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神醫】野醫 作者:面壁的和尚(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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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dow101680 2013-8-16 04:59:3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1 1258223
klcintw 發表於 2013-11-16 15:38

第五五七 他說他很忙

  掛了電話,晨梅接過手機,拿著柔軟的毛巾給多多擦了擦身上的水,又把毛巾遞給趙陽,問道:「小鄭找你什麼事?」

  趙陽胡亂擦了把頭發上的水,一邊抱著多多往家裡走去,一邊回答道:「一個棒子生病了……不用管他們,咱們又不種玉米……」

  晨梅笑著推了他一把,道:「難治嗎?前幾天鄭老還專門來看過你,馮老也順路來了一趟,你要是不管不問的,是不是不太好?」

  趙陽隨手將毛巾搭在繩上,道:「不是難治不難治的事……沒什麼,誰能保證就一定能把病治好?中醫聯盟要是有這種想法才是問題,至於對方,他們本來在國內就治不好,在我們這裡治不好,他們還有什麼能說的?」

  晨梅只是提一句,趙陽既然這樣說了,她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麼她巴不得趙陽少惹些麻煩呢!

  進了屋,她把多多接了過來,剛洗過澡,他的小身體涼涼的,抱在懷裡都有些舍不得放手,等放在床上,她也脫鞋坐上了床,給他系上肚兜,又對拿著棉棒掏耳朵的趙陽道:「以後這澡少洗一會兒吧,你看咱兒子皮膚都不如以前白了!以前多好,跟粉團兒一樣……」

  趙陽隨口道:「那是捂的……他是男孩子,要那麼白干嗎只要他娘白就行了。再說也不黑啊,在水里的時候,跟白魚一樣,我覺得這點咱兒子隨你,都那麼白!」

  這種既夸兒子又夸她的「馬屁」還是讓晨梅很愉悅的,也就懶得計較他前面一句話了,低頭親了多多一口,側身躺下。寵溺地道:「好了,咱們睡覺覺了,媽媽摟著乖寶貝睡覺覺!」

  趙陽看著晨梅背對著他,脊背秀挺,臀部豐滿,露在外面的肌膚像池塘里盛開的白蓮花瓣一般,嫩白得想上去咬一口,就咳嗽一聲,道:「我也摟著乖寶貝睡覺覺兩個寶貝!」

  看到鄭旭輝拿著手機搖了搖頭,千金派的周商問道:「師兄。趙陽怎麼說?」

  如果按職能來算的話,商周類似於輔助作用的護士,就是在鄭旭輝給病人看病之前,他先將病人的一些基本情況記錄在病歷上,等鄭旭輝開完藥之後。他再幫著審查有沒有開重復的藥,然後簽上自己的大名等等。但沒外人在的時候。他們則都習慣於以師兄弟來互相稱呼。

  鄭旭輝將手機放進抽屜里,道:「還能怎麼說?你來這麼長時間了,他的性格你也知道……哎呀,好像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就給一個外國人治過病,當時為了縣里招商引資。還是張書記、孔縣長等一干領導出的面,才說動了他。」

  周商將桌上病人留在這裡的病歷收好放在一邊,正色道:「師兄,這個病人。你怎麼看?」

  鄭旭輝咂了一下嘴,揉撫著腹部,想著這個病人的情況:

  病人李昌珉,三十七歲,某公司高管,有五年的高血壓史,去年六月的時候突然頭痛難忍,就去了大宇宙國著名的綜合醫院三星醫院就診,開始採取了保守治療,服用西藥,但不見好轉,然後根據檢查時發現腦部有陰影,考慮到腫瘤的可能,進行了開顱探查手術,結果發現不是腫瘤而是血腫,術後情況好轉。

  但是,到了今年的六月初(陽歷,陰歷為四月),病人出現了右側肢體無力,到了七月又突然出現了失語、右側肢體不能活動,嘴右歪,流口水等症狀,再人院治療,又接受了大宇宙國韓醫的針灸、中藥治療,卻不見好轉,而且呈加重趨勢。

  得益於樸金匯的鬧劇,中醫聯盟在大宇宙國的知名度已經打開,李昌珉的家人就轉而聯繫中醫聯盟的醫生。

  不過,現在預約中醫聯盟的名專家並不是輕易的事,別人不知道,但李昌珉一家一連從網上預約了一周,卻一直沒有預約上,這裡面應該有華夏本來就人多的緣故,但也不能說沒有樸金匯上次事的影響按周算,中醫聯盟有網上預約的專家人數是二十九個,一般每個人能預約的天數是三天,每次人數為10-20個不等,這個數量其實是很大的,他們還專門守在零點剛過的時間,但還是一個人也預約不上,就難免讓他們多想了。

  但是,當人有了一定地位位後,就意味著更多的資源和渠道,就在今天上午,孔縣長給鄭旭輝打來電話,問能不能接診一位「重要的客人」一縣之長髮話了,鄭旭輝能不給面子嗎?

  所以,聽周商這樣問,鄭旭輝嘆道:「不是這個病人怎麼看,而是孔縣長啊!」

  其實,因為樸金匯的鬧劇,鄭旭輝肯定給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李昌珉並不是只找了他一家,像鄭黎、孫正方這樣的名老專家才是他的重點,但是,找他們看病的人多了去了,有的是比他還重要的主,而他因為一些事情,時間是最大的問題,反倒是鄭旭輝還好一點,能夠及時安排就診。

  而說到李昌珉的病,雖然還沒有見到病人,但對鄭旭輝來說,其實也治過肢體失靈、失語的病人,到時候隨症就醫,也並不是說沒見到病人就怕了,非得找趙陽,但是,就這個時間問題是個難題病人希望在兩到三個月的時間裡好轉,最好能夠治愈!

  對於這類的病人,有的很簡單,或許幾次針灸就能立竿見效,但那多是偶感風邪之類的,李昌珉明顯不是這種情況如果這麼簡單的話,他在他們國內早就治好了!

  所以,時間是個大問題。

  當然,除了某些常見的病,任何一個醫生也不會保證病人幾天能好,而像李昌珉這種病情復雜的,首先要考慮的則是能不能治好的問題了!

  鄭旭輝自然也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但畢竟是孔縣長親自打來的電話,他還是想著能夠盡量不讓「領導失望」。所以才想到請趙陽出面。

  結果出來了,和對王葉新時的態度截然相反,趙陽想也沒想就拒絕了,而且聽話里的意思,是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鄭旭輝其實很羨慕他這種隨心所欲的狀態。

  但羨慕歸羨慕,病人來了他還得用心看。

  到了下午四點左右,縣醫院派了一輛專車將李昌珉接了過來,送到了鄭旭輝的診室。

  這次病人的家屬就有禮貌的多了,安靜地等在一邊等鄭旭輝為李昌珉檢查。

  從外表看,李昌珉體形偏胖。此時,神情、表情都很淡漠,鼻唇溝右側變淺,口角向右歪斜,然後檢查他的行動能力。發現他的右上肢也處於軟癱的狀態,不能抬動。也無握力。右下肢可以活動,但不能行走。

  隨後就是舌診和脈診,舌診發現他的舌質暗淡,舌苔微黃膩,脈相則沉弦。

  見鄭旭輝檢查完一言不發,在病歷上刷刷寫著有「防偽」、「防盜」且外人很難認出的字。孔縣長的秘書黃凱走近問道:「鄭醫生,您診斷出李先生得的什麼病了嗎?」

  其實,肢體上的病大多和肝和經絡有關,所以。診斷李昌珉的病症相對簡單一些:「病人的病是由肝陽上亢,風痰痹阻絡引起的。」

  黃凱一聽,眼睛一亮,以為鄭旭輝有了治療辦法,不由微笑道:「這麼說鄭醫生現在有治療的辦法了,是嗎?」

  不怪他如此激動,孔縣長一縣之長也對李昌珉的病情上心,實在是張德洋先是引進了蒼進集團的電子廠,後又在秦老留在齊水養老問題上起到了作用,也因此升為常委、副市長,但還留在縣里繼續主持工作,所以,縣里幾乎成了張德洋的一言堂。這個雖然是難免的,但一縣之長完全活在書記的陰影下,毫無出彩的地方,對他的來說可絕對不是好事!

  鄭旭輝的回答卻讓黃凱好不失落:「是這樣的,黃秘書,病人的病情其實很復雜,我先開個方子調養一下。」

  黃凱自然不能把失落掛在臉上,微笑道:「鄭醫生是專家,我們當然要聽你的。」

  但是,在臨走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問道:「鄭大夫,我說句話你別多心啊,咱們縣的趙陽,醫術也很好,你怎麼沒請他呢?」

  「他說他很忙。」

  鄭旭輝如實回答道。

  黃凱忍不住咂了咂嘴,自是也聽出了趙陽話里的意思,就拍了拍鄭旭輝的肩,往外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轉頭道:「如果,我是說如果,病人的病情要是不見好轉的話,你再去看看趙陽忙完了沒有。」

  鄭旭輝點頭道:「黃秘書放心,我會的。」

  但不幸讓黃凱言中的是,在服用了鄭旭輝開出的七副藥後,李昌珉的病情幾乎沒有絲毫的好轉,反而低壓低了五個數。

  這時病人的家屬就找到鄭旭輝,問這個情況是不是可以啟動中醫聯盟的專家會診了?

  鄭旭輝的回答是:「再服用六劑藥試試。」

  這次六劑藥吃下去後,李昌珉的病情有所好轉,但主要是右上肢已經能夠抬動,其它方面改變不大。

  於是,又按原方服用了六劑,病情則繼續好轉,但好轉的方向還是體現在肢體上,而且幅度不大。

  但是,雖然病情有起色讓對方很高興,但算起來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二十天,按這個速度下去,什麼時候能夠治好啊人心總是不足的,他們在大宇宙國治的時候,病情可是加重的!

  不管怎麼說,他們還是又找到了鄭旭輝,問的還是專家會診的事。

  這次鄭旭輝就有底氣了,問道:「我開的藥沒有效果嗎?」

  李昌珉的家人頓時語塞。
klcintw 發表於 2013-11-16 15:39

第五五八 嫁妝

  晚上在池塘里舒舒服服地泡個澡已經成了趙陽的一個習慣但因為周惠來了,池塘被征用,他就被趕了出來。

  晨梅催促他快點,周惠則站在一邊笑瞇瞇地道:「要不你留下一起洗吧,正好有事跟你談。」

  趙陽擰著毛巾里的水,聞言心中一動,腦海里瞬間浮現出由月牙、池水、垂柳、美人和蓮葉蓮花組成的畫面,想來她們在這裡洗澡也會穿著貼身的衣服,又是晚上,一邊洗澡一邊談事情似乎也未嘗不可,就有些不確定地道:「談事啊?」

  晨梅將放衣服的塑料籃放在石頭上,回頭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是啊,一邊洗澡一邊談事情也不錯的。」

  趙陽眨了眨眼,將毛巾搭在肩上,道:「我去壓點井水把瓜鎮上,有事等你們洗完澡再談吧!」

  對他的「識相」,晨梅還算滿意,臨走還拿毛巾給他擦了擦脖子上的水,又道:「把公主叫來給我們看著點人。」

  趙陽道:「好······兩個西瓜夠了吧?」

  晨梅給晨曦脫下裙子放在一邊,道:「多冰幾個吧,要是有人竄門也能吃上。」

  晨曦站在第一個有水的臺階上往身上撩了些水,看到趙陽走了,有些不解地道:「爸爸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洗澡呢?」

  趙陽不由感慨:到底是閨女知道疼他!

  他走的時候是三個人,但回來的卻是四個人,不知道小玉什麼時候也過來了。

  小玉最近視力基本恢復過來,正好李慧懷孕,她就去縣里的衣店裡上了幾天班,最近人明顯開朗了不少。

  說起來,「晨晨的衣櫥」前後三任「主人」,晨梅漂亮大方,眼光獨到·李慧開朗熱情,有時大家去店裡買衣服,純粹是想找她聊會兒天,兩個人都給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現在小玉前去上班·雖然還沒幾天,但她整個人單純溫和,讓人心生親近,見了就有種呵護的,也很快給大家留下了比較好的印象。

  她們四個人,皮膚都很白,各有各的美麗·從外面走進來,晨曦乾凈可愛,晨梅端莊大方,周惠時尚活潑,小玉溫柔清雅,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四個花仙子降臨世間一般。

  孫振香正抱著多多,按他的「指揮」帶著他去看牆上的畫,看到她們四個人進來就對趙陽道:「你去拿瓜進來吃吧。」

  周惠走到她身邊·用掌心揉了揉多多的小臉,道:「來,讓阿姨抱抱。」

  剛才洗澡的時侯·晨曦給晨梅搓後背,把她羨慕喜愛得不行,最後卻也享受到了一樣的待遇—當晨曦柔軟的小手搓在後背上,一下就戳中了她內心最柔軟的部分,忍不住把她抱在身前好一陣親,都舍不得撒手。

  晨梅就笑道:「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現在還是長大了,小的時候肉團一樣,抱起來更好玩兒!」

  既然這樣,大的抱完了·小的沒理由不抱一下。其實以前他也抱過多多,但此時抱在胸前,感到他小小身體扭動時所體現的旺盛的生命力,看著他乾凈的、亮晶晶的眼睛,竟是忍不住有些感動,猶如抱著珍寶一般·也真的體會到什麼叫「捧在手心把掉了,含在嘴時怕化了」的感覺!

