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路爭鋒 作者:緣分0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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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inda1234567 2013-10-10 09:45: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9 17021928
~Yoyo~ 發表於 2014-1-30 12:32
第三部 鋒芒畢現 第二十三章 提點

  之前唐劫由著他二人出手,一直只是在旁邊看著不動。直到這刻終於擋住侍夢,看著那襲來飛劍輕蔑一笑,隨手一抓,也不見他用術法,就這麼一把將那飛劍抓在手中。鋒利的劍身在他手心中瘋狂跳動著,卻割不破他哪怕一絲手皮,看得墨香也呆滯了。

  這還是二年期學子的實力嗎?

  唐劫卻是悠悠道:「這個墨香雖是四年期學子,但實力有限得很,少爺你和侍夢加起來,應該足以對付,只是乍對飛劍驚慌失措。對付這種攻擊,最好的辦法就是少爺你立刻召回傀儡阻擋,侍夢你該用的不是隱身術,而是更加簡單方便的呼風術,雖無威力卻可擾亂靈潮。以此女能力,在呼風術影響下,飛劍控制必受阻礙,少爺再以鬼斧反擊,當可破之!」

  說著他手一揮,竟是將那劍扔回給了墨香,淡淡道:「再來一次。」

  眾人面面相覷。

  墨香跟是氣得緊咬銀牙,這個混蛋,竟是把這裡當成培訓他家少爺的地方了嗎?

  然而在唐劫眼中看來,這就是鍛煉衛天沖與侍夢應變能力的最佳時機。

  沒有什麼比戰場上實際戰鬥帶來的進步更大的了。

  將來衛天沖可能會面對更多難以對付的敵人,不從她這連精英都算不上的雜兵開始,又從哪兒開始?

  聽了唐劫的話,衛天沖和侍夢互相看看,突然同時一笑,對著墨香叫道:「那就來吧,小妞!」

  兩個二年生對抗一個四年生,這刻卻是全無畏懼,反掀起沖天豪情。

  這一切正是因為唐劫給了他們信心。

  這刻飛劍入手,墨香與衛天沖侍夢已再度戰了起來,那些家丁到是想上去幫忙,只是唐劫就這麼背著手站在那裡。他剛才露了一手空手抓飛劍的本領,誰都知道他才是三人中最強的,一時間再不敢上,竟是只能看著墨香三人對決。

  唐劫則興致盎然地一邊看,一邊還不時地發言提醒該如何應對。

  「此女身法輕靈,行動飄忽,少爺,加強陰兵糾纏,使其快不起來。侍夢,給自己用風行術。」

  侍夢不知道唐劫為什麼突然要自己用風行術,不過還是遵他所說照做。

  這邊墨香已被兩人聯手打得有些艱難,衛天沖的陰兵糾纏當真討厭,在唐劫點醒下這刻更是瘋狂湧出,眼看漸漸不支之際,唐劫突然道:「墨香你的打法過於墨守成規。你只追本體有什麼用?我家少爺有煙羅步支持,又有侍夢在旁輔助治療,你想殺他那是極難的。最好的辦法就是以流雲袖迅速擊殺陰兵。陰兵雖難纏,但自身實力有限。你強殺陰兵,逼迫他不停召喚,與他對耗靈氣,同時也可緩解你速度受限的問題。就算他少海旋元訣再如何生生不息,以你四年期學子的靈湖修為,難不成還會比他差了?」

  這話一出,墨香終於警醒過來。

  對啊,我幹嘛死追著這游滑胖子不放?

  心念電轉念,流雲袖反抽,已抽在那一眾陰兵上,立時沖的陰風大作。

  氣得衛天沖一邊繼續補充召喚一邊跳腳大喊:「唐劫你幹什麼?」

  唐劫卻是不緊不慢道:「侍夢術法多而不精,又無護身之物,是兩人中的薄弱之處,主攻侍夢,以快打慢,我保證你能讓他一個術法都用不出來。」

  隨著他話落,墨香的飛劍已再度向著侍夢頭頂飛去。

  嚇得侍夢連滾帶爬的飛逃,好在他有風行術加持,總算躲過去,這才明白唐劫為什麼讓自己使用這術法,氣得大叫道:「唐劫你瘋了?」

  唐劫這才悠悠道:「要想進步,就得面對有威脅的敵人才能激發潛力……少爺,你再不保護侍夢,他可就真要死了。」

  眼看那飛劍追著侍夢不放,衛天沖一跺腳撲了上去,猛地一把推開侍夢,那飛劍已在他身上砍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他有無畏術加持,到不覺得痛,反到是反手一揮,斬骨斧對著飛劍凶狠斬下,只是那飛劍何其靈動,墨香隨手一收,已避開這一斧。

  鬼斧一擊無功,暫時就無法發動,飛劍已順著衛天沖脖子斬下,衛天沖心中震撼,好在傀儡及時回援,一拳砸飛那飛劍,只是下一刻那流雲袖已捲了過來,捲住傀儡將其拋了出去,飛劍再斬,砍得兩人屁滾尿流。

  得了唐劫指點,墨香到底是四年期學子,竟又漸漸搶回主動。

  如此一來,氣得衛天沖直瞪眼,他衝著唐劫大罵:「唐劫!你還不幫忙?」

  唐劫悠悠道:「少爺你對傀儡的控制依然有所欠缺。運用傀儡之道,最重要在於靈動隨意,靈控術不僅僅是用來駕馭傀儡的術法,更是使用者與傀儡緊密相連的根本。否則傀儡升到高階,自己便可行動,又為何還需要靈控之術?但事實上,真正的傀儡大師,都擁有最好的靈控之法!」

  唐劫的話讓如醍醐灌頂,衛天沖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愣愣的喃喃:「你的意思是……」

  「用好靈控術,傀儡才是你真正的武器。」唐劫淡然解釋。

  這時墨香又是一劍斬來,衛天沖眼看避不過,若換在平常,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怕是扭頭就跑。

