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仇] 雪洗天下 作者:醉虎 (已完成)

 
surielmoon 2013-9-8 18:27:4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1 185114
ai.wu 發表於 2018-2-19 22:23
第389章 選舉


  澄川縣縣長的選舉結果在這火熱的七月將近結束的時候終於出來了,在澄川縣國民代表議會代表們的投票下,現任澄川縣的副縣長蔣英鳳以微弱的優勢,坐上了澄川縣縣長的位置,選舉結果出來的當天,消息就上了澄川本地電視台和省城電視台的新聞,非常的迅速。

  老何的落選,在許多人的意料之外,也在許多人的意料之中。

  入夜,對這次選舉結果非常憤慨的一些人齊聚老何的家裡,發洩著自己的不滿。

  ……

  「我日她蔣英鳳的祖宗!」一個男人用力的把手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水一陣蕩漾,發著火的男人四十多歲,黝黑的臉龐,雙目噴火,咬牙切齒,一副澄川本地人的土打扮,「我說老何,這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那個蔣英鳳的做法也實在是太卑鄙了,這次的選舉結果,絕對不能算數,為了把你搞下來,這麼無恥的手段他們都用上了,你可不能坐著等死啊?」

  老何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沉著臉,看著放在桌子上的一份材料,那份材料有十多張,上面寫的都是關於老何的各種「事蹟」,捕風捉影,添油加醋,無中生有,要是那材料上面的東西是真的話,老何就是被槍斃十次都夠了。

  這份材料是今天晚上來老何家的這幾個人帶來的,這幾個人,都是澄川國民代表議會的代表,在臨近選舉的昨天晚上,在縣政府的招待所裡,所有的代表都收到了一份這種東西。

  「何縣長,你是從咱們柳園鄉出來的,從村長到鄉長一直到現在的縣長,這麼多年來大夥都差不多是一直跟著何縣長你闖過來的,記得何縣長你在咱們鄉做鄉長的時候,每次下鄉來到村裡視察,那可是從來沒有讓村裡招待過你半頓飯,唯一有一次何縣長你的車壞了,在晚上回不去,村裡的幾個幹部就請何縣長你在一家小館子裡吃了一頓,第二天你還讓秘書把那頓飯的飯錢給送了回來,那時候你做鄉長,鄉長的工資還不夠你開車的油錢,這幾年何縣長你是怎麼幹的,大夥都看在眼裡,要說何縣長你貪污,我老徐第一個不信,這材料上寫的東西,明明就是誣陷,也太惡毒了,昨天晚上有人拿著這份東西來找我的時候,我一看就淬了那人一臉的口水,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說這話的男人五十多歲,是柳園鄉選出來的代表,一臉的義憤填膺。

  「何縣長,按照選舉程序和組織章程的規定,這次選舉絕對是違法的,選舉結果也是無效的。」說這話的是老何的秘書小王,也是一副氣憤的模樣,「作為縣長的候選人,那個女人在選舉前不僅違反了選舉的程序,主動跑到縣裡的招待所與所有代表私下見面溝通,更過分的是在選舉前一夜還讓人把這種捏造的,對何縣長你的聲譽有極大傷害的這種黑材料交到代表的手上,這嚴重違反了黨內的組織章程,據我瞭解,那個女人對一些代表私下許諾了許多好處,這分明就是賄選,何縣長你可不能就這麼算了。前些日子縣裡到處有些關於您的瘋言瘋語的,公安局的劉局長已經立案了,可在調查的時候,卻一直受到那個女人的干擾,現在都還沒什麼眉目,現在選舉結果一出來,那以後就更難辦了……」

  「日他娘的,那些人這麼急的想把選舉的消息放出去,就是想造成既成事實,讓老何你吃一個啞巴虧,你可不能在這裡裝啞巴啊,聽說歐陽市長對老何你很看中,我看老何你一定要把這事向歐陽市長好好反應一下……」四十多歲的那個男人呢為老何出了一個主意。

  「要是何縣長你覺得有什麼不方便,我老徐就是鬧到省代會,也要為這次的事討一個說法。」老徐拍著胸脯。

  老何的媳婦也是坐在旁邊,一臉擔憂的看著老何。

  老何拿著那份黑材料,腦子裡閃過龍烈血對他說的那些話,心裡從開始的憤怒慢慢變得平靜起來——登高雲為帆,望遠天做岸,夕陽無限好,正是近黃昏——想要做事,面前的這一點挫折又算得了什麼呢,想著想著,老何還在臉上露出了一個平靜的微笑,「我老何可不是這麼容易認輸的,而且我也不相信咱們澄川的老百姓都是瞎子,這次選舉的事,還有這份發到代表手裡的黑材料,我會通過正常渠道向組織上反應,保留我的看法,我相信組織上最終會還我一個公正的。」

  看老何這麼平靜,一直當心老何有什麼想不開的老何他媳婦也不禁放下心笑了起來,「一個破縣長,做不做咱們還不是要過日子,你就是呆在家裡我也讓你每天大魚大肉的,家裡還缺你那點做縣長的工資不成……」

  ……

  在省城,金碧輝煌的某一個私密的地方,剛剛聽完電視台對澄川這次選舉的一個簡短的,模式化的新聞報導,三隻裝滿了昂貴液體的酒杯就碰在了一起。

  「乾杯!」

  「乾杯!」

  「乾杯!」

  「嚴總真是神通廣大,剛剛錄下來的新聞,提前一天,嚴總就能讓它上了電視,哈……哈……看這次那個何志軍還能怎麼跳,這一杯,就預祝我們旗開得勝,呵……呵……可惜蔣縣長不在這裡,現在正是她忙的時候,等過兩天見到蔣縣長,我到想聽聽她描述一下那個何志軍現在是什麼嘴臉,那個何志軍不是一像挺牛嘛,自己還把自己當成澄川老百姓的保護神了,這次落選就讓他好好的受個教訓,哈……哈……」方瑞軍一邊恭維著嚴昌,一邊打擊著老何,一杯酒下去,臉上都冒起了紅光。

  「群眾總是孕育著愚蠢,而不是智慧。」毛嘉偉還是那副倨傲的嘴臉,說這話的時候,特有偉人的派頭,不過這個時候,他對嚴昌已經客氣了許多,話題一轉,「還是嚴總手段高明,上次的那點不愉快,還請嚴總不要放在心裡了。」

  「哪裡會,和氣生財嘛?」嚴昌笑眯眯的,要是他的那張臉再胖一點,那就真像個彌勒佛了,可惜的是,嚴昌的那張略顯消瘦和陰沉的臉即使是笑的時候,也帶著一絲肅殺和讓人難以接近的狠辣意味,「現在大家都在一條船上了,所謂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毛先生將來靠那個礦泉水發了大財,再有什麼門路,可不要忘了我和方總才好。」

  「哈……哈……這裡的事可還要多多仰仗嚴總呢!」毛嘉偉的眼中閃現著貪婪,「那個礦泉水公司的事……」

  「毛先生請放心,一切均在計畫中,就等蔣縣長過幾天接手了那個縣長的位子之後,我們就可以一步步的來了。」

  「好,嚴總做事,果然是滴水不漏。」

  嚴昌謙虛的笑著,心裡卻是另外一個陰冷的聲音——等到時候再讓你看看什麼叫滴水不漏。

  「嚴總,何志軍那邊是不是應該讓他好好休息休息了,這個人留在澄川,雖然已經不在縣長位置上了,不過對我們的事卻總是一個妨礙,搞不好還會壞事,現在他不那麼惹人注目了,想做什麼也方便了,以嚴總的能量,把事情做得漂亮點,應該不難做到吧……」方瑞軍端著酒杯笑著,說出的話卻如同眼鏡蛇吐出的毒液,這種睚眥必報的陰毒個性,實在是方瑞軍的特點。

  嚴昌沒說話,只是用手摩梭著下巴,方瑞軍和毛嘉偉一看嚴昌這個姿態,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麼,「哈……哈……嚴總不必多心,吉瑞祥那30%的股份,明天就可以辦手續,嚴總你也知道,吉瑞祥是上市公司,證監會這邊有許多規定,第一大股東這麼大份額的股權轉讓,有些門面上的手續和過程是要走一走的,既然大家都確定了彼此的誠意,想要一起做大事,我方某又怎麼會小家子氣,捨不得這點錢呢……」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嚴昌也開心的笑了起來,「反正這兩天時間也夠,一時也做不了什麼事,等什麼時候方總把手續辦完了,讓我嚴昌也嘗嘗做上市公司大股東的滋味,讓手下的兄弟們多個盼頭,再做下面的事也不遲嘛……」

  方瑞軍和毛嘉偉無聲的對視了一眼,各自在心裡暗罵。

  在那次不歡而散的聚會後,方瑞軍和毛嘉偉見識了嚴昌的強勢,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方瑞軍和毛嘉偉在億龍巨大的財富誘惑下終於和嚴昌達成了「分贓協議」——嚴昌最初要求的吉瑞祥35%的上市公司股權變為了30%,這筆股權轉讓的費用完全由方瑞軍和毛嘉偉協商解決,嚴昌不出一分錢,在轉讓之後,北極星公司就成為吉瑞祥的第二大股東,不過這個「訂金」也不是馬上就付給嚴昌,而是嚴昌必須幫蔣英鳳在這次選舉獲勝之後付給,同時還附有一些特別的條件……

  不過對嚴昌來說,當方瑞軍第二次來找他的時候,他就知道,北極星這隻聰明的熊張著的嘴巴,終於可以合上一半了——方瑞軍和毛嘉偉這兩條迫不及待想要去上油「產卵」的肥魚的半個身子已入口了……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10 22:09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2-22 22:43
第390章 網(一)


  走出方瑞軍在省城東城富人區的私人別墅後,嚴昌就上了等在方瑞軍別墅外面的那輛黑色的凱迪拉克,看到嚴昌出來,一個身材魁梧西裝筆挺的男人早已經等在車旁,為嚴昌把車門打開了,一隻腳已經跨進了車門,嚴昌轉頭看了身後的那棟燈火輝煌的別墅一眼,嘴角泛起一絲陰沉的冷笑,頭一低,鑽進了車門。

  一聲低沉的悶響,外面的男人小心的為嚴昌關好了車門,然後快步走上前面,坐到駕駛員的位置上。

  「開車……」

  開車的人沒有多餘的話,汽車一發動,就上了路。

  方瑞軍那棟別墅在汽車後視鏡裡最後的影像——是一輛剛剛停在那裡的寶馬車,還有車上下來的幾個妖豔的女人……

  嚴昌沒有參加今天後面的「活動」。

  嚴昌黑色的凱迪拉克駛出了東城的富人區之後,不一會兒,一輛黑色的切諾基就尾隨在了凱迪拉克的後面,不緊不慢的跟著,跟了幾分鐘,切諾基的前燈遠近光很有規律的快速變幻了幾下,在車裡的那個司機馬上就注意到了這個情況。

  「老大,跟在後面的兄弟在發現了一條尾巴,問老大想要怎麼處理?」

  方瑞軍啊方瑞軍,北極星是幹什麼的?在我嚴昌面前玩這種上不得檯面的小把戲,不是班門弄斧嗎?你還不放心我,呵……呵……那我就讓你放心一下好了。

  「溫和一點,按二號方案來吧!」

  「算那些狗日的運氣好!」開車的男人嘀咕了一句,嚴老大說的溫和,那就是不出人命的那種,要是來個不溫和的,比如說是四號方案,那跟著的那條尾巴在幾分鐘後就有可能與一輛迎面而來的超重型卡車來個雞蛋碰石頭的親密接觸。

  ……

  嚴昌坐的那輛凱迪拉克不緊不慢的開著,剛剛轉了一個灣,過了一個十字路口,前面一輛和嚴昌的座駕一摸一樣但是不同牌號的凱迪拉克在並道就並到了嚴昌他們車的前面,剎車燈亮了一下,前面那輛凱迪拉克的車牌位置像路邊的活動廣告牌一樣的翻了一下,原來的車牌號碼一下子就變了,變得和嚴昌他們這輛車的一模一樣,為嚴昌開車的司機也在車內按了一個按鈕——要是在外面看的話,發現兩輛凱迪拉克完全是在一瞬間調換了車牌一樣,讓人眼一花,兩車就調了個位置。

  前面又是一個轉彎路口,嚴昌的座駕剛轉過灣,就快速超車到了前面,方向盤一打,一個很特技的擺尾剎車就把車停在了路邊一條小道的樹影下,然後倒檔,車像一隻獵豹一樣安靜的往後退了幾米,完全把身子藏在了樹蔭的黑暗中,息了車上的所有燈光,嚴昌悠然的掏出一根菸在車裡點上,看著車外。

  黑色的切諾基像一條忠犬一樣緊緊跟在那輛後面插進來的凱迪拉克後面,沒有任何改變,兩輛車一前以後從嚴昌他們前面的路上駛過,隨後隔了幾秒鐘,一輛豐田的陸地巡洋艦跟在切諾基的後面駛了過去——要是那輛豐田一直跟著的話,就會發現,嚴昌「去」的地方完全就和他在別墅裡向某人說的那樣——回北極星公司處理一點事。