  趙陽一手一個拿著兩個西瓜走進來,放在了桌上的托盆里。

  兩個西瓜,皮深綠,個頭比平時見到的要小,大概足球大小,形狀也是圓的,晨梅笑道:「這就是正宗的地雷瓜吧?小的時候吃過,沒想到現在還有。」

  趙陽把刀用水沖了一下,笑道:「是啊,現在奔著產量去了,誰種這個?再說這種瓜皮太脆,也不好運,也就是玉蓮嫂子家種了一點,不然我們也吃不到。」

  說著話他走到桌邊,笑道:「地雷瓜切起來有技巧的,不然一切就裂開了…···」

  話是這樣說,但他的技巧明顯不過關,刀剛放在瓜皮上,就聽到很脆的裂開聲,一道斜紋就出現了

  孫振香洗了手進來,見狀就笑話他道:「你的技巧呢?」

  趙陽清了清嗓子,道:「今年雨水太足,皮太脆,沒辦法。」

  孫振香把他攆到一邊,順著裂縫一刀下去,西瓜特有的甜香,帶著用井水鎮過的清涼氣息就在屋里飄蕩起來,而她親手切,雖然瓜瓤有的裂開,但皮都好好的。

  這種正宗的地雷瓜還有一個缺點,就是籽太多,但優點也特別明顯,就是特別的甜,大家都吃得贊不絕口。

  多多也被喂了一塊兒,嘴里還吃著,小手就往周惠手裡的瓜伸了過去。

  第二個瓜由孫振香親自來切,雖然在刀口處有塊裂紋,但整體還是好的,趙陽自是又奚落了一陣。

  吃完瓜,周惠先問趙陽有關公司的oa系統,在財務審批上要設幾個環節,最終到哪裡。

  關於這點,一般公司最後一環都會設成公司的所有人那裡,但譚帥、盤學輝、周惠幾人,算是公司的元老,趙陽自己平時又不太管就說道:「等小孟和胖帥來了,咱們向個商量一下,看動用金額多少,到誰審批,過了哪個級別,再由誰審批,如果牽扯到大額的資金調動,我覺得必須得經過咱們四家審批,你看怎麼樣?」

  周惠一愣,在她想來,如果設立賬務審批環節的話,最後拍板的一定是趙陽,或者是晨梅所代表的他,沒想到在最後最重要的權限設置上,卻是把她們放在了平等的地位上!

  雖然只是財務審批的環節,但也體現了趙陽對他們地位的認可,是對他們極大的尊重!況且,財務還是公司最為核心的部分啊!

  多多還沒有長牙齒,咬不動西瓜,啊啊的叫聲提醒了她,她收斂內心的激動,客觀公正地道:「四家一起審批有好處,也有不利的地方,尤其對你,可是會削弱你的權柄哦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我們也一起討論,最後再做決定吧!」

  趙陽嗯了一聲,也沒有太在意——他對公司的影響力在於他的醫術或者還有他的人脈關係,至於具體的公司管理,他只需要知道結果就成,而且,四家決定,他要不同意,不也通不過不是?

  關於公司的管理反倒是晨梅和周惠有共同話題,交談甚歡。

  等兩只瓜下肚,周惠又對扔瓜皮回來的趙陽道:「趙陽,還有一件事,就是你做出來的這個‘青帝帖,,我戴了這一段時間後,發現在情緒調節方面作用比較明顯,而且我能感覺到最近我的皮膚也變得很滋潤……」

  趙陽往晨梅身邊一坐手順勢落在她的大腿上,道:「說重點

  「青帝帖」,就是以「嵐煙紫針」為核心配出來的一副養肝提振元氣的方藥還是和「無憂帖」一樣,是縫在香囊里隨身攜帶的。

  至於「嵐煙紫針」的來源,周惠沒說,他也沒有問,倒是孟學輝提了一句,說那個什麼吉田晉一被調回了國內。

  周惠好笑地道:「好,是我的一些朋友聽說後,想向趙大神醫求上一兩只……」

  趙陽另一只手攬著坐到他身邊的晨曦,言簡意賅地道:「拿錢來買。

  這次周惠送來的「嵐煙紫針」著實不少,足足有六十多根在身邊的人散了一圈後還剩了不少,而且聽她說還會有,他自然不介意多配幾副,既讓周惠做了人情,又能賺點錢,何樂而不為?

  周惠抿嘴一笑只要趙陽肯賣,想買的人大把的是,什麼事就都好辦了!

  「你說多少錢合適?」

  趙陽反問道:「那你說多少錢合適?」

  周惠想了想,道:「以你趙大神醫的地位,再加上這種產品的稀缺性,我覺得一百萬一只不能算多吧?」

  她的朋友,自然不會是缺錢的主,但要花一百萬買一只香囊似乎也有點貴了!

  晨梅推了他一下,也道:「都是朋友,要這麼多錢幹什麼?」

  趙陽卻道:「好。到時候你,小玉,還有我,咱們仨三三分賬。」

  周惠給多多擦了擦嘴上的口水,對晨梅解釋道:「他們能買到趙陽做出來的東西就燒高香了,還嫌貴?不買拉倒,有的是人搶著要!」

  孫振香在一邊咋舌道:「乖乖,我帶的這麼一個玩意兒,就值一百萬啊!」

  晨曦也舉起一只更小巧一點的淺綠色的香囊道:「我也有。」

  這時小玉不好意思地道:「干嗎還分給我錢······我不要,你們倆分吧!」

  趙陽笑道:「香囊是你做的,當然要分你錢了······再說,你也應該給自己攢點嫁妝了!」

  周惠看了趙陽一眼,想著他之所以答應賣「青帝帖」,估計也有給小玉攢私房錢的意思。

  而聽趙陽這樣說,小玉既是害羞,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還有些難過,就低下頭道:「我不要!」

  晨梅作為女人,心思要細致一點,稍微一想就明白小玉可能是覺得趙陽是花錢讓她離開,而她自然也理解趙陽的心思,估計純粹是想「見者有份」和給她發「零花錢」的意思,就拉著她的手,笑道:「他是你師兄,分你錢你就拿著!再說,你香囊做得好看,別人看了才會買,是不是?」

  小玉抬頭看了趙陽一眼,發現他還是原來的模樣,可沒有冷落嫌棄她的意思,心情就好了起來,但還是道:「我不要,太多了!」

  晨梅一笑,道:「你當他會多勤快?能多做幾只就頂天了,還當這是長久的買賣啊!」

  這話卻是提醒了周惠,馬上在心裡合計著到底要賣給誰的問題了。

  在這個晚上,樸金匯三人又重新踏上了華夏這片土地,表情,都算上不上好看
klcintw 發表於 2013-11-16 15:40

第五五九 徒弟出馬

  如果有可能,樸金匯絕不想再來華夏,就算來華夏,也絕不想來齊水,更不想去縣醫院,還要見梁好,接受媒體的采訪,但這些正是他這次來的目的,所以表情好看得了才怪呢!

  他們這次來要做的事很有華夏特色︰送錦旗。這應該屬於表達謝意的方式,另外,他們還肩負著另一項「使命」,或者說履行一個承諾︰為自己最開始無禮的舉動向中醫聯盟道歉。

  因為他們在病情基本確定治愈的情況下的那「悄無聲息」的一走了之,再次相見自然是相當尷尬的,但在國外尷尬也比在國內尷尬要好——並不是他們國的人民要咬著那件事不放,在這個世界上,很少有像華夏這樣對自己國人在國外的舉動那樣苛刻的,他們還是相對寬容的,再說也並不是什麼長臉的事不是?但是,有幾個人盯上就夠了。

  不過,樸金匯等人的「主動」到來,「主動」履行自己的承諾,對華夏的媒體,中醫聯盟,則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對前者來說這是一件有值得關注的新聞,對後者來說則主要是知名度和形象受益。

  總之,同樣是以齊水縣為中心,樸金匯一臉「肅穆」「莊重」向鄭旭輝遞上錦旗的報道一經發出,星星之火迅速就成了燎原之勢,樸金匯一家立馬跟著火了起來,對他們采訪的邀約忽拉一下就涌了上來,卻是讓他們迅速「火」了起來!

  不過,這種「熱情」對樸金匯等人來說,實在不能說是值得慶幸的事,或許說是折磨還差不多!畢竟,大家都會好奇地知道一個問題︰他們當時為什麼走,現在又為什麼來。還有「深度挖掘」的,而每次重復編好的瞎話,尤其是那些采訪者的笑容在他眼里怎麼看怎麼都有種嘲弄的味道,讓他有種動物園里看猴的感覺——不幸的是,他是那只猴!

  樸金匯在來之前想的只是來醫院道個歉,如此而已,哪裡想到遇到的竟是這種局面?

  想到他大宇宙國內肯定也會有了他的報道,他的表情更加沉重了,看向李昌 一家的表情也帶上了幽怨。而對中醫聯盟,卻帶上了敬畏——他也沒想到都跑回「老家」了還是被揪了回來。

  趙陽少不得也看到了有關這件事的報道,在他在觀念里這件事和他八桿也打著,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但很快就有人陸陸續續地就李昌 的病來說項了。他一想就明白過來,感情他們把這件事當成「條件」,或者說是台階了啊!

  自然的,他是不在意的,一概以「我很忙」為由推了過去。但架不住說的人多,他就有些煩了,轉頭看到正坐在桌前整理醫案的商年青。就說道︰「我很忙,讓我的徒弟過去看看吧。」

  商年青今年才十六七歲,跟他學醫還不到一年,正常來說。連學徒也只是初階的,但大家都以為趙陽是找了個台階,肯定事先將什麼都說好了的,也不以為異。很快黃凱就驅車來接他了。

  但等到真見到商年青,雖然有心理準備。黃凱還是忍不住一愣,這十六歲的孩子,雖然氣質上要比一般的同齡人穩重許多,但到底太過年青了!

  等上了車,黃凱微笑地問商年青道︰「你師父有交待過你什麼嗎?」

  商年青一上車就端坐在那裡,手撫著趙陽的藥箱,心裡說不出的激動——他一直羨慕趙陽拿著藥箱給別人看病,這次自己出來,就大著膽子借來一用,此時背在身邊,那感覺自是不同!

  所以,聽到黃凱的問話,他也沒心思考慮他問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實話實說道︰「沒有交待什麼。」

  黃凱一笑,想著趙陽既然「明面」上讓商年青代他出診,就算說了什麼,商年青應該也不會告訴他的,也就不再多問,笑道︰「明師出高徒,你肯定也錯不了!」

  商年青不好意思地一笑,此時才有心情想,他還在學習階段,趙陽怎麼就讓他去給看病了呢?不過,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最近趙陽又天天教他,他又從趙陽的醫案里學到很多東西,又帶著那只藥箱,卻是一點也不怕,反而躍躍欲試,想早點見到病人,好一展身手!

  很快到了醫院,鄭旭輝見到了商年青,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錯嗎,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哪有機會給病人看病?除了背書就是制藥,別說給人看病了,攔著來看病的病人多問了幾句就挨了一頓揍……」

  等進了辦公室,他小聲地問了一句︰「趙陽有交待過你什麼嗎?」

  進到醫院這個環境里,走過來的時候,侯診室的病人都看著他,商年青心情更加激動,一開始都沒有聽清鄭旭輝的話,但很快反應過來,一提藥箱,道︰「哦,我師父沒說什麼。」

  鄭旭輝一下差點踫到桌子上,趕緊用手扶住,咳嗽一聲,道︰「我是說,你師父讓你來看病,就沒有告訴你些……」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期待地看著商年青。

  商年青回想了一下,剛才他正在將昨天趙陽講過的知識重新整理謄寫到筆記本上,趙陽就跟他說︰「一會兒有人來接你,你到醫院給個病人看看去。」然後他就來了,不記得趙陽說過其他的話啊!

