遲紫風的傷情會得到治愈。

    他還不放心地查看了一下神魂中與紫風的那道精神聯系,發現雖然微弱了許多,但是只要還有一絲存在,就說明,紫風的神魂並未被毀掉。

    神魂中,梵音奏響,滕寶將身體完全沒入血海之中,開始觀想起分神期的相關訊息來。

    眉骨出,不斷有一絲純金色的氣息被他的神魂吸納進去,每吸納一點,他就感覺到身體的承受能力變強了一些,而梵音形成的法訣就更加清晰起來。

    最後,他明白,這段梵音所化的法訣就是萬龍訣,第二層的萬龍訣。

    萬龍訣是一種純粹修煉力量的法訣,而經過今日這一戰,讓滕寶感覺到,力量對修行者的重要性!

    論及觀察力、反應力以及使用招法的靈活性,滕寶絕不輸於邊皓龍,但是唯獨力量上相差不知有多少。

    如果邊皓龍的力量是一盆水,那麽滕寶的力量只有一小杯!

    完整的第二層萬龍訣功法徹底演化成梵音奏響之後,眉骨不再有金色的氣息滲出,當血海之水開始滔滔不絕地從他靈台穴中滲進他身體之時,功法在他全身運轉開來,福至心靈地,他幾乎一次就成功地將三個分神放到了身體周圍,瞬間就被血海之水包圍淹沒。

    但是,這一刻他的神魂卻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舒適愜意,他可以感受到三個分神就像三個初生的嬰兒正在貪婪地吮吸著母親的乳汁一樣,瘋狂地吸納著血水之中的精華,以肉眼可見的程度迅速變強!

    原本只是三個模糊不堪的虛影的分神,逐漸有了清晰的形態,滕寶驚喜非常。

    若是一直可以在血海之中淬煉自己的分神,豈不是不管白天黑夜都可以進行,而且他震撼的是分神的成長速度太過驚人,簡直以他可以看到的速度般成長著。

    於是,他沈下心來,開始專註於自己神血的修覆。

    破而後立,大成若缺!

    八個字的梵音像晨鐘暮鼓,照亮了他的神魂。

    四周血水如潮,將他瞬間包裹成一個血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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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飄雪峰

    魔天雖說是一個靈氣無比充沛的世界,但是修行者的修煉卻離不開丹藥的支持。

    築基之時,需要服用築基丹;分神期,則需要不停地服用養魂丹,壯大滋養分神,使其快速成長,在沖擊合體期瓶頸之時,則需要服用納虛丹;在合體期淬煉分身之時,不但需要以各種類似煉器的材料投入到分身的淬煉之中,還得輔之以淬魂丹,這般下來,最終才有可能將三個分身淬煉得跟本體一般無二,合體成功。合體的過程,其實就是三個大成的分身融入到本體之中,分合隨心的過程,在沖擊金丹期之時,又得服用相應的丹藥――――四象丹。

    而九鼎合氣丹則是一種可以驟然增加功力的黃級丹藥,威力驚人,價值極高,因為沖擊金丹期需要修行者本身有著大量的靈力積累。這種丹藥一直牢牢被丹宗掌控,即便是煉丹行會也不能煉制,這也使得丹宗在魔天擁有超然的地位,因為其他兩個宗門也不得不仰仗其丹藥使門中弟子進階。

    當然,四象丹也是丹宗秘制,這兩種丹藥都被丹宗視為掌控魔天修行者命運之物,尤其是四象丹,沒有四象丹的修行者想要凝結金丹,無異於癡人說夢。

    金丹期分為九個階段,從一轉到九轉,九轉是為大成。

    在金丹期,修行者需要不斷地增強自身與天地溝通的能力,這是只有進入金丹期才能達到的一個層次。

    所以說,金丹期修行者,才算是真正打開了沖破天地桎梏那扇門的人,不能跟天地溝通的修行者,只能算有些小手段的修士罷了。

    修行的過程,就是一個增強自身與天地溝通能力的過程。直至最後可以掌控無盡天地萬物,成為無所不能的絕世大能,那已經是仙家。

    劍宗最近很煩憂,主要是弟子們打量需要的築基丹、養魂丹、納虛丹、淬魂丹都已經斷貨,他們已經派出好幾撥人前往香洲到丹宗相求,得到的回覆卻是丹宗最近因為藥材緊缺,丹藥的供應只怕要暫停一段時間。

    對劍宗而言,門中弟子絕大部分都是金丹期以下修為之人,這些日常所需的丹藥也一直是劍宗日常最大的一筆開銷,好在鑄劍堂的收入一直很穩定,才勉強能夠維持下來。

    不過,近期不知為何,兩個黨派之間摩擦不斷,鑄劍黨神識公開宣稱將正式脫離劍宗,自成一派,只不過這個消息劍宗高層目前還沒有收到確切的訊息而已。

    丹藥短缺,內部紛爭加劇,分化瓦解在即,一向不問世事的兩位老祖也差一點被驚動。

    所以,宗主步嘯天決定在飄雪峰大殿召集一幹高層進行一次深入的會談。

    說是高層,其實加上他自己,也不過就三個人而已。

    羅煙黨首腦,劍宗大長老蓬睿伯,鑄劍堂首腦,也是大長老身份的邊安山。

    兩人都是元嬰初期修為,彼此爭鬥了近百年從未有消停過,而他們的大師兄步嘯天生性軟弱,不過是因為兩位閉關老祖的存在,他們才給這個同為元嬰初期修為的宗主大師兄一點面子。

    劍宗弟子一千七百多人,現在經過分化,儼然是鑄劍黨這邊占據了上風,足有千人之多,所以邊安山更加不把蓬睿伯放在眼裏。

    這些年,兩黨之所以爭執得這麽厲害,都是因為一件東西,準確的說,是一個傳承的機會。

    三大宗門一直有個百年之約,那就是每隔百年,就要進行一次三宗大比。再有四十三天,就是最近這百年的大比日子。

    遲遲不肯同意鼎力支持對方獲得最終勝利的兩人,自然互相之間有著極大的仇視,甚至若非礙於門中還有兩位老祖存在,早就刀兵相向了。

    最終獲勝者,將會被三宗合力開啟一處秘境禁制,送入神器之地,接受一次神器的傳承。這對三宗所有強者而言,都是極其難得的一個機會。

    獲得神器的傳承,修為激增不說,一旦成功,出得秘境,那就是天下第一的身份!

    但每個人,只能接受一次神器的傳承。

    目前,根據三大宗門各自的調查,奪冠呼聲最高的無疑正是劍宗這兩位長老。

    所以,蓬睿伯和邊安山已經明爭暗鬥了近百年,只為一舉獲得傳承機會,成為新一屆的天下第一。

    神器的傳承,更多的是修行的一些古老功法,秘技,甚至得道的玄奧至理,同為追求長生得道的諸人,誰不渴望得到?

    步嘯天淡淡地看了兩個師弟一眼,嘆息了一聲。

    兩位師弟這些年的心思,他怎會不知道?

    只是,他煩憂的根本不是兩人的爭執,而是另一件大事,關乎魔天命運的大事。

    蓬睿伯問道:“師兄因何嘆息?”

    “二位師弟,最近門中丹藥缺乏,弟子們修行不得不終止下來,你們看這件事如何是好?”

    步嘯天輕聲道。

    “師兄,我看丹宗這是有意為之,明知道大比之期將至,故意以此來擾亂咱們的修行進度,其用心實在夠毒,我看不用去找煉丹行會理論,直接帶著人殺將過去,省事得多!”邊安山怒氣沖沖地吼道。

    “師弟,你這是要掀起宗門之戰嗎?萬萬不可。或許丹宗真有他們說不出的苦衷,咱們不能這麽做。”

    “大師兄,我早就提議,讓丹宗將那些丹方大家共享,你一直不肯出面提議,要不我去說,相信鬼宗也會讚同這個提議的。我就不信,鬼宗現在的丹藥沒有短缺!”

    “師弟,難道你真的不顧三宗祖師訂立的盟約了麽?”

    “師兄・・・・・・”邊安山十分不滿。

    他覺得丹宗毒霸丹道,實在太過不合理,早就想尋個機會做些改變,這次無疑是一個最好的契機。

    打擊對手,相當於增長自身的實力,這個道理他當然明白。

    大比之期將至,他將會和蓬睿伯一道出戰,現在若是能提前對丹宗進行一次打擊,說不定其門中出戰之人大受影響呢?

    這就是邊安山的真正想法,帶著鑄劍黨千余人從劍宗分裂出去,那是叛宗行為,他可沒有那麽傻。

    魔天修行者,加入宗門之時,都會立下一個極為嚴苛的誓言,若是叛宗,會立即引動心魔發作,一身修為不保不說,性命也堪輿,他怎會真的那樣做。

    之所以要放出這等風聲,只不過是想給蓬睿伯和步嘯天施加更大的壓力,最好只派他一人出戰那是最好不過。

    不過,每個宗門兩人出戰,那是大家的約定,誰也不能違背。

    始終不肯同意支持邊安山獲勝的蓬睿伯,一直被他視為最強的敵手。

    眼下這件丹藥引發的混亂,讓邊安山看到了一絲從中獲利的機會。

    不過,步嘯天顯然不是這麽想的。

    “兩位師弟,你們即將出戰大比,無論最終你們誰獲勝,對咱們劍宗而言都是一件好事。眼下,更需要齊心協力,化解這個難關才是。若是驚動兩位老祖,怪責下來,咱們只怕是誰也討不了好。丹宗那邊,我已經派人前去交涉,而眼下咱們還是說一說那件事吧。”

    蓬睿伯兩人一楞,問道:“還有什麽事,師兄?”

    步嘯天正色道:“難道兩位師弟真的將祖師箴言忘到九霄雲外去了麽?”

    “啊?――――”

    兩人頓時面如土色。

    每一個大比的百年,就是魔天位面神器動蕩最激烈的一年,稍有不慎,位面都會崩塌毀滅,三大宗門的祖師爺曾經給各自的宗門留下一紙箴言,預示這可怕一幕出現的可能!

    所以,大比之期,獲得神器傳承固然讓人心動,但若是神器暴虐動蕩起來,引發位面崩塌,那所謂的天下第一拿來何用,還不是浮雲一般?

    百年來,第一次邊安山和蓬睿伯的眼神溫溫和和地碰在了一處。

    ******

    飄雪峰下,守山弟子攔住了一個手提柴刀的少年。

    少年說話口音不像是梅州人氏,看其修為不過勉強築基在氣海上凝出了一滴神血,守山弟子聽到少年的請求,很是不屑,更感到好笑。

    少年要求見宗主。

    劍宗弟子等級劃分都是以修為來定,築基期的為雜役,分神期的外門弟子,合體期的為內門弟子,金丹期的為親傳弟子,元嬰期的則只有宗主步嘯天以及蓬睿伯和邊安山。

    五轉金丹以上的親傳弟子,就有資格成為劍宗的長老,譬如邊皓龍,距離做長老就只有一步之遙。

    他的父親邊浩偉作為七轉金丹的強者,一直穩坐在鑄劍堂堂主的職位上無人可以撼動。

    當然,誰又敢輕易得罪他們?背後不是還有個強大的邊安山麽?