  嚴昌習慣性的把自己的身子靠在車後座的黑暗裡,只有那若明若暗的菸頭,才讓嚴昌的面部在黑暗中顯現出一圈模糊而陰沉的輪廓,嚴昌喜歡黑暗,對他來說,黑暗比光明更真實。

  吸了三分之一的菸頭被嚴昌掐滅了,「去好再來山莊!」

  停在黑暗的樹陰下的凱迪拉克又發動了起來,轉了個方向,向著省城的北郊駛去。

  ……

  對一年前省城兩大幫會麒麟社和劍雄幫一夜覆滅的情況還記憶猶新的朋友可能會記得好再來山莊這個地方,在騰龍大酒店遭遇金三角殺手伏擊的血龍會正是在這個地方舔著傷口,聚集著元氣,龍烈血當機立斷,來了一次完美的逆襲,讓省城的地下勢力格局在一夜之間來了個大洗牌,奠定了今日血龍會強盛的根基與「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的鐵血風格。

  在血龍會內部,好再來山莊的另外一個稱呼是「三號據點」,在血龍會的那個秘密基地啟動和麒麟社和劍雄幫完蛋以後,一年的時間,好再來山莊也改變了不少,內外都裝飾一新,大大改造了一番,山莊內挖了一個魚塘,不過也是一副剛剛可以維持得下去的模樣,生意不冷不火的。

  在濃濃的夜色掩蓋下,那輛變幻了一個車牌照的凱迪拉克很低調的駛入了好再來山莊的地下車庫。

  幾個男人已經肅立在那裡等著嚴昌的到來,嚴昌一下車,幾個男人就在車門旁一個九十度的鞠躬。

  「那個人已經答應合作了嗎?」嚴昌看了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人一眼。

  「已經鬆口了,不過卻堅持想和您親自談條件,屬下實在無能,還要勞煩您親自跑一趟……」

  嚴昌擺了擺手,「這些日子你們辛苦了,把那個人提來給我,讓我看看他到底有什麼要說的。」

  「是!」

  ……

  在山莊一處裝修豪華的地下室裡,幾個壯實的男人把住了門口,屋子裡也站著兩個人,嚴昌坐在沙發上,手上已經點起了一支雪茄,正看著那個被兩個血龍會下屬架著胳膊架進來的人,把那個人架進來的兩個男人像擺顆木樁一樣,把那個人往屋子中央一杵,就默默的抱著手退到了那個人的背後幾步的位置,眼睛卻死死的盯著那個被架進來的人,嚴昌身後站著的兩個保鏢也把銳利的目光放在了那個人的身上,一副只要你小子敢亂動,馬上讓你變成馬蜂窩的陰狠神情。

  被屋子裡的五雙眼睛注視著,那個連站都站不穩的男人明顯的感到了一陣緊張和拘束。

  「坐吧!」嚴昌指了指他前面的一個沙發,很和氣的讓那個人坐下,然後認真的打量了一下那個人,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消瘦深陷的眼睛有一種深深的疲憊和驚懼,帶著一絲陰狠的鷹鉤鼻上的鼻骨被人打斷了,只簡單的處理了一下,有些狼狽,頭髮上還滴著水,有些濕氣,脖子和手腕上可以看到一些淺淺的傷痕——看來這個傢伙在這裡被「招待」得不錯。

  「聽說你要見我,想和我談條件?」嚴昌好整以暇的問那個人,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夾著雪茄手上的那隻翡翠扳指,臉上充滿了春天般的笑容。

  那個人看到嚴昌,眼睛裡多了一點看到希望的亮光,嚴昌的問話卻讓他渾身顫抖了一下,連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就是他們……他們的老大?」

  一句話說完,那個人艱難的嚥了好幾口口水。

  嚴昌笑了笑,「這裡沒有我做不了主的事!」看到那個人的目光盯在了桌上的煙盒上,嚴昌抬了一下下巴,站在那個人身後的兩個男人一個為他打開煙盒拿了一隻煙放在他嘴上,另一個人則為他點上火。

  似乎是好久沒有嗅到這樣醇厚香濃的頂級捲菸的味道,那個人用顫抖的手夾住煙,閉起眼睛很享受的吸了一口,虛弱的身體卻發出了抗議,一下子猛烈的咳嗽起來,一直咳了半分鐘才停了下來,蒼白的臉上青筋一根根的勃起。

  「咳……咳……我……我想知道我和你們……合……合作能有什麼……好處?」

  「那要看你說的東西有多少價值了?」嚴昌還是笑著,把嘴巴裡雪茄的煙霧吐了出來。

  「你們想搞……搞倒方瑞軍?」那個人用驚懼的眼光打量著嚴昌。

  嚴昌向前俯過了身子,臉上的笑容一瞬間似乎已經變冷了,眼光也變得冷了起來,讓那個人的目光畏縮的收了回去,「不是要把他搞倒,是要把他搞死,像條狗一樣的把他搞死,讓他死得一文不值,死了都沒有人去收屍,明白了嗎?」

  「明……明白了。」那個人艱難的嚥了一口吐沫,喉頭一陣抖動,連拿煙的手也抖了起來。

  「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我們這個忙?」

  「我……我還想知道一個問題……你們怎麼知道我和綠棕湖那件事有關?」

  「三年前,方瑞軍在綠棕湖把宋忠祥淹死,然後奪了吉瑞祥控制權的事,你以為你們真是做得無懈可擊?你以為方瑞軍給了你兩百萬讓你躲到省外你就沒事了,沒有人能找得到你了,你就可以逍遙了?」嚴昌有些同情的看著那個人,臉上帶著一絲冷笑,「一入江湖深似海,天下沒有不透分的牆,江湖上也沒有我們辦不到的事,你就是跑到國外,我想要你坐在這,你還得給我坐在這,我們的實力你也見識到了一點,要嘛,聽我們的話,跟我們合作,要嘛,如果你覺得方瑞軍可以讓你為他賣命的話,在方瑞軍死前你先像條野狗一樣默默無聞的死掉,你自己選吧,我不會再在這裡跟你見第二面了,你也不要以為沒有你我們就動不了方瑞軍,要讓他死,我們的手段多的是,只是少了點樂趣而已……」

  那個人低著頭,整個身子都顫抖了起來,良久,他抬起頭,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臉上表情抽搐,看著嚴昌,連聲音都啞了,「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會過河拆橋?利用完我之後再把我幹掉。」

  「我說過,我只要方瑞軍死,按我為他安排的方式死,對你,我沒有半點興趣,如果你對我有用,我不僅不會讓你死,還讓你下半輩子過得舒舒服服的。」嚴昌收起了笑容,冷冷的看著這個男人,「想讓你死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你對我們來說也和一隻螞蟻差不多,我們還不屑於去欺騙一隻螞蟻吧!」

  聽了嚴昌這話,那個男人歇斯底里的笑了起來……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10 22:08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3-29 22:19
第391章 網(二)


  「我要五百萬!」那個男人在一陣歇斯底里的狂笑過後,狠狠的叫了一句。

  嚴昌沒有說話,直接從懷裡拿出一本支票薄,刷刷刷的用筆在上面了幾下,撕下來,一把拍到了桌子上,「這是五百萬的現金支票,就看你能不能拿走了!」

  對嚴昌來說,驅使一個不情願的人按自己的意志去做事的方法有兩種——貪婪與恐懼,沒有幾個人能跳得出這兩個圈去。

  500萬的現金支票靜靜的躺在嚴昌面前的桌子上,嚴昌抽著雪茄,仰靠在沙發上,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悠閒的看著那個男人,就彷彿那500萬的現金支票只是一張廢紙一樣,微不足道。

  即使在這種時候,500萬的誘惑還是讓那個男人的眼睛瞳孔擴張到極致,發出一種貪婪的光芒,乾渴的咽喉一陣抖動,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從支票上艱難的抬起頭,那個男人看著嚴昌,眼神已經有了某種堅決,「方瑞軍就是一條狼,他不仁,也別怪我今日不義了,不錯,三年前在綠棕湖的確是方瑞軍設計把宋忠祥殺死的,我是幫凶,嘿……嘿……方瑞軍這個人心很黑,宋忠祥對他有恩,可為了吉瑞祥公司的股權,連宋忠祥他都要把他灌醉後弄到湖裡淹死,去謀奪人家孤兒寡母的財產,我豈不能防他一手,給自己留條後路……你們以為我以前從方瑞軍手上拿走的那200萬真的是方瑞軍心甘情願給我的嗎?要是我沒一點準備,方瑞軍哪能讓我活到現在,還給我200萬?」

  嚴昌的眼中出現了一點冰冷的亮光,看著那個男人呢的眼神一陣收縮,這個傢伙能堅持到現在,手裡面的確有貨,怪不得要想和自己談條件,「你手裡有什麼?」

  那個男人咬牙切實,一字一句的說了下面這句話,「方……瑞……軍……謀……財……害……命……的……鐵……證……」

  ……

  夜色仍舊一片漆黑,黑色的凱迪拉克從好再來山莊出來了,行駛在北郊的公路上,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嚴昌在車上拿起了裡面的車載電話,撥了一個長長的號碼,等了將近一分鐘,電話那邊才有人拿起了話筒。

  「葉女士嗎,我是嚴昌,我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過兩天就可以安排葉女士母子回國,宋忠祥先生的沉冤和葉女士母子這幾年所受的委屈,是到該了結的時候了……」

  放下了電話,結束了這個短暫的國際長途,電話那邊那個女人用手捂著嘴的壓抑的哭聲隱隱約約還在嚴昌的耳邊迴蕩,自始至終,那個女人沒有說一句話,在聽完嚴昌的話後,就只在哭……

  其實從第一次在市政府舉行的土地拍賣會之後,方瑞軍自己不知,他已經上了嚴昌的黑名單,吉瑞祥在那次土地拍賣會上狙擊了億龍地產,龍烈血讓嚴昌查吉瑞祥的資料,從那時起,處於暗地裡的血龍會就在嚴昌的指揮下,一隻毒牙已經悄悄刺進了吉瑞祥和方瑞軍的軀體,嚴昌的信念只有一個——所有與魁首作對的人,就是與整個血龍會為敵,必須除去。

  嚴昌像一條盤在暗處的蝮蛇,以他的敏感和陰沉,不動聲色,就盯住了吉瑞祥,或者說是方瑞軍身上最要命的地方——前吉瑞祥地產公司總經理宋忠祥在綠棕湖的蹊蹺命案上。在方瑞軍的眼裡,這件事或許已經結束,但在嚴昌的眼裡,這件命案漏洞百出,只要有心,一定能抓到方瑞軍的把柄和死穴。

  從去年血龍會派人在美國的舊金山唐人街找到宋忠祥前妻和孩子的那一刻開始,方瑞軍的生命,在嚴昌的操作下,已經開始倒數計時了。

  一個月前,通過多方渠道,方瑞軍曾經的私人助理,那個有著那麼一點黑社會背景,綠棕湖命案的當事人之一,在綠棕湖命案之後,從方瑞軍手上拿走了200萬巨款就徹底消失了的郭旭被嚴昌找到,派人從GD秘密的給弄了回來,『住』在好再來山莊,一個月過去,在今天,終於撬開了那個男人的嘴。

  在血龍會的這段日子,對嚴昌來說,他自己最大的改變,就是徹底沒有了以前做血鐮幫智囊時的那種內心深處的負罪感,只要結果是正義的,那事情也就是正義的——嚴昌只問結果,不看過程。

  沒有血龍會,宋忠祥和那對母子的冤屈可能再過一百年都不會有人知道,現在,方瑞軍和那個毛嘉偉志得意滿,快了,只需要再等幾天,等一個恰當的時機,那些一個個張著貪婪的血盆大口想來血龍會地盤上飽餐一頓的浮游生物馬上就知道到誰才是藏在水中的巨鱷了。

  那個美國公民毛嘉偉,哼……哼……在美國開了一家公司,在國內也順分順水的投資了好些項目,十多億美元的身價,這些年來,錢也撈夠了吧,這次讓你連骨髓都要吐出來,看看你的「美國總統」能不能救得了你?真以為身上有免死金牌在國內沒人敢動你嗎?你馬上就知道了。

  魁首好像說要見血……

  嚴昌的思緒如錯亂的陰影在迷亂的空間內交錯著,在大腦裡細細把所有的事理了一遍後,嚴昌重新拿起了車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高局長,我是嚴昌,嗯,不用了,我在車上,好幾天沒與高局長喝茶了……」

  ……

  7月28日,在申海上市的吉瑞祥地產公司因股權轉讓發佈停牌公告——公司第一大股東,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方瑞軍協議轉讓其持有的吉瑞祥公司30%的股權,總計2.87億股股份給北極星公司,涉及金額8.21億元,在股權轉讓後,方瑞軍仍舊持有吉瑞祥公司45.87%的股份,為公司第一大股東,北極星公司為第二大股東,董事長方瑞軍在協議中保留其轉讓股份的優先收購權……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10 22:08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3-29 22:20
第392章 刺