  「沒有,就是告訴我來醫院看個病人。」

  鄭旭輝︰「這……」

  李昌 的家人見到商年青後,自然也是詫異于他的年齡——人們普遍認為年齡越大的中醫水平越高,對鄭旭輝,因為已經證明過了的,他們不會有什麼想法,但現在這個比鄭旭輝還要年青,而且年青太多!難道他的醫術比鄭旭輝的還要高?這也太挑戰常識了啊!

  但是,這是他們花了好大力氣才請來的「名醫」,至少要看看他的水平如何吧?或許水平真的很高也說不定!

  商年青帶著藥箱坐在了李昌 面前,此時趙陽教他學醫時的話就浮現在了耳邊︰診病一忌急,二忌亂。作為大夫,自己首先要做到身心平靜,精力集中,這樣,即使不去診脈,也能得到病人的很多訊息……坐在病人面前,要以我為主,不可被病人干擾了判斷……

  所以,他沒有急著診脈。而是借看病歷的機會,按趙陽教他的調息術讓自己從剛才的激動恢復到平靜當中,然後才平視著李昌 ,伸手搭在了他的左手上。

  此時黃凱小聲對鄭旭輝道︰「看起來像模像樣的呢!」

  鄭旭輝不由苦笑,他感覺自己已經猜透了趙陽的心思。不外乎讓商年青隨便來應酬一下,堵住別人的嘴,免得有人老是「騷擾」他——反正有他把關,怎麼也不會出了亂子。

  商年青那邊一邊診脈,一邊查看李昌 的舌苔、眼珠,然後又檢查了他的肢體活動能力,還按了身上幾處地方。問他的感覺如何,然後坐到一邊開始寫病歷。

  鄭旭輝走過去看了一眼,只見他一絲不苟地寫著病人的情況︰神清,表情淡漠。失語,鼻唇溝右側變淺、口角向右歪斜,右上肢無力……

  看到這裡他不由點了點頭,至少商年青的觀察還是很慎密的。

  寫完診查情況。商年青又寫辯證︰術後傷及血絡,導致淤血。肝虛陽盛,風痰內動,發為偏枯。

  鄭旭輝又點了點頭,心裡又有起了懷疑,或許趙陽已經教過了他,只是他不好對他明說——倒是也有這個可能。

  然後商年青寫治法︰祛風通絡,化痰平肝。

  對於這一點倒沒什麼可說的,治法正對辯證,這是最基本的,關鍵是後面的方子,那才是重中之重!

  到開方的時候,商年青就停了下來,手指緊緊握著筆,放到紙上又拿起,卻總是不能下筆,屋里頓時靜得落針可聞。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五分鐘過去了。

  商年青鼻頭上開始冒汗,呼吸也慢慢急促起來,在來之前,他感到一肚子能耐,各種各樣的藥方,但臨到開方的時候,卻發現腦海里一片空白!

  李昌 的家人互相看了一眼,商年青的表現像極了考試中不會做題的學生,不由讓他們疑惑起來。

  黃凱則看向了他們這一行的專家鄭旭輝,希望知道眼下出了什麼狀況。

  鄭旭輝自然知道商年青現在什麼情況,他第一次給人看病,也是這個模樣!這樣說來,難道趙陽並沒有告訴他治法?他也糾結起來。

  但是,這樣下去可不成,他就咳嗽一聲,懷著萬一的想法道︰「小商,不要緊張,你按你師父教的開方就成!」

  說這話的時候他又想,也有可能是商年青一緊張忘了也說不定——反正但願如此吧!

  商年青一聽這話,好像突然清醒了過來,深吸一口氣,拿筆重重地寫下第一個要用的藥物︰丹參。

  隨後,像是開閘的河水,後面的藥物一個個的從他手底下流了出來︰桃仁、茺蔚子、鉤藤、地龍、生石決明、僵蟲……

  鄭旭輝越看眼珠瞪得越大,他自是看出來這個方子為自擬方,但每一樣用藥都是正對病癥,互相配伍,妙不可言!

  他給李昌 治病,辯證和商年青一樣,但用的是治中風和肝陽上亢的常用方子鎮肝熄風湯,考慮到李昌 高血壓病史,在方中加了鉤藤、天麻、菊花。

  這個方子應該是對癥的,不然李昌 的病情也不會止住惡化的趨勢,並且有了好轉跡象,雖然好轉的幅度要小一點。

  但和商年青開出的方子相比,他的方子,用一個評論的術語來說,就是匠氣太明顯了!

  尤其看到地龍這一味藥,他就有一種恨不得捶胸頓足的感覺,當時趙陽在講他怎麼治療帶狀皰疹的時候,主藥就是用它,他當時還講過這一味藥的妙用︰地龍,也就是蚯蚓,善鑽地,治經絡病有著以形醫相的妙用——他怎麼就沒想起來呢?

  看到商年青在最後一味藥桑寄生後面注明了用量25克,然後停了一下,似乎在考慮是不是再加上幾味藥,他趕緊道︰「好了,用這些藥就可以,這個方子很對癥——就用這個方了!」

  說著他掏出筆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klcintw 發表於 2013-11-16 15:48

第五六零 敲打(上)

  審方是助手的活,他卻搶著做了,可見他對這個方子是很滿意的。

  另外,因為商年青並不是經過認證的醫生,自己也沒有開方的權力,他要不簽自己的名,醫院也不能給他抓藥。

  黃凱見狀,心情卻是變得很好,笑問道:「鄭專家,這裡除了你、你的同事和小商,我們都是外人,你給我們講講這個方子到底有什麼作用吧!」

  正如書法家見到一筆好字,詩人遇到一首好詩,心情就會變得愉快,作為醫生,見到一張正對症的好方子,心情一樣大好,鄭旭輝一甩手上的方子,道:「這個方子有一味藥我們都用了,鉤藤,它性微寒,歸心肝二經,有著清熱平肝,熄風止痙之效。它和豨簽草、僵蟲、地龍配在一起,目的是平肝熄風、疏通經絡……」

  說完這幾個藥,他又指著商年青寫下的第一味藥,道:「這個丹參,味苦,微寒,歸人手足少陰、足厥陰經,主要是養經調血,和桃仁、茺蔚子配在一起,則能起到重鎮潛陽,活血化淤的作用;最後一味桑寄生,苦甘,味平,人肝腎二經,有補水木之功,可強筋骨——總之,這張方子是完全對症的!」

  黃凱聽完微笑道:「華夏中醫博大精深,聽你一解釋我們也是受益匪淺——希望這個方子能讓李先生的病情得以好轉!」

  鄭旭輝一笑,看了商年青一眼,想的卻是趙陽不愧為連他爹和馮老都推崇的人,面對病人相對復雜的病情,開出的方子卻用藥簡單,又個個對症,其水平就可見一斑了!

  然後他又看到一臉期待地看著他的李昌珉的家人。就對他們一笑,把方子往周商手裡一遞,道:「你帶病人去抓藥,今天晚上就用這個方子了……對了,這個藥開六副怎麼樣?」

  這後一句話卻是和商年青說的。

  對商年青來說,這是他第一次開方,雖然寫藥物配伍的時候,心裡是隱約有些感覺的,卻沒有鄭旭輝看得這麼透徹——這種情況很常見。就像學生上完課第一次做題,或者工人第一次獨立做出什麼物品,他們可能能做出來,但懵懂是避免不了的。

  所以,聽鄭旭輝問他要開幾副藥。他其實也不確定的,先是一愣,然後又馬上回答道:「好,就六副吧!」

  等周商帶著病人走了,黃凱也有一堆事要處理,也跟著走了,辦公室里就剩下他們兩人。鄭旭輝一抱商年青的肩,笑道:「你老實交待,這個方子是不是趙陽告訴你的——別告訴我是你自己開的,不然我這二十多年的醫可就白學了!」

  商年青撓了撓頭發。不好意思地道:「不是師父告訴我的……」

  鄭旭輝挖了挖耳朵,擠著眉頭問道:「你說什麼?不是趙陽告訴你的嗎?」

  商年青更加不好意思了,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鄭旭輝的問題,因為這個方子確實不是趙陽告訴他的。看起來好像還比鄭旭輝的好……

  正為難著,他腦海里忽然一亮。忙道:「我師父沒有告訴我今天要開什麼方子,但最近卻一直給我講中醫有關肝方面的各種知識……」

  前一段時間他整理到了一個中風病人的醫案,安老太要求趙陽給他好好講講,趙陽就以那個醫案為點,系統地講了中醫里肝的作用和哪些疾病和肝有關,又有哪些疾病需要調肝等等。

  這件事總結起來就兩三句話,但實際上,這是一個非常龐雜的知識系統,一直到現在,趙陽還沒有給他講完!

  因為最開始是從中風開始講到肝的,講後面知識的、包括講某些調肝藥物的運用時又常常會說回來,所以,商年青對和中風痹症有關的知識知道的也就最多!

  這樣看來,趙陽讓他來給李昌珉看病,也並不是完全走個過場,好有個推脫的理由,雖然更多的可能是即使治不了病——因為有鄭旭輝把關,也不會出問題——也讓商年青來見識一下,有個實踐的機會,但就算治不了病,也應該能在治療思路上給鄭旭輝某些幫助吧?

  至於趙陽有沒有最後那一個想法,鄭旭輝也只能這麼想了!

  但是,他還是不死心,問道:「趙陽真沒有告訴你怎麼給李昌珉治病的方法?或者以前有過類似的病人,或者開過類似的方子?」

  商年青看了他一眼,想著趙陽告訴他最多的是治病要隨證就醫,哪有沒見到病人就隨便開方的?但他也覺得繼續說沒有,可能會讓鄭旭輝心裡不太好受,就說道:「這些藥物,師父在治經絡病、肝病的時候用過……師父最近正在教我對於肝系統疾病怎麼辯證、辯證後如何開方用藥,所以,這個……」

  鄭旭輝自是聽明白了:這個方子確實不是趙陽告訴他的!但他轉眼又將這個問題拋在了腦後,笑著問道:「趙陽都是怎麼給你講的?」

  這一天,除了少數幾個病情比較復雜、或者以前由他接手的病人,其他的就都讓周商來接診了,他則和商年青討論起關於「肝」的各種問題。

  午飯和晚飯,商年青被留在縣里吃的飯,鄭旭輝請的,去的還是商年俊家開的「魚龍館」,吃過晚飯後,一直到了八點多,他才讓商年青回去。

  等送商年青離開後,鄭旭輝回想這一天和商年青討論到的各種細節,感到思路一下開闊不少,就給鄭黎打了個電話,道:「趙陽對中醫的理解真是不同一般啊,我……」

  他話還沒說完,鄭黎就嘆道:「你終於明白我讓你去齊水的苦心了!咱們這些人,就你離得他最近,可不就容易跟他多交流或者說是學習?不說他在傳統醫術上的造詣,這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單是只有他和安老才會的‘魂曲’,你要能學個一點半點。對你將來在醫術上的成就也是巨大的裨益啊!」

  鄭黎雖然很忙,還是跟他嘮叨了半個多小時,這是父子間少有平和的交流,掛了電話,鄭旭輝心中還激蕩著某種情緒。

  不過,到了現在,他卻又擔心起商年青開的方子到底有沒有效的問題了!

  今天,他一見到方子,表現得有些激動得過頭了。如果方子不能按他設想得發揮作用,豈不是要尷尬?

  結果卻是他多慮了。

  從李昌珉服藥後的第一天,雖然種種主要病症沒有多明顯的改變,但病人自我感覺卻是舒服了不少。

  隨後,一劑劑藥服下去。這種轉好的趨勢愈加明顯,六劑藥吃完,病人已經能夠說話,只是不太利落,而且,下肢活動能力加強,已經能直行走路。也不用人攙扶,只是肌肉尚緊,伸舌仍會向右歪。

  這樣的變化不用說,自是讓李昌珉和他的家人大是振奮。再看來看病的商年青,明顯就把他當成了「小神醫」,也更加期待下面的用藥。

  這次和鄭旭輝商量後,在調整原方的基礎上加了辟穢開竅。宣氣逐痰的菖莆和郁金及生津利尿的竹葉三味藥。

  不過,調整後的方子服用三劑後。病人出現了多睡不醒,話少,納差的現象。

  這種不好的表現自是說明方子有了問題,診查發現病人舌苔見白厚,脈相遲數不勻,顯是痰壅脾,考慮到辛溫有毒的菖莆用了所允許的最大劑量的十克,可能原因出在這上面,就調整了它的用量,降到六克,又加了屬性寒涼、疏風清熱的苦丁茶和除痰醒脾的建曲、陳皮、合歡花等藥。

  按此方服藥三劑後,病人已不嗜睡,但說話仍不利落,納可,精神倒是尚佳,於是在上方基礎上加上一味荷梗以升清降濁。

  這次調整藥方服藥三劑後,病人病狀已經顯著好轉,走路較前有力,行路方便,說話清楚,右手已經能舉過頭頂,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在不久的將來,完全康復已經是可以值得期待的事,而現在時間才剛過了八月,離他們要求的三個月,到十月底還有兩個月,時間絕對算得上充裕!另外,即使是現在的狀態,對他們應對要面對的局面已經可以了!

