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金庸絕學異世橫行 作者:御劍齋 (連載中)

 
林~雷 2013-9-27 17:21:5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4 3058987
ak47f16 發表於 2014-6-2 21:37
【011】劍氣如月
  
  葉清玄一聲暴喝,同一時間,龍吟聲起,一道青芒出鞘,月光亦為之一暗,清巖道人長劍出手,猶如青龍嘯月,一劍直指來人。
  
  桀桀桀……
  
  一陣鬼笑之聲,那形如鬼魅的老太婆倏然旋轉,雙手連抓,如同亂刃一般,飛身沖向一劍飛來的清巖道人。
  
  半空之中,雙手上尺許長的青黑指甲纏繞著黑氣,與清巖道人青色的劍芒交織在了一起,“叮叮當當”的清脆撞擊聲不絕于耳,猶如金屬摩擦產生出漫天的火星亦是漫天飄舞,頃刻之間,兩人不知道一共交擊了多少次,倏然“叮”地一響……
  
  清巖道人終于抵抗不住對方凌厲的攻擊,真氣一滯,手中長劍失去真氣保護,瞬間便被對方的指甲斬裂成無數碎片,四散濺射……
  
  桀桀桀——
  
  那鬼魅老婦身軀攢成一團,雙爪前探,如同攪拌器一樣攪向清巖道人的前胸,清巖道人倏然后退,老婦身如鬼魅,欺身而上。
  
  危急關頭,一道黃芒閃現,當地一聲,擊中鬼魅老婦的利爪之上,一枚銅錢被揮為兩半,接著又是數道黃芒連綿不絕地襲來,老婦鬼爪連攪,無數枚銅錢被當空揮砍為碎塊。
  
  老婦雙手鬼爪速度快至毫巔,將葉清玄所有彈出的銅錢盡皆揮為數段,但終是攻勢一緩,讓清巖道人逃了出去。
  
  “大家小心,對方是先天之境……”清巖道人一邊后退,一邊叫喊道。清巖道人雙手有些顫抖,那是剛才與老婦人對攻之時被對方凌厲的攻擊,經脈收到了些許震蕩產生的后遺癥。
  
  “你們兩個快去找你師祖……”賀清竹一合書本對著茫然收功的兩名弟子吩咐道,同時騰身而起,與葉清玄、清巖道人站在了一處。
  
  那身材佝僂,相貌丑惡的鬼婦人瞅著三人,陰森詭笑道:“你們幾個道士身手不錯,竟然擋得住姥姥我的一擊,不過怎么反抗也都是一個死,姥姥我下手快,保證你們不會感到疼的……”
  
  清巖道人微微一笑,正要答話,就見那老婦人突地一頓,猛然說道:“你們是誰?怎么在這里……我孫子呢?我的乖孫呢?……”忽地哇哇哭道:“啊啊啊……我的乖孫不見了,他說讓我到這來找他,可我沒找到啊,沒找到……哇……”
  
  三人互看一眼,恍然發覺原來這個老太婆是個老瘋子,而且還是個非常非常厲害的老瘋子。
  
  對手是先天高手,師父若是不來,我們幾個倒也勉強能抵擋住,不過這老太太實在邪門,精神還不正常,若是一時大意,有可能就會受傷,甚至殞命,不能硬拼,拖到師父到來就好辦了。
  
  清巖道人示意兩個師弟稍安勿躁,緩步分散,從三個方面包圍住了這個身法詭異的老婦人。
  
  幾乎只是這么會功夫,小院內前屋的房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卻是云柱和江水寒聽到外面叫喊,出來看看情況。
  
  猛然間二人見到院子當中站著一個不似人形的佝僂怪物,江水寒嚇得大吸一口冷氣,而云柱意外之下,猛然大叫:“鬼啊——”
  
  嗚啊——
  
  只是這一嗓子,那個佝僂的老婦人如同被觸怒的野狗一樣,呼的帶起一道殘影,瞬間便撲向江水寒與云柱二人。
  
  牽一發而動全身,房門剛響之際,葉清玄便感到不好,雙手十指如曇花開放,瞬間連彈,多羅葉指放出的氣彈雨點般打向中心的老婦人。可對方身影一動,虛影殘空,無數氣彈盡皆打在了空處,未傷到對方分毫。
  
  葉清玄冷汗當時就冒了出來。
  
  “快跑——”
  
  凄厲的叫喊聲此時方才傳過來,那鬼魅一般的老婦人已經撲到了江水寒二人身前,雙手十指上的青黑光芒清晰可見,指爪之后亂發間的猙獰鬼臉也是清晰可見,眼見二人就要被亂刃分尸,突見江水寒手中紅光一抖,繼而撲倒云柱,同時倒在了地上。
  
  一個愣神的功夫,轟——
  
  整個房門連同房門附近的墻壁俱都在倏然間的爆炸中飛上了天……
  
  原來那江水寒聽聞外面有敵人偷襲,立即將之前在靖南城中繳獲的“霹靂珠”帶上了兩顆,沒想到一出門就被人攻擊,倉皇中,直接引燃了“霹靂珠”的引線,抖手就丟了出去,也是“霹靂珠”設計巧妙,引線位置摩擦就著火,而“幽冥鬼姥”指甲帶起的銳風直接將“霹靂珠”引爆,將自己炸得飛了回去。
  
  桀……
  
  一聲鬼嘯,青黑色的護體罡氣一閃消失,那個鬼怪一樣的老婦人被轟了回來,先天境界的護身罡氣救了她一命,但也受了重創,噗地一聲,吐出一口帶著詭異綠色星芒的血液,凌空轟然燒著,散發出一陣惡臭之氣。
  
  “是魔門的‘鬼磷火’,TMD,這老瘋子竟然含在嘴里……”清巖道人氣得大罵。
  
  一旁賀清竹怡然不懼,雙掌前推整個空間倏然凝固,碎玉掌全力施展,老鬼婆恍如鬼魅的身影都是一滯,同一時間,清巖道人凌空下落,單腳攢往對方腰際,雙方攻擊配合得天衣無縫……
  
  咻咻……兩枚銅錢帶著黃芒稍后既至……
  
  “二弟——”
  
  葉清玄擔心地大叫……
  
  “我們沒事……”
  
  一雙大手嘩啦一下掀開一地的碎物,揮了揮手。
  
  葉清玄不由松了一口氣,接著轉身面對那個老瘋子,雙目赤紅,心下一狠,倏然沖了過去。
  
  賀清竹的碎玉掌與清巖道人的全力一腳最先到達,同時擊往受傷嘔血的老鬼婆。
  
  老鬼婆寂然不動,佝僂的身軀,雙手垂地,雙手尺長的指甲在青石地面上劃得呲呲作響,堅硬的青石在她的指甲下面,宛如豆腐一般不停變化為更小的碎塊。長發中露出如鬼般閃爍著黃芒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襲來的兩人……
  
  老鬼婆雙手外張,腰身、雙腿奇異地一扭,竟如蛇般柔韌無骨,將自己擰成了麻花一樣的姿勢,一股陰寒至極的氣勢倏然凝聚……
  
  眾人大吃一驚,冷汗直冒之際,猛聽得數百米外的極遠處,一聲暴喝傳來:“快退——”
  
  葉清玄聽出是師尊靈虛真人的聲音,倏然心驚之下,梯云縱運轉到極致,于前進中改為橫移側撲,同時兩枚銅錢再次出手,一閃即逝……
  
  百鬼嘯風——
  
  老鬼婆驚天一式驟然爆發,身體由麻花狀陡然彈直,同時身軀不停旋轉,彈地而起,雙爪帶起無數道凌厲如同刀氣的爪風,破空聲猶如百鬼夜嘯,狂暴的勁氣掀起一團裂刃組成的龍卷風,裹向躲閃不及的賀清竹與清巖道人二人。
  
  葉清玄彈指神通射出的兩道黃芒后發先至,率先在利風中化為漫天塵屑,銅錢尚且穿不過爆旋的颶風,其他二人的攻擊又怎么可能穿的過去呢?可以想象,二人落入這利刃龍卷風之中的下場,一定是化為漫天的血雨,尸骨無存……
  
  清巖道人與賀清竹,沒有葉清玄那種說來便來、說去便去的絕世輕功,空中無法借力,更可怕的是,那老鬼婆形成的利刃風暴帶著一股極強的吸力,二人如同被線扯住的木偶,加速撞往龍卷風,眼見便是尸骨無存的下場,又是兩道黃芒襲來,正遞到賀清竹的手和清巖道人的腳前,二人大喜,手腳同遞,撞在兩枚銅錢之上,砰然聲響,二人借著巨大的反震力向外拋跌,老鬼婆一聲怒嘶,猛地一展,利刃組成的龍卷風倏然向四周爆射,賀清竹與清巖道人這次可躲閃不及,只能臨空蜷成一團,保護住身上要害,利風襲體,呲呲呲之聲爆起,二人身上倏然爆起一捧血雨,每個人身體在一瞬間被利風斬出數百道的傷口,鮮血狂涌而出……
  
  “師兄——”
  
  逃過一劫的葉清玄駭然大呼……
  
  “妖婦找死——”
  
  厲喝聲中,一道人影臨空飛至,白發如雪,衣袂如仙,雙指并束成劍,真氣凝聚,夜空中一輪明月乍現,靈虛真人,猶如九天外托月而至的仙人,月光如水,傾瀉小院一片清涼……
  
  老鬼婆凄聲喝戾,由四肢大張的姿勢再次擰成一團,雙手互扣,十指凝聚如錐,一聲鬼嘯,旋成一團利刃風錐,帶起漫天惡風,迎向半空襲來之人……
  
  明月與惡風,于半空中撞在一起……
  
  這一刻,
  
  云開,風住,夜照晚,
  
  明月如壺,
  
  倒傾半池江月……
  
  靈虛子雙指成劍,劍氣浩蕩如月,蕩開雙爪,斜斜一揮,漫天光華一閃而逝……
  
  這是葉清玄第一次見到師尊出手,但他知道,這輩子也忘不掉這神來的一劍……
  
  一聲凄厲慘叫,一團黑漆漆的物事從半空中墜落……
  
  靈虛真人信步而至,似緩實急,頃刻間便提起賀清竹與清巖道人兩名弟子,雙手連點,又是抹藥膏,又是散藥粉,止住了二人身上狂涌的血液……
  
  二人全身各有二百多道傷口,都集中在背部和四肢,看似凄慘,其實都是皮外傷,并未傷及要害,不過這么多的傷口,若是不及時處理,光是流血就能要了人命。
  
  葉清玄正要趕到同門身邊,耳畔突然傳來一陣咔咔之聲,回頭一看,大驚失色,原來那老鬼婆斷了半截身子,腰部以下全無,右手手臂也不知去向,但僅剩的上半身依然靠著左手利爪在地上爬行……
  
  “乖孫,乖孫……我的人頭項鏈在哪?我要我的項鏈……”
  
  “咦?這老鬼婆還沒死?”
  
  江水寒與云柱二人從廢墟中爬出來,滿身的血污,見到那老鬼婆,云柱舉起院內作為石椅的石墩子,上去就要砸死……
  
  “不要動手……”葉清玄一聲暴喝,猛沖過來,一腳踩住老鬼婆僅存的一只左手,抓住對方的后背心,狂運北冥神功。
  
  TMD,挨打也不能吃虧,廢物利用,能榨出多少,就榨出多少……
  
  
ak47f16 發表於 2014-6-2 21:38
【012】朱雀脫困
  
  靈虛真人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最小的徒弟在面前跑來跑去,只是一會的功夫,在那個老妖婦咽氣之前,賀清竹和清巖道人的體內便各自多了六個“紫薇環”。
  
  “惡搞啊?還可以這樣?”
  
  靈虛真人想不到小徒弟竟然還有這本事,能夠變相給其他人灌輸真氣,那這樣一來,誰還會苦練內功,直接“種環”不就成了麼……
  
  葉清玄癱軟在兩個受傷但占了大便宜的師兄身旁,喘著氣說道:“你們倆這傷沒白受,那老鬼婆之際就補償給你們了,別記恨她了啊……”
  
  二人此時被包成了粽子一樣,清巖道人一番掙紮,艱難地說道:“多謝小師弟成全,待會記得把紫薇凝環決和紫霞神功各抄一份給我們倆,回去研究研究……”
  
  葉清玄自是不無不可,點頭稱是,接著說道:“你們要是想練紫霞神功,最好記得給自己‘種環’,滿了二十個再運功,這樣才能將這紫霞神功運至極限……”
  
  見幾個徒弟談得興致極高,靈虛真人卻是滿頭霧水,不由得插口問道:“什麼紫霞神功,什麼‘種環’,你們說什麼呢……”
  
  葉清玄與清巖道人多嘴多舌,不一會功夫就將之前的事情跟靈虛真人講了一遍。
  
  這一會功夫,青雲觀內已經是亂糟糟的一團,聽聞有人侵襲,全觀上下的道士都忙成了一團,火把點了無數,一個個東跑西顛地到處尋賊。
  
  觀內二代弟子在葉清玄的小院內聚齊,看著地上鬼姥的殘屍俱都不語。
  
  靈虛真人長嘆一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用手點了點小院之外,說道:“都看到了麼?遇到險情,亂成一團,沒個規矩。敵人進犯,攔不住;敵人撤退,擋不了……我們太大意了,老以為自己藏在遠山無人知,但現在我們要走出去,就必須做好萬全之策。”
  
  靈虛真人想了想,接著說道:“從即rì起,你們七個每天晚上都要有一人輪值守夜,組織巡夜弟子,兩人一組,每rì五組,rì夜在觀中巡視,相關條責,清正與清松制定……”
  
  靈虛真人點了點頭,又看向葉清玄,說道:“清玄所獲武學秘笈,先送到我那裏一套,清竹的‘藏書閣’備一套,清玄自己留一套……待我研究些時rì,再行外傳,若無師門允許,你們幾人除了自己的親傳弟子,不得以個人喜好私自向外傳授。”
  
  眾人點頭遵旨。
  
  靈虛真人幽幽一嘆,說道:“爾等知我們乃是昆吾派餘脈,當年我派內各種章程極為完備,各項升遷事宜,獎懲制度,皆有定律。當初我以弟子身份,並未體味這些規矩的好處,還為如此多戒律所苦,今rì管理如此小觀,竟才發覺這套規矩也是我昆吾派傳承的一部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清竹——回去之後,為師會將昆吾派原始戒律寫下來給你,你整理清楚,便在觀中實施吧。尤其獎懲和考核制度,要率先整理出來,大家找時間研討一下,各抒己見,爭取本月內將這套規矩實施下去……”
  
  “遵旨——”
  
  眾人躬身施禮,抬頭時,靈虛真人已飄渺無蹤。
  
  “各位師兄弟也請回吧,今夜我夫妻二人值守……”大師兄陸清正朗聲說道,各人退走,自有弟子將受傷的兩個人送回住處。
  
  “小師弟……”
  
  葉清玄正想要回到自己那間沒了房門的小屋,卻被一臉嚴肅的陸清正叫了回來,旁邊眉目如畫的四師姐,一臉玩味地看著小師弟。
  
  這是什麼情況?
  