  關於這次澄川選舉過程中發生的那一系列事情,老何已經在選舉後向上級遞交了一份報告和申訴材料,然而報告和申訴材料遞上去之後,卻如泥牛入海,杳無音信。

  老何曾想到找歐陽市長,不過歐陽市長這兩天似乎過得也不太平靜,老何在市檢察院的一個朋友悄悄的告訴老何,有人向調查組的人告了歐陽市長的黑狀,遞了一些材料,說歐陽市長的經濟上有一些問題,還和億龍地產有些不清不楚的,歐陽市長的女人以前在億龍地產工作過,隨後億龍地產就在澄川發跡,這中間的邏輯聯繫可是非常耐人尋味的。

  老何心裡有點發苦,直覺已經落在了一個為他準備好的巨網之中,就連歐陽市長這邊的路,都已經被人堵死了,那些人的卑鄙和無恥不是一般人能想像的,為了這事去找歐陽市長,那簡直是主動跳到別人為自己挖好的陷阱中——看吧,他們都是和億龍地產是一條船上的……

  老何也知道沐昭陽這兩天的日子也不好過,在省城官場風雨飄搖的這個時候,上面下來的工作組還在,一個億龍地產,牽扯到一個市級和一個縣級領導,作為億龍地產的總經理,在這個風風雨雨之中,可想而知承受著多大的壓力!國內的國情,不要說是像現在億龍地產這樣一家規模的企業,就是比億龍地產大十倍的企業,有時候,一旦沾上官場上的事和鬥爭,也就是說倒就倒了——就拿這次大公子的事來說,以前在省城背靠大公子牛氣衝天的幾個大公司,現在問題一出來,簡直就像被蒼蠅拍拍死的蒼蠅一樣,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問題一查就是一堆,一倒就是一片,那些頂著老總或經理頭銜蹲在牢裡懺悔著自己過去的人物的起碼也有半打了。

  澄川縣的選舉剛剛過去一天,以前由億龍地產和澄川縣政府,準確的說是和老何一手主導的澄川新城開發的事就被人瞄上了,有人似乎覺得億龍地產和老何在澄川的新城規劃中有什麼秘密交易或是貓膩,結果縣政府裡關於新城規劃的一大堆資料和賬務都被檢察院的人抱走了,億龍地產也遭到了同樣的待遇。

  老何有些鬱悶,直覺有些對不起別人的感覺,沐昭洋卻很樂觀,對億龍地產的前景很樂觀,「龍總說只有乾淨的手才能抓住真正的財富,現在我算是體會到了,億龍地產的手是乾淨的,不管他們怎麼查,我都沒什麼好擔心的!」

  到了這個時候,陰謀的味道已經很明顯了,誰在背後搞的這些小動作簡直是呼之慾出,有一點讓老何一直有些不明白,以億龍的能量,怎麼對這樣的事半點反應都沒有?難道真是因為億龍內部現在正在忙著集團重組的事?似乎有點牽強,但不知怎麼的,億龍對這件事的平靜態度讓老何也平靜了許多,靜靜等著看事態的發展。

  反映問題的材料交上去了,老何沒等來上級的答覆,等來的卻是組織部馬主任循循善誘的勸導,為了這事,馬主任還親自來了一趟澄川,和老何談了兩個多小時,苦口婆心的做了一番老何的心理工作,讓老何不要在選舉的事上太「執著」了,「何志軍同志,我們知道,在這次澄川選舉的過程中你確實受了一點委屈,選舉過程中有一些操作確實不太規範,但這也不是個別的現象嘛,這些不規範的地方,要靠我們逐步完善的制度來杜絕,而完善這個制度是需要過程的,你也不必耿耿於懷,覺得這事是針對你的,大可不必嘛。這幾年澄川取得了一些成績,你也做了很多工作,這些我們都看在眼裡,沒有人在否定你的成績嘛,何志軍還是好同志,就算不能在縣長的位置上,也可以繼續在其他的崗位上發光發熱嘛。」

  老何正要分辨,卻被馬主任一個很王霸的手勢阻住了話頭,「我們知道,在蔣英鳳同志擔任澄川副縣長的這一段時間,你們似乎鬧過一些矛盾,你有一點情緒也是正常的,但不要把你的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這樣很不好。蔣英鳳同志是一個很有能力的同志,還有過在申海這樣大城市的工作經驗,眼界比較寬,思想比較活,步伐也比較快,這正是我們看中她的地方,她的這些優勢,正是澄川現在所需要的。你應該多多支持。既然選舉結果已經出來了,你也就不要再鬧了,這樣多不好看,上面來的調查組還在省城,你也要有一點大局觀嘛,把事情鬧大了,捅到調查組那裡,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現在無論是澄川還是省裡,現在都以穩字為第一要求,你要把這個上升到講政治的高度來理解,這是硬性的要求!」

  ……

  最終,馬主任黑著臉走了,老何的耿直脾氣,無論如何也讓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反應點實際問題怎麼就成了什麼『沒有大局觀』、『小肚雞腸』、『戀權』了呢?怎麼就成了故意為難別的同志了呢?怎麼就成了自己把情緒帶到工作中了呢?難道非要把問題爛到肚子裡,讓小病變成癌症,死症,絕症,這樣才叫有大局觀,自己才是好同志?

  馬主任說的那些話被老何一點都不客氣的頂了回去,最後,老何還梗著脖子問了馬主任一句,「這是你的個人意見還是組織上的意見?」,弄得馬主任很不高興。

  馬主任雖然走了,不過有一點倒讓馬主任說中了,我們的蔣英鳳同志,確實是,「……步伐比較快。」老何的縣長工作還沒有完全交接給她呢,可在縣政府裡,在澄川,那個女人已經把自己當成縣長了,做什麼都是一副澄川縣父母官的駕駛,說一不二,頤指氣使。

  在縣裡最近一次召開的新城開發工作會議上,那個已經以澄川縣縣長自據的女人更是毫不客氣批評起老何主導的新城開發規划來,說什麼格局單一,規劃不好,速度太慢,缺乏競爭……反正是能掰得出的東西,都被那個女人給掰了一遍,到最後,那個女人話鋒一轉,「……省城的吉瑞祥是上市公司,各方面條件都比億龍地產要強,在餘下的新城開發規劃中,縣政府準備引進吉瑞祥地產作為澄川新城開發的主力,同時在一些條件上,澄川縣政府將給以吉瑞祥最大的支持與扶持……」與會之人都默不作聲的聽著,一個個心裡卻是雪亮——澄川的新城開發這塊大蛋糕,終於把嘴饞的人給引來了,從老何落選開始,億龍地產似乎要在澄川失勢了。不過億龍甘心就這樣束手就擒嗎?

  在新城開發工作會議後的第一天,蔣英鳳就大模大樣的帶著一堆陪同人員和吉瑞祥的方瑞軍方總大張旗鼓的考察了現在與澄川新城相接的一部分舊城,吉瑞祥表示「很有興趣,也願意為澄川的經濟發展貢獻自己的一臂之力。」蔣『縣長』則很慷慨的表示,「一定會在澄川的舊城改造項目上給吉瑞祥最大的支持!」

  在新城開發工作會議後的第二天,蔣『縣長』的車隊轟轟烈烈的繞著澄川走了一圈,紮實的深入了基層一番,回來後,蔣『縣長』的心情就變得惡劣起來,在一個什麼會上狠狠的發了一通脾氣,「……某個地產公司鑽國家法律的漏洞,在澄川囤積了大量的土地,大發土地財,已經造成了壟斷,這給我們澄川的本地經濟帶來了及其惡劣的負面影響,也給我們澄川將來的發展帶來了很多不便,現在都搞成什麼了?我們縣政府要用點地還得去看別人的臉色,真是太不像話了,這個問題,一定要把它解決掉……」

  在新城開發工作會議後的第三天……8月4日……

  ……

  已經過了下午的下班時間,老何在自己的辦公室收拾著東西,秘書小王推門走了進來,一臉的憤憤,「那個老妖婆又讓人來問縣長你什麼時候可以從這個辦公室裡搬走了,真是太不像話了,這樣的事哪輪得到她來操心?工作沒交接完之前,她就想趕人嗎?現在這裡還輪不到她說話呢!」

  對此,老何毫不在意,這已經不是那個女人第一次叫人來問了,看著那個女人在縣政府裡上竄下跳了這麼長一段時間,撒潑耍賴強詞奪理自以為是,老何最大的心得,就是無論那個女人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什麼樣,自己都視而不見,直接把她當作是個屁,與那個女人較真,不值得,她想看自己難過,看自己暴跳如雷,她還真的以為所有人都會像她那樣嗎?

  看到老何只是在埋頭整理東西,小王又有些擔憂的問了一句,「何縣長,你難道真要去縣政調研室嗎?」

  老何抬起頭,看著秘書小王笑了笑,「上面怎麼安排,我都接受,只要把自己應該做的事,必須做的事做好就行了。」想了想,老何似乎想到了什麼,「我如果真的調去那裡,你也不用跟著我去了,你們年輕人脾氣大,如果覺得在這裡呆得不開心,我介紹你去億龍吧,憑我的面子,還有你這幾年在機關鍛鍊出的能力,沐總和雷總他們你也認識,到了億龍,一定會有更大的發展,絕不會委屈了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小王有些急了,臉都掙得有些發紅,「何縣長你到哪裡我都願意跟著你去,我只是覺得,覺得……何縣長你就這樣走了,便宜了那個老妖女,有些不值。」

  老何笑了笑,「都是做工作,沒什麼值不值的,再說現在這個樣子,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上面沒反應,難道還能去揍她一頓不成?」

  說起這個,不知道讓小王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變得有點高興起來,「何縣長你不揍她,自然有人收拾她,縣長你知不知道今天那個老妖女去那個流金礦泉水公司,被人搞得灰頭土臉的。」

  「哦!」這事老何還真不知道。

  小王有點興奮,「這事我也是剛剛聽機關裡的幾個人說的,那個老妖女今天不知道發什麼神經想去那個流金礦泉水公司做視察,她還以為別人真要巴結她呢,趾高氣昂的帶著一大堆人就過去了,結果到了那個流金公司的門口哪,人家看門的保安看也不看她一眼,說她沒有預約,就是不讓她進,老妖女的秘書沒搞清楚情況,狗仗人勢的想往裡沖,才衝進大門兩步,就被人家保安抓住衣領抽了兩個耳光給一腳揣了出來,嚇得屁滾尿流,那個老妖女還打電話讓劉局長帶人過去,可就算劉局長過去了也沒辦法,最後一堆人在那個公司門口杵了半天,人家的保安把情況報告上去以後,那個公司領導同意了,才讓她們進去了。那個老女人氣勢洶洶的進了別人的公司,張嘴就要讓人家的領導來見她,要不然就要怎麼樣怎麼樣的,哈……哈……何縣長你猜最後怎麼著?人家的公司領導說公務繁忙,鳥都不鳥她,想進人家的生產車間參觀,對不起,我們的生產車間執行的是國際化的管理標準,為無菌工作環境,一般不接受外人參觀,想參觀也可以,請提前兩個月預約,聽說那個老女人當時臉都氣綠了,在人家的公司裡發著脾氣要見人家的公司領導,人家的公司領導沒見著,省司法廳下屬律師事務所的章大律師和谷大律師倒是讓她見著了,人家很客氣——蔣縣長,關於LIQUIDGOLD公司的任何問題,你都可以在這裡和我們說!老妖女張口結舌,屁也放不出一個,最後灰溜溜的就回來了,現在正在辦公室發著脾氣呢……」

  老何自己聽了也不禁心裡叫好,那個LIQUIDGOLD公司的風格,還真是和某人很像啊,軟硬不吃,水火不侵,你要和他講拳頭他就和你講拳頭,你要和他講理他就和你講理,那個老妖女以為她那一套就能吃遍天下,以為做了縣長人人就要看她臉色,還真是把所有人都看扁了。

  「對付那個老妖女,就應該這樣收拾她!」秘書小王意猶未盡,一副解氣的模樣。

  老何莞爾一笑,「公道自在人心!」,說著,桌上的最後一份東西已經被老何整理進了公文包。

  「哦,對了,何縣長你今天是要去取車吧,路上不方便,剛好下班,我陪你一起去好了!」看到桌上的日曆,小王想到老何的那輛車在修理廠已經呆了有一段時間了,今天差不多是取車的時候了。

  「不用了,你先回家吧,一點小事,我取了車就回去了!」老何拒絕了小王的好意。

  ……

  老何的那輛國產老吉普開了也有些年頭了,前些日子老何開的時候感覺已經換不上檔,而且引擎蓋下面似乎有一些異響,就像瓶子裡裝著些碎玻璃在搖一樣,車沒法開了,老何就把車送到了澄川縣郊的一家汽修廠,那時老何還自嘲——自己要下崗了,想不到連自己開著的車也要罷工了。

  車拿到汽修廠一檢查,變速箱裡的幾個變速齒輪已經完全不行了,發動機也有一些問題,其他亂七八糟的小毛病一堆,修車廠的師傅還好心的對老何建議,「以後有錢買車的話儘量買國外的,寧願多加個幾萬塊,國產車太爛了,完全是扶不起的阿斗,你這輛能開到現在,算是運氣好的了!」

  沒辦法,修吧!