    守山弟子一般都是外門弟子,修為都在分神期。

    羅煙劍法能勉強練成第一重的已經算是外門中的強者了,功力最深的內門弟子也不過才剛好練成第二重而已,不是誰都能有邊皓龍那般近乎妖孽的天資。

    “在下滕寶,有要是求見貴宗宗主,還請代為通傳一聲!”

    提刀的少年站在山門之前,輕聲說道。

    “閣下,我勸你還是少做夢了,趕緊有多遠走多遠吧,就你這樣的,每天少說也有幾十上百個被咱們轟走,莫說是宗主,就是一般的長老也不會見你的,趁早死了那條心吧。咱們劍宗現在不收弟子了,難道你不知道?趕緊走!”

    一個守山弟子不耐地吼道,不過,倒是沒有當場出手驅趕,已經算是很給滕寶面子了。

    畢竟,滕寶這幅手提柴刀,衣著普通的少年,一看就像是來自鄉下某處,來到飄雪峰不過就是為了得到一個成為雜役弟子的機會嘛,這些守山弟子都是過來人,自然明白這一點,因為他們許多的出身也跟滕寶差不多,都是來自鄉下。

    只不過,他們前來飄雪峰之時,都已經是分神期修為,一般來說,築基期的人劍宗是斷然不會輕易收下的。

    很顯然,這群守山弟子將滕寶視為想要進入劍宗成為弟子的鄉下修行者。

    滕寶莫名地有些煩躁,也不知是因為在血海的修煉讓他收獲頗豐實力大增,還是因為遲遲不能恢覆記憶而心生煩悶,他手中的柴刀刷地一下子背到身後,挺胸,仰首,驀地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嘯!

    這聲長嘯,恍若一頭潛出深海的巨龍,升騰盤旋在九天之上,那龍吟之聲連綿不絕,直沖雲霄,而就在幾名守山弟子無不被這聲龍吟般的長嘯震懾跪伏於地上之時,滕寶的嘯聲化作了響徹天地的一句話。

    “滕寶求見步嘯天前輩!”

    幾個守山弟子戰戰兢兢,心道,這廝難不成真是瘋了,竟想出這麽一個笨法子,試圖驚動宗主他老人家,難不成劍宗護法堂是吃素的不成?

    若是人人皆如此,飄雪峰何來安寧可言?

    千百年來,敢在飄雪峰下這樣做的,滕寶算是第一人。

    若是驚擾了閉關的宗門長輩,他們這幾個外門弟子只怕都會被逐出宗門。

    一時間,這幾個守山弟子紛紛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站起身來,揮劍制止莽撞的滕寶。

    滕寶左手化拳,迎著這幾人虛空一擊,幾名守山弟子感到眼前似乎忽然壓下來一座沈重無比的大山,幾欲讓他們喘不過氣來,而沈重的壓力也讓他們再度被壓趴在地,動彈不得。

    這幾人心中的驚駭無以覆加,一個築基期的少年何來這等強大的功力,這叫滕寶的少年到底是什麽來頭?

    這次血海的修煉,滕寶當真是收獲頗豐。

    他終於明白為何他在邊皓龍手下會遭到那麽重的傷害,究其原因,正是因為金丹期修行者可以溝通天地靈氣為自己所用,而金丹期才是修行者的一道大坎,跨入金丹期,人類修士才算是真正邁入內修之門。

    無論是築基期,還是分神、合體期,都屬於外修期,修行者無論是淬煉分神,凝煉分身,都是為了達到金丹凝結之時的要求。

    外修期屬於身體、神魂的淬煉期,通常身體、神魂淬煉得越強大,凝結出來的金丹溝通天地靈氣的能力就越強。

    就靈力儲備而論,金丹期比合體期會高出十倍有多。

    而金丹期修士分為一到九轉,每一轉代表其溝通掌控天地靈氣的範圍的不同,從一裏到三千裏,這就是金丹期修士能力的範圍。

    至於如何與天地溝通,進而掌控靈氣,這是只有凝結了金丹之人才能領悟到的特殊玄奧,許多人終其一生,都沒法子凝結金丹,一是因為資質的問題,再就是因為身體、神魂的淬煉強度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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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步嘯天

    滕寶絲毫不擔心自己的身體與神魂的淬煉,擁有逆天強大的血海,他覺得只需要給他足夠多的時間,他很快就能將神魂、身體淬煉到凝結金丹所需要的強度。

    只是,幾乎是一次血海的淬煉,他就將三個分神淬煉得完全成形,只是還有一些局部的神韻上尚待進一步完善,他不知道這樣快速淬煉出來的分神,會不會影響到他合體期分身的修煉。

    不過,因為在落梅城實力懸殊之極的一場戰鬥下來,卻被他摸到了一些金丹期強者獨有的玄奧。

    譬如,溝通並掌控一定範圍內的天地靈氣,他心中多出了許多明悟,尤其是在數次以飛鉗將邊皓龍與天地之間的聯系斬斷,更是讓他明白了一個至理,任何事物都不可能單獨存在。

    哪怕是溝通天地,也總會留下一些溝通產生的蛛絲馬跡。

    他氣海現在完全變得近乎透明,乍眼看去,似乎空空蕩蕩,沒有絲毫靈氣,其實不然。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這次修煉儲備下來的靈力到底有多麽恐怖!

    與邊皓龍戰鬥之前,如果他的靈力儲備量是一大碗,那麽現在的儲備量就是一大缸!二者的區別完全不可相提並論!

    神血如同他的另一個大腦,衍生出無數細小的血管,連接著他身體的每一處。這樣一來,幾乎只要他意念一動,洶湧的靈力就會蓬勃爆發!

    或許,這跟他三個分神的快速淬煉成功有關,使得他的神魂壯大了不少,甚至他還發現識海空間內也變得無比穩固起來。

    神血會幫助他自動分析他面臨的所有情況,讓他身體做出最佳的反應,簡直等若第二個滕寶。

    這讓滕寶欣喜非常,人非仙家,自然無論思想還是身體都會有疏漏。但神血這個新的強大功能的發現,無異於將這種疏漏的發生幾率大大降低!

    滕寶更加急切地想要趕緊恢覆那部分失去的記憶,而他覺得像劍宗這樣屹立魔天千百年的蓋世宗門,肯定會有不少靈藥的儲備,或許又能給他找到一部分覆神金玉丹的材料也說不定,所以他急急忙忙來到飄雪峰前。

    受守山弟子的阻攔,讓他一下子著急了,這是一件讓他有些頭疼的變化,那就是隨著他築基的成功,修為的精進,他發現他現在越來越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到底是怎麽回事?

    譬如現在這樣高調,可絕不是滕寶的本意,但是剎那間心中一股怒氣透體而出,就化作了這一聲驚世駭俗的龍吟長嘯!

    喊出那句話的時候,滕寶心中竟然沒半分猶疑。

    暢快,是他此刻唯一的感覺,只是這種不受他控制的感覺讓他隱隱覺得有些不舒服而已。

    就在滕寶喊話聲、長嘯聲只留下一些余音縈繞天地間之際,山門之前驟然多出來三道身影。

    幾個守門弟子慌忙從地上爬起身來,施禮齊道:“見過宗主,見過兩位長老。”

    來的三人正是劍宗宗主步嘯天和蓬睿伯、邊安山兩位長老。

    步嘯天看著滕寶,面露異色,輕聲問道:“這位公子,可是你要見老夫麽?”

    滕寶心中一凜,他根本沒留意到半點靈氣的波動,這幾人就出現在山門之前,可以想象這幾人的修為已經到達了一個怎樣的高度。似乎,跟封璞羽比起來,也相差無幾,當然這只是單指氣勢。

    “在下滕寶,又要事求見,不知前輩可就是劍宗宗主步前輩麽?”

    “老夫正是,不知公子有何要事要見老夫?”

    滕寶看看四周,欲言又止。

    步嘯天見狀,忙道:“既如此,還請公子隨我上山一敘。請――――”

    當先淩風飛起。

    滕寶也不見作勢,卻也拔地而起,緊緊跟隨。

    山門之前,蓬睿伯與邊安山有些面面相覷,都不知道這個築基期的少年怎麽可能發出那樣驚人的一聲長嘯,還與龍吟聲十分相似的長嘯!

    到底此子為何方神聖,什麽來頭?

    值此大比臨近的前夕,這個神秘少年的出現,頓時讓兩個躊躇滿志的長老心中蒙上了一團陰雲。

    ******

    飄雪峰,宗主靜修密室。

    滕寶拿出一塊玉簡,面無表情地遞給步嘯天。

    步嘯天接過玉簡,瞬息之間已然看完,臉色驟然劇變,擡頭看著滕寶,露出百感交集的神色來。

    “龍兒可好?你來魔天已有多少時日了?”

    步嘯天問道。

    滕寶茫然,不知步嘯天所問為何人,回道:“前輩此話,晚輩不懂。”

    步嘯天有些慍怒,玉簡中的訊息分明指出眼前這個少年就是那箴言所示之人,為何提到雲龍,他竟一副茫然不知的神態?

    滕寶見狀,忙辯解道:“前輩有所不知,晚輩不知是何緣故,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記憶,很多東西都想不起來,還請前輩見諒!”

    “哦,原來是這樣。”步嘯天暗暗松了一口氣,“這倒是無妨,老夫正好習得一門秘術,叫做“天窮地盡搜神術”,或許能幫你找回那部分記憶,你且坐好,待老夫試上一試!”

    不知為何,滕寶感覺眼前這宗主似乎有些自己熟悉的影子在內,潛意識裏覺得此人不會害自己,邊松弛下來,盤膝坐下,敞開心懷。

    “不要心生任何抗拒,謹守本心即可。”步嘯天輕輕在他耳邊說道。

    頃刻間,一股白色的氣體從必步嘯天眉心轟然彈出,沒入滕寶的眉間,其間似乎稍微受到了一些些阻礙,但總算是進去了。

    時間恍若在一刻定格下來,滕寶渾身顫抖不止,就像瞬間有千萬只細小的蟲子在他身體內不斷鉆來鉆去一般,難受又難過,而步嘯天的臉色也變得越發凝重起來。

    作為一個元嬰初期的強者,尤其是施展他修習多年的天窮地盡搜魂術,按理說原本是輕車熟路,信手拈來,他根本沒想到在滕寶身上,他屢試不爽的秘技竟然有快要失效的跡象,這使得他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壓力。

    因為,滕寶的神魂區域他根本無法靠近,似乎那裏充滿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強大氣息,一股邪惡,一股神聖,只要他的神識稍有不慎,就會被這兩股強大的氣息吞噬。

    不過,畢竟他的搜魂術也很是不凡,即便在這種十分危急的情況下,他仍舊小心翼翼,開始了對滕寶散失記憶的搜尋。

    兩團白色的氣霧分別將他和滕寶罩住,這兩團白霧好似來自地底深處,陰冷而幽深,使人不寒而栗。

    白霧裊繞,持續了不知多長時間,終於緩緩退回地面,露出了大汗淋漓的步嘯天和一臉茫然的滕寶。

    失敗了。

    步嘯天心中驚駭無比地嘆息道。

    他無往不利的天窮地盡搜魂術竟然在滕寶這個築基期的小修士身上完全失效了。

    滕寶緩緩睜開眼睛,低聲問道:“前輩,可有什麽發現?”

