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271、疙瘩仍在（一）


    下午學校裡除了還在施工的工程人員，只剩下10名中層以上幹部了。開會研究各年級的級部組長、各學科的教研組長、各班級的人員配備，倒是比較順利，因為三個年級的人選都已經基本確定，現在只需要微調一下就可以。方圓不再擔任初三四班的班主任，而只兼任初三三班和四班兩個班的語文。

    姚長青在安排方圓的人事時，心裡感到有些歉意：“方圓，新的學期，你的工作將會特別累，學校的工作要參與、教導處的工作要參與，教科研工作要抓好，語文教學工作也不能落後。工作量大是肯定的，要注意勞逸結合，合理安排時間。”

    方圓點頭。有這麼關心自己的領導，累一點又怕什麼呢？

    鐘雪、方淑娟仍然和以前一樣，教著數學、語文課，與方圓相同之處也是不再擔任班主任。鐘雪教初二兩個班的數學，方淑娟教初一兩個班的語文，倒是與分管年級結合了起來。

    散會了，蘇進波歌不知道從哪裡借來一輛中型麵包車，司機拉著68中學的10個人，朝著雁蕩春飯茬而去。蘇進波在雁蕩春包了一間名叫“臥龍穀”的房間，推開門一看，呵，果然是大啊！自帶衛生間不說，大圓桌周邊可以坐下20人，音響設備竟然是42英寸的大液晶加上萬利達歌王DVD及功放，桌子周圍的空間，容納三、五組人跳舞，那是綽綽有餘啊！

    姚長青說：“老蘇，你本領不小啊！”蘇進波呵呵地傻笑：“姚校長，你給安排的工作，那是一定要幹好的。中午吃了飯沒有事了，我就出來跑了跑，比較了幾家酒店，這一家不錯，比較符合姚校長提的要求，不過這一家有一個要求，就是最低消費不低於600元。我一想啊，我們是10個人，消費600元完全有可能，如果消費不上，不足的部分我蘇進波補上。”姚長青說：“怎麼能讓你補呢？不足的部分買點煙，到時候好招待上級領導。況且，10個人消費600元，也不是什麼大數位，我這當校長的第一次請新上任的主任們吃飯，也不能太小氣了吧。”

    眾人哈哈大笑。姚長青從心裡覺得，蘇進波的確是一個得力的總務主任，貫徹自己的意圖很徹底，而且工作效率也比較高，如果把他調到辦公室主任的位置，相信也能幹得不錯。心裡有了想法，不一定馬上能實現，畢竟食堂工作也很重要，這是學校以後“小金庫”資金的重要來源，管好它，就意味著很多帳目不需要走學校的大帳。

    姚長青在房間裡走了走，看了看，其他人也跟著站立著，沒有人坐下。姚長青感受到了權力的尊嚴——這就是規則，一種不需要寫到紙面上大家也都會自覺遵守的規則。姚長青坐到了主陪的位置，說：“大家都坐下吧。”方淑娟第一個坐下，卻是與姚長青成90度角的最末的位置，趙剛就坐在了方淑娟的旁邊。副陪沒有人坐。

    姚長青說：“董校長坐副陪要多喝許多酒，這樣吧，賈校長坐那裡，董校長和周主席坐我身邊，方校長和蘇主任坐賈校長旁邊。”賈明心領神會，坐在了副陪的位置，心裡有幾分高興，這是象徵著二把手的位置，當然羅，可能在排名上自己還排在董梅的後面，但今天晚上的話語權畢竟是多了一些。況且，方圓就在自己的身邊，有許多知心的話還想跟方圓說說，乾巴巴地說沒有多少意思，借著酒來說，這效果往往比面對面地交流要好許多倍。

    蘇進波沒有坐下，他說：“姚校長，我得下樓去點點菜。不知道大家都喜歡吃點什麼？”姚長青說：“你看著點吧，我完全相信你老蘇辦事的能力。能找到這樣好的酒樓房間，那就能點好菜。”周素素心裡不太樂意，心想：以前這樣的事情都是我辦公室主任來做的，現在蘇進波倒是得了風光，不能讓他一個人得意。於是，周素素說：“姚校，我和蘇主任一起去點吧，讓蘇主任多點些男人菜，我就點一些女士菜，你看這樣好不好？”

    姚長青看了周素素一眼，沒有說什麼，心裡卻是反感得不行：媽×的，這點小事都要吃醋爭風頭，有什麼意思？蘇進波一看周素素那個樣子，頓時覺得如梗在喉，心裡罵了一句“這個女人真是他媽×的小心眼兒”之後，臉上卻是笑容滿面：“姚校長，周主席既然要去，我是熱烈歡迎，我正發愁呢，不知道在座的女士們喜歡吃什麼樣的菜。我還有個提議，方校長也一起來？”

    方圓連忙說：“我都不懂的，根本不會點菜。”姚長青笑了：“就是不懂才讓你去的，跟著蘇主任去吧，好好跟著蘇主任學學點菜，這也是一門學問哪！”方圓這才明白，原來蘇進波有著這樣的意圖，連忙說：“謝謝校長，謝謝蘇主任。”

    到了一樓的點菜廳，立刻有服務員跟了上來：“請問，要點菜是嗎？”蘇進波還沒有說話，周素素搶先說道：“是的，是臥龍穀的。”

    服務員說：“你看看需要什麼菜，我給您記上。”

    周素素甩下蘇進波和方圓，領著服務員，在樣品菜的拼盤前逡巡，有一種花眼的感覺，看看這個想吃，看看那個也想吃。可惜不能點那麼多，如果能的話，把這些菜都點上，挨個嘗一嘗，那該多好！

    蘇進波心裡有氣，與方圓對視了一眼，說：“周主席，你在這裡點菜吧，我和方校長回去了。”周素素說：“蘇主任，大家一起點嘛！”蘇進波說：“不了，周主席是老辦公室主任了，點菜的水準大家有目共睹，我和方校長回去等著品嘗周主席點的好菜了。”周素素說：“好吧，那你們先回去吧，我一會兒就回臥龍穀。”

    蘇進波扭頭便走，方圓跟在後面。本來方圓就對這周素素沒有任何好感，現在看到這樣的情況，心裡更是覺得這個女人即使是很能幹，只需要小心眼兒這一條，這樣的幹部如果自己是校長，那絕對不能用！在回去的路上，蘇進波說：“方圓，我真得謝謝你啊！你給我寫的競選演說，真地是太好了！”方圓謙虛著：“蘇大哥，您這是說什麼呢？不是您平常工作做得好，怎麼能得到七十多位老師的擁護？我幫你做的那點事，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蘇進波說：“好兄弟，你都叫我大哥了，我也不把你當外人，以後有什麼事需要我老蘇的，儘管開口。”蘇進波伸出手，方圓熱烈回應，兩隻男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方圓沒有想到，脫口而出的“蘇大哥”竟然產生了這樣的效果，看來，人人處處皆學問哪！

271.、疙瘩仍在（二）
       
     姚長青見到蘇進波和方圓一起走了進來，感到有些奇怪：“老蘇，點菜的速度挺快啊！”蘇進波沒好氣地說：“周素素她要自己點，那我只好回來了。”姚長青看了看方圓，方圓點了點頭。姚長青心裡有氣：這個飯茬是蘇進波聯繫的，能不能優惠，什麼是特色，蘇進波應該最清楚，她周素素搶的什麼風頭？好麼，先得罪了方圓，現在又得罪了蘇進波，她周素素是不是提前進入了更年期？

    姚長青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表達對周素素的不滿，只是說：“那你們都坐下吧，我們隨便聊聊。”

    蘇進波和方圓坐下了。賈明在旁邊看得清，心裡偷著樂：昨天中午，周素素惹急了方圓，今天惹惱了蘇進波，這以後的日子啊，看來是越來越難過了。一個人如果在場子裡看不清形勢，的確是很可悲的一件事，周素素以後的工作要難做羅。賈明說：“方兄弟，老蘇，咱等著吃飯也是一件好事，不用操心，更不用擔責，是不是啊？”

    姚長青說：“老蘇，這一家酒店的特色菜有什麼？過一會兒，如果周主席沒有點上，我們可以補充一下。”蘇進波說：“這裡我曾來過幾次，有幾個別家沒有的特色菜，像黴菜烤鯽魚、蠶豆燒江蟹、米魚湯麵，這都是咱本地的，還有一個特色菜是川菜味的，是叫化子排骨，都挺不錯的。”賈明說：“哎呀，要是老蘇點菜，這幾個特色我們肯定能吃上的，米魚湯麵我在別處也吃過，不知道這裡的味道是不是比另外的更鮮美？”姚長青心裡話：嘿，賈明也開始燒火了，看來對周素素也不滿啊！這個周素素，怎麼成了萬人恨了？姚長青說：“這樣吧，老蘇你再把幾個特色菜說一遍，到時候我跟服務員要功能表看看，如果周素素沒有點上，我們就加上這四個特色，再去掉4個，好不好？”

    蘇進波說：“黴菜烤鯽魚、蠶豆燒江蟹、米魚湯麵、叫化子排骨。”姚長青說：“前面幾個菜都有咱本地菜的特點，這東江裡的鯽魚、江蟹，都是好東西，米魚做面我還是第一次吃，也嘗嘗鮮。叫化子排骨，名字很富有想像力，不知道味道如何，是不是我們吃了以後，也都成了叫化子了？”

    眾人哈哈大笑。賈明說：“姚校長，這名字起的，連叫化子吃著都感覺香的排骨，那一定在‘香’字上下功夫，應該是香味濃鬱的排骨，不僅是四川味，還應該帶一些北方菜的特點吧。”董梅說：“都別說了，說得我的饞蟲都勾出來了。”

    眾人又是哈哈大笑。正笑著，周素素推門進來，見房間裡歡聲笑語，連忙問道：“什麼事兒這麼高興啊？”大家的笑聲嘎然而止，只有姚長青還保持著剛才的笑容：“周主席，點完菜了呀？”周素素說：“是啊，點完了，8個小涼菜，12個熱菜，也不知道點得合不合大家口味？”姚長青說：“嗯，應該徵求一下大家的意見。服務員，去把臥龍穀的功能表拿來，告訴廚房先不要做，我們再商量商量，看看有沒有需要調整的？”

    服務員點頭出去了。周素素有些不高興，臉上顯出不悅的神色。姚長青好像沒有看見一樣，對眾人說：“過一會兒大家都看看功能表，大家想吃什麼，再補充補充。”周素素說：“姚校，我已經點了12個熱菜，8個小涼菜，再補充的話，是不是有點多啊？”姚長青說：“這沒有什麼，如果有些菜口味不合大家的胃口，可以劃掉嘛！另外，這個店裡的特色菜，那是一定要嘗一嘗的。”周素素的臉色一變：“姚校，你這是不相信我點的菜羅？”姚長青也沒有太多的客氣：“周主席，你點的菜如果是在醉仙樓，那絕對沒有問題，但這是一家新酒店，我們對這裡並不瞭解，等一會兒聽聽服務員的介紹，還是很有必要的。”賈明補充道：“是啊，姚校長說得對，一會兒看看菜單再說，也不知道其他同事有沒有忌口的，如果有，那還是要去掉的，再換一個新菜。”蘇進波說：“有些在別的飯店經常見的菜，也可以去掉，換一些沒有或者很少吃過的菜，嘗嘗鮮也是應該的。”周素素見到幾個人似乎都在針對自己，氣憋得慌，忍不住提高了嗓門：“你們這都是怎麼了？好像都在針對我一樣！我哪裡做錯了？點個菜還至於這樣嗎？好像審犯人似的。”姚長青說：“周主席，我們就是想嘗嘗這裡的特色菜，也不知道你點了沒有，所以我們看看功能表，也沒有什麼不妥。如果來了這裡，沒有品嘗這裡的特色菜，那真是一種遺憾哪！畢竟，我是第一次來到這個飯茬吃飯的。”賈明說：“我也是第一次。”董梅說：“我也是第一次。”