  葉清玄心中忐忑,連忙恭敬施禮。
  
  陸清正展顏一笑,淡然說道:“師兄不是要罵你,你不用緊張……”
  
  葉清玄嘿然回視,等著大師兄往下說。
  
  “小師弟傳給兩個小輩的兩套劍法,真乃天作,淩厲無匹,氣勢不凡,rì後對敵之時,為兄定能將此劍法……”
  
  嗯哼……
  
  邊上四師姐明顯聽得不耐煩,連聲咳嗽提醒丈夫。
  
  陸清正臉色一僵,嘿嘿出聲,話題一轉,直接說道:“為兄此次喚你,不為別的,就是想……呃,你這劍法從何而來?”
  
  旁邊四師姐一翻白眼,狠狠地擰了陸清正一下,直接擠過來,掐著葉清玄的小臉笑道:“休聽你大師兄周來轉去,師姐過來就是謝謝你的……哎呀,我的小師弟好有本事啊,紅級的合擊劍法,真的很厲害啊。不怪四師姐疼你,知道你師姐天天為啥cāo心。這回好了,rì後他下山師姐就天天跟著他,看他敢在山下招惹哪個癡愚的女信徒……”
  
  葉清玄瞬間呆滯,癡癡的問道:“四師姐不是擔心大師兄的安危麼?”
  
  四師姐岳清蘭詫異大驚,說道:“哪個擔心他是死是活,我是擔心他在外面沾花惹草,給老娘帶了綠帽子……”
  
  看一眼一旁唉聲嘆氣的大師兄,葉清玄瞬間一股極度的違和感襲上心頭,這四師姐絕對是傳說中的女漢子,給,給給她戴“綠帽子”?賣糕的……
  
  看著這對夫妻走遠,葉清玄方才從打擊中恢復回來,喃喃自語道:“大師兄真可憐……以後我娶媳婦,可千萬不能找這樣的……”
  
  鄧天罡等人一路飛奔,直到青雲觀遙不可望之後,方才停了下來。
  
  剛剛那恍如明月的一劍,讓“紫巾盜”一干人等,臉色盡皆鐵青。
  
  “TMD,想不到這小小道觀之中竟有如此狠辣的先天高手,而且實力竟然秒殺‘幽冥鬼姥’,怕是我等諸人聯手都威脅不到他……”重傷未愈的老十“地強星”燕地強憤恨地說道。
  
  “天異星”解天異向以智計著稱,但此時也沒了主意,憑著自己這些人,根本不是那青雲觀的對手。
  
  鄧天罡仰天一嘆,說道:“看來這青雲觀的臭道士頗有來歷,只能依靠聖門來為我們兄弟報仇了。‘魔星牌’他們拿了三個,回頭自有當值的‘天君’找他們麻煩。我等先回山閉關練武,將此中事情上報,等待聖門相召……”
  
  “大哥,你說就來一個‘天君’會是那個道士的對手麼?”解天異貼上跟前輕松問道。
  
  鄧天罡神色一黯,肅容說道:“‘幽冥鬼姥’都死在對方手裏,我想聖門必有策略……以實力論,‘羊陀火鈴’四煞天君能勉強抵擋對方,‘羅計熒禍’四災天君則跟他不相上下,若是‘殺破狼廉’四兇天君任何一個都足以滅殺對手……我們只需磨練魔功,rì後定要親報此仇……”
  
  鄧天罡回身喝道:“聖門一定會來報仇的!我們走——”
  
  呼呼呼……
  
  漆黑老林,回歸一片寂靜……
  
  幾乎是同一時刻……
  
  中州,洛都之北八百里,群山峻嶺之間,一個被群山環繞,常年幽閉的巨大天坑。
  
  一群蝙蝠烏壓壓地飛來覓食,路過天坑之時,一陣微風從穀內飄出,整整一團數百隻的蝙蝠,倏然而止,從空中如雨般墜落,盡皆毒死。
  
  四周一片高山,此處人跡罕至,但天坑之中,月光照拂到的一小塊地方,一塊灰黑色的怪石之上,猙獰地刻著三個大字:“鎮魔穀”。
  
  天坑之內,陣陣陰冷而挾著潮氣的寒風,撲身而來,四周一片黑黝黝且陰暗……
  
  這片坑底,黑沉沉的好大一片,竟是這灰黑色的怪石。四處盡是怪石嵯峨,或坐或立,其狀怪異無倫,猙獰可怖,在這陰沉黝黑的坑底,仿佛虎虎耽耽,擇人玉噬!
  
  一堆堆灰黑的巨石傍,尚不時冒起絲絲白色水氣,在這怪石之間,竟是一大片毒沼,剛剛那些掉落的蝙蝠,便是被這裏吹出坑外的毒氣所斃。
  
  在一大片毒沼當中,灰黑色的怪石上,有一座平頂的建築物,盡皆為怪石砌成,猙獰恐怖,一面重逾百噸的厚重大門豎立在建築之外。
  
  門口,一個石碑,上面觸目驚心地寫著“鎮魔塔”三個大字。
  
  這裏就是“鎮魔塔”,那座讓人聞之色變的、關押著世上最窮兇極惡之徒的地方。
  
  此刻,左近一片寂然無聲,僅有那微帶呼嘯的山風,及“噗嚕”“噗嚕”自池沼底下冒起的氣泡破裂聲,點綴得這天坑之底裏更為陰森、恐怖,使人毛骨悚然。
  
  嘎嘎嘎……
  
  一陣隆隆之聲過後,“鎮魔塔”千年未曾開啟的黑色閘門緩緩抬起,一個人影從中緩緩走出。
  
  四周風聲驟起,十幾道人影墜落,恭敬地跪倒在地……
  
  “恭迎禦主脫困,屬下救助來遲,萬望恕罪……”
  
  來人默言不語,一邊走路,一邊脫衣,未多久便已是脫了個精光,露出多年未見陽光,變得異常蒼白而精壯的身軀,上面的各種疤痕布滿全身……
  
  “東西……”
  
  精壯大漢一伸手,自有人將一瓷瓶遞了上去。
  
  咕嚕嚕,一陣吞咽的聲音,接著天地空氣都為之一凝,強大的威壓從那人身上發出,混身肌肉虯結,緩慢用力,在其後背正中心的“至陽”大穴中,一個黑色的利錐緩緩被逼了出來,嗨——
  
  一聲沉悶的吼叫,利錐當啷一聲,落在地上。鐵錐粗如小指,宛如一條神龍,閃發著詭異的光芒。
  
  這就是天下聞名的“鎖魔錐”,被它釘進身體,任你武功再高,功法再奇,也調運不了體內一星半點的真氣。看似若鐵,其實乃是一種非常兇厲的異獸的體刺,被特殊的高手,製成了足以困住天下任何高手的“鎖魔錐”。
  
  大漢逼落一枚“鎖魔錐”之後,氣勢立即狂漲,但其並未就此停手,而是繼續加大真氣輸出,四周一片狂風爆起。
  
  未過多時,“鎖魔錐”落地的脆響又發生了五次,前前後後共有六枚“鎖魔錐”從其體內被逼出,狂暴的真氣隨著“鎖魔錐”的逼落,不停地上漲,甚至在這深達二百多米的天坑之中形成了龍卷風,氣勢狂暴。
  
  而當大漢最後一枚“鎖魔錐”落地之時,從那大漢體內奔湧而出的,已經不是真氣了,而是熊熊的烈焰,烈焰如風,旋轉著沖向天空……
  
  啊——
  
  一陣暴喝之聲,那火焰形成的龍卷風噴湧向天空,二百多米的高度瞬間超越,漆黑的群山中,倏然火光一亮,狂暴的火焰真氣將天坑洞口的巖石吹飛,那一刻的氣勢,宛如火山噴發一樣。
  
  十幾名跪伏在地的高手,被這驚天的氣勢嚇得懾懾發抖,不敢發一言。
  
  過了許久,大漢體內真氣終於虧耗一空,方才停止動作,兩名高手將一件火紅色的大氅披在了大漢身上。足足半分鐘的靜默,無一人敢開口詢問,也沒有人敢站起身來。
  
  倏然一聲失笑之聲,赤身大漢再次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側臉沉聲問道:“四十年,你們在外守了四十年,今天才救我出來……怎麼?薛老頭死了麼?”
  
  “回稟禦主,薛宮望奉命前往雲州平叛,我等方才有機會救禦主脫困,請禦主責罰……”
  
  “請禦主責罰——”眾人一起大呼。
  
  “算了,起來吧……”
  
  那大漢束指成刀,唰唰唰,臉上常年未刮的胡須,在指端紛紛墜落。大漢恢復功力之後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給自己修飾了一下形象。
  
  倏然回頭,一個容貌堪稱俊秀的年輕人形象出現在眾人面前。這個人,貌似二十出頭,沒想到卻在這“鎮魔塔”中被足足關押了四十多年,若無先天以上的實力,何以保持這驚人的青chūn。
  
  被稱呼為“禦主”的俊秀青年,淡然問道:“知道我出來,青龍來了麼?”
  
  “稟禦主,青龍禦主正在趕來的路上,若是禦主此時出去,當能在洛都相聚……”
  
  “好——我們就去洛都……”俊秀青年呵呵一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鎮魔塔”,笑道:“想不到在這裏一住四十年,還有些眷念了呢……給你留個念想吧……”
  
  大漢呼地化為一團火焰,沖天而起,高達十幾米的鋼鐵大門,在其滔天魔焰的攻擊下,表面瞬間融化,漫天火雨零落紛紛,待一切歇止之後,原本黑漆漆的巨大鐵門之上,一隻展翅玉飛的朱雀倏然成形。
  
  “走,幫我把裏面那些鬱悶得只想一死了之的獄友們放出來吧,聖門需要補充些有力量的新血……”
  
  
ak47f16 發表於 2014-6-3 21:28
【013】昭武九州
  
  州“鎮南將軍”崇玄虎反叛,雖然危急時刻朝廷平叛成功,但朝廷重用了幾十年的四鎮將軍,竟然是大西蕃國安插的殲細,這使得天下百姓一片大嘩,朝廷三司力量因此飽受詬病。
  
  而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朝廷鎮壓天下兇徒的“鎮魔塔”失陷,里面一百二十八名窮兇極惡之徒,盡皆逃遁,不知所蹤,朝廷守衛“鎮魔塔”的五百名近衛全部中毒身亡。一直等到薛宮望回來述職之時,才發現偌大的“鎮魔塔”,里里外外一個喘氣的活人都沒有了。
  
  “豈有此理——”
  
  呼啦……一大堆奏章書本被掃到了地上。
  
  當朝靖安皇帝皇甫敬德,年雖過六旬,但精氣神跟壯年之人毫無二致。身形高瘦,手足頎長,臉容古拙,一對眼神深邃莫測,予人堅毅果斷的印象,亦有一股震懾人心的霸氣。
  
  只是此時氣呼呼地斜坐在龍椅之上,不去看跪在案下的幾名重臣。
  
  一個老太監躡手躡腳地走了下去,剛要撿起其中一份奏章,龍椅上的靖安皇帝突地一轉身,暴怒喝道:“不許撿,混蛋,你想掉腦袋么?”
  
  老太監嚇得慌忙跪倒,混身戰栗不堪,口中狂呼:“陛下息怒,陛下恕罪——”接著那老太監突然是嚎啕大哭,道:“請陛下保重龍體,莫要動氣啊。老奴賤命,死不足惜,惟愿陛下身體安康,長命萬歲……”老太監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磕起頭來咚咚作響,奴才相讓人作嘔。
  
  臺下跪著的其他三個大臣互相看了一眼,俱都對老太監的表演呲之以鼻。
  
  但偏偏高位上的那位靖安皇帝就吃這一套,嗤的一聲失笑出聲,整個大殿中的氣氛都為之一松。
  
  “你這個狗奴才,就會這些溜須拍馬的手段……朕怎么會讓你死呢,滾起來吧……”
  
  “奴才謝主隆恩——”老太監感激涕零,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恭敬地退到一邊。看似老態龍鐘,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位老太監早已是先天高手,豈會如此柔弱。
  
  靖安皇帝嘆了口氣,對著其他三人說道:“好啦,好啦……你們也起來吧。”
  
  “謝陛下恩典——”
  
  其他三人亦站起身來,垂手站立。
  
  此時大殿之上,包括那老太監在內的四人,俱都是皇甫王朝最舉足重輕之人,分別是“武相”鄭展堂,“天絕手”薛宮望,執掌“神策府”的十四皇叔皇甫哲信,還有那老太監,執掌“御侍監”的安忠信。
  
  靖安皇帝壓抑著怒火,沉聲說道:“朕真不明白,薛老卿家秘密去往云州的消息,只有你我君臣寥寥數人知道,那魔門怎么就有這么大能耐打聽到這些消息?難道是爾等通敵不成?”
  