  這大修小修的,換這個零件換那個零件的,折騰了差不多一個多星期,一直到今天,那車才算修得差不多了,修車廠的師傅告訴老何,今天可以取車了。

  這幾日,上班的時候,老何和他的秘書小王都差不多是靠走著路來到縣政府的,那個老妖女竟然還在造老何的謠——知道自己要走了,故意裝可憐。

  家裡的婆娘知道了,忍不住埋怨老何,「你那破車還值得去修?以前你做縣長我不說你,現在你不做縣長了,怕啥,明天到省城家裡給你買一輛,看中啥牌子的,也不就是百十來萬,這點錢家裡還出得起,沒有一分錢來得不乾淨,咱們就應該做出個樣子來讓別人看看,我男人,就是不做縣長,照樣也要活得風風光光的,一個破縣長算個啥,誰稀罕……」

  女人的話有些道理,不過老何還是有些捨不得,結果還是把車送去修了,大修,修車費就差不多用了兩萬多塊。

  老何來到停車廠,驗車,交錢,亂七八糟的辦完一堆事,時間已經差不多是晚上八點多了,天已經黑了下來,從修車廠開著車出來,老何直接就往家裡趕。

  縣郊這條路上的人不多,剛剛把車開出一公里多,豪無徵兆,一輛從斜道上衝過來的桑塔納一頭就砸在老何吉普車車頭的左邊,車子「碰」的一聲,老何一個剎車就把車停下了,同時心裡暗叫倒霉,剛修的車看來又要進修車廠了。

  老何下了車,桑塔納上的人也下了車,一共兩個,老何在看兩輛車的碰撞情況,那兩個人從桑塔納車上下來的人卻盯著老何。

  「你是何縣長吧?」

  「我是何志軍!」既然對方知道自己,老何也不想給別人自己仗勢欺人的感覺,「這次這個事故是你們違反交規,從斜道上逆向衝出,並道的時候過了路中的實線,我這車也是破車,也不要你們賠什麼了,把我的車開到修理廠弄好就行了!要不你們打電話讓交警來處理也行。」

  「嘿……嘿……何志軍,只怪你擋了別人的道,別怪我們兄弟心狠了!」,那個人說著,就在老何臉上變色的同時,兩個人抽出匕首就向老何刺來……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10 22:07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3-29 22:20
第393章 大案


  看著手上的報紙,一股無法抑制的怒氣直衝上了方瑞軍的腦門,「啪!」的一聲把報紙拍到了自己面前的意大利進口的高級辦公桌上,接著手在桌子上一橫掃,「嘩啦啦」的一聲,辦公桌上的筆筒鎮紙電腦都被方瑞軍掃到了桌下。

  穿著短裙的風騷性感的女秘書給方瑞軍送來報紙,剛剛轉身扭著屁股去給方瑞軍倒咖啡,聽到身後的響動,嚇得咖啡都潑到了地上。

  「方總,你這是幹什麼嘛,嚇得人家咖啡都灑了……」女秘書嗲著聲音向方瑞軍撒嬌。

  「滾!」方瑞軍紅著眼睛把手邊的一個杯子向著女秘書砸了過去,杯子劃過幾米的空間,幾乎貼著女秘書的臉砸到了那個女人身後辦公室的牆上,把牆上掛著的一幅油畫砸了下來,有幾片飛散的玻璃渣子劃破了女秘書的脖子,女人臉色蒼白,眼神驚恐,連脖子上的幾條小傷口也顧不得了,狼狽的逃出了方瑞軍的辦公室。

  方瑞軍喘著粗氣,把領帶拉開了,解開了一顆襯衣紐扣,從大班椅上站了起來,煩躁的在辦公桌前走了兩圈,當他的目光再次掃到桌上那份報紙頭版的頭條新聞之後,那種憤懣怨恨的情緒讓方瑞軍忍不住面容扭曲的在辦公室裡大罵了起來,「嚴昌,你這個狗娘養的……」

  恐怕任何人都無法理解方瑞軍此刻的情緒,除了方瑞軍自己以外。

  上市地產公司的老總,身價數十億,到哪裡都是香車美女,名流富豪相伴,這樣的生活,在普通人眼裡,也許差不多等於天堂了,但方瑞軍卻不覺得自己是在天堂,以前沒錢的時候,為了錢,方瑞軍拼過,奮鬥過,在餐館端過盤子,在街邊擺過小攤,在胡同裡拍過黑磚……方瑞軍什麼都幹過,也什麼都敢幹,方瑞軍覺得自己只要有了錢,那就等於有了一切,有了尊嚴,有了地位,不用掙扎在社會的最底層,不會再被人把口水吐在自己臉上,把盤子扣在自己頭上,讓自己在下雪天光著身子獨自一人蹲在小房間裡一餓就是三天,最後和狗去搶東西吃……

  沒錢的時候,方瑞軍覺得自己過得和狗一樣,等有錢了,做了上市公司的老總以後,有了車子,女人,票子,位子,該有的都有了,在過上了自己以前所羨慕的那種生活以後,方瑞軍卻感到一種孤獨的惶恐,那種深深的不安,甚至在半夜的時候都會把他從夢中驚醒過來——面前的一切,所有的財富,自尊,地位,對方瑞軍來說,都是那樣的虛幻與無常,就如在沙灘上蓋起的堡壘,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浪打過來,就什麼都不剩下了。

  老百姓都覺得有了錢就會安心,方瑞軍以前也這麼想,可是在真正有了錢之後,方瑞軍卻沒有一天安心過,錢越多,他越不安心,今天這些錢還是自己的,那明天呢?沒錢的時候自己過得像狗,有了錢的時候才知道,有錢又怎麼樣?自己還是一條狗,唯一不同之處,就在於自己伺候的對象不同了,更高級了,自己的脖子上,那道象徵身份的項圈似乎從自己出身的那一刻起,就怎麼也摘不掉了,五塊錢的劣質項圈和鑲滿鑽石的黃金項圈比起來,本質就沒有什麼不同……

  方瑞軍恨龍烈血,自從上次在臨風閣吃飯遇到那個年輕人後,方瑞軍就把龍烈血恨上了,這種恨,無關財物和立場,而來自於一種更本能的東西——在那個年輕人面前,不知道為什麼,方瑞軍感到了一種深深的自卑和嫉妒,只被那個年輕人淡淡的掃了一眼,方瑞軍就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在酒樓給人端盤子的那個時候一樣。

  這次對付億龍,除了一些不便為外人道的原因和那種無法遏制的對金錢和財富的貪婪以外,方瑞軍還有自己的一些情緒和仇恨在裡面。為此,他不惜拿出吉瑞祥30%的股份送給嚴昌……

  方瑞軍此刻,就像一個被奸商坑騙的老百姓一樣在辦公室裡大罵著,躺在地上的電腦顯示器綁了他一下,就被暴怒中的方瑞軍一腳揣得稀巴爛,如果你辛辛苦苦花幾十萬買了一套房子,在交房的時候房地產商卻指著一間要倒塌的破瓦房告訴你這就是你買的房子,想想那種憤怒的感覺,你就能體會一下方瑞軍此刻的感受了。

  30%的吉瑞祥公司的股票,換來的,就是報紙上的那個頭條新聞,除了憤怒,報紙上的那個頭條還輕輕的把方瑞軍潛意識裡那條最脆弱的神經撥弄了一下,讓方瑞軍感到一陣深深的寒意——佔據了整個報紙頭版幾乎三分之二面積的是一張照片,一輛有些年頭的老吉普和一輛桑塔納撞到了一起,老吉普的車頭已經變了形,車頭的玻璃已經被打碎,車裡有被火燒過的痕跡,一片可怕的狼藉,最讓人感到觸目驚心的,是吉普車周圍地上那一淌暗紅的血跡,撕破的衣服,掉在地上的帶血的匕首,還有那到處都是的玻璃碎片,這些東西,配合著吉普車的那個慘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非洲盧旺達種族大屠殺時的現場照片呢,這幅照片,搭配上那個聳動的標題,一下子就把這張報紙的頭版頭條給佔據了——《案驚公安廳:歹徒瘋狂行兇,大道之上先劫殺縣長,再持凶器殺傷數名市民和警察》。

  聳動的標題下,文采飛揚的記者把澄川縣縣長何志軍昨天晚上被刺的情況描述得驚心動魄,行兇歹徒的囂張與瘋狂更是讓人瞠目結舌,除澄川縣縣長以外,另有將近六名澄川縣百姓和兩名警察被行兇歹徒殺傷,這樣的重案,自然是一夜之間就「案驚公安廳」了,歹徒的行為確實讓人髮指。

  本來看到這個新聞的時候,方瑞軍還是有一點高興的,但當方瑞軍把整個新聞看完之後,方瑞軍就爆發了,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超出了預期和想像。

  ——受傷的何志軍被人送到了醫院——何志軍還沒死?

  ——行兇的兩個歹徒在一番反抗後被群眾和警察當場生擒——辦事的人落網了?

  他媽的,嚴昌是怎麼辦事的,他不是吹得挺牛嗎?拿老子股票的時候沒見他手軟過,怎麼辦這個事的時候就拉稀了?什麼雄霸省城的黑道,北極星的人做事連他媽的民工都不如。嚴昌這個婊子養的!

  ——縣長被刺——凶手落網——報紙上的頭條——案驚公安廳——這一連串的東西拼合在一起所產生的巨大破壞力,讓在江湖上打滾了幾十年的方瑞軍嗅到了一股危險的味道,就像狼感覺到了危險一樣,此刻的方瑞軍也感覺到了一種危險。

  在辦公室裡爆發了幾分鐘之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方瑞軍第一個就撥通了蔣英鳳的電話,電話一接通,那邊就傳來那個老女人壓低了聲音的埋怨,「你們是怎麼搞的,現在整個縣政府裡說什麼的都有,澄川這邊也差不多全亂套了,各種消息滿天飛,就連我都要夾起尾巴,你不是說做事的人都是數一數二的老手嗎,保準做得天衣無縫,怎麼現在這點事鬧得全世界都知道了一樣,現在省城的報紙一出,就連省外的一些媒體今天早上都打電話來縣政府這邊瞭解情況……」

  聽著那個老女人在這個時候還在那邊喋喋不休的,方瑞軍心頭的火氣一股股的往上冒,牙齒都要咬碎了,不過還是強自憋著一口氣把它忍了下來,「好了,蔣縣長,我們先別說這些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怎麼解決這件事,吉瑞祥和澄川縣縣政府這邊合作開發新城的事,你先把它放一放,降降溫,不要搞得太引人注目了,在這個時候,低調一點沒有壞處,還有,何志軍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是死是活,你知不知道確切的消息?」

  那個老女人大概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沒有再多說什麼廢話,「我這邊也不清楚情況,聽說何志軍昨天晚上就被轉到了省城的武警總醫院,現在是什麼情況還不清楚,我正準備帶人到省城去看望一下,順便瞭解一下何志軍的情況……」

  「那兩個被抓的人現在在不在澄川?」

  電話那邊的那個老女人語氣有點沮喪和憂慮,「昨天晚上已經連夜被市局的高局長親自帶人給提走了,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你說,這事會不會牽連到我們。」

  「先別自亂陣腳,連那兩個人是誰我們都不知道,要牽連,也不會牽連到我們的頭上,媽的,給嚴昌那30%的股份,就是遇到這種事的時候讓他來抗的,有了危險先讓他頂著,要不然,我們也不會找他了,他把事情辦砸了,讓他自己兜著去。」方瑞軍恨恨的道,現在他擔心的,是如果這事把嚴昌牽扯進去,嚴昌要把他們賣了就麻煩了,現在嚴昌就是風向標,要是連北極星都頂不住,那就真是要跑路了……

  方瑞軍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嚴昌,在北極星總部大樓裡,和他看著同樣一份報紙,卻笑得非常的開心……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10 22:06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3-29 22:21
第394章 離奇


  龍烈血和沐昭陽還有雷雨一起來到省城武警總醫院的時候,剛剛下了雷雨的那輛凱迪拉克凱雷德,就看到了同樣是急匆匆趕來的大通銀行的錢潤生錢主任。

  錢主任也看到了龍烈血他們,打了一聲招呼,錢主任就小跑著跑了過來,沒有什麼客套,臉上的表情有些焦急。

  「老何怎麼樣了?」

  「我們也是得到的消息,來了這裡,應該沒事!」沐昭陽輕輕皺著眉頭,幾個人快步的一起往醫院裡面走。

  「媽的,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連何縣長這樣的人都要害……」錢主任義憤的罵了一句,走了幾步,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會不會是澄川那邊……」話剛出口,意識到自己這話有些不合時宜,老錢連忙閉了嘴。