  這刻受唐劫言語所動,突然做了個相反的選擇。

  他對著被墨香拋出的傀儡一指:「拉!」

  那傀儡陡然出手,一把扯住將自己捲飛的流雲袖。

  這流雲袖是連在墨香手中的,這一把急扯,墨香竟是被它反向拉了過去,心神受顫,就連飛劍都沒能控制住,那劍竟是擦著衛天沖的臉飛了過去。

  同時衛天沖手一抬,然後猛力下壓:「摔!」

  那傀儡扯著流雲袖猛地向地面砸去,就像是扔鏈錘般,將墨香狠狠砸向地面。

  這一下變化突生,墨香再不及閃避,被重重砸在地面,一時間整個人都摔得昏昏沉沉。

  尚未動作,只見那傀儡雙足一蹬地面,已如顆炮彈般飛襲而至,一頭撞在墨香懷裡。

  可憐這小姑娘哪經受過如此野蠻殘暴的打法,被打得吐血退開,與此同時侍夢也終於抽出手對著墨香發出一道凝音劍,接著再手忙腳亂地為衛天沖用上治癒術。

  眼看墨香被一擊受創,一時竟爬不起來,衛天沖得意一笑,正要停手,唐劫已道:「臨陣對敵,容不得心慈手軟,在敵人沒有徹底失去反抗之前,不要停手……繼續攻擊!」

  轟!

  那傀儡狂暴的雙拳已再度對著墨香砸下。

  眼看這一下攻擊凌厲無匹,看著那氣勢雄渾的傀儡,墨香也是一陣花容色變,心知自己此役怕是在劫難逃了,眼一閉,已是等死。

  就在這時,徐府林中暴喝一聲:「住手!」

  一道劍光從林中飛出,正撞在那傀儡上。

  力大沉猛的傀儡竟是被這一記劍光撞飛了出去,好在有護體法陣在,到是沒受什麼致命傷害。

  這時林中已步出一人。

  這人身穿白色武士袍,明明是個年青人,臉上卻已現出了唏噓的鬍渣,面色憔悴,神情悲憤,這刻步出林中往唐劫他們身前一站,卻是有著一股滄桑男子的風範。

  「姑爺!」看到這人出現,所有人同時喊了一聲。

  唐劫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他喃喃道:「正主終於出來了。」

  不問可知,這個人就是林朗了。

  他果然一直就躲在徐家。

  他立刻道:「侍夢!」

  侍夢已用出辨識術,片刻後對唐劫點點頭:「是他,不是他人假扮!」

  林朗一出現,首先就是扶起墨香:「墨香,這些日子委屈你了。」

  「少爺,是婢子無能,不能騙過他們。」墨香已是盈盈哭了起來。

  看得出來,這主婢之間的關係到也不錯。

  反到是林朗搖了搖頭:「這不是你的錯,該找來的終歸會找來,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吧……時不予我啊。」

  說著他長嘆一聲,臉上悲悵之色更重,這才看向唐劫三人,虎目在三人身上掃了一圈,最終停留在唐劫身上:「你就是那個洗月學子唐劫?」

  唐劫笑著點點頭。

  說起來,林朗會有今日,真是和唐劫有著道不盡的關係。

  如果不是因為鷹堂的抓捕,如果不是唐劫的定位,洗月派至今也不可能知道林元明是天神暗子,更不會有如今的林家滅門之禍。

  林朗與唐劫之間,就算用血海深仇來形容也不為過。

  這刻看到唐劫承認,林朗哈哈大笑三聲:「好,好得很!果然上天有眼,讓我有機會碰到你,既如此那還等什麼?」

  說著他手一招,他之前被他擲出砸飛傀儡的寶劍已自動飛回他手中,對著唐劫就是一劍斬去。

  這一劍看似隨意,卻自帶凜然劍華,竟在一瞬間將唐劫前後左右的退路盡皆封鎖,可見此子實力極強,即便在學院中也是精英一流的人物。

  「你們退下!」唐劫也不敢大意,喊了一聲的同時,斷腸刀驟現手邊,迎著劍氣劃出一道凜冽刀光。

  刀劍在這刻相撞,只一擊便迸出無數燦爛光華,兩人身體同時一顫,唐劫猛向前撲去,斷腸刀直刺林朗腰際。

  斷腸刀身有倒鉤,故刺比砍的威力更大,平常比試唐劫多以劈砍為主,這刻卻是一出手就是捅刺的致命之擊。

  林朗急步後退,身形一扭,斷腸刀擦著他的身體而過,同時刺出一劍:「柳絮隨風劍!」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4 20:27 編輯

rchi 發表於 2014-1-30 18:45
第三部 鋒芒畢現 第二十四章 絶擊

  這柳絮隨風劍正是林朗的拿手劍術,是身法步結合極為緊妙的劍法,雖是劍法卻囊括了步法身法在內。

  流雲書院的術法本就以輕盈靈動,身器合一為特點,因此戰鬥時攻防一體,往往能在不可思議的情況下發起反擊。

  這林朗身為流雲精英學子,更是掌握其中精髓,這一閃一刺之間已盡現精妙,可以說將低境界學子的戰鬥方式發揮到了淋漓盡致的地步。

  這刻一劍反刺,劍尖上一點鋒芒乍現,直擊唐劫咽喉。

  唐劫左手一拍,將那劍尖拍歪,兩人在剎那間交錯而過,林朗與唐劫已同時出手。

  只聽砰砰兩聲,唐劫身上一片冰霜乍現,正是林朗的寒冰掌,凍的他整個人臉色一青,林朗臉上也是血氣一閃,顯然這勢大力猛的一擊也讓他血氣翻騰。

  但是下一刻兩人已是連歇都不歇便急轉身再度出手,恨不得連喘息的機會都不給對方。

  斬風刀對上柳絮隨風劍,只見光華連閃,「碰碰碰」一瞬間的功夫,兩人的刀劍也不知對撞了多少下,金鐵交鳴之聲大作,連綿不絕於耳。

  乍合即分。

  兩道人影再度分開,林朗身上固然是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痕,唐劫臉、胸口還有手臂也各多了一處劍傷,只是傷口卻比林朗輕了許多。