    步嘯天表情無比凝重,雙眼驚疑之色始終未消:“你這記憶散失得極為詭異,老夫在你身上只能發現一點點蛛絲馬跡,好似被人奪魂的跡象,但是分明是奪魂失敗了,否則你不可能安然活到現在。施展奪魂之術的人,其神魂強大之極,老夫的修為只怕還不及他的千分之一,當真是駭人聽聞,老夫就想不明白了,你又是如何逃過對方奪魂之厄的?”

    奪魂?

    滕寶茫然,難道自己曾被哪一個無比強大的高手施展過奪魂之術麽,怎麽自己竟一點也沒有察覺呢?那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

    “藤公子,你這失憶,老夫看來真是幫不上忙,慚愧之至。不過,事態緊急,我得前去找兩位門中老祖商議一下才是,還請公子在此稍待片刻!”步嘯天看起來有些著急。

    滕寶不禁問道:“前輩,到底是什麽事情這般緊急,難不成跟在下有關麽?”

    步嘯天面色凝重:“滕公子,既然他們托你前來送訊,自然你就是他們極為看重之人,雖說雲龍訊中沒有多言,但也對你略有提及。”說到這裏,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哀痛之色從步嘯天的眼底劃過,滕寶心中一動,卻聽他繼續說到:“天玄三天,是存是滅,不日即見分曉,哎,還是祖師爺法力通天,早就預示到那一天的出現。不過,不管如何,我輩修行之人,即便是身死魂消,也要想辦法化解這一場天大的劫難。一切還看造化吧!――――――”

    頓了頓,又道:“等我去問問兩位老祖,看看是否有助你恢覆記憶的丹藥存世,老夫去去就來!公子請在此等候!”

    步嘯天說罷,化作一陣清風而去。

    這就是元嬰期強者的手段麽?

    身化煙雲,萬物皆可溝通?

    滕寶心生羨慕,不禁無限神往起來。

    不多時,步嘯天悻悻而回。

    “怎麽了前輩,您見到貴宗老祖了麽?”滕寶問道。

    “哎,真是不巧,兩位老祖咱三囑咐看門童子,無論發生何事也不得前去驚擾他們,老夫只有再等待下去了。”步嘯天搖頭道。

    滕寶輕聲問道:“不知貴宗可有這些藥材?”

    一張杏黃色的紙片遞到步嘯天面前。

    步嘯天一邊看紙片上寫的內容,一邊卻眉頭緊鎖,顯然上面的物品讓他有些為難。

    “藤公子,你有所不知,本宗雖說也有個藥材倉庫,宗門之中也培養了十幾個煉丹大師,不過近年來,這些人都不大接受宗門的約束,只聽某些人的驅使,而倉庫就掌管在他們的手上。”

    步嘯天面有難色。

    滕寶心中一動,有戲啊,只要有他需要的藥材就足夠,管他需要什麽條件,忙問道:“那藥材倉庫,難道以您宗主的身份也沒有辦法進入麽?”

    “本宗規定,除非本宗煉丹大師身份的弟子,其他人一概不許進入倉庫,因為那是祖師爺布下的禁制,只有煉丹大師以上級別的人才能通過,而且,在倉庫中,誰也不能使用儲物戒指之類的空間物品。公子需要的這些材料,老夫也不知宗門倉庫中有沒有,不過,倒是可以請人幫你進去看看才行。請誰呢?――――――”步嘯天沈吟起來。

    滕寶感到很是吃驚,堂堂一代劍宗宗主,居然連門下的弟子都無法約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禁問道:“前輩,晚輩有一事不明,您身為劍宗宗主,怎會指揮不動門下弟子呢?到底其中有何原委?”

    步嘯天面露尷尬之色,這才道:“實不相瞞,托你送信之人正是老夫唯一的孫子步雲龍,原本是本宗百年不遇的絕頂天資之人,卻不想因為老夫的一貫懦弱,使得他遭人算計,被派往另一個位面中成為了位面守護者,唉・・・・・・・這些年,我兩位師弟為了一己私欲,不斷明爭暗鬥,互不相讓,竟然將好好的一個劍宗攪得七零八落,近乎四分五裂。也許你已經聽說過,劍宗早就被分割成兩黨,我這個宗主其實根本手下無人可用,名存實亡。而失去了唯一孫子的老夫,一直以來心灰意懶,也懶得過問這些事情,所以才演變成今日這種場面。”

    “前輩所說的可是先前在山門晚輩看見過的那兩位長老麽?”滕寶低聲問道。

    步嘯天點點頭接著道:“你我能跨越一個位面相見,實屬緣分,可惜宗門最近丹藥空缺得很嚴重,不然,老夫倒是真應該贈予你一枚九轉合氣丹,祝你增長一點實力,權當自保。你這修為實在是太弱了一些。”

    滕寶輕聲道:“感謝前輩一番美意,丹藥倒是不必了,晚輩自己也會煉丹,目前最想得到的就只有那些材料了。初次見面,晚輩沒什麽可以孝敬前輩的,這一瓶回天丹就當晚輩的見面之禮,還請前輩收下!”

    一瓶黃級極品的回天丹落入步嘯天的手中,他抹去封印,看到那一顆顆散發著無比強大清香氣息的丹藥,有些癡了。

    他之所以一直被禁錮在元嬰初期始終不能存進,正是因為丹藥的使用一直沒有跟上他的要求和進度,他相信,有了這一瓶極品回天丹,進階中期,那是指日可待,一時間不禁百感交集起來。

    難道這個少年竟然從蘆洲香蜀城而來,不然他手上怎麽可能有價值連城近段時間被炒得沸沸揚揚的極品黃級丹?

    這一瓶丹藥要花去多少靈石才能買到?

    步嘯天拿著丹瓶的手都有些顫抖。

    “前輩,不知能不能帶晚輩到貴宗藥材倉庫一看?”滕寶輕聲問道。

    “你是煉丹大師?”步嘯天驚問道。

    滕寶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步嘯天一臉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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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大火球

    作為劍宗宗主,步嘯天自然可以將任何人帶到藥材倉庫禁制之外。

    在他驚駭的眼神中,滕寶毫不吃力地就遁入進去,他心裏一咯噔,心道,莫非雲龍找來送信之人竟是個煉丹大師不成?

    築基期的煉丹大師,在魔天可謂是絕無僅有,像丹宗抑或煉丹行會的大師們,哪一個不是合體期以上的修為?

    卻說滕寶進入倉庫禁制,便立即展開他浩大的神識搜索起來,他可不認為他的神識也會受到限制,這點,在行會中他就已經試驗過,所以他才會決定進來看看。

    偌大的藥材倉庫在他的神識掃視之下無所遁形,上萬種藥材無一遺漏地經過神識在他的神魂中反射出來。

    他雙手開始不停地在胸前幻動,一棵棵藥材就自動飛入他的身體,遁入到他的識海空間之中。

    也不過十息左右的時間,凡是可以用於煉制覆神金玉丹的材料,都被他每樣選取了幾顆。

    更發現了十幾種八級的靈藥種子,他也照樣收取了一些進去。

    他趁這個間隙溜進識海中,將這批靈藥或是種子栽培下去,就轉身離開了這處倉庫。

    偌大的倉庫中藥材堆積如山,被他從中選取了些許,根本無異於九牛一毛,誰也看不出有動過的痕跡。

    滕寶發現四周貨架之上擺放著不少的其他七八級靈藥種子,想來都是劍宗收集起來,卻沒能將其培植出來,所以擱置在這裏。於是其他一些七級八級的藥材種子,他也分別選取了一點點,這是為了以後的用途著想。

    他發現即便是煉丹行會所謂的絕世藥園也根本不能跟他的識海空間相提並論,尤其是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熟練利用血海精血澆灌那藥園,並親眼看到藥園的逆天變化,由不得他不相信他的識海空間就是世上最強大的培植園地。什麽地方也無法與之相比!

    幾乎是一轉眼的時間,滕寶又從倉庫中走了出來,步嘯天不禁很是好奇地問道:“怎麽了藤公子?難道說,咱們的藥材倉庫竟然沒有你所需要的材料麽?你怎會空著兩手就出來了,這才瞬息的時間。”

    滕寶笑道:“罷了,我還是下次去香洲,找丹宗問問,或許作為魔天第一煉丹大宗門,他們那裏有海量的藥材儲備,我剛好能夠湊到自己所需。”

    “藤公子,老夫竟不知道你已經是煉丹大師級別的煉丹師,冒昧問一下,公子都能煉制一些什麽丹藥?”

    “那倒要看前輩需要什麽丹藥了,晚輩所會的頗為繁雜,一時倒也說不清楚。”

    嘶,步嘯天差點倒吸一口涼氣,正要說話,卻聽到一旁忽然傳來一個頗為尖酸刻薄的話音。

    “哪裏跑來的江湖騙子,竟敢到咱們劍宗地盤上來大言不慚,還企圖蒙騙宗主。來人啊,還不將這個騙子給我拿下來拷問!”

    立時,滕寶身後就跳出兩個劍宗弟子來,一左一右,伸手就捉住滕寶的手臂。

    步嘯天尚未來得及制止,卻看到滕寶輕輕將手臂一抖,那兩個弟子就像肉皮球一般地被拋飛出老遠,甚至還可以清晰地聽到他們兩人手骨折斷的脆響和壓抑的哀嚎。

    “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這行兇!你拿劍宗當什麽地方了?”那聲音暴吼一聲,一團黑煙裹著一團劍光徑自直取滕寶的後背而來!

    步嘯天暴喝一聲:“住手!”