  明白的人自然會明白。

  「凶手已經落了網,相信事情會水落石出的!」龍烈血沉聲說道,內心卻隱隱有一絲愧疚,這件事,嚴昌自作主張,先斬後奏,這出苦肉計,玩得也太過凶險了些,讓老何受傷,幾乎要越過了龍烈血心裡所能容忍的底線了,但以嚴昌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陰毒個性來看,這卻沒什麼大不了的……不知為什麼,這個時候,龍烈血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面對著暴怒的自己,嚴昌那雙倔強而平靜的眼睛和不溫不火的聲音——「為了魁首,為了血龍會,在我的眼裡,沒有誰是不可以犧牲的,必要時,我甚至可以犧牲我自己。如果魁首覺得何志軍的這件事我做錯了,讓魁首心裡不舒服,那麼這樣,也許可以讓魁首的心裡好過一點,就算我還給何志軍的……」在嚴昌的手指指尖差一毫的距離就要把自己的一隻眼睛給廢掉時,龍烈血抓住了嚴昌的手,接著,給了他一個耳光……

  醫院裡的醫生忙忙碌碌的,幾個人來到老何所在的三樓,剛出電梯,一大堆記者就被警察擋在了樓道口,亂糟糟的,擠得連樓道都過不去了,長槍短炮的傢伙對著那幾個維持秩序的警察就是一陣亂閃,這情形,倒把剛出電梯的錢主任幾個嚇了一跳,警察不讓這些記者去採訪老何,那些記者就圍著幾個警察在問各種問題,什麼何縣長現在情況怎麼樣,凶手招供了沒有,有什麼內幕沒有……龍烈血他們反而被堵在了人牆之外,幾個人面面相覷。

  正在這個當口,通道里面走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警察,面孔很嚴肅,肩頭上的幾顆銀釘很是耀眼,這個人一走出來,有眼尖的記者就認出了他,「高局長來了……」

  高局長出來一說話,在這裡苦等的記者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湧上前去,話筒,錄音機什麼東西一股腦的湊了過去。

  「高局長,能和我們談談最新的情況嗎?」

  「高局長,何縣長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凶手是不是受人指使的?」

  「高局長,能不能和我們具體談談昨天晚上的事情經過?」

  「高局長,你們警方現在掌握了多少證據?」

  「高局長……」

  「高局長……」

  「大家請安靜一下!」高局長用手壓了壓,現場一下子安靜了不少,「很理解大家對這件事的關注,對於大家的問題,出於保密需要,我現在無法回答,涉案的多位當事人現在也無法接受大家的採訪,我能告訴大家的是,對於昨晚發生在澄川的這起影響惡劣的重大刑事案件,我們非常重視,已經連夜把情況向上面做了通報,省廳和市裡的主要領導聞訊後非常震驚,已經迅速的做出了指示,讓市裡限期督辦此案,我們現在手上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請大家相信我們,我們一定能讓這件事水落石出,不使一個好人無故受害,也決不讓一個壞人逍遙法外。關於案情的進一步進展,我們會在適當的時候向廣大新聞界的朋友和媒體披露通報具體的情況,有什麼問題,大家就留到那個時候問吧,好了,我就說這麼多了,這裡是醫院,請大家不要影響醫院裡的正常秩序,也不要影響病人的治療和我們的工作,大家就散了吧,謝謝大家的支持!」

  樓道里的記者慢慢散去,市局的高局長才看到了被記者擋在電梯那裡的龍烈血幾人,錢主任,沐昭陽和雷雨和他都認識,也不眼生,看龍烈血年紀,那個高局長也沒問龍烈血的身份。

  「高局長,老何現在怎麼樣?」

  「啊,原來是億龍的沐總,何縣長情況很好,沒什麼大礙!」

  一聽高局長這麼說,大家全都鬆了一口氣。

  錢潤生悄悄的湊上前去,小聲的問了一句,「高局長,這事是不是和澄川那邊有關係?」

  看了幾個人一眼,高局長輕輕的點點頭,放低了聲音,「從我們現在掌握的證據來看,不僅有關係,而且還不淺,想要老何命的那兩個人,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基本上是受別人指使的!」

  老錢一下子就變了臉色,高局長拍拍老錢的肩膀,示意把守的警察讓幾個人進去……

  ……

  幾個人在老何病房外面就已經聽到裡面的哭聲,各自心裡一緊,而當幾個人推開房門走到裡面的時候,卻看到了讓人啼笑皆非的一幕,老何的老婆坐在老何床邊的沙發上低聲的哭著,把身子扭朝一邊不理老何,換了一身病號服的老何卻急得像個猴子一樣圍著他老婆直轉,陪著笑臉說著好話。

  「……你這個破縣長有啥好幹的,差點連自己都要搭進去,等你好了,我去和你領導說,不幹了……」

  「好了好了,你看我現在不是沒事嗎,你急什麼急,再說這事只是一起意外,和我做不做縣長有什麼關係,你們女人瞎操的什麼心……」

  一直察覺到來了人,老何的老婆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乾了眼淚,看到沐昭陽他們,連忙去給幾個人倒茶,讓幾個人坐下。

  看老何臉色紅潤,渾身上下幾乎看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錢潤生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老何,就像看外星人一樣,「老何你沒事?」

  「我能有什麼事?」

  「我日!」錢潤生罵了一句髒話,「今天早上看那報紙上的照片,我都被嚇了一跳,那麼多的血,我還以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老何抓了抓頭,有些不好意思,「說真的,後來發生了什麼事,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

  ……

  從老何的嘴裡,大家終於知道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當時的情況很凶險,也很混亂,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求生的本能讓老何和那兩個人搏鬥起來,在搏鬥中,老何的身上已經被人刺傷了,正在危急的時候,修車廠那邊不知怎麼就來了一輛車,看到現場的情況,車上跳下幾個人來,就和那兩個歹徒打起來,有人還被歹徒刺傷了,然後……然後老何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了?」錢潤生叫了起來,雷雨和沐昭陽也是詫異的盯著他。

  老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的不知道了,當時我只記得搏鬥中那兩個人其中的一個一拳打在我的腦袋上,我腦袋裡嗡的一聲,眼睛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後,已經在這裡了,後來的事我還是聽高局長說的,說來也算我命大,我去汽修廠修車,走都走了,沒想到汽修廠那邊後來發現忘了給我的車加機油,幾個汽修廠的工人拿著一桶機油就開著車追了出來,正好遇上這檔子事,剛好救了我,後來巡邏的警察接到群眾的舉報趕到現場,大家合力就把那兩個傢伙給抓了……」

  「哈哈……老何啊,這叫吉人自有天相,對了,你身上的傷口要不要緊?」

  「不要緊,背上,胳膊上和腿上各中了一刀,剛剛見血,把皮劃破了,擦點酒精,貼一個白藥膏就沒事了,還弄得大驚小怪的,都來住特護病房了,搞得我婆娘也像要守寡一樣,哭哭啼啼的,我這不是照樣活潑亂跳的……」老何大大咧咧的,倒把他老婆惹急了,趁著給幾個人倒水的時候,生氣的瞅了他一眼,一隻手更是狠狠的在老何的腰肉上一扭,倒把老何的生眼淚都扭出來了。

  ……

  用老何的話說,他這次,算是因禍得福了,剛剛來到醫院,眼睛一睜開,省裡市裡的一大堆領導都來了,一個個和顏悅色的,是他做縣長以來從來沒享受過的待遇……

  龍烈血他們離開老何的病房的時候,剛好遇上蔣英鳳帶著幾個人,手裡提著幾包東西來看老何,兩邊的人擦肩而過,龍烈血淡淡的看了那個老女人一眼,老女人冷哼一聲,把頭扭朝一邊,趾高氣昂的走了過去。幾個人上電梯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幕,是老何的媳婦彪悍的站在老何的病房門口,冷著臉把蔣英鳳他們幾個擋在了病房外面,蔣英鳳他們幾個尷尬的在那裡杵著……

  龍烈血在心裡搖了搖頭,對於愚蠢的人來說,就是絞索已經套在他們脖子上了,他們也渾然不覺。

  億龍集團重組在即,國內這邊的事,差不多已經到了收尾的階段了……除了……那最重要的一件……自己準備了兩年……血龍會也準備了一年多……在自己有力量保護它的時候……現在……應該是……讓它見光的時候了……

  龍烈血的思緒,一下子,漂得很遠……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10 22:05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3-29 22:21
第395章 收網(一)


  僅僅三天,前幾天澄川選舉中的種種內幕就被那些無孔不入的記者給爆了出來,其中,最有影響力的《ZH國法治報》甚至還在其醒目的位置專門就這次澄川縣長選舉中出現的各種醜陋現象發表了一篇評論員文章《記一次被扭曲的縣長選舉》——「……毫無疑問,在這次澄川縣長選舉前,作為澄川縣縣長候選人的何志軍在澄川遭到了『狙擊』,各種瘋言瘋語毫無徵兆的就落在了他的頭上,有人在散佈各種各樣的謠言,有的人在散發小傳單,有的人在暗地裡把攻擊何志軍的大字報帖到了縣裡的機關單位裡,當這種瘋狂發展到極致的時候,甚至出現了這樣的一幕——在選舉的前一夜,住在澄川縣縣政府招待所的那些代表每個人都收到了一分檢舉何志軍的黑材料,雖然在事後已經證明那些黑材料所列舉的事實都是捏造的,不過在縣長選舉的第二天,何志軍還是落選了……」在文章的最後,評論員感嘆的寫道,「……我們腳下要走的民主與法治的這條道路還很長,對於這次澄川縣縣長選舉背後的利益博弈我們無從猜測,昨日的澄川,還是一個貧困縣,今日的澄川,已經成為一顆奪目的明珠,我們衷心的希望,澄川縣的這次選舉不要讓這顆明珠蒙上塵埃!」

  《ZH國法治報》的這篇文章一出,迫於壓力,省城的有關部門當天就迅速的表明了態度,「……對於澄川這次縣長選舉中出現的問題,我們一定會落實調查……」

  除了這次選舉的黑幕被爆了出來以外,老何在澄川這些年種種的事蹟更是被挖了出來,不看不知道,所有人一看,才驚嘆,「哇,居然有這樣的縣長……」

  ——在外做生意多年,發了財,回鄉就捐款六十多萬,為家鄉興建了兩所小學,後來被村裡的人選舉為村長,帶領大家一起致富……

  ——後來被上面的領導看中,從村長提拔為鄉長,雖然級別變了,但從在澄川做鄉長的那一天起,何志軍從來沒有用過公家的車,他一直開著自己的車,就連車的油錢也是自己掏,沒有配司機,這個習慣,一直到他做縣長時仍在保持……

  ——在何志軍拿著國家幹部工資的第一天起,他每個月所有的工資,都被他用來資助澄川縣的貧困學生,這些年來,在澄川縣受何志軍長期資助的學生一共有二十多位,其中的三個人已經考入了大學,其他的,從小學到高中都有,當受何志軍資助的這些學生一起從澄川相約來到省城,流著淚擠到何志軍的病房裡的時候,連武警總醫院的醫生和在場值班的警察都哭了——沒有錢,這些學生差不多是靠一雙腳從山裡走著來的,其中最小的孩子只有七歲,他們給何志軍帶來的只有一樣東西,他們自己從山裡採來的火紅的杜鵑花……

  ——在做著貧困縣縣長的時候,為了吸引投資,何志軍一個人開著車到省城,帶著點澄川的土產,長年累月,幾乎把省城有實力的大公司都拜訪過一遍來。

  ——現在聞名全國的震東大學當初就是被何志軍屈膝一跪給跪來了澄川……

  ……

  老何這幾天可謂是否極泰來,身上的幾個傷口根本沒有大礙,要不是顧及現在處於風波中的自己一不小心又會成為什麼《重傷縣長堅持工作》之類撒狗血新聞的主人翁的話,老何早就想出院了,不過面對著各級領導『親切的關懷』和自己媳婦怒目橫眉的樣子,『出院』這兩個字始終沒有從老何的嘴巴裡說出來。

  雖然身在醫院,不過外面發生的那些事老何還是清楚的,特別是澄川,這一次又在全國出名了,可惜不是什麼好名。昨天澄川的劉局長和幾個朋友來醫院裡看老何,悄悄的告訴老何,現在一大堆記者圍在澄川挖新聞,自從那個法制報《記一次被扭曲的縣長選舉》登出之後,上面承受了極大的壓力,生怕誰一不小心嘴漏又惹出什麼麻煩,已經下了通知,所有澄川的政府機關和相關企事業單位工作人員,除非有上面的批准,否則一律不准在這個時候接受新聞媒體和記者的採訪。