  “微臣不敢——”四人慌忙一同答道。
  
  這四個人已經是朝廷內部反復考察絕無問題的幾個人了,若是他們都有問題,那朕該問誰去呢?朝廷高層泄密之時,已經不止是這一次了,之前云州八十萬兩“驅獸寶銀”被劫一案,便是有朝廷內部的高級人士泄密,方才為魔門知曉,若是此次還是找不到丁點的線索,那整個朝廷的內外就沒有一個值得自己相信的人了。
  
  靖安皇帝幽幽一嘆,繼續說道:“‘鎮魔塔’失陷,一百二十八名兇頑逃脫,其中四十七人先天境界,你們知道這是多大的錯誤么?朝廷一下子多了四十七個先天級別的對手,四十七個!如果他們來刺殺朕,朕就算把全大內的先天高手都組織起來也不過十幾個……你讓朕以后每天晚上抱著刀睡覺嗎?TMD,還是讓朕抱著你們幾個睡才安穩點?”
  
  噗嗤——
  
  一聲嬌笑從身后傳來……
  
  “什么人?”
  
  靖安皇帝被嚇了一大跳,一回頭間,一個千嬌百媚的絕世佳人從殿后盈盈而出,兩名姿色上佳的宮女隨侍左右。
  
  “瑾妃拜見陛下,驚擾陛下之處還望陛下開恩……”
  
  靖安皇帝神色稍定,哈哈大笑解了尷尬,“原來是愛妃啊,你瞧瞧,朕被這些家伙給氣糊涂了……”
  
  這瑾妃娘娘乃是“鳳儀閣”當年派在皇甫敬德身邊的高級保鏢,先天境界的高手,靖安皇帝極為喜愛,連年升遷,現在已經是貴妃的身份。
  
  “瑾妃特來拜見皇上,只是不知皇上此時是因何事生氣,可莫要氣壞了身子啊……”
  
  瑾妃賢良淑德,溫文爾雅,說話的樣子也是柔柔諾諾,讓人萬分愛憐,只是不熟悉的人萬萬想不到,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溫柔女子,竟然是一個用劍高手,而且還是先天高手。
  
  “愛妃不知……”靖安皇帝一招手,將瑾妃領到龍椅之上,坐在了他的身邊,溫聲說道:“那魔門實在可惡,竟然趁薛老不在,使人毒殺了‘鎮魔塔’中的衛士,救出了百十號惡徒,這些人都是朝廷的大敵,朕不得不防啊……”
  
  “既然如此,何不動員朝廷高手前往截殺呢?”
  
  靖安皇帝搖頭苦笑,說道:“我朝廷現在可動用的高手,那里有那么多,敵人其中光是先天高手就有四十七人之多,朕調不出這么許多高手……唉,當年先帝仁慈,非說那辛苦升至先天之人,乃天地之靈聚,殺之不祥,又說那些有一技之長的高手,應該為朝廷效力,結果把這些人在這個破監獄一關,就以為高枕無憂了。沒想到,到了今曰,竟給我留下這么許多麻煩,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把這些窮兇極惡之人就地正法,方是正途。”
  
  底下佇立的薛宮望,越眾而出,躬身說道:“啟奏陛下,當年先帝設立‘鎮魔塔’,也是一片仁人之心,感念這些先天高手晉級之不易,為其留下一條效忠朝廷的活路,于情于理,并無過錯,錯在有人泄露機密,致使魔門趁虛而入。當務之急,應是盡快灑下天羅地網,將諸兇擒獲。老朽無能,但定當竭盡全力將諸兇捉拿歸案。”
  
  “咯咯咯,薛老說得錯了吧,當務之急不是捉拿逃犯,而是要保護陛下的安全……”
  
  啊?臺下眾人俱都是一驚。
  
  不料那瑾妃話并不僅僅是在此,接著又說道:“現在最緊要的,是吧朝廷最厲害的高手派到陛下身邊,只要陛下安全無虞,方才能放手擒賊。”
  
  靖安皇帝聞聽,頓時撫掌大笑,點頭稱是。
  
  “薛宮望,此次回去,將朝廷所有先天高手召集到宮內,保護朕與愛妃,還有諸位皇子的安全,皇室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薛宮望一時大急,說道:“可,可那些逃跑的罪犯呢?難道不予理睬?任由他們為禍武林?”
  
  “這個……”靖安皇帝皺起了眉頭,說道:“召集白道大派,他們不是有個那什么‘除魔盟’么?讓他們加大隊伍,召集強者,朝廷給他們多些銀兩,讓他們追捕逃犯……”
  
  一旁拱手站立的老太監安忠信,立即跳出來,拍手大叫道:“妙妙妙,皇帝陛下英明,此計甚妙,即免了朝廷受損失,又讓那些尸位素餐的白道人士為朝廷盡些盡力,免得他們一天到晚沒有正事干,竟編排朝廷的不是……”
  
  一提到這事,靖安皇帝立即便是大怒,一拍桌子,大聲說道:“說的不錯,這幫子一天到晚沒事干的偽君子,只知道說朕的不是,這次正好,讓他們花些力氣,為朝廷和武林做些正事……”
  
  “武相”鄭展堂沉聲說道:“陛下,只怕這些白道大派還是陽奉陰違的多吧?”
  
  靖安皇帝一愣,怒道:“那你說怎么辦?”
  
  “臣以為,當招貼告示,重金懸賞,不止是寄托于白道大派,便是綠林豪杰也可以緝拿逃犯,換取高額懸賞,朝廷也可以以此觀察民間想要為朝廷效力的人士和幫派,將其收歸己用,也可加強朝廷對武林的影響力。”
  
  “嗯——這個主意好——采納,采納——”
  
  鄭展堂束手退立一旁,絲毫不理睬旁邊薛宮望和皇甫哲信能殺死人的目光。
  
  雖然鄭展堂說的沒錯,但這條命令一下,武林立即便是大亂,不知多少江湖人士會為賞金冒險,就算對那些逃犯不利,但同樣這些江湖人士之間也會因此事而大動干戈,這對于朝廷的統治絕對無害無利,一向智計超人的鄭展堂怎會看不出這一點?
  
  呵呵,又是一陣嬌笑,瑾妃貼著靖安皇帝的耳朵,說道:“剛才鄭大人的主意真好,正好臣妾也想到了一個極有意思,又有回報的辦法來幫助陛下——”
  
  “哦?愛妃也有好主意?快說給朕聽聽……”
  
  “愛妃想啊,剛才安公公也說了,這些白道大派一個個的沒事干,竟編排陛下的壞話,連帶著臣妾也蒙受了不少的冤屈。臣妾就想啊,何不給這些大派找些事情干干呢?”
  
  “哦?對啊,你說給他們找什么事好呢?”
  
  “依臣妾之間,皇帝陛下不如在全國召開一次武林大會,從地方一點點進行比賽,將厲害的門派和武者最后都聚集到洛都來,讓他們一較高下,由朝廷為他們重新排定名次,要知道,十大派已經近百年沒有變化過排名了,早有門派大為不滿,若是不予疏導,怕是他們在私下里會惡斗連連,擾亂治安,影響了朝廷的統治……若是有了這場大比武,定能將他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他們就不用在私下里比武決斗了。如此一來,陛下即為它們找了事情做,又消弭了一場災禍,這更是普天同慶的一場盛事,更能讓陛下之英名明昭四海,簡單一算,便有此四大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靖安皇帝早已聽的是眉飛色舞,大聲叫好……
  
  “好好好,愛妃之意甚合朕意……”
  
  “瑾妃娘娘簡直就是女中宰相啊,老奴佩服得五體投地啊……”安忠信真的五體投地的拜倒在地。
  
  “瑾妃娘娘為國為民,此意甚妙,臣鄭展堂附議——”鄭展堂一抖長袍,跪地叩恩。
  
  靖安皇帝滿面通紅,拍案而起,大聲喝道:“好,傳朕旨意,九州之內,凡所屬門派,盡皆參加比武大賽,重訂武林排名,其賽名為——昭武九州!!!”
  
  “臣遵旨——”
  
  大殿之下,薛宮望與皇甫哲信面面相覷,難以置信。
  
  
ak47f16 發表於 2014-6-3 21:29
【014】觀中一日
  
  朝廷高額懸賞緝拿“鎮魔塔”要犯,與四年后在洛都召開“昭武九州”的武林大會,兩件事情一經宣布,立即震驚整個神武大陸,在江湖中引起軒然大波。所有的武林門派和江湖人士,都對此報以極大的興趣,整個江湖一片喧囂,人人摩拳擦掌,立誓要爭上一番。
  
  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這爭強好勝的性格,自打有了江湖,自打有了人,便一直存在著。
  
  尤其這一次的“昭武九州”大會,將重訂天下所有門派的排名,這無疑引起了所有門派的瘋狂。尤其是那些足以威脅“十大門派”地位的宗門,更是為此歡呼雀躍,極力叫好。
  
  自己門派的排名高低,不僅僅是名譽問題,更因為這方世界是武俠的世界,排名靠前的門派更擁有極大的政治特權,其權利涉及到政治、經濟、民生等等的各個方面,這個世界的武林門派就相當于前世的政治團體和各大財閥,對整個國家的影響力超乎想象。
  
  而當這些驚天動地的消息傳到青云觀之時,卻并未改變道觀本來的節奏。
  
  青云觀,在葉清玄眾多門武學的助力之下,早已像是點燃了多支助力加速器的火箭一樣,加速飛行,一飛沖天。
  
  而葉清玄,此時依然在自己的無名小院之中,給幾位到此討教的師侄們灌輸自己的武學理論。
  
  “你們幾個,現在給我想想,在江湖上廝殺,想要最終取得勝利,需要怎么做?”
  
  大大小小的幾名三代弟子,絞盡腦汁,冥思苦想。
  
  “搶先出手,在對方打敗我之前,先打敗對手……”肖云峰竟然地是一個說出口。
  
  葉清玄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不錯,搶占先機,料敵機先,奪取勝利,也就不會失敗了。這個很好,不過若是敵人的實力強過你,沒有被你打敗之后,該怎么辦呢?還有什么人想說的。”
  
  “防御強悍,就算打不過對手,但對手也奈何不了我……”馬云勇晃蕩著拳頭,囂張地叫喊著氣勢其實很弱的話。
  
  “好,強化自身,讓敵人的攻擊手段無效化,雖然被動,但比武之前,便已是立于不敗之地了……若是敵人攻擊強悍,破得開你的防御呢?再想想……”
  
  “輕功絕世,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臭不要臉的錢云重舉手發言,引來眾人一陣嗤之以鼻的嘲諷聲。
  
  “笑什么笑,云重這是正論,都聽好嘍,真正江湖上的廝殺,論勝負、定輸贏,贏家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活著的那個人。所以你們別以為逃跑這是多么丟臉的事,師門培養你們成才,不是讓你們去送死,而是讓你們活得更久。人活著才有面子,死了有個屁用。所以,你們一個個的都得給我練好輕功。再想想,如果遇到輕功比你高強的對手,怎么辦?”
  
  這個問題一下子可難為住了大家伙,一時俱都陷入了沉思,一個個的愁眉緊蹙,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打又打不過,防也防不住,跑又跑不了……怎么辦?用暗器?放毒?裝死?投降!?似乎都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眾人左顧右看一番,一起搖頭:“不知道——”
  
  葉清玄無奈搖了搖頭,嘆息著說道:“你們忘了江湖廝殺的大前提,那就是我們的對手都是生死仇敵,才會輪到以死相搏的地步。而到了這個地步之后,最最基礎的取勝辦法,就是——”
  
  葉清玄故意拖長了聲音,引得眾人緊張地提起了呼吸……
  
  江湖廝殺最最基礎的取勝之道是什么?答案就是——
  
  “群毆!”
  
  眾人一起失聲無語。
  
  不過跟葉清玄接觸時間很長的七小卻都是一副興奮莫名的樣子。沒辦法,這些人跟葉清玄呆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中毒太深,為了取勝早就是一副道德無下限的樣子了。
  
  “小師叔,這,這叫什么取勝之道啊?”為人方正的云崇,有些哭喪著臉說道。
  
  “你們懂個屁,這才是真正的不敗法則。告訴你們,現如今我們最大的敵人便是魔門,你跟魔門講究一對一,人家干么?肯定無所不用其極,群毆算個屁,弄不好人家弄一群大美女集體在你面前跳艷舞,你還敢下手么?”
  