    方淑娟、趙剛、鐘雪、田喬喬都沒有人敢說話。方圓瞧著這戲在上演，心裡感到一種解恨似的暢快。其實這種局面完全可以不出現，只要是蘇進波點了菜，他清楚這裡的特色，應該能夠讓每一個人都能品嘗這裡的精華菜品。活該她挨頂，頂得輕了，如果她不爭風頭，哪裡會有這樣的事情？以前怎麼就沒有注意到她這方面的問題呢？

    周素素賭了氣：“好，姚校，功能表你們願意怎麼換就怎麼換，以後出來，我再也不點菜了。”姚長青說：“周主席，這是多麼小的一件事，你用得著這樣傷肝火嗎？大家不過是想吃吃這裡的特色菜嘛！”

    一會兒服務員來了，帶來了功能表。姚長青說：“大家傳著看看，有什麼自己不太喜歡吃的，提出來；大家還想吃點什麼，也提出來。服務員，你們這裡的特色菜有哪些？”

    服務員說：“老闆，我們這裡有特色菜有黴菜烤鯽魚、叫化子排骨、蠶豆燒江蟹、米魚湯麵。”姚長青問：“這些菜好吃嗎？”服務員說：“好吃啊！叫化子排骨特別香，稍微帶一點辣，屬於川味和魯味結合；剩下那三種菜，都是咱東州本地菜，但我們的做法和配料與別家店不一樣，原料都是直接從東江和魚港碼頭直接買的新鮮魚，您嘗嘗就知道了。”姚長青說：“好，這四道菜全上，另外，大家看看原來的菜品裡有什麼不愛吃的或者覺得太大眾化的菜，我們就給去掉4個。”

    姚長青並不去看周素素，此時的他，覺得有必要給周素素一點臉色看看。昨天跟她講的，看來她是體會不深，受點挫折挨點頂撞，對她也未必就是壞事。賈明、蘇進波、董梅各提了一個菜，或者平常經常吃的，或是覺得有些忌口的。還要去掉一個菜，姚長青說：“大家再看看，再去掉一個吧。”蘇進波就又說了一道菜。

    周素素的臉變得很難看了。姚長青說：“服務員，新寫一張功能表吧，到服務台去說一下，按照新功能表做菜。”方圓心裡話：有好戲看了，這樣的酒局，可是第一次。

   271.、疙瘩仍在（三）

酒菜上得很快，姚長青開了飯局：“今天是一個難忘的日子，對於我們68中學來說，開啟了嶄新的一頁。我深知，要幹好學校工作，*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行的，必須*大家的智慧和力量！而我們在座的各位，已經成為學校發展的骨幹力量，成為68中學振興的希望。在這個新班子組建好的美好日子，我的心情很激動，這第一杯酒是祝賀酒，祝賀我們68中領導集體正式地完整地成立，祝賀方圓晉升校長助理，祝賀鐘主任、方主任、田書記加入，祝賀蘇主任、趙主任連任。我代表學校熱烈歡迎你們的加入。”

    姚長青率先把酒杯中的酒喝掉，幾個男士個個都不示弱，賈明、方圓、蘇進波、趙剛四個也是一飲而盡。周素素心裡賭氣，頭微微一抬，也一口喝掉，剩下的4位卻只抿了一小口。姚長青說：“這第一杯酒，都喝上，後面再隨意喝。”方淑娟看了看姚長青，也不說話，把杯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鐘雪見狀，說道：“教導處方校長、方主任都喝了，我也不能給教導處丟臉。”說完也喝了。姚長青呵呵笑著：“好啊，教導處的三個同志，心都很齊嘛！”董梅說：“我也算老教導處的，雖然酒量不大，喝下一杯沒有問題。”只剩下田喬喬了。田喬喬看了看全桌只剩下自己的杯裡還有大半杯酒，有些為難：“校長，各位領導，我實在不會喝酒，喝一點就醉了。”賈明說：“小田，姚校長敬的第一杯酒怎麼著也得喝了，如果你實在不行，後面給你換飲料，但我們也得看看到底是真不行還是裝不行。”姚長青、蘇進波都笑了。周素素說：“田喬喬，學校的班子，男的女的，各占一半，可不能給女同志丟份啊！”方圓覺得周素素的話裡包含著一些別的意思，覺得有些不妥當，似乎與姚長青提倡的團結和諧不太吻合，有一點內鬥的意思。田喬喬咬了咬嘴唇，端起酒杯，咕咚咕咚幾口喝下，臉上顯出痛苦的神情。全場都給田喬喬鼓掌。

    這酒真是立竿見影，只幾秒鐘的功夫，在大家的掌聲還沒有停息，田喬喬的臉上已經是嫣紅桃李開，紅撲撲的臉龐粉嫩可愛，本來長得就比較年輕秀氣，但罩上這一層粉色，登時滿面含春，讓幾個男人都不約而同的怦然心動。

    姚長青說：“看來小田真是不能喝酒，服務員，給拿一瓶飲料來，小田你說你想喝果汁還是優酪乳？”田喬喬說：“謝謝校長，就喝酒吧，不用上飲料了。不會喝要學著喝，不能喝就少喝，我爸爸說了，能跟著各位領導出來喝點酒，也是一種鍛煉。”姚長青說：“呵呵，小田的爸爸真是一個思想開通、與時俱進的同志啊！”田喬喬說：“我可以少喝一點，大不了我喝醉了，請方校長把我送回家，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方圓大吃一驚：什麼，讓我送她回家？姚長青也是一驚：嘿，美女愛英雄，方圓不就是當了校長助理，拿了一個省課一等獎，也不至於有這麼大的魅力吧。況且，能取得這樣的成績，固然有他努力的因素，有他的才分在裡面，其實還有更多的背景因素在其中。這一個個的女人，不是接二連三地愛上他，就是一來二去的嫉恨他，這到底是怎麼搞的嘛？算了吧，還是不能讓方圓沾這個“鍋”，不然這周素素恐怕又不得安生。我還是幫方圓一把吧。

    姚長青說：“小田，今天晚上我們會保證送你安全到家，至於是不是小方校長，到時候再看情況。如果我親自送你，你難道還會拒絕嗎？”田喬喬說：“校長要是親自送我，那真是小女子的無上榮幸，先謝謝校長了。”賈明說：“小田，是不是如果我賈明送你，你不歡迎啊？”田喬喬說：“歡迎，歡迎，只要別綁架了我就成。”

    房間裡又是歡聲者笑語。姚長青說：“大家吃菜，好好地品嘗品嘗這裡的鷗江特產，看看這裡的特色菜做法與別處是不是有所不同。”大家紛紛拿起筷子，各取所需。果然，後面補上的幾道特色菜品得到了大家的交口稱讚，連周素素也忍不住說：“這叫花子排骨，味道還真是很特別啊！甜中帶著香，香中帶著辣，辣中帶著鹹，而且還一點也不油膩。”賈明說：“所以，周主席，剛才姚校長問服務員是不是需要調整一下菜譜，嘗一點特色菜，應該是英明之舉啊！”周素素說：“嗯，姚校從來都很英明，當副校長時，我就認為姚校具有領導的非凡品質，這幾個月學校的發展證明，姚校是天下無雙，沒有哪個人能及得上。”賈明心裡不痛快，什麼天下無雙，讓姚長青跟翟新文翟書記比一比，看他還是不是天下無雙？況且我賈明還沒有做校長，如果做了校長，也不見得比姚長青差。但這個時候，周素素的馬屁拍上了，自己顯然不能說姚長青不行，於是，賈明就微微一笑。

    姚長青也覺得周素素的話有點像是在烤自己，這人真是的，即使是拍馬屁吧，也應該分個場合，這“天下無雙”褒了我一個，相應地貶低了其他的人，她以往的智商不是這麼低啊！看到賈明不懷好意的笑，看到蘇進波低著頭仿佛在看手中的酒杯，其他人雖然都掛著燦爛的笑容，但沒有人應和，姚長青知道周素素的這一觀點並不能得到所有人的贊同，心裡雖然有些不爽，但還是有自知之明，連忙說道：“周主席所說的學校進步，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離不開上級領導的關心與支持，離不開廣大幹部、教師的辛勤汗水，離不開社會各界的大力幫助。我這人，沒有多少能力，但我一直堅信，只要群策群力，發揮好大家的智慧和熱情，什麼事情都能辦好。說到我個人，我水準跟周主席的形容差得太遠，遠得不說，我跟楊芳校長比起來，也就很大的差距啊！況且學校的發展，如果沒有楊校長打下的基礎，也不會有68中的今天！”

    周素素說：“楊校長在的時候，最好中考成績也不過全市19名，你接手幾個月，就提高到第9，這個誰說起來都覺得姚校的水準不一般嘛。”姚長青說：“這離不開市局的正確領導，跟韓局長、翟局長和市局的其他領導比起來，我要學的地方很多。”周素素說：“市局的許多人都是些官僚，根本不瞭解學校的實際，讓他們下來幹校長，還真不一定能幹得了。”姚長青暗暗感歎：完了，這個女人真是不可救藥了，我還是自保吧。姚長青連忙說：“宏觀管理與微觀管理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我作為一個年輕的剛剛上任的校長，要學習的學校管理理念、辦學經驗還需要很好的學習，還需要向市局領導，向兄弟學校的校長，向我們在座的各位虛心學習，來我敬第二杯酒，團結一心酒！”

    眾人舉起酒杯。方圓目不轉睛地看著姚長青，覺得姚長青真是自己學習為人處世的榜樣啊！姚長青繼續說：“一人點火火難著，眾人拾柴火焰高。一個人的力量總是有限的，只有*集體的力量，大家的力量，我們才能把學校辦好。在辦好學校的過程中，大家的才華才能得到充分的展示，也為個人的發展創造了騰飛的平臺。所以，我從內心深處，就希望同志們能夠團結一心，牢記團結，堅持團結，只有這樣，我們的學校才會更有希望！來，為了學校的發展，為了個人的進步，我們幹了這一杯團結一心酒！”

    賈明感歎：這姚長青的確是個精明人，任周素素的馬屁拍得山響，卻並不著道。不過，今天晚上周素素的表現，和周素素說的這些話，難免不傳到市局領導那裡去，估計她的政治前途也就到此為止了。賈明說：“來，為了68中領導班子的大團結，乾杯。”在姚長青之後，第二個把酒喝了下去。田喬喬看著一杯杯酒都喝了下去，只剩下自己了，看著自己眼前這杯斟得滿滿的酒，心裡有些膽怯：這酒，我能喝嗎？

    大家很快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田喬喬這裡。姚長青微笑著望著田喬喬，說：“小田，剛才說給你換飲料，如果實在不能喝，那就算了，還是上飲料吧。”田喬喬說：“校長，我可以不可以分幾次喝下去？”姚長青說：“好，你既然酒量小，可以分幾次。”周素素說：“小田，你看看我們四個女同志，個個都喝了，你可不能丟我們女同志的臉啊！我們的酒量也不大啊，但咱們不能輸給男人。”田喬喬還在猶豫，賈明燒了一把火：“小田，喝了它，怕什麼，我老賈保證能送你安全回家。不喝掉它，就表示對學校領導班子的團結一心做不到喲。”