  掛了鄭旭輝的電話,卻是病人的家屬非要請他吃飯,因為要去外村查找醫案,商年青就拒絕了,但他的心裡卻是美得不行——鄭旭輝轉病人家屬的原話,可是一口一個地叫他神醫來著!

  對「神醫」這個稱呼,有趙陽在,他也就是在心裡美上那麼一會兒,他自然知道自己和趙陽差得太遠,但對親手治好了一個病人,尤其病情還是相對復雜的,他心裡的成就感可是滿滿的!

  這樣想著,一踩油門,摩托車就竄了出去,但剛轉到大路上,他就又停了下來,卻是見到他的一個朋友,臨村的萬學鋒,用摩托車帶著他老爹萬慶玉向這邊開來,看方向,尤其他父親一副難受的樣子,好像是找趙陽的。

  他就停了下來,問了一句,果真是萬慶玉不舒服,來找趙陽看病的。

  商年青拍了拍摩托車,道:「我先給你看看,什麼病,還得找我師父?他現在應該還在山上沒回來呢!」

  然後他下車給萬慶玉認真檢查了一番,見他口渴咽干,發熱,頭脹而痛,混身冒汗,舌紅苔白,脈相細數,考慮到現在的天氣,這是典型的中暑症狀,也就是中醫所講的風熱感冒,就笑道:「這不是什麼大病,中暑了,中醫里叫風熱感冒,我給你們開個方子,你回去熬了喝了,保準明天就好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兩點多,商年青幫著趙陽收晾曬的草藥,萬學鋒帶著萬慶玉走了進來,一看到商年青,就說道:「嗨,我們正想找你呢,沒想到你在你師父這裡!」

  商年青心中隱隱有些害怕,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怎麼樣,叔他的病好了嗎?」

  萬慶玉咳嗽了幾聲,道:「別的都好多了,就是,咳咳,咳嗽得厲害!」

  商年青放下手裡抱著的藥材,低聲道:「我在給叔叔看看吧……」

  萬學鋒奇怪地道:「你聲音這麼小干嗎?」

  這時趙陽看向商年青,道:「他的病是你給看的?」

  商年青抹了把頭上的汗,道:「是……」

  趙陽又道:「開方了?」

  商年青有些不敢看趙陽,頭扭到一邊,撓了撓頭,道:「我看慶玉叔得了風熱感冒,就,就給他開了份辛涼平劑,清熱解表的銀翹散……」

  趙陽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沉聲喝道:「誰允許你給人看病的?」
klcintw 發表於 2013-11-16 15:49

第五六一 敲打(中)

  趙陽伸手阻止他說下去,仍然注視著商年青,道:「你給我在這裡好好反省一下!」然後才對萬慶玉兩人道:「走吧,咱們進屋去。」

  萬慶玉爺倆見趙陽好像在氣頭上,也沒辦法,看了眼商年青就跟著往屋里走去,想著進屋再幫著求求情什麼的。

  這是在外人面前,商年青只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眼睛也陣陣發酸,見趙陽轉身向屋里走去,聲音顫抖地道:「我,我做錯什麼了?」

  趙陽轉過身來,看著他,沉聲道:「你做錯了什麼,自己不清楚?」

  商年青不敢和趙陽對視,低下頭道:「我……」

  他不敢抬頭,只看到趙陽的腳沒有動,過了一會兒,只聽得嚴厲如長街滾石般地聲音響在了他的耳邊:「你給我好好想想,想不明白,就滾蛋,別跟別人說你是我趙陽的徒弟!」

  「滾蛋」、「別跟別人說你是我趙陽的徒弟」

  宛如晴天霹靂一般,他從沒想過一向待他溫和親切、就是隨意說笑也沒什麼的師父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他只覺得深身顫抖,眼淚也稀里嘩啦地往地上落去,想說什麼,卻都堵在嗓子眼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趙陽說完又看了他一眼,然後帶著萬慶玉兩人進了屋。

  晨梅正在里屋地鋪上照看著多多。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等趙陽進屋就問道:「怎麼了,發這麼大火?」

  趙陽擺了擺手,道:「你別管。」

  晨梅給多多拉了拉肚兜,想了想,笑道:「我也沒說管,但是,有事說事,告訴我一聲總行吧?」

  趙陽卻沒有回應她。對萬慶玉道:「來,你先一坐,我給你開個方子,喝上一副就好了!」

  萬慶玉忙道:「哎,好。」

  萬學鋒用胳膊碰了碰他。向外面一呶嘴,萬慶玉向他一使眼色,轉向趙陽,陪笑道:「趙陽,你看,年青這孩子也是好意,昨天鋒子帶著我來找你的時候。你不在,他也看我難受,怕等的時間長了,就給我開了副藥。你別說,我吃了這藥,燒也退了,頭也不難受了。就是咳嗽沒好——這可能也跟我抽煙多有關,你就別難為孩子了。好吧?」

  趙陽把寫好的藥方遞給他,道:「去抓藥吧,記得多喝點水。」

  萬慶玉接過藥方,又笑道:「趙陽,你看外面這日頭怪毒的,這個……」

  趙陽擺了擺手,道:「好了,早點回去買藥煎藥吧,這兩天天熱就少出門!」

  萬慶玉往前一欠身,道:「哎哎,趙陽你聽說啊,你說年青幫我看病讓他受了罰,我多不好看啊,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他這一遭吧!」

  趙陽淡淡地道:「你不懂,不干你們的事。」

  見趙陽雖然不像剛才那樣生氣上火,但態度卻是沒有一絲緩和的跡象,萬慶玉和兒子萬學鋒對視了一眼,怕說多了惹他再生氣,只好告辭離開,但到了門口還是多說了一句:「趙陽,俺們也不懂什麼,但您看著,也別太難為孩子了。」

  趙陽端著茶杯靜靜坐在那裡,什麼也沒有說。

  萬慶玉嘆了一口氣,和萬學鋒走了出去,到了商年青身邊,又安慰他道:「你師父在氣頭上,一會兒你進去認個錯,估計就沒事了……嗨,都是因為我你才受的罰,叔對不住你啊!」

  商年青裝作擦汗抹了一把臉,抬頭強笑道:「沒事,叔,你們快去抓藥吧,不用去鎮上,直接我們村的藥店抓就行,也是孔凡勝開的……你們不用管我,我知道怎麼做的!」

  話雖如此,他平時在趙陽面前也沒大沒小、二皮臉慣了,但此時卻沒了往日隨意的心態,從這裡到堂屋只有十幾步的距離,他卻硬是不敢動一步!

  過了一會兒,孫振香和安老太提著菜從外面走來。因為兒子媳婦尤其是孫子在果園里,孫振香也只好跟著重新又「搬」了回來,至少白天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這裡的。

  看到商年青後,孫振香就叫道:「哎哎,你這傻孩子,這麼熱的天,咋站在外面?」

  商年青低著頭,也不知道說什麼。

  安老太向屋里看了一眼,問道:「出什麼事了?」

  商年青囁嚅道:「我犯錯誤了,師父罰我在這裡反省……」

  孫振香拿手帕擦了把臉上的汗,不在意地道:「犯什麼錯了?走,你跟大娘進屋,我來跟他說!」

  商年青卻是只顧搖頭,一臉窘迫地道:「不用了,大娘,你們進屋去吧,我在這裡就行!」

  孫振香將菜換到另一只手上,拉起他的手就往前拽,道:「這麼熱的天,還站在外面,不是傻子嗎?走,你只管跟我進去,我看他敢拿你怎麼著!」

  商年青弓著腰向後墜著,往外掙著手,急道:「大娘,你們進去就行,我得在這裡反省……」

  到底是夏天,兩人都是一手的汗,他一掙就把手掙了回來,又反背在身後,然後低頭看著地面道:「大娘,我不進去,你們進去吧,外面太熱了。」

  孫振香咂嘴道:「這孩子,咋那麼死心眼呢?好,你在這裡等著,我去跟他說,真是反了他了,什麼事要罰人家孩子站太陽底下曬著,曬出毛病怎麼辦?」

  說著話她就先向屋里走去,安老太則慢慢跟了上去。

  一進屋,孫振香就對喝著茶的趙陽道:「你自己在屋里吹著空調喝茶,把人家孩子放太陽底下曬著是怎麼回事?快叫他進屋來涼快!」

  晨梅過去從她手裡接過菜,笑道:「媽,您先坐下喝口水。這件事啊,咱們別影響他——他有他的道理!」

  孫振香隨口說了一句:「有什麼道理?」

  那邊一沒人陪著多多,他就蹬著腿啊啊叫了起來,她也就沒往桌前坐,洗了把手就坐了過去,叫了幾句「乖孫子」又問了一遍:「有什麼道理?」

  安老太接過晨梅遞來的毛巾擦了把臉,也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晨梅向外面一示意,小聲地道:「也沒什麼,就他給個人開方看病了。」

  安老太眉頭一皺。沒有再說什麼。

  孫振香忙問道:「怎麼了?他給人治壞了?」

  晨梅端了杯水遞到孫振香手裡,微笑道:「那倒沒有。」

  孫振香笑道:「嚇我一跳,我以為出什麼亂子了呢!你看,又沒治出毛病來,也別老罰人家在外面曬著了。叫他進來吧!」

  趙陽皺了下眉頭,道:「媽,您不懂,這件事你不要管。」

  安老太也向他解釋道:「學醫不比其他行業,就是其他技藝,沒學成前也不會允許他們胡亂動手的——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趙陽這件事做得對。」

  對安老太的話。孫振香倒是能聽進去,但還是說道:「都是鄰里鄰居的,差不多就得了。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肉,要是讓他爹媽知道了。心裡能好受得了?」

  趙陽給安老太續上水,淡淡地道:「受得了就讓他跟著我學,受不了就帶他走。」

  晨梅忙打圓場道:「媽,趙陽心裡有數——你看多多現在坐得越來越穩了。還老想移動,估計很快就會爬了!」

  孫振香馬上低頭看著多多。笑道:「是嗎?我孫子要學爬了?哎,我讓你公公再打一掛新氈子,鋪在屋里,好讓他活動的範圍大一點!」

  說了一會兒話,到底惦記著商年青還在外面挨著曬,她就又對趙陽道:「這都在外面曬了好大一會兒了,讓他進來吧!」

  趙陽向外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道:「這次必須得讓他長長記性!」

  孫振香皺眉道:「你這孩子,要是曬出個好歹來,怎麼跟人家父母交待啊?」

  趙陽一邊將給多多冷好的白開水遞給晨梅,一邊回答道:「咱們農村的孩子,哪有這麼嬌貴,曬一會兒就曬出毛病來了?」

  孫振香見趙陽就是不鬆口,她也沒有辦法,而趙陽不鬆口商年青就不敢進來,就沒好氣地道:「那我給孩子送點水喝總行吧?」

  趙陽道:「不行!」

  孫振香氣得不行,道:「嘿,連點水都不讓人家喝,你……」

  晨梅見趙陽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就拉了她一把,道:「媽,你也知道,安師和趙陽都很看好年青,看重他才會嚴格要求他,如果連這麼點苦都吃不了,能學到什麼?再說,剛開始就立下規矩,總比將來出了大事再管好吧?他學的可是醫啊!」

  孫振香嘆了一口氣,道:「我就是不落忍啊!」

  趙陽對晨梅一笑,然後對孫振香道:「媽,你看梅梅多明事理。你知道,年青現在才跟我學醫半年多,懂什麼,就敢隨便給人開方?這次幸運,沒給人治出毛病來,但下次呢?而且,自從給那個棒子看了回病,你不見他整個人都飄起來了嗎?如果不把他這股‘歪風邪氣’給壓住,他還能學到什麼東西?要是現在對他心軟了,不是對他好,是害他!」

  孫振香還只是沒好氣地道:「好,你媽老糊涂了成了吧?」

  趙陽給她捏了捏肩,道:「媽您可不老,和梅梅坐一起跟姊妹倆一樣!您啊,就是心好罷了,不過,以後管小曦跟多多,您可不能這樣了……」
klcintw 發表於 2013-11-16 15:49

第五六二 敲打(下)

  孫振香開始還很享受,但聽到後面半句話可就不樂意了,把他的手拍開,道:「小曦聽話著呢,多多這麼鞋你還想怎麼管?」

  趙陽嘆氣道:「你看你看,我只是說說,您老人家就這個態度,您這麼護著他們,以後我還怎麼管翱」

  孫振香用手輕輕撫摸著多多的小腿,道:「你管也有得講究方法吧?你小時候,你爹就只在你偷錢的時候罰過你跪,沒考完撒謊打過你,平時動過你一指頭嗎?現在不說品姓多高尚,至少沒禍害人吧?」

