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神醫】野醫 作者:面壁的和尚(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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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dow101680 2013-8-16 04:59:3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1 1258221
klcintw 發表於 2013-11-15 20:47

第五三九 賓客盈門

  外面正是大太陽,雖然有風,但也讓人心裡暖暖的,秦老瞇眼往天上看了看,然後問曹佳道:「你爺爺沒說要來嗎?」

  曹佳跺了跺了腳,將靴子上沾上的一片草葉震掉,又笑道:「我媽不讓,說爺爺他發燒剛好沒幾天,不要來回奔波了——我媽會來。」

  元月則問道:「我們不等孟爺爺了嗎?」

  秦老道:「他要晚一會才來,我們不用等他了。」

  陳慶澤告辭出來,聽到他們隨意地聊著天,雖然只是簡單地幾句話,卻讓他心中一沉:他是知道趙陽和他們幾家關係不錯,但想到趙陽只是給兒子辦滿月酒,就能讓幾家專門派人過來,那種壓力卻是更直觀而明了!

  想到劉元琴沒事竟然去招惹趙陽,真不知道她腦子里怎麼想的!如果不是因為她招惹到趙陽,他現在哪裡用面對如此危如薄冰的局面?

  他深吸了幾口氣,將肚子里的邪火散去,想了一會兒,到底知道這時候去趙陽家,很可能會弄巧成拙,只好先掉轉頭回去——

  為了解決現在的困局,他還要好好計算讓出怎樣的利益才能讓所有的人滿意,他所動用的關係那邊先不提,秦老這邊,他怎麼想都覺得如果趙陽鬆了口,會對解決問題有很大幫助,只是……

  陳慶澤臉色陰沉地回想了一遍和趙陽打交道的經歷,發現要讓他鬆口,難度可不是一般地大啊!甚至,他都不知道趙陽要什麼!

  陣陣牙疼。

  但是,也不能說趙陽什麼也不要,上次他不就要了半斤所謂的什麼黃金蓮嗎?或許可以從這上面人手。

  等秦老三人到了趙陽家裡,就嗅到陣陣肉菜的香味。耳中則是男人女人的聊天說笑,如果再配上嗩吶樂器,跟結婚也就沒什麼兩樣了!

  下了車,曹佳對秦老道:「秦爺爺,您等著,我叫趙陽哥哥出門迎接!」

  說完也不等秦老答應,她就蹦蹦跳跳地進了院子,向屋里喊道:「趙陽哥哥,秦爺爺和你兩個最親愛、最可愛的妹妹來了。你還不趕緊出來迎接嗎?」

  趙陽無奈地站起身又向外走,這迎來送往的可把他累得夠嗆,但是誰叫今天是給兒子辦滿月酒的日子呢?

  他走到曹佳面前,笑道:「來了直接進去就行,站在門口不冷嗎?」

  因為知道曹佳已經被北大提前特招進去。對於她上周剛走這周又來,他也不會多說什麼了。

  曹佳倒背著手跟在他身邊,歪著頭看著他,道:「什麼叫來了直接進去?我們今天可是客人,是來送禮的,你出來迎一下,難道不應該嗎?」

  趙陽不接她這茬。曹佳就把住了他的手臂,嬌嗔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你說應不應該?」

  他沒有辦法,只好道:「應該,應該!我說你站好了。別像只樹懶一樣!」

  說著話,走了幾步就到了門口,曹佳這才站好。

  趙陽看到秦老和元月從車上走下來,想著秦老幾乎天天都來竄門。現在還要出來迎接,就有些好笑。然後看到元月幫著拿著秦老的禮物,卻是一狹長的紙盒,對於這個他也不陌生,去年他結婚,收到了秦佩玉帶來的禮物,也是這個——秦老的書法作品。

  說起來他們父子倆的待遇相同,倒也沒有厚此薄彼!

  他就一邊迎上前去,一邊笑道:「您老來就行,還帶什麼禮物啊——這是您的書法作品吧?」

  曹佳就在一邊煽風點火地道:「秦爺爺,他是嫌您送的禮物不夠好!」

  秦老眼中帶著笑意,故意問道:「是嗎?」

  趙陽斷然否認道:「怎麼可能!外頭多少人想求您的作品都求不到,我怎麼會嫌不夠好呢!」

  秦老笑了笑,道:「算你小子識貨!」

  這時,趙丙星看到秦老來了,趕緊過來請他們進屋,元月和曹佳想去看多多,就推著趙陽帶她們過去。

  趙陽沒好氣地道:「別推別推,你們自己進屋就行,還拉著我幹什麼?」

  曹佳歪頭看了元月一眼,不知道想到什麼,臉上一紅,捂著嘴吃吃地笑了起來。

  趙陽到底沒有時間進屋,剛走到院子中間,鄭旭輝帶著六七個同事走了進來,其中一個年紀已經五十開外了,他還沒見過。

  鄭旭輝介紹道:「這是孫正方師伯推薦來的趙文方趙醫師。趙師叔擅長醫理和藥性的研究……」

  趙陽馬上就明白,這個趙文方除了幫著中醫聯盟在齊水縣醫院坐鎮外,也是派來給龍窩村小學的孩子們授課的老師。

  在和中醫聯盟的這些名醫們談論中醫的繼承和發展時,趙陽說起過除了傳統的師徒相傳外,還可以利用學校教學,是從孩子抓起而不是大學的那種。

  這樣做卻是比在大學里學上幾年更有用——現在大學里的風氣也都知道,真正把心用在學習上可真不多,論起對基礎知識的學習,兒童因為心思單純,反而學得會更加扎實,同時,這樣做也會加長學習的時間,也更能加強他們的中醫素養。

  當然,開始自然也不會是直接就讓他們全部把心思放在中醫的學習上,一是沒必要,畢竟學習中醫既要考慮孩子的興趣問題,還要關注他們在這上面是不是有天賦,二是家長也不可能同意。他們商量的結果是,以龍窩村小學作為試點,每周抽出幾節課來傳授中醫知識,如果對中醫感興趣又或者比較有天賦,他們再著重培養。

  對於這個作法,因為不會影響孩子們正常的學習,只是以興趣課的形式出現,教育主管部門那裡就沒有什麼阻礙,然後,學校又利用家長會的時間,和家長們溝通了一下。卻是也沒有人反對。

  事實上,以現在農村教學和社會上的現狀,就不說真的考上大學能怎麼樣,會不會比學一門技藝更好,單說小升初、初升高、高考,三級考試就不知道會濾下多少人,能多一個選擇,誰又會不同意呢?再再退後一步講,多學點知識總是沒壞處的吧?

  當然。這些家長們幾乎全部同意,趙陽的榜樣作用也是功不可沒!

  趙陽剛將他們幾個送進屋里,縣醫院的謝金輝院子也帶了兩個人趕來了。

  說起來兩人只見過兩三面,趙陽倒沒想到他會來,但既然來了。來的就都是客,自然是請到屋里——到一會兒正好和鄭旭輝他們坐一桌。

  隨後鎮王書記也帶了幾個人趕來,並送了一大盆結著金黃色桔子的盆栽,葉子鮮艷、果實飽滿,顏色也亮麗,看著就讓人心裡高興!

  人自然也往屋里請。

  隨後晨君兩口子、譚帥一大家子也都趕來,再過了一會兒。孟學輝把孟凡龍也接了過來……

  這一趟趟的,趙陽就發現二層小樓好像也不夠用了!

  而劉娟、朱守緣等一批學校里的老師又來了!

  負責酒席的趙丙厚手裡拿著鏟子叫住了趙陽,道:「趙陽,我問你啊。現在來的人都要待嗎?」

  趙陽站在院中揉著笑得都有些發僵的臉,嘆氣道:「人都來了,就待吧!」

  趙丙厚咂著嘴道:「我可跟你說啊,你昨天跟我說的只是你們兩家的親戚。就只準備了兩桌的菜,要是都待。材料可不夠啊!你看,這都多少人了!」

  趙陽正要說話,眼睛余光里看到一個抱著孩子、戴著眼鏡的男子出現在門口,他忙一擺手,道:「等等再說!」

  說著話,他快步走了過去,驚喜地道:「馬哥,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馬海軍。

  他晃了晃懷裡的孩子,道:「來,叫叔叔……你結婚老子沒有參加,這次可不能漏了,要一起喝回來!」

  趙陽哈哈一笑,道:「沒問題,好酒管夠!」然後又探頭到孩子面前,笑道:「別聽你爸爸胡說,要叫伯伯!」

  馬海軍推了他一把,笑罵道:「去你的!」

  趙陽又站起身,看著他身邊一個也是戴著眼睛,看起來很是精明的女子道:「這是弟妹吧?」

  馬海軍糾正道:「少占我便宜,要叫嫂子!」

  他媳婦落落大方地道:「你是趙陽吧,海軍總是提起你,說你是他最好的兄弟!」

  馬海軍誇讚道:「到底是我媳婦,知道給我長面子,來,小趙,叫哥!」

  趙陽第一次見他媳婦,倒不好意思亂說他什麼,就笑道:「走吧,咱們進屋說去!」

  馬海軍在女兒額頭上親了一口,笑道:「走,爸爸帶你去看小弟弟去!」

  趙丙厚一邊忙著一邊注意著趙陽,見他也要跟著進屋,就又叫住了他:「哎哎,剛才問你話還沒說呢,今天這席怎麼辦?」

  趙陽想了想,道:「要不,咱家裡待一批,剩下的我帶他們去酒店?」

  趙丙厚皺起了眉頭,不等說話,正匆忙經過的趙丙星聽到後停下腳步,問道:「什麼家裡待一批,剩下帶酒店?」

  趙丙厚就說道:「剛才我問趙陽,家裡來的這些人是不是都待……」

  趙丙星馬上點頭道:「都待,都待!人都來了,還有攆人走的?」

  趙丙厚拿著炒勺往後面一指,道:「都待是都待,你看咱們準備的材料可不夠,趙陽說一部分在家裡待,一部分去酒店裡待……」

  趙丙星眼睛一瞪,道:「哪有這樣的?還分家裡酒店裡的!材料不夠,不夠趕緊叫人去買啊!咱村里就有賣魚賣肉的,菜不夠,咱有車,馬上就能去縣里買!要買多少,你趕緊說!」

  見他馬上從兜里往外拿錢,趙丙厚又皺著眉頭道:「這個時間……」

  趙丙星咂了下嘴,道:「時間早一會兒晚一會兒的,你趕緊做就行,對了,人手不夠,你再找幾個人來,地不夠就用家裡的廚房,總之,你先列出要買多少東西吧……趙陽,你……」

  趙陽卻是已經向又從門口走進來的一批人迎了過去。
klcintw 發表於 2013-11-15 20:53

第五四零 人緣太好也有問題

  坐在二樓平常他與趙丙星下棋的房間裡,秦老品著滋味簡單的山茶,看著院子里人來人往,耳中也是一片喧鬧。

  和大多數上了年紀的老人一樣,以前他也是十分喜歡清靜的人,但對現在的喧鬧,他也一點都不反感,反而有種從原來喜歡清靜的狀態,直接反轉,喜歡也適應了現在的熱鬧,對他來說,這種轉變自然而然,好像本該就是如此。

  當倒上第二杯山茶的時候,抬頭就從窗戶里看到了韓鳳和秦佩玉,他皺了下眉頭,記得元月說過,由她代表家裡來的,她怎麼還來?