    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四周天地靈氣忽然開始詭異地波動了一下,然後,那黑煙與劍光就像被完全定住了一般,再也不能移動分毫。

    步嘯天一手在胸前虛招一下,滕寶就感到一股浩然的力量朝他卷來,竟身不由己地被卷嘯天的

    面前。

    這時候,他才註意到,那使出黑煙劍光的人竟是位滿面兇光的精瘦老者。

    “屈長老,本座在這裏和客人說話,你跑來作甚?竟敢出言侮辱本座的貴客,你當真以為本座真那麽好說話麽?”步嘯天冷哼一聲,四周天地靈氣再度波動了一下,那被制住的老者這才勉強恢覆了行動。

    老者面上兇光不減,聞得步嘯天發火,似乎根本就不畏懼一樣,反而陰測測地笑道:“宗主言重了,屈藝榫哪敢不將您放在眼裏?只是,適才邊長老有令,讓我等加緊日常盤查,見這小子口出狂言,又一副陌生面孔,這才誤會。不過,難道宗主真的認為這小子可以煉丹不成?”

    步嘯天正要說話,滕寶卻扭頭輕聲對他說道:“前輩,這囂張無禮之人竟是貴宗長老?他有什麽資格在前輩面前囂張?”

    話音雖輕,但卻剛好可以讓屈藝榫聽得清楚,這廝臉上兇光越發明顯,卻似乎還是有些無懼步嘯天的手段,不敢當場發火。

    “藤公子有所不知,這位屈長老是咱們劍宗最好的煉丹大師之一。”步嘯天不溫不火地應道。

    聞聽得這話,那屈藝榫臉上的驕縱之色越發明顯起來,掩飾不住那中得意。

    “哦,最好的煉丹大師?卻不知比起那煉丹行會的封璞羽來水平誰高誰低?”滕寶淡然再度問道。

    這一來,那屈藝榫的一張臉頓時變作了醬紫豬肝色,厲聲暴喝道:“小子,你休要一再出言無狀,當真以為有宗主撐腰你就可以如此放肆麽?”

    而步嘯天的心卻全部被滕寶話中封璞羽三個字給吸引住了,滕寶並沒有跟所有人一樣稱封璞羽為封大師或者封老前輩,而是直呼其名,再聯想到起先滕寶贈予他的那瓶價值連城的回天丹,頓時間若有所悟。

    “既然你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藤某不才,倒要看看,若是沒有宗主前輩在這裏,你能把在下怎麽樣?”

    滕寶轉身,連踏三步,雙眼如電,直視著屈藝榫,飛鉗無聲滑落到他右手之上,刀尖杵地,自有一股凜然的氣勢,奪體而出。

    步嘯天剛要有所動作,滕寶輕聲道:“前輩請暫在一旁觀看即可,我今日到真要見識一下貴宗這些囂張之人的手段不可!”

    屈藝榫之所以這般不顧忌步嘯天的存在,之所以如此囂張,自有他的原因。

    作為鑄劍黨的忠實擁躉,他一直是邊安山最得力的支持者之一。

    他本身已經進入五轉金丹的行列,更是將羅煙劍法練到了第四重――――煙雨江南的境界。

    金丹強者,每進階一重境界,稱為一轉,其實就是代表其溝通天地靈氣的範圍增大了許多。

    一轉金丹者,可以溝通一裏範圍,二轉五裏,三轉十裏,四轉三十裏,五轉則達到八十裏。

    像邊皓龍,就可以動用三十裏範圍內的天地靈氣。

    所謂的羅煙劍法抑或是開花劍法,在滕寶的眼中都禁不起他飛鉗的一招劈柴式,特唯獨擔心的是雙方功力上的巨大懸殊。

    通過與邊皓龍那一場戰鬥之後,在那處山洞中一番緊張的修行,使滕寶明白了許多道理。

    即便他現在實際上已經是分神期大成,只等待找到合適的煉體材料淬煉分身,但是靈力儲備得再豐富,也沒辦法跟金丹期強者使用的天地靈氣相比較。

    但是那場戰鬥,卻讓他摸到了一些金丹期修士的手段玄奧,更讓他觸碰到了一些與天地靈氣溝通的玄奧邊緣,他現在是心癢難禁,有血海強大的療傷功能,他根本不怕戰鬥。何況,只有在戰鬥中,他才能更快地成長,才能領悟到更多的東西。

    畢竟,現在他神魂中那化作梵音的功法根本沒有具體的行功法門,每一個修行境界也只是有這麽些簡單的介紹,根本沒有具體的指引,完全靠他自己去摸索。

    學習就是最好的老師。

    他不知道自己腦中為何會出現這句話,但是他覺得這句話正是他的心聲。

    他決心試一試,試一試在山洞中模擬演練了無數次的心得體會。

    對付金丹期強者的心得體會。

    “咯咯咯,小子,你這是自己找死,可怪不得老夫,宗主你也瞧見了,是這個小子自己挑釁,不是我欺負他。”屈藝榫陰測測地笑道,一口黑色的長劍被他順在了胸前。

    滕寶不耐地輕喝道:“廢什麽話,有什麽招式趕緊使出來吧!”

    屈藝榫暴吼一聲,長劍瞬間幻出一股濃烈的黑煙,將他身形淹沒不見,而這瞬間,滕寶感到至少十裏之內的天地靈氣被這人抽取一空!

    他不敢怠慢,幾乎是看也不看那屈藝榫一眼,手中飛鉗閃電般沖著半空劃出一刀!

    這一刀一出,奔湧著朝屈藝榫身上聚集的天地靈氣這條大河,就像被人攔腰斬斷了一般,頓時完全終止了下來,這種金丹調動天地靈氣最忌諱被人強行打斷,而無疑滕寶這一下,讓屈藝榫吃了個不大不小的暗虧!

    就在屈藝榫受天地靈氣的反噬發出一聲悶哼,那股黑煙無聲地悸動之時,一串火球就像一個個面盆大小的燈籠,剎那間將他團團圍住!

    金丹強者動手之前,那些劍宗修為低微的弟子早就遠遠地躲開,哪裏看得到此刻的這般情形?

    藥材倉庫之前,只有步嘯天一人。

    而作為劍宗宗主的他此刻也吃驚不小。

    他一直凝神留意著場中兩人的一舉一動,準備著只要發現滕寶不濟,就立即出手將其救下,卻不料滕寶那一刀近乎渾然天成羚羊掛角,生生將屈藝榫與天地靈氣的聯系徹底斬斷,而滕寶竟抓住這稍縱即逝的瞬息變化,沒有念動口訣,沒有締結印訣,瞬發一般地發出了十八個巨大的火球。

    這些火球剛一出現,就讓步嘯天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這是?

    太陽真火所化的火球?瞬發的火球?

    祖師爺在上啊,難道您的箴言真的就應驗在這個少年身上麽?

    不提步嘯天心中的驚駭與呻吟,那十八個火球眨眼間已經沖進了屈藝榫所布下的黑煙之中。

    頃刻間,就聽得屈藝榫口中發出了無比淒慘的哀嚎慘叫,那聲音完全不似人類發出,就像正被無數餓狼撕咬著的猛獸一般。

    黑煙消散,無儔的勁風從屈藝榫身上爆發出來,瞬息間將那些火球熄滅,但是,這些火球已經灼傷了他身體許多部位,尤其是他的頭發幾乎被徹底燒光,眉毛胡須一根也沒剩下,一張臉徹底變成了焦炭一般,渾身漆黑一片,衣衫七零八落,早就不能蔽體!

    他做夢也沒想到區區幾個火球,竟將他弄得如此狼狽,更沒想到,那火球在他身上灼燒之時,就像在焚燒他的靈魂一樣,讓他神魂險些崩潰。

    所幸,金丹及時運轉,這才利用精純的功力將這些火球化解!

    不過,這一刻的他早就失去了所有的兇性,恨不得找個地縫一頭栽下去了事。

    偏偏這時,滕寶還不依不饒地問了一句:“這位囂張的長老,你還比不比了?”說著話,左手上卻有燃起一個面盆大小的巨大火球,那火焰就已經讓人望而生畏!

    太陽真火!

    終於,屈藝榫的口中蹦出這麽一句,頓時尖叫一聲,化作一股黑煙狼狽遁去!

    “趕緊跟我來!”

    不等滕寶繼續回味這次戰鬥的體驗,步嘯天緊張無比地直接將他卷住,直向飄雪峰最頂端遁去!

    那裏,只有劍宗宗主才有資格上去,即便是蓬睿伯與邊安山也不行,那裏就是劍宗兩位老祖的閉關所在。

    而半空中的滕寶卻感到冥冥之中,飄雪峰的最頂端此時竟有一個奇怪無比的念頭在他神魂中輕輕地召喚著他一般。

    一如前些時候在煉丹行會一樣。

    那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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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真相近

    飄雪峰之巔,很奇怪四周居然沒有寒風呼嘯,相反地還有幾抹溫暖的陽光灑下來,落在開滿不知名花朵的草地之上,讓這裏顯得很是美麗。

    步嘯天帶著滕寶降落下來,一個面無表情的童子走上前來,手持長劍攔住兩人:“步師兄,你又來作甚?不是跟你說了老祖不允許任何人打擾麽?”

    “小師弟,此事十萬火急,請務必讓我去見老祖們一面!”步嘯天態度十分誠懇。

    滕寶冷眼看了看這個被步嘯天稱作小師弟的童子,發現其修為他竟然看不清,不禁凜然,難怪步嘯天要對這個童子畢恭畢敬,看來至少修為不在步嘯天之下吧?

    童子長得面如冠玉,個子恐怕只有滕寶身高的一半,但語氣神態卻老氣橫秋:“我說師兄,你今日竟然將一個外人帶上峰來,莫不是忘記了老祖們的脾氣了麽?”

    “小師弟,此事事關重大,三言兩語我實在無法跟你說得清楚,還望你趕緊拉動傳訊鈴聲,讓我進去!”步嘯天一臉惶急,這可是童子這麽多年來從未在他身上發現過的。

    童子不由的將眼光落到一旁的滕寶身上,發現這個少年不過築基修為,神血中連一個分神都沒有隱著,便再也不瞧,卻態度堅定地搖搖頭道:“不行!”

    步嘯天驀地擡手發出一道法訣,竟是直接對這個童子動手,同時嘴裏還不忘記說上一句:“今日我只得得罪了,小師弟還請諒解!”

    天地靈氣的波動毫無征兆,這道法訣釋放得極為突然。

    但童子竟似乎預先早就洞悉了步嘯天的一舉一動一般,雙手一搓,一團青霧升騰而起,瞬間將步嘯天那道法訣化解與無形。

    但步嘯天豈肯就此甘休,雙手舞動如蛇,接連發出了七道法訣,從不同方位襲向那童子。

    童子臉色巨變,嘶聲道:“師兄為何要對我下次辣手?”

    嘴上說著,手上可沒有絲毫猶疑與停頓,雙掌不停在他胸前搓動,七團青霧凝集成球,正好撞在了那七道法訣之上,不偏不倚,時間、角度、力道,卡得剛剛好。

    這番交手,原本應該石破天驚,居然沒有一點靈氣波動震蕩產生,可見兩人對力道以及周遭天地靈氣的把控都已經到達了一個駭人聽聞的可怕高度!