  “真的啊?”鄭云彪幾乎立即便是兩眼放光,一副急色的樣子。
  
  嘣——
  
  一個暴力腦瓜崩兒,差點把三彪子的腦瓜仁子彈出來。
  
  “就TMD你不知道丟人,心里就算再怎么想,也不用說出來吧?丟人——”葉清玄一個彈指神通,便在鄭云彪的腦袋上彈出個大包來,疼得這小子齜牙咧嘴,大聲呼痛。
  
  這個小子,自己剛回來那天就沒現身,不是不想他這個小師叔,而是被靈虛真人給關了禁閉。
  
  一打聽,卻把葉清玄給逗樂了。原來這個鄭云彪由于熟悉青陽鎮,所以陳清松不在觀中的這幾rì,觀里的采買任務都是交給了他,這位倒是完全貫徹了葉清玄給他制定的“鯰魚策略”,帶著幾個師兄弟,借著去鎮上采買物品的空擋,專門跑去找人打架練手。
  
  先是三五人的找些流氓地痞們約架,先是單挑,然后是群毆,后來青陽鎮的地痞流氓們見這些青云觀的小道士實在難惹,紛紛躲避,懼之如同瘟神。
  
  而且這還不止是一次,打架上癮的這幫子小道士,還有這往周邊鎮縣發展的趨勢。參與的青云觀小道士,從兩三人,發展到了四五十人,幾乎每個不安生的小道士都參與過這種掃蕩行動,這里邊當然包括七小在內。
  
  對方約架不敢赴約,這鄭云彪來了脾氣,好,約你你不來,老子上門去找你。
  
  結果在青陽鎮上出現了好幾名青云觀的小道士拎著竹劍,滿青陽鎮地追打幾十號的地痞流氓,百姓倒是拍手稱快,結果弄得青陽鎮上的地痞流氓們,一看見穿道袍的就跑,但就這樣,還是免不了被逮住后的一頓毒打,你站那,是拿你練拳腳,練劍法;你跑,是拿你練輕功,逮到之后,繼續練拳腳,練劍法……
  
  最終實在沒法子,逼得那些流氓們最終跑進了縣太爺的衙門里自首去了,這個交代自己偷了誰家的雞鴨,那個交代自己調戲了哪家的寡婦……別的不求,就求能讓他在大牢里安生待幾年,聲稱“外面的世界太險惡,還是牢里邊舒服安全”。
  
  整個青陽鎮治安為之一清,不過縣太爺卻變得焦頭爛額,縣衙大牢人滿為患,最終迫不得已這位縣太爺弄了一面巨大的錦旗,上書四個大字“罪惡克星”,送到了青云觀,表面上表彰云彪等人的義舉,不過私下里這位縣太爺都快哭出來了,求著靈虛真人別讓這幫弟子到鎮上掃蕩了,壞人是沒了,可光是管飯就已經讓縣太爺自己往里邊搭錢了,臉上都被他彪悍的老婆大人撓了一臉的血道子,現在家都不敢回了,真是沒則了。
  
  結果靈虛真人氣得五迷三道,直接打了鄭云彪一頓板子,又關了他的緊閉。
  
  知道葉清玄回來三天,才知道這件事,對縣太爺的怨天尤人頗不以為然,“那幫子混混,不過就是游手好閑,既然他們進了大牢,就讓他們‘勞動教養啊’,青陽鎮周邊荒地這么多,種些糧食也夠他們嚼咕的了,縣太爺何必自己拿錢?”
  
  一句話,救了鄭云彪,更讓青陽鎮滋生了一個產業,縣太爺樂得屁顛屁顛,又送了面“濟世救民”的錦旗送來了青云觀。被關了禁閉的鄭云彪也由此得脫大難,加入了找小師叔“答疑解難”的大軍之中。
  
  葉清玄腆胸迭肚,大聲喝道:“你們幾個臭小子給我記住嘍,rì后見到漂亮女人,第一個反應,是提防,第二個,是提防,第三個,還是提防……尤其是那些主動示好的女人,更要加倍小心,免得讓人家連你的骨頭都啃了,還不知道……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眾人高聲回答,大笑不已,卻惹惱了人群中的陸云萱。
  
  “小師叔凈胡說,把我們女孩子說的象洪水猛獸似地,我們有那么可怕么?”
  
  眾人聽聞,立即色變。
  
  錢云重張嘴就否定道:“云萱師姐,你不算在內啊……”
  
  陸云萱一聽大喜,“我不算?這么說我不算是你們提防的對象?”接著仿佛想到什么的怒哼道:“還是說我不算是漂亮的女孩子?”
  
  錢云重猛搖起頭,大聲說道:“都不是,都不是……云萱師姐,我是說你壓根就算是女孩子……”
  
  轟——
  
  眾人轟然大笑,陸云萱暴怒當成,起身就要行兇。
  
  葉清玄大笑著把小丫頭按在座位上,說道:“好了,好了,這個仇回頭再報。現在聽小師叔說……”
  
  眾人笑聲停止,靜心聽葉清玄的訓話。
  
  葉清玄面容一靜,認真說道:“對敵之時,敵人會無所不用其極,而我們的優勢并不明顯,所以,在初期階段,一旦確定敵人身份,無論敵人實力如何,都要立即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ak47f16 發表於 2014-6-3 21:29
【015】真武北斗
  
  葉清玄一邊說著,一邊從身旁拿出兩本書籍,說道:“這里是兩套陣法,分別是真武七截陣和天罡北斗陣,皆是提升自身戰力的不二手段。陣法一道,既能以眾擊寡,以多勝少,更可以在混戰之中,以寡擊眾,以少勝多。關鍵便看敵人的實力如何。”
  
  葉清玄先是示意了一下左手的書籍,說道:“這本天罡天罡北斗陣,需要七名弟子方能運轉,乃是以眾擊寡的典范,而起這個寡,說明白了,便是一個高手……”
  
  眾人大嘩,以七人組成的陣勢,卻只能對抗一個人?這不是廢物陣法么?
  
  葉清玄微微笑著,看著眾人的反應,接著說道:“別看這個陣法只能對抗一人,但其實這個陣法極為精妙,可以將七人之力整合為一體,跨級對抗敵人。舉個例子,就算布陣的七人,只是造化境的實力,那么組成了這個天罡北斗陣,便足以對付先天境的高手……”
  
  眾人一呆,繼而更是瘋狂的喧嘩之聲。
  
  以“造化境”的修為可以對抗“先天高手”,這是什么概念……這是要逆天啊。
  
  葉清玄毫不為自己造成的反應自豪,因為這是早已獲得肯定的事。
  
  天罡北斗陣全名叫做天罡北斗七星劍陣。該陣法是《射雕英雄傳》中“全真教”的第一任教主有著“中神通”之稱的重陽真人王重陽所開創的鎮教武功。七人依上三顆“玉沖”星,下三顆“璇璣”星次序,占據七個方位。分別為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對敵形成包圍。隨著陣式變化。七人便可聯手往復,流轉不息。
  
  其誕生的伊始,目的便是為了對抗“五絕”之一的“西毒”歐陽鋒。以眾擊寡、以弱勝強的目的性極其明顯。青云觀即將面臨的敵人,成名高手肯定不在少數,絕大多數都有可能比觀中弟子要厲害數倍,甚至數十倍。如果遇到這些敵人,觀中絕大多數弟子恐怕都要淪為最沒有用處的炮灰。
  
  若要改變這個局面,陣法無疑是最大限度發揮和凝聚低端戰力的法寶。
  
  青云觀一旦普及這兩門陣法。立即便擁有了等同于核威懾力的手段,對青云觀來說,無疑會更加安全。
  
  葉清玄先是用“橙級武學兌換機會”兌換了這門天罡北斗陣,接著又為了盡臻其妙,將“奇門雜藝”里的“陣法”點到了最高等級,結果獎勵性地得到了真武七截陣,實在是大快人心。
  
  葉清玄揮手示意,眾人立即安靜下來,接著又介紹到右手的書籍,說道:“這一本。是真武七截陣,此陣更是奇妙。陣法從二人,一直到七人,皆能使出,威力隨人數上升,最多時可七人運轉此陣。威力極為強大,雖然在對陣單人方面,威力不如天罡北斗陣,但其勝在組合多樣。如果七人聚齊,面對敵人之時,威力如同六十四位當代一流高手同時對敵,堪稱‘天下第一陣法’。大禪寺的‘五百羅漢大陣’都要靠邊站。”
  
  眾人終于抑制不住心中的震驚,離地擠嚷著要見識見識這門陣法。
  
  這真武七截陣,乃是武當真人張三豐所創,乃武當鎮教神功。
  
  據傳,一日張三豐見到真武神像座前的龜蛇二將,心中忽有所動,想起長江和漢水之會的蛇山、龜山,心想長蛇靈動,烏龜凝重,真武大帝左右一龜一蛇,正是兼收至靈至重的兩件物性,當下連夜趕到漢陽,凝望蛇龜二山。
  
  張三豐從蛇山蜿蜒之勢、龜山莊穩之形中間,創了一套精妙無方的武功出來。只是那龜蛇二山大氣磅礴,從山勢演化出來的武功,森然萬有,包羅極廣,決非一人之力所能同時施為。張三豐悄立大江之濱,不飲不食,凡三晝夜之久,潛心苦思,終是想不通這個難題。
  
  到了第四天早晨,旭日東升,照得江面上金蛇萬道,閃爍不定。他猛地省悟,哈哈大笑,回到武當山上,將七名弟子叫來,每人傳了一套武功。
  
  因為這套陣法由真武大帝座下龜蛇二將而觸機創制,是以名之為真武七截陣。
  
  這真武七截陣不但功法奇妙,更為犀利的是,這套陣法并非專為七人而設,無論是單獨行使,還是多人組合,都能使組合之人提升自身實力。七套武功分別行使,本身便是各有精妙之處;但若二人合力,則師兄弟相輔相成,攻守兼備,威力便即大增;若是三人同使,則比兩人同使的威力又強一倍;四人相當于八位高手,五人相當于十六位高手,六人相當于三十二位,到得七人齊施,猶如六十四位當世一流高手同時出手。也就無怪乎許多金庸迷稱真武七截陣乃是金庸小說里的天下第一陣。
  
  真武七截陣與天罡北斗陣,兩種陣法一個出自“武當”,一個出自“全真”,盡皆為道家功法,本身與昆吾派的內功不相抵觸。無論是張三豐還是王重陽,皆為一代宗師,武功、智力非凡,創出的這兩套陣法,都是本門的鎮教武功,武當、全真,皆為當世大派,諸多神功絕技讓人高山仰止,但在本派中的排名,俱都讓位給這兩門陣法,并視之為鎮教、護教、復興之重要手段,如此可見這兩門陣法的至強威力和玄妙之處。
  
  這兩門功法威力巨大,但在使用上,卻有著許多不同。
  
  真武七截,以寡敵眾,利在群戰;北斗七星,以眾擊寡,利于困敵。
  
  真武七截,組合多樣,無論是單人,雙人,三人……直至七人聚齊,皆能將陣法的威力使用出來,提升本身的攻擊力。人數越多,威力越大。
  
  北斗七星,卻是以眾擊寡,以弱勝強的利器。當年王重陽創出此陣,全真七子以之對抗“五絕”高手,無論是西毒歐陽鋒,還是東邪黃藥師,都能盡顯其威力。在困敵這一項上,北斗七星強于真武七截甚多,尤其是對上絕世高手,這門陣法更可以讓使用者越級克制強敵。但這門功法也有其漏洞,便是必須七人聚齊方可使出陣法之玄妙,一旦其中一人有事,整個陣法不攻自破,這一點比起真武七截隨心所欲的組合上,便不如甚多。
  
  所以,在葉清玄心中,首先最為傾向的,便是傳授真武七截陣。
  
  畢竟未來的江湖上,任何的危險都有可能碰上,這七人又不可能永遠聚集在一起,相比之下,真武七截陣更加適合師門弟子。
  
  當然天罡北斗陣也不能輕易放棄,畢竟這套陣法有著真武七截陣沒有的越級克敵的辦法,如果遇到境界遠高于自己的高手,真武七截陣力有不逮,而此時正好是天罡北斗陣大展神威的時機。所以清玄最終決定,以現有的技能點,先行兌換真武七截陣,等師門中眾弟子演練純熟之后,日后再傳授專門跨級打老虎的天罡北斗陣。
  
  葉清玄心中早有定計,大聲喝道:“從即日起,觀中弟子除了每日上午習武之外,下午時間全部用來學習這套真武七截陣,這套陣法共有七套武功,每人先練熟一套劍法,若是一套演練熟練,再可演練其他劍法。下午練武,晚課背口訣……每背熟其中兩套劍法,熟練運轉其中一套,師門都給他一粒‘凝元丹’,增添五年功力。記得住三套劍法,或是熟練運轉其中兩套劍法,都可以再得一枚‘凝元丹’……聽懂了么?”
  
  “凝元丹”是葉清玄收刮來有助于增長內力的青級丹藥,每枚增長五年功力,但只適用于“筑基期”的弟子,實力超過“斂氣境”,達到“造化境”的弟子,服用這種丹藥,都沒有任何好處。
  
  葉清玄托江水寒買到這張藥方之后,幾經改良,效果更顯著。靠著囤積的藥材,葉清玄直接煉制了兩爐一百多枚的“凝元丹”,并將其作為觀內最為基礎的獎勵物品,公布了出來。
  
  可以說,只要這真武七截陣傳下來,再加上“凝元丹”的普及,青云觀才算是完全走上了正軌,葉清玄最近一階段的糟心事情便少了一半,不需要日日夜夜盯著青云觀。
  
  剩下的,便是在有限的時間內極力提高自己的修為了。
  
  決定將真武七截陣的陣法圖冊和配套的武學交給靈虛真人之后,葉清玄將被自己激勵的異常興奮的眾位弟子遣散,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總算把想弄的師門事務弄完了,接下來,終于能干一些自己想干的事情了……你在看什么?”
  