  秦佩玉也知道她出現在這裡可能讓一直以公事為重的秦老不悅,所以,在和孫振香簡單地聊了幾句話後,她就端了一小盤烤的稍有些糊了的饅頭片上來,先笑著說道:「老秦同志,趙陽說您老的胃氣稍弱,多吃點烤饅頭片有好處,下面飯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好,您就先吃點這個墊一墊吧。」

  秦老嗯了一聲,道:「先放下吧。」

  秦佩玉察言觀色,見他不像是原來那樣嚴厲,心中鬆了一口氣,又笑著解釋道:「元月她爸爸來黃海視察,趙陽家小孩又剛出過事,我就想著過來看一看,順便再聽聽老秦同志的教導……」

  或許心態的變化,秦老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的嚴格了,他嘆了一口氣,道:「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卻是覺得沒有必要說什麼。

  秦佩玉見秦老態度如此溫和,心裡感動,竟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她忙點頭道:「您放心。我定然不會讓我們秦家丟臉的!」

  說著話,她見秦老拿起一塊烤饅頭片嚼著,聽聲音還挺硬,就又問道:「是不是烤得過火了,要不換這塊嘗嘗?」

  秦老擺了擺手,慢慢咀嚼著,道:「越是牙口不好,就越願意吃點硬東西。」

  秦佩玉一笑,見秦老心情較好。她就又提起另一個話題,道:「我來的時候,陳叔還找過我,說是想來陪您,他在京城家裡好像住得也不開心……」

  她口里的陳叔就是秦老的保健醫生陳仲繹。因為他家人都在京城,所以這次秦老來齊水,就讓他留下了。

  秦老慢慢將手裡那一小塊兒烤饅頭片吃下,把手上和衣服上掉的一些碎屑小心地收起來,放進嘴里,然後道:「這個小陳,讓他享幾年清福都享不了!好吧。他要願意來住上一陣,就來吧,正好讓趙陽再調理調理他的肺。」

  秦佩玉高興地答應下來。

  說實話,秦老來齊水養老。有趙陽和中醫聯盟在,她是比較放心的,但沒有熟悉他的熟人在,還是怕他會覺得寂寞。

  陳仲繹則是從戰爭年代就是秦老的警衛員。後來又是他的保健醫生,還有比他更熟悉秦老的人嗎?同樣的。秦老也算是陳仲繹最熟的「熟人」,沒有了這個「熟人」,他也不適應。

  在隔壁一間屋里,周成禮和周成信安靜地坐著,他們是知道趙陽和幾家的關係好,也知道傳說中的秦老就在齊水養老,但親眼看到他像是鄰居一樣出現在趙陽家裡,他們的心裡還是感到一種肅穆和驚訝。

  況且,秦老還好說,趙陽僅僅是給兒子辦個滿月酒,秦佩玉和韓鳳,竟然也前來參加!尤其是前者,現在的身份又豈是一般?

  過了一會兒,他們又見到一位滿頭銀發、精神矍鑠的老者在孟學輝的陪伴進了院子,他們又是一陣默然,孟學輝剛才說要出去迎接一個人,現在他們自然也知道了迎接的是誰!

  看著兩人和趙陽說了幾句話後,又被送人了秦老所在的房間,周成信低聲道:「我們是不是請趙陽代為引見,我們前去拜訪?」

  周成禮仔細想了想,想到要是請趙陽引見的話,他說不定直接帶他們過去了,但是,對趙陽來說,可能不會覺得有什麼,但對他們來說,卻不得不考慮秦老他們的想法!於是,他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算了,等一會兒孟董回來,問問他吧。」

  趙陽剛把孟凡龍祖孫倆送上樓不久,就又看到另外一個讓他感到意外的人:王靜。

  一見面,王靜拿包照趙陽身上就來了一下,嗔道:「什麼意思啊,多多辦滿月酒都不跟我說,還當我是曦曦的干媽嗎?對了,我是曦曦的干媽,就也是多多的干媽!」

  看到王靜身上風塵僕僕的,趙陽就嘆道:「老同學,你不是跟你們領導去長沙參加什麼節去了嗎?」

  王靜一邊往里邊走,一邊說道:「昨天晚上就結束了,我就沒跟大部隊走……」

  正說著話,晨曦拿著紙出來上廁所,一看到她馬上就叫道:「干媽!」

  王靜頓時仿佛像是充上了電,身上的疲憊馬上消失,上前就抱起晨曦,一左一右,在她臉上親了兩口,嘴里寵溺地叫著「媽媽的乖女兒!」就要往屋里走,然後又反應過來,掉過頭往廁所方向走去,卻是根本忘了還有趙陽這個人!

  趙陽搖了搖頭,抽空進屋喝了一口水,然後又見了一個讓他更加意外的人:譚爽。

  看著抱著一只大玩具熊的譚爽,趙陽忽然有種預感,想著,他治過的病人不會今天都來吧?

  正如他所預感的一樣,孔英一家、商雨晴、安欣一家、村里的、村外的,等等,陸陸續續地就都來了!

  趙丙厚一把抓住趙丙星的胳膊,喘著氣道:「材料不夠,人手不夠,地也不夠,你,你這事弄的,咋不早說?」

  趙丙星咂舌道:「咋比趙陽結婚來的人還多呢?」

  趙丙厚拿毛巾擦了把臉,道:「你先別忙著感嘆,就說後面來的這些人,還待不待吧?」

  趙丙星看了他一眼,道:「人家大老遠來了。不讓人吃頓熱乎飯再走,我們成啥人了?」

  趙丙厚話都沒力氣說了,只是在他面前伸出三根手指頭,一個個地落下,意思自然是那三個「不夠」。

  趙丙星嘿嘿一笑,當機立斷,道:「先上湯,讓人家先墊吧兩口,飯菜就晚點上。你看這樣時間就寬裕點了吧?」

  趙丙厚用手指著他指了好幾下,最後嘆道:「丙星啊,你們家辦個滿月酒都這聲勢,別說咱村了,咱縣里也得頭一份了吧?我。我得被你們給累死了才行啊!」

  趙丙星哈哈一笑,拍著他的肚子,笑道:「趕緊再找幾個人,忙完了我好好謝哥幾個!」

  人來得這樣多,家裡肯定坐不下了,趙丙星就讓在村里有熟人親戚的,喝完雞蛋湯後。先去他們那坐一坐,但每一個都囑咐道:「都不準走啊!誰要是走了,我讓趙陽開車追你們去!」

  在眾人哈哈大笑聲中,趙丙星又去找趙陽。找了一圈才在樓頂上找到他,就奇怪地問道:「你在這上面幹什麼?吹風啊!」

  趙陽往村外山路上看去,依稀看到是張德洋的車向這邊駛來,後面還跟著三四輛。他就嘆了口氣,道:「人緣太好也是個問題啊!」

  趙丙星站在樓梯口招手。道:「念叨什麼啊,你那些病人,有的我們都不熟,你得去陪著說幾句話啊!」

  趙陽從兜里摸出不知道是不是晨曦放進去的半塊核桃仁扔進嘴里,不緊不慢地道:「你看屋里還有我落腳的地嗎?」

  趙丙星探頭看到商年輕剛提進去兩暖壺水,現在又把空暖瓶提出來接上熱水,他就自得一笑,然後也看到了路上越駛越近的那輛車,就說道:「我不管你了,好像是張書記的車,我下去看看!」

  說著就又急匆匆地下了樓。

  趙陽乾脆坐在地上,看著飄著幾朵白云的藍天,享受片刻難得的清閑。

  之所以說是片刻,是因為曹佳很快發現了他,也跑到了樓頂,她扶著趙陽的肩膀往下看了一眼,然後怪笑道:「你在樓頂,是不是偷看女人上廁所?」

  趙陽沒好氣地道:「看你個頭,廁所有門有蓋,能看到什麼?我說你腦子里都在想什麼,一點也不純潔!」

  曹佳忽略了他後面一句話,問道:「要是沒門沒蓋呢?」

  趙陽訓她道:「這是女孩子該說的話嗎?你快下去吧,不要在這裡煩我……」

  曹佳將頭擱在他頭上,拽著他的耳朵道:「不要轉移話題,哼,快回答我!」

  趙陽不理她。

  曹佳轉移到他的面前,道:「被我說中了吧?我說你咋就不學好,有了嫂子這麼美麗端莊賢淑溫柔大方的女人,你咋還……」

  趙陽站起身就往樓下走去。

  「哎,我還沒說完呢!」

  趙陽這次給兒子辦滿月酒,來的人有多少就不說了,單說席面就擺了六十桌,差不多從十一點開席,一直持續到晚上的八點多!

  送所有人離開後,再安排不急著走的,像馬海軍,提前把年假給休了,王靜是請了兩天假,譚爽則是後天到京城參加她們銀行系統的一個會議,再將她們安置好,然後再洗刷完,趙陽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時間已經接近了十點!

  他往床上一歪,又起身看了看睡著的多多,不由嘆道:「臭小子,可把你爹我給累死了!」

  晨梅正給多多頭邊的小包被整了整,免得貼得太緊影響到他的呼吸,聞言就推了他一下,道:「你叫誰臭小子?你聞聞,我兒子香著呢,你才臭!」

  趙陽輕輕一笑,道:「我一天忙得都沒閑下來,說他一句都不願意了?」

  晨梅抿嘴一笑,在他胸前輕輕推了下,道︰「誰叫你是他爹呢!」
klcintw 發表於 2013-11-15 20:56

第五四一 出櫃

  大早上的,當爹的又被當兒子的一泡屎尿給叫起了床。

  看著趙陽洗手回來,正喂奶的晨梅用大拇指摩挲了下多多的小臉,喜悅地道:「昨天玉蘋把她家長安也抱來了,別人都說她家孩子身量比咱家多多大,但咱家多多更壯實一點。」

  趙陽又鑽進被窩,道:「那是,咱的種好,地好,種出來的莊稼能差了?」

  說著話,他又往跟前靠了靠,多多攥著小拳頭就打在了他的臉上。

  晨梅看得一笑,又把他推到一邊,嗔道:「都說過了,吃奶的時候你別招惹他!」

  等喂完奶,她又抱著多多逗弄了一會兒,到底怕他受涼,就又放進了被窩里,然後她看了看了看牆上的掛歷,吁了口氣,嘆道:「這個月子總算是要坐完了!」

  趙陽嗯了一聲,又笑道:「坐月子,又不是坐牢,你又感慨什麼?」

  晨梅白了他一眼,道:「讓你整天不出門試試?再說,這一個月,身材都快走形了!」

  趙陽歪頭打量了一眼,笑道:「下巴圓潤了一些,但看起來也沒多大變化啊!」

  晨梅揉了揉肚子,撅著嘴哀怨地道:「不只是臉上胖了,肚子上也有肉了,不信你摸一下……你往哪裡摸呢?」

  趙陽掂著那顆沉甸甸的果實,笑道:「你不是讓我摸一摸嗎?對了,你看過《讓子彈飛》嗎?」

  這時多多忽然發出「啊」的聲音,晨梅忙側過身在他下巴上點了點,寵溺地道:「哦,媽媽在呢!」

  陪著說了好幾句話,她才轉過頭問趙陽道:「你剛才說看過什麼?哦,姜導演的那個《讓子彈飛》。看過,怎麼了?」

  趙陽剛才是想到了裡面的一個鏡頭,但現在又覺得兩者實在沒有什麼可比的,就又笑道:「沒什麼……就是想著還沒有陪你看過電影,等有空了,咱們一起去電影院里看一場去。」

  晨梅輕輕一笑,道:「那有得等了,現在多多那麼小,哪脫得開身?」

  躺在溫暖的被窩里。隨意聊著天,淡淡的溫馨縈繞,有時感覺時間過去很久了,陽光都照在了窗簾上,看了看表。不過才過去十幾二十鐘,而當他感覺時間還早的時候,樓上樓下的人都已經起床了。

  趙陽舒服地深吸了口氣,覺得就這樣也不錯。

  他也要起床——就算他還想懶一會兒也不行,晨曦又蹦蹦跳跳地來敲門了。

  今天晨曦穿著黑色的運動羽絨服、黑色的褲子、黑色的靴子,這一身黑色的裝束,顯得的小臉更加白皙。也添了一份活潑運動的氣息,她摸著趙陽下巴的胡子道:「干媽買的,漂亮嗎?」

  看到她俊俏的模樣,卻是讓趙陽心中的幸福感更添了一層:「當然漂亮!我家曦曦是世界上最漂亮的!」

  晨曦探頭在趙陽臉上一親。一副歡喜雀躍的模樣,道:「媽媽是第一漂亮的,我是第二漂亮的!」

  趙陽將她放在床上,點著她的鼻子道:「小馬屁精。就知道說你媽媽的好話!」

  晨曦扭著身子就不願意了。

  晨梅一邊穿著襖,一邊笑道:「你光說媽媽漂亮了。干媽就不漂亮了嗎?」

  晨曦歪頭向外看了一眼,掰著手指頭道:「干媽也漂亮,她,嗯,她第二漂亮!」

  晨梅笑道:「你不是第二漂亮嗎?干媽是第二漂亮了,那你是第幾漂亮?」

  晨曦眨著眼睛,掰著手指頭數,道:「我是第二漂亮……干媽是第二漂亮……」

  看她懵懂為難的模樣,引得趙陽和晨梅都笑也起來。

  吃早飯的時候,晨梅就在飯桌上講了出來,王靜聽完,眼睛里歡喜的笑意就快要溢出來似的,她將剝好的雞蛋遞到晨曦手裡,柔聲道:「曦曦比干媽漂亮,是第二漂亮的!」

  晨曦一邊張開小嘴張下一塊雞蛋,一邊看著王靜,最後下定了決心似的,道:「干媽是第二漂亮的,曦曦當第三漂亮的!」

  王靜的嘴唇再也合不上了,看著晨曦的小模樣,現在都恨不能把她抱在懷裡親兩口!