    呵，這不團結的大帽子可是不能隨便戴的。田喬喬端起酒杯，閉上眼，咕咚咕咚地把杯裡的酒全喝了，頓時覺得頭開始暈起來。

271、疙瘩仍在（四）

當姚長青敬完了第三杯酒，就該賈明上場。賈明也是連祝賀帶祝願，說了一堆過年話，場面上的氣氛更加活躍。主陪和副陪敬完，就開始各自為戰了，你敬我，我敬他。賈明是近水樓臺先得月，敬起了方圓：“方兄弟，大哥敬你一杯酒，雖然我虛長你幾歲，但我老賈還是非常佩服你的，希望我們兄弟今後能夠互相幫助，合作愉快。”方圓說：“賈校長，應該是我敬您的，怎麼能您來敬我呢？”賈明說：“一樣一樣，我敬你一杯，你再敬我一杯，扯平。”兩個人一來二去，竟然連喝了4杯，喝得方圓頭暈腦脹，喝得賈明心花怒放。

    方圓剛想站起來，給姚長青敬一杯酒，卻被蘇進波攔下：“方兄弟，大夥兒都去敬姚校長，我們一時也插不上，我來選來敬敬方兄弟。”方圓連忙給自己的杯裡倒上酒，說：“蘇主任，應該我敬你的。”蘇進波說：“還是我敬你啊！方兄弟，你有才，會做人，哥哥我沒有別的本事，就是社會上的朋友多一些，各行各業的，方兄弟你有什麼困難，只要找到我蘇進波，那就是頭拱地也會幫你把事情辦好。”方圓覺得很慚愧，連忙說：“蘇主任，我其實就是幫您寫了一篇小稿子，也沒有做什麼事情，您太客氣了。”蘇進波說：“方兄弟，我是覺得你這個人好，這寫稿一件事就能看出你的為人。交朋友不是交事兒，而是交人，我蘇進波看好方兄弟你的人品，所以才說這樣的話。有些人，我是永遠不會對她說這樣的話，因為她不配。”

    方圓不知道蘇進波說的是周素素，但心裡很感激，現在看來，做事固然重要，做人在有的時候比做事更重要。方圓連忙端起酒杯：“謝謝蘇大哥的厚愛。同樣的，大哥有什麼需要方圓做的事情，儘管開口，只要我方圓能做得到，我一定盡全力。”蘇進波開心地大笑：“好，方兄弟，我們幹了它。”碰了杯，蘇進波仰頭就把杯中的酒全部喝下，他喝的可是一杯白酒啊！方圓透過這杯酒，看出了蘇進波是真想結交自己，他對蘇進波說：“謝謝大哥，我這是紅酒，一比三，我喝三杯。”咕咚咕咚，三杯進肚，頭不暈才怪。但蘇進波很高興，拍拍方圓的肩膀，說：“好兄弟，夠義氣，我沒看錯人。”方圓說：“謝謝。”

    方圓放下酒杯，剛要坐下想吃幾口菜填充填充胃，不能讓酒精成為胃中唯一的東西，那太傷身體了。才夾了一筷子，身邊又響起親切而熟悉的聲音：“方圓，我來敬你一杯。”方圓知道是方淑娟，心中泛起複雜的情緒，他沒有說什麼，給自己的杯滿上酒，拿起杯站了起來。“方圓，在公開場合，我會稱呼你方校長，但在這裡，我還是覺得叫你方圓更親切，你不要怪我。”方圓連忙說：“不會怪你的，你叫我方圓就好。”方淑娟眼睛直視著方圓的眼睛，似乎想從方圓的眼睛裡發現點什麼似的，她誠懇地說：“謝謝你，方圓，這一次競選我能夠當選，你幫了我很大的忙。今後，教導處的工作我一定全力配合你的，一方面跟你學習，另一方面也會當好你的參謀助手。”方圓說：“謝謝淑娟，我完全相信我們能夠合作愉快，配合默契。”方淑娟說：“我敬你，我先喝。”方圓說：“我們隨意喝一點，好不好？要注意身體啊！”方淑娟說：“敬你，我一定要喝滿杯，我心裡特別感激你的。”方圓無奈，也只要又陪了一整杯。

    頭暈得更厲害了，方圓決定先到衛生間裡吐一吐。雖然現在還沒有到吐的程度，但控制不住時再去吐，恐怕也就醉得差不多了。其實醉酒吐酒，在醫理上是很傷身的，畢竟這是逆食物消化的方向，孔媽媽在有一次聊起來的時候說過。方圓站起來，鐘雪來到身邊說：“方校長，我來敬你一杯酒。”方圓說：“謝謝鐘主任，應該我敬您的。”鐘雪說：“方校長，說實話我鐘雪特佩服您，一個外地大學生，靠著自己的本事，做到今天的程度，真是青年老師裡的佼佼者。今年春天跟你配合，也感覺方校長你雖然年輕，但具有年輕人少有的成熟，既有水準，也謙虛，我們這些老大哥、老大姐，都很喜歡你的，不像有些人，抓問題抓不到要害，還喜歡武斷決定，根本不考慮我們初三老師們的實際情況，憑想當然辦事，那肯定不行。”方圓馬上想到了董梅，心裡想：壞了，這鐘雪對董梅還有這麼大的意見嗎？董梅以後分管教導處，這會不會影響工作啊！女人心，似海深，女人之間有疙瘩的話，解起來可就麻煩了。方圓連忙說：“鐘主任，您太高抬方圓了。方圓是個教語文的青年老師，語文教學還沒有搞明白，比您這樣的數學教學專家級的老師，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說實話，像您這樣的教學專家，正是我方圓學習的榜樣。鐘主任，我敬您一杯酒，一是表達我對您的敬意，二是還請鐘主任在以後的工作中多包涵我因為年輕、經驗少而犯的一些錯誤，有的話，您儘管指出來，我一定虛心接受，立刻改正。”鐘雪越發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真是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喜歡，要是自己有這樣一個弟弟，那媽媽也不用這麼操心了。鐘雪說：“方校長，我一定會配合你抓好教導處的工作。我也是個新手，許多方面也不是很懂，你可要多教教我這個老大姐啊！”方圓說：“我也沒有經驗，我們互相幫助。”鐘雪說：“好。”說完碰杯喝酒。

    放下酒杯，方圓意識到，必須得去衛生間了。他沒有敢坐下，直接出了門。房間裡有洗手間，方圓覺得在這裡吐並不合適，於是問了服務員公共衛生間的位置，直奔而去。關好一間小門，手指一伸喉嚨，呵呵，該出去的全都出去了，頓時就覺得神智清楚了許多，頭也沒有剛才暈得那麼厲害了。推開蹲位的小門，正準備出去，看到一個中年男人剛剛走進衛生間，張嘴就吐，酒糟穢物像抽水機的噴灌口一樣，奔湧而出，讓方圓不覺想到一首唐詩：“飛流直下三千盡，疑是銀河落九天。”再想想自己，這是何苦呢？在一起聚一聚，本來是為了交流工作、溝通感情，一個個好像不喝得頭暈眼花，就好像不是實在人呢？4月底在杭江市的時候，謝秉國說的“能喝半斤喝八兩，這樣的苗子要培養；能喝八兩喝半斤，這樣的人就不能相信”透著是怎樣的酒場文化啊？

    躲開“瀑布”的襲擊，方圓連忙沖出衛生間。在回去的路上，方圓想：得馬上給姚校長敬一杯酒去，不能忘記，這才是自己的根本啊！

271、疙瘩仍在（五）

方圓回到了房間，立刻被趙剛堵上：“方校長，小哥哥我敬你一杯酒。”這一下子又打亂了方圓的計畫。沒辦法，拿起酒杯，倒上酒，對趙剛說：“趙主任，應該是我先敬你的。”趙剛明顯已經喝得挺多的，臉色通紅，眼睛佈滿紅的血絲，說話也略微帶了一點結巴：“方校長，方兄弟，那一定是我趙剛要先敬你。我對方兄弟你是既佩服，又羡慕啊！哥哥我虛長你4歲，至今還是個德育主任，而兄弟你已經是校長助理了。這校長助理，大家都明白，過渡一下，很快方兄弟你就是副校長了，哥哥我心裡真是覺得羡慕得不得了。”方圓聽出趙剛話裡的酸味，唉，周素素是真嫉妒自己，而趙剛顯然是羡慕多於嫉妒的成分吧。方圓不想再樹一個新對頭，很客氣地回應：“趙哥，在我心裡，您一直是我學習的榜樣，您在抓學生管理、德育實踐等方面，有很多創新的做法和經驗，值得小弟我好好向您學習。我這一次能當上校長助理，我個人理解，學校領導的推薦和市局領導的器重有很大原因，而形成這樣的局面，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小弟我拿了一節省課一等獎。趙哥，如果你在政治課教學中也能爭取到出省課、市課的機會並取得較好成績，我相信您也會很快就會被領導更加重視的。”方圓這些話脫口而出，雖然他自己也這麼認為，但也清楚孔子田、翟新文等背後的因素也不可匱缺。這背後的因素，是不能講的，能講的，就是省課一等獎。趙剛說：“方圓，我也知道出節公開課有多麼重要，可是政治課，想出點彩，也不是那麼容易。”方圓說：“趙哥，出課的機會需要您去努力爭取，上好課是前提，跟教研員溝通好關係也很重要。”趙剛說：“是啊！我看教研室謝主任、李主任都對你青睞有加，我也知道要跟政治教研員搞好關係，可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找到好辦法啊！方圓，你可一定要教教小哥哥啊！”方圓說：“我也沒有用什麼方法，也沒有給教研員送過禮，至於謝主任、李主任有些喜歡我，可能是我比較尊敬師長，另外，他們交給我辦的一些事情，我都紮紮實實地給辦好的緣故吧。趙哥，怎麼搞好跟教研員的關係，我也說不清楚，還是得您自己去琢磨啊！不同的教研員，不同的習慣，也不能千篇一律吧。”趙剛說：“嗯，我知道了。我今年一定要爭取出一節政治公開課，到時候你可要多幫我呀！”方圓說：“放心吧，我雖然不懂政治課教學，但我一定會協助學校領導，給你做好出課的服務工作，也會把我對你的試講課的看法直言不諱地談出來。”趙剛說：“那就先謝謝了。別的不說了，都在酒中。”碰了杯，趙剛是一飲而盡，方圓連忙也把杯中的酒喝下。

    在座位上坐好，方圓注意到，蘇進波正在姚長青的旁邊，跟姚長青在竊竊私語地說著酒話，看來現在還不能給姚長青敬酒。整個酒桌，除了田喬喬因為喝得有些醉，用手臂拄著額頭，閉著眼一動不動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顯然是處於半睡狀態，方圓忽然覺得有些心痛，但立刻清醒過來：還是不要給自己惹麻煩的好，賈校長已經聲明他要送，就讓他送吧；要是自己送田喬喬，不知道這周素素的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話來還真是不好說。想到周素素，方圓忍不住瞧了她一眼，真是有趣，她一個人顯然經過了第一輪敬酒後再也沒有人走近她與她交流，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座位上吃菜磕瓜子，而剩下的7個人，蘇進波與姚長青在一起，賈明在跟趙剛交流，鐘雪與方淑娟圍在董梅的旁邊。方圓心裡有些幸災樂禍：這就是人緣啊！如果沒有昨天中午的事情，或許自己現在還是會去敬她一杯酒，現在，等著去吧。