  江水寒一晃手中最新一期的《武林雜事錄》,憂心忡忡地嘆道:“‘昭武九州’比武大會?呵呵,大哥,看來天下要開始大亂了呢……”
  
  葉清玄嘿嘿一笑,“可你不覺得,在這個以武稱霸天下的世界當中,只有這樣才算是稍微有點意思么?”
  
  
ak47f16 發表於 2014-6-3 21:30
【016】嫁衣神功
  
  江水寒緩緩站起,動了動有些酸脹的雙腿,雙腿痊愈不久,經脈還有些不適應,很容易疲勞。抬頭見到葉清玄關心的眼神,不由得笑道:“放心吧,只是坐得久了些,比之前好很多了……”
  
  葉清玄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么,朝廷突然有了這個決定之后,我總感覺怪怪的。明明現在魔門勢力膨脹的厲害,江湖已是多事之秋,還搞什么比武大會。整個白道武林門派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了過去。排名靠后的門派,想要靠前;排名靠后的門派,害怕被取代……本來團結一致對抗魔門的事情,卻因為重訂排名,而互相敵視……”
  
  江水寒嘆道:“大哥說的不錯。不說別的門派,現在連我爹都有心思爭上一爭。尤其朝廷故意把賽事安排在兩年之后才從地方上開始,無疑是給了各大門派兩年的準備時期,這讓每個門派都有了向前一步的玉望,在這兩年時間里,各大門派所有在江湖上行走的弟子,都將被召集回去集訓,江湖上會出現白道大派弟子很難現身的空擋……這太危險了。”
  
  兩個人的話題越來越沉重,已經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了。
  
  魔門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是魔門么?
  
  為什么朝廷的所作所為讓人這么困惑……
  
  云州崇玄虎平叛之事,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了,現在已是晚秋時節。
  
  葉清玄十五歲了。
  
  這一年的光景,比他之前十四年過得還要驚心動魄,還要精彩。可似乎,真正的挑戰還未來臨,整個江湖,都充斥著“山雨玉來風滿樓”的感覺。
  
  “兵來將擋,水來土屯……不管我們即將面臨什么,這兩年時間,我們都要抓緊時間提升實力。也許,對于敵人來說,這兩年的時間足以讓他們完成某些布局,但這兩年對我們同樣重要,而且我相信,兩年的時間我們實力的增長,一定是敵人的幾倍。”
  
  葉清玄信心滿滿,毅然說道:“我們用一年時間讓弟子熟練掌握武技,一年以后我們帶著弟子行走江湖,開始歷練,同時獵殺兇頑,用他們的血把我們的刀磨得鋒利,鋒利,再鋒利一些……”
  
  青云觀,在積蓄力量,因為有了葉清玄的存在,觀內弟子的實力,無論是武技還是內功,都以幾何倍數的速度在增長,也許真像他說的那樣,同樣都是兩年的時間,己方實力的增長,一定會是敵人實力的幾倍。
  
  揚州。
  
  嘉興城外,碧南湖畔。
  
  雙子山南麓,聞名天下的“砥石山莊”。
  
  距離朝廷頒布“昭武九州”的旨意,過去了半年的時間。
  
  登山臨水,眺望遠景,千里大江,水色澄澈,遠遠望去,像一條白色綢帶,蒼山峻嶺,綿延起伏,層疊相連,如簇如擁。
  
  夕陽斜照,來來往往的船只在明凈的江面上駛過,岸上店鋪的酒旗在西風中搖擺。
  
  更遠處,游船畫舫仿佛是從云中駛過,船身也似乎鍍著一層淡薄的云霧;沙洲上白鷺紛紛,宛如飛舞于銀河之上。
  
  “砥石山莊”,天下聞名。
  
  但讓它聞名天下的,不是這碧南湖畔的絕色美景,而是因為他的主人,石稻然。
  
  “地絕榜”排名第三位的“金身佛”石稻然。
  
  石稻然這幾天心情很不好。其實,最近這幾年以來,他的心情很少能夠平靜。
  
  朝廷的“昭武天下”讓天下的習武之人心動,石稻然也不例外,不止是自己“砥石山莊”的江湖排名,還有自己個人的武學突破,一樣讓他揪心。
  
  這是一間布置簡單的房間。
  
  除了一套桌椅,一張床之外,屋子里面唯一一件算是家具的東西,便是一張掛在墻壁上的畫軸。
  
  而此時,石稻然便站在畫軸之前,緊緊地盯著眼前的畫作,一動不動。
  
  石稻然除了武學,向來清心寡玉,在他眼中,除武學以外的任何東西,都是擾亂他波瀾不驚的武學心境。
  
  石稻然的面前,是一幅娟畫。畫上一間陋室之內,一個織女在紡紗織衣,畫風古拙,人物栩栩如生,泛黃的畫軸證明這副畫長久的年月和歷史,一看便知是極有來歷的古董名畫。
  
  畫邊空白處,提著一首七言律詩:
  
  蓬門未識綺羅香,擬托良媒益自傷。
  
  誰愛風流高格調,共憐時世儉梳妝。
  
  敢將十指夸針巧,不把雙眉斗畫長。
  
  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卻是一首《貧女》,以詩應景,極為貼切。
  
  石稻然茫然地看著這幅畫作,久久不語。如果這里有任何一個熟悉石稻然的人都知道,這位石莊主平生最為討厭的,便是舞文弄墨,展弄風sāo。
  
  石莊主對待文人的一套玩意,向來厭煩,包括詩畫。而如今,這位粗鄙的石莊主竟然盯著一副畫作久久不肯言語,這情景,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身為“地絕榜”上排名第三位的高手來說,自己的境界停留在后天巔峰,已近十年時間,未成有一絲破鏡晉升的跡象。
  
  而自己所練的絕技,更是霸道至極,任何其他的功法修煉出來的內力,頃刻間便會被體內的真氣排擠出體外,有幾次自己強留異種真氣,差點走火入魔而亡。
  
  石稻然原本的名字是什么,自己也早已忘記很久了。本來沒有這么好的名字,這個名字是四十年前一個算命先生給自己起的。
  
  那時他年紀剛過二十,正是意氣風發之時。那時的他,年少輕狂,一夜之間挑翻十二江南名家,名聲大噪。靠的,便是一個老人送給了自己一幅畫,也就是眼前的這一副《貧女織衣圖》,并由此改變了他一生的命運。
  
  那不僅僅是一幅畫,其實它是一門武學,一門堪稱奇跡的武學。
  
  金晶琉璃決,這是老人告訴自己的名字,也是它的名字。
  
  這門功法進境之快速,讓人驚嘆,同時,功法的霸道,也是讓人驚嘆!
  
  想當初自己初得此功之時,毅然苦練五年,待出得江湖,一舉打敗江南十二位后天高手,終于成為了世人敬仰的一代名俠。
  
  到了如今,時間已整整過去四十年了。
  
  但這門武學自從十年前自己步入“地元境”第十重天開始,便不得寸進,無論自己如何修煉,也始終摸不到突破先天境界的門檻。
  
  這樣早已習慣了金晶琉璃決進階速度的石稻然,心焦不已,偏又毫無辦法。在感覺金晶琉璃決再難寸進之后,石稻然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其他的功法上面,期望依靠其它功法,能夠有所突破,可惜,正如上面所述,石稻然所盼望的一切,終究是一場空。
  
  真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才好,難道我石稻然的命運,便只能止步在后天巔峰之境了么?那先天境界的味道,到底是如何美妙呢?
  
  現在,在石稻然心中,唯一能幫助自己的,恐怕就是當初傳授自己功法的那位無名老人了吧。
  
  石稻然木然推開房門,跨入了自己熟悉的世界當中。
  
  心中忽有所感,抬頭看時,院中的石椅之上,坐著一個人,悠然自在地喝著一壺酒,那壺酒是自己之前讓下人準備在這里的,這時反倒成全了這位不束之客。
  
  石稻然江湖地位崇高,何曾遭受過如此境遇,一時不由得大怒,“咄,你是何人?為何身在此地?”
  
  對方施施然放下酒杯,緩緩回頭。
  
  石稻然倏然呆住,這張臉孔,是如此熟悉,無數次魂牽夢繞在自己的記憶當中出現。
  
  “恩人——竟然是您——”
  
  石稻然心中大喜,來人竟是當年送與自己金晶琉璃決的無名老人,自已尤其記得對方那支碩大的鷹鉤鼻子和微瞇的眼神,看著讓人心中發寒,卻讓石稻然心中火熱。
  
  四十多年未見,對方的神采已久,便是臉上的皺紋都沒有多添一條,足以說明對方至少是先天境界的修為。
  
  石椅之上的老人微微一笑,完全轉過身來,緩緩說道:“數十年不見,想不到石大俠風采更勝當年——”
  
  石稻然幾步趕到跟前,倏然深躬一禮,恭敬說道:“晚輩幾十年未見前輩,前輩風采依舊,晚輩敬服——”
  
  無名老人哈哈一樂,悠悠說道:“的確,四十幾年了,這么長得時間,讓老人家我等得好不心焦……不知這么長的時間以來,你的修為是否已到了后天巔峰?是否一直難以寸進了呢?”
  
  對方果然有解決突破先天之境的辦法。石稻然心中興奮異常,連忙說道:“正如前輩所述,晚輩十年便到了后天巔峰,之后便再難以寸進,一直未能突破先天境界,辜負前輩重托,晚輩萬分汗然。”
  
  無名老人一擺手,哈哈笑道:“你說錯了,你的功法本來便只能修煉到后天巔峰,之后無論你再怎么努力,也突破不了先天境界。”
  
  石稻然恍如一盆涼水扣了下來,大驚問道:“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突破先天了么?”
  
  無名老人眼睛一瞇,嘿嘿笑道:“突破先天之境的辦法?呵呵,有,當然有……”
  
  石稻然倏然呆立,繼而猛地跪地叩頭,說道:“若有突破先天之法,還請前輩成全,晚輩永記大恩,肝腦涂地,決不推辭……”
  
  “不忙,不忙……若要知道突破先天之法,我得先帶個人來給你引薦一下。”無名老人輕輕一拍手,自小院外獨步走進來一個人。
  
  “咦?是你?”
  
  石稻然面露詫異之色,因為進來之人,竟然是山莊中工作了幾十年的花匠黃啞公,這人天生聾啞,不能說話,當年還是因為無意中救了自己一命,才被自己收留,進了山莊做了花匠,今rì怎么……連之前老態龍鐘的樣子都不見了,精氣神十足。
  
  對方來到小院,理也不理石稻然,朝著無名老人跪地叩首,說道:“屬下見過御主,御主仙福天壽,澤披萬代……”
  
  石稻然猛地震懾,一個在自己身邊呆了幾十年的啞巴突然說話,任何人的第一反應都不會是驚喜,而是害怕。
  
  一種掉入了某種陷阱當中的感覺縈繞石稻然心頭。
  
  “這,這是……”
  
  無名老人淡淡一笑,說道:“這就是我要介紹給你的人。你不是想知道練習了金晶琉璃決之人,如何才能突破到先天么?讓他跟你說……”
  
  無名老人說完話,拿起桌上的酒壺,再次自斟自飲起來,仿佛身邊沒有任何人一樣。
  
  黃啞公沙啞的嗓音,嘿嘿一笑,卻讓石稻然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石大俠,嘿嘿,金晶琉璃決單練是突破不了先天的,說起金晶琉璃決這個名字,其實我更喜歡另外的叫法——”
  
  “什么叫法?”
  
  “嫁衣神功……”
  
  “嫁衣神功?”石稻然滿臉詫異,接著猛然想起那副畫上的那句詩,“‘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為他人作嫁衣裳’,‘為他人作嫁衣裳’’……”石稻然的臉色倏然變得蒼白,到了今天,他終于懂了這幅畫的含義。
  
  自己,只是那個為他人做嫁衣的貧女……
  
  “石大俠,當年的債,該還了——”黃啞公陰聲說道,并緩緩朝著石稻然走去。
  
  “你要干什么?”石稻然氣息猛地一凝,面上一縷黃光隱現,恍如金佛現世。
  
  黃啞公怡然不懼,反倒像是一個色狼見到了一個一絲不掛的美女一樣,眼中射出貪婪的玉望。“我要取回本該屬于我的東西……”
  
  “你要殺我?”石稻然茫然問道,眼前的一切變化得太快,讓他始終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那你當初為何還要救我……”
  
  “呶呶呶……我不是救你,而是不想讓我的東西被打壞……”
  
  “不,不,我不同意,我不同意……”石稻然變得歇斯底里,大聲吼叫,同時緩步往后退去。
  
  “我已讓你風光無限幾十年,該享受的,你已經享受過了,該得到的,你也已經得到了……你完成了你的夢想,便該給我該得的回報,你石稻然,江南有名的大俠,做人怎可以食言?又怎可以如此貪心呢?”
  