  晨梅也是笑得不行,道:「小曦真是懂事的孩子!」

  馬海軍也指著晨曦對他閨女道:「看,你小姐姐多麼懂事,你要向她學啊!」

  其實,今天早上看到晨曦,他就喜歡得不得了,對趙陽說道:「將來我閨女也會長得這麼可愛!」

  譚爽也給她夾了一塊炸得金黃酥脆的饅頭片,笑道:「阿姨是第幾漂亮的啊?」

  晨曦抬眼看著她,道:「你是第四漂亮的。」

  趙陽笑道:「行,咱家小曦會數數了!」

  譚爽放下筷子,雙手托著下巴看著晨曦道:「阿姨想當第三漂亮的,你把第三讓給阿姨,可不可以?」

  晨梅也笑道:「把第三漂亮讓給你譚阿姨,好不好?」

  晨曦就不高興了,她都讓出第二去了,怎麼還把第三讓出去呢?

  看到她的表現,一桌人再次笑了起來。

  怕晨曦真的不高興了,孫振香一邊給趙陽遞過粥去,一邊道:「好了,好了,咱家曦曦就當第三漂亮的,誰也不讓了!而且,你還小,長大還會變得更漂亮的!」

  晨曦這才高興起來,拿筷子去夾用香油、花生仁調的苦菊來吃。

  趙陽將盤子往她那邊推了推,又看到小玉拿手在眼前做了個撥動的動作,就笑著問道:「小玉,怎麼了?」

  小玉將手收回來,有些羞赧地道:「沒什麼……我就是學得眼前好像有什麼東西……」

  趙陽心中一喜,忙道:「有東西?什麼樣的?」

  小玉歪頭想了想,道:「我也說不上來,像是一團一團的……師兄,我,不會出了什麼問題了吧?」

  趙陽哈哈一笑。道:「出問題?這是好事啊!你快說說,是不是感覺眼前發亮,就是感覺和原來完全不一樣?」

  因為長時間在黑暗中度過,小玉對所謂的「發亮」是沒有概念的,但剛才的感覺確實是「和原來完全不一樣」,於是她就遲疑地點了點頭。

  趙陽一擊掌,道:「太好了!這應該就是復明的前兆!」

  安老太一聽,馬上放下了碗筷,拿著小玉的手。激動地道:「真的嗎?你能看到了?」

  趙陽忙道:「安師你不要激動!現在小玉只是對光有了感覺,但到了這一步,復明就是遲早的事了!」

  但是,安老太如何能不激動?多少年了,從最初的充滿希望。到後來的失望、絕望,一直到這幾年苦苦的咬牙堅持,可以說,讓小玉復明,是她今生最大的願望了!甚至,這個願望還要在魂醫派的傳承之上!

  趙陽是說過小玉的眼睛差不多會在今年春天復明,但真當這件事出現在眼前的時候。那種巨大的喜悅還是讓她激動得不能自已!

  小玉聽到這個消息也被喜悅沖得頭腦發暈,但她又怕只是意外,就不自信地問道:「師兄,會不會是……」

  趙陽打斷了她的話。故意道:「會不會是什麼?你在質疑我的醫術嗎?」

  小玉忙擺手道:「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孫振香瞪了趙陽一眼,道:「你好好說話!都當爹的人了,一點穩重勁都沒有!」又對小玉道:「他就那個樣。你別怪他,跟他一般見識啊!」

  小玉哪裡會怪趙陽?他越是那樣說。她的心裡越是高興!因為趙陽的醫術自然是不用懷疑的,那麼他說她即將復明的話也就是真的了,她心裡只會感到高興,哪裡還會怪他?

  她轉過身,抱著安老太的手,喜悅、感激、幸福、感動,等等,心中百感交集,但所有的心情卻只是化在了那一聲「奶奶」的叫聲中。

  安老太撫摸著小玉的手,沒有說什麼,只是在她手上輕輕拍了兩下,自是明白那一聲「奶奶」所蘊含的情意,卻是滿心的欣慰!

  對譚爽和馬海軍等人來說,雖然知道對趙陽來說,在醫術上發生什麼奇跡也不為怪,但看到奇跡發生在眼前,又是讓一個失明的花季少女復明,也是感到振奮異常!

  新的一天,就在這種讓人振奮的氣氛中開始,而吃完早飯,趙陽又帶著他們去爬山野餐,已是仲春的時節,山上樹草很多都抽出了嫩芽,一片生發景象,再加上山青水綠天藍,對於長久生活在城市的王靜等人來說,卻是只看看這些景色就已是美好的享受了!

  白天的時間也自然是在愉快的氣氛中度過了。

  晚上,因為譚爽明天要開會,就先送她走了。

  又過了一天,王靜請的假也過完了,也得走了,盡管她心中是那麼的不舍,抱著晨曦都舍不得撒手,臨上車的那一瞬間,眼淚也沒有忍住,從臉上滑落下來。

  隨後,馬海軍因為也要帶著妻女去老家看看、去別的地方走走,也離開了。

  但趙陽家自是不會缺了客人,他們前腳剛走,孟學輝又來了。

  趙陽奇怪地道:「剛走沒幾天,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嗎?」

  不怪他這樣問,畢竟孟學輝還要管理浩然集團,正常來說,哪有時間到處逛的?到了他們的地位,常年沒假的也不在少數!

  孟學輝卻搖了搖頭,然後嘿嘿一笑,小聲地道:「我剛得到一個消息……」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拍著腿哈哈笑了起來,等笑夠了才又接著往下說道︰「陳青龍,他不是那什麼不行嗎?你猜他怎麼做的?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他,他出櫃了!哈哈……」
klcintw 發表於 2013-11-15 20:56

第五四二 陳家會毀在他手里

  上次他去陳青龍家「拜訪」時還沒發現什麼異常,乍聽到這個消息,趙陽也是有些詫異,問道:「什麼時候的事?這種事你怎麼知道的?」

  孟學輝倒了杯水幾口喝掉,然後還是好笑地道:「就昨天晚上的事……叢岳那小子告訴我的……」

  趙陽頓時心中就了然了。

  孟學輝喝完茶,將茶杯放下,又有些疑惑地道:「那個人叫阿蘭,可是他是個受,很奇怪啊,陳青龍那孫子不是不行了嗎?他……哎,大哥,這會不會是一種特殊的治療方法?」

  這種破事說說也就完了,但兩個大男人拿它作話題討論就沒意思了,趙陽就搖了搖頭,道:「沒聽說過……好了,他愛干啥干啥,只要不礙著我們,就不用管他。」

  孟學輝想了想,他們兩個成年人,他自不用說,最耀眼的履歷是集團老大,趙陽是陽婷的老大,還是獨一無二的神醫,談論一個小屁孩出櫃的事確實無聊了些,但又想到一個問題,問道:「你說,我們要不要給他曝光一下?」

  趙陽明白孟學輝的意思:陳青龍作為省長家的兒子,如果曝出出櫃這樣的消息,對他老子陳慶澤來說,肯定會有負面影響,多少也是一個麻煩,但是,也只是麻煩而已!傷不了筋,動不了骨,他們何必做這種事。況且,這種行事方法也太過沒品了!

  比較起來,如果他們要做什麼的話,反而是通過叢岳所供出來的內容更堂堂正正,也更有用!

  而想到陳青龍一系列的所作所為,趙陽心中忽然升起一種預感,道:「不用管他……估計將來陳家就會毀在他手裡!」

  孟學輝來趙陽這裡只是知道陳青龍的消息後的臨時起意,他原本是從金港飛寧沅然後直接再去黃海的如果不是這個消息也讓他詫異,他早就回黃海,那裡可有佳人等待啊!

  而他回寧沅這次。也是就他跟許柔的戀情打算跟家裡攤牌的。

  當然,他是不敢直接跟孟凡龍說這件事的,就先找了他老媽。說是攤牌,其實是先透了點口風,檢測一下蘇裙的反應。這件事要能按「正常途徑」解決的話自然是最好,如果她都強烈反對的話。他就要改變策略了!

  作為過來人。蘇裙自是一眼就看透了孟學輝的心思,在她威逼加利誘的追問下,孟學輝很快就招架不住,就撿能說的說了。

  結果讓孟學輝既是感動,又感到了壓力:蘇裙震驚自是不用提了,但她也沒說反對。只是嚴厲地要求他不許亂來,聽她的,讓她來處理,同時也問了些有關許柔的情況。

  對他來說。這個結果其實還是讓他很振奮的,畢竟,總算有了一個開端,情況看起來也不是想像中的嚴峻!

  趙陽對這個局面還是很欣慰的:他其實是不想看著她們的不明不白地拖下去的,早有結果對雙方都是一件好事。

  而孟學輝到底惦記著黃海的那一位,說完事,飯也不吃,只拿了一筐雞蛋趙陽家的雞蛋吃起來格外的香一袋木耳、一包干馬齒莧菜、一只風干雞、一塊火腿、一袋炒米粉、兩斤山蜜、一壇十斤裝的米酒及一瓶《珍珠九花丹》和一瓶《補腎養元丹》就走了……

  晚上臨睡前,晨梅將哄睡了的多多小心地放進被窩里,隨口問趙陽道:「你跟小孟白天談什麼了,笑成那樣?」

  趙陽簡單地說了幾句,又是心生感觸,嘆道:「他就是一個‘討債鬼’啊!不過,其實還是跟家裡的教育有關,他家裡要是不寵著,養成他無法無天的毛病,哪會有這些事將來咱們可得教育好咱這兩個孩子啊!」

  晨梅一邊疊著衣服一邊道:「這話你說你自己吧!人家都說嚴父慈母,你倒好,你看你把小曦寵成什麼樣了!現在我跟你說明白了,以後你得嚴起來,不然大了可不好管!」

  趙陽咳嗽一聲,道:「咱倆誰嚴不一樣啊?再說,小曦那麼可愛懂事,也用不著我當嚴父啊!」

  晨梅哼了一聲,道:「小曦就算了,我反正已經當上了‘壞警察’了,現在說多多,你得當‘壞警察’,我來當‘好警察’,聽到沒?」

  趙陽摸了摸她秀挺的背,笑道:「什麼‘壞警察’‘好警察’的,誰適合當哪個誰當哪個唄。」

  晨梅用手肘把他的手碰開,道:「你想得美!你看看現在小曦多親你,還想多多也都親你嗎?」

  趙陽一笑,道:「小曦不親你嗎?前兩天還說你是第一漂亮呢!這個,說到教育孩子,咱家的家風就是女主內,你看在咱家是不是咱媽管事……」

  晨梅把正疊著的衣服往被子上一扔,氣道:「趙陽,你怎麼這樣!有點責任心好不好?哦,生孩子不用你,養孩子也是我來做,管孩子你還不管,有你這樣當爹的嗎?」

  趙陽一看晨梅生氣了,忙坐起來,扶著她的肩道:「好好好,你說什麼都聽你的,大晚上的,別生氣了娘娘你要保重貴體啊!」

  晨梅不滿地道:「你嚴肅點!」

  趙陽拿起被子上的衣服疊起來放在一邊,一本正經地道:「我覺得你說得很對,往後在咱家裡,我來當‘壞警察’,要嚴厲起來!不過,到時候要是管得狠了,你不能心疼啊!」

  晨梅哼了一聲,道:「要你嚴厲起來,是讓孩子們將來有所畏懼,但你也不能粗暴蠻橫,要講方式方法……不過,當父親的天生就有威嚴,你只要認真、嚴肅起來。他們都會聽你的!」

  趙陽輕輕撫摸著她的臉,笑道:「我家梅梅懂得真多!好,我都聽你的!」

  晨梅嘴角一翹,道:「這還差不多!」

  正說著話,臥室的門被敲響,聽聲音是孫振香和晨曦。

  趙陽就隔著門問道:「媽,曦曦洗完腳了是吧?有事嗎?」

  孫振香好笑地道:「小曦要看弟弟,不讓看還不睡覺……你們睡了嗎?」

  都說話了,能是睡著的樣子嗎?