    滕寶不動聲色地暗自將交手兩人的出手情況收入眼底,神魂如一部高速運轉的機器,不停地將兩人的動作軌跡記憶下來,神魂中自然而然地響起一道梵音,將這些訊息綜合在一塊,自行演練起來。

    眨眼間,這近乎一老一少的師兄弟兩人竟然從地面鬥到了半空,福至心靈的滕寶卻在剎那間晃身到了那處石壁之前,伸手按動了那一塊圓形的按鈕!

    半空中的童子雙手猛然卷出一大團青霧,將步嘯天的攻擊法訣盡數轟然,惱怒無比地漲紅著臉,一手如巨爪,從半空中抓向滕寶。

    兩人之間相隔不下二十米,但滕寶卻感到自己似乎驟然間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氣流漩渦之中,身不由己地朝著那童子的巨爪飛去!

    在對方這一抓之下,他居然毫無反抗之力。

    這就是境界上絕對的壓制!

    步嘯天萬沒想到,滕寶會如此機敏地趁他們兩人打鬥之時,而去按動了傳訊之鈴,笑著揮掌發出一股柔和的大力,將童子的巨爪震開,化解了他的一抓之力,滕寶這才脫困掉入一叢半人深的花叢之中。

    童子剛想出聲,驀地,從石壁之後傳來一聲極其慍怒的呵斥聲:“小五,不是都跟你說過不許任何人前來打擾麽?”

    步嘯天搶在童子回話前急忙說道:“老祖,我有急事求見,是有關祖師爺箴言的――――――”

    石壁忽然洞開一扇大門,步嘯天一把抓起滕寶進入門中,石門瞬間關閉。

    而此刻的滕寶被步嘯天抓著,只感到恍若置身在一個無比深邃的黑洞之中,而他和步嘯天都在朝著洞中急速的墜落下去!

    神識根本無法在這裏釋放出去,似乎無形中一股極強的阻滯之力阻礙著神識的外放,而冥冥中那個一直在意識裏召喚著他的聲音似乎跟他越來越靠近!

    滕寶的心跳動得越加激烈起來。

    兩人急劇下墜的身形忽然頓住,眼前的漆黑忽然被一抹亮光掃除,滕寶這才發現他和步嘯天此刻已經處在一個地底的石屋之中,兩個須發皆白的老人,正有些緊張地看著自己。

    這是?

    兩個老人此刻給滕寶的印象簡直就像兩座高不可攀的山峰,明明就在眼前,卻又根本看不清全貌一樣。

    他根本不知道這兩個劍宗的老祖到底是什麽樣的修為境界,竟然具有如此強大的氣勢,比起步嘯天來,不知高出了多少倍。

    什麽是高山仰止,什麽是諱莫如深,這一刻的滕寶總算是有了切身的體會。

    “弟子步嘯天見過兩位老祖!”步嘯天上前行禮。

    “晚輩滕寶見過兩位前輩!”滕寶也不敢怠慢,隨著上前行禮。

    “就是他?”兩位老人指著滕寶異口同聲地問步嘯天。

    步嘯天點點頭,拿出了滕寶交給他的那塊玉簡,兩位老人看過之後,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起來。

    “沒想到那鐵家竟然敢置天下蒼生於不顧,他們到底想做什麽?難道真要將一境三天全部毀滅才肯甘休麽!”一個老人怒聲說道。

    “師兄,位面封印若是真的無人鎮守,值此三天神器動蕩之年,只怕是將帶來可怕的滅頂之災啊!”另一個老人憂心忡忡。

    “看來道宗分裂,器宗獨大,這是要借那魔神大陣開啟之機,大有圖謀啊!傳送之谷被封印,現在得到消息的只有咱們劍宗,只怕是器宗早就將一切準備停當,這可該如何是好?”

    滕寶在一旁聽得雲裏霧裏,這些既有些熟悉又完全陌生的話,他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不禁一臉茫然。

    步嘯天垂手站在一旁,凝神傾聽兩位老祖的談話,根本不敢插嘴。

    “師弟,你看咱們這次是不是應該不計前嫌,親自去跑一趟鬼宗,見見那老鬼?”

    “要去你去,讓我去看那老鬼的嘴臉,還不如立即讓位面崩塌了!我可不去,不去不去!――”臉型稍黑的老人一疊聲地擺手。

    滕寶這才註意到兩個老人的不同之處,被稱作師兄的左臉有一條細長的傷痕,那個師弟的一張臉卻像是被雷劫轟過一般,兩人皆是須發雪白,一派仙風道骨的樣子。

    聽到兩人說起鬼宗,他心中微動,卻沒有任何表示。

    那師兄卻將眼神看向了他,沈聲發問道:“小子,我來問你,你是如何得到這傳訊玉簡的,將情形給我細細說來!”

    滕寶搖搖頭,一個字沒說,關鍵是他也根本不知道從何說起。

    步嘯天忙道:“老祖,藤公子不知被何人施展了奪魂之術,以致於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弟子曾施展天窮地盡搜魂術,可惜毫無效果,只怕是沒有特殊的覆神丹藥,他的記憶實在是難以恢覆!”

    “哦?真是這樣,我來瞧瞧!”黑臉老者屈指一彈,一團炫白的精氣輕松沒入滕寶的眉心,滕寶渾身顫抖如篩糠,牙齒上下交錯,發出咯吱作響之聲,臉色鐵青近乎猙獰,顯然正在經受著莫大的痛苦。

    這個過程只持續了短短三五個呼吸的時間,那黑面老者口中輕咦了一聲,那點炫白精氣再從滕寶眉心飛出來之時,竟只有當初三分之一的大小,儼然在滕寶體內被消耗了很大一部分。

    “師兄,這小子的身體好生古怪,我居然無法靠近其神魂半點,更是無法將他被封印的那處記憶打開,若不是我閃得快,那團封印竟險些將我這點神識吞噬幹凈,真是好生詭異!”黑面老者一臉驚駭,訝然說道。

    那師兄也如法炮制,看起滕寶的身體情況來,這次他堅持的時間要比他師弟稍長一點,前後也不過是個呼吸的時間,撤回同樣被吞噬般減弱了不少的神識,他一臉嚴肅。

    “怎麽樣,師兄,我沒說謊吧?”黑臉老人道,話音給人一種心有余悸之感。

    “奇怪,以我看來,那施展奪魂手段之人,其修為不知要比你我高出多少倍,為何竟沒能奪魂成功?真讓人費解。你註意到沒有,這個小子神魂底部竟有塊罕見的混沌封印,不知是何人有此等精妙絕倫的手段,竟敢這般施為,要知道,只要稍有一絲差池,這小子的神魂可就全部被轟散開去,這人手法之巧妙,拿捏之精準,實在是嘆為觀止啊!為今之計,只有找到玄級的覆神類丹藥,或許才能將他的神魂自動修覆還原,當有望找回他失掉的那部分記憶。”

    疤面老人輕聲嘆道,顯然他也被滕寶的特殊狀況給折服。

    步嘯天猶豫著低聲問道:“兩位老祖,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目前誰也弄不清楚,連接外界的傳送陣是否還依舊完好,偏生還沒辦法提前探知,是不是只有等待大比之日,大家聚在一處了再行商議?”

    “可是,這世間上・・・・・・”步嘯天遲疑道。

    “算算時間,彈指即逝,咱們現在再做什麽都於事無補。若是魔神大陣真在中天開啟之時發生異變,沖毀位面封印,屆時只怕真是人類的一場巨大浩劫。咱們又能做些什麽呢――――”疤面老人嘆息道。

    滕寶此時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他的全副心神都被兩位老人身後石桌上一本充滿古老氣息的書給吸引住。

    那是一本封面枯黃色的古書,單看封面就可以判斷這本書一定經過了很多個年頭,而起單單是封面那一道道隱晦玄奧的線條,就勾勒出一種會讓人神魂身陷的神秘圖案。

    滕寶終於確定,那個一直在神魂中隱然召喚著他的聲音就出自這本書中。他很想上前看個究竟,但是有兩位功參造化的劍宗老祖在,不敢輕易動作。

    只是,他感覺到,這本書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氣息,跟他有些親近,似乎也在迫切地希望他將它拿起。

    這是什麽書?

    滕寶的異樣終於引起了劍宗三人的註意,三人相顧失色,黑面老人哆嗦著聲音指著那本書問滕寶:“你・・・・・・你感覺到什麽?”

    “回前輩,晚輩感覺這本書不知道已經有幾千幾萬個年頭,充滿了浩大的神秘悠遠氣息,但令晚輩感到迷惑的是,這本書中似乎一直有個聲音在呼喚著晚輩・・・・・・”滕寶輕聲答道。

    “啊・・・・・・”

    劍宗老少三人這一下,再也無法鎮定下來,齊齊跳到滕寶面前問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滕寶倒是被三人的舉動嚇了一跳,忙將自己的奇怪感覺再說了一遍。

    少頃,疤面老人和黑面老人同時相視大笑道:“天不亡我一境三天也!祖師爺在天有靈,您老人家的箴言果真應驗了!”

    見滕寶依舊茫然不解,於是疤面老人開始給滕寶講了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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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指南卷

    整個天玄位面分為一境三天,天玄大陸為一境,魔天、月天、中天三處洞天福地則稱為三天。

    在魔神入侵此位面,發生那場曠世大戰之前,天玄位面擁有七件神器。

    而記載著這七件神器玄奧功能介紹的古籍是一部書,這部書叫做《位面指南》。

    可惜,那場大戰之中,一境所有的功法乃至秘技都被魔神焚毀殆盡,三天也不同程度地受到魔神分身的攻擊,只是損失沒有一境那麽嚴重罷了,最關鍵的原因還是在與位面指南這部上古古籍的保護。

    那場大戰中,位面七大神器只剩下一件經緯鐘勉強算是威能尚存,只是被魔神的一縷殘念侵蝕,幸好位面幾位大修士聯手布下封印將其制服在經緯鐘之內。但其他六件神器卻悉數隕落,散逸在位面各處。

    三天各自搶回一件幾乎失去了大半威能的神器,借以維護洞天福地的穩定,其他三件卻下落不明。

    除了經緯鐘現在掌控在一境皇室鐵家的手中之外,月天擁有的是“七星燈”,魔天是“風火珠”,中天據說是“麒麟甲”,而如意傘、鎮龍塔、沙磁鈴鐺則下落不明。

    原本像疤面老人後來也曾問過劍宗的先祖,得到的回答卻是那三件神器自有各自的用途安排,所以這千百年來,無數人前赴後繼地前往位面各處尋找那三件神器的下落,都沒有收獲。

    其實這七件神器還不是天玄位面威能最強大的古寶,位面指南才是。

    這件古寶在那場大戰中,為了封印魔神覆蘇大陣,耗盡了儲存的神力,終於分化為三冊殘卷,除卻劍宗保留有一冊之外,其他兩冊一直下落不明。

    若是,能將三冊殘卷合在一起,修覆這件古寶,那麽人類就可以再次將魔神覆蘇大陣完全封印起來,再不用畏懼其收集到七件神器的散逸神力,從而開啟。

    人類修士們發現,那場大陣給天玄位面帶來的隱患遠不止此。

    天玄與魔界、仙魔大陸的位面封印也在此次大戰中受到極大的消弱,甚至是損毀,綜合上百位前輩高人齊心協力的努力,終將這兩處封印做了一定程度的修覆,並再三告誡世人,不得妄動神力,波及到封印,再一次破損的封印將再難修覆!