  澄川現在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個漩渦,一些敏感的記者甚至已經把老何這次遇刺的事和澄川的這次縣長權利交替聯繫在了一起……

  仔細想了想,老何還是覺得在這個時候呆在醫院裡,不要去涉足澄川的這個漩渦也許會比較好一點,誰要折騰就讓誰折騰去吧——這樣想著,老何這兩天在醫院也呆得心安理得。

  老何覺得自己遠離了漩渦,而有的人,卻覺得自己一下子被漩渦給捲了進去——

  方瑞軍焦躁的情緒,已經持續了好幾天了,現在的方瑞軍,突然有一種在懸崖邊上一隻腳踏空了的感覺,這種驟失平衡的感覺,讓方瑞軍心驚肉跳,不止一次的問自己——到底哪裡出了錯?方瑞軍覺得自己犯了一個很可怕的錯誤,可怕的危險就藏在那個可怕的錯誤的背後,有什麼致命的東西被自己忽略了,而想來想去,方瑞軍卻想不到哪裡出了問題。

  吉瑞祥現在唯一捲入澄川這個漩渦的,就是澄川的新城開發,不過好在這事還處於計畫階段,方瑞軍自問不會被人抓到什麼把柄,也沒有什麼問題。何志軍被刺,完全是嚴昌把事情辦砸了,要是牽連,也只會牽連到嚴昌而不是自己,現在嚴昌都沒事,自己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雖然這樣想著,方瑞軍還是感覺到了巨大的危險像天上雲層的陰影一樣不知不覺在向自己逼近,剛剛和馬主任掛了一個電話,電話一掛,方瑞軍就冷著臉在辦公室裡踱起步來。

  ……

  「哈……哈……方總啊,這個……你看……今晚我有點不舒服,前幾天機關剛剛組織做了體檢,醫生說我血脂血壓都很高,要節制一點,實在不好意思,今天這頓晚飯就不去了!」

  ……

  「方總啊,我們局長到外地考察去了……」

  ……

  「方總,明天我還要開會,很多資料今天要準備一下,還要加班呢,你看……」

  ……

  想著剛剛打的那幾個電話,方瑞軍就一陣惱火,這些人,平時一個個和自己稱兄道弟的,澄川那邊的事一出,這些傢伙對自己的態度就變得微妙起來,像今天,叫出來吃頓飯,也一個個找藉口推辭了,一個個比猴子他爹還精……

  「他媽的!」方瑞軍罵了一句,在辦公室裡踱了兩分鐘,抽了一根菸,最後狠狠的把菸頭按熄了,然後拿起了桌上的內線電話,「馬上給我訂一張到HK的機票……對,今天,要最快的……我要到機場,給我備車……」

  就在昨天,省城的一個小報記者去了澄川一趟,回來就寫了一篇關於吉瑞祥在澄川選舉後高調插足澄川新城開發的文章來,裡面的內容似有所指——雖然後來方瑞軍通過北極星公司那邊的關係把這個文章給壓了下去,寫文章的記者也被擺平了,不過這對方瑞軍來說確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有人已經把何志軍的事和吉瑞祥聯繫在一起了!

  澄川的那個蔣縣長這兩天更是過得焦頭爛額的。

  方瑞軍對自己一向很自信,從一個混混到今天的吉瑞祥公司的董事長,可不是光心黑就能做得到的,既然已經感到了有些不對勁兒,還留在這裡,那就是傻了,方瑞軍馬上做出的一個決斷就是先離開省城,到HK看看情況再說,要是自己只是虛驚一場,那再回來不遲,要是省城這邊真的爆出什麼意料之外的麻煩,那在HK也安全一些,再不濟,從HK直接飛到加拿大也方便。

  機票很快訂好了,晚上七點三十的飛機,商務艙。

  機票一訂好,方瑞軍就坐車到了機場,晚飯都沒吃,在機場等了半個多小時,一直到辦完了登機手續,上了飛機,看著機窗外漸漸暗淡下來的夜色和機場樓亮起的燈光,方瑞軍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心裡那種焦躁的情緒才平穩了一點。

  看看表,七點半到了,已經過了幾分鐘,而飛機還沒有發動的跡象,方瑞軍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身子,機艙裡的乘客已經有了一點微微的騷動和不滿,正在這時,商務艙前面的門被打開了,方瑞軍一看,一個身穿機場工作人員制服的人和兩個機場保安走了進來,在他們的身後,那一身熟悉的檢察院的衣服顏色讓方瑞軍的眼皮直跳,幾個人和機組的機長說了兩句什麼,然後那邊的一個空姐向自己方向一指,七八雙眼睛就看了過來。

  幾個人走了過來,兩個機場保安的手已經搭在了腰間的電棒上,正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兩個檢查院的人走到方瑞軍面前,其中一個人對著方瑞軍笑了笑,另一個卻板著臉拿出一張東西,在方瑞軍面前一亮,「方瑞軍嗎,請跟我們走一趟……」

  方瑞軍一下子感覺自己的另一隻腳也踏空了……

  ……

  對檢察院的辦案流程,方瑞軍還是有一些瞭解的,在從機場被檢察院的人帶出來後,一直到坐在省高檢的審訊室的冷板凳上,方瑞軍的一顆心就完全沉了下去,在機場,那兩個檢察院的人出示的不是傳喚通知,不是拘留通知,而是逮捕通知,如果涉及的只是一般的刑事或民事案件,從發案起,在一般情況下,檢察院做出批准逮捕決定後,都會移交到公安機關做預審,然後這邊才決定是不是要起訴,而這一次,看樣子,是省高檢這邊直接受理的案件,已經立案,而且手上已經掌握了一些相關的證據,否則,高檢的偵查監督科這邊在審查後是不可能直接做出逮捕的決定的,而一旦逮捕,那就說明,高檢已經進入相關的訴訟程序了,絕對沒有小事……

  這邊樣的雷霆一擊,讓方瑞軍徹底亂了方寸,怪不得吉瑞祥那麼多關係,事先卻一點消息都沒有,而省高檢這邊要辦自己,從立案到現在,一點風聲都沒漏出去,那就是說……

  省高檢的審訊室裡並不熱,然而坐在裡面的方瑞軍短短兩分鐘卻是一身的大汗,連領帶都解開了,還是不管用,從坐到這裡之後,就沒有人理他了,方瑞軍自己也知道這是別人跟自己玩的心理戰的小把戲,然而知道歸知道,方瑞軍還是忍不住惶恐起來,心裡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像一堆蚯蚓在他的腦子裡拱來拱去一樣,讓方瑞軍坐立難安。

  難道是何志軍的事出紕漏了,應該不會,今天才和嚴昌通的電話,他都沒事,自己怎麼會有事?

  難道是以前吉瑞祥強制拆遷徵地的時候被公司僱傭的那幾個黑社會打殘的那幾個老百姓捅出來的婁子……不像……他們沒這麼大的能量……

  難道是那幾個公僕事發了把吉瑞祥扯了進去……這似乎還驚動不了省高檢這邊吧……

  難道……

  平時虧心事做得太多,這個時候方瑞軍才感覺到什麼叫如坐針氈的煎熬,更讓方瑞軍感到挫敗和恐懼的事,這麼大的事,明顯有人在背後搞自己,而自己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冷汗浸濕了襯衣,沾了汗水的襯衣緊緊的貼在了方瑞軍的身上——從那裡傳來一股透心的涼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審訊室的門終於打開了,三個檢查官魚貫走了進來,做到審訊桌的位置,其中一個手上抱著一疊厚厚的材料,「啪」的把材料往桌子上一放,沉甸甸的,就像壓在了方瑞軍的心裡一樣。

  方瑞軍抬起頭看著坐在自己前面的三個檢查官,略略把自己的腰板挺直了一些,深吸了兩口氣,儘可能的讓自己的表現看起來平靜一點,還帶了那麼一點被冤枉的義憤和硬氣,「我今天去HK有一筆重要的生意要談,無緣無故的被你們帶來了這裡,行程被耽擱了,幾千萬的損失,這個責任誰來承擔,你們必須要給我一個解釋,還有,我現在必須要打一個電話,我要見我的律師!」

  「方瑞軍方董事長是吧!」坐在審訊桌中間那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從卷宗裡抬起頭,對著方瑞軍從容的笑了笑,目光很是犀利,「我們對你採取的強制措施完全有合法的依據和程序,你去HK幹什麼我們不想知道,你的什麼損失和我們也沒有關係,我們是國家的檢查機關,我們只是在履行我們的職責和權利,你也不用在這裡跟我們擺上市公司董事長的架子。還有,你什麼時候可以打電話或見你的律師,我們會通知你的,絕不會侵犯你現在的合法權益,這一點,不需要你來提醒我們!你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坐在這裡嗎?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們現在手上已經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三年前的4月18日,在綠棕湖,你殺害了當時的吉瑞祥公司的總經理宋忠祥,隨後,又以非法手段侵佔了應該為宋忠祥遺孀所繼承的吉瑞祥公司的37.6%的股份,現在你手上擁有的吉瑞祥公司的41%的股份,就在剛剛,我們已經申請凍結了!」

  就像被一把大錘砸在了腦袋上一眼,方瑞軍腦袋嗡的一聲,一下子金星亂閃,要不是坐在椅子上,這一下,差點讓方瑞軍站不穩,「你……你們有什麼證據?」

  「許小輝這個人你認識嗎?」一個檢查官拿起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男子長著一雙消瘦深陷的眼睛,還有一個帶著一絲陰狠氣息的鷹鉤鼻……

  許小輝這三個字一出口,再看那張照片,方瑞軍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煞白,沒了一絲血色……

  ……

  當夜色靜靜降臨在這片大地上的時候,無數的故事正在上演著……

  嚴昌喜歡黑夜,特別是今晚,今夜,對血龍會來說,是一個收穫的夜晚……

  當方瑞軍在機場被逮捕的時候,嚴昌就知道了,一條魚落在網裡了,還有兩條,嚴昌在心裡默默的想著。

  黑色的凱迪拉克像一條魚一樣安靜的遊走在這個城市燈紅酒綠的大街上,車的後排,除了嚴昌之外,還坐著另一個年輕人,嚴昌的手上拿著一支雪茄。

  「所有的事我們都已經為你安排好了,這次事了,你算是戴罪立功,最多進去兩年,在裡面也不用擔心,自然有人會照顧你,不會讓你受苦,等這件事風聲平了,我自然會把你弄出來,到時候,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就由你了!」

  「謝謝嚴總!」年輕人臉上是一個與平時不相符的堅定的表情。

  嚴昌點了點頭,黑色的凱迪拉克在一個僻靜的街處停了下來,前面轉個彎再走不到五十米,就是市公安局了。

  在車裡,嚴昌目送著那個年輕人下了車,跑到了街道對面的一個公共電話亭,拿起了電話,撥了一個電話之後,放下電話,沒過兩分鐘,幾個警察就從市公安局裡衝了出來,向著那個年輕人跑去,衝在最前面的,就是市局的高局長——804澄川專案組的組長……

  不知道那個老女人看到自己的秘書在這裡會有什麼感覺?拍了拍座椅,嚴昌吩咐司機,「走吧!」

  黑色的凱迪拉克又像魚一樣的隱沒在黑暗中。

  ……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10 22:05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3-29 22:22
第396章 收網(二)


  八月七日的夜晚對許多人來說注定將是一個漫長之夜!