    方圓把目光停留在姚長青與蘇進波那裡，密切關注著那裡的進程，待蘇進波與姚長青把杯碰了、酒幹了，方圓立刻站起身，從董梅一側走了過去，對姚長青說：“姚校長，方圓敬您一杯酒！不好意思，敬得太晚了。”姚長青說：“方圓，你是新校長，是學校的新明星，大家都圍著你，你哪裡能抽出時間啊！”半開玩笑的樣子，讓方圓卻感到壓力沉重：“校長，我剛才一直想過來敬的，剛倒上酒，就被別人給喊住了。”姚長青說：“我理解。不過，你剛才出去了一下，是接孔雙華的電話嗎？”方圓有些不好意思：“校長，我剛才出去吐酒了。”姚長青有些奇怪：“你才喝了多少，就出去吐？況且，咱這個房間有獨立的衛生間。”方圓說：“我酒量小，怕不能讓各位領導、各位同事盡興，所以就出去清理了一下胃，空出一點地方，這樣才能繼續進行。”姚長青微笑著：“好啊，這倒未嘗不是一種喝酒的好方法。你很誠實，這是對的，喝酒要誠實，不能別人喝一杯，你喝半杯或一小口，這樣對人家不禮貌，除非你是大領導。不過，每一場都要喝那麼多，也的確很痛苦啊！方圓，你今天提醒了我呀！哈哈哈哈。”方圓跟著笑，說：“校長，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等真地到了不由自主地吐酒時，人也醉得差不多了，先吐，也是為了防醉啊！”姚長青說：“你年輕，果然腦筋轉得快。這吐酒，不是不喝酒或少喝酒，也不算是耍滑，好啊。”方圓說：“校長，我從心裡感謝您，所以想最早來敬酒，沒想到又走在了同事的後面。”姚長青說：“只要心裡有，什麼時候敬的酒都是好酒。”方圓說：“我深知，自己的每一點進步，都離不開您的培養和關懷，您對我的關心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個領導對部下的那種關係，您真像是我的大哥啊！您怕我犯男女關係方面的錯誤，善意地提醒我；您知道有人想陷害我，不怕提自己過去的難堪事，把尷尬的局面打破；您在全體老師面前稱讚我，是為了讓我樹立更好的威信，總之您是時時處處都在幫我。校長，現在我對您的感激，簡直是無法用幾句話表達得清，我敬您一杯酒，就是要表表我的決心：只要校長安排給我的工作，我一定盡百分百的努力，把工作紮實做好，多為學校出力，多為您出力，爭取多出成績。”

    姚長青很滿意地拍了拍方圓的肩膀，微笑著說：“你說的這些事，都是一個校長應該做的。不過，我姚長青還是非常欣賞你這個年輕人，看到了你，我就想起到像你這個年齡的我。方圓，人要做成事，努力與勤奮是第一位的，你很努力，我發自內心地欣賞你，希望你好。”方圓覺得淚都要下來了，這感情好像是抑止不住的，他抿了抿嘴，感激地說：“謝謝，謝謝。”姚長青大度地說：“來，我們碰個杯。你喝得不少了，我們就隨意喝一點，一點就可以。”方圓碰了杯，也不說話，把滿滿一杯紅酒又全部下了肚。姚長青看在眼裡，喜在心上，說：“既然你都喝了，大哥我也把這一杯喝了。”方圓說：“謝謝校長。”

    方圓沒有回到座位，一轉身，對已經結束了一個回合的董梅說：“董校長，方圓敬您一杯酒。”董梅說：“方圓，我喝得不少，你也喝得也不少，我們都以茶代酒吧，別把身體喝壞了。”方圓知道董梅是在關心他，心裡有些感激，也有些愧疚。他誠懇地說道：“董校長，董姐姐，您對小兄弟的關心，小兄弟非常感激，這樣，您喝點茶水吧，方圓我得喝杯酒。我在這裡表個態，董校長您分管的教研工作我一定全力支持您，您分管的教導處我一定盡最大的力量管好，生活中有什麼困難覺得我方圓能夠做的，也儘管說。”董梅心裡感動得不得了，不由地又想起了在延平的那一個不尋常的夜晚，不免又多了幾分傷感。她端起酒杯，拿著酒瓶，給方圓倒了三分之一杯，給自己倒了三分之一杯，說：“方圓，我祝賀你當上校長助理，我是發自內心地高興。我希望，我能做你永遠的大姐姐，你能做我永遠的小弟弟。”方圓當然聽得懂董梅的意思，鄭重地點了點頭。董梅說：“姐弟之間不用說別的，方圓你有什麼事，我董梅也會全力支持的。”碰了杯，方圓直視著董梅複雜的眼神，心下感慨萬千，一仰頭，把杯中的酒喝幹，說：“董姐姐，我會是你永遠的小弟弟。”

    回到座位，方圓吃了幾口菜，發現場面上周素素似乎被孤立的狀況仍然沒有發生改變，真地很奇怪啊！按說，周素素只是得罪了我，得罪了蘇進波，其他人都沒有得罪啊，怎麼除了第一輪，後面這麼冷清呢？那我方圓應該不應該去給她敬個酒呢？方圓想到自己當上校長助理後周素素對自己的酸言髒語，心裡有氣：去他×媽的，愛誰就是誰吧。

    正想事呢，忽然聽到耳畔姚長青的聲音：“方圓！”方圓連忙站了起來，看著姚長青走出房間，他連忙跟在後面。一起去了公共衛生間，姚長青待最後一個客人離開衛生間，才開口說話：“方圓，你注意到沒有，今天晚上周素素好像被孤立起來了。”方圓說：“是嗎？我沒有注意。”姚長青說：“其實也完全怪她自己，好出風頭，又小心眼兒。我看你方圓也沒有給她敬酒嘛。”方圓有些尷尬：“我倒是想敬，又擔心人家不肯給我面子。”姚長青有些不悅：“這不是實話吧，是不是心裡覺得這周素素一次次的害你，你心裡根本就不想給她敬酒啊？”

    被姚長青看到了心裡，方圓的臉本來就被酒精刺激紅了，現在更紅了。方圓說：“校長，我心裡是有些不痛快，她憑什麼一次又一次地說我的壞話？”姚長青態度緩和起來：“方圓啊，敬酒不敬酒，是你的事情，我送給你四個家，你自己斟酌吧。這四個字叫‘有容乃大’。它和一個俗語的意思差不多，叫‘宰相肚裡能撐船’。”方圓一下子明白了姚長青的意思，這是讓自己包容周素素啊！如果自己不能包容周素素，那說明自己的心胸也不開闊啊！

    方圓覺得有些慚愧，紅著臉對姚長青說：“校長，我錯了，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姚長青說：“好，你先回去吧。我也得像你一樣，先吐一吐了，我現在也頭暈的厲害。”方圓明白了，姚長青不想和自己一塊兒回去。他說：“校長，再見。”姚長青又想起一件事：“方圓，等一會兒，送田喬喬回去的事情，你不要冒頭，讓賈明或蘇進波、趙剛他們做吧。”方圓說：“好。”

    回到包間，方圓倒了一杯酒，正準備給周素素去敬，忽然想到應該讓姚長青看到會更好些，就放棄了現在去敬周素素的念頭。賈明剛剛結束了跟董梅的交流，剛剛回到座位，方圓想起了一件事，連忙端起酒杯：“賈校長，我再敬您一杯酒。”賈明連忙給自己滿上，說：“謝謝。”方圓說：“賈校長，您開車有多少年了？”賈明說：“十五六年了。”方圓說：“賈校長，我今年剛剛學出駕照，是個大貨車的駕照，以後還少不了麻煩您，向您多請教。您可一定要多教教我啊！”賈明說：“好說，方兄弟的事情就是我賈明的事情。等學校的中型麵包車買回來，你就可以在學校裡開開，老的大貨車駕照，都可以開中型麵包車的，現在新交規規定，大貨車的駕照不能開的，但其實都差不多。以後你要是需要，絕對可以，我賈明隨叫隨到。”

    方圓說：“謝謝。我誠心誠意地敬您。”賈明說：“別客氣，你要相信我這個老司機，當個陪駕應該是勝任的。”方圓說：“太麻煩您了。”賈明說：“不過最好能天天有個車開著練著，什麼車都行。以後出去辦事，用大貨的證，完全可以開給總務配的小麵包車，可以開學校的普桑。”方圓說：“我知道了。”

    與賈明喝完了酒，姚長青也進來了。方圓給自己的酒杯倒了一杯酒，站起來，走到周素素地面前，溫和地說：“周主席，方圓給您敬一杯酒。”

272、留宿孔家（一）

應該說，姚長青給方圓點的棋步還是相當的精妙，果然，周素素很開心地跟方圓碰了杯，還表達了過去一些日子對方圓說的一些話、做的一些事的歉意，頗有點冰融成水冬變成春的味道。方圓表面上也是呵呵笑著，表示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沒有必要掛在心上，況且自己作為一個年輕人，肯定也有很多不對的地方。這讓周素素感到很有面子，兩個人痛痛快快地喝了一杯酒。轉過身去，方圓的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這個臭女人，以後在工作中也許會和你合作，但想成為我的朋友，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

    敬了酒，方圓的手機響了。摸出來看一眼，卻是孔雙華的。下午已經跟孔雙華請過假的，說晚上學校新班子要見見面聚一聚，晚上可能不去孔家，孔雙華也理解，只是囑咐酒要少喝，別喝得太多傷了身體。從孔雙華去市圖書館上班後，真是像小別勝新婚似的，方圓用理智告訴自己一定要把心放在孔雙華身上，慢慢也變成了習慣的意識，中午通通電話，晚上一起在孔家吃晚飯；孔雙華每天只有晚上才能見到方圓，一天下來，情竇初開的孔雙華簡直是恨不得把方圓永遠地摟著，永遠不再離開，對方圓的依戀也日漸加深。

    方圓連忙再次走出房間，在門外接通了電話：“小華，找我什麼事？”孔雙華的聲音裡有些幽怨：“方圓，還沒有散場嗎？什麼時候過來？”方圓說：“進行大半了，我估計很快就散了。”孔雙華說：“老公，我都想你了，想得不行，晚上吃飯時沒有見到你，好像缺了點什麼似的。現在我在複習研究生考試的教材，你不在我身邊坐著，我根本看不進去。”方圓連忙安慰：“小華，我看看能不能提前走，如果提前走，我就給你打個電話。”方圓有一種很男人的感覺，自己的女人小鳥依人般的依戀自己，也正是自己的魅力所在。孔雙華對於自己很重要，一個大家閨秀的女孩，一個心地單純善良的女孩，一個將來很有可能會成為第二個孔媽媽的好女孩，雖然現在還有一些個性，但想想孔媽媽當年頂住雙親的壓力，堅決嫁給孔子田，那沒有一些個性，也是很難做出來的。好好去愛孔雙華，逐漸地成為方圓心中最堅定的信念，愛孔雙華，只會得到加倍的回報，愛情上的、事業上的。

    方圓回到房間，看到賈明也開始和周素素互相敬酒了，心裡感到可笑：這些人，誰都不當第一個，有人開了頭，後面也開始絡繹不絕了。方圓想到有一本官場小說裡寫的，廳長不喜歡的人，大家誰都不敢跟他多交流；剛才開場之前周素素頂著姚長青，是不是這些老油條們也看得清楚，不敢跟周素素多說幾句酒話啊？方圓走到姚長青的身邊，小聲對姚長青說：“校長，我想早走一會兒，可以嗎？”姚長青說：“再坐一會兒吧，還沒有唱卡拉OK呢？”方圓說：“剛才孔雙華來電話，讓我趕快過去。”姚長青一聽，呵呵地笑著：“好吧，你先走吧。方圓，現在有人管了，是不是有些不自由啊？”方圓紅著臉：“校長，讓您見笑了。”姚長青說：“去吧，不用跟其他人打招呼了，到時候我幫你圓圓場。”