  趙陽掀被子要下床,晨梅拉了他一把。嗯了一聲,意思他明白,自是讓他拒絕,算是應了剛才讓他嚴厲的話。

  他陪笑道:「曦曦想看她弟弟,多大的事。這點小願望還不能滿足她嗎?」

  晨梅拉了一把沒拉住,趙陽就已經下床踩上了鞋。對外面說道:「來了。來了!」她氣得伸手向他後背打去,想要出出氣還沒打著。

  開了門,趙陽笑著就將晨曦抱了起來,看到孫振香只是穿著棉睡衣,又對她道:「您快進來咋不披上襖?」

  孫振香笑道:「都要睡了,還穿什麼襖?再說咱家裡也不冷。」

  趙陽將晨曦放到床上。笑道:「你看,弟弟睡著了,你別把他弄醒了,不然又要哭了。」

  晨曦乖巧地點了點頭。只是坐在被子里看,也不動手。

  孫振香接過趙陽遞過來的羽絨服披上,笑道:「剛才洗腳的時候還好好的,要抱她上床的時候就說要來看弟弟了,跟她說明天再來看,她也不說話,但就是不從身上下來……」

  趙陽笑著摸了摸晨曦的小腦袋,又讓孫振香坐在被子里,別凍著腳。

  孫振香笑道:「我穿著棉鞋呢,不冷,再說都要睡覺了,能看多會兒啊!」

  等了一下,她就對晨曦道:「曦曦,弟弟也看到了,現在可以跟奶奶回去睡覺了吧?」

  晨曦細聲細語地道:「我再看一會兒。」

  孫振香笑道:「這孩子,白天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嗎……對了,多多的大名就叫趙福,還改不改了?明後天的去上戶口,不改就用這個名字了!」

  趙陽笑道:「這個名字挺好的,你們要沒意見,那就用這個名字了。」

  孫振香給晨梅把腳邊的被子收了收,笑道:「你是他爹,還是你說了算。」

  趙陽和晨梅對視了一眼,笑道:「那就用這個名字吧。」

  說了幾句話,晨梅歪頭看到晨曦眼皮有些打架,就輕聲對孫振香道:「媽,要睡了,你抱她回去睡覺吧。」

  不想晨曦聽到這句話,馬上用手揉了揉眼睛,道:「我不困,我再看一會兒。」

  晨梅伸手要去抱她,道:「還不困,都快睜不開眼了,曦曦乖啊,現在去睡覺,明天再來看看弟弟……」

  晨曦手放了下來,嘴一癟,眼眶里就蓄滿了淚。

  趙陽心裡頓時一疼,忙探過身去,有些焦急地道:「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就哭了?」

  晨梅見他看自己,咂了下嘴,道:「你看我干嗎?我都沒有碰到她!」

  孫振香也伸手給她擦著小臉道:「怎麼了,曦曦乖哦,不哭,不哭!」

  趙陽換上柔和的表情,笑道:「來,曦曦不哭,告訴爸爸,誰惹你了?」

  晨曦抽了兩下鼻子,終於開口道:「你們,你們不愛我了,你們只愛弟,弟弟……」

  趙陽忙在心裡反思,感覺一直沒有冷落她啊?難道是辦滿月酒那天,人太多,沒有關心到她?但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呀!

  「我們怎麼會不愛曦曦呢?爸爸最愛曦曦了,媽媽也愛,奶奶和爺爺也愛,你說是吧?」

  晨梅和孫振香當然說是了。

  晨曦抹著眼淚看著他們,又道:「可是,可是,你們只摟著弟弟睡覺,不摟著我睡,睡覺!」

  趙陽心中頓時釋然,想了想,在晨梅懷孕後幾個月里,摟她睡覺的次數確實少了,多多出生後的這一個月更不用說,也沒有讓她跟他們一起睡,卻是引起她的不滿了!

  「這還不簡單?來,今天爸爸和媽媽就摟著我們最愛的曦曦,還有你弟弟睡!你要睡哪邊,是原來一樣,睡在我和媽媽中間,還是睡在你弟弟旁邊?」

  晨梅欲言又止,是怕晨曦睡在多多身邊壓著他什麼的。

  晨曦破涕為笑,卻是自動地爬到了趙陽和晨梅中間,在趙陽的幫助下躺下,還用手蓋著眼睛,好像怕羞的模樣。

  見狀,孫振香又是喜愛又是好笑,道:「原來是想跟著爸爸媽媽睡覺啊,真是鬼精靈的!」

  晨梅也是好笑,拿毛巾給她擦臉,又白了趙陽一眼:還說要嚴起來呢,能信嗎?
klcintw 發表於 2013-11-15 21:04

第五四三 這個,你不用跟我說

  陽光明媚,田野一片新綠,果園果樹上也冒出了苞芽,圍著院牆移栽了許多迎春花,此時任何一個枝條上都開著嫩黃色的花,有的單獨一棵,生機盎然,有的一簇,則開得更是熱情。

  晨曦抬頭看著這些花兒,低頭就一筆一畫地將它們描繪在雪白的紙上。她的繪畫技巧是她姥爺晨渡江親自傳授,工筆小寫意,因為學習時間較短,勉強能掌握一些基本的技法,或者說根本談不上什麼技巧,但站在一邊低頭看著的趙陽卻覺得分外可愛——他也不要求她將來成為畫家,繪畫最主要的就是培養她對美的欣賞眼光。

  除了遠遠傳來的瀑布聲,身邊只有風吹過,小黑和公主也像是觀眾一樣,老實地蹲坐在一邊看著,氣氛就顯得特別安靜——這種安靜卻不會讓人感到一絲一毫的枯燥,只會讓人想起許多美好的時光。

  趙陽端著一杯茶,享受著這悠閑美好的時光,直到身後傳來一輛汽車穩穩的停車聲。

  他能聽出是孟學輝的汽車,但感到最先下車的人卻不是孟學輝本人,而是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人。

  他伸手輕輕拍了拍晨曦的腦袋,示意她認真畫畫,不用管其它的——注意力集中,不僅關係到一個人氣質、以後做事的成功率,也關係著一個人的身心健康,所以,他也就從一點一滴的小事注意培養她這方面的習慣。

  第二個下車的才是孟學輝。

  然後,第一個下車的人深吸一口氣,聲音爽朗地贊嘆道:「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後。清新安靜,好地方啊!」

  等兩人走近,趙陽回頭看過去。只見孟學輝摸著鼻子在那裡苦笑,那人又看向趙陽,熱情地笑道:「打擾趙先生安享天倫之樂,還請見諒。」

  趙陽點了點頭,看了孟學輝一眼,不知道他為什麼帶這個人來。

  那人一攬孟學輝的脖子,道:「趙先生不要怪學輝,是我逼他帶我來的,我怕被趙先生拒絕。也沒讓他通知你,哈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梁甫明。」

  孟學輝咳嗽一聲,道:「大哥。梁少是梁昆將軍的嫡孫。」

  趙陽頓時明白孟學輝為什麼沒通知他就帶不認識的人來了,說起來孟凡龍當年還是梁昆將軍手下的兵,雖然梁將軍已經過世,但情分還在。

  他指了指拿出來曬一曬的長凳,道:「坐吧。」

  小黑和小公主就蹲坐在一邊,雖然沒有像平常的狗那樣見了生人叫喚——其實,咬人的狗不叫。尤其兩只狗的體型非威武雄壯,就更是嚇人!

  梁甫明搖了搖頭,看向趙陽,道:「趙……我也叫你趙陽吧。這次來,是受人之托,有幾句話想跟你說聊聊。」

  不管怎麼說,孟學輝總是帶他來的。總不能讓他們站著說話,就往小黑和板凳間一站。攔著它們,笑道:「小黑和公主很聰明,不會亂咬人的。」

  說著他伸手要去摸小黑的腦袋,小黑馬上發出了一聲低吼聲,他就把手收了回來,訕笑道:「我以前得罪過它……」

  有人擋著,梁甫明就走過去端坐在長凳上,又看著趙陽的眼睛道:「我受誰所托,想必你也能猜出來……」

  趙陽微微搖頭,看晨曦在一條像是倒下來的「s」形枝條上畫花——有事說事,他可沒心情去猜啞謎!

  梁甫明眼神一凝,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道:「劉洋,哦,就是陳省長的外甥,他一時犯渾,做下了錯事——我知道,這件事讓趙陽你很惱火,但他們都得到了懲罰:查洪兩人因為傷口腐爛已經死亡,劉洋也需要做兩個大手術才能恢復正常人的功能,但要想和常人一樣是不可能了!」

  趙陽眉頭一皺,不想讓晨曦聽這些事情,就摸了摸她的小辮子,道:「你去屋里畫吧……你把這些花都記在你腦子里,不用看它們就也能畫了,去吧。」

  梁甫明眉頭也是一皺,但他也說不著趙陽什麼,就只好等晨曦抱著小畫板,讓小黑幫她駝著馬扎和夾子進屋後,他又等了一下,才對趙陽道:「我來的時候,陳夫人說他們做事太無法無天了,受到的懲罰還不夠……」

  趙陽一哂,這種鬼話他要是信了,除非是腦子被門擠了!於是,他擺了擺手,道:「這種話就不用說了。」

  梁甫明一笑,道:「其實我也不喜歡這種虛情假意的話。那好,有話我就直說了,你看,劉洋他們都沒有落著好,這件事是不是就到此為止了?」

  趙陽沒有說話。

  一直以來都是別人欺負到他頭上,他才會反擊,而且,因為只打狗了,沒有打到主子,弄得這種欺負到頭上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這次他改變了策略,直接打到主子家裡,終於讓他出了口惡氣。

  但是,憑什麼只有別人能威脅到他的家人,這次他也要「保留繼續追究的權力」,讓她們這些人有個怕懼!

  梁甫明又是一笑,道:「看來你的氣還沒有出夠,這樣,事情發生就無法挽回了,我們能做的就是懲罰和補償,你說出條件,不管是什麼,總要讓你滿意,如何?」

  趙陽淡淡地道:「沒有什麼條件,只要不惹我,我也不會惹別人。」

  梁甫明點了點頭,道:「也是,我們都是要快快樂樂的過自己的生活,誰閑著沒事到處樹敵呢?另外,你的話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她們不再招惹你,你就不會繼續追究了,這件事到此為止?當然,我也會跟陳夫人她們好好談談,一定約束好自己的家人,不再讓類似的事再發生,你看如何?」

  趙陽是要「保留繼續追究的權力」,但這只是主張,肯定不能因為口頭上的堅持,再讓有可能給家人帶來傷害的事情發生。就點了點頭,道:「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不惹我,我也不會惹別人。」

  梁甫明微微一笑,道:「好,終於不負所托。其實,冤家宜解不宜結,什麼事過去就過去了,還是要著眼未來。」

  趙陽看向他。道:「這話你跟她們說就行,在我面前就不必說了——無緣無故的,我閑得蛋疼才會找省長家結仇去!」

  梁甫明一笑,道:「這次的事確實是因劉洋而起——算了,不提這些煩人的事了。反正他做了錯事,就也沒落到好去。」

  孟學輝此時插話道:「那個劉洋確實該死,希望所有人都以他為戒,下次……不會有下次了!我大哥和岳東軍區有個合作,現在大哥和大哥的家人都受到嚴密的保護,如果有人意圖不軌的話,那就是和試圖挑戰整個軍區了!」

  梁甫明眼睛一亮。問道:「我聽說是和醫藥方面的事有關,不知道是哪方面的?」說完他見趙陽和孟學輝都沒有回答他的意思,也不在意,笑道:「明白。這屬於機密。」

  然後他又看向趙陽,道:「關於趙陽的醫術,我也有所了解,那是相當厲害——對了。我聽說陳省長的秘書,叫什麼叢岳的。也來找你看病了,是吧?」

  孟學輝看了梁甫明一眼,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現在這件事已經跟劉元琴找人來害趙陽家人沒多大關係了,早知道梁甫明有這個目的,他肯定不會帶他來的!

  趙陽心中冷笑,想來這才是他這次來的主要目的吧?不過,別說現在的事和他沒多大的關係,他肯定也說不上話,就算說得上,他也不會去說的!