  然而只是對視了一眼,兩人便同時喝了一聲三度撲上,這一次他們的速度更快。

  「無相金身,紫電縱身法!」

  「天神甲,無雲罩,逐風步!」

  「天神甲,你果然是天神宮的人!」

  「我的天神甲習自父親,與天神宮無關。不過現在說這些已是無用,無論我是不是,洗月派都不會放過我的!」

  「說得沒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在那之前先殺了你,為父報仇!」

  「先做到再說!」

  爭執聲中,兩道人影高速地捲在一起,戰鬥就這樣在第一時間進入激烈狀態,彼此間你來我往,唐劫固然是力大體不虧,林朗也是多年修煉,靈氣如海,術法眾多而源源不絕。這刻各種法術接連發動,竟是在平地上飆捲出一股巨大雲團。

  旁觀眾人只覺得風潮大起,威勢逼人,竟是連看都看不清楚,更別說進去參戰了,看得衛天沖侍夢等人皆是心中駭然。

  對於唐劫實力比自己強,他們自然是早就知道的,只是從沒想到差別竟大到如斯地步。

  那林朗原本在他們看來也就是個倚仗父蔭的花花公子,其表現出的驚人實力已經令他們大跌眼睛,而唐劫表現出的與六年期精英學子的對抗能力更是令兩人下巴都快掉了。

  這哪裡還是二年期學子的實力,四年期的天才也不過如此了吧?

  他們固然是震驚不已,那旁觀的墨香又何嘗不是看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低年期的學子對付高年期那些混日子的學子,以低勝強還可以說屢見不鮮,但她家姑爺可是在流雲學院同期學子中排名前十的人物,竟然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就實在是罕見中的罕見了。

  這刻兩人你來我往,鬥得激烈無比,唐劫刀猛力沉,每一擊出手都帶著巨大力量,林朗則是術法眾多,靈氣如海,輕盈飄忽,彼進我退間,時不時就有血水飆揚,待到戰至酣暢處,唐劫單手刀猛地一震:「千裂斬!」

  又是一記神庭千變使出。

  林朗知道這一刀威力非凡不敢硬接,先以柳絮劍對抗削減,再以逐風步借力避讓,最後以無雲罩承受餘波,同時反手捺出一指:「流星指!」

  唐劫也是一指還擊:「元氣針!」

  兩人砰地一下同時退開。

  林浪的天神甲上固然是多了米粒大一個缺口,唐劫的鋼鐵皮膚上也是多了一個小小指洞。

  再一次的兩敗俱傷。

  此時兩人身上都已是傷痕累累,但彼此瞪著對方,火氣卻是越打越大。

  尤其是林朗,他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對他來說,六年期對二年期,別說打平,就算小佔上風都是恥辱。

  這刻他心中怒意更盛,已低喝道:「果然有些本事,難怪能攪出這麼大的風雨。不過你以為這就夠了嗎?」

  左手回縮,林朗連捏手印,口中更是念出一連串奇特音律。

  這音律聽在唐劫耳中,也是面色微變:「法咒?」

  術法施為本以手印為主,通過行氣而成法,但是一些過於複雜的術法,有時也會加上其他的輔助手段來提升成法速度,如侍夢的凝音劍就是如此。

  法咒則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一些強大的術法往往就需要咒語來輔助發動。

  強大的修者在交戰時往往會大喊招術名稱或念上一段莫名其妙的話,這其中或許有裝逼的存在,更多卻是施法時的必然需求。

  對於以肉搏戰為主的唐劫來說,這類需要咒語與手印結合才能使用的術法,別說他現在不會學,就算以後也不大可能去學,但這絕不代表他會喜歡面對這樣的法術。

  畢竟這樣的法術一旦用出來,威力就再不是兩人之前交手時的場景,往往是動輒威力驚人,真正體現出仙術之威的術法了。

  某種程度上,這樣的「術」已經和可以借用天地靈氣的「法」相提並論了,差別僅在於靈氣消耗的多少。

  因此這刻一看林朗唸咒,唐劫再不猶豫,紫電縱身步發動,斷腸刀已揮出一道急電斬向林朗。

  林朗全身不動,胸前一枚玉墜卻陡地放出大片光華,這一刀斬在他頭頂光芒處,竟然未能斬落下去。

  「護體玉珮!」唐劫哼了一聲,反手一拳打在那光華上。這一拳用的卻是推力,將林朗震至飛起。

  有護體玉珮在,唐劫一時也砍不破林朗的光罩,他的術法卻隨時可能完成,因此當務之急是打斷他的成法過程。

  只是林朗人雖飛起,手印依然變化著,這一震顯然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除非是吸收大地力量運用的法術,否則自身姿態不重要,重要的是自身行氣不被打斷。

  「霍!」伴隨著一聲暴吼,長刀再斬。

  碰碰碰連續數刀迸發出的強烈光華中,林朗痛哼著退開,然而不管唐劫怎樣發狠攻擊,他就是不停止自己施法的動作。

  他施法的時間是如此長,以至於那完成施法後帶來的壓力也一下子變得恐怖起來。

  戰鬥的焦點在這刻瞬間集中於林朗未完成的術法上,所有人的心都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在他手印變化與咒語低喃中,唐劫看到林朗身上已閃耀出成法特有的銀色光輝,手中的長劍已聚集出大片雷光。

  「天雷焚光劍!?」唐劫低吟一聲,他終於知道林朗正在凝聚的是什麼法術了。

  竟然是天雷焚光劍。

  這是靈台學子所能運用的威力最強的術法之一,其威力比起普通術法不知要強多少倍,可以說是威力最強的單體術法,效果直追脫凡境上師使用的法術,即便以唐劫現在的身體素質也不敢硬抗。

  絕不能讓他完成這個術!

  一定要阻止他!

  那一刻唐劫腦子裡已只有這個念頭,他咆哮一聲,指尖一點金光已然亮起,發動無光術掩飾住那金色光芒,已對著林朗射去。

  然而就在這時,墨香突然飄身衝過來擋在林朗身前。

  金針飛出,正洞穿墨香的身體。

  撲!