  除了漫長之外,對所有804澄川專案組的組員來說,今晚,也是一個豐收之夜。

  804專案組的副組長是省廳派來的一個姓楊的刑偵專家,組員抽調的也全是系統內的精兵強將,每個人都承受了極大的壓力,上級下的死命令是限期破案,給的時間是一個星期,從804案發到今天,連續三天的時間,專案組許多人闔眼的時間都沒有超過十個小時。就拿楊副組長來說,今天是他老丈人的六十大壽,可他楞是沒時間回家去看一眼……

  行兇的那兩個關鍵人物表現得極其頑固,軟硬不吃,對專案組的工作一點都不配合,對關鍵的問題,都是沉默以對,也因此,這兩天來,專案組的偵破工作進展得極其緩慢,弄得所有組員都一個個眉頭深鎖。

  這樣的情況,終因為一個人的意外到來而被打破。

  在這次具有極大爭議的澄川縣長選舉中被選為了縣長的蔣英鳳的秘書的投案自首對專案組的每一個人來說,都像一個晴天霹靂——原來何志軍這件事是蔣英鳳找人幹的——副縣長散佈謠言,操作選舉,最後發展到買兇殺人,這其中,更涉及到澄川新城開發的這場財富盛宴……

  這樣爆炸性的內幕實在是太讓人震撼了,蔣英鳳的秘書不僅將澄川縣這次選舉的前後內幕和蔣英鳳買兇殺人的事交代了個清清楚楚,還帶來了一份關鍵性的證據——一份錄音磁帶,磁帶裡有蔣英鳳在辦公室裡和某人通電話時的幾句簡單的對話——

  「何志軍還沒死,那兩個人怎麼連這點事都辦不好,簡直是飯桶……」

  ……

  「何志軍不死,總是一個麻煩……」

  ……

  在取得了蔣英鳳秘書的關鍵口供和證據之後,專案組一方面把那份磁帶送去做技術鑑定,一方面連夜突審了那兩個行兇者,當得知蔣英鳳的秘書已經投案自首以後,那兩個先前還頑固傢伙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

  當市局的技術專家對錄音帶的鑑定結果出來的時候,得到了肯定的結果,專案組的楊副組長親自帶人到那兩個行兇者所『供出』的他們在省城的落腳點的搜查結果已經出來了——『雇凶』的60萬贓款已經找到,被那兩個人花了幾萬,現在還有50多萬,同時找到的,還有那兩個傢伙所交代的前期他們在澄川縣到處散佈何志軍謠言的一些非法印刷的誹謗標語和羅織的黑材料,這些東西,還沒有用完呢。

  人證,物證,行為,動機……該有的都有了,兩個804專案組的正副組長在第一時間通了電話,協調了行動方案。

  「老楊,現在事實已經清楚了,未免夜長夢多,我們今晚就要採取行動!」

  「我也這麼想,現在我們兵分兩路,我親自帶人去澄川,你在省城坐鎮!」

  「好,你先帶人把那個女人秘密監控起來,我這邊馬上把材料整理一下,連夜向省廳和市裡報告,你知道,這事比較敏感,什麼時候動手,可不是我們說了算的!」

  「哈……哈……那個打擾領導休息的罪名,就由你這個組長去扛吧,我這就帶人去澄川,吉瑞祥那邊……」

  「現在我們手上的證據還不足以表明方瑞軍也涉及到這件事之中,方瑞軍究竟只是擔當了一個行賄者的角色還是和那個女人一起合謀,現在還不能定論,畢竟這事弄得也太大了,一次選舉,兩位縣長,一個上市公司,這背後……老楊,我們只是專案組!」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明白了……」

  當專案組的楊副組長帶人向澄川趕去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夜裡兩點了,高局長則撥通了幾個領導家裡面的電話……

  ……

  華都國際商務酒店,1909號總統套房!

  響了差不多半分鐘的電話鈴聲終將躺在豪華大床上的一對男女給吵醒了,女人沒有起來,直接翻了一個身,露出一半妖豔的肩背,撒嬌似的膩語了一聲,從縱慾過後的疲憊中醒過來的毛嘉偉忍住心裡的一絲火氣,開了床燈,坐在床上,伸手就拿起了電話,一開口就盛氣凌人的有些不滿,「喂,什麼事……現在幾點了,不知道我在休息嗎?」

  電話那邊短促的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就掛了,毛嘉偉拿著電話呆呆的坐在床上差不多半分鐘,臉上的表情像是被凝固了一般,然後一聲大叫,差點從床上蹦起來。

  「親愛的,你還想要嗎?真是太壞了……」妖豔的女人被毛嘉偉驚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躺在床上吃吃的笑著,伸手就去毛嘉偉的小腹下面去摸索。

  毛嘉偉一把把女人的手打開了,話也不說,光著一個肥肥的屁股就從床上跳了下去,快速的找到被丟在地毯上的衣褲,慌亂的穿了起來。

  「怎麼了?」躺在床上的女人詫異的看著毛嘉偉的動作,簡直就像被火燒了屁股一樣。

  「滾!」毛嘉偉臉色猙獰的對著床上的女人一聲怒吼,從錢包裡拿出一把錢,砸在了那個女人的臉上,讓那個女人花容失色,也是忙亂的抓好錢,光著身子就跳下了床,找起自己的衣服。

  ……

  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毛嘉偉辦完了退房手續,然後拒絕了酒店為他派的車,只提著一個簡單的皮箱,就匆匆離開了酒店。

  他現在感覺這個地方簡直是危機四伏!

  華都國際商務酒店在省城的市中心,整夜都有許多計程車在外面等著拉人,毛嘉偉從酒店大堂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三點,招了招手,遠處的一輛計程車就開了過來,在毛嘉偉身前停下,上了車,毛嘉偉就吩咐司機,「快一點,到機場,我有急事!」

  「好咧!」開車的司機是個中年人,頭也沒回,答應了一聲,車就動了。

  看著車窗外那一棟棟矗立在省城夜色中的樓宇,毛嘉偉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在潛意識中,那些樓宇,就像一隻隻蹲在黑暗中的怪獸,好像隨時都會把他吞下去一樣。

  毛嘉偉到現在也不知道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但自從接了那個電話,知道方瑞軍和蔣英鳳在今晚同時出事以後,那種被恐懼籠罩的危機感,讓他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方瑞軍和蔣英鳳出一起出事絕對不是巧合,現在自己就和他們在同一條船上,那兩個人都遭了殃,遭了滅頂之災,下一個會是誰?

  毛嘉偉也許不像方瑞軍有預知危險的本能,但同樣,他也不是笨蛋,在這種時候,他的第一選擇,就是馬上離開這裡。能在同時把方瑞軍和蔣英鳳搞進去的人,那能量,就不是一般的大,更不會是一般人能做得了的,自己就算拿著美國的綠卡,就算在燕都再有關係,這種時候,離開MK,都是最好的選擇。

  「快一點,再快一點!」坐在出租車上,毛嘉偉不斷的催促著司機,平時不怎麼在意的紅燈,這個時候,對毛嘉偉來說,卻是讓他如此的心焦與刺眼。

  「先生,不能再快了,雖說現在路上車少,我總不能闖紅燈吧,要是被電子眼照了相,除了罰款,還要扣分呢。」司機留著一個普通的平頭,從上車到現在,留給毛嘉偉的,就是一個後腦勺,「你這麼急趕著去機場,有什麼要緊的事啊!」

  「啊,沒事……」一邊打量著外面,毛嘉偉一邊心口不一的回了一句,看到司機走的路果然是去機場的這條路,有些忐忑的毛嘉偉心裡總算安心了一些,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他總覺得這裡的誰都不能信任。

  離機場不到五里了,毛嘉偉乘坐的出租車駛入了一段地下隧道,剛剛進入隧道,一輛拉著集裝箱的大卡車就駛到了出租車的左邊位置,就那麼和出租車用一個速度往前走,開始的時候毛嘉偉沒在意,然而當出租車的前面和後面,右面同時出現一輛拉著大貨箱的大卡車的時候,毛嘉偉覺得事情不對勁了,自己坐的這輛出租車,前後左右四個方向都是一輛大卡車,堵得嚴嚴實實的,完全把出租車夾在了中間,連外面是什麼都看不到了,高高的貨箱阻擋了周圍的一切視線,而且,這四輛大卡就像商量好的一樣,幾乎同時放慢了車速,把與計程車的空間慢慢壓縮變小。

  四個大貨箱所組成的空間,就像一口井一樣慢慢把計程車壓在了中間。

  毛嘉偉臉色大變,拍著駕駛員後面的防盜玻璃,瘋狂的大叫起來,「快,快超上去!」

  「好的!」駕駛員按了三下喇叭,然後開始加速,毛嘉偉睜大了眼睛驚恐的看著,就在他坐的那輛車沖上前的時候,前面那輛卡車後面的車箱門打開了,嘩啦一聲車門從上往下放倒了下來,拖在地上,在卡車的寬大的車廂與地面之間搭起了一個斜坡,黑黝黝的車廂像野獸吃人的巨口,大大的張開,還沒等毛嘉偉反應過來,加速的計程車已經順著那個斜坡衝到了那張巨口裡。

  「不……」

  伴隨著毛嘉偉最後一聲慘叫的,是卡車車廂合起的車門……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10 22:04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3-29 22:23
第397章 柳暗花明


  在醫院裡無聊的憋悶了將近一個多星期,每天檢查這個,檢查那個的,身上那點淺淺的傷口都開始結疤了,老何在醫院裡過得風輕雲淡,被老婆看得緊緊的,以前老何還抱怨自己沒有休息的時間,這一次,卻讓老何整天閒得都有些發慌,除了每天自己婆娘給弄來的一大鍋什麼雞湯補品什麼的,最多就在醫院的小花園裡走兩圈,然後就是回來在病房裡看電視,看報紙……這才在醫院裡呆了幾天呢,老何一上秤,就發現自己居然胖了兩斤多,再照照鏡子,臉色也養得透著一股亮堂氣,連腰間的那一圈五花肉,好像也鼓了一些,再住下去,那還了得,所以,這兩天老何已經嚷嚷著非要出院了。

  老何出院的要求終於被批准了,除了他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以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澄川那邊縣政府的工作,這兩天已經陷入停滯狀態,急需老何前去主持……

  老何在醫院裡的日子過得清閒,可是這幾日發生在外面的那一堆事,短短幾天,卻讓老何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老何最後一次見到那個蔣英鳳,是在報紙上,那個老女人灰敗的臉色耷拉著,戴著手銬,在記者的閃光燈下,完全沒有了那種飛揚跋扈的氣勢,就像一隻要被割脖子的老母雞一樣,雖然那個女人一再說自己被人誣陷,但在鐵一樣的證據和事實面前,那個女人蒼白的辯解,在所有人看來,都是一種無恥的掙扎……

  震驚全國的澄川縣副縣長蔣英鳳選舉舞弊案,雇兇殺人案,還有隨後爆出的一大堆經濟問題,讓那個老女人走上了最後的末路,她的下半輩子,估計只能在監獄中渡過了。

  老何的名譽得到了恢復,在這場風波中受傷住院的老何自己都沒想到,就在他住院這幾天,隨著媒體對他在澄川各種事蹟的報導,何志軍這個名字現在差不多已經響徹全國了,幾乎成了好縣長的代名詞,老何以前從來沒想過要出什麼名,可這一次,看著每天從全國各地由許許多多的陌生人寄來醫院的各種東西和信件,聽著醫院的醫生抱怨每天接到的那數百個從全國各地打來的關心老何病情的電話,老何知道,自己這一下,想不出名都不行了。

  老何的病房裡每天都堆滿了鮮花,就連醫院裡的領導對老何的關心也多了起來,對於那每天從全國各地寄來的各種東西,慰問信,打來的各種電話,醫院甚至還專門安排了一間房間來做老何收到那些東西的專用倉庫,連接電話的接線員也24小時輪崗值班,省武警總醫院也藉著老何的光,在全國出了一把名,連廣告費都省了。

  除了恢復名譽以外,老何的縣長職位也官復原職,市裡和省裡宣傳部的領導親自來醫院看望了老何,那意思,是想讓老何病癒以後準備一下,在全省範圍內,讓老何做一把先進和典型,來一個何縣長紮根基層,勤政愛民的先進事蹟報告會,倒把老何鬧得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自個兒在醫院裡鬱悶了好幾天。

  這人一出名,有些事來得讓你想都想不到。老何還在醫院的時候,省外有幾個縣甚至在媒體上宣稱,要是老何不在澄川做縣長了,那他們願意千里迢迢的來這裡請老何到他們那裡做縣長,待遇絕對一流,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為爭老何,人家還在媒體上打起了口水戰,這事被媒體一炒,那幾個想請老何去做縣長的地方的名字倒被人記住了,還有那裡的特產,牛肉、山楂、蘋果……

  這還不算是誇張的,誇張的是一個國內南方的汽車廠,在知道老何那輛車已經用不成了以後,主動要贈送我們的何縣長一輛新的吉普,甚至還商量著想讓老何做他們那個吉普車的代言人啥的,形象代言費都是七位數,搞的老何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也有成為明星的一天,別人是說到做到,就在媒體對這個事津津樂道的時候,別人就把新車的鑰匙送來了,連車牌都給老何掛好了,一個尾數是「168」的吉利號碼,這個車,老何自己自然是不要的,最後還是以澄川縣政府的名義,算作是企業捐贈,收了下來,乘著這個風頭,那個企業還在澄川捐款六十多萬,要在澄川興建兩所以那個企業名字命名的愛心小學,被媒體吹了一把,皆大歡喜,至於啥子形象代言的事,別人還真是挺認真的,不是開玩笑,就連合同都準備好了,但老何一想到自己挺著肚子傻笑著站在那個吉普車旁邊的宣傳廣告上電視的時候,自己都不由得流了一身冷汗,心裡一陣惡寒,還是算了,這口飯可不是自己能吃得下的。

  老何的媳婦原本在老何住院的時候是堅決不想老何出院後再去幹縣長這個工作了,那個潑辣的女人甚至在有省市領導來看老何的時候都敢向那些領導擺自己的臉色,「這個縣長咱們家老何出院以後是不會再幹了,誰稀罕誰去,做個破縣長,整天讓人為他擔心,難道少了這口飯,我還養不活我男人?現在知道關心人了,怎麼我們家老何受委屈的時候,不見你們來關心一下!」