  趙陽咳嗽一聲,道:「怎麼老是說這件事?」

  孫振香將多多抱起來讓他後背透透氣多多則喜歡別人抱,一抱,他就小胳膊小腿的亂動彈,她往後躲著他的小手,又捉住親了親,逗弄了一會兒,然後感慨地道:「孩子艾就是父母的心頭肉——那別人家的孩子也是別人父母的心頭肉,你說是不是?年青在外面都曬那麼長時間了,該讓他進來了吧!」

  趙陽又往外面看了一眼,微微嘆了口氣,又微笑道:「沒事,我有數」

  自從回到龍窩村,商年青就願意找他玩,後面生的種種事,幫他家收桃子,送肥,澆地,組織人大鬧鎮機關大院,等等,他都是親眼見到的,可以說,商年青姓格中的老實與跳脫,既敢想敢做,又一片赤誠,他也都看在眼里的,不然也不會收他當徒弟

  而說到徒弟,他們本來就算是關係比較好的朋友,現在又有了師徒的情分,而華夏自古就有「師徒如父子」的說法,在商年青跟他學醫的這半年多的時間裡,他也見證了他對醫術的興趣和上進,原本的跳脫也逐漸沉淀下來,醫術的學習也漸漸豐富起來,他也確實有父親看著孩子成長的欣慰

  雖然孫振香幫商年青說情,他都很堅決地拒絕了,但看到他在外面曬得臉通紅,他哪裡像外表表現得那樣無動於衷?此刻他的心裡也是像長了毛草一般,嘴里說著「沒事」「有數」的話,眼睛卻時不時地會飄到外面去

  但是,既然是當了別人的師父,他自然要站在師父這個位置上考慮問題,怎樣才能讓商年青在醫術的道路上走得更遠,他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而在不好的苗頭出現時就果斷堅決地消滅而又要讓他記賺則是他必須要做的

  所以,又過了半個多小時,他才對晨梅道:「你去給他送點水喝吧」

  孫振香忙道:「外面熱,我去吧」

  趙陽搖頭道:「讓晨梅去」

  之所以不讓孫振香去,是因為作為父母輩的,商年青會自動地放在小輩的位置,態度上就不會有多嚴肅,晨梅則不同,雖然按名分是他的師母,但也是他的嫂子,再加上少年人面對成熟女姓的自卑和羞澀,他就會竭力把自己放在對等的位置,保持自己的自尊,自然不會讓這次懲閥去效力

  晨梅一聽,心裡不由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趙陽的做法是對的,但作為母親,看著商年青在外面曬著,她們則在屋里涼快著,心裡又怎麼會沒有壓力?

  而趙陽說是給他送水,其實是要借這個機會給商年青,也給他個臺階下,這樣既可以結束「懲罰」,也應該能起到告誡的作用

  晨梅自然明白趙陽的意思,就端了碗水走了過去,道:「年青,喝碗水吧」

  商年青自然是想喝水的,但張了張嘴,卻說道:「不了,我不渴」

  晨梅把碗塞到他手裡,嗔道:「嗓子都干了,還不渴?快喝了吧,喝完我再給你倒去!」

  商年青心裡忽然就變得暖洋洋的,低頭喝水時,眼前又變得模糊起來

  晨梅伸手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慢點喝,別嗆著」

  商年青往後面一躲,幾大口將碗里的水喝進肚里,抹了把嘴,把碗遞給晨梅,笑道:「您進屋去吧,外面熱!」

  晨梅輕輕嘆了口氣,僅這樣一件小事就能看出來,商年青的為人和品姓是過關的,而且,她也是看著商年青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對他也是像對子侄輩一樣,此時就愈柔和地道:「你光知道我熱,就不知道自己熱了?」

  商年青故作不在意地笑道:「沒事兒,我不熱的!」

  晨梅嗔怪道:「睜著眼說瞎話,你看你滿頭滿臉的汗,能不熱?」

  商年青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笑了笑

  晨梅又道:「你就打算一直站在外面?」

  商年青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情緒失落地道:「師父讓我在這裡反省我的錯誤,我……」

  晨梅道:「你反省過來了嗎?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嗎?」

  商年青張了張嘴,道:「我……我,不知……」

  人們做錯了事,嘴上說不知道的,自己大抵都是知道的,所以後面的話就越說越低了

  晨梅故意笑問道:「你真不知道嗎?」

  商年青咳嗽一聲,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晨梅好笑地笑了一下,又正色道:「年青,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應該知道,犯錯不怕,怕的是犯了錯不承認,不知道悔改,你說是吧?」

  商年青低著頭點了點頭

  晨梅輕輕一笑,道:「那好,你現在就跟嫂子屋去,跟你師父承認自己犯的錯誤,保證以後不再犯了,走吧」

  商年青輕輕嗯了一聲,抬頭往屋里一看,看到門簾里端坐在桌邊的趙陽,不知為什麼,內心涌起一陣膽怯,腳就像釘在了地上,一步也沒有邁出去

  晨梅在前面走著,感覺到商年青沒動,就轉過頭道:「走啊」

  商年青站在那裡只是低著頭看著地,動也不動

  晨梅笑了笑,道:「怎麼了?還怕見你師父翱天天見,有什麼怕的?」

  商年青不說話也不動晨梅沒好氣地道:「怎麼著,還讓嫂子拉你不成?」

  說著她伸手過去,商年青卻把手躲到了後面

  她一皺眉,作為也是從這個年紀成長過來的,卻是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有著脆弱而莫名的心理和自尊,是很難處理的她就又試著勸說了幾句,卻還是沒有效果

  趙陽其實一直注視著外面的情況,見狀就說道:「送個水怎麼這麼長時間,還不回來?」

  晨梅沒辦法,只好先回到屋里,對趙陽說道:「你看這孩子,要不你?」

  趙陽吸了口氣,怒聲道:「怎麼著,犯了錯還有理了?我還得向他道歉去?我還得求著他去?」

  同樣作為過來人,他記得自己小時候犯了錯,如果哭鬧起來,趙丙星和孫振香不僅不會再訓他,有時還要反過來哄他,這就讓他形成了一種錯覺,那就是可以躲避或者不用承擔錯誤的後果,直到他在外面求學工作,吃了很多苦頭才改變了這種錯誤的認知

  現在,商年青不僅是年齡不小了,而且,他犯下錯誤的姓質很嚴重,是必然不能讓他有這種想法的!

  孫振香正哄著多多睡覺,一聽他說話的語氣,馬上瞪眼道:「你小聲點,嚷什麼嚷?」

  她到底是的商年青別給曬出好歹來,就站起身道:「我去勸勸他去」

  趙陽皺了下眉頭,怕勸他的人多了也會助長他不正確的想法,但到底「師父」中「父」的情緒讓他沒有說出阻止的話

  但孫振香出去仍然沒能說動商年青,甚至拉他都拉不動!

  她回屋就嘆著氣道:「哎呀,你說這孩子,咋變得這麼倔了呢?趙陽……」

  趙陽舒展開皺著的眉頭,淡淡地道:「不用管他」

  見他這個表情,就都知道他的主意是不會改了,孫振香拿毛巾擦了把臉上的汗,道:「我去家裡拿粉子來,你們先在這裡涼快著吧」

  她說去老宅,實際上卻去了商年青他家的田里,找他的父母去了

  見到她們,她有些上火地道:「你們怎麼回事?打你們電話都不接?」

  商年青的母親盧秀麗停下手裡的活,道:「咋了,找我們有事?電話放在地頭上,可能沒聽到吧」

  孫振香招著手道:「快別先幹活了,跟我去果園,你家小子被趙陽肪,在外面都站一個小時了,讓他進屋認錯,誰勸都不動彈,這要曬出個好歹來可咋整?」

  盧秀麗馬上對商百印道:「哎喲,百印艾咱過吧!」

  商百印站起身擦了把臉上的汗,道:「看什麼看,趙陽既然罰他,就是他做錯事了,那就該罰!」

  盧秀麗在他身上拍了一巴掌,急道:「你沒聽大嫂說嗎,都站在外面一個小時了,這大熱天的!」

  商百印斥道:「這大熱天的,咱們在地里幹活都沒事,他站一會兒還能有事了?婦道人家,你懂什麼?」

  孫振香在地頭上等得不耐煩,叫道:「我說你們兩口子幹什麼呢?快有個人跟我過啊」

  商百印站在地里揮了揮手,喊道:「大嫂,你回去吧,我們晚上再過去!」

  孫振香氣得只吸涼氣,喊盧秀麗,她聽商百印的,也說晚一會兒過去孫振香好懸沒氣背過氣去,掉頭就走,走了幾步,從地上撿了塊石頭就向商百印扔了過去,雖然扔不到,但也出口氣!

  商百印雖然說是晚上再過去,但盧秀麗記掛著兒子,晚飯都沒吃,就催著他過去

  他沒辦法,就買了兩瓶好酒抗了一袋新稻米,帶著盧秀麗就去果園了
klcintw 發表於 2013-11-16 15:50

第五六三 趙陽的拈花微笑

  看到商百印兩口子直到這時才來,雖然他們是帶著米和酒來的,但孫振香還是沒好氣地道:「你們還知道來啊?這都曬一下午了!」

  商百印將米袋放在地上,陪笑地對著孫振香點了點頭,道:「我們家新下來的米,知道你家沒種糧食,弄一袋你們先吃著……」

  孫振香臉色好看一點,道:「我們也不缺吃的,主要是看看年青,他……」

  商百印點頭答應著,然後看向商年青,臉色頓時就拉了下來,照他屁股就是一腳,訓斥道:「混賬玩意,是讓你來跟著你師父學本事的,不是讓你闖禍,給老子丟人來的!說,你都做了什麼錯事?」

  商年青見到他父母過來了,本來就感到十分的難為情,把頭低在胸前,恨不得像鴕鳥一樣才好,這時被踢了一腳,下意識地道:「我沒有……」

  商百印兩眼一瞪,怒道:「你還敢說沒有?你大娘都跟我說了,以為我不知道嗎?」

  孫振香伸手擋住又要抬腳的商百印,道:「哎,哎,行了,行了,你們進屋去跟趙陽說吧!」

  商百印笑道:「把米放廚房嗎?我先給你放進去。」

  等把米放好,商百印兩口子進了堂屋,一見趙陽的面,他就搓著手道:「趙陽,你看我們讓年青跟你學本事,可是給你添麻煩了!他這個不成器的東西這次闖什麼禍了?」

  此時正是吃晚飯的時間,趙陽正在分筷子,聽他說完向他一點頭,問道:「你們還沒吃飯吧?坐下一起吃吧。」

  說完他又對晨梅道:「你去把年青叫進來。」

  商百印忙擺手道:「不了,不了,我們吃飯晚。你們自己吃,不用管我們!」

  晨梅一邊站起身一邊笑著道:「你們就別客氣了,正好咱們一邊吃飯一邊說說年青的事。」

  趙丙星也笑道:「百印你跟我還客氣啥,咱兄弟倆好久沒在一起喝酒了!」

  他們在屋里說著話,晨梅則走到外面,對商年青道:「走吧,你師父讓你進去。」

  聽說是趙陽讓他進去的,這次商年青沒有像下午時那樣彆扭,低著頭跟在晨梅身後就向堂屋里走去——其實。到了晚一些時候,商年青已經想進去跟趙陽做檢查了,只是沒有了臺階,沒有表現在行動上罷了。

  進了屋,他也沒敢抬頭看趙陽。張了張嘴,道:「師父……」

  趙陽道:「要吃飯了,去把手洗了。」

  聽到趙陽的聲音,並沒有想像中的嚴厲或者冷漠,商年青心裡頓時就滿是感動,他沒有說話,點了點頭就往屋外走去。生怕一抬頭就會讓人看到他眼里蓄滿的淚水。

  曬了一下午,身上滿是汗泥,用涼水使勁洗一通,感覺整個人包括心靈都變得透起來。此時再想下午彆扭的情緒,像是升華了一樣,除了感到有些好笑,卻是已經完全想通:犯了錯。大方承認就是了,逃避有什麼意義呢?再看孫振香端著菜打身邊走過。他都覺得有滿滿的感恩充在心裡面。