  墨香胸口已炸出一片血花。

  這一突兀變化立時震驚了所有人。

  就連唐劫也為之一呆。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墨香會突然出手,破壞了他的反擊。

  最後的時機錯過,與此同時,林朗身上光芒暴漲,手中長劍上縈繞出大片電光,直沖天際,這恐怖劍術,他卻是已然完成了。

  「吼!」他大叫一聲,手中長劍縈繞出萬千電光,咆哮出雷霆怒吼,將整個徐府籠罩在一片恐怖天威下。

  「不好!」衛天沖侍夢也未之惶然色變,接下來林朗發出的一擊必然是石破天驚級的。

  然而此時想跑已經來不及了,憤怒中林朗高舉長劍對準唐劫,狂吼道:「你得死!」

  劍光猛然下劈。

  就在此時,唐劫眼中一凝。

  他非但不躲,反而加速前衝。

  就在劍光及體的剎那,他猛地抓住墨香,將他往自己身前一送,迎著林朗的雷劍送去!

  這一劍若要落下,首當其衝的必是墨香。

  唐劫死死盯著他。

  林朗!

  你斬還是不斬?

  雷光縈繞的長劍在空中頓住。

  林朗看著唐劫手中的姑娘,心中陡然一顫。

  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泛出流雲書院裡,與她主僕二人漫步花前,閒話月下的種種情景。

  那個時候,她還只是個懵懂小姑娘,卻帶了幾分倔性,總是想要護著自己的主子,惟恐她被誰家的不良少爺勾引了過去。為了對付她,林朗也沒少吃苦頭,一度也曾對這女孩產生厭煩。

  然而隨著在書院時間漸長,那個懵懂女孩漸漸長大了,也懂事了,再不總是攔在他與徐慕君之間。

  但是偶爾間,林朗能感覺到,來自小姑娘眼中那傾慕的目光。

  他明白,墨香也是喜歡自己的。

  可惜他的心都在徐慕君身上,對於來自墨香的情意也只能是視若無睹。

  記得半年多前,有一次自己和徐慕君討論關於墨香的未來,他就曾向徐慕君提議,要為墨香找一個好的伴侶。

  可惜那時墨香哭著喊著說永遠不離開小姐,最終氣得落跑。

  那時他知道,他傷了她的心。

  林家事發,公子敗亡,是墨香比徐慕君更早站出來,表示不離不棄。

  如果不是那件事,也許……也許自己現在已遠逃海外了吧?

  「墨香……」林朗呢喃出聲。

  「姑爺……」墨香也輕喃了一聲,癡癡地看著林朗。

  挾持著墨香的唐劫還在衝來,咫尺之地,彷彿遠在天涯,那一刻林朗自己也迷茫了。

  這一劍,他斬還是不斬?

  心念電轉間,無數念頭就這麼過去。

  唐劫已衝至身邊。

  林朗長嘆一聲。

  下一刻,劍上雷光消散。

  這石破天驚的一劍,他終究是未能斬出。

  墨香的身形消失,代之出現的是唐劫冷酷無情的面容。

  一掌擊在林朗胸口。

  撲!

  林朗應聲飛起,吐著鮮血倒地。

  「姑爺!」所有人同時發了聲喊。

  這一掌幾乎蘊含了唐劫所有的力氣,打在林朗身上,將他肋骨都拍斷數根,一時再爬不起來。

  「不!」墨香一聲尖叫,已撲過去將林朗扶起,唐劫任她再為,也未再攔阻,只是收回金針,冷眼看著林朗。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4 20:35 編輯

rchi 發表於 2014-1-31 08:22
第三部 鋒芒畢現 第二十五章 收旗

  「好,好!洗月學子果然名不虛傳,我林朗修煉五年,竟然還比不上一個只學習了一年的學子,這一戰,是你贏了!」林朗咳著血大笑。

  唐劫陰沉著臉回答:「挾持人質,勝之不武。」

  「卻也是她的插手,才使你最後功虧一簣的吧?你莫當我看不出來,你那最後一擊,洞金裂玉,犀利無匹,若非墨香來救,我依然是輸。」林朗淒然一笑。

  唐劫深感嘆服。

  不管怎樣,這人也都算是條漢子,面對忠僕不願下手,敗了就是敗了,也坦然承認,面對這種情況,他對這林朗也難免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覺。

  反到是墨香哭著喊:「姑爺你真傻,你真傻!你留手幹什麼?我死了又怎麼樣,你得活著啊,小姐和小少爺還需要你照顧呢!」

  小少爺?

  聽到這個詞,唐劫微愕。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徐府只有徐慕君一個女兒啊!

  難道說……

  他心中寒意陡起。

  林朗愛憐的摸摸墨香的頭:「傻瓜,洗月學院都已經找到了地方,就算殺了他們,以後也還是會有其他人來的……洗月派的人,是殺不光的。」

  「可是……」墨香還想再說,林朗卻已推開她。

  他搖晃著身體,強撐著站起來,對唐劫道:「想用我的人頭來換仙路上的資源?行,來拿吧!」

  唐劫皺了皺眉頭,正想說什麼,卻見林中突然跑出來一個老媽子,大喊大叫:「姑爺,姑爺,大小姐還有小少爺……快不行了!」

  「什麼?」林朗全身一震,下一刻還打算慷慨赴死的林朗猛然向著林中竄去。

  「別想跑!」衛天沖大叫著想要追上,卻被唐劫阻住。

  唐劫看了一眼身邊眾人,目光在那徐家老爺子身上很是停留了片刻,看著他顫抖激動的樣子,這才循著林朗的方向步入林中。

  沿著林間小路,他們穿過樹林,走過一片花叢,遠處隱現出一處隱秘的小木屋。

  木屋的門開著,林朗就站在屋內床前,床上還躺著一名面容憔悴的女子,雖面色慘淡,卻可看出也是個美人兒,眉眼間與那徐庭安頗有幾分相似,想來這就是真正的徐慕君了。

  在她懷中竟然還抱著一個嬰兒,這刻嬰兒還在哇哇啼哭著,臉上竟現出詭異青氣。

  林朗的一隻手放在嬰兒身上,不停地撫摩著,那青氣在他手下漸漸消退,嬰兒的哭聲也漸漸小了下來。

  好一會兒,嬰兒又重新睡去。

  林朗這才鬆了口氣。

  「乙木青元掌……」唐劫的聲音在林朗背後響起:「這就是你一直留在徐家不肯離去的原因?」

  林朗的身體顫了顫,最終沉聲道:「我逃跑的時候,有一名洗月弟子追上了我。我和慕君,墨香聯手才殺了那人。不過那人實力太強,臨死前用乙木青元掌擊傷了慕君。那時她已即將臨盆,木毒侵襲,影響到了孩子……」

  他說著,轉回頭看向唐劫。

  唐劫,衛天沖,侍夢三人正並肩立在他身後。

  而在屋外,徐庭安正在家丁的攙扶下焦急地看著屋內,卻不敢進入。

  這位老人,想來也是備受煎熬的吧?