  “混蛋——”石稻然憤而出手,一縷金芒狂涌,猛然擊往黃啞公,狂猛暴烈的氣勢吹得黃啞公不住地后退。
  
  
ak47f16 發表於 2014-6-3 21:32
【017】金晶琉璃
一股寒氣襲來,仿佛什么碎裂的聲音響起,石稻然憤然出手的全力一拳,竟就這樣在半空中消散不見……
“你……”
石稻然倏然驚醒,方才響起身旁的這個老人四十幾年前便已是先天的高手,自己怎可能是他的敵手。
猛然間的覺悟,讓石稻然信心大跌,轉而回身玉逃,突地腳下一涼,一股滔天的寒氣襲體,從下而上,瞬間將自己凍結……
但最恐怖的,是自己的身體僵硬,但感覺卻并未麻痹,四周的聲音清晰可聞,無邊的恐懼襲往心頭。
無名老人緩緩起身,對著站立在一旁的黃啞公說道:“他就交給你了,我去拿回我的東西……”
金光一閃,當啷一聲,一塊金色的鐵牌掉在地上,無名老人頭也不回,輕聲說道:“這塊牌子歸你了,從此以后,你就是圣門‘二十八星宿’的鬼金羊,你現在的名字,丟棄吧……老夫先行一步。唉,還有二十七副畫要收回來,老頭子命苦啊……”
黃啞公,不,如今名叫“鬼金羊”的老者跪地謝恩:“屬下多謝玄武御主成全……”
玄武御主!?
被冰封的石稻然終于知道這位無名老人是誰了……
魔門六御,北方玄武!
他是北御之主——玄武。
那個傳說中以一己之力冰封玄武湖,致使數千朝廷水軍瞬間喪生的“冰魔”玄武!
右手一陣劇痛,將神識震驚過度的石稻然驚醒,接著內力狂瀉而出,體內經脈宛如被引燃的稻草,迅速枯萎焦黑……
玄陰吸魔功!?
魔門妖孽!
黃啞公看著冰雕中石稻然悲憤得要噴出火來的雙眼,詭笑一聲,說道:“知道了么?金晶琉璃決步入先天的途徑,便是一個金晶琉璃決高手,將另一名金晶琉璃決高手的內力全部吸干,合二人之功力,方可步入先天……雖然是超過了四十年的等待,不過我依然欠你一聲……‘謝謝’……你,可以去死了……”
當夜,聞名天下的“砥石山莊”在一片烈焰中化為灰燼,而山莊的主人“金身佛”石稻然,葬身火海,家族一千多人,全部殞命,無一生還……
同樣的事情,在此之后的數月時間內,在神武大陸上各地都偶有發生。只不過彼此相隔甚遠,又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昭武九州”所吸引,這場轟動武林的大事,最終乏人問津,最后不了了之。
魔門的計劃很完美,實施很順利,幾十年前便開始布局,終于等到了收取成果的時候了。只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即使再完美的計劃,也總會有出現意外的狀況。
容顏英挺,風姿飄逸的方榮澤,此時渾身鮮血,被人綁在了十字架上,雙手被透骨釘,牢牢地釘住,面目全非,不論是誰來了,都無法再認出這個被修理得凄慘無比、不成人形之人,便是“地絕榜”上新晉的青年高手素有“錦玉郎”之稱的方榮澤。
那個素來磊落灑脫,風趣直率的方榮澤,此時如同一塊咸豬肉一般掛在十字架上,一雙被打得腫成豬頭一般的腦袋上,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著眼前之人,若是目光能夠殺人,那么這個人,早已被切割成無數塊了。
在方榮澤的面前,是一個比他還要年輕的男子,一個頂多二十出頭的英俊男子。
這是一個天生擁有邪異魅力的人,修長的鳳目,宛如世上最溫柔的女子,嘴角總有些淡淡地的笑意,看起來好溫柔。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那是雙足以讓任何女人都為之著迷的眼睛,深邃而修長,神秘而溫柔,有著月亮般的光澤,不帶任何的攻擊性,時刻散發著善意的眼神。
你甚至會猜測,這個有著如此深情似水眼神的男人,到底會不會憤怒,因為如此溫柔的眼睛,又該如何才能表達出憤怒的情緒呢?
好看的還有他的手,看起來他十分注意保養自己的手,宛如女子般的白皙,十指修長有力,葉清玄可以肯定,即便是前世世界上最有名的鋼琴家,也沒有這樣一雙充滿了美感,同時又如此靈活有力的手。
清秀溫文,尤其對女性體貼溫柔有禮,見過他的人都會留下美好深刻的印象。
他叫宗軒,是方榮澤最為要好的朋友,要好到足以托妻獻子的地步。
若不是他出現在這里,若不是他自己親口承認,方榮澤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自己因為畢生知己之人,便是將自己陷害到亡命天涯,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人類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最可怕的敵人,卻是朋友。
方榮澤搖頭苦笑,一直不明白,也最想知道的,就是一個“為什么”。
溫柔的宗軒,摩挲了一下雙手,溫柔地問道:“方兄,看在咱倆朋友一場的份兒上,我再答應你最后一個請求——”
至始至終,他的話語都不見一絲波動,就像是在家中懶洋洋地跟自己的朋友閑聊一樣。如果不是他自己承認,實在難以想象,眼前的陽光偏偏佳公子竟是一個如毒蛇般陰狠的人。
方榮澤抬起頭,冷冷地問道:“為什么?”
宗軒展顏一笑,宛如盛開的太陽花,整個幽閉的空間都仿佛亮了起來。
“沒想到,幾乎所有人到了最后,都是這個問題——為什么。”宗軒無奈地搖了搖頭,“為什么,我也想問為什么。為什么你們這些人臨死之前都要把事情找出個緣由來,這能改變什么?改變你必死的命運么?”
“可我只想知道為什么?”方榮澤帶著齊州人特有的固執,刨根問底。
宗軒笑容一斂,鄭重說道:“好吧,我成全你——”
啪啪,擊掌兩聲……
吱呀,牢門打開,一個身罩斗篷,將身容遮擋得嚴嚴實實的人影走了進來,這是個女子,是個身材窈窕性感的女子,因為寬大的斗篷都未能遮掩她傲人的雙峰,纖細的腰肢,結實的臀部和修長的大腿……
方榮澤看著她,只覺得全身都已軟癱,連憤怒的力氣都已消蝕。
盡管對方沒露出面容,帶這股氣息,這個身材怎會讓方榮澤忘記,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頭罩放下,一張絕世容顏露了出來。
果然是她,方榮澤呼吸瞬間急促,心痛如剜……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就是方榮澤的結發夫妻——丁玲。
丁玲看著方榮澤不成人形的臉孔,淡淡說道:“你想不到會在這里見著我,是不是?你想不到我最后并沒有遠走高飛,而是來到了這里,是不是?”
方榮澤死死地盯著她,不說一句話。
丁玲笑道:“其實你也不能怪我,你每日里都與那些朋友為伴,毫不理睬和關心我,我很恨,我恨得要死……”
“所以你就選擇出賣我?跟我最好的朋友私奔?”
丁玲冷嘁一聲,正要說話,一旁的宗軒卻搖著手指矢口否認,“不不不,你誤會了方兄。我可沒有要和她私奔的意思。”
兩個人俱都是震驚的看著宗軒。
宗軒緩緩站起,緩緩走向方榮澤,表情非常嚴肅地說道:“方兄,我以前十分羨慕你,嫉妒你,認為你實在是個大英雄,自己武功超凡,家財萬貫,嬌妻如玉,為人又英俊倜儻,簡直是所有人的偶像……不過我現在才發現,你根本不是個男人……”
方榮澤目眥玉裂,一旁的丁玲看著宗軒一臉媚笑,接口說道:“對,你說的沒錯,他根本不是個男人……”
宗軒輕輕瞥了這個女人一眼,忽然摟住方榮澤的肩膀,指著眼前的美女,說道:“我之所以說方兄不是個男人,是說你根本完全不了解女人。你看你這這位嬌妻,面容如花似玉,身體如饑似渴……你怎么忍心讓他獨守空房?你知道么?世界上的最需要人憐愛的便是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他們比男人更饑渴,比男人更需要……
世上雖然都是男人強奸女人,但事實上,女人比男人更渴望被強奸……但是她們更要面子,主動找男人會讓她們變得一分不值,這比要了她們的命還難過。她們為了面子,可以留在任何男人身邊,她們可以容忍任何丑惡的男人壓在她們身上……
為什么?第一是為了好的生活,為了自己的面子;第二,就是因為男人底下的那根東西……只要有了這兩樣,女人就可以安心地在你身邊過一輩子。如果這兩樣你少了任何一樣,她們一定會離開你,如果她們沒離開,那你就要小心了,因為她們一定是在別的地方補齊了其中的一樣,或是錢,或是男人胯下的東西……代價就是她們的身體……她們喜歡這個交易……尤其是象你妻子這樣的絕色美女……”
宗軒的話,讓方榮澤臉色煞白,讓丁玲絕世容顏上的笑容變得牽強。
ak47f16 發表於 2014-6-3 21:33
【018】廿八星宿
  
  方榮澤看了看宗軒,又看了看丁玲。
  
  “你是為了她,才陷害我?”
  
  宗軒緩緩走回到丁玲身邊,邊走邊問道:“不不不,當然不是,這樣的女人我身邊太多了。我陷害你,只是因為你很完美,很出色……”
  
  “你嫉妒?”
  
  “不,我喜歡……”宗軒開心一笑,“我喜歡把完美的東西破壞掉……不,不應該說是喜歡,而是完全的著迷……這算是我不多不少,唯一的一點愛好吧。”
  
  宗軒的話讓所有人發寒。
  
  “你見過這么美的女人么?”宗軒圍繞著丁玲轉圈,宛如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欣賞著她的身體,“哦——呵呵,我差點忘了,你不但見過他,還享用過她……你看,她的皮膚多么滑嫩,多么誘人……他曾經是你的,對么?”
  
  宗軒粗魯地一把扯掉女人身上的斗篷,里面什么都沒有,女人性感的身體完全暴露在空氣當中,方榮澤的呼吸倏然變得粗重。
  
  丁玲傲然挺胸,她喜歡男人看她身體時的樣子,這樣讓她覺得自己很驕傲,宗軒似乎也是如此,只不過他卻更直接,猛然握住了那對傲然挺立的,貪戀地笑道:“看,這就是你曾經愛憐無比的東西,還記得它的感覺么?但它現在是我的,是我的——現在,我想把它揉圓就揉圓,想把它搓扁就搓扁……”
  
  男人大力地揉搓嬌挺的胸肉,女子吃痛,不由得嬌呼出聲。
  
  宗軒劍眉一豎,回手便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賤人,我讓你叫了么?整天就知道叫,你的叫聲只能用在床上,你明不明白啊?”宗軒不顧女人的痛呼聲,扯著女人的頭發用力的甩了甩,冷斥道:“沒有我的允許,你是不可以叫的,啊?哪個許你現在便可以叫了?”
  
  方榮澤目呲欲裂,怒聲喝道:“住手——要對付的是我,不是她——”
  
  宗軒震驚地盯著方榮澤,意外的說道:“方兄,你還真是多情的種子,你到了現在這步田地,難道以為跟她沒有關系么?”
  
  方榮澤一臉震驚,“不可能,她也許身體上背叛了我,但心里絕對不會背叛我的……”
  
  宗軒冷嘁一聲,“白癡——若不是她,我怎可能知道你的父親便是當年的大盜‘血手魔心’?要不是她,我怎么會知道你們家的藏寶室在哪?要不是她,我怎么會抓得到你?我告訴你,便是怎樣陷害你的計策,也都是她出的,我?只是照辦而已……”
  
  方榮澤不能置信地看著眼前那個變得陌生的女子。壓抑著將要爆發的怒火,接著問道:“既然你想殺我,那你當初為什么要救我?為什么還要跟我做朋友?”
  
  眼前的這個青年,當年是在黑道高手歷陽五鬼的手下救過自己的性命的。
  
  宗軒興奮的大叫一聲,用力的一拍手,“你知道么?知道么?這是我安排的最激動人心的一出戲碼了……”
  
  “你說你當初是在演戲,是在騙我?你根本沒有受傷?”
  
  “不,不不……你誤解了。當初我的確是受傷了,我也的確是冒死救得你,你看——”宗軒一指腹部的一條醒目的巨大疤痕說道:“你看,這條疤可不是假的,當年那一刀的確差點要了我的小命——至于那個歷陽五鬼,我也根本沒有打過交道——只不過,這些都是為了接近你所要付出的代價嘛!你知道,你是那么大的一個知名人物,平常一定有許多人主動接近你,我只有使出這般手段,才能取得你的信任啊——你看,現在你我二人的情形,證明我當初賭對了吧?”
  
  “宗軒,你真狠,為了對付我,竟然連對自己都這般狠毒……我真的很佩服你——”
  
  “不,這不叫狠毒,這叫——”宗軒“啪”地打了一個響指,驕傲地說道:“這叫專業!”
  
  “魔鬼——”方榮澤顫聲說道。
  
  “不,不不……這個稱呼不好,我更喜歡別人稱我為智者——千萬要記得哦——”
  
  宗軒從新站起身來,突然拍了下額頭,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來的說道:“對了,忘了告訴你,你妹妹被奸殺的那件事——也是我干的——”
  
  方榮澤的表情倏然凝固,。
  
  “知道么?指點我令妹住處,并幫我打開令妹房門的,便是你的妻子——”
  
  “畜生——”
  
  “不,不不——”宗軒有點惱怒了,“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修長靈活的手指伸進方榮澤的眼窩,不顧方榮澤的哀嚎,將眼眶里的眼珠慢慢地摳了出來,“真沒有記性,我跟你說過,我是一名智者——”
  
  “這是對你不尊重我的小小懲罰——”隨手將手中的眼珠丟掉,將染滿鮮血的手指在方榮澤的前襟上擦了擦,仿佛干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方榮澤凄厲的慘叫聲震蕩開來。
  
  “哈哈哈,方兄,最后的愿望我幫你實現了,你可以上路了……”
  
  “等,等等……”
  
  方榮澤形如厲鬼,狂聲大喝道:“我跟你做個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
  
  “宗軒,我知道你一向自負智計無雙,但你有一樣東西實在差勁……”
  
  “什么東西?”
  
  “武功——”
  
  “武功!?”
  
  “是的,沒錯,就是武功……無論你如何聰明,總有需要武功的時候,而你的武功,太廢,這樣身手的你,有些東西、有些人是接近不了的,因為那些人是不會跟一個武功差勁、時刻需要人保護的人交朋友的……”
  
  宗軒笑了。
  
  “你說的很對,我很需要武功……怎么,你有什么辦法讓一個二十歲還停留在‘筑基期’的人變成高手么?”
  
  方榮澤也笑了。
  
  “當然有。你知道我的父親是當年的大盜‘血手魔心’,也知道我是‘地絕榜’的高手,當然知道我家武功的厲害程度……怎么樣,我用我家傳武功跟你做個交易……”
  
  “你不會指望我放了你吧?”
  
  宗軒笑了,丁玲笑了,方榮澤沒笑。
  
  “當然不是……”
  
  “那你以為我會為了一個不知猴年馬月才能練成的武功,放棄現在的快樂么?”
  
  “那門武功不需要你的練習多久,以你的資質,頂多三年,必有大成……”
  
  宗軒終于大感興趣。
  
  “你要什么?”
  