    “謝謝校長。”方圓連忙表示感謝，離開了房間。望著方圓離去的背景，姚長青心生感慨：孔雙華的一句話，比自己的威力都大啊！背景，在當今這個年代，已經越來越重要了。自己作為一個沒有多少背景的校長，要想爭取更多的領導支持，貼緊翟新文，比一切都重要啊！韓素貞一時也貼不上，估計如果兩個一把手同時貼，搞不好裡外都不是人，還是緊靠翟新文吧。得想個什麼辦法，能貼上更高級別的領導，那樣，不但自己的地位更穩當，而且即便有什麼風波，也會有人給自己說幾句關鍵的話。這5中的劉明不就是這樣的人嗎？除了韓素貞重用他，恐怕上面還有更高級別的領導，不然的話怎麼會那麼倡狂還沒有人敢動他，包括翟書記在內。

    賈明或許不是第一個注意到方圓已經離開的人，但他是第一個問這件事的，他有些奇怪地問：“姚校長，方圓走了嗎？他怎麼沒有打個招呼啊？”姚長青說：“方圓有點事，急著去辦了。本來呢，我想讓方圓把小田送回家，這樣看來，賈校長，此項工作非你莫屬啊！”賈明看了看已經叩在桌上睡了的田喬喬，心裡感到有些為難卻又有幾分衝動，想到自己將要摟扶著這個年輕的女孩上樓，又能感受到一些多年未曾感覺過的東西，心裡不禁發癢起來。但這樣的事情，要半推半就才成，別讓像周素素這樣的女人亂嚼舌頭根子。賈明說：“姚校長，你給我安排的這個任務很重啊！我很擔心完成不好，人家蘇主任、趙剛有意見啊！”蘇進波有些醉了，坐在賈明身邊的他拍了拍賈明的肩膀說：“老賈，放心吧，我老蘇不跟你爭。”趙剛說：“賈校長，這個任務我可擔心完成得不好啊！”賈明說：“你們看看，這哪裡像姚校長所提倡的，遇到工作搶著上，分明是遇到工作就推諉啊！好吧，既然你們二位不想做，讓姚校長來做具體的工作顯然不合適，那我賈明只好勉為其難了。”姚長青說：“我們也不用太急著送小田回去，來這裡，得試試這裡的卡拉OK怎麼樣。周主席可是歌唱冠軍，也是舞林高手，浪費了這麼好的房間，這麼好的時光，也辜負了蘇主任用心為大家挑選這麼好的房間啊！”

    方圓出了門，急匆匆地往車站趕，到了車站，才發現沒有通往孔雙華家的公車，有兩路車可以在中途轉車，估計到孔雙華家，也得10點以後了。方圓一想到孔雙華現在對於自己的重要性，一想到孔雙華穿著睡衣與自己緊緊相擁所帶來的衝動與激情，方圓決定打一輛計程車。這速度立刻顯現出來，手一招，就有車停下，十五分鐘後，計程車就停在了孔雙華所在的社區路口，讓方圓也產生了想擁有一輛車的衝動：要是有一輛屬於自己的轎車，那來去可就自由了，效率也就提高了。

    摸出手機，給孔雙華打電話：“雙華，猜猜我在哪裡？”孔雙華說：“老公，你在哪裡？是在我家樓下嗎？”方圓說：“快了，在社區的入口處，再有5分鐘就到了。”孔雙華說：“快來吧，我下樓接你。”方圓說：“不用，你在房間裡吧，我馬上到。”

    當孔雙華打開房門，看到站在門口的喝得半醉的方圓，滿腹的欣喜變成了說不上什麼滋味的感受。“快進來吧。”孔雙華說。

    “小華，你給我打電話，我馬上就跟姚校長請了假，先走一步，急急地趕過來了。”方圓沒有看到孔雙華欣喜若狂的神情，也沒有看到孔雙華直接撲入自己的懷中，心裡有些詫異，說話不由有些輕微的結巴起來。

    孔媽媽說：“方圓，又喝了不少酒啊！”方圓說：“今天中層競選結束，學校新班子成立了，校長決定中層以上的所有老師一起聚一聚。跟其他人比起來，我喝得還不多，但總的來說，也還是不少。”孔媽媽說：“唉，沒有辦法，你爸他也是天天如此啊！以前年輕的時候，酒場也少，現在當了院長特別是當了大學副校長以後，請他吃飯的人真不少，外地邀請他過去講課的也特別多，家就像是旅館外面的酒店成了食堂賓館成了他第二個家。方圓，你還年輕，酒場就這樣多，要是年紀輕輕就得了脂肪肝、酒精肝，身體不好且不說，更是影響了個人學習充電的時間啊！”方圓連忙說：“謝謝媽，您的教導我記住了，我會儘量推掉應酬的，擠更多的時間陪陪小華，陪陪媽媽您。”孔媽媽微笑著說：“方圓，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過，現在小華剛剛到新單位工作，每天也見不到你，剛剛戀愛的女孩子，是需要男朋友多陪陪的。”方圓點了點頭。

    孔雙華一直沒有說話，內心也很矛盾：方圓的確是一個優秀的有上進心的好青年，但這麼樣的年紀就開始經常與跟酒打交道，那以後可怎麼辦？不但沒有時間陪自己，而很多的酒場都是色情氾濫的地方，萬一被別的女人勾引，自己一個人呆在家裡什麼都不知道，那真是被人戴了綠帽子也不知道啊！並且，喝了那麼多的酒，渾身的酒氣，氣味是那麼難聞，本來是在複習的時候心裡感到一種難言的渴望，想跟方圓親熱親熱，現在又怎麼能親熱？孔雙華聽著方圓與媽媽的交流，看方圓的表現還不錯，心裡也就原諒了方圓，但依然沒有方圓想像中的好臉色。她對方圓說：“跟我來吧。”方圓有些忐忑地跟在孔雙華的後面，進了她的房間。

272、留宿孔家（二）


    進了孔雙華的臥室，孔雙華並沒有像以往一樣一下子撲了上來，緊緊地摟住方圓，而是靜靜地坐在床邊，並不說話。這讓方圓心裡更加忐忑：孔雙華這是怎麼了？難道對我有意見了嗎？方圓甚至想得更可怕一些，難道她已經在圖書館有了新的目標？

    方圓連忙走到孔雙華的身邊坐下，伸出一隻手攬住了孔雙華的腰，柔聲說道：“雙華，怎麼啦？是誰惹你生氣啦？”孔雙華掙紮了一下，似乎是想擺脫方圓的胳膊，但方圓很有力量，沒有讓她掙脫，於是就不再動。方圓說：“是不是我惹你生氣了？如果是，你告訴我哪些地方我沒有做好，我一定改。”

    孔雙華側臉看了看方圓誠懇的臉，早已原諒了方圓的她再也忍不住這故意繃著的臉，撲哧一下笑了：“方圓，瞧你緊張的樣子，我就是想看看你心裡有沒有我。快去洗個澡吧，身上的酒味那麼重！”方圓如釋重負：“小華，你嚇了我一跳，我以為我又犯了什麼階級錯誤呢？”孔雙華說：“本來我真有點不高興，你看看你，喝了那麼多的酒，喝壞了身體怎麼辦？”方圓說：“我有逃酒的好辦法，既不少喝酒，別讓領導和朋友覺得我耍滑不實在，也減少傷害身體。雙華你也知道，很多時候沒有辦法，現在的社會，好像都把吃吃飯喝喝酒當作了日常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交際方式，好像不喝酒吃飯就不能交流一樣。咱爸爸就是這樣的例子，一周能在家吃一次飯就算是多的。我才是一個中學的小幹部，吃喝的場合還不算多的。”孔雙華說：“我就是擔心以後你當了校長，甚至做到更高的職位以後，天天喝酒，天天不在家，只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裡，那我還有什麼意思？”

    方圓恍然大悟：剛才孔雙華不開心，原來是在這裡。方圓連忙說：“雙華，你看看，你給我打了電話，我就立刻往家趕，你的招喚就像是皇上的聖旨一樣，不，比皇上的聖旨都管用呢！”孔雙華撲哧又笑了：“哪有那麼靈啊？你就哄我開心吧！再說，我也不能天天把你鎖在家裡，留在我身邊，男人畢竟要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社交圈子，總留在家裡也不是好事。”方圓贊許地說：“我們家雙華最善解人意了，我為擁有這麼善解人意而又知情達理的好妻子好老婆感到自豪！”說著，又把胳膊伸了過來，把孔雙華摟在懷裡。孔雙華丟過來一個媚眼：“快去洗洗吧，你渾身酒味兒，再加上汗味兒，那混在一塊兒，都是些什麼味啊？”

    方圓站了起來，雙手一拱拳：“遵命，夫人！”惹得孔雙華又開心得像陽春三月，也跟著方圓站了起來，來到衣櫥前，打開衣櫥，裡面已經有一些方圓換的衣服了。原來，當兩個人的關係明確了之後，孔雙華按照孔子田和孔媽媽的意思，自覺地承擔起了方圓洗衣服的任務，方圓的髒衣服在洗幹晾乾後，除了宿舍裡必須天天換的衣服，剩下的都留在了孔雙華的衣櫥裡。倒是方圓不好意思，有的時候還是自己親自去洗衣服，而在孔雙華去了圖書館工作後，更是覺得把髒衣服抱到孔家，好像有點把孔雙華當作免費的勞工一樣，有點太不尊重孔雙華了。所以最近一個階段，方圓還真沒有把髒衣服拿過來，孔雙華離開了68中學也不好再回學校去拿。

    打開衣櫥，孔雙華說：“方圓，你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帶衣服過來了，我跟你說了好幾次，你為什麼不帶呀？”方圓有些尷尬：“雙華，夏天的衣服少，我自己在學校裡洗一洗就可以的，不麻煩你了。”孔雙華說：“那不行，你的衣服雖然你自己洗也可以，但如果不是你洗，那一定要由我洗。你放在學校裡不拿過來，是不是有別的女老師給你洗啊？特別是那個方淑娟，她以前不是幫你洗過衣服嗎？現在是不是還是在幫你洗？”方圓仿佛被問到了痛點，還真有這樣的事情——在方圓明確與了孔雙華的關係之後，還有幾次，在方圓不知情的情況下，方淑娟還是拿了方圓堆在床底沒有時間洗的衣服去洗了，當然也包括內褲。但從“手帕”事件之後，這樣的事情再沒有發生過，方圓總是會擠出時間，把脫下來的衣服洗乾淨。夏天，洗澡是天天的，通常都在孔家洗，有的時候學校裡忙，那就在宿舍的男衛生間裡洗，也很方便。方圓說：“哪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洗。這夏天的衣服不能長時間放，所以我一般脫下來就洗，不然被汗浸透了，洗不乾淨不說，好衣服也會被染成帶黃的顏色，像茶銹一樣，所以我就不拿回來。”

    孔雙華審視犯人一樣地看了方圓幾眼，說：“好，你自己洗也應該。不過，家裡有洗衣機，有些大件可以拿過來，放在洗衣機裡攪一攪，既省時，也省力，不要浪費過多的時間在這樣瑣碎的事情上，這樣的事情讓我來幹好了。”方圓看著孔雙華把衣服取出來，一條大短褲，一條內褲，一件白T恤，有條理地放在了床上，心裡有了許多感慨：時間能改變一切，孔雙華現在真有些像一個妻子的模樣了，說話也好，做事也好，跟三個月前有多麼大的變化啊！方圓情不自禁地走到孔雙華的面前，把孔雙華再一次摟住，把帶著酒氣的唇靠了上去。孔雙華扭過了頭，用手推開：“好啦，快去洗吧，我已經洗過了，你把身上的汗味兒和酒味兒好好洗洗。”