  「已經治過了。」

  他淡淡地道。

  叢岳的眼睛因為受到陰魂的刺激而失明,這個是沒辦法治的,但是,對他來說,失明並不是最嚴重的問題,最嚴重的是陰魂對他魂魄的侵蝕,對這一點,趙陽恰恰是擅長的,有對應的「招魂曲」正好能解決這一問題。

  從另一方面來說,叢岳並不是那些陰魂的仇人,讓她們回到魂魄該去的地方,對她們也是解脫。

  梁甫明見趙陽沒有否認,就又笑道:「是嗎?不知道有沒有治好?說起來,作為陳省長的秘書,有很多事還要他來處理,這次我來,陳省長也想托我過來看看他治療得怎麼樣了……」

  趙陽擺了擺手,道:「他的事,你不用跟我說。」

  梁甫明臉色一冷,又笑了笑,道:「我只是想了解下他的情況,你就不能透露一點嗎?」

  趙陽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梁甫明等了一會兒,臉色冷了下來,然後略帶嘲諷地看著趙陽道:「難不成,你還有什麼別的想法?趙陽,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坐到陳省長現在的位置,很多問題都已經不是問題……」

  趙陽淡淡地道:「這個,你也不用跟我說。」

  梁甫明笑了一聲,道:「趙陽,難不成你還真想著要搬倒陳省長不成?」

  趙陽仍然不緊不慢地道:「能搬倒他的,是他自己。」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說完這句話,他就沒了談下去的興趣,就一邊站起身往院子里走去,一邊說道:「我還有事,小孟替我送送梁少吧。另外,要想知道叢岳詳細的近況,你們可以去找秦老。」

  梁甫明眉頭一陣跳動,看著他的後背,冷聲道:「他不會有任何事,但你卻會錯失一次很好的機會……」

  孟學輝嘆了一口氣,道:「梁少,我們走吧。」

  梁明甫見趙陽根本沒有回頭的意思,冷著臉就向汽車方向走去。

  兩天後,寧沅市剛建成沒多久的城市立交橋被兩輛超載貨車壓塌了……
klcintw 發表於 2013-11-15 21:04

第五四四 衰敗之相

  最近幾年,各地由於城市交通的壓力和其他說得出來或者說不出來的原因,都在積極發展一上一下的交通,「下」指的是地鐵,「上」就是城市立交了,緯一高架橋就是其中之一,被壓榻的則是其中地處小洋河的一段。

  得益於現在日益發達的網路,盡管省內還沒有任何一家報紙電臺報道,這起事故還是迅速在網上流傳開來。

  同樣是最近幾年,時有水面上的、路面上的橋被船或者車撞上橋墩而坍塌,對普通人來說,總歸還是能說得過去,但對這種被車壓塌的事,卻還是感到驚訝和不解,還有一絲憤怒,盡管有各種各樣的能說得過去的解釋。

  隨後,當曝出僅塌的這兩截高架橋造價就已經逾億,並且建成通車還不足一個月,後面又傳出按計劃施工本來是十六個月,而為了給新一屆第一次兩會獻禮,只用了六個月就完工,再加上官方遲遲沒有正式消息發布的時候,來自於各個方面質疑的聲音就逐漸大了起來。

  當然,別說只是塌了兩截橋,死了四個傷了三個人,就是在這個基礎上再翻一倍,恐怕任何人也不會想到這件事會給一省之長的陳慶澤帶來困擾,畢竟,就算最後清算事故責任,了不起會從直接管理部門拉出一個副職加上施工單位來挨板子,他們離省長的位置確實太遠了些。

  但是,陳慶澤此時確實臉陰得跟鐵板似的。

  如果,僅僅是事故本身,雖然引起了全國的輿論關注,他也不會放在心上,但誰叫承建單位。天橋集團能拿到這個項目是得到了他的授意呢?

  如果,僅僅只有這些,天橋集團拿到項目是有他的因素,他也沒什麼可擔心的,畢竟天橋集團的資質是沒問題的,項目建成後驗收也是合格的,再退上一步講,要徹查這件事,也肯定不會查到他身上——查了才是天大的笑話!

  但是。此時還有叢岳這麼大一個把柄握在秦老手裡——他就是一個定時炸彈啊!而這件事說不定就成為一條引爆的導火索,想到可能的危機,他自然不會有好心情好臉色,天橋老總彭運超的求見也又一次被拒之門外。

  因為孟學輝的緣故,趙陽差不多是最先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之一。又因為孟學輝前一段時間還從這這座橋上走過,所以,他對這件事有著感同身受的後怕和憤怒,所以,在跟趙陽打電話的時候,他咬牙切齒地道:「等著吧,坑爹的玩意。他好過不了!」

  隨後他又講了當時緯一招標的一些內幕,比如,當時中交、中鐵下屬的橋建部門也參與了招標,論實力他們卻是要比天橋雄厚得多。最後卻鎩羽而歸,這次少不得也要借機找下姓陳的麻煩,等等。

  對於這些事自有「肉食者謀之」,趙陽除了感喟死傷者外。自不會去操那份閑心,他更關心的是孟學輝個人的問題。就問道:「你媽見過許柔了?」

  孟學輝嘿嘿一笑,道:「見過了。」

  趙陽一笑,問道:「是嗎,你媽對她的感覺怎麼樣?」

  孟學輝微笑道:「還行吧。」

  現在他和許柔的事只有蘇裙知道,還要通過她說服家裡,如果不能讓她滿意,那事情就難辦了,反之則會順利很多,所以,趙陽就多說了一句:「你還要多努力啊!」

  孟學輝道:「這個嗎,她老人家也不說啊……不過,倒是說過柔柔挺懂事的……」

  那一聲深情甜蜜的「柔柔」聽得趙陽真搓胳膊,他忙道:「那就好!過了你媽那一關,你們才有希望。」

  孟學輝沉默了一下,又平靜地道:「我已經把她藏起來了,如果過不了家裡那一關,我就……」

  趙陽皺了一下眉頭,本來挺理智的一個人,怎麼一遇愛情智商就直線下降了?他又打斷孟學輝的話,道:「不至於,你要相信蘇姨她們是為你好的。」

  孟學輝又是一笑,道:「是啊,我媽從小就很疼我的……算了,不管了,反正這兩天就會有結果了!」

  結果也很快出來了:在農歷二月還能看到月亮的最一個夜晚,蘇裙帶著只能趴著、都不能站直走路的孟學輝到了趙陽家裡。

  趙陽走過去低聲問道:「不是上周剛回的家,怎麼成這副模樣了?」

  孟學輝稍微動一下就疼得只吸涼氣,但神情氣色卻是一派的喜悅輕鬆,道:「這還是養了三天的結果,不然更慘!」

  蘇裙一聽他說話的語氣里明顯帶著沾沾自喜的成份,正跟孫振香說著的話都中斷了一下,顯然是氣著了。

  孟學輝仍然不覺,笑道:「我媽怕我身上還有什麼暗傷,非要帶來讓你給看看……其實沒什麼,總得給人家一個交待,挨一頓打,事情過去了,我心裡也舒坦了!」

  那邊孫振香問蘇裙道:「到底是怎麼了?怎麼還打上了?」

  蘇裙沉著臉道:「犯了錯當然得打!我看還是打輕了!」

  趙陽輕聲道:「你少說兩句。」

  孟學輝自然也感覺到蘇裙在生氣,就閉上了嘴,等趙陽把他攙著進了屋里,他咬牙吸氣地道:「你不知道,我爹這人真實在,在她們家沒來之前就開始打上了……」

  趙陽一邊聽他講述經過,一邊用血氣之鏡檢查他身體氣血的情況,發現除了些皮外傷及大腿骨骼受了些損傷外,其他的都還好,再給他開幾副外用斂傷和散淤養元的藥就可以了。

  而孟學輝這次來,除了他自己的事外,還帶來了另外一個消息:阿蘭死了。

  阿蘭就是陳青龍找的那個小受。

  趙陽寫方的手一停,問道:「陳家的人干的?」

  孟學輝搖了搖頭,道:「說是因感情原因自殺的,不過,聽說那人在臨死前一天晚上還很正常,還去美容院做了個SPA。第二天就被人發現在家裡割腕自殺了。而且,和阿蘭有過交往的幾個人,都說有近一個月沒有和他聯繫了……」

  一個人原來活得好好的,被帶到陳家後突然就因為感情原因自殺了,雖然有這個可能,但也太巧了!

  況且,以陳家,尤其劉元琴一直以來的作派,要說跟他們沒關係。不管別人信不信,趙陽反正是不信的!

  如果招惹、威脅到他們,他們下黑手還有情可原,但對方有什麼地方能威脅到他們呢?

  這一刻,趙陽忽然對陳家產生了深深的厭惡!

  趴在床上的孟學輝忽然感到心臟一緊。接著一陣煩惡,抬頭看到趙陽臉色不對,忙道:「大哥,你怎麼了?」

  趙陽反應過來,知道因為他自己的氣血和魂魄都很強大,卻是很容易影響到別人,就呼出一口濁氣。迅速調整好情緒,平靜地道:「沒什麼。」

  孟學輝一想就差不多明白是怎麼回事,就笑道:「有句話說得好,要想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他們陳家這樣做,一定不會有好結果的。」

  那股厭惡的情緒驅除後,趙陽卻是很快不再受這件事的影響了。聞言就平靜地道:「但願吧。」

  孟學輝暫時就住在了趙陽家裡,而他受傷的消息傳出去。周惠等人很快抽出時間趕來探望他。

  譚帥他們還好說,見面噓寒問暖了一番,周惠到來後卻是伸手在他後背上按了一下,見孟學輝疼得瞪著眼吸涼氣才點頭道:「看來真的是受傷了,我還以為你嫌工作累故意裝樣子呢。」

  孟學輝咬著牙道:「說話講點良心好不好,自從咱們合作以來,我哪天不是任勞任怨的,有過嫌累的時候嗎?」

  周惠輕聲一笑,道:「干嗎這麼大聲地說,是想趙陽給你加工資嗎?」

  孟學輝捏著鼻子將趙陽遞來的一碗湯藥喝下去,迅速拿了幾塊果脯放進嘴里大嚼著,一邊嚼一邊口齒不清地道:「他能加多少工資?你要是願意把分成比例讓出一部分的話,我就真要感謝你了!」

  周惠往沙發上一坐,道:「想什麼呢!」然後又往前一探身,笑道:「看你的樣子,是家裡同意你跟那小歌星的事了?來,說說,你是怎麼做通家裡的工作的?」

  孟學輝道:「你們女人就是八卦!」

  張倩正要端干果盤給他,聞言就不遞過去,道:「說什麼呢?」

  孟學輝不屑地道:「不就是核桃瓜子桂圓嗎,又不是沒吃過!」

  張倩端坐好,理了理腿上的衣服,道:「本來準備把陽婷洗發水往黃海店裡投一部分的,現在看來先供給周姐的店也不錯!」

  孟學輝忙道:「我說,我說!」

  趙陽一笑,年輕在一起總是那麼熱鬧。

  最近一段時間,因為兩會的召開,電視上也是熱鬧異常,當然,幾乎全是有關兩會的報道,作為岳東省的電視臺,自然會對本省代表們較多,而陳慶澤作為代表團的副團長,出鏡的機會也更多。

  不過,今年有關他的報道好像太過頻繁了些,幾乎每次打開電視都能看到。這種頻繁的出鏡看在趙陽眼里,卻有一種慌亂和沉不住氣的感覺。

  月底照例要對秦老進行一次體檢,趙陽為他把完脈,看到電視上播出的畫面是陳慶澤在大會上發言。

  看了一會兒,陳慶澤機械念稿的模樣和幾乎沒有起伏的聲音,讓趙陽忽然升起一種感覺,他指著電視上的畫面道:「一副衰敗之相。」

  秦老微笑道:「哦,你還會看相了?」

  趙陽笑而不語。

  秦老往電視上瞥了一眼,擺手道:「回去吧,別讓家裡人等著你。」

  趙陽起身告辭,在路上想著剛才陳慶澤表演,聽到多多在屋里充滿生氣的啊啊的叫聲,關於他「衰敗之相」的感覺愈發明顯。

  他迅速進了屋,正看到晨梅喂完奶,把多多抱在胸前,給他換衣服,看著他光著身子,伸腿蹬腳的弄得晨梅胸前肉團顫動,他就一臉笑容地道:「看我兒子,一副王侯之相!」

  晨梅正充滿愛意地埋怨多多不老實,聽到夸多多的話,她就抬頭看了趙陽一眼,笑道:「你還會看相了?」說著她低頭看了多多一眼,又笑著問道:「這麼小能看出什麼來?」

  趙陽笑道:「當然!這不就是嗎,光腚猴!」

  晨梅一把把多多換下來的衣服扔到了趙陽身上,嗔道︰「你一身的毛,你才是猴子!」
klcintw 發表於 2013-11-16 15:01

第五四五 觀音山大火

  「趙陽,你是不是會看相?」

  看到趙陽抱著多多從屋里走出來,周惠走到跟前摸了摸多多的小臉,隨口問了一句。

  趙陽將多多放在嬰兒車里,笑道:「怎麼了?」

  吃早飯的時候,看到早間新聞里又重放了昨天陳慶澤關於「穩定物價,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講話,對他來說,大早上的看到姓陳真是影響胃口,就又說了一句「一副衰敗之相」的話,想來周惠是因為他這句話才問了他這個問題。

  當然,這也和她們當地重視風水學說有關,而且,自古就有「名醫必良相」的說話,如果他說真懂這方面的知識,估計她是一點也不會覺得奇怪的。

  周惠見趙陽沒有否認,就笑道:「那你幫我看看唄?」

  給多多蓋好小被子,孫振香就推著嬰兒車向外走去。多多已經兩個月大了,今天又是個大晴天,還沒有風,卻是可以推著他出去接觸下外面的世辦,但活動的主要地點還是在門前陽光最好的一塊地。

  晨梅也穿上白色的羽絨服從屋里走了出來,對周惠道:「你別聽他胡吹,他哪懂這個?」

  趙陽原本還在看院子里孫振香祖孫倆,聞言轉頭道:「我什麼都沒說,你就說我胡吹,你怎麼知道我不懂?我懂的東西多了,你只是視而不見而已!」

  晨梅就瞪了他一眼,卻是因為他後面那句話涉及到她們昨天晚上的一些夫妻間的私話。

  周惠自然是聽不出來的,笑道:「那就請趙神醫幫我看看吧!」

  趙陽在她臉上看了一眼,聽到多多啊啊的叫了兩聲,頭就轉了過去,但嘴上卻篤定地道:「在未來一個月內,你必有血光之災!」

  周惠啊了一聲。她原以為他會說一些吉利的話的,沒想到竟然聽到了這樣嚴重的一個判語。

  晨梅馬上在趙陽背上捶了一下,推了他一下,嗔道:「大早上的,什麼血光之災,你會不會說話?」又對周惠道:「你別聽他亂說,他不知道哪根神經不對,大早上的就在那裡胡說八道!」

  周惠面色到底有些不正常,問道:「是哪方面的?嚴不嚴重?要怎樣破解?」

  趙陽慢條斯理地道:「是哪方面的就不說了。我只說破解方法吧,其實很簡單,你去趟市就解決了。」

  周惠原本帶著憂色的臉上慢慢轉成了哭笑不得的神情——原來「血光之災」還能這樣解釋!