  一方面是洗月派咄咄逼人的壓力,一方面是愛女外孫危在旦夕,需要救治。

  偏偏他們還不能找別人幫忙。

  叛國通敵者,全家皆斬!

  這不是文心國,而是整個棲霞界通行的法則!

  而按照文心國律令,全家僅指直系,姻親與遠親不在範圍內,但林朗與徐慕君所生的孩子卻必死無疑。

  徐慕君本人或許可以不必死,卻也必然要受到監禁。

  於這位老人而言,這正是他所不能接受的,畢竟這是他唯一的女兒,唯一的外孫,也因此才會甘冒大險收容下這個女婿,並由其出手救治。

  「怪不得我和你打的時候,總感覺你似是剛大戰過一場的樣子,無論靈氣體力都不是最佳狀態,為了這孩子,想來你也消耗很大吧。」唐劫喃喃道。

  二年期對六年期,能打成平手,固然有唐劫本身實力出眾的緣故,亦不乏林朗消耗過甚的原因,否則就算唐劫能贏,也得是在苦戰之後,倚仗強大的恢復力拖死對手,而不是正面戰時就直接打平。

  唐劫真正擅長的還是持久戰。

  「現在說這個又有什麼意義。」林朗苦笑:「本來再給我幾天時間,我應當可以將孩子體內木毒全部祛除,可惜你們還是來了……」

  唐劫走過去,抱起那孩子。

  徐慕君緊張地看著唐劫。

  唐劫抱著那嬰兒,看著他酣睡中的臉,一絲靈氣已探入體內。

  很快就確認林朗沒有撒謊,這孩子體內木毒已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只留少許,如果他們不來,也許在接下來的幾天內,真的就可以為他清除後患。

  接著他又一把抓起徐慕君的手,這次卻是皺起了眉頭:「你體內的毒卻是清理不多,已深入五臟六腑,就算能活下來,只怕今生也不能再修煉了。」

  徐慕君卻只是微微一笑,顯然早知如此,卻並不在意。

  林朗已回答:「為了這孩子,慕君犧牲的遠比我多……」

  說著,他突然跪倒下去,對著唐劫磕頭叫道:「唐劫,我求求你,你要殺我可以,但別殺我妻子和孩子。」

  他不停地磕著頭,敲的地面砰砰作響,墨香喊了聲:「姑爺……」

  已是泣不成聲。

  惟有那躺在床上的徐慕君,依然愛憐地看著自己懷中孩子,還有地上的林朗,眼神中殊無半點悔意,惟有一絲欣慰。

  似是在說,我並沒有找錯男人。

  這一幕,讓衛天沖侍夢也都有些呆了。

  他們到底是初出茅廬的洗月學子,尚未經歷過世間險惡,心中依然保存著善良本性,面對這種局面,一時竟也不知該怎麼做了。

  看著林朗不停地磕頭,唐劫嘆了口氣:「就算我不殺你孩子,他身上餘毒未消,你死了,他們不還是得死?」

  林朗身軀一震。

  唐劫已緩緩道:「好在餘毒不多,只要方法對了,也是可以清理掉的。林朗你修的是水系功法吧,怪不得清理木毒如此艱難。金克木,我的少海洞金訣到是對清理木毒有些特效。」

  說著他已用手掌輕輕揉搓那孩子身體,靈氣發動下,輕輕遊走他的全身。

  由於嬰兒身體太過脆弱,唐劫不得不小心控制著自己的力量,一點一點的滲透入他肌膚,撫遍他的全身。

  少海洞金訣強大的金銳之氣下,剩餘木毒很快冰消瓦解,只是一個周天運轉下來,竟已清理掉許多,那嬰兒膚色瞬間變得紅潤起來。

  待到差不多了,唐劫這才收手,對衛天沖道:「養元散。」

  「什麼?」衛天沖一愣。

  唐劫沒好氣的翻翻白眼:「藥啊,給我一包養元散!」

  衛天沖忙取出一包養元散交給唐劫。

  這養元散是修者用來調理氣機的,對修煉用處不大,可以使氣機更加順暢,對於普通人來說,那就是靈丹妙藥了。

  唐劫讓徐府下人沖了水,將那養元散倒入杯中,用小勺子一勺一勺餵給那嬰兒喝了,然後又丟下兩包道:「每日一包,剩下兩包用過後,當無礙了。」

  至此,大家也已明白了他的用意。

  只聽嘩啦啦一聲,徐府所有人等同時跪倒在唐劫腳下。

  許庭安激動道:「公子厚恩,老朽莫齒難忘!」

  唐劫淡淡回答:「我輩修者,有所為而有所不為。想做的,我已經做了,那不想做的,我也必須去做。孩子,我可以放過,徐家的大小姐,我可以不殺,但從此以後,這個孩子不得姓林,養育之人更不可灌輸仇恨,不可離開文心……更不得修煉!否則必不輕饒!」

  徐慕君與林朗同時吸了一口氣,不過他們也明白,唐劫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放過的人未來成為洗月派的仇人的。

  哪怕這個孩子幾乎沒任何可能顛覆這樣的大派,但只要他將來修煉有成對洗月派懷狠在心,甚而出手報復,就都是唐劫的過失。

  人,他可以放,敵人,絕不能樹!