    “遵命，夫人。”方圓拿起三件衣服，直奔衛生間。孔雙華沒有閑著，出了房間，來到客廳，坐在了孔媽媽的身邊：“媽，看什麼好節目呢？”孔媽媽看著孔雙華，笑著說：“不複習功課，來找我做什麼？是不是沒有什麼好事啊？”孔雙華說：“媽，瞧你說的，我找你都不是好事啊？”孔媽媽愛昵地望著一天天成熟起來的女兒，心下憐愛：“乖女兒，好事、壞事，我都會為你做的。”孔雙華撒嬌地說：“媽！也不是什麼大事？爸爸到杭江出差好幾天了，我都想他了，他什麼時候回呀？”孔媽媽說：“還得過幾天，清江××大學要增加行政管理博士點，要開設MPA專業學位點，你爸爸是專家，也是考評組成員啊！設一點新的博士點，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啊！”孔雙華說：“那就好，爸爸不在家，你就是家長，我想跟您商量一件事。”孔媽媽說：“我說嘛，無事不會到客廳裡找我老太太。說吧，什麼事？”孔雙華說：“我想，今天晚上讓方圓留下來，不回去了。”孔媽媽吃了一驚：“小華，爸爸不是說過，結婚前不准方圓留宿嗎？”孔雙華說：“媽，你最理解女兒了，現在女兒每天都見不到方圓，只有晚上一點時間，太短了。反正現在爸爸不在家，您就同意了吧。爸爸回來，方圓就不留下；爸爸出差到外地，方圓就留下，好不好嗎？媽！”孔雙華說著，用兩隻手拉住孔媽媽的一隻手，撒嬌地拉著擺著，眼神裡盡是央求的神色。

    孔媽媽頓時心就軟了，反正早晚是自己的女婿，留下就留下，也沒有什麼嘛！況且，女兒新到圖書館工作，見不到方圓，想著方圓，念著方圓，這也很正常啊！孔媽媽點了點頭：“好吧，小華，你爸爸回來，我替你掩掩，媽媽我只提醒你一點，得有點避孕措施，不能在結婚前就懷上孩子啊！”孔雙華把頭拱進孔媽媽的懷裡，有些不好意思：“媽，您都在說什麼呀？”孔媽媽撫摸著孔雙華的頭，柔聲說道：“孩子，我理解你和方圓，我們也從年輕的時候經過，也知道什麼叫乾柴烈火。現在，醫院裡做未婚流產的女孩子多了去了，雖然我不在婦產科，但醫院的同事還是會跟我講這些事，你知道嗎？有許多還在上初中、高中的小女孩，就去做人流。有一個在東州讀職業高中的高二女生，聽我同事講，已經做了6次啦！做人流，傷害身體且不說，對養育下一代也不好啊！人哪，懷的第一個孩子最好，只要是正常的，一定要留下。流產多了，自身痛苦，家人痛苦，以後就是想懷上孩子，恐怕胚胎也在子宮壁上掛不住啊，那就是成了習慣性流產，無法養育後代了。”孔雙華抬起頭：“媽，你別嚇我。”孔媽媽說：“小華，你是媽媽最疼愛的人，我怎麼會害你呢？該做一些防護措施還是要做一些防護措施，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萬一懷上了，那就馬上安排結婚，這第一胎我是說什麼也不同意流產的。”孔雙華認為孔媽媽有些小題大做：“媽，不會的啦。”孔媽媽緊張起來：“你們是不是一點防護措施都沒有？”說著就站了起來，進了主臥室，一會兒，手裡拿著一包避孕套出來，遞給孔雙華，說：“小華，今天晚上既然要留方圓，那一定要用上這個，萬一懷上了，我到時候可怎麼跟你爸爸說呀？你知道，你爸爸這個人，是一個特別愛面子的人。”孔雙華點了點頭：“好吧。”

這一晚，孔雙華的臥室裡春光無限好。

273、難以抗拒

新學期的開學日期越來越近了，姚長青的電話也多起來了。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當一所學校的教學品質得到了社會認可的時候，常常有許多的家長想把孩子轉到這所學校讀書。由於姚長青策劃的宣傳手法，包括學校門口的宣傳欄，包括在周邊各小學的家長會介紹，包括在報紙上做了一篇《發展中的東州68中學》的廣告，68中的知名度是越來越高，這方圓也跟著有了知名度，許多的家長都知道68中學有名師，想讓孩子到68中學讀書的心願自然是越來越強烈。雖然東州68中比5中、3中在許多方面還有一定的差距，但一年6千的擇校費，跟5中初中部的一年1萬5千和3中初中部一年1萬的擇校費，還有比較大的差距，使周邊的學生和家長們想就近享受優質教育的願望一個個地變成了實際行動。家長們是各顯神通，有的家裡有錢，那就直接交費上學，以至於在開學前3天的時候，68中學的平均班額都超過50人，初一擴班到了13個班，再騰不出一個教室的程度。不能再收了，再收的話就難以保證品質，但想來68中學的學生還是在一個個地增加。

    怎麼辦？不收，放著責成的擇校費不要，那是傻瓜；收，班裡沒有多餘的學位，也騰不出更多的教室組建新班級。這還是小事，如果因為收了許多學生，教學品質下降，恐怕明年的情況就會截然相反。這光想交錢來上學的學生和家長還比較好辦，關鍵是來自方方面面的關係所帶來的壓力，有來自市教育局的，電話一個一個地打，都直接找姚長青，知道轉學這樣的事情是一把手說了算；也有來自龍灣區政府各部門的，包括龍灣區教體局的，雖然不存在隸屬關係，但駐在龍灣區，難免會經常跟龍灣區的各個部門打交道，也需要他們的支援。這些有“能力”的家長，找這些關係人把電話打來，自然是希望孩子能在68中學讀書，當然，再少交一些擇校費更好，最好是一分錢也不交。

    姚長青幾天來接這樣的電話都接到了頭疼的地步，甚至連翟新文也打電話來，介紹了3個朋友的孩子要來68中學。翟新文是什麼人，那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那是知遇之恩的領導，這樣的電話更不能拒絕。怎麼辦？開會！

    五個校級幹部開了辦公會，統一了思想：能不能就不收，畢竟教室沒有多餘的，每一個教室也都滿了。如果是市局副局以上領導介紹的，一年按2000收，如果是市局科長級、教研室教研員和龍灣區各部門介紹的，一年按3000收，如果是市局辦事人員和其他能說上話的人員介紹，按一年4000～5000收，沒有關係的，6000不打折，也基本不再收了。在當前教室已經滿的情況下，任何人遇到轉學的事情，都不能答應，必須跟姚長青商量，或者直接推到姚長青這裡。

    董梅與方圓充分理解姚長青的難處；賈明笑了笑，表示完全贊同；周素素心裡不太樂意，覺得姚長青這是攬權，不就是轉個學生嗎，用得著把所有轉學的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那不是把好處都一個占了嗎？

    會開完了，姚長青接的電話更多了，姚長青既享受到了當校長被人求的那種尊嚴感，也有焦頭爛額的難以應付的感覺。中午也不能在學校吃飯了，更不用說是晚飯了。到了這個時候，早早地就有來自各方的人馬在門口等著，接姚長青出去吃飯，姚長青也根本無法拒絕，或許拒絕家長沒有什麼問題，但拒絕家長找的這個“關係”讓姚長青無法拒絕。雖然去了酒喝多喝少，一般沒有人強求，但求姚長青辦事的家長或“關係”一般會遞上些小禮品，給現金的人少，即便是給姚長青也不敢收，這小禮品的價值可是往往都必須拿得出手才行。有的家長送上兩瓶茅臺，有的家長獻上一包中華煙或蘇煙，有的家長遞上家樂福商場的購物卡表示給姚長青的孩子買點上學用的物品。

    遇到這樣的情況，姚長青想到自己剛剛做上校長的位置，可不能因為這樣的事情犯錯誤而下臺，但送的人堅決，送的人說得巧：“也不是送錢，就是點小禮品，一點心意啊！”姚長青難以拒絕，漸漸地也難以抗拒這樣的誘惑。一個星期下來，姚長青漸漸地有些麻木之感，當這些家長僅僅請自己吃個飯喝點酒已經是理所應當，如果僅僅吃完了飯而沒有“小禮品”送上，反而覺得這家長真是不夠意思的感覺。

    被人請吃了飯，收了人家的小禮品，姚長青就只能收下這個孩子，同時在擇校費上給予優惠，按照一年6000三年1萬8的收費標準，那絕對不行的。姚長青就按照關係人的背景與層次，分個三六九等，減免擇校費。同時，在家長面前，姚長青也越發純熟地表達出：學校現在已經滿了，確實無法收下新學生了，沒有學位。但由於關係人是領導，是好朋友，所以這一次收下孩子，完全是看在關係人的面子上，要是沒有關係人，就是交錢也不收的。姚長青給足了關係人的面子，家長在敬酒表示完全清楚，要是沒有關係人，根本進不了68中學，所以，既感謝姚長青，也感謝關係人。

    這讓關係人感到很有面子，原本熟悉的，與姚長青的關係更好了；原來不太熟悉的，包括市局的一些科長，通過酒桌的交流，感情加深了，對姚長青也是刮目相看。關係人也會充分肯定68中學的進步，肯定68中學的進步與姚長青的努力、智慧是分不開的。互相說著客氣話，說到後來，姚長青都有說順嘴的感覺，也不知道自己、家長、關係人是不是在演戲，反正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晚上回到家，苗芊芊也給姚長青帶來了一些別的資訊：今天誰誰來了，帶來了什麼東西，怎麼拒絕也不行，就放下了；今天誰誰打電話來，想約姚校長吃個便飯，不知道姚校長什麼時間有空；今天誰誰打電話來，問姚校長什麼回家，客氣地麻煩女主人在姚校長回家的時候，能來個電話，他的電話是×××××××××。

    姚長青是既煩這接連不斷的事情，也很喜歡這種有這麼多的人來求自己辦事的感覺。對於給家裡送來東西的人，姚長青表示：錢堅決不能收，收了錢就是受賄，受賄一旦被查出來，那就會校長也沒當甚至可能坐牢。其他的東西，價值太貴的也不能要，一瓶酒啦，一條煙啦，一盒茶啦，這些小東西送來了，就收下，人也不能一塵不染，水至清則無魚嘛。凡是送了東西的，都留一個電話，一個姓，有什麼事，他要親自跟這個人聯繫，家裡人不能答應任何事。

    苗芊芊當然知道受賄的危害，一口答應。她清楚，現在之所以有這麼多的人找姚長青，就因為姚長青是校長；如果別人是校長，也不會有這麼多的人來找她苗芊芊。苗芊芊還跟姚長青說起了自己在單位裡還產生了一些變化，一些同事也知道苗芊芊的愛人是68中學的校長，她們對苗芊芊的態度也發生了較大的變化，她們的孩子有的正在上初中，有的還在上小學，都不約而同地對苗芊芊客氣得不得了。姚長青聽了，微微一笑：“如果我是市教育局的局長，恐怕對你客氣的人就更多了。你想想看，我僅僅是一所不錯的初中學校的校長，她們就對你客氣；市教育局的局長可以把她們的孩子安排到她們想去的任何一所學校，那時她們就對你更好了。”