  趙陽最近一段時間的活動範圍雖然只是在村里,但有孟學輝這個傷員在,很多消息都能很快地傳到他的耳朵里。比如,在阿蘭之後,陳青龍最近又換了一個「男友」,小熊。

  「……小熊原來是阿蘭的男友,人如其名,是一個二百多斤的大胖子——這家伙的口味真重!不過,這次他好像變正常了。這個小熊是個‘攻’……你說他原來找阿蘭這個‘受’是什麼心態?本身又沒有那個功能……」

  最近幾天,孟學輝小日子過得很是舒坦,因為許柔來了。

  當著許柔的面,趙陽自然不會和他探討這種問題。只是想到阿蘭的下場,他到底有些擔憂,只是又想著現在是敏感時期,對方怎麼樣也得收斂點吧?

  孟學輝也明白趙陽的想法。就說道:「應該沒事,我已經讓人提醒那人了。讓他順著點姓陳的……應該沒事吧?」

  但是半個月後,趙陽的擔憂變成了現實:小熊死了。

  得到這個消息,趙陽先是一陣沉默,然後冷聲道:「她們怎麼還敢?!」

  陳慶澤聽到這個消息後,原本因為參加兩會而疲憊得都鬆了的眼皮猛得跳了起來,同樣說出了類似的話:「這個時候,她們怎麼敢?!」

  他陰著臉趕回觀音山別墅,一巴掌甩在了劉元琴的臉上,將她打倒在沙上,怒聲道:「你想害死我嗎?」

  打完他才現陳青龍正站在門口看著他們,此時看到體形也變得臃腫的兒子,他的心裡也是一陣陣煩惡和怒氣,想說些什麼,卻是一句話都懶得說,這時他的私人電話又響了起來,他一看打來電話的人,抬腳向外走去,走到門口背對著她們說道:「最近你們哪兒也不許去,就待在家裡好了!」

  劉元琴這時候才像是反應過來,捂著臉坐了起來,對著陳慶澤的背影吼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要是沒有我們劉家,你能做到現在的位置嗎?你給我回來,我,我跟你沒完!」

  回應她的是門被重重摔上的聲音。

  劉元琴呼呼喘著氣,眼前陣陣黑,她向陳青龍身邊看了一眼,忽然看到阿蘭和小熊站在他身邊,兩人還是生前的模樣:阿蘭有著女人也羨慕的纖細身材,小熊則長得黑壯。她遲疑地停頓了一下,想著他們不是死了嗎?

  這個念頭一升起來,她頓時感到頭皮一陣麻,頭都要豎了起來!她嗷的叫了一嗓子就暈了過去。

  醒來後,劉元琴就立即和陳青龍搬到了市中區的宅子里住了,或許市區人多的緣故,她再沒有看到阿蘭和小熊兩人的身影,但卻得了一種奇怪的病:感覺渾身涼,尤其是胸口那兒,每天抱著暖水袋也好像暖不過來。

  這種狀態持續了幾天後,她又感覺肺部好像出了問題:也是涼,有時候她在想事情,會突然現自己處於停止呼吸的狀態,這時,她就會張開口使勁地呼吸,但總有吸不進氣的感覺!而且,她又開始失眠做起了噩夢。

  她們家在市區的宅子也不是普通的民居,而是占了上下兩樓的五百平的復式房,她一直喜歡這種寬敞的感覺,但現在卻覺得太空蕩和冷寂了!

  好在此時陳慶澤需要她走「夫人路線」,開始讓她到各家去走動,去見地位高或者地們低但位置重要的各位夫人們。

  這是她人生中最後的一段表演。

  農歷三月的第二個周的周末。劉元琴的醫生敲了敲門,走進陳慶澤的辦公室,道:「陳省長,夫人她心臟病作,搶救無效,已經走了,請您節哀!」

  陳慶澤低著頭,過了一會兒才聲音沙啞地道:「好,我知道了。」

  他的一只手拿著筆。另一只手放在桌下面,手裡握著一只很普通的手機。這個手機的手機卡沒有名字、並且只有少數人知道的這個號,此時手機上有一則短信,內容只有兩個字:查劉。

  等醫生退了出去,他抬起頭。拿起電話打了出去,嚴厲地道:「我是陳慶澤,現在我命令你們,一定要全力搶救我的愛人!我現在馬上就過去!」

  掛了電話,他帶著秘書下了樓。

  一路上,政府大樓的工作人員看到陳慶澤紅著眼睛,都一臉詫異。回去就開始四處打聽,然後就聽到了一個令很多人震驚的消息:省長夫人心臟病作,正在省中心醫院搶救。

  沒有人敢打聽省長家人的消息,但總有人從某些渠道知道事情的進展:在陳慶澤離開政府大樓的三個小時後。確認劉元琴逝世的消息開始傳播開來。

  陳家在市中區的房子里,陳慶澤坐到六神無主、正等消息的陳青龍的身邊,拍了拍他的手,嘆道:「孩子。你媽走了!你要記著她,她……不管別人說什麼。她一直都是為了咱們家好的……」

  陳青龍感到最近自己的反應都慢了不少,但聽到第一句話,他大腦仍在思考,眼睛里卻已經不由自主地濕潤起來,而聽到陳慶澤後面的話,他身體一震,忽然感到現在的情景是那麼熟悉,好像生過似的!

  腦海中像是閃過一道閃電,他忽然清晰地記起來了,那是在他八歲那年,那時家裡也像前一段時間一樣,劉元琴每天出去,陳慶澤一樣很少回家,然後不知道為了什麼,經常來他們家做客、經常給他買玩具的舅舅忽然就不見了!

  那時,陳慶澤說的話幾乎和現在一模一樣:「孩子,你舅走了!你要記著他,他……不管別人說什麼,他一直都是為了咱們家好的……」

  淚水忽然就布滿了他的臉上。

  兩天後,他提出來回觀音山別墅住,陳慶澤最近正在著手處理這處房子,但他現在住進去也沒關係,就同意了。

  開車回到觀音山的別墅,不理兩個隨從,陳青龍看著院子里的一切,眼光掃過花圃、網球場地、竹林、池塘,無數紛雜的畫面出現在他的腦海里,那些地方,都記載著他以前的生活和笑聲,每個地方也曾經有女孩子在那裡出現過,只是現在她們呢?

  無數血淋淋的畫面又突兀地出現在他的腦海里,似乎花圃里剛萌牙的花枝、網球場椅子上、晃動的竹子以及池塘邊的臺子上,都有一個人轉頭看向他,然後向他走來!

  他忽然開始在別墅里沒命地奔跑起來,兩個非常強壯的隨從花了很大力氣才控制住他,然後喂他吃了藥後,他才平靜下來。

  從中午開始,他開始睡覺。

  睡夢中仍然有各種畫面起伏,在有些恐怖的畫面出現時,他會驚醒,醒來後,他就躺在床上怔怔地出神,然後又睡去,又醒來,又睡去,一直到半夜時分。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走到床前,看到月光下那輛他一直開著的豪車,忽然又記起前年他開著這輛車把一個女孩帶到一家廢棄的廠房里,在女孩一直反抗後,他咬著牙從汽車里抽出了半桶油倒在了女孩身上,然後將點著的火機扔了過去……

  他走了出去,在汽車座位下摸到了那根管子,找來了桶,開始往外抽油,一連抽了兩輛車的,隨後就開始將油灑在屋里各處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直到看到了桌上的火機,他打著火,扔到了沙上。

  火苗瞬間竄了起來。

  當火舌舔到他的身上,那種炸裂般的疼痛傳來,他才明白當時女孩為什麼會叫得那麼凄慘!

  啊!啊!啊!

  他狂叫,低頭卻現身下那話兒竟然挺了起來!

  哈哈哈!

  他狂笑,眼里流出眼淚卻很快又干去。

  這把火燒了三個小時,原來高尚典雅的別墅就只剩下一堆廢墟。

  隨著這把火將別墅燒去,陳慶澤的仕途也走到了盡頭。
klcintw 發表於 2013-11-16 15:04

第五四六 有的病是命

  黃海。

  安欣咬著唇,正對著試卷上那道「攔路虎」的試題一籌莫展,突然間感到心上有什麼壓著的東西忽然間消失了,原本毫無思路的大腦一陣亮堂,眼前試題的解題方法就那麼簡單清晰地出現在了眼前。

  她筆走龍蛇,刷刷幾筆將題目解了出來,然後又大體上檢察了一遍,和以往不同,這次她清晰地知道自己這樣做是正確的。

  接下來,她有如神助,後面的題往往閱讀上一兩遍,解題思路就有了,甚至有些數據也已經通過心算算了出來。

  不到四十分鐘,以前她往往花上一倍的時間也完成不了的試卷就已經漂亮地結束,她將試卷拿在眼前,如此地順利完成作業,讓她心裡不由升起一股愉悅地成就感。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卻是曹佳打來的。

  「小佳,找我有事?」

  曹佳那頭原本要壓低聲音說什麼,一聽安欣的話就又恢復到原來的聲調,道:「什麼小佳?要叫老公!」

  或許因為順利地將作業完成的緣故,安欣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她嘻嘻一笑,卻是想起前兩天曹佳說過的一件事:

  因為最近天氣暖和的緣故,家裡暖氣又燒得很熱,曹佳有晚就裸

  睡了,結果第二天醒來,她看到胸前的兩陀肉,把自己嚇了一跳!

  按她說的當時的想法,她先是想到自己是女的,才鬆了一口氣,接著又想到以前還想著胸前有肉的,現在終於稍有規模了,應該高興。不應該害怕才對,於是她就開心起來,又睡了過去,卻是要安撫一下自己的心情……

  曹佳見安欣不叫,就威脅道:「快叫!不叫,我這裡有個消息就不告訴你!」

  安欣將試卷平整了一下,拉長聲音笑道:「皇上——這麼晚了,你召喚臣妾到底所為何事?」

  曹佳打了個響指,笑道:「自然是有事跟你說。關於陳青龍那個王八蛋的……」

  安欣臉上的笑容褪了下去。離那場慘劇的發生已經快有兩年了,她知道,以兩家的地位,她奈何不了他,就只能將有關他的事淡忘掉。但是,幾乎影響了她的命運的事情,就算再想淡忘,提起來他來也還是會痛的!

  曹佳的聲音刻意壓低,道:「你聽我說,我剛才聽到有人給我爸爸打電話,說的好像是他家的別墅起火了。火勢很大,他也在裡面,一直沒出來,估計他是惡報臨頭了……」

  安欣訝然出聲道:「什麼?你……他……」

  她捂著胸口。一時間也不知道想著什麼,只覺得心臟像是打鼓般呯呯跳著!

  曹佳繼續壓低聲音道:「有人看到那王八蛋進了他家在觀音山的別墅,剛才給我打電話的人說一直沒見他出來,救火車也開不進去。那賤人的下場還用說嗎?欣欣,你的仇終於得報了!」

  安欣嗯了一聲。用力抓著胸口的衣服,腦海一片混亂,心裡也說不上喜悅,但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曹佳那邊又囑咐道:「這件事你先不要跟別人說,聽到了嗎?我有了新的消息再告訴你,現在我再跟月月打個電話……愛妃你早點休息吧!」

  安欣機械地應了一聲,直到電話掛了好長時間,她才想到把電話放在一邊,但還是坐在那裡,一會兒想到那人提著汽油往她身上潑,那時心裡的恐懼現在還歷歷在目!