  徐庭安已對著唐劫拜倒:「孩子將由老朽親自照顧,並向唐公子通報行蹤,絕不敢向其灌輸仇恨,從此只稱其父因意外身亡。」

  唐劫點點頭:「徐府中人窩藏逃犯,大逆不道,當受嚴懲。我也不要你們死,從現在起,徐家就散了吧。人可以活,產業必須充公,鳳陰以後不會再有徐家了,都明白了嗎?」

  徐庭安顫抖了一下,終究還是叩首道:「多謝上仙恩典!」

  他知道,唐劫這已經是格外開恩了,如按正常程序,由於徐家窩藏逃犯,全家就算不死,也得被全部抓起來交給官府處理,一旦下了獄,可能就是生不如死了!

  事實上唐劫這麼做,本身就擔負了一定的責任,尤其他身為學子,無責在身,此刻的處置,更有越權之嫌。

  不過他天大的漏子都敢闖,這點小事到也不放在心上了,只要衛天沖能成真傳,誰也不會為這點事和他過不去。

  至於衛天沖侍夢互相看看,竟也堅定的支持了他的做法。

  如果是為了利益或者別的什麼原因,他們就算盡誅這徐家滿門也照幹。可現在情況並非如此,徐家滿門中人皆是有情有義之輩,明知危險依然要保小姐少爺,這種忠義正是當今社會最為重視與欣賞的,因此也就不願去對付這樣的人。

  無論如何,他們不希望在自己手上發生這樣的人間慘劇。

  少年情懷,能夠做一件好事,有時比獲得一門仙傳功法更令人心中舒坦。

  這刻唐劫隨手一招,驚門旗回到手中,大陣散去,他揮揮手道:「該散的都散了吧。給你們時間,自己收拾細軟,待到天亮,這裡的一切就再不屬於你們了。」

  那些家丁互相看看,一時不捨得離去,徐庭安喝道:「還不快走?真想在這裡等死嗎?」

  那些家丁無奈,只能一起跪倒在徐庭安身邊,磕了幾個頭,這才散去。

  惟有那之前開門的老頭仍不肯走,扶著徐老爺道:「老爺身邊總還是要有幾個人照應的。」

  好好一個家族,就這麼一夜間化為烏有,眾人心中淒涼,府內已是泛起一片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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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chi 發表於 2014-1-31 16:24
第三部 鋒芒畢現 第二十六章 人頭

  事情並未就此結束。

  唐劫看向林朗,緩緩道:「有些人,我可以放,有些人,卻注定放不得。」

  林朗慘笑著點點頭:「是,我明白。多謝唐公子隆情厚意,既然放了我妻小生路,我林朗又何懼這條命。」

  說著他單手一揚,就要向自己頭頂拍去。

  「林郎!」徐慕君喊了一聲。

  那即將拍向頭頂的一掌滯了滯,林朗看著徐慕君,笑道:「可惜,不能陪你一輩子了。」

  徐慕君放聲大哭。

  手掌正要落下,唐劫突然出手,一把抓住林朗手臂。

  林朗一呆:「你這是什麼意思?」

  眾人眼中同時露出希冀色彩,難不成唐劫善性大發,要連林朗也一起放過?

  可惜下一刻,唐劫卻搖了搖頭:「少爺,你去殺了林朗。」

  「什麼?」衛天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我不要他自殺,我要你親自動手,殺了他!」唐劫一字一頓道。

  衛天沖哆嗦著看唐劫:「你……你讓我去殺……殺他?」

  「嗯。」唐劫很認真的點頭:「他現在就算是頭猛虎,也只是一頭放棄了抵抗的猛虎,你怕什麼?去吧,去殺了他。」

  「可……可為什麼非要我動手啊?讓他自己解決不就行了嗎?」衛天沖抱怨道。

  反到是林朗有些理解唐劫的意圖。

  他看看衛天沖,笑道:「你還沒殺過人吧?」

  衛天沖張了張口,立時說不出話來。

  是的。

  從入學到現在,一直都是潛心修煉,衛天沖何時殺過人?

  他連真正的殺戮都未見識到,就連今天的戰鬥,到目前為止也未死過一人。

  林朗點點頭:「那你就該試試。殺人其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第一次,會令你印象非常深刻。許多人在第一次殺人時,往往會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壓力,導致自我崩潰……若是在一次單對單的戰鬥中,那還好說,總有時間能緩解。可若是在混戰中,這種崩潰就會要了自己的命。」

  衛天沖怔住。

  林朗已倒轉手中長劍,交到衛天沖手中:「你有個好僕學,他在為你爭取一切機會。殺了我,在這種情況下經歷你的第一次,是最好不過的。」

  「可……可我不能……我……我不想殺你,我覺得你人還不錯。」衛天沖慌慌張張地回答,說得話雖有些傻,卻真誠無比。

  唐劫淡淡道:「那就更要殺。仙路之上,許多時候你殺的人,未必都是你想殺的人。第一次殺人,會讓你心裡不舒服,第一次殺不想殺的人,也會讓你難受。少爺,現在你的第一次,同時包括了這兩種情況,這其實也是機遇,至少它可以讓你一次經歷而不用兩次痛苦。」

  話說到這個份上,衛天沖再沒得選擇了。

  他顫抖著舉起劍,林朗只是笑看對方。他心中最大的事被唐劫解決了,所有鬥志也就自然完解,如今一心求死,竟是坦然無比。

  衛天沖的手晃動著,唐劫並無不耐,只是叮囑道:「拿穩,刺出去就行了……很簡單的。」

  「簡……簡單……刺出去就行了。」衛天沖重複著唐劫的話,終於鼓足勇氣一劍刺出。

  撲!