    苗芊芊深以為然，更加理解只要姚長青做著校長的位子，就會有這樣的尊嚴，就會有人持續不斷地送小禮品來，所以也非常關心姚長青在學校的工作是否順利。姚長青趁著高興勁兒，也講了一點學校的事，包括方圓的能幹，方圓背後的複雜背景；講了賈明的服從與不表態；講了蘇進波拼命工作的狀態；講了周素素最近跟方圓，跟蘇進波之間鬧的一些矛盾，甚至有的時候也頂撞自己。苗芊芊立刻升起萬丈怒火，對姚長青說：“原來你做副校長的時候，她眼裡只有楊芳沒有你；現在你當了校長，她還敢頂撞你？方圓、蘇進波都你給你幹活的骨幹，周素素把這兩個人都得罪了，以後你的工作還怎麼開展？這樣的人堅決不能留，想趕緊把她調走，免得留在學校成了最後會禍害你的人。”姚長青也深以為然：“其實我也想換也走，但她是副科級幹部，我可以領導她，但無法撤換和調動她，這需要市局研究決定。”苗芊芊說：“這也好辦。這幾日我計算了一下，你收了5瓶茅臺，7瓶五糧液，收了11條蘇煙，收了3條中華，收了2條小熊貓，你自己抽也抽不了，喝也喝不了，不如你拿著幾瓶好酒，幾條好煙，送給翟書記，讓翟書記找個機會把周素素調走。”

    姚長青眼前一亮，覺得苗芊芊的主意真不錯。他說：“老婆，真沒想到啊，老婆你的智慧也趕得上當年朱元璋的皇后馬秀英啦！”苗芊芊被姚長青表揚，心裡開心，笑著說：“我的聰明不會比馬秀英差，但肯定長得比馬秀英好看！”

    姚長青聽了後哈哈大笑。

274、新車風波（一）

    有了數額不菲的擇校款，姚長青覺得底氣更足了，新學期不但能夠以更高的獎金去刺激和帶動老師們的積極性，自己換一輛更豪華些的1.8排量的轎車也好像越來越近了。想想5中的劉明屁股底下的奧迪1.8T豪華配置的轎車，姚長青的心裡就有一種心痛的感覺——同樣是校長，為什麼有的學校校長只能坐普桑，而劉明卻可以坐據說是60多萬的奧迪？這輛奧迪的配置，絕對超過了局長韓素貞坐的別克君威，超過了黨委書記翟新文坐的紅旗，但劉明的轎車，排量絕對不違反上級的規定，當然羅，1.8後面加個T就意味著這是渦輪增壓發動機，與普通的發動機在馬力上根本不在同一個檔次。

    姚長青清楚，自己要想坐上新車，那必須先堵住幹部和老師們的嘴，其實，只要給老師們工資之外的獎金高一點，老師們都是很寬容的，畢竟自己的坐騎也代表著68中學的形象。現在的關鍵是要堵住幹部們的嘴，蘇進波有一輛車開，這肯定沒有問題；方圓現在對自己的信賴與景仰，可以說是忠心耿耿；董梅樸實無華，不是那種爭權奪利的人；其他幾個中層，都沒有太大的能量。新車來了之後，賈明能開那輛中型麵包車，他有了車開，應該對自己購置一輛好一點的轎車，不會在太大的異議；可是這個周素素，實在是太讓人不放心了，這個女人，心眼兒小，嫉妒心強，遇到一點不平的事情就能出去跟人瞎咧咧半天，要是在一定程度上不能滿足她的心願，她再到處瞎咧咧，雖然不能把自己怎麼樣，但就像是身上的跳蚤一般，咬不死人卻討人嫌啊！

    這事兒可怎麼解決好呢？車子到了學校以後，還有一個問題啊！如果蘇進波、賈明開著習慣了，認為這車就是他們應當開的，其他人誰動都不行，就又造成新的問題，或許老師們也會有意見，更不用說幹部層有意見，這個矛盾應該怎樣解決？

    姚長青冥思苦想，在基本理清了脈絡之後，召集開了一次校務會，學校中層以上10個人全部參加。

    待大家在小會議室聚集齊之後，姚長青提出了本次會議的主要議題：“各位，今天我們開會，主要是研究車的問題。快開學了，應該把車買回來了，這是工作的需要啊！學生食堂已經建好了，教師食堂也維修一新，這個學生食堂建起來後，需要每天購買大量的菜、油、肉、糧，天天租用小貨車，費用肯定不低，所以不方便蘇主任開展工作。中型麵包車也是辦公的需要，早晚接送我們在座的各位只是其中的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白天工作時間，到市局拿文件送材料，到教研室拉書，許多幹部教師一同外出開會等等，都要用得到。所以，今天我們有兩個議題，一是買什麼車，二是買了車之後怎樣管理和使用，大家先議一議吧。”

    蘇進波說：“姚校長，各位領導，各位同事，關於這輛小麵包車，我老蘇已經在東州市賣小麵包車的所有車行都轉了個遍。買一輛小麵包車，主要用來拉貨，用得也很頻繁，很重要的就是皮實耐用，再一點就是維修配件多，價格便宜。現在，那種平頭的小麵包車在市區已經不能上牌照了，所以近兩年來新出了車頭向前突出一塊的新型小麵包車，這大大提高了小麵包車的安全性。”

    賈明笑著說：“蘇主任，我們不是來聽你上汽車安全課的，你就說說主題吧。”蘇進波說：“我剛才說的，也跟主題有關。這車頭向前突出一些的，現在主要車型有兩種，一個是長安之星，一個是五菱之光，此外還有哈飛民意、一汽佳寶、昌河福瑞達。這幾種車我都試開過，各有所長吧，長安之星，保有量特別大，滿大街到處都有，不過用的是轎車底盤，拉貨有所欠缺，最近也出了一種後輪是彈簧鋼板的。駕駛嘛，還比較舒服，有一點轎車的感覺。五菱之光，車體最寬大，後輪是彈簧鋼板，如果論拉貨，那是沒得比，車底盤很寬，所以開快了也不用擔心側翻，這種車的保有量也比較大，維修起來應該和長安之星一樣，維修點多配件便宜，但我試駕之後也感覺到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方向盤的角度不太好，其他幾種車的方向盤，手與胳膊都可以很自然地放著，這五菱之光的方向盤比較平，開的時候胳膊得端著，開一會兒就累了。其實，如果廠家把方向盤改進一下，那我一定選五菱之光，但現在一想到我要天天開車去拉菜拉麵拉米，天天這麼端著胳膊，我心裡就打怯。一汽佳寶，有點小，我試開了之後就放棄了；哈飛民意，坐進去之後，也感覺不錯，又寬又高，可就是樣子太不好看，看上去總是覺得不太舒服，由於車比較高，顯得車比較窄，我開的時候有點擔心側翻的問題；昌河小麵包車，以前滿大街都是，現在不給平頭車掛牌後，昌河出了兩款車頭凸出的海豚和海象，都是在原車型的基礎上把車頭部分凸出一下，整體比例很不協調，很難看。最近出了這一款福瑞達，我試開了一下，還真是不錯，各方面感覺很好，我現在就是擔心這輛車由於是新出的，價格比其他幾種車型貴一些，配件價格比較高。對了，還有一款叫東風小康，車子也挺漂亮，瞭解了一下，不是東風本廠的產品，是東風公司收購了重慶的一家廠子，設立了重慶生產基地生產的這款小麵包，試開了一下，感覺也不錯，就是不知道不是原廠產的，品質怎麼樣。”

    蘇進波把徵詢的目光投向了姚長青。姚長青呵呵地笑著：“蘇主任真是個有心人哪！當前中國市面上就這麼幾款小麵包車，他研究得很透，給我們上了生動的一課啊！以後我們在座的各位如果想要買小麵包車，請蘇主任做參謀，絕對不會錯。”

    大家都笑了起來。姚長青說：“大家說說，這幾款小麵包車，選哪一款比較好？”賈明說：“蘇主任肯定有比較中意的，既然是他為主來開，我想他的意見還是比較重要的。”姚長青看了賈明一眼，嘿，這賈明，分明是用這話來堵大家的嘴嘛，中型麵包車主要由你來開，不就是用蘇進波的意見來告訴大家：選中型麵包車，我賈明的意見最重要。姚長青不動聲色：“蘇主任的意見很重要，但我們是集體領導制，大家也可以發發言，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嘛。”賈明見自己的心思被姚長青發覺，心裡暗暗有些不快，但一樣笑容可掬：“是啊，大家都說說，集思廣益才能科學決策。”

    沒有人說話。方圓知道這樣的場合不適合表態，有什麼車，跟自己也無關，即便是自己開，也只是工作需要的時候偶爾開一開。趙剛心裡是很喜歡長安之星，覺得這車實在是很秀氣，忍不住開了口：“剛才蘇主任說得不錯，長安之星的保有量很大，車本身很漂亮，再加上配件便宜，我個人投長安之星一票。”姚長青說：“其他人還有什麼意見？”董梅擺了擺手：“我啥也不懂，整個一個車盲，我只管到時候有車坐就可以，買什麼車你們男人研究。”周素素顯然不滿意董梅的話，憑什麼只讓男人研究？女人就沒有發言的權利嗎？你這一句“買什麼車你們男人研究”不是在堵我的嘴嗎？嘿，我偏要說說自己的看法。於是便開了口：“各位，女人也頂半邊天，我也得提提自己的看法。買一輛車，哪怕是一輛小麵包車，也代表了68中學的形象。68中學現在是什麼形象？68中學在姚校的正確領導下，蒸蒸日上，各方面都在大踏步地前進，在全市所有學校裡的知名度大幅提高，以前我出去開會，有時不好意思說自己是68中的，因為腰杆不硬；現在我是非常自豪地說自己是68中學的，因為68中學雖然還暫時比不上5中、3中，但在龍灣區這個範圍的11所初中學校裡，已經名列前茅了，成了目前龍灣區最熱點的學校。別的不說，今年我們收了這麼多的擇校生，就是最好的證明！正是因為有了這麼多的擇校費，所以老師的待遇比很多中學要好；正是因為有了這麼多的擇校費，我們才能有足夠的資金來買車。所以，買一輛小麵包車，也需要選一輛體面、大方的車，讓別人看看我們學校的實力。”

    方圓進一步認清了周素素的虛榮心有多麼的強，心裡暗暗冷笑。蘇進波說：“最體面、最大方的就是昌河福瑞達了，但這是新出的車，維修點也少，配件也貴，這車的價格比較貴，同樣的配置，差不多比長安之星貴了一萬，如果是1.3排量的，價格更貴一些。”姚長青心裡有些肉疼：媽×的，這個周素素，真是一個不長眼的，一輛買菜買米的車，還需要講什麼體面？也不是搞接待用，搞接待有中型麵包車，有我將來購置的新轎車，真是一個中看不中留的人，近幾日我就得找翟書記說說，這個女人得趕緊調走，留下來早晚是個禍害。但面上，姚長青還是充分肯定了周素素的話：“剛才蘇主任、周主席說得都很好，大家還有什麼看法？”

    賈明說：“周主席的意見很中肯嘛，現在，的確是要注意我們學校的形象問題，這車也是代表學校的形象啊！68中學在姚校長的領導下進步這麼大，如果買一輛太大眾化的車，我看有損於我們學校的形象，也有損于姚校長的形象啊！”