  進了屋,正和趙丙星有說有笑的商百印,馬上又給了他一個嚴厲的表情,斥道:「你看你什麼樣子,成天就知道闖禍!還站在那裡擋著路幹什麼?往邊讓讓!」

  想通了,自然和原來就不一樣,雖然在趙陽面前還免不了有些拘謹,但他還是鼓起勇氣走到桌邊,對趙陽道:「師父,我……」

  趙陽擺了擺手,拿筷子向桌上一指,道:「吃飯。」

  商百印兩口子其實到現在也只是從孫振香口中知道商年青犯了錯,具體犯什麼錯,卻是不清楚,但趙陽現在既然不說,他們也不好問,就也跟著動筷子夾菜吃。

  趙陽家的飯菜向來豐盛,味道好,這裡面既有趙陽的功勞,他知道用什麼料能最大可能地發揮食材的味道,但更重要的則是孫振香的廚藝:簡單的涼拌茄子,姜末鬆花蛋,炒的地三鮮、苦瓜肉片,一個個吃起來都是嘴上過癮,肚里舒服。

  商年青在吃飯的過程中想找機會檢討自己的,但因為多多也在,現在也喂他少許煮得透爛的土豆塊、豆腐粒什麼的,吃得少,但鬧騰勁大,趙陽少不得也要幫著照應著,又和安老太、小玉還有他的父母說話,他卻是一直沒有等到機會。

  吃過晚飯,小玉和孫振香收拾桌子,他也趕緊搭了把手,等拾掇完,進屋坐下,又好好組織了語言,然後轉向趙陽,道:「師父,我……」

  趙陽看著他清明的眸子,喝了口茶,道:「想明白了?」

  商年青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嗯,想明白了,也想通了!」

  趙陽嗯了一聲,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商年青張了張嘴,看到趙陽的表現,忽然意識到師父已經知道了他心裡的想法,再說什麼反而是多余的了,就釋然一笑,停了一下,忙又端起茶壺給桌上諸人續上了水。

  眼下的場景就像當時孔聖人見曾子從他身邊走過,就對他說了一句話:「參,吾道以一貫之。」曾子回頭就告訴同學孔聖人的道是:「唯忠恕而已。」

  這樣的對話看起來像是打啞謎,實際上卻是孔聖人從曾子的表現上,看到了他對他學問的理解和修行上達到了他所提倡的「道」的標準,所以,曾子很快就明白了。

  同樣的記載還有佛祖的拈花微笑,其實也是一樣的道理。

  現在趙陽從商年青的行為和態度上也看出了他已經知道這次犯的錯誤在哪裡,而商年青說他「想明白了,也想通了」,也印證了他的判斷,所以,他也就沒再說什麼。

  話說過來,商年青能領會趙陽的想法,不得不說他的悟性還是不錯的。要是那些悟性差的,少不得還要啰里啰唆地解釋一通,雖然也不能說是錯,但和現在相比,總還是落了下乘。

  不過,他明白了,商百印兩口子卻是一頭霧水:他們原本以為商年青可能犯了什麼大錯,不然趙陽干嗎罰他站了一下午,孫振香還興師動眾地專門去告訴他們呢?這次來。雖然一開始逮著他就是一頓訓,其實這樣做是好在後面幫著他說話求情的,但現在卻是只吃了一頓飯,兩句話就完事了,這。這也太「雷聲大雨點小」了吧?

  於是,在回去的路上,盧秀麗忍不住問商年青道:「青啊,你這次犯了什麼錯誤?」

  商年青最開始之所以有那種彆扭的心思,是因為他剛治好了很難治的、多少人都束手無策而鄭旭輝治療見效也慢的李昌珉的病,天天被人夸著,難免就飄飄然起來。這次給萬慶玉治病,就算還沒有完全治好,他自我感覺是不太放在心上的,卻沒想到被趙陽毫不留情地訓斥。還被打了一巴掌,尤其是在趙陽眼里,他還根本沒有給人看病的資格,讓他心理產生了巨大的落差。

  但現在既然想通了。他也就不怕跟父母說了:「我給人開方看病了。」

  盧秀麗不解地道:「這也是錯嗎?你跟趙陽學的不就是這個嗎?」

  商年青停下來,鄭重地道:「是錯。很嚴重的錯誤!」

  他見父母兩人不是太理解,就又解釋了一句,道:「我現在剛跟著師父學了半年的醫,哪有資格給人看病?娘,你們想想,我才跟師父學醫多長時間?學的本事還不知道有沒有師父的百分之一,離給人看病還遠著呢!我沒跟你們說過咱縣醫院坐診的鄭大夫嗎?他從學醫到給人看病,可是下了十幾年的功夫呢!」

  說起鄭旭輝,想起他說偷著給病人看病挨了鄭老的打,他現在卻也「重蹈」了他的「覆轍」,想想就有種會心一笑的感覺。

  然後他又想到,這次給萬慶玉看病,也是有問題的,至少沒有看好,而這件事可是導致他挨訓的「導火索」,但趙陽為什麼沒給他講這個病情的事呢?轉眼他就想明白了,趙陽重視的是他給病人看病這件事本身,至於病情,卻是小節了!

  到底在太陽底下站了一下午,回到家他洗了個澡就上床睡覺了。

  到了半夜他被熱醒了,摸了摸身上,皮膚是涼的,但喉嚨里卻干得厲害,自然是想去喝水。

  但是,人到了這個時候,往往是不願意動彈的,又強撐了一會兒,嗓子眼開始發癢,忍不住咳嗽起來。

  咳嗽了幾聲,試了試鼻子有些發堵,身體里燥熱,摸了摸臉上,一臉的油汗,他馬上意識到自己是中暑了!

  以他的身體,原來也經常在外面跑的,下午晨梅還給他送了兩三回水,本來應該不會中暑的,但是,一來天氣確實炎熱,二來他心裡還有情緒,再加晚飯的時候,趙陽提醒他多吃點青菜,他當時胃口大開,卻是吃了很多辛辣的食物,提醒他回家喝綠菜、洗溫水澡,他也沒有放在心上,結果就成了現在的模樣。

  到了這個時候,他自然不能賴在床上了,起來慢慢喝了一大杯熱水,出了身汗,身上好受了些,但還是咳,而且沒痰。

  他馬上和萬慶玉的病情聯繫起來,忽然想到最近一段時間,因為老是沒有下雨,天氣乾燥異常,他在給萬慶玉診病的時候卻沒有注意到這個方面——怎麼就忽視了這個原因呢?

  同樣是中暑,有的是風熱之邪郁遏衛分,有的是風熱犯肺,有的是風而挾暑,有的則是風熱化燥,而萬慶玉的中暑正是最後一種——他自己的應該也是!

  怪不得趙陽不允許他給人看病!

  到底是不是呢?

  後面商年青再也沒有睡著,翻出醫書和趙陽給他講課的內容仔細看著,到了天微明的時候,他直接開上摩托車就去了萬慶玉的家。

  等到了萬慶玉家門口的時候,天還剛蒙蒙亮,他猶豫著是不是現在去叫門,還是等一會兒,但看到門倒的藥渣後,他的眼睛不由一亮。

  他趴在地上,小心地翻看著:桑皮、梨皮、沙參、香豉、杏仁……

  他忽然用力在地上錘了兩下,一邊咳嗽一邊笑著,這正是治療風熱化燥類型中暑的宣肺潤燥的桑杏湯!
klcintw 發表於 2013-11-16 15:50

第五六四 你也不是一無是處

  汽車進了院子,司機熄了火,稍等了一下,周惠閉著眼睛問道:「到了?」

  說著話,耳中聽到車外有狗喘氣的聲音,她就睜開了眼向外看了下,看到站在車前的小黑,她的臉上就帶上了笑容。

  走下車,吸口氣,伸個懶腰,前突後撅的身材暴露無疑。

  才九點,但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坐在空調車里時間長了,看著明亮的太陽卻分外親切,像是整個心都給照得亮堂堂的似的。

  進了屋,正坐著玩玩具的多多瞪著烏黑的眼珠看向了她,想起抱著他肉肉的感覺,她的心情頓時又好了幾分,上前抱起他,好像比前一段時間又重了些,都有些壓手了!托著他的小屁股,在他肥嘟嘟的小臉上親了一口,她笑著問道:「小寶貝,想姨姨了沒?」

  晨梅趕緊將毛線團藏了起來,靠過去摸著多多的小腳笑道:「乖,就說想了。」

  剛八個月的孩子,哪懂得說話?但不管水平多高的女人,在這件事上總會有幼稚的一面——況且,在她們看來,不會說,不是還有其他表現方式嗎?她們總是能從細微的小動作中找到答案的!

  寒暄了幾句,見只有她娘倆,周惠就一邊逗著多多一邊笑問道:「趙老板呢?上山了?」

  晨梅看到她剛才看的幾張打印著公司賬務的a4紙——因為電腦有輻射,要查看公司的賬務,只能用這種笨辦法了——怕多多會咬而放在了最角上,此時已經散落在了地上,她探身撿了起來,道:「在池子里洗澡呢。你來時沒有看見?」

  周惠來時正在車上睡著,自然是沒注意到的,她向外看了眼,隨口道:「現在天還不是多熱,洗什麼澡啊?」

  見多多又伸著手跟她要那幾張紙,晨梅趕緊藏在屁股下面,雙手伸在他面前,道:「沒有,你看沒了……他自己這個時候是不會洗的。不是那什麼嗎,小曦非要去,他就帶她去玩了。」

  周惠拿著多多的小手在臉上蹭了蹭,道:「曦曦纏他,說明他爺倆感情好!」

  晨梅將草席上的枕頭歸整好。道:「你是不知道,現在誰也別想指使動他,除了小曦!」

  周惠嘴角含笑道:「那你還不高興啊?」

  晨梅坐好,理了理額前的秀發,道:「高興什麼,什麼正事不干,大早上的一說。就帶著她去洗澡了!你看,他幫我看一會兒,我處理下公司的事兒多好?」

  說著話,多多不願意被抱著。要下來,她就拿起他的小衣褲給他換上——他這個模樣,看起來是要活動,也就是爬了。怕碰著擦著了,就得給他換上褲子和長袖。

  現在多多活動能力加強。給他換衣服也不像以前那麼容易了,這不,給他穿褲子,還要躲著他的小腳——

  周惠看著好笑,道:「要是趙陽給他換,不注意,不得蹬他嘴里去?多多的小腳丫差不多和他的嘴一樣大!」

  晨梅想著也覺得好笑,給多多拉上褲子,放他在席子上,讓他爬著玩,然後才道:「他倒是給他換也成啊,一天不知道能有一次兩次的!」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趙陽的叫聲,周惠一時沒聽清,問道:「他說什麼?」

  晨梅氣道:「能說什麼,讓我給他們送相機去!」

  周惠一笑,道:「你去吧,我幫你看著點多多。」

  晨梅聽到趙陽和晨曦在外面一起喊,沒好氣地對外面嚷了他們一聲,說知道了,讓他們不要叫了,然後用手撐著腰道:「哎喲,我可真成了他爺們的傭人了!氣得我肚子疼……你看著他,別讓他爬到地上就行,我給他們送相機去。」

  周惠笑道:「去吧。」

  晨梅答應一聲,剛一起身,哎喲一聲又坐了下來,卻是多多拽著她的短褲,拉下來好一塊兒,露出半個渾圓雪白的屁

  股……

  看著那種肌膚細膩的模樣,周惠都有種想摸一把的感覺,不由贊嘆地笑道:「嫂子的屁

  股真好看!」

  晨梅趕緊抱起多多,將短褲提起來,好在此時家裡就她一個人,而作為過來人,她處理這種小事就大方多了:先對周惠亮了亮手掌,作勢欲打,見她捂著嘴向後躲,又順勢在多多屁股上拍了一下,斥了句「淘氣!」,然後將他放在周惠的身邊,她穿上鞋要去給趙陽他們送相機。

  不想剛走開兩步,多多馬上向她爬了過去,周惠一抱,他啊啊兩聲,接著就哭了起來。

  小孩子不哭不鬧的時候特別可愛,但一哭鬧起來,就特別的讓人揪心,周惠又沒有經驗,哄了幾句哭聲一點不見小,就忙問道:「嫂子,這可怎麼辦?」

  晨梅只好過來又哄了他幾句,哄得不哭了,但不能離開,一離開這邊,馬上就哭給她們看!