  劍尖刺入林朗體內,入肉三分,痛苦讓林朗身體肌肉本能收縮,夾住長劍,竟未能刺得太深。

  「不夠用力。」唐劫皺眉道:「氣行雙肩,發力要沉穩。不管心神如何,用足所有力氣砍出去!」

  「啊!」衛天沖再度揮劍。

  這一次他是對著林朗的脖子砍的,卻失了準性,砍在了林朗肩上,血肉飆撒,身邊的人再看不下去。

  「姑爺!」墨香悲痛喊著。

  徐慕君更是嚶嚀一聲昏了過去。

  惟有林朗強撐著道:「再來!」

  「啊!」衛天沖再度大叫,一連三劍劈出,在林朗身前劃出三道重重的傷口,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竟無一劍擊中致命部位。

  唐劫再看不下去,喝道:「你是想把他凌遲嗎?你知不知道,你的手軟只會讓他受更大痛苦?一劍解決,別再猶豫!」

  衛天沖心顫:「明白了,鬼斧術!」

  手中長劍光芒一閃而逝,衛天沖猛地跳起,長劍對著林朗脖頸間斬下。

  那一刻,他心中沒有敵人,沒有林朗,甚至沒有任何目標,站在他眼前的彷彿就是一尊沒能完成的雕像。

  他傾盡所有力氣砍出去,落在那「雕像」的頸間,飛快的劃出一抹血痕。

  血染蒼天!

  一顆頭顱高高飛起,在血泉激盪中沉浮,重重跌於地面。

  林朗的臉上,依舊帶著滿足的笑意。

  看到這幕,墨香也是也眼白一翻,昏了過去。

  那徐庭安更是跪在地上,痛哭不已。

  「解決了……」放下劍,衛天沖大口地喘著氣,突然間只覺得一陣全身無力。

  唐劫已走過去,拾起林朗的頭顱。

  他為林朗合上雙眼,然後用一塊早就準備好的布條將其包起,隨手交給侍夢。

  侍夢有些淒淒然的接過。

  這場殺戮,對衛天沖是個考驗與鍛鍊,對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那沖天的血泉灑在空中,亦灑在他的心間,曾經所有對修仙美好的憧憬,終於在這慘烈的現實前有了一絲清醒。

  仙路凶險!

  那一刻,看著手中的頭顱,侍夢幾乎是強壓住把它扔出去的衝動。

  看衛天沖侍夢二人只是臉色有些蒼白,總算沒有更進一步的不堪表現,唐劫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對那徐庭安道:「此間事已了,我們這就離去,諸位……好自為之吧。」

  順手把林朗的那把劍和護身玉珮也拿走了——好歹是兩把不錯的術器,也能值不少錢。

  「恭送上仙!」強壓住心中悲傷,徐庭安和幾個還不肯離去的忠僕一起跪道。

  三人這便轉身離開徐府。

  剛走出沒幾步,侍夢突然面色微變:「我在徐府外安插的探測靈眼發現了靈氣波動。」

  唐劫與衛天沖心中同時一驚:「幾人?」

  「好幾個,正朝著這邊而來,速度很快!」侍夢快速道。

  「一定是其他的洗月學子。」衛天沖忙道。

  「來得還真快。」唐劫哼了一聲。

  「現在怎麼辦?」侍夢也有些急了。

  如果碰上其他洗月學子,絕對會立刻搶他們手中的林朗人頭。

  正如孫寶然所說,只有洗月學子才能對付洗月學子。

  唐劫略沉吟了一下,一把抓過侍夢手中人頭,低聲交代起來。

  兩人聽得連連點頭,這邊唐劫已做好手中準備,將包裹往衛天沖手中一塞,道:「分頭走!」

  「明白!」衛天沖侍夢再不猶豫,已迅速分開朝著另一邊竄去,唐劫本人則掉頭回返。

  三人剛分開,數道人影快速穿過林府,為首一人紅衣飄飄,立於樹梢上,赫然正是柳紅煙。

  她居高臨下往下看去,正看到唐劫走過來。

  兩人眼中同時一亮,唐劫笑道:「竟然是你們?」

  柳紅煙長笑道:「唐劫,你果然還是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放棄,沒想到你還真找到了林朗所在。」

  林朗無頭的屍身還躺在地上未及裝殮,僅是無頭一項,即可知唐劫已完成任務,根本無需再求證。

  柳紅煙他們對徐府沒興趣,只想得到人頭,不過對於唐劫能後發先至找到林朗,卻還是頗為佩服的。

  這刻只見人影一閃,蔡君揚也跳了上來,手中大劍一指唐劫,長笑道:「好兄弟,沒想到一語成讖,這次還真要從你手裡搶人頭了,把人頭交出來,我保證不揍你。」

  唐劫笑道:「你打得過我嗎?」

  蔡君揚大笑:「一對一不是你的對手,問題是我們人多啊!」

  隨著他的說話,後面書名揚,平靜月兩人已出現。

  再往後竟然連楊志元,李逸景等人也來了,一共七名學子,一下將唐劫團團圍住。

  這七人圍住唐劫,面無殺氣,但是唐劫知道,真傳面前,指望他們手下留情卻是不可能的了。

  這是仙路之爭,是大道之爭,是修者一生追求之爭!

  容不下兄弟情誼,盛不住手足情深!

  這刻四下看看圍上來的眾人,唐劫後退數步,緩緩舉刀道:「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客氣了。」

  雙方的臉色同時沉下,劍拔弩張之際,柳紅煙突然道:「人頭不在你身上,對嗎?」

  唐劫身體一滯,氣氛立時僵住。

  柳紅煙快速道:「你說過你不想要真傳,我信你。你這次過來,應當是為你家少爺做事的吧?」

  「卻不代表不能暫時放在我身上。」唐劫回答。

  「但也同樣有可能是你留下來拖延我們,讓他們主僕二人帶人頭先走。」

  「沒錯,各種可能都有,那你們派誰去追他們呢?」唐劫反問。

  七人同時滯住。

  雖然說這刻搶人頭大家同心協力,但真傳只有一個,七人之間內部亦必然會有爭執。

  看唐劫淡然的表現,人頭有八成不在他身上,更大的可能是在衛天沖身上,那麼誰去追衛天沖,就是問題了。

  誰都想自己去,卻又誰都怕被別人撈了好處。

  怎麼辦?