  老何他媳婦倒把幾個來看老何的領導搞的有些尷尬,可老何這個時候要是說不幹了,那可真是大事了,像老何這樣的好縣長都幹不下去了,那放在別人眼裡,會有什麼想法。要是老何擱下澄川這個攤子,真的鬼迷心竅的跑到省外的那幾個縣去做縣長,那不知要鬧出多大的難堪,所以——我們的何志軍同志現在的這個縣長位置那絕對是比泰山還要穩了,你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除了你,那就沒人能幹了。

  「何志軍同志,這件事,你一定要有大局觀,不要鬧情緒,要站在講政治的高度來理解你現在的工作,像這次澄川出的這台事,我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有了,也不會再讓你這樣的好同志受委屈……」拍著老何的肩膀,領導再一次對老何語重心長的說到,老何點了點頭。

  媳婦很反對老何出院後再去涉足官場,為此沒少跟老何鬧彆扭,老何也沒說別的,只是把那些從全國各地像雪片一樣飛來的關心自己的信件交到了自己媳婦的手上,讓她幫自己理一理,看看有些需要回信的就回一回,在醫院裡幫老何理了幾天信,老何他媳婦有天晚上抹著眼淚跟老何說了一句,「就知道你圖這個!」

  老何還是要去接縣長的工作,他媳婦也沒再說什麼了,在準備出院的時候,只是幫老何默默地收拾著東西。

  這次出院,老何知道,這外面的世界,真的是和以前有些不同了,在蔣英鳳出事的那幾天,別人都把眼光放在了澄川,而在病房的老何卻在報紙上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省城的上市公司吉瑞祥的老總方瑞軍也在那個時候身陷囫圇,捲入了三年前的一樁殺人大案,涉及吉瑞祥公司的股權紛爭,也是鐵證如山,人證物證俱在,苦主已經回來了,檢察機關已經提起公訴,下個月就要開庭了,用省城一個記者的話來說,「……方瑞軍目前所持有的吉瑞祥地產公司的股份已經被司法凍結,這部分股權的份額,基本與本次兩案並審所涉及的方瑞軍非法侵佔的那一部分吉瑞祥地產公司的股權相當,它的最終歸屬,將在本案開庭後由法院依法做出裁決,不過據記者採訪市中院的一位消息靈通人士瞭解到,這一部分股權物歸原主,被判定給宋忠祥遺孀的可能性極高!如宋忠祥的遺孀取得這一部分股權,那麼,她將取代方瑞軍成為吉瑞祥地產公司的第一大股東……在前不久涉及股權轉讓停牌以後,吉瑞祥公司股票目前再次停牌,如方瑞軍第一大股東地位不保,或身陷牢獄,可以遇見,吉瑞祥地產公司董事會重組將勢在必行,由於在股權轉讓後,公司第二大股東北極星公司與第一大股東之間所擁有的股權份額相差不多,第二大股東是否會在二級市場上增持公司股票以達到控股地位目前北極星公司尚未表態,作為本省地產界重量級企業的吉瑞祥的未來,將充滿懸念……」

  方瑞軍和蔣英鳳一起倒台,巧得不能再巧,一個是上市公司的老總,一個是澄川縣的縣長,背後利關節糾葛不知道多少省城的大人物,普通人也許不會從這兩件事中看出什麼玄機,可對於身在澄川這個漩渦中的老何來說,卻不由得讓他感到了那下面洶湧的暗流和能量,在水面的波瀾之下,老何似乎隱隱看到了一條巨龍舒展開來的巨大身軀,雖是一瞥,但對於那些目光敏銳的人來說,水下那一道淺淺的身影,也足夠讓人心驚了。一直到此刻,老何才算體會到了那次龍烈血請他到元寶山吃的那一餐銅鍋魚的份量!

  老何出院的這天,神采飛揚的沐昭陽來了,還給老何送來了一分酒會的請柬,地點選在了月亮灣酒店……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10 22:04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3-29 22:24
第398章 酒會(一)


  出院三天了,老何重新回到了自己在澄川縣政府的辦公室,處理了一大堆積壓的事情,縣政府的工作,在老何回來之後,也迅速的走上了正軌,蔣英鳳走了,這裡的一切似乎都沒有多大的改變,但似乎也有一些改變,究竟是什麼,老何說不上來,感覺就是機關裡有的工作人員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些尊敬,有的則多了一些客氣,這感覺有點彆扭,不過就像老何他媳婦說的那樣,「這樣有什麼不好,難道你喜歡每個人看到你都翻白眼嗎?」,這樣想著,把這些改變歸到澄川這場風波的後遺症中,老何也沒有多想了……

  這兩天唯一讓老何有點心煩的事就是知道自己出院了,各個媒體的記者全都一窩蜂的湧來了,自己住院的那幾天那些記者都被擋在了病房之外,沒有幾個有採訪的機會,現在一個個都像找到了突破口一樣,全都跑來縣政府了,讓老何煩不勝煩,要是整天被這些想挖新聞材料的記者給圍著,那還做個屁的事,再說,老何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做什麼名人的覺悟和準備——讓自己的那張臉整天在報紙和電視上晃悠,老何自己看了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把那些記者和採訪要求交給縣長辦公室和縣委宣傳部去處理,老何自己總算能騰出時間來處理公務,老何想得挺好,不過那只是應付一下一般的記者,對於由市裡宣傳部的兩位同志親自帶著來的國家電視台記者的採訪,老何是沒辦法再打什麼馬虎眼了,市裡宣傳部的領導都親自打來了電話,讓老何把這次採訪當作一次任務來完成,好好配合電視台的採訪,不許耍什麼滑頭,老何也只有認命了。

  不過讓老何沒想到的是,原本在他看來半個小時可以搞定的採訪,最後差不多花了他一早上的時間,連中午飯都搭進去了。先在辦公室裡做了個採訪,花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然後採訪的記者很委婉的表示希望可以拍一拍老何在基層工作的場景,讓老何像吃了一個蒼蠅一樣的難受,辦公室裡眼前還壓著機關裡的一大堆事要處理,這才是當務之急,現在下什麼基層?基層又有什麼事了?這不是形式主義嗎?為了拍新聞,自己就要去做出一副上新聞的樣子,自己平時沒少下基層,可從來沒有一次為了下基層而下基層的……

  抱著儘早了事的心態,最後沒辦法,老何只有捏著鼻子下了這麼一回「基層」,前前後後一大堆人跟著,到哪裡都七八輛車,那叫一個『壯觀』,按採訪的安排,先是到澄川周邊農村的田間地頭去做出一副視察的模樣,在田埂上走上兩圈,蹲在菜地邊上捧著個蔬菜葉子做注目狀,然後找兩個在地裡幹活兒的農民來說兩句話,最後再到撫仙湖邊做指點江山狀……

  在攝像機前,對著那個在地裡澆水滿臉皺紋的澄川老農,老何黝黑的臉龐,紅得跟灶上燒紅的土鍋一樣,半天張不開嘴,在老何的記憶中,就他跟他媳婦結婚時被人鬧洞房也沒這麼害臊過,反正記者也不管他說什麼,只要這個鏡頭就成,憋了半天,記者在旁邊也等了半天,不見老何說話,就讓老何動動嘴,老何忍不住罵了一句,「真他娘的,這叫什麼事……」

  那老農也摸清情況了,淳樸的笑了起來,露出一口老煙牙,「何縣長是實在人,不會裝,那電視的新聞上不都是這麼播的嗎?」

  這個鏡頭終於完成了……

  在湖邊拍完另一個片段之後,當有人要求讓縣裡的民政局安排兩戶困難戶,並準備一點大米棉被什麼的東西,讓老何來個『送溫暖』的鏡頭時,憋了一早上的老何終於黑了臉,「困難戶是吧?不用安排了,澄川前年還是貧困縣,這兩年雖然好轉了一點,千萬富翁不好找,這日子不好過的老百姓多的是,全在我腦子裡,想拍多少,我帶你們去,我們縣的民政局的東西能發下去的都讓我發下去了,每年就那點預算,從來沒剩下的……」

  採訪的記者沒搞清老何話裡的意思,還以為老何真要帶著他們去拍什麼困難戶,這可真是深入基層啊,結果卻讓老何帶著到澄川縣那幾個最窮的農村去轉了一圈……

  「拍,你們多拍拍,拍拍這村子裡的爛泥路,都十多年了,一直沒錢修,縣裡沒錢,只有一點點補助,村裡的老百姓集資一次也湊不起一千塊錢,一條路一年修一點,十年都沒修好……」

  ……

  「拍,你們拍拍這些已經變成危房的學校,還有那些上不起學的孩子,你們拍拍那些每個月工資不夠時只領幾串玉米和一點麵粉的代課老師……」

  ……

  「要拍困難戶是吧,這個村裡全村人都是困難戶,你看這裡已經通了電線,可晚上卻沒有一戶人家能點電燈的……為什麼,我告訴你為什麼,因為這裡的村民沒有一戶人家捨得在晚上用電的,一年下來,一個村裡的用電量也不會超過一百度,你們多拍拍,拍拍這些人,拍拍他們漏雨的房子,拍拍那些連褲子都穿不上的孩子,什麼是困難戶,我告訴你們什麼是困難戶,這個村有一百一十七戶人,在這裡,要是誰得了重病,不論老人還是孩子,唯一的結局,就只能躺在家裡的床上一天一口米湯的熬著——熬著——知道什麼是熬著嗎?就是病不自己好了的話就等死——等死,知道什麼叫等死嗎?試過這種滋味嗎?一床棉被,一袋大米,你們說給誰……」

  老何黑著的臉這一次漲紅了,甩下那兩個發呆的記者,自己回了辦公室。

  ……

  不知道多少年沒有穿過這樣筆挺的西服了,老何平時都是習慣穿夾克,有時候一件襯衣就夠了,經常在澄川跑東跑西的,西裝筆挺的挺不方便,而這一次,老何昨天特地讓自己媳婦到省城的商場給自己買了一套高檔的貨色,西裝皮鞋領帶什麼的加起來,倒花了他這個縣長的三個月工資,讓老何有些心疼,心疼歸心疼,何縣長出院三天今天穿著西裝來上班的事,倒成了縣政府裡的一個稀奇事,和老何混熟的幾個老朋友為此還在中午吃飯的時候專門跑到機關食堂裡去看了一下我們的何縣長。

  「我說老何,你這穿得西裝筆挺,打扮得油光水滑的,像個新姑爺一樣,不會是想給嫂子找個小的吧?嫂子就這麼大方?」

  「去……去……去……」端著飯盒的老何把圍觀的幾個老油條轟開,「今晚可是有重要任務的,別給我添亂!」

  「啥重要任務,都讓老何你犧牲色相了?」

  「億龍的酒會,搞得好,今晚我就再去給咱們縣裡招兩個財神,拉兩個項目……」

  億龍今晚的酒會可不是一般的酒會,在收到邀請的那一刻,老何就從沐昭陽那裡知道了酒會的一些內部消息,就在這個酒會上,將有關於億龍的重大消息向外宣佈,同時,出席這個酒會的,都是億龍邀請的工商界和政界還有媒體的一些朋友,可謂是精英名流薈萃,只要用膝蓋想想,都清楚來參加酒會的是些什麼人。

  在老何看來,億龍選在這個時候舉行這個酒會,除了有重要的事要宣佈以外,同時也是億龍實力一個側面的公開展示,方瑞軍和蔣英鳳此時倒像成了億龍的第一個祭品一樣,這其中那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道道,省城英明的諸公,自可心領神會。

  億龍把這次酒會的地點選在了澄川,對老何來說,就是一次機會,他這個做縣長的,平時為給澄川拉投資的事忙得差點找不著北,面對這麼好的機會,老何怎麼會放過。

  有時候,連老何都覺得自己的工作就像一個推銷員一樣,唯一與那些推銷員不同的是,別人推銷的是商品,而自己推銷的則是澄川——憑著自己與億龍的關係,老何在酒會的前一天終於從沐昭陽那裡用軟硬兼施的手段磨來了一張這次酒會的賓客名單,在把名單交給老何的時候,沐昭陽還慎重的告訴老何,千萬不要把這份名單在酒會之前洩露出去,以免惹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沒看那份名單之前,老何還覺得沐昭陽是和他開玩笑,等看了那份酒會賓客的名單以後,老何到吸了一口冷氣,這張酒會名單要是一不小心露出去,那可真說不準要惹出什麼亂子來了。

  在名單上,省城一些公司的老闆和官場媒體的一些人物倒是沒讓老何有多少吃驚的,這本在意料之中,唯一讓老何覺得有意外的是,省城的北極星公司的老總嚴昌也在受邀賓客之列,北極星公司的大名那可是如雷貫耳了,嚴昌這個人和他背後北極星那一系的能量,可以說,毫不輸給億龍,在某些方面,更是億龍所不能相比的,傳說中,那個人要是跺跺腳,省城的黑白兩道都有震上兩下……

  不過,與嚴昌的這個名字讓老何有些意外比起來,下面那些賓客的名字,則是完全讓老何有些心跳加速了……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10 22:0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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