    嘿，姚長青心裡暗暗發怒：這賈明也拿火來烤我！這小麵包車該3萬拿下的，得買4萬、5萬的；那中型麵包車本來打算7萬、8萬拿下的，現在是不是要買十幾萬的？賈明也不能留！至少不能讓賈明和周素素同時留，這兩個傢夥，一唱一和，我可怎麼受得了？不行，得扭轉這種風氣，要轉到我的軌道上來。

    姚長青微笑著說：“賈校長說得很好。形象問題當然比較重要，但我們學校當前剛剛起步，需要花錢的地方還有很多，比如，電教設備的更新，按照市局與學校6：4的比例，我們要是更新學校已經用了4、5年的電腦，那也需要幾十萬；新增加了這麼多的班級，配備新的課桌椅，也需要花不少的錢；學生食堂建成之後，在初期的運轉中，也需要學校投不少錢，以後可能會有所收益，但目前是只見學校投錢，不見回報；學校圖書室的書也準備更新一下，再上一套圖書管理軟體和相關設備，這大概也需要十多萬。學校用錢的地方很多，我們不能因為有了一點擇校費就變得大手大腳，畢竟，這擇校費更多地還是要用在學校建設與發展上，用在改善老師們的福利方面。我相信同志們一定都明白：只有68中學更好地發展，我們將來才有更大的桃子，滿足眼前的一點小成績，只會讓我們的學校止步不前，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有更長遠的目光，要著眼未來。錢要用在刀刃上，關於這兩輛車的購置上，差不多就行，既要考慮到車比較漂亮，也要考慮到價格不能太高，更要考慮到購買那些耗油低、維修少的車型。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我們花3萬買一輛長安之星，要花5萬買一輛福瑞達，省出2萬，給大家發發獎金，不是更好嗎？”

    賈明知道想買那一款最豪華配置，價格24萬的原裝進口發動機的中型麵包車是沒有指望了。什麼地方都是一把手說了算，這無法改變，能有車開就算不錯了，沒有必要跟姚長青爭這個，於是賈明說道：“姚校長說得深刻啊！我賈明完全理解了姚校長立足學校長遠發展的用心。我提個建議，就買一輛長安之星吧。蘇主任擔心長安之星是轎車底盤，不能拉太多的貨，不是已經出了後輪帶彈簧鋼板的那種嘛，就買那一種吧。”

    姚長青很滿意賈明的及時轉向——這是一個明白人。他說：“我也同意賈校長的意見，就買一輛後輪是彈簧鋼板的長安之星吧，畢竟保有量大的車維修也會很便宜，況且這長安之星，樣子也不錯嘛！”

    蘇進波有些遺憾不能購買福瑞達，但也很開心：畢竟自己馬上有車開了，而且是天天開。周素素的臉色卻變得難看起來——自己的意見一點也沒有被採納啊！

274、新車風波（二）


    局勢的迅速扭轉，讓姚長青主導了新車購買的過程。當第一輛車敲定了後輪是彈簧鋼板的長安之星後，第二輛車也很快就敲定了瀋陽華晨金杯的海獅型麵包車，配置合資三菱動力的較低配置款，就是有冷暖空調、轉向助力、前門電窗的那一種，其他什麼ABS、OBD、安全氣囊都配置的，一概不考慮。兩輛車，要求第一輛車最高不超過4萬元，掛牌上路不超過5萬；第二輛車，最高不超過9萬，掛牌上路不超過10萬。

    確定了買這兩輛車的事情，姚長青稍微地舒了一口氣，基本上是按照自己的預想完成了研究的過程。但想到兩輛新車要買回來了，自己的新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一個好機會提出來，並完成更新換代，心裡未免有些遺憾。姚長青真是很希望今天這個場合有人提一下，自己正好過渡一下，為明年中考後換車留下一個伏筆。姚長青就目不轉睛地看著方圓，見方圓沒有反應；又去看趙剛，也沒有反應；看看董梅，也是木然而坐；再拿目光掃了掃方淑娟。

    果然，方淑娟似乎看懂了姚長青的意思，她輕啟貝齒，低聲說道：“各位領導，我知道今天這個場合，我不太應該發言，因為我不懂車。但有幾句話我還是想說一說，如果說錯了，請各位領導多包涵。姚校長這一次買車，一是給總務處買了一輛車，主要是將來後勤需要特別是食堂採購；一輛是辦公用車，學校的中層以上以後順路的，就可以坐著這麵包車到學校裡來，不用擠公車了。我個人覺得，姚校長坐的那一輛普桑都七八年了，坐了三任校長了，車子也很破舊，校長是不是也該考慮在什麼時候換了它，不能光考慮學校不考慮您自己啊！”

    方圓立刻醒悟剛才姚長青為什麼看著自己好長時間了，心裡也不禁暗暗佩服方淑娟的機敏。這也算是馬屁吧，但說得誠懇，聽起來就不像是馬屁，而是群眾的呼聲了。是啊，這普桑，新車的市場價也就七、八萬，這跑了七、八年，大概賣不上兩萬吧。

    方圓正準備錦上添花，姚長青已經把話接了過去：“謝謝方主任這麼說。這一次為什麼不換這普桑呢？主要是我考慮當前學校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學校的經濟條件比以前好一點了，但遠遠沒有倒隨心所欲花錢的地步，每一分錢都應該花在刀刃上，花在學校發展上。給總務處配的車，是學校工作所必須的；給辦公上配一輛中型麵包車，既方便了我們多數領導的上下班，也給白天一些重要的集體參加的會議提供了乘車方便。至於我個人的座車，先坐著普桑已經很好了。我想，等將來學校發展得更好的時候，再考慮換也不晚。”

    好一番大義凜然、公而忘私的演講啊！眾人不由自主地給姚長青抱以熱烈的掌聲。董梅說：“姚校長，真是一個好校長啊！當今社會，像你這樣一心想著工作，不考慮自己的校長已經越來越少了。”賈明也覺得姚長青手段高明，現在給配了兩輛車，將來學校錢更多的時候，再給他自己配車，也就水到渠成了。但話不能這樣講，於是賈明說道：“姚校長是我們學習的榜樣啊！我在這裡表個態，新車到了以後，我一定用好、愛護好新車，同時努力為大家服好務。”

    又是一陣掌聲。董梅說：“那我以後就等著賈校長接我上班，送我下班羅！”賈明說：“沒有問題，包在我身上。”

    姚長青說：“大家不用這麼誇我，在我的心裡，學校發展好了，大家會更好；學校發展不好，大家也都沒有好日子過，所以我一直把學校的發展擺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我也希望在座的每一個同志，都能用心，都能盡心，在各自不同的崗位上，把工作做好、做細，做出水準，做出成績，共同為學校的發展貢獻力量。”話頭一轉，姚長青說：“關於車的使用，我有這樣一個想法，提出來，大家討論一下，如果行，新學期開學後就這麼執行；如果覺得不完善，那麼大家再補充補充、修訂修訂，爭取拿出一個車輛管理的辦法，以後可參照執行。”

    這話讓賈明吃了一驚：啊？車要管起來？看來姚長青的手段不僅僅是高明的問題了，考慮事情也很縝密啊！不用說，想獨佔這輛車已經沒有可能了。賈明心裡有些不悅，但一想到自己如果是校長，恐怕也要這樣做，心裡也釋然。

    姚長青說：“車都是公車，包括我坐的普桑，在白天辦公時間，只要是學校需要，都要隨時開出去辦事或接人送人。所以，我的想法是這樣，制定一個制度，由辦公室負責安排每天的車。總務上這一輛原則不安排，但早晚要負責接送部分領導上下班；如果學校有緊急的事務，車打不開點的時候，那該用還是要用。特別是下午，採購的工作上午都做了，也沒有其他安排的話，還是要提供給學校公用。所以呢，車自帶的兩把鑰匙，蘇主任拿一把，總務處陳衛國拿一把。我的這一輛普桑呢，我和陳衛國各有一把鑰匙，再配一把，交給方圓校長，白天我在學校的時候，教導處要是有事到教育局或教研室，方校長就可以開著去。方淑娟和鐘雪兩位主任要是有事，如果有駕照的話，也可以跟方校長要了鑰匙，直接開走普桑去辦。當然，如果我有事，我一般是自己開車去，這樣陳衛國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幫助蘇主任多幹點活。下班了，有事的話，讓陳衛國開車，沒有事，我也自己開車，也讓陳衛國休息休息嘛！”

    賈明心裡話：“什麼讓陳衛國休息，就是自己開著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帶著一個人多不方便啊！”

    姚長青繼續說：“這輛中型麵包車呢，上下班賈校長需要接送部分老師上下班，凡是蘇主任路線裡盛不下的，賈校長最好都能接一接送一送，在幹部加班的時候，更是要這樣。這麵包車的兩把鑰匙，一把放在賈校長處，一把放在辦公室，白天由周主席負責協調安排車輛的使用。不知道學校裡誰還有老大貨的駕照，或者新的B1的駕照，周主席你瞭解一下。”

    周素素心裡這才開心一些，呵，新麵包車也不是他賈明一個人的，至少白天我說了算。周素素聽到姚長青問話，連忙答應：“好的，我儘快去瞭解一下。”

    姚長青說：“即便沒有也沒有關係。周主席，你拿駕照是C照嗎？”周素素點點頭說：“是。”姚長青繼續問道：“拿了幾年了？”周素素說：“9年了。”姚長青說：“好，這樣，如果學校裡沒有舊大貨駕照或新B1駕照的老師，周主席你就去學個增駕，學習B1駕照，爭取一個月後拿出B1駕照來。”周素素更開心了，連忙答應：“好的。不過學費呢？”姚長青說：“等一會兒散會後我們再交流。”周素素說：“好。”

    這讓賈明心裡覺得非常不舒服，媽的，要是老子當了校長，一定要自己說了算。但沒有辦法，誰讓自己是副校長，再說，人家姚長青已經把自己的普桑都貢獻出來了，誰還能有反對的話說？姚長青的這一招可真毒啊，一石三鳥，既體現了他的一心為公，也拉攏了方圓，還堵住了自己的嘴，讓自己有苦說不出。你說和誰共用這輛車不好，偏偏要和周素素？這可是一個難纏的願意斤斤計較的女人，以後難免會產生摩擦和矛盾，唉！怎麼辦呢？

    方圓心裡是暗暗感激姚長青，覺得姚長青對自己真是另眼相看，看來以後更得努力工作，報答姚校長的知遇之恩了！自己是個駕駛的新手，他就把這輛普桑交給自己開，如果以後他更新車輛了，是不是這輛普桑就歸自己開了呢？方圓投給姚長青以感激的眼神，姚長青淡淡一笑，表示知道了。

    姚長青說完了，用謙和的語氣問大家：“我的這個看法不一定對，大家都補充補充吧。”

    沒有人說話，蘇進波想想陳衛國是自己的兵，車還是主要由自己開，並且一些小跑腿的話兒，完全可以讓他去做，自己只去做關鍵的採購這一大活兒，這一有油水的活兒。當姚長青把目光投過來的時候，蘇進波說：“我沒有意見。”姚長青又把目光投向周素素，周素素說：“我完全贊成。”姚長青又把目光投向賈明，賈明心裡真是有苦說不出，只好說：“好，我遵照姚校長的決定。”

    姚長青要的就是這句話，他說：“賈校長，這不是我的決定，是我們大家商議的結果，辦公室擬出一個基本管理規定，以後就參照這個規定執行吧。”姚長青最後說：“這樣吧，賈校長、蘇主任，帶上幾張支票，去買車吧，周主席留一下。”

    散會了，但今天的散會沒有了以往開會的那種談笑風生，大家好像都各懷心事，只有周素素的臉上，綻放著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