  方榮澤冷冷看了旁邊一眼,“我要這個女人……我要她的命!”
  
  方榮澤笑了,丁玲笑了,宗軒卻沒有笑。
  
  丁玲大笑。
  
  她好像突然聽到了天下最滑稽的事,笑得彎下了腰,指著方榮澤笑道:“我本來以為他這人還不太笨,誰知道他卻是個傻子,而且更是個神經病。”
  
  她又指著宗軒,道:“他怎么會把我交給你呢?你憑什么要我的命?你以為自己是什么人?”
  
  宗軒等她說完了、笑完了,突然一把揪住她的頭發,將她拉到方榮澤面前,淡淡道:“你要的是不是這個女人?”
  
  方榮澤道:“是。”
  
  宗軒慢慢地點了點頭,目光移向丁玲的臉。
  
  丁玲目中露出了恐懼之色,勉強笑道:“你當然不會把我交給他的,是不是?我為你做了那么多事,又為你找出了那姓孫的……”
  
  宗軒臉上全無表情,冷哼道:“那些事是我幫你做的,你記得么?”
  
  丁玲臉色已發白,顫聲道:“以后我還可以為你做別的事,無論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現在就是在幫我做事……”
  
  “你怎么能相信他說的話是真的?”丁玲滿臉的恐懼,淚水嘩嘩落下,真是雨帶梨花別樣迷人。
  
  “可你怎么知道他說的話是假的?”
  
  宗軒臉上又泛起了那股迷人的笑意,如同陽光一樣溫暖的笑意。
  
  一刻鐘之后,宗軒緩緩走出牢房,絲毫不理會里面女人臨死前凄慘的叫聲。
  
  到了院中,仰望著天上的明月,深吸一口氣……
  
  初開的丁香與梔子在夜氣里散發出濃烈的馨郁香氣,這里植物異常繁盛,雨水充沛,又將迎來一場新雨。
  
  “你還是這么變態……”一個如同被掐住脖子的老鴰般的聲音驟然響起。
  
  宗軒頭也不回,閉目抬頭,感受夜風中的寒氣,“你不懂,這種破壞完美的感覺……真的很棒——”
  
  一個渾身都藏在黑色蓑衣里的怪人緩緩走出角落的陰影,與那陽光般帥氣的青年站在了同一片陽光下,兩個人之間,是如此的不協調。
  
  “你不太適合站在有光亮的地方,陰暗的角落更適合你……”宗軒挑剔地說道。
  
  蓑衣人毫不生氣,沙啞著嗓音說道:“我的陰暗,在你面前,便如嬰兒般無力和沒有價值吧?”
  
  宗軒啞然失笑,緩緩說道:“聽說你去了趟云州,怎么?崇玄虎造反的事情,你們‘血煞’也參與其中了?”
  
  “我們只管收錢辦事,造反的事,我們不參與。更何況他崇玄虎想跟魔門做買賣,也就是我們能搭得上線……”
  
  “可你們也沒想到他崇玄虎竟然把你們都耍了,自己竟然是大西蕃國的內應……”
  
  “沒人在這個買賣中吃虧……除了崇玄虎。”蓑衣人語氣依然那般冷硬。
  
  “哈哈哈……聰明反被聰明誤。你來干什么?”
  
  “老爺子相召——”
  
  “他還沒死?”
  
  “他是你師父!”
  
  “我知道,我早晚要親手殺了他——麻煩你在適當的時候幫我轉達一下……”
  
  “他一直等著你去殺他,他覺得很有趣,而且他畢生的目的,便是培養出一個能夠把他殺死的傳人,他很看好你……”
  
  “所以他才傳授我計謀、傳授我兵法,傳授我易容之術,傳授我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技藝,可就是不肯傳授我武功……”
  
  “據我所知,你們這一門,只傳騙人的本事,從來沒有過武學的傳承,不過你們每一代都是絕世高手,為的不就是讓你們用智計去騙來一門絕學,以顯示智計比武功更要厲害么?”
  
  “呵呵,愚蠢的傳承……”
  
  “也很值得夸耀。跟我走吧……”
  
  “現在?”
  
  “現在——”
  
  “不行——”
  
  “怎么?”
  
  “我還要去拿一件我的戰利品……”
  
  “什么東西?”
  
  “一幅畫……”
  
  “一幅畫?很值錢?”蓑衣人很奇怪,一幅畫有什么值得走一趟的。
  
  宗軒終于轉身回頭,微微笑道:“是的,很值錢……”
  
  萬國泰滿身鮮血,傻傻地看著眼前的死人。
  
  自己只不過是回老家一趟,怎么剛一回來,便會遇到這種事情。
  
  眼前,“武馬寨”的大寨主武四通的尸體,已經變冷。
  
  一代黑道大豪,就這樣在自己眼前死去,那幾乎將他揮成兩爿的一刀,竟然沒有當時取他的性命,而是讓他跳水逃脫,卻被路過河邊的自己給遇到。
  
  對方臨終前的話語依然縈繞耳邊——
  
  “我知道他們要我的命,找的就是這幅畫,你,你知道我是誰,還愿意救我一命……我把它送給你,死也不讓他們得逞,你快走,帶著它走……畫的后面有武功心法,但,但你千萬不要練……”
  
  什么畫,什么武功,竟讓這個黑道強人被追殺至此?
  
  萬國泰展開手中的絹畫,一副《貧女織衣圖》展現在自己面前……
  
  畫后邊的夾層里有字,是武功秘籍。
  
  萬國泰一陣興奮,想不到這寫進小說當中的一代大俠的傳奇經歷,也能讓自己趕上,難道是上天注定?
  
  不過,這些字歪歪扭扭的寫的是啥啊?
  
  TMD,就算寫得方正又能如何,老子又不識字……
  
  得找個信得過的人教給我。萬國泰眼珠子一轉,想來想去,也就是那個人能幫自己了。
  
  他功夫那么厲害,應該不會貪瀆我的功法吧。
  
  可是……
  
  為什么武四通不讓我練這功法呢?
  
  萬國泰一拍大腿,管他呢,這種事情可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萬國泰朝著武四通的尸體鞠了兩躬,說道:“武寨主,這副畫就當是您老成全兄弟了,按你說的,我等趕緊走,追你的人隨時都能趕來,就沒辦法讓您入土為安了。等來日兄弟武功大成,揚名江湖之后,定給您立塊牌,早晚三柱香,日夜三叩首。若是取了您性命之人,是個萬惡之徒,我也定當為您老報仇……若他們是好人,這事我看您老就算了,忍一忍,反正我估計在下邊閻王爺也不能讓您老閑著,您這缺德事也沒少干……呃,呸呸呸,對不住,兄弟我嘴賤,您老別生氣。我走了……”
  
  萬國泰一貓腰,進了草叢,嘩啦嘩啦不一會就不見了身影。
  
  過了不久,呼呼兩道人影趕了過來,看著武四通的尸體,久久不語。
  
  “你為什么不等我趕來再動手?”
  
  “御主恕罪,卑職事情不密,被這武四通提前發現了殺意……”
  
  “傻蛋。武四通縱橫黑道這么多年,什么刺殺之類的沒遇到過,就你這么聰明,以為能輕易殺得了他?”
  
  “卑職有罪……”
  
  “唉,還好我當年多預備了幾個人選,不然湊不齊‘二十八’之數,還得被圣主教訓……跟我走吧……”
  
  衣袂聲起,兩人消失原地。
  
  
ak47f16 發表於 2014-6-3 21:34
【019】百花谷中
  
  葉清玄放下手中的《貧女織衣圖》,沉思不語。
  
  “怎么樣?”不知過了多久,萬國泰終于忍耐不住,上前問道。
  
  “紅級功法。”葉清玄淡淡說道。
  
  “紅級!?”萬國泰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葉清玄點了點頭,“不但是紅級功法,而且修煉速度非常快……不對,應該說,這門功法最大的特點便是修行速度非常快,所以才算是紅級功法。不過這門功法的缺點也非常明顯……”
  
  “是什么?”萬國泰奇聲問道。
  
  葉清玄輕撫了一下畫面,皺著眉頭說道:“這門功法形成的真氣,流動性非常大,整個人就像是灌了水的氣泡一般,一旦破裂,里面的真氣就象水一樣……”葉清玄一攤手,沒有說話。
  
  “怎么樣?”萬國泰可不懂這手勢是什么意思,他這人實在,不說出來他是不會懂的。
  
  葉清玄苦笑搖搖頭,說道:“我攤手的意思就是說,沒了,不見了……”
  
  萬國泰想了半天,方才恍然大悟。
  
  “哦?怪不得那個武四通告誡我不讓我練,原來這功法就算練出了內力,但撒尿的時候都會尿走啊,這可真是麻煩,難道我練了之后就不能放水了?”
  
  “你丫的不怕憋死啊?”葉清玄突然間有種想要爆發的感覺,“我TMD說真氣流動性大,不是放水都能尿出來的意思,是說……,我也不知道我想說什么了……”
  
  葉清玄被氣得語無倫次,滿腦子都是連了一身的真氣然后一泡尿撒出來的情形。
  
  昨天一大早,便有當值的小道士告訴自己有人找,結果出門一看,竟然是在云霞縣城中幫助自己惡斗“紫巾盜”老九的老成青年萬國泰。
  
  這個人古道熱腸,就是性格有點土鱉,本來自己回青云觀,途徑云霞縣城的時候,還專門去找過他,沒想到這位閑在城里養傷太花錢,結果自己跑回老家養傷去了。
  
  “我不給了你兩千兩銀子么?”
  
  “大丈夫行走江湖,行俠仗義……”
  
  “行行行,直說行不?”
  
  “哦……后來黃捕頭一家讓人殺了,房子都一把大火燒了個精光,連著家里的仆人都死個干凈。我見他們連個像樣的棺材都預備不齊,就給了義莊一千兩銀子,把他們一家老小給好好的安葬了。”
  
  “哦……”葉清玄有些黯然,雖說那黃捕頭曾經還要陷害自己,不過好歹同過生死,想不到,最終還是殞命了,還連累了一家都被殺死。葉清玄自然想不到,黃捕頭一家的性命,其實都是“紫巾盜”一行人為了問出葉清玄的下落才身死的,當然,最終葉清玄殺了那三人中的兩個,也算是為黃捕頭報了仇了。
  
  “那還有一千兩銀子呢?”葉清玄其實已經不想問了,就這位的脾氣,身上有五兩銀子都會充把大俠,給“揮霍”出去。
  
  “剩下的,我也給花了……”
  
  “啊?”這次輪到葉清玄大吃一驚,“就你?花了一千兩?”
  
  萬國泰點了點頭,道:“老家是個窮山溝,要啥沒啥,雖然娘死了之后,就沒啥親戚了,但鄉鄰鄉親的平日里照看許多,我不能忘恩負義。好不容易回趟家,我買了輛牛車,拉了好些東西回去……回來的時候,俺連牛車都送人了,自己走著回來的。這才路過江邊,救了武四通,也才得了這副畫的。”
  
  真被這個老實人打敗了。用不用做好人做到把自己逼到絕路啊?
  
  經過一夜的收錄和分析,葉清玄基本上用“瑯嬛靈緲閣”系統解析了這門金晶琉璃決。沒想到,這個萬國泰還是員福將,軋馬路都能軋回個紅級武學。
  
  不過這門武學的局限性實在是太過巨大,不適合普及。
  
  萬國泰展開《貧女織衣圖》,猶豫的問道:“那你說,我應不應該練這上面的武功?”
  
  葉清玄淡然一笑,說道:“這個還是你自己決定。不過我這里還有一門功法,即便以你現在的年紀和身體狀況,可以讓你在五十歲左右達到‘地元境’巔峰。而這門功法差不多只需要十五年時間,不過正因為它迅速,所以大概到了‘地元境’就無法寸進了,還需要其他的法門才有可能突破先天。當然,我說的是也許……也許還有可能根本沒有晉級‘先天’的可能……”
  
  萬國泰雙眼放光,“哇——可以晉級到‘地元境’啊……我以為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突破‘筑基境界’呢,更別提‘后天境界’的巔峰了。”
  
  萬國泰轉過頭來,笑嘻嘻地對著葉清玄說道:“行俠仗義,怎能等那么久……當然越快越好。我的情況你也知道,這輩子可能連‘造化境’都到不了。”
  
  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葉清玄的肩膀,“這是我的機緣,我覺得上天給了我這個機會,一定預示著我要干一番大事業……我決不放棄……”
  
  說完,一張未老先衰的臉上,陽光從皺紋中綻放出來,笑得就像是街頭巷尾的慈善大媽……
  
  “好吧,既然你決定了……”葉清玄指了指萬國泰手中的《織女圖》,說道:“練功的時候記得把這幅畫掛在身前……”
  
  “為什么?”萬國泰詫異的問道。
  
  “知道為什么對方一定要找回這幅畫么?”
  
  萬國泰木然搖了搖頭。
  
  “因為這幅畫的絲線中,蘊含了某些神秘的物質,在你練功的時候可以吸收練功時產生的負面情緒,這個功法很邪門,若是沒有這幅畫,你的心境會在練功之時,時不時地有各種幻象,誘使你走火入魔,光是調節這種負面情緒,你便需要大量的時間。若是不靠這幅畫,你練至‘地元境’巔峰的時間大概需要十五年,但有了這幅畫,你就可以在五年內達到‘地元境’巔峰……所以,這幅畫,同這門功法是配套的,十分重要。”
  
  “原來還有這么詭異的事情……”萬國泰一臉震驚地看著手里的《貧女織衣圖》,就像是看著神話故事成真了一般的震驚,“太有意思了……回頭這故事可以講給我孫子聽……”
  
  萬國泰拎著畫便往小院外走去,連連揮手,大喊道:“謝了兄弟,太感謝你了。回頭過年的時候,我給你送框我們家鄉特質的粘豆包,可好吃了,再見……”
  
  葉清玄一臉黑線,果然是個土鱉。
  
  “萬大哥,”葉清玄吼道:“你不想出門就讓人砍死,我看你還是先住在觀中吧。”
  
  萬國泰一個趔趄,差點摔了個狗啃泥,震驚地回頭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葉清玄點了點頭。
  
  萬國泰嘿嘿一笑,“那就麻煩老弟給老哥我安排個房間吧,呃,要上房……”
  
  上,上房?
  