  這時趙陽沒等到相機,又在外面喊了起來。

  晨梅氣得不行,道:「要相機不會自己來拿啊,這大的小的,沒一個省心的!」

  周惠笑道:「嫂子,要不我給他們送去吧。」

  晨梅想了想,也只好如此,道:「那麻煩周總了——外面熱,你拿上傘。」

  周惠一笑,道:「沒事,正好咱們在大宇宙國建分廠的事也得跟他說說。」

  從果園里穿過去,正看到晨曦站在臺階上用小手捧了水向趙陽身上潑去,愉快的笑聲就像銀鈴般在池塘里響個不停。

  看到是周惠拿著相機過來,趙陽也不拿她當外人,道:「怎麼這會子才把相機拿來?來來,給我們拍幾張照,錄段視頻。」

  周惠站在一查柳樹下,好笑地道:「你可真不見外!」

  晨曦那邊已經擺了個po澀了,黃色的泳衣,摟著趙陽的脖子,道:「阿姨,你給我們拍張這樣的!」

  周惠對晨曦可沒有多少抵抗力。一邊答應著一邊選取角度拍了幾張,然後問趙陽道:「你怎麼知道我來的?」

  趙陽一邊伸臂讓晨曦坐在他的臂彎里一邊回答道:「汽車這麼大個物件,我還能看不見?」

  其實後面有句話他沒有說,如果不是看到周惠來了,家裡只有晨梅,他也不會叫晨梅給他送相機過來。

  看著水里父女倆頭貼著頭,臉著臉,眼里含著笑,笑聲就像不會停歇似的。周惠忽然心裡升起一陣羨慕之情,她也有小的時候,同樣是父女,周成信也很愛他,但與眼前兩人相比。似乎總少了點什麼,或許當時父親工作忙,陪她的時間不多的緣故吧,她享受父愛的時候總有種爭分奪秒的感覺,哪裡像現在他們這樣幸福的「富足」呢?

  她忽然不再想說什麼,只是微笑著安靜地捕捉每個幸福的瞬間,等到趙陽帶著晨曦游泳的時候。就又開了拍攝模式。

  晨曦現在已經會簡單的「狗刨式」和「自由泳」,或許是女孩身體輕,加上一直有練舞蹈的緣故,她游起泳來特別的輕鬆。真是如魚得水一般,二十多米的距離,跟在趙陽身邊慢慢地也能游過去,也不會顯得多累。

  游著泳。趙陽對岸上的周惠說道:「我讓人打了條船,這個池塘不大。船就能做三四個人,你晚上要不走,就一起在舟上乘涼——最好叫上大家一起,咱們去東邊水庫里泛舟喝酒,那才有意思!」

  周惠一邊讓鏡頭跟隨著他們父女倆,一邊沒好氣地回答道:「我們可沒你那命——國內這一攤子和美國那邊先不說,現在給你說說,咱們在大宇宙國的第一家店開起來了,當時告訴你李昌珉那小子背景不簡單,可以通過他進駐大宇宙的市場你還不信!」

  算是治好李昌珉的福利,在他的幫助下,陽婷算是比較順利地進駐了大宇宙國,另外,他還掏了不少錢在縣里建了兩所小學,幫龍窩小學裝上了空調,挖了一個游泳的池子。

  當然,對趙陽來說,幫龍窩村小學裝空調、修游泳池算是幫了他不少忙,但小學是縣里的事,而陽婷向外擴展,就算沒有他,等國內市場做得成熟一些,也會強勢進人的!就是現在,黃海的那幾家店裡,每天也有近一成半的倭國和大宇宙國的人去消費,還怕將來打不開那裡的市場嗎?

  不過,趙陽自然不會說這種掃興的話,笑道:「咱們忙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讓生活變得更有意義?你也不要太累著了!」

  很多時候,位置決定語言能達到的效果,此時,周惠就感到心裡很溫暖,也不再拿話刺他,笑道:「難得你這麼體恤下屬,那我一會兒就聯繫他們幾個吧!」

  趙陽笑著點了點頭,拿過相機和晨曦一看拍的照片和錄相。

  到了下午,譚帥兩口子、晨君兩口子就一起趕了過來,但孟學輝卻說有事沒有來。

  船已經打好,下午就一起運過來放在了池塘里。這艘船,純木帶劃槳,模樣還說得過去,但說實話,有點小,雖然能坐上四個人,空間就很窄了,不過也沒關係,東邊水庫里有一艘大的,原來是用來捕魚的,他們幾個就征用了。

  晴天,有月亮,幾個人蕩舟水庫上,天低山近,微風輕吹,喝茶品酒聊天,三個大男人即興還下水游了一會兒,真的是說不出的放鬆。

  等晚上休息的時候,晨梅給趙陽脫掉上衣,笑道:「不錯,你這個甩手掌櫃也不是一無是處,還是有點用的!」

  趙陽不服地道:「哎哎,怎麼說話呢?什麼叫有點用啊?」

  晨梅一笑,又一拍他的肩膀,道:「對了,我還沒有問你呢,上午周總給你送相機,去了那麼大一會子,都幹什麼了?」

  趙陽牙疼似的一吸氣,道:「當然是給我和曦曦照相啊,我們倆在水里怎麼照——我說,你思想純潔點行不?」

  晨梅輕哼了一聲,在他胳膊上輕輕擰了下,又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小孟好長時間沒來了,他忙什麼呢?」

  趙陽臉色緊了緊,淡淡地道:「他在找死!」
klcintw 發表於 2013-11-16 15:51

第五六五 叫聲

  聽趙陽話音不對,晨梅趕緊問道:「小孟他怎麼了?」

  她知道,對趙陽來說,能稱得上好哥們兒好兄弟的也不過小馬、小孟等寥寥數人而已,現在他們兄弟之間好像也出了問題,她自然要了解清楚,好幫著說和:「說說,小孟怎麼就找死了?你們兄弟間就算有了齷齪也可以當面說清楚吧?」

  趙陽往床上一倚,想了想,微微嘆氣道:「這事兒不好說啊!」

  晨梅給他後背上墊上枕頭,理了理耳邊的秀發,笑道:「你們倆還有什麼事不好說?」

  一般來說,兄弟之間有什麼事都好說,但有兩種情況比較麻煩,一是利益,第二則是女人,但這兩點對趙陽和孟學輝來說好像都沒什麼干系才對:

  利益自不用說了,別說兩家現在共同創業,如果只是金錢方面出了問題,也斷不會有「找死」這樣的詞匯用在對方身上,不管是趙陽還是孟學輝,都不會!

  至於女人,孟學輝喜歡許柔,趙陽有她,更是八竿子也打不到邊的事!

  除此之外,她還真想不出他們兩人有什麼不好說的事了!

  但是,這事還真的和女人有關:「上次,上個月的月初吧,小孟來咱們家,我發現他的腎氣出現了虧虛的狀況,你知道,他現在和許柔好著呢,應該是沒把持住……」

  晨梅嗨了一聲,一揮手,道:「我以為是啥事呢!人家你有情我有義的,這都在一起半年多了,發生點什麼不正常嗎?」

  趙陽從桌上拿過杯子喝了口水,道:「對別人來說正常,但他不行——你忘了。小孟當時傷了腎,我當時給他治好後,讓他禁欲三年用來調養。」

  晨梅伸手從趙陽手裡拿過杯子,想了想,道:「這也兩年多了,差不多了吧?」

  趙陽搖了搖頭,道:「因為現在有丹藥供著,如果過了今年冬天的話,就算沒有恢復到最佳狀態。其實再做這些事,影響也不大了——你可以這樣想,他當時中了毒,腎損毀得很嚴重,經過治療後。他的腎就像是一座只剩下骨架的房屋,第一年,要將骨架加固,第二年開始修補牆壁、屋頂、窗戶,到了第三年就填充屋子……小孟現在的狀態勉強算是完成了第二個階段,屋子里已經能存點東西了,但數量很少。存的速度也完全趕不上花的……」

  晨梅含著水白了他一眼,等咽下水後說道:「你剛才死啊活啊的,我以為多大的事呢!照你這麼說,小孟的身體也不是不能做那事。少了就少‘花’,人家小兩口在一起,天天耳鬢廝磨,總不能有了憋著不‘花’吧?不是說用進廢退嗎。他這樣說不定反而能促進身體恢復呢!」

  趙陽伸手握住她雪白柔軟的腳捏了捏,笑道:「這種事一旦做了。是想少就少得起來的嗎?你說是不是?」

  晨梅拿水作勢要潑他,哼了一聲,道:「你以為誰都像那樣要個沒完沒了的?」想到趙陽每天像是有無窮精力似的,不由又加了一句:「牲口!」

  趙陽嗯了一聲,從她手裡奪過水杯放在桌上,道:「竟然這樣說你老公,看來不教訓一頓你就要反天了啊!」

  晨梅趕緊用手擋住他胸前,道:「我們說小孟的事——你剛才也說了,他那什麼,存得少了,想花也沒得花,到時候自然就消停了。」

  趙陽將她整個抱在胸前,滿足地嘆了一口氣,又道:「那只是比喻。實際上,屋里存的和建屋的是同樣的東西,花完屋里存的,再花就會消耗屋上的東西了——你也知道,男人在這方面開了口子,很難說能把持得住,尤其像小孟這樣的,和許柔正好得蜜里調油一般,要想把持就更難了!你想想,他的身體本來還在調養當中,再這樣消耗下去,能不危險嗎?」

  晨梅舒服地靠在趙陽肩窩上,道:「那你就當面跟他說陳述其中的厲害關係不就完了嗎?」

  趙陽無奈地道:「你當我沒跟他說嗎?這不,說了一次,現在連來咱們家都不來了——我還只是提醒他注意保養身體,別的話都沒說!」

  兄弟之間一旦牽扯上女人,處理起來總是有許多的顧忌,尤其像這種有關對方私生活方面的,趙陽又處於大伯哥的位置,更是不好說,所以,他也只能籠統地提上幾句注意身體,問他最近有沒有什麼不適之類的。

  其實趙陽說這樣的話,孟學輝應該也清楚什麼意思,不過,說了是說了,現在的情形明顯是躲著他了。

  但是,孟學輝這種情形,還是屬於方補即泄的范疇,一旦縱欲過度,他的腎又在調養當中,還是很脆弱,真的有可能出現他當時告誡過他的話:猝死!

  晨梅聽趙陽說完,道:「這事兒你確實不好說,還是我來吧。等下次見了他,我跟他好好說說……還有許柔,跟她說估計比跟小孟說還管用!」

  趙陽用力抱了抱晨梅,贊嘆道:「你真是我的賢內助!我要獎勵你!」

  晨梅輕輕一笑,歪頭看著他道:「什麼獎勵?」

  趙陽眼眉一挑,道:「以身相許!」

  晨梅用手撐在他的胸前,啐道:「你這算什麼獎勵——誰獎勵誰啊?」

  趙陽握著她的手道:「誰獎勵誰不是重點,重點是夜已經深了,這良宵苦短,浪費可是可恥啊!」

  「你去死!」

  結果恰恰相反,喊這句話的那一個,最後手指都不願意動了。

  一夜甜睡。

  清晨,晨梅醒了過來,每當這個時候,那種知道床上躺著三個(或者四個)人,但又感到她們是融合在一起的感覺就特別清晰,這是一種很美妙的感受,直到完全蘇醒,她才戀戀不舍地睜開眼。

  此時她神完氣足。深身上下像是剛充完電一般,一切都達到了最佳的狀態,倒是昨天勇猛如虎的那位還在閉著眼沉睡著。

  輕手輕腳地抱著多多出去把了把尿,回來又躺下,看時間還早,她也沒有叫他,只是,時間不早的時候,想叫他起床。他又賴著不起了!

  「快點起來,你看看都幾點了,咱媽馬上就來了!」

  這是曉之以理。

  「不!」

  「你就不怕咱媽笑話?快起來,你看多多也想出去玩了!」

  這是動之以情。

  「不!」

  「你快點起來,不起我生氣了啊!」

  這是凌之以威。

  「不!」

  「你快起來吧。晚上……你懂得!」

  這是誘之以利。

  「不!」

  「那你讓我起來好不好?要是咱媽來了,見我們都賴在床上,我還不得被笑話死?好了,乖啊,你睡著,讓我起來吧!」

  這是軟語哀求。

  「不!」

  「你起不起?不起我就掐了啊!」

  這是轉為行動了。

  「你掐我就叫!」

  「我真掐了啊……我掐死你!」

  「啊——啊!啊!」

  此時趙陽一腿搭在晨梅腿上,一只手抱著她。正探著頭跟多多進行眼神的交流,他一叫,多多咧嘴一笑,露出四顆米粒大小雪白的牙齒。同樣啊啊的叫著。

  孫振香提著從地里摘下來的黃瓜茄子開門走了進來,聽到屋里的嬉鬧聲,知道他們醒了,就笑道:「咱家什麼時候養了頭驢啊?還是下雨進蛤蟆了?」

  最近一段時間。看出來趙陽他們之所以來老宅住,可能是想有更多自己的空間。作為過來人,她們也有那個時候,都懂,於是,雖然白天大多時間她和趙丙星還是在果園這裡,但晚上一般都去老宅歇息。

  屋里晨梅掌拍拳打,把趙陽弄開,一邊穿衣服一邊瞪著他道:「你等著,一會兒再跟你算賬!」

  屋外孫振香將菜放在香臺上,看到晨梅抱著多多出來,忍不住走上前摸著他的小臉道:「哎喲,大孫子,想奶奶了嗎?來,讓奶奶抱抱!」

  家裡有了孩子,從早上一開始就顯得特別的有生氣,沒孩子的家庭則要清靜得多。

  對方晴來說,此時聽到別人家孩子的聲音,原本已經適應了的清靜卻是有了揪心的感覺。

  看了眼好不容易湊著周末還在大睡著的丈夫,她輕輕嘆了口氣,慢慢下了床,看著屋里的一切,牆上的電視、地上的半提啤酒、凌亂未來得及收拾的沙發……一個個看去,總是有種難言的孤寂。

  進了洗手間,看著鏡子里稍顯富態的自己,原本想刷牙的,眼光又落在包里露出來的小盒子上——最近十多天里,她老是犯困,忍不住就想是不是有了呢?於是就去買了一盒早孕試紙。

  可惜,五只裝早孕試紙,用完了一盒,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是第二盒,也已經用去了三只。

  但在此刻,她還是按捺不住地想再試一試!