    所以,器宗支持下的皇室鐵家一再使用經緯鐘,已經引起了三天的普遍不安。

    所以,三天相約派出位面守護者前往一境,因為現在的一境在修行之上,已經完全落後於三天。

    因為他們沒有功法。

    再者,靈氣也沒有三天充沛。

    每一次小型的修覆位面封印,守護者都得借用到經緯鐘,這也使得鐵家越加驕縱起來。

    因為,經緯鐘只有他們鐵家血脈擁有者才能使用,沒有經緯鐘的傳承與獨家功法,是沒辦法驅使神器的。

    正是因為經緯鐘是僅存於世的一件神器,鐵家行事才越加肆無忌憚,在器宗的暗中支持下,一心想要將三天化作鐵家的勢力範圍之中。

    月天兩大宗門,道宗和佛宗,道宗又分裂為術宗和器宗,他們各自支持的一境中的勢力都不相同,這也是天玄大陸三國鼎立的根本原因。

    被三天搶奪回來的三件神器都集中在中天福地,每隔一百年,中天就會派出接引使者,前來魔天和月天挑選接受神器傳承者進入中天,這就是大比的來歷。

    每個人只能進入中天接受一次傳承,必須是大比產生的天下第一。百年之期的中天盛會,輪到今年,卻是一個最大災難來臨的日子。

    因為,魔神覆蘇大陣將在那一天再度躁動,按照先祖們的提示,這一次,是數萬年來,大陣躁動最為激烈的一次。

    只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就在那場大戰之後的千年,人們發現三天之中再沒有出現一個,修為突破到“九難”境界的修行者,三天之中,修為最高的也不過就是元嬰巔峰者,譬如劍宗這兩位老祖這樣的人。

    這才有了一個“三天之內無九難”的說法,說的正是三天修行者的一個總體境界。

    止於元嬰。

    道宗有位精於卜算之術的老祖曾經跟劍宗老祖一道,開過一卦,得到一紙箴言指引,因為兩宗最高機密。

    這個箴言的內容,就跟位面指南有關。

    “命外星君,天罡地煞,古籍重現,破鏡化神,乾坤重建。”

    二十個字的箴言,揭示著天玄位面的命運。

    而這個箴言的重點,完全落在前四個字之上。

    命外星君。

    滕寶聽到這裏,見三位老人的眼神都落在自己的臉上,一驚,難道這個命外星君是指我麽?

    怎麽可能?

    什麽是命外星君?

    這二十個字就像一個個霹靂炸響在滕寶的神魂之中。

    “不錯,你就是咱們祖師留下箴言提示的這個命外星君之人!”疤面老人正色地看著滕寶,目光充滿尊敬與謙卑之色。

    同樣,那黑面老人與步嘯天也是如此。

    三個元嬰期的就是強者頃刻間在滕寶這個築基期小輩面前擺出一副後輩的姿態,讓滕寶一時間很不適應,有些局促起來。

    “你們?――――這命外星君什麽的到底是什麽意思,這箴言的內容又是什麽意思?我一點也不明白,你們怎麽就認定我就是這命外星君雖說的人呢?”滕寶嚅著說道,卻再度感到那本書冊中的呼喚聲音更急急切起來。

    “因為,你可以感應到位面指南殘卷的召喚,就是證據!”疤面老人字字鏗鏘地說道,語氣無比篤定。

    “你且去試試觸碰古籍,看看會有什麽變化!”他繼續對滕寶道。

    滕寶將信將疑,卻絲毫不敢怠慢,將功力催發遍布全身作為防禦,因為神識不能動用,他只得更加全神貫註,慢慢走到那張石桌前頭。

    回首看了一眼三個老人殷切希望滿布的眼神,滕寶一狠心,終於伸出右手,輕輕地覆蓋在那本薄薄的書冊之上。

    石洞之中,平地裏似乎卷起了一股劇烈的罡風,就連三位元嬰期的老人也禁受不住,幾乎是毫無反抗地被卷向石洞之外的黑暗之中,等他們感到這股颶風對他們的影響不再的時候,再想進入石洞卻赫然發現,整個石洞都已經被一層強大的禁制所隔絕開來。

    位面指南!

    只有位面指南的殘卷才有如此強大的威能!

    萬年以來,從沒有誰可以觸動這本古籍殘卷的威能,也不論刀砍火燒全無反應,沒想到滕寶只是伸手一碰,就引發了殘卷的禁制發動!

    黑暗中虛浮在洞穴某處的三個老人又驚又喜。

    蒼生有救了!

    ******

    劍宗,鑄劍堂。

    飄雪峰似乎在發生劇烈的震顫、搖晃,這讓所有人都產生了極大的不安。

    這不是簡單的動蕩,也不像是有絕頂高手在此戰鬥,倒像是天地之威爆發,將要把飄雪峰連根拔起一般。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所有弟子聽令,全部到大殿前集合!”

    一把滄桑威嚴的聲音響徹在飄雪峰。

    是老祖。

    有人立即認出了這個聲音,頓時,不管是誰,不管心中是不是情願在這個時候還非得跑到大殿那麽危險的高處去,每個人都順從地朝峰頂飛去。

    或禦劍,或乘風,三三兩兩,蔚為奇觀,因為,大概有近五十年,劍宗弟子沒有這麽齊整地在大殿前聚集過了。

    這一刻,似乎感受到某種極大的危難就將爆發,無論是羅煙黨還是鑄劍黨的弟子,都似乎拋去了平日的成見,走到了一起。

    然而,當看到蓬睿伯和邊安山站在大殿正前方,一左一右,相距二十米,這些弟子瞬間回過神來,立即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隊人。

    如此一來,一眼就可以看清楚,誰是鑄劍黨誰是羅煙黨的擁躉。

    盡管是兩位老祖之一的一個發令,而此際的飄雪峰動蕩感也逐漸減退下來,許多人心中仍然十分畏懼,因為,宗門老祖可是有好幾百年沒有過問過宗門的事務了。

    這一次老祖出面召見到底所為何事?

    估計,此刻最不安的還是要數蓬睿伯與邊安山兩人了。

    本來,二人對於兩位老祖始終支持步嘯天做宗主,就心懷芥蒂,無論是能力還是修為,他們兩人可是絕對不輸於步嘯天的,也不知兩位老祖到底是如何考慮的。

    屈藝榫作為邊安山的得力臂助,站在鑄劍黨那近千人的前頭,他心裏很是忐忑,宗主步嘯天帶著一個有些古怪的少年來到宗門做什麽?

    而且更詭異的是,他自己居然在那個少年的手上吃了個大虧,這被他因為奇恥大辱。

    他可不認為這飄雪峰的動蕩跟那個少年會扯上關系,他只是有些擔心他不把步嘯天放在眼裏毫無尊敬之意的表現會不會被老祖知道。

    三道人影一閃,出現在大殿之前。

    正是兩位老祖和宗主步嘯天。

    疤面的老祖叫齊奉,黑面的叫江宇,是劍宗碩果僅存的兩位元嬰期巔峰之人。

    尤其是羅煙劍法,兩人據說都已經修煉到了巔峰狀態。

    作為宗主的步嘯天只不過才勉強將羅煙劍法練到第七重境界而已。

    羅煙劍法,每增進一重,調用天地靈氣的範圍就越廣,其威力自然也就倍增。尤其配合劍宗獨特的身法使用,更是飄忽難測,令人防不勝防。

    當日屈藝榫使出來,若不是滕寶見機得快,搶先利用飛鉗斬斷了他與天地之間那道隱晦的聯系,只怕戰況絕沒有那麽輕松就結束。

    齊奉臉上那條淡淡的傷疤似乎在跳動,他目光如炬,從每個弟子的臉上掃過,讓這些弟子無不心驚膽寒。

    “自今日起,劍宗所有弟子不許私自出山,門中可還有弟子在外麽?”

    齊奉話音冰冷,卻自有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回老祖,門中弟子除了鑄劍堂邊皓龍去落梅城未歸之外,其余人等,都在這裏。”邊安山躬身回道。

    江宇面色更加黝黑,冷冷地看著蓬睿伯與邊安山,冷哼一聲道:“你們兩個,別以為這些年來的所做作為我們兩個老家夥都不知情,為了獲得傳承資格,你們可是煞費苦心啊!真不愧是我劍宗最傑出的弟子,哼!――今番正值動蕩之年,你們兩個不知道率門下弟子苦修勤練,反倒是一味在暗中勾心鬥角,結黨營私,莫不成真以為你們就能拿到大比的頭名了麽?你們此等心性,怎有資格接受神器的傳承?”

    一股如山的威壓將蓬、邊兩人罩住,兩人冷汗涔涔而下,面色慘白地跪倒在地,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受江宇氣勢所奪,千余名弟子全都跪伏於地,垂頭不語。

    “你們兩人休要不服氣,我來問你們。這百年以來,你們中間出了幾個真正可以單獨鑄造半神器的鑄劍強者?出了幾個可以單獨煉制黃級以上聖藥的煉丹強者?有嗎?有嗎?站出來給我瞧瞧!”

    江宇的聲音就像一頭獅子在憤怒地咆哮!

    所有弟子無不顫栗起來,卻無一人敢站出來。

    的確,沒有一個鑄造宗師,沒有一個煉丹宗師,這一直是劍宗永遠的痛,始終無法真正做到三大宗門之首的位置上去。

    “從現在起,全部都給我閉關修煉,不準外出,不準對外傳訊,命那邊皓龍立即回宗門!”齊奉沈聲吩咐道。

    “老祖,現在門中各種丹藥都已經告罄,這繼續修煉恐怕是難以為繼下去啊!”邊安山擡頭低聲道。

    說完,他和蓬睿伯的眼神都落到一臉醬紫的宗主步嘯天臉上。

    步嘯天心中這股憋屈,實在難以形容,好吧,現在當著兩位老祖,沒有丹藥這個責任倒是完全推到我這個宗主身上來了,很好。

    “些許修煉所需丹藥,何用煩心,交給在下來處理即可!”

    一個突兀的聲音忽然出現子啊大殿的上空,緊跟著一個童子和一個少年落到大殿之前。

    “五師弟!”