  她咬著唇,用力地抓著床單,又想起那時火燒在她身上地獄般折磨的痛,那人卻站在那裡看著,一會兒想到在醫院里渾身綁滿了綁帶,但痛苦依然每時每刻折磨著她……

  現在那人也被火燒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報應吧?

  很奇怪的,在回想自己痛苦的經歷時,她還激動得幾乎不能自已,但想到陳青龍的下場,她的心裡卻不那麼激動了,等張曉菊在外面提醒她做完作業就早點睡的時候,她已經完全平靜下來,像往常那樣應道:「知道了,這就睡。」

  只是,雖然心裡平靜下來,也關了燈,但她卻了無睡意,就那麼擁被坐在床上。

  窗外月光如水。

  窗外天色漸明。

  等一輪紅日升起,安欣出神地望去,臉被朝陽染成紅色,只覺得心臟像是注人了新的活力,呯呯地跳動起來,就像那輪紅日一樣。

  從今天開始,就是一個嶄新的開始。

  安欣心裡升起這個念頭,內心安寧平定,一夜未睡,她也未感到一絲疲倦。

  正是春末夏初的季節,觀音山別墅的這把火卻是把它所在的半邊山都給燒著了,省里的消防官兵一連花了三天才將火勢控制住。

  山上的、明面的火控制住了,但山下的、暗底里的火卻燃燒起來:如果說緯一高架橋坍塌牽連到陳慶澤身上還會有很多阻力,隔了幾層關係,那麼,因為觀音山起火的原因總得查吧?

  這個卻是沒法阻擋的。而查的話,卻是很容易查出起火原因就在於山上那棟別墅。那麼,這別墅是誰的?裡面已經燒死的人也總要查查是誰吧?他們又是誰?

  從觀音山大火,陳慶澤已經在大眾視野里消失了五天了,對於他這樣地位的政治人物來說,這就很耐人尋味了,尤其是在知道些內情的人的眼里。

  網上忽然有人發帖指出觀音山別墅的主人是誰,當然,這個「誰」是沒有具體命名的,只是說他是省里的高層,但細心的人結合最近幾天省里領導的動態,卻是有了猜測——而對寧沅市的市民來說,則根本不用猜的,就算沒見過,還沒聽說過嗎?

  這樣一來,雖然帖子很快被刪,但通過各種渠道,人們還是知道了結果,傳播範圍也繼續加大,當然,為了帖子和自己的安全,人們統一稱呼他為「大水」——取慶澤兩個字的偏旁部首的一部分組成的。

  於是,有關「大水」的各種事跡開始被發掘出來:比如,前一段時間「大水」的老婆突然去世,比如他兒子逼死老師、玩弄少女,比如他在市里和其他地方的房產,有人說他的存款超過十億、房產有400多套,又有人將他和劉氏集團的關係給扒了出來,到了後面,甚至已經有人將緯一高架橋坍塌的事和他聯繫起來了……

  等等,這些消息有真有假,但不管怎麼說,既然能流傳開來,只說明一個問題:他「不行」了!因為,但凡一個在位的,別說是封疆大吏級別的,就是一個市縣里的主要領導,他們的負面訊息能這樣輕易地曝光嗎?

  農歷四月初八,孟學輝又一次來到了趙陽的家裡,先去摸了摸躺在小床上蹬搗腿的多多的耳朵,然後問道:「我大侄百天快到了吧?什麼時候過?」

  因為只是皮外傷,又加上趙陽這裡的好藥,現在的他早已經恢復如初了。

  趙陽道:「已經過完了。」

  孟學輝扭頭道:「我怎麼不知道?」

  趙陽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幾上,道:「其實也沒怎麼過,就是家裡人吃了個飯。」

  因為上次滿月酒太過轟動,這次除了老丈人家和晨君兩口子,其他人就都沒有通知。

  孟學輝咂了咂嘴,既然都過完了,他也沒什麼可說的,就坐了過來,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忽然道:「估計這兩天就要正式宣布對姓陳的立案調查了。」

  趙陽想了想,已經十幾天沒有在電視上見過陳慶澤了,對於這個結果也沒什麼意外的,就自顧自地喝水、看多吮吸手指頭,其他的也沒有什麼想說的。

  孟學輝說完也覺得沒什麼意思,想著打從叢岳供出來那些消息後,陳慶澤的下場基本上就注定了,現在不過是開始走程序而已——當然,雖然結果應該如此,要等到最終結果出來,少不得還有等一段不算短的時間。

  「對了。」

  孟學輝坐正了身體,道:「最近網上有人傳姓陳的落得這個下場,是因為他得罪了一個背景深厚的人——看他們說的應該就是你,我們要不要查一查?」

  趙陽擺了擺手,道:「不用管他們。」

  能傳出這個消息的,應該是知道些他跟陳家的關係的,這樣的人有可能是齊水縣對他有所了解的人,也有可能是陳慶澤身邊的人,當然,也不排除是他的仇人——丟失陳慶澤這樣一員大將,他所在派系自然一肚子怒火,將他們的怒火引到他這裡,或許也能達到他們的目的!

  這三種人,前兩種查了也沒什麼意思,至於第三種,相信他能板倒一位封疆大吏的人,智商得弱成什麼樣啊!

  孟學輝想了想,又若有所思地道:「他們的話也未嘗沒有道理。你想啊,如果他們不是找你給陳青龍治病,頂多是到處找其他醫生,姓陳的官應該還丟不了——正是從找你來給陳青龍看病開始,一步步走來,一直到叢岳被帶回來,交待了姓陳的問題,他的官位才開始不保……」

  趙陽端著茶杯,平靜地道:「有的病,是命!」

  回想過往和陳家發生的事情,他卻是明白,不提當時的環境,為了給陳青龍治病,他們最終必定還會找到他頭上,而他必然也不會答應給陳青龍醫治,而陳家必然不會善罷甘休,這一切看來,雖然有許多偶然,但都有著必然,就算重新來過一次,兩方的選擇也基本上不會有多大差別!
klcintw 發表於 2013-11-16 15:21

第五四七 兩口子那點事

  進人了四月,龍窩村的天氣跟著熱了起來,而趙陽家的早桃也已經賣出去了一批。

  走在桃香四溢的果園里,即使心裡有事的玉蘋,也忍不住放慢了腳步。

  走進大門,叼著根肉骨頭的小黑竄出來看了一眼,然後又竄了回去,搖著尾巴將肉骨頭放在了公主的面前——公主又懷孕了。

  隔著藍色的水晶簾子,看到屋中央鋪了一掛草氈子,晨梅正坐上面看著多多,玉蘋就笑道:「你們娘倆真會享受,這裡可比村里寬敞多了!」

  果園里不僅寬敞,自然風吹著空氣好,還涼快,而且,還能捎帶著看著點果園,卻是一舉多得。

  晨梅看她還抱著她兒子二貴,就嗔怪道:「這麼熱的天,你不在家裡涼快,抱他出來幹什麼?」

  玉蘋撩開簾子走了進來,笑道:「這不是上你這裡涼快涼快嗎?」

  晨梅將多多身邊移了移,給二貴騰出點地方,又隨口道:「桌上有涼好的水,渴了自己拿著喝就行。」

  玉蘋伸手握了握多多小腿,贊道:「嘖,這小腿蹬得,真有勁啊!」

  晨梅含笑道:「是啊,不注意蹬著了可疼了……你家二貴現在見人不哭了吧?」

  女人,尤其當了媽媽的女人,孩子就會成為她們談的最多、也是最容易談得起來的話題。

  不過,聊了一會兒,晨梅見玉蘋有心事的模樣,就問道:「看你一臉心事的,出啥事了?」

  玉蘋言不由衷地道:「沒啥……能有啥事?」

  晨梅一笑,低頭把多多含著的手指頭拿出來,又給二貴拉了拉小衣服。

  玉蘋在屋里掃了一遍,問道:「哎。怎麼沒看到趙陽?」

  晨梅隨口道:「上山采藥了。」

  玉蘋哦了一聲,爬起來去桌上拿了水喝了幾口,問道:「你喝不喝?」

  晨梅笑道:「你給我倒一杯吧。」

  玉蘋端水過來,遞給晨梅,拉了拉衣服,輕聲問道:「梅,問你個事啊,你家趙陽現在還碰不碰你?就是生完孩子後……」

  晨梅自然地道:「還行吧……沒啥變化。」

  確實沒啥變化,包括趙陽還是不喜歡帶tt……

  不過。牽扯到給多多喂奶,卻是不能由不著他了!

  當然,這也不是多麼難處理的事,趙陽自己是不願意帶,但只要她動手。他也就會不會多麼「劇烈」地反抗,後來直接變成了默認又直到享受……

  其實,還是有些變化的。

  有了孩子之後,兩人的心也就變得更加貼近,關係也變得更加自然,再做什麼事也就更隨興由心。

  而且,因為處於哺乳期的緣故。還增添了很多閨房的樂趣,尤其是事後,趙陽最喜歡的一件事就是那顆充滿乳香、形狀如水滴的香軟果實垂在他面前,輕輕碰觸、吮吸就有甘甜的汁液流人口腔。那種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晨梅每每想起他瞇著眼,摟著她的腰,有時還會從喉嚨里發出聲音。腿有時還會蹬上兩下,她就會想到一個問題:等到將來多多斷奶。是不是也要給他斷呢?

  玉蘋看到晨梅臉上眼里滋潤幸福之色,更是羨慕,道:「也是,你這麼漂亮,趙陽怎麼會不碰你呢?」

  晨梅推了她一把,道:「這和漂亮不漂亮有什麼關係?兩口子不就那麼回事嗎?」又道:「好好的,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

  生過孩子的女人大體上會變得「葷素不忌」,但說到自己身上,玉蘋還是有些不自然,道:「沒啥……」

  晨梅一笑,將杯子放在桌子上,大體明白是什麼事了,但還是從對方口里說出來比較好,就說道:「你都兩個孩子的媽了,有什麼話還不好意思說的?」

  玉蘋一笑,看了些桌上的擺設,道:「哎,也沒啥,就是年禮那老東西,這不自打有了二貴,都快半年了,他呀,一見到我家二貴,那個親啊,不管多累,都要抱一抱,輪到我,那可好,連正眼都不瞧一眼!晚上睡覺也是摟著二貴,就給我個後背……你說他對我不好吧,要什麼給買什麼,什麼好吃的都留給我……也沒見他跟外面做什麼事亂七八糟的事……」

  晨梅笑道:「那你主動點啊。」

  玉蘋沒好氣地道:「別提了,我要是那啥,他哪次不是說累,就是說有什麼事,吵起來都沒用!」

  晨梅撫額,笑道:「這種事哪有吵架的?」

  玉蘋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這麼一說……」

  多多啊啊叫了兩聲,晨梅低頭摸摸他的後腦勺,看是不是熱了,有沒有出汗,又給他摸了摸肚子,順了順腿,然後道:「你啊,要懂男人的心理,別那麼直白——你說你們兩口子這麼些年了,就是仙桃也吃膩了,你再直接端到他面前,他還能像剛開始那樣饑不擇食地直接撲上去啊?」

  玉蘋靠近了些,道:「是啊,你有什麼辦法,跟我說說唄?」

  晨梅:「……」

  趙陽背著洗乾凈的藥材回到果園後,玉蘋就一身喜氣地抱著二貴走了,路過趙陽身邊臉還紅了下——怎樣經營夫妻間的感情,這些東西在網上到處都是,農村的女人大多不是太在意,但說了肯定也懂。

  晨梅往外面看著,只見趙陽隨手將藥簍往香臺上一放就走進來,坐到了她們旁邊,因為他也在外面洗過澡的緣故,身上就帶著一股清涼的泉水氣息,一點也沒有汗味。

  趙陽坐下後馬上就抱起了多多,好一陣親,晨梅想到剛才玉蘋說的話,就嬌嗔道:「你們男人是不是把我們女人當成生孩子的工具,有了孩子就把我們放在一邊了?」

  趙陽用下巴頂著多多的小腳丫,隨口道:「你說反了吧?」

  這種論調卻是從她和孫振香嘴里聽到得多。

  晨梅一笑,然後推了推趙陽肩膀,道:「你轉過臉來,我有話問你……我問你,過上幾年,你對我也沒新鮮感,是不是碰都不碰我了?」

  趙陽將多多抱在腿上,盯著她的胸部嘿嘿一笑,道:「你這麼鮮嫩可口,怎麼會沒新鮮感?」

  晨梅將多多抱到自己懷裡,嗔道:「你嚴肅點,別插科打諢的!」

  趙陽摸了摸微帶濕氣的頭發,將上衣一脫,道:「我現在用行動回答你吧!」

  晨梅綻顏一笑,用手擋住他,道:「一邊去!」

  趙陽抓著她的手往懷裡帶了帶,笑道:「行動大於語言,你不是不相信嗎?我用行動證明給你看啊!來,愛妃,讓我用力地證明給你看吧!」

  晨梅感到心臟一軟,跟著腰上也沒了力氣,就趕緊又伸腳撐在他的身上,臉上飛紅地道:「大白天的,你要死了!」

  兩人正鬧著,院外開進來一輛車,卻是晨君家新買的四個圈a6.