  TMD,這是道觀,不是客棧!
  
  葉清玄一拍腦門……
  
  唉,這個土鱉——
  
  彩云,花海,碧羅天……
  
  初夏,淡紫色的楝樹花,在天空中點點飄墜,落花中一陣陣清香散溢出來,細長而幽微。
  
  微風掠過,搖醉一池春水。
  
  一個身姿窈窕的小姑娘,靜靜地站在這一片花海圍在叢中的池水,將手心一把花瓣拋撒……
  
  隨風飄零的花瓣,落入了湖中。倒映著天上彩虹的池水,因花瓣而微微發皺,暈開了天地間的一片緋色……
  
  好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只有十歲左右的模樣,鼓著腮,嘟著小嘴,喃喃自語道:“花兒,花兒……你們比靈兒命好,順著水流應該可以出得谷去吧?靈兒若是出了谷了,便能見到姐姐和葉子哥哥了……靈兒好像他們呢……”
  
  小姑娘看似文文弱弱,不一會,便隱隱啜泣,好生可憐……
  
  這個小姑娘,便是兩年前被魔門花宗副宗主花婉容帶入百花谷的張靈兒。
  
  兩年時間一過,小丫頭長得高了,也變得更漂亮了。
  
  張靈兒哭了一陣,猛地揉了揉眼睛,堅定地說道:“好了,就哭這么一會好了……靈兒要堅強,要堅持,靈兒一定會再見到姐姐和葉子哥哥的……”
  
  又自己給自己打氣了一番,張靈兒蹲在池邊洗了把臉,轉身便跑了開來。
  
  呀……
  
  結果剛一回身的張靈兒倏然發現,身后竟然還站著一個宮裝麗人。
  
  如果張靈兒是那種充滿了靈氣的小丫頭的話,眼前之人,才是真正的風華絕代的佳人。
  
  張靈兒倏然后退兩步,接著盈盈一拜,“師父——”
  
  這風華絕代的佳人,形容極度酷似帶靈兒回谷的花婉容,但不同于花婉容的艷媚,臉上不施黛粉,卻自有一股雍雍華貴的氣質,只是在眉宇間,總有一股化解不開的愁怨,分外讓人心中生憐。
  
  佳人盈盈而來,在花海中的石椅上坐了下來,招了招手,靈兒如同犯了錯的孩子一般,低著頭,搓弄著衣角,緩步走到佳人身邊。
  
  那女子輕輕將靈兒的雙手抬了起來,一挽起衣袖,一道極為紅腫的血痕出現在了右手手臂之上,竟是受了極重的瘀傷。
  
  女子柔聲責備道:“你這孩子,她們又仗著年紀大欺負你了?為什么每次你都不來找師父,卻非要獨自一人在這里哭泣?”
  
  靈兒弱弱地說道:“這也不怪她們,是靈兒不好,沒有拿住劍……”
  
  
ak47f16 發表於 2014-6-3 21:35
【020】兩年已過
  
  “你這孩子……”女子氣惱非常,用手指點了下靈兒的小腦袋,“就你知道替人家著想,卻沒想過是她們嫉妒你是我的徒弟,故意羞辱你么?唉——”女子幽幽一嘆,卻是人比花嬌,百媚眾生,“我花婉情生性命苦,收了徒弟也是柔弱的性子,將來只不定也要受人欺負……”
  
  靈兒一時大為氣苦,拉著女子的衣袖,左右搖晃道:“師父不氣,師父不氣,徒兒錯了,日后一定好好習武,不給師父丟臉……”
  
  女子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拉著徒兒的手,說道:“你這小機靈鬼,竟會說些好聽的話來哄師父……”幫著攏了攏靈兒的頭發,親昵地說道:“師父當年也有兩個孩子,若她們活得還好,小的那個也該有你這般大了。”
  
  說道最后,這自稱花婉情的女子,竟然淚眼朦朧,險些哭了出來。
  
  張靈兒立時慌了手腳,拼命晃著對方的手,說道:“師父不哭,靈兒定要好好習武,將來出谷之后,幫著師父找到女兒,讓她們來師父身前盡孝……”
  
  花婉情將小丫頭抱在懷里,欣慰地拍了拍后背,“靈兒真乖,呵呵……兩年前要不是妹妹把你帶入谷中,你師父我怕是就會寂寞而死掉呢……”
  
  “靈兒聽話,也愿意在師父身邊,只要師父不討厭我,我愿意留在師父身邊一輩子……”
  
  花婉情心中悲戚,孩子,我就是把你當成女兒來看待啊……
  
  斜月難照屋前明。寒食暗中過。
  
  素裳宮位于群山之中。高崖之上。四處一片高山峻嶺,這里海拔甚高,盡管已是晚春時節,四處依然是一片潔白。素裳宮乃是清修之地,素來寒苦,終年相伴的唯有皚皚白雪和天上明月。
  
  這里的氣溫是冷的,但人情是暖的,暖得讓張楚兒有些慌張。越是相敬相愛的環境。便讓張楚兒更能想到被魔門劫走的妹妹。
  
  妹妹現在怎么樣?是否吃得飽,穿得暖呢?會不會有人欺負她,晚上睡覺會不會還在踢被子,有沒有人幫她蓋好呢?
  
  張楚兒人在崖前,而她的心,卻在山外。
  
  殘月下,孤峰上,冰雪中,一佳人佇立,雙手合什。虔誠禱告……
  
  試問天上明月,他鄉親人。可安好否?
  
  “楚兒,進來吧,外面很冷……”
  
  “師父,我再待一會兒……”
  
  吱呀,房門推開,靜怡師太緩緩走出。
  
  “好靚的月啊……唉,你又想妹妹了?”
  
  師徒二人默然不語,抬頭望月。
  
  冷月幽光照佳人,粉面添寒,更露清雅,別有風情。
  
  這里山高,天地遠,最近的地方,怕只是月宮的仙境。
  
  “師父……你說我什么時候可以下山。”
  
  “等你藝成,即可下山……你所有的武技學得都是很好的,只是欠缺火候。等你過了‘筑基期’,進入‘造化境’,便可以下山了。”
  
  “師父,那我多久才能達到‘造化境’呢?”
  
  “十年。”
  
  “這么久?”張楚兒眉頭緊蹙。
  
  “武學一途,最忌心浮氣躁。若是你不能平心靜氣,只怕十年都未必如愿……除非……”
  
  除非什么?
  
  這里是素裳宮,能夠逆天改命的手段當然便是紫薇凝環決了。
  
  張楚兒忖道:若是師父肯給我“種環”,我的實力不就很輕易……
  
  “師父,我要斬妖除魔,救我妹妹出來。請師父成全……”
  
  “唉,你這癡兒……”靜怡師太無奈嘆道:“這次就算為師幫了你,你心境不靖,日后也難免心魔作祟,壞你前程……”
  
  張楚兒大哭道:“師父……徒兒不后悔——”
  
  靜怡師太仰天長嘆,“罷了,為師便成全你……跟我來吧。”
  
  山風呼嘯,玉碎紛紛,展眼望,人間素潔一片,似白玉鋪成的世界,殘月清光如霜,遍灑寰宇,更覺天下,清清、明明,空空、靈靈……
  
  兩年時光,一閃而逝。
  
  葉清玄十七歲了。
  
  往日那個俊秀男孩,終于長成了大人模樣。
  
  青云觀山下送別亭,葉清玄遙望天地間的一片春色,心情舒暢已極。
  
  那是張俊俏得令人不敢逼視的面孔:寬坦的前額,斜飛入鬢的雙眉,挺直的鼻梁,一張弧形微抿的嘴,時刻都帶著陽光一般的笑意。
  
  一襲青色道袍,發髻高挽成道鬢,青色頭巾纏住發髻,兩條絲帶飄于腦后,皂白的褲襪,一方長長的琴匣束在背后,腰上一個碧綠的酒葫蘆,整個人透出一股飄逸絕俗、逍遙如仙的神色,顯得那么高雅,那么英俊,那么出塵。
  
  而其身后,還站著一個貌比潘安的翩翩佳公子。
  
  正是江水寒。
  
  如果葉清玄的容貌是英俊,江水寒的容貌便是絕色了。
  
  兩年的時間里,江水寒下肢完全康復,不但行動與正常人無異,便是輕功也練得出神入化了,青木絡命磐元訣加上“紫薇環”,兩年的時間讓其步入了“造化境”后期,進境“真罡境”,指日可待。
  
  江水寒一襲梅紅色砍袖長袍,里面是潔白的書生長衫,里里外外都繡著梅花,手里一把玉扇,配合絕色的容顏和眉心處一點朱砂痣,玉面朱唇,分外風流可人,秒殺天下美人。
  
  “二弟的容貌連我都要動心了……”分別在即,葉清玄有心調笑一番江水寒。
  
  “千萬不要,我只喜歡女人。”幾年混跡在青云觀一幫無下限的道士身邊,江水寒早已適應眾人對他容貌的調笑。
  
  葉清玄嘿嘿一笑,說道:“行了。不用送了。在山上都聊了幾天了。臨走還要送。很煩的。”
  
  江水寒笑而不答。
  
  此時的青云觀中,二代弟子就剩下了賀清竹與陳清松,大師兄與四師姐夫婦,帶著幾名弟子外出游歷,而二師兄和五師兄,則下山再行挑選弟子。葉清玄領了師尊靈虛真人的旨意,前往云州失落八郡去走上一遭,查看敵情。
  
  “少爺。這次你不帶上我啊?”形容更加高大威猛的云柱,有些郁悶的問道。
  
  在山上呆了兩年了,一次山都沒有下過,這次葉清玄出門辦事,竟然還不帶自己下山,云柱真的有些煩悶。
  
  “你煩什么?那謝云安與你同時上山,人家都沒煩,你倒先煩了。你震天鐵掌練得怎么樣了?”
  
  兩年前,葉清玄得到萬國泰帶來的紅級武學之后,有了“紅級武學兌換機會”的葉清玄便將之前留作備用的“橙級武學兌換機會”給用掉。兌換了鐵掌水上飄裘千仞的震天鐵掌,并將其傳給了云柱。當然也備了一份給了賀清竹執掌的“藏書閣”。
  
  這門掌法一共兩套,一為“震山”,一為“撼天”。“震山”主要是地面上的掌法,將掌法的剛猛演化到了極致;另一套“撼天”則需要配合輕功,凌空下擊,威力更著。
  
  裘千仞號稱“鐵掌水上飄”,輕功卓絕,在這“撼天”掌法上有著極為強悍的造詣;而云柱輕功不行,所以專注于“震山”掌法,兩年時間已將這套掌法熟練的七七八八了。
  
  “啟稟少爺,這套鐵掌我已完全掌握了,就是火候還差點……”
  
  葉清玄指了指山坡旁的一塊大花崗石說道:“打一掌我看看。”
  
  云柱點頭稱是,緩步走到大石頭前面,也不運氣,劈手就是一掌,大花崗石看似紋絲未動,但手離石塊之時,堅硬的石面上留下了一道深逾寸許的手掌印。
  
  陡然發力,掌力集中一處,凝而不散,云柱的震天鐵掌練得已算是“登堂入室”了。
  
  葉清玄點了點頭,欣然說道:“很好,這一次你的震天鐵掌的‘震山式’算是不錯了,可以全力掌握‘撼天式’,不過你的輕功還要多多加強,有什么不懂的,去問你幾位師伯……”
  
  云柱業已邁進“斂氣境”,再有半年左右的磨練,便可到達巔峰,突破“筑基期”了。
  
  這個層級,也是觀內頗受關注的弟子普遍的等級,比他境界高深的,也只有云崇、云聰、云峰等寥寥數人。這些人有的入觀時間長、心性堅韌,有的精神專注、內力修行強于他人,有的悟性高絕、性格砥礪……
  
  云柱,以武學修為來算,尚在中上游,但比武較技,卻強于大多數人。因為他的龍象般若功已練至了第七重。身體素質無論是在力量還是防御力上,都已經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交代了云柱之后,葉清玄又跟江水寒交代了幾句,無外乎就是讓江水寒早日移駕云霞縣城,對青云武院當中的五百大江盟子弟多加指點,早日可用。
  
  話一說完,走到大石之前,抖手一揮,一縷掌風輕撫石面,刷地掉下一層石粉,那個斗大的掌印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手以陰柔掌力臨空抹平掌印的功夫,讓二人嘆服不已。
  
  葉清玄并未專研掌法,但對內力的控制已經達到了陰陽圓轉,互相如意的地步了。
  
  這一次下山,葉清玄獨身前往,身上攜帶,不外一琴、一簫、一劍,一個斗笠,幾許銅錢……
  
  “你們兩個回轉吧,我不在山上,切莫懈怠了練功……再見……”
  
  二人亦是搖手告別……
  
  葉清玄,一襲青衫,斜背琴匣,頭戴斗笠,飄然而去……
  
  山風拂來,一首《夢游天姥吟留別》悠悠飄至:
  
  腳著謝公屐,身登青云梯。
  
  半壁見海日,空中聞天雞。
  
  千巖萬轉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熊咆龍吟殷巖泉,栗深林兮驚層巔。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
  
  別君去兮何時還?
  
  且放白鹿青崖間。
  
  須行即騎訪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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