    蓬睿伯與邊安山齊齊喊出一句。

    來人正是滕寶和童子小五。

    說話的當然是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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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露一手

    兩位老祖以及宗主步嘯天對滕寶畢恭畢敬的謙卑態度,讓所有劍宗弟子大跌眼鏡。

    絕大部分內門弟子級別的都認識小五,也知道這個其貌不揚的童子其實是宗主的小師弟,因為練功岔氣,導致身材始終維持在孩童大小形狀。

    但是很多人都知道這個童子前輩的修為卻絲毫不在宗主以及幾位長老之下。

    他帶來的這個少年,究竟是誰,難道竟是某個煉丹宗師的後輩?

    看兩位老祖對其的態度也恭謹得令人難以置信,這些弟子全都感到十分不解。

    人群之中,只有在滕寶手上吃過大虧的屈藝榫似乎明白了一些端倪。

    滕寶給人的印象很奇怪,無論是誰,但凡以神識掃視他身體狀況幾乎都可以一目了然,看得通透。

    固化的混沌氣海,一顆拇指大小的殷紅神血,中間空空落落,沒有半絲分神停駐的跡象。

    這分明就是築基期的境況,但兩位老祖為何要對他這般恭敬?

    沒人想得明白。

    方才被江宇老祖一番斥責的邊安山心中全是不屑,看著滕寶問道:“閣下何人,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那容得你再次大放厥詞!”

    滕寶淡然道:“想必這位就是劍宗最富盛名的鑄劍大師邊長老,在下滕寶,不過以無名小卒罷了。不過,在下對於丹道還算略有心得,想來還能對貴宗緊缺的丹藥幫上一點小忙!”

    “幫小忙?就憑你?你知道咱們需要的是什麽丹藥嗎?本宗多少煉丹大師在此,也束手無策,你憑什麽?”邊安山語氣十分不屑,屈藝榫身邊的七八個煉丹大師也立即湧上前來。

    只有屈藝榫瑟縮不前,他總是覺得這件事沒有這麽簡單。

    齊奉與江宇兩位老祖,面帶微笑,站在一旁,似乎沒有聽到他們這一番爭執談話一樣,這讓邊安山更加放下心來。

    也許,先前兩位老祖面上的那種態度只是大家的一時錯覺而已,想想也不可能。

    “不久是一些黃級以下的粗淺丹藥麽?難道,會有人覺得煉制起來很困難不成?”滕寶驚奇地說道。

    這一句話,就像捅翻了另一個馬蜂窩一樣,那群煉丹大師立即集體開始對滕寶發難。

    “小子,你算什麽東西?在這裏大言不慚,趁早滾下山去・・・・・・・”

    “黃級以下,好大的口氣,不知閣下能煉制哪一種?咱們倒想開開眼界。”

    ・・・・・・

    這群煉丹師七嘴八舌圍在滕寶周圍,恨不得一把將他撕成碎片才甘休。

    等這些人說了一通之後,滕寶卻不緊不慢地問道:“不知諸位大師都可以煉制一些什麽丹藥,既然諸位都是大師身份,想來煉制的丹藥品級一定不凡,不妨說出來讓在下長長見識。”

    一個煉丹大師面帶得色高聲道:“算你小子有點自知之明,老夫就讓你長長見識。”

    看來,此人在劍宗之中煉丹的造詣一定是最強的,即便是屈藝榫見其說話,也面帶尊崇。

    “咱們劍宗即便是尋常雜役,也至少要築基圓滿的,譬如閣下這樣的人,在咱們劍宗做雜役還不一定合格。哈哈――――”(四下裏哄然大笑,全沒人估計步嘯天以及兩位老祖越加鐵青的面容)

    “挺好了,若是算上其他師兄弟,咱們這群人可以煉制的丹藥有――――築基丹、辟谷丹、寧神丹、止血丹、凝血丹、驅毒丹、養魂丹、鍛體丹,一共八種,閣下可千萬別被嚇得暈過去才是!哈哈。”(笑聲持續中)

    滕寶淡然在一幹人的大笑聲中,重重地嘆息了一聲,轉向兩位劍宗老祖輕聲道:“兩位老祖,看來貴門弟子倒是不乏井底之蛙,手段稀松平常,但脾性倒是不小!”

    不待江宇兩人說話,閃電般轉過身來,星目生輝,寒光閃爍,語氣冰寒地沈聲道:“爾等若是就這一點手段,就休要侮辱了大師這個名頭,讓我等修習丹道之人也深感恥辱!也不知那封璞羽在搞什麽名堂,爾等這些人也可以拿到煉丹大師資格?呸,真是羞於爾等同伍!”

    這群平日裏在劍宗高高在上的煉丹弟子們正要動怒,驀地發現這個少年身上發出以一股浩然的威壓,竟讓他們剎那間無一人可以說得出話來,就感到似乎無形中有一只大手卡著他們的脖子一樣!

    一群人臉色大變!

    “哈哈哈哈,藤公子教訓得好,老夫早就想狠狠抽他們幾個大耳刮子,看他們還敢這般妄自尊大不!”江宇哈哈大笑道。

    言下之意,似乎滕寶呵斥這些弟子,他感到十分暢快一樣。

    蓬睿伯和邊安山感應到滕寶身上驟然有強烈的氣機波動,齊齊退出幾步,一臉驚駭。

    這才發現兩位老祖以及步嘯天臉上的尊崇之色,根本未曾減退過。

    分明是對滕寶而生。

    “好叫爾等知道,藝無止境,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更比一山高,罷了,今日索性就讓爾等見見,什麽是真正的煉丹,什麽才是丹道,前頭帶路,煉丹房!”

    滕寶冷聲喝道,說來也怪,包括屈藝榫在內,這群要高於頂適才還在縱聲狂笑的弟子,全都霜打茄子一般耷拉著頭,朝煉丹房而去。

    滕寶回身對齊奉江宇等人抱拳道:“我這就去幫你們解決了丹藥問題,再出來一敘。”

    不等江宇等人還禮,滕寶已經緊隨那群煉丹弟子消失在人們視線之中。

    而人群中,邊安山心中就像被一道閃電劃過一般,似乎想到了什麽,一時間臉上陰晴不定,徑自往鑄劍堂飛去。

    看著邊安山飛身離去的身影,步嘯天不無憂色地傳音齊奉、江宇兩位老祖道:“兩位老祖,只怕是邊師弟不肯遵從約束啊,這・・・・・・”

    “哼,邊家要是敢妄動,有他們的苦果子吃,你就耐心看著吧。”江宇冷聲哼道。

    三人與童子小五驀地消失不見。

    眾弟子各自回修煉之所,卻又不少人暗中前往煉丹室,準備瞧瞧熱鬧,而蓬睿伯卻回到住所悄然向外發出了一道傳訊。

    這道傳訊的氣息自然瞞不過齊奉兩人,峰頂那處山洞之中,兩人齊聲嘆息。

    這一刻,兩人竟不約而同地想到一個白衣如雪,仗劍飄飛的少年的身影,只是那個少年還回得來麽?

    前後不過兩個時辰,滕寶率先走出了煉丹室,身後垂手斂息地跟著屈藝榫等人,他們的態度就像一個煉丹童子見到祖師爺一樣。

    在魔天世界,每個宗門原本就不大註重尊卑老幼,但無疑滕寶卻給他們好好的上了一課。

    “我傳爾等三種丹方,並將煉制之法詳加演示,想來以你等的資質悟性,煉制這些尋常丹藥不會很困難。看在宗主和兩位老祖的面子上,我才這樣做,不然,爾等就是跪在我面前,我也絕不會教爾等半點丹道。希望爾等今後低調做人,安心為劍宗奉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滕寶頓住腳步,輕聲說了這麽一段之後,就飄身飛往飄雪峰峰頂而去。

    留下一群表情各異的煉丹大師們,呆在原地,久久沒有離開。

    暗中觀看的那些劍宗弟子們,都不明白在這兩個時辰中,煉丹室內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不久,一個好消息就在劍宗傳開。

    修煉所需丹藥問題已經完全解決。

    這個消息,無疑是讓劍宗上下一片歡騰的大事。

    飄雪峰山門之前,一個白裙少女跟著一個老人靜靜站在那裏,等待守山弟子的通傳結果。

    “財叔,我分明感應到飄雪峰中傳來隱晦強大的古籍氣息,只是一閃而逝,難不成,竟有人觸動了古籍麽?”

    “這些年來,位面跑遍魔天各處,始終沒能找到古籍的蛛絲馬跡,我一直相信你的直覺,也許這一次你並沒有感覺錯誤。只是,劍宗自從劍聖被派往一境充當守護者之後,宗門表面強大,實則實力大減,一個邊皓龍就讓他們如獲至寶了。我現在只是奇怪,那少年到底是不是上了飄雪峰?”

    “財叔,以咱們的追蹤之術,鮮有人可以擺脫,沒想到這一次居然失手。這少年好生奇怪。非但咱們,你不見還有好幾路人馬也相繼失手了麽?我只擔心,這些人也會追蹤前來飄雪峰,到時候只怕會對咱們的訪查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還是您再確認一下那少年有沒有上山吧。”

    暗中傳音對話的老人與少女正是財叔和醉月仙子兩人。

    財叔上前,問一個守山弟子:“老夫請問一下,最近有沒有一個外地的築基期少年來過你們飄雪峰?”

    守山弟子見這個自稱與宗主是舊識的強者問話,慌忙答道:“回前輩,日前的確有個這樣的少年被兩位老祖親自帶上了山去,目前還在山上,據說正帶著一群煉丹大師在煉丹房煉丹呢!”

    “哦?他會煉丹,這倒是奇了――――”財叔不作聲色,回到醉月身邊點點頭。

    少頃,峰上傳來訊息,宗主請兩人上峰一敘。

    看著飛向峰頂的兩道身影,守山弟子正準備相互聊聊今日大殿前發生的事情,不想又看到一串人影掠到山門之前,不由的內心一凜。

    心道,今日到底咱們劍宗是怎麽了,怎麽會平白來了這麽多訪客?
410555 發表於 2019-9-7 13:02
第三十二章 鎏金沙

    飄雪峰,聚賢殿,賓客雲集。

    主位自然坐著劍宗宗主步嘯天,他左右次席分坐的是劍宗兩位長老,蓬睿伯和邊安山。

    醉月和財叔坐在蓬睿伯這一側,另外陸續進入聚賢殿大廳的還有不下十個人。

    這些人中,最多的三人一組,不少則是單槍匹馬。

    但是,醉月可都認得這些人。

    她內心一凜,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讓這些人也來到了劍宗。

    坐在她對面那個紅衣的老者,左手一直握著一把金色的折扇,她認得此人就是梅州最著名的散修元嬰強者“閻王扇”師宇寬,據說此人修為已經進入元嬰中期,一身玄學深不可測。此人心狠手辣,精於煉器之道,極少與世間勢力往來,獨來獨往,卻經常出手掠奪看上的資源寶物,深為魔天人氏忌憚。

    師宇寬身旁依次坐著三個面相極為相似的青衫老者,人人手中都握著一柄大錘,那是梅州最有名的力士家族――――辛家三傑。修為都在九轉金丹之列,尤其是辛家秘技“巨人術”,修煉者筋骨粗壯,力大無窮,論及肉身淬煉的強度,辛家在魔天四洲中當屬最強。

    辛家三傑就是辛家最傑出的三個子弟。據說一旦施展開距離術再配合他們手上的萬斤重錘,有萬夫莫當之勇,單打獨鬥甚至不輸於一個元嬰初期的修士!