  柳紅煙咬了咬牙,道:「三個目標,有可能在衛天沖身上,也有可能在唐劫身上,更有可能在侍夢身上,信誰就追誰!我選擇留下來,對付唐劫。」

  此時此刻,強行指派已不合適,最好的辦法就是任其自為。

  至於柳紅煙選擇留下來,主要還是因為她擁有秘法印記,無論衛天沖跑到哪裡她都能找到,既如此,自然是先對付不好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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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lee 發表於 2014-2-1 09:12
第三部 鋒芒畢現 第二十七章 阻截

  「我也留下來。」蔡君揚道。

  他留下來,卻是戰意高漲,想看看多人聯手能不能打敗唐劫。

  書名揚卻是不說話,只是取出一疊符紙,顯然是用行動表示自己也留下來了。

  那邊楊志元和李逸景互相看看,已同時喝道:「我們去追衛天沖!」

  與其說他們相信人頭在衛天沖身上,到不如說他們更願意去對付衛天沖而不是唐劫。

  平靜月看看唐劫,退後一步:「我不想和你打,我去追衛天沖,希望人頭是在他身上。」

  另一名叫梁勝賢的學子則道:「我去追侍夢。」

  此人在所有學子中實力最低,自忖就算人頭在衛天沖或唐劫身上也沒可能搶到,因此選擇了賭一把,去對付同樣實力最低而無人搶的侍夢。

  也算是個博個冷門。

  可惜他們想要分兵,唐劫卻笑道:「我讓你們走了嗎?就算要去追他們,也先過了我這關再說,千裂斬!」

  斷腸刀一揮,已斬出千道光影,將周圍七人全部籠於刀下。

  刀光如匹練,席捲全場,首當其衝的就是梁勝賢。

  梁勝賢在這一幫逍遙社學子中算是實力最低的一個,萬萬沒想到唐劫竟然會找上自己,嚇的大吃一驚,橫劍回隔。

  只是唐劫力量何其強大,只一刀就砍至劍身回震,連著劍身一起砸在梁勝賢身上,將他打飛出去,同時笑道:「抱歉了!」

  「走!」平靜月已喊了聲,率先向外衝去。

  與此同時,柳紅煙,蔡君揚,書名揚三人已各自出手。

  疊浪劍,掌心雷,飛劍符已同時向著唐劫落去,照耀出一片雷電激光。

  「吼!」唐劫暴吼一聲,無相金身已然發動,竟是頂著三人聯手的攻擊,一連三刀劈向平靜月三人,竟是不給他們絲毫逃逸的機會。

  肉盾型的戰士,一對一的戰鬥其實並不能真正發揮其特點與威力,在這種一對多的戰鬥中,反到更顯其強悍防禦的意義與重要性。

  這刻他頂著三人攻擊連斬數刀,看得柳紅煙等人也眼直了。

  蔡君揚吼道:「你不要命了?」

  他雖有心搶人頭,卻無意殺人,對唐劫的瘋狂行徑大不理解。

  唐劫長笑道:「那也得你有那本事來拿才行!」

  說著反手一肘撞在衝前的蔡君揚劍上,肘劍相撞,只見蔡君揚的巨浪劍陡地彎曲成一個弧度,隨後砰地一聲彈直,兩人分開,蔡君揚急速後退,唐劫也是借力反撲,手中刀斬向楊志元:「手臂!」

  這一刀正是砍向楊志元的手,楊志元回刀格擋,兩人雙刀對撞了一下,唐劫反手一拍:「大腿!」

  楊志元再度橫刀護住,唐劫收刀急刺:「前胸!」

  砰砰砰一連三擊全被擋下,楊志元連退三步,只覺得手臂一陣酥麻,卻是被唐劫震的,心中正自震驚,唐劫已又是一刀迎頭劈下:「頭頂!」

  楊志元舉刀上架,唐劫突地收刀飛腳,一腳踢在他胸前,將他踢成了滾地葫蘆。

  楊志元大怒:「唐劫你耍詐!」

  唐劫哈哈大笑,也不理他,轉身對著平靜月又是一刀,同時左手一揚,銀霄針飛出,直刺李逸景小腿。

  這一下可是玩真的。

  飛針刺穿李逸景的腿,立時在他身上開出個血洞,李逸景大叫一聲,踉蹌著想跑,速度卻已是大大慢了下來。

  「名揚,用捆仙符,困住他!」柳紅煙已喊道。

  書名揚手一揮,一張符紙化成仙繩捆向唐劫。

  唐劫回手一刀劈去,只是那繩索是靈氣所化,竟然斬不斷,一下將唐劫捆了個結結實實。

  唐劫雙臂一震,吼道:「給我開!」

  全身上下已賁出一股磅礡氣流,那道靈符形成的仙繩竟在唐劫的奮力下被漸漸撐開,不斷逸散出靈氣光芒。

  「該死!」柳紅煙叫了一聲,對著唐劫一指:「無極電蛇!」

  一道電蛇已從她手心中賁出,正打在唐劫身上,打得他全身一麻。

  這無極電蛇傷害力一般,卻擁有極強的麻痺功效,與書名揚的的捆仙符一樣,都是用來困敵制敵的好手段。

  他們與唐劫沒生死仇恨,因此戰鬥時也多用制敵之法而不求殺人。

  隨著唐劫全身麻痺,力量消減,那仙繩又重新綁住唐劫,蔡君揚更是衝上叫道:「別掙扎了,唐劫,我們這麼多人,你打不過我們的!」

  「是嗎?」唐劫卻是嘿嘿一笑。

  指間一點金芒炸現,一道小小的金色刀片夾在他指縫中,猛然上揚,由於無光術遮掩,大家看不到金色光點,只看到隨著唐劫手臂揮動,那捆住唐劫的繩索已紛紛斷裂。

  三人看得紛紛驚駭:「這是什麼?」

  沒聽說唐劫有此術法啊。

  此時平靜月等人趁他被困,已紛紛離開戰場去追衛天沖侍夢,唐劫剛脫困而出便飛身躍起,猛地一腳踢在附近一棵小樹上:「給我留下!」

  斷裂的樹木轟然撞向楊志元背後。

  楊志元無奈,只得側閃躲避。

  唐劫已發動紫電縱身法,先是衝到腿部受傷跑得最慢的李逸景身邊,抓住他一把擲向平靜月。

  李逸景本是想和大家分散逃逸,可這一分散卻給了唐劫各個擊破的機會,甚至反過來把他扔回給了平靜月。

  接著唐劫又追上梁勝賢,抓住他往身後猛地一送。

  此時柳蔡書三人的追