  車門打開,晨君搶先從駕駛位上下來,給李慧打開車門,然後彎腰攙她走了出來。

  晨梅收回手,笑道:「她倆鬧什麼妖蛾子?」

  趙陽往外看了眼,摸了摸晨梅的腳,換回一個白眼,他也不在意,只是眼里帶上了笑意。

  晨君就一直扶著李慧走進了屋里。

  李慧看到趙陽光著膀子,就笑道:「我們倆來的是不是不是時候?」

  晨梅自然地收回腳,笑道:「身上那麼濕,我不讓他抱多多,他還搶……大哥大嫂,你倆怎麼有空來我們這的?是不是想吃桃了?」

  李慧握著晨君的手,看著他理了理額頭上的秀發,沒有說什麼,晨君則笑道:「桃子想吃,有杏最好了!」

  晨梅只當他們想吃放心的水果,想了想,道:「杏?我們村就年海和丙豐叔家在山上有幾棵杏樹……」

  晨君一手扶著李慧的腰,另一只手擺了擺,笑道:「沒事,沒事,市場上也能買……」然後轉向了趙陽,道:「妹夫……」

  趙陽向他倆點頭一笑,道:「恭喜你們了……」

  李慧一喜,道:「真的啊!」

  晨君則拿了個凳子過來,讓李慧坐下,又對趙陽道:「趙陽,你給你嫂子再切切脈!」

  趙陽笑道:「你們不是檢查過才來的嗎?」

  他們兩人之所以這麼高興,確實是因為經過早孕檢測,小隊長,應該是有身孕了,所以才來找趙陽,一方面是一件喜事,讓大家都高興一下,另一方面也是想確認一下。

  晨梅此時也反應過來,伸手拿過李慧的胳膊,笑道:「我看看……當時我懷多多的時候,趙陽教給我怎麼看喜脈……哎,這個錯不了,滑脈如盤走珠,就是除了正常人的脈搏,還有一條很弱但跳動很快的脈搏,你自己也能摸到的!」

  李慧整個人一下變得柔和起來,但還是看向趙陽。

  趙陽就把她的手拿過來,切完左手的又切了右手的,然後不帶任何表情地道:「如果這不是喜脈的話……」

  晨君心中一緊,忙問道:「怎樣?」

  趙陽不緊不慢地道:「那說明我白教你妹妹怎麼看喜脈了!」

  晨梅呼出一口氣,接著在他肩膀上連著捶了四五下,嗔道:「跟誰學的,不好好說話,大喘氣的!」

  李慧則看向蹲在她身邊的晨君,握起他的手,一時間什麼也不想,心裡只有滿滿的幸福。
klcintw 發表於 2013-11-16 15:22

第五四八 高傲的棒子

  天氣越來越熱,雖然屋里有空調吹著,但人還是想著有些別的東西幫著降溫,比如冷品。

  晨曦就慢慢走近了放在客廳里的冰箱,那裡面有一大盒冰淇淋,自從買來吃過一次後,她就迷上了那種冰涼、香甜的滋味。

  剛才已經吃過一個了,爸爸、媽媽、奶奶、爺爺都告訴她,一天只能吃一個,可是,現在還想吃怎麼辦?

  她含著手指頭,仰頭望著冰箱的門,打開門的話,就會有涼氣冒出來,而包在花花綠綠的外殼里的冰淇淋就躺在裡面的一個盒子里,它們,似乎正在像她招手!

  「曦曦。」小玉面帶微笑地喚著她的名字。

  晨曦嚇了一跳,轉過身來,道︰「我沒有拿冰淇淋。」

  小玉向她招手,等她過來就抱著她的小身體,道︰「冰淇淋不能吃多了,不然小肚肚會疼的……我們去看看弟弟,好不好?」

  晨曦馬上點頭道︰「好啊,好啊!」

  說著話就蹦蹦跳跳地從抽屜里取出了一大一小兩副太陽鏡,看她雀躍的模樣,已經把冰淇淋的事放在了腦後,顯然弟弟更重要一點!

  當然,弟弟和冰淇淋也不是矛盾的,她將眼鏡交給小玉的時候,又含著手指頭道︰「姑姑,路上好熱的,我們拿一個冰淇淋涼快著好不好?」

  小玉晃了晃手上的太陽傘,道︰「我們有這個,不怕的。」

  晨曦抓著小玉的裙子,道︰「可是……可是,地上也熱啊,傘只能擋著天上的太陽,地上擋不住……」

  小玉好笑地嘆了一口氣。虧她能想出這個理由來!不過,到底抵擋不住她仰頭望著她的烏溜溜的眼珠,道︰「要慢點吃,聽到了嗎?師兄和你媽媽又得說我了!」

  晨曦馬上高興起來,緊緊跟在小玉身邊等著給她拿冰淇淋。

  現在小玉的眼珠已經能視物了,雖然看東西還是模糊著,但看冰箱自是不成問題。不過,到底視力還是在逐漸加強的階段,為了保護眼珠。出門的時候總要戴上眼鏡的。

  話說小玉本身的氣質偏柔和,但戴上太陽鏡後,整個人就有了一種颯爽的勁頭,而晨曦戴上同樣是茶色的、把半邊臉都遮住的太陽鏡,安靜典雅。不僅更像小公主,還有一種小大人的模樣——如果沒有嘴邊那圈奶沫的話。

  自從眼珠能視物,小玉其實很喜歡到處走走,看看所有在她看來都很新奇的事物,尤其龍窩村的風景,不管是整齊的農田,還是後後的青山、瀑布。看在眼里都是那麼的賞心悅目!

  兩人走進了果園的家裡,小黑照例迎了出來,圍著她倆搖著尾巴,晨曦就摳了一塊冰淇淋喂給了它——大夏天的。對狗狗來,又是只有舌頭一個散熱的地方,嘗到了那種帶著甜味的冰涼,自是美得不行。更是往她身上靠了過去。

  晨曦就一只手舉著冰淇淋,一只手咯咯笑著推它。還教育它道︰「不多了,你這麼大的嘴,一口就沒了……還要給弟弟吃呢!」

  屋里,晨梅一邊拿著陽婷今年的報表看著,一邊隨口回應著多多偶爾啊咿的叫聲,這時聽到外面的動靜,就往外看了一眼,等她們進了屋,就看著晨曦道︰「上午不是剛吃過嗎?怎麼又吃了?」

  晨曦低下頭,往小玉身邊靠了靠。

  小玉就輕聲解釋道︰「路上太熱了,就給她拿了一個。」

  晨梅拿筆在旁邊的筆記本上記下了幾個數字,道︰「這東西太涼,她又太小,吃多了不好,你也不要老慣著她。」

  小玉笑道︰「好,下次說什麼也不給她了。」

  晨曦見晨梅沒再說什麼,知道這一關已經過了,就繞到席子的另一邊,把冰淇淋舉到多多面前,道︰「給,吃甜甜!」

  晨梅趕緊攔住她,道︰「不要給他……弟弟不吃!」

  說著話,看到冰淇淋只去了三分之一不到,想著這一路她就吃了這麼點,明顯是給多多留的,心裡又一陣柔和,放下手裡的賬本,給她摘下太陽鏡,拿手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道︰「你弟弟還小,不能吃這個的,不然要拉肚肚的!你也要少吃,知道了嗎?」

  小玉將太陽鏡和傘放在沙發扶手上,端著兩杯不過來,道︰「是啊,拉肚肚,肚子就會疼,你要聽媽媽的話,以後也要少吃這些涼的東西……對了,師哥呢?去采藥了還沒回來?」

  晨梅將賬本收拾好放在一邊,給多多拉了拉肚兜,道︰「沒有,剛上山就被一個電話叫了下來,去縣里了。」

  小玉把右手上的杯子遞給晨梅,問道︰「誰的電話?去縣里幹什麼去了?」

  晨梅接過水喝了一口,將杯子放在小凳子上,道︰「電話是小鄭打的,誰知道找他幹什麼?可能是去治病吧……」

  趙陽這次去縣里並不是去治病,而是鄭旭輝遇到了一個麻煩事︰雖然也是因看病而起,但麻煩的地方卻不在病上。

  本來,以他得自鄭黎親傳的醫術,除非那些疑難雜癥,又或者是重急危癥,一般的病並不在話下,但這次來看病的人卻有些特殊,一位來自大宇宙國的病人。

  如果就病治病的話,這是一件好事,說明中醫聯盟影響力在擴大,但壞就壞在這個病人一上來就提了個要求︰要讓中醫聯盟的專家給他會診。尤其是看到鄭旭輝這樣年輕,他的態度就更是堅決。

  說到中醫聯盟的會診,王葉新那次是第一次,事後算費用的時候收了一萬。

  這個錢雖然最後是由愛心中轉站支付的,但還是引來了各種各樣的輿論,有的諷有的罵,自是感覺收得太高了。

  但他們也不想想,如果是換成西醫,各種儀器的檢測。不說有沒有治好王葉新的病,在價格上就便宜了嗎?

  何況以馮延壽帶頭的這些個名中醫,幾乎是中醫界最頂尖的幾位,這個價格算得上是貴嗎?

  再說到價格,最後小葉新治療了半年的時間,只說醫藥費用,才七千多點,整個算下來一萬八不到,如果對比以前幾年的治療費用。只是對比花費,那也是根本沒法比,畢竟,以前治病可是把房子都賣了,現在才幾個錢?

  當然。除了那些認為用儀器檢測可以花錢、中醫診斷、會診不能收費的,還是有很多明白中醫聯盟的這個專家會診的份量的,自是願意花這個錢請他們來會診,但中醫聯盟隨後就又申明︰會診是由醫生根據病情需要提出,而不是由病人提出。

  這個其實很好理解,一方面是避免醫療資源的浪費,畢竟很多病。對病人來說,可能痛苦得不得,重得不得了,但對醫生來說。卻不是什麼難事。

  另外,中醫聯盟的醫生,尤其是名中醫,其實是很忙的。而且人數就那麼幾個,真要由病人來指揮。他們就是變成哪吒,長上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啊!

  最後要說的一點是,現在很多病中醫已經有了較為有效的治療方法,除了少數的病,還有一些換誰來基本上也治不好的病,中醫聯盟這些門派中的醫生,大多數都是能治療的,真是太過棘手的話,兩三家足以,也用不到王葉新那次的規模,那次確實是特殊情況。

  讓人好笑的是,中醫聯盟發表了這個聲明後,罵收費高的突然就不見了,想來他們也明白過來了!

  所以,這次這位宇宙國的病人上來就要求中醫聯盟的專家對他進行會診的要求,鄭旭輝肯定不能答應的。

  當然,他是跟病人好好解釋了一番,告訴他,由他先診斷,如果病情嚴重的話,他自然會請專家來給他會診。

  這位宇宙國的病人卻是說什麼也不同意,非要專家給他會診。

  自從治好了一位偏癱的患者,鄭旭輝的名聲就打響了,他其實很忙的,見對方胡攪蠻纏的,就跟他們說,要是信任他,願意接愛他的治療,他就給他們看,如果不信任,那就另請高明吧。

  這位宇宙國的病人卻是認為受到了「污辱」,直接就把鄭旭輝投訴到了院辦和外事辦。

  院辦還好說,謝金輝親自出面,說是組織院里的專家對他進行治療。但宇宙國的這位病人在他們國家那麼多先進的醫院里治了那麼久都沒治好,來這裡就是沖著中醫聯盟的招牌來的,哪裡會看上這座小縣城的醫院?自然是不同意,他的家屬還在謝金輝的辦公室里對他好一頓咆哮,認為他對醫院里的醫生管理不到位,把他也給投訴了!

  而外事辦那邊就不好辦了。雖然只是醫生和病人的糾紛,但一牽扯到「外國友人」,很多事就變得復雜了——「一等洋人」的說法並不是白叫的!

  外事辦的工作人員就給鄭旭輝打電話,讓他妥善處理,不要因為一件小事變成「外交糾紛」,雲雲。

  鄭旭輝那個氣啊,中醫聯盟自有自己的行事準則,難道為了一個高麗棒子就壞了自己的規矩?別說他沒有這個權限,就是有,真這樣做了,還不得被國人給罵死?

  中醫聯盟首先服務的對象是,也只會是華夏本國的人!

  趙陽聽他說了這麼一大通,皺眉問道︰「那個棒……得了什麼病?」

  鄭旭輝哭笑不得地道︰「痢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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