    與辛家交好的正是梅州第一大家族邊家。

    兩家在鑄造、丹藥及其他資源上一直有著很深的合作。

    與辛家三傑對坐的則是倆女一男。

    兩個面容十分艷麗的美婦人,一著紫色長裙,一著青色長裙,兩女顯然是一路人,許多人都將目光在兩女豐腴無比曲線玲瓏的身上來回遊走不停,而兩女眉目含情,一點也不抗拒,反倒像是極為享受男人們的饑渴目光一般。

    醉月暗暗在心底淬了一口,這兩個女人在魔天可謂艷名遠播,人稱紫青雙姝!

    兩人不知從哪習得一身采陰補陽的邪門功法,精通媚術,極擅於魅惑男子,凡是與兩女交好之人,莫不在不知不覺間精元流失,修為大減,偏生卻又深陷兩女的美色魅惑中不能自拔。

    兩女不知在魔天中禍害過多少男子,但是卻一直暗中有不少強者維護,即便是有人想要下手除去兩女,也一直沒能如願。

    兩女的修為也都在七轉金丹之上,絲毫不亞於財叔的修為,這讓醉月芳心暗愁。

    坐在紫青雙姝身邊的是一個年約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一身錦袍,氣度不凡,只是雙眼卻始終落在兩女的身上,不曾離開,眉目間流露出一種毫不掩飾的迷戀與欲望。

    這年輕人出身不凡,竟是鑄造行會所在地全州巴國城最大的家族樊家的少主樊凱延,樊家是一個以鑄造聞名於世的大家族,其實力不在梅州邊家之下。

    樊凱延本身也是一名資質不凡的鑄造師,尤其擅長煉制輕型兵器,修為已經是八轉金丹末期。

    其余一些人則都是梅州幾個家族的主事者,更有三個邊家的大長老。

    誰也不知道此時此刻,邊家幾位長老到劍宗來所為何事。

    這三位大長老可都是九轉金丹,距離形成元嬰僅一步之遙的強者,平日裏不大會現身之人。

    聚賢殿外還稀稀疏疏站著十幾人,看來都是目前大廳中這些人的追隨者。

    但無一弱者,修為最低的也在三轉金丹之上。

    坐在首位的步嘯天心中暗憂,他倒不是懼怕這些人同時前來劍宗,而是有心心灰意懶,沒想到他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

    不過,眼下,既然這些強者雲集於此,他卻不得不去面對。

    何況,他不認為兩位老祖會不知道現在發生在飄雪峰的情況。

    “諸位道友,沒想到大家今日竟然同時駕臨劍宗,步某不甚榮幸。不知諸位前來飄雪峰有何要事?”

    步嘯天待得弟子奉上香茗之後,才淡然問道。

    “步宗主,咱們今日就推開天窗說亮話吧,懶得轉彎抹角!咱們要求劍宗修改跟鬼宗的鎏金沙訂單份量!”辛家三傑的老大辛文意粗聲吼道。

    鎏金沙!

    此語一出,步嘯天頓時大吃一驚,但是蓬睿伯和邊安山的神色倒是十分自然,沒有絲毫變化,好似這件事跟他們沒有半塊靈石的關系一樣。

    醉月暗中松了一口氣,她見其他人的表情模樣,似乎都跟辛家三傑的來意相同,不由的與財叔交換了一個顏色。

    鎏金沙,魔天三大特產之一。

    這是一種淬煉分身的主要材料,其產地就在全州的萬裏毒瘴之中。

    因而,這種金丹期以下修行者必須要大量使用的煉體材料,完全掌控在鬼宗的手中。

    一直以來,丹宗和劍宗在鎏金沙的訂量幾乎相當於魔天全境訂量的總和。

    這些年,隨著一個個家族勢力的崛起,他們中間進入合體期,需要鎏金沙淬煉分身的人越來越多,而一成不變的鎏金沙訂量卻成為了他們這些人晉級金丹期一個最大的阻礙,偏偏鬼宗的理由是鎏金沙產量有限,必須得優先滿足丹宗與劍宗的訂單需求。

    這就使得很多人十分不滿。

    譬如說邊家,雖說他完全是倚靠著劍宗的扶持才擴展到今天這樣龐大的規模,但是勢力擴張過快,各種需求也就隨之跟不上供應。鎏金沙就是其中的一種。

    劍宗因為暗地裏早就分裂成兩黨,這些年根本就是一直再走下坡路,門中弟子忙於相互爭鬥,根本無心修煉,對於外人而言,劍宗這種情況簡直等若占著糞坑不肯拉屎,令他們十分不滿。

    藉此百年大比的前夕,這些人便暗中聯絡,決定一同前來飄雪峰提出這個要求。

    既然你劍宗花不掉這麽多資源,就應該讓出來給大家共享,這在他們想來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最關鍵還是在於他們如今根本不畏懼劍宗的勢力,一盤散沙的劍宗根本組織不起來像樣的力量與他們聯合力量抗衡。

    令步嘯天沒有想到的是,這股聯合力量裏邊居然有邊家的存在!

    這簡直讓他難以忍受。

    邊家此等做法,簡直就是典型的吃裏扒外。

    不過,強壓下內心的憤懣,步嘯天問道:“不知這個提議是你們辛家自己的意見還是誰的?”

    “咱們都有此意,還望劍宗顧全大局!”

    邊家三位長老周圍那幾個家族主事者齊聲喊道。

    “咱們樊家也有此意!”

    一直將目光停在紫青雙姝身上的樊凱延沈聲說道,眼神也終於移開,卻突然之間發現了醉月的存在,立即側著身子,不轉眼地朝醉月這邊探看。

    醉月心中氣惱,微微側開身子,以背相向,財叔也將身子坐直,將她盡量擋住。

    樊凱延顯然十分氣惱財叔的做法,一股強大的靈力從他身上湧出,直襲財叔。

    在這劍宗聚賢殿大廳中,步嘯天怎能允許人出手傷人?

    他暗中屈指一勾一彈,立即無聲無息地將樊凱延這股攻擊力量化於無形,並朗聲道:“樊少主,還請少安毋躁!”

    露了這麽一手之後,樊凱延顯然也有些忌憚,悻悻地坐進靠椅中,青色長裙的美婦附身過去,在其耳邊輕輕耳語了幾句什麽,他一臉淫笑,連連點頭,一只大手卻就勢落在這美婦的豐滿美*臀之上,大力揉了幾把。

    美婦嬌嗔無限,鼻中低吟軟哼,欲拒還迎,竟然直接拿這裏當做了兩人調情遊戲之地。

    步嘯天重重地冷哼了一聲,兩人才略有收斂。

    “不知你們幾家的意思是要我劍宗讓出多少鎏金沙訂量?”步嘯天輕聲問道。

    這些人聽得此言,無不面露喜色,看來邊家所說步嘯天一貫懦弱無能,絕非虛言。沒想到此事竟然這般順暢,頓時對劍宗以及步嘯天更加蔑視起來。

    “好,步宗主果然上道!既然你們劍宗如此爽利,咱們也不能太過分,這樣吧,你們劍宗的訂量就改為原來的三成如何?”辛家老大道。

    言下之意,這個訂量已經是他們給了劍宗極大的面子。

    步嘯天怒極反笑,反問道:“辛少主,你知道咱們劍宗一年的訂量是多少斤麽?”

    辛家老大:“這個,好像聽說是三十斤吧?”

    步嘯天:“你覺得不足十斤的訂量我劍宗弟子夠用麽?”

    辛家老大嘎嘎笑道:“步宗主真是好笑,你們劍宗這些廢物一樣的弟子每年浪費這麽多鎏金沙,有幾個能順利鑄成分身,進階金丹的?還是讓咱們多用一些的好!”

    “放肆!請辛少主慎言,這裏是飄雪峰,不是你辛家!”步嘯天怒喝道。

    轟!

    辛家三兄弟手中的重錘同時落到大廳青石地磚上,發出轟然巨響,地磚頓時被重錘生生砸出一個巨大的坑洞來!

    而辛家三傑也同時站起身來。

    “步宗主,咱們等人可是好意前來商量,你這是想在咱們面前耍哪門子威風?莫非咱們兄弟三人還會怕了你不成?”

    辛家老二狂吼道。

    看樣子,三人大有一言不和,就要大鬧一場的趨勢。

    這時,樊凱延站起身來,笑道:“辛家三位兄弟暫且安坐,休要動怒。咱們以理服人,這樣吧,步宗主,若是你認為你們劍宗有資格占用一年三十斤鎏金沙的訂量,咱們不妨來個測試。”

    “什麽測試?”步嘯天怒問道。

    “咱們就來個小小的比試,以三場定勝負。你們劍宗任意派出三位金丹期以下弟子來,咱們這邊也派出同樣修為的三人,兩兩對決,以三場為限,哪方先獲得兩場勝利,就有權決定鎏金沙的訂量事宜,如何?”

    “好,比就比!”步嘯天終於少見的動怒,長身而起。

    不過,他根本沒註意到,他站起身來答應的那一刻,蓬睿伯與邊安山的臉上都不約而同地閃出一抹不易察覺的陰笑。

    而話一出口,醉月和財叔就已經暗道糟糕,這些年,哪一個勢力的潛力她們兩人不是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劍宗除了近些年出了一個天之驕子般的邊皓龍之外,哪裏有什麽像樣的弟子?

    而辛家等人明顯是有備而來,一番說辭之後,巧妙地激怒步嘯天,讓他中套。

    果然,步嘯天頹然坐進靠椅,臉色一片灰白。

    驀地,一縷傳音傳入他的耳中,他不由的大喜過望。

    旋即,將冰寒的臉色轉向他兩位師弟。

    “二位師弟,劍宗遭到別人這番強勢欺淩,你們二人為何一言不發?”

    蓬睿伯與邊安山兩人面沈如水,陰晴不定,卻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只是兩人的眼中都不約而同地閃過一抹狠戾與辛辣。

    似乎,正是因為步嘯天這一句話,讓他們在這一刻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

    只是,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麽?

    在宗門利益遭受掠奪在即之時,這兩個劍宗的長老到底是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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