  「啊——!」

  黃灃還在夢中,忽然聽到老婆的尖叫,就在他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人已經從床上跳了起來!

  他剛跑到臥室門口,就見方晴一手提著裙子,一手攥著什麼東西向這邊跑來。

  跑到跟前,她把頭埋在黃灃胸前,緊緊擁抱著他,任他怎麼問,她也什麼都不說。

  黃灃嚇壞了,急道:「你這是怎麼了?你快說話啊?是碰到小偷了?」

  等氣稍稍喘勻,方晴抬頭看向黃灃,眼睛紅紅的,臉上有淚,卻掛著興奮的笑容,然後像她小時侯將考滿分的卷遞給媽媽似的,她把攥著的手鬆開,放在了他的面前。

  看著那條紙條上的兩道紅杠,黃灃臉上表情還在發愣,但眼淚已經如決堤的河水一樣涌了出來!

  「啊!啊!」

  胸中的幸福已經充滿,除了用盡力氣的吼叫,卻是沒有任何言語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黃灃租的房子離晨君家不遠,從這裡往東兩千米左右,就是齊水縣名字由來的齊水。

  近幾年,齊水河經過整治,已經重新變得清澈。

  在齊水的東岸,有一片高檔的住宅區,名為東方水岸小區,其中的甲區4號樓的301就是孟學輝在齊水買的房子。

  此時,陽光從窗戶里照進來,紅色大床上兩個年青的身體正糾纏在一起,風光綺旎。

  「啊——啊——」

  忽然,在上面運動著的孟學輝身體一僵,劇痛難忍的神色就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klcintw 發表於 2013-11-16 15:52

第五六六 縮陽症

  都怪你!」

  送走被驚動的鄰居和隨後趕來的兩名民警後,方晴撅著嘴看著還一臉傻笑的黃灃,「你還笑,讓鄰居都笑死了!」

  黃灃點了點頭,正了正臉,但是笑容馬上又出現在了臉上。

  方晴心裡也像是喝了甜蜜的酒一樣,笑容忍不住在嘴角綻放開來,但又嬌嗔道:「你早上干嗎那麼用力抱我,要是有什麼閃失……」

  「呸呸呸呸!」

  黃灃像是嘴里進了土一樣連著呸了好幾聲,然後道:「肯定好好的!大早上的,不許亂說啊!」

  方晴一笑,又道:「還有,你昨天上那麼用力干嗎?以後不許了……嗯,現在剛懷上,前三個月肯定是不行了!」

  老夫老妻的,黃灃倒也沒有不好意思什麼的,只是方晴說什麼,他都點頭,那模樣就跟小雞啄米一般。

  等扶著方晴坐到了沙發上,黃灃伸手摸向方晴的腹部,正是成熟女人稍鼓的模樣,摸在手裡別樣的充實,而此時裡面正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他摸了兩下,又把耳朵貼了上去,引得方晴忍不住笑出聲來。

  黃灃忽然道:「哎,有動靜!」

  方晴拿胳膊推了他一下,啐道:「那是餓的!」

  黃灃坐起來往後一靠,道:「你吃什麼,我給你做……我怎麼一點也不餓?」

  方晴嗯了一聲,捧著腹部道:「其實我也不想吃東西……」

  黃灃騰地一下坐直了,盯著她的眼睛道:「那怎麼行?不想吃也得吃,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

  方晴嗯了一聲,道:「我想吃老李家的餛飩了,咱們……」

  黃灃馬上站起身,道:「咱們這就去吃!」

  方晴伸手拉了下他。道:「不急,咱們再坐一會兒。」

  黃灃馬上微笑著答應了一聲,又坐了下來。

  方晴看著黃灃像是剛認識時那會兒一樣,一點沉穩勁都沒有,但也只感到幸福,看了看他紅光滿面的模樣,看起來也像是年青了好幾歲似的,不只是他,她不也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二十出頭的樣子了嗎?

  黃灃拉著方晴的手。看著她慵懶的模樣,然後又皺起了眉,道:「我早上抱你的時候是太過用力了,嘖,還有昨天晚上——哎呀。都怪我,沒想到啊!這樣,咱去讓趙陽給看看吧!」

  一提到趙陽,方晴也從遐想中回過神來,她坐正了身體,道:「我們能有孩子,多虧了趙陽!我們應該打上禮去看看他。給他報喜去!」

  黃灃馬上點頭道:「好,還是媳婦你想得周到!我們現在就去,這次從老家弄來的兩袋小米,有一袋是給他家準備的。這次正好送去——趙陽家的正在喂奶,吃點小米好!」

  兩人利索地收拾東西,又開著車買了其他幾樣禮品,然後就向龍窩村開去。

  不過。等他們到了果園的時候,正看到趙陽開著車急急忙忙地出去。他們叫他都沒有應答。

  進了院子,方晴問晨梅道:「趙陽這是幹什麼去?」

  晨梅皺著眉頭道:「不知道,剛才接了小孟一個電話就走了……應該沒什麼事,你們怎麼來了?咋還拿東西來了?」

  方晴臉上微紅,像是小女孩似的,竟然不好意思說,孫振香就笑道:「看來這是有喜事了啊!」

  黃灃將東西拎進屋里,笑道:「是啊,方晴她懷上了!」

  晨梅一喜,走到方晴身邊拉著她的手道:「是嘛!哎呀,這可真是大喜事,恭喜你們了!」

  孫振香也笑道:「你們兩口子這個年紀,也要當爹當媽了,確實是喜事!一會兒別走,咱們在家裡床慶賀一下!」

  黃灃和方晴心中更是高興,他們即將作父母自然高興,但能得到別人祝福卻是更為幸福!

  晨梅一邊打電話給晨君,一邊想著孟學輝那裡到底出了什麼事,趙陽竟然一邊接電話一邊就向外走,連回答她的問話的時間都沒有,難道事情很急?

  孟學輝的事情確實很急,趙陽趕到的時候,他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了!

  許柔還穿著睡衣,一臉的慌急,給趙陽開了門後,又迅速向臥室跑去,一邊跑一邊抹淚道:「陽哥,你快救救學輝吧?嗚嗚,都怪我不好……」

  見到趙陽來了,孟學輝反而鬆了一口氣,勉強開口,虛弱地對許柔道:「沒事,我哥來了,我,我的命就保住了,不哭啊!」

  許柔眼淚流得更厲害了,拼命點頭道:「是,是,你會好的,你不會有事的!」

  趙陽就算有一肚子話,此時也得治病救命要緊,就對許柔道:「你先出去吧!」

  許柔轉頭看了看趙陽,又看了看眼前內凹像是茶碗的地方,還有用布條拴住、她又用手拉著還縮得只剩下一小截的物事,哪敢鬆手啊!

  孟學輝強忍腹內絞痛,道:「你出去,不會有事的……要不你站在一邊,別耽誤大哥給我治病!」

  這時許柔反應過來,她在這裡確實耽誤治療,就趕緊讓到了一邊,又拿毛巾給孟學輝擦汗。

  趙陽沒有再讓許柔出去——不管怎麼說,他和孟學輝是兄弟,而孟學輝得的這個急病完全是因為女色,雖然從理智上知道這事不能怪許柔,但一開始還是忍不住有些惱怒!

  孟學輝怕趙陽責怪許柔,又強忍腹痛和頭部陣陣眩暈,道:「大哥,我這個就是傳說中的縮陽症吧?我,我沒聽你的話,受這個罪,罪,活該……真TMD痛啊!都怪我意志不堅定,早知道會痛成這樣,我,我……」

  許柔握著他的手,拼命搖頭,道:「不,不都怪我!你剛從國外回來。應該讓你好好休息的,我……」

  孟學輝拼命給她使眼色,又使盡渾身力氣勉強開口,打斷她的話道:「你瞎說什麼!明明是你都睡著了,我,又吵你起來的……你別亂說……」

  趙陽嘆了一口氣,道:「好了,你倆別在我面前表演了。」

  說著他打開藥箱,將針盒拿了出來——縮陽是急症。必須迅速搶救,在這方面,針灸收效甚捷。

  雖然不想多說什麼,但為了杜絕後患,趙陽還是忍不住對孟學輝道:「你既然這麼愛許柔。那就應該為她多想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說完他拿出一根銀針消毒,一推孟學輝的胯,手裡的針迅速刺人他的長強穴,先刺人一寸許,又復進五分,這樣針就扎進了一半。

  隨後,趙陽雙取了一根針。刺人會陰,人針五分,一針人中,人針四分。

  自然是最擅長正氣血的「三才針法」。

  在他眼里。三針下去,孟學輝因為腎氣急速虧虛而造成的氣血混亂終於開始平復,對他自己來說,則是腹部的絞痛消失。頭部眩暈的感覺也減輕了。

  這時,他開始有精神去思考趙陽的話。也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不說他要有什麼三長兩短,單是他得了這種病的事讓家裡人知道,不管原因在誰那裡,恐怕他和許柔的事都會遇到很大的麻煩!至少,眼下大家都默許的局面是不會再有了!

  現在想想真是後怕不已,如果不是在齊水縣,而是在別的地方,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像趙陽這樣能迅速治療這種疾病的,那後果將會是什麼呢?想到這裡,原本停歇的汗又冒了出來!

  許柔給他擦著汗,他又想到趙陽說的為許柔「多想想」的話,這裡面還有他愛護自己的身體,他活得長久了,才能更好地照顧許柔以後生活的意思。

  見孟學輝汗出不止,趙陽扎完三針又沒了動靜,許柔忍不住問道:「趙——大哥,還要做什麼嗎?」

  趙陽搖了搖頭,道:「等一會兒吧。」

  許柔焦急地道:「可是他一直在流汗!他……」

  孟學輝忙道:「沒事,剛才肚子痛,現在好了……哎,你看,一點都不痛了!」

  許柔見孟學輝雖然臉色蒼白,精神也很萎靡,但到底沒了剛才那種痛不欲生的神情,稍微鬆了口氣,又扶住他的肚子,道:「你別動……你肚子痛不痛,我哪裡能看得出來?」

  說著話她又探頭向下面看了一眼,還是原先那樣,那個地方往里凹成了碗狀,那個拴著白布的物事和剛才相比,像是又往里縮了一點!她一驚,指著那裡對趙陽道:「大哥,你看那裡……我,我再用手拽著吧!」

  趙陽又搖頭道:「不用。把布解開吧,老系著不利於血氣通行。」

  說完他就向外面走去——現在孟學輝的氣血已經穩定下來,腹痛、眩暈等症狀已經消失,再花上一點時間,最主要的縮陽症狀也會消除,他自然不會留在這裡看一個男人的下體……

  許柔卻是放不下心來,見趙陽往外面走去,忙叫道:「大哥……」

  趙陽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就行!」

  許柔這才安心,爬上床解開那根布條,但畢竟怕出現意外,再往里跑什麼的,就還是用手抓住。

  聽到外面趙陽打電話的聲音,聽了幾句,不像是給他的家人打的,孟學輝就鬆了口氣。但不是他的家人,自然是趙陽的家人,而且很可能是晨梅,他不由捂住了臉:這下可丟死人了!以後還怎麼見面啊!

  不行!

  他趕快鬆開了手,對許柔道:「你不用管我,我沒事兒,你出去給大哥沖點茶喝,另外跟他說不要和別人說……快去!」

  許柔答應下來,看到自己還穿著睡裙,就趕緊換了件拿了件蝙蝠衫和牛仔褲換上。

  孟學輝心裡想著女人真是麻煩,不住地催促她,但是等許柔出去後,他忽然想到,就算趙陽電話里不說,回家晚上睡覺,晨梅問起來,他不也會說嗎?

  完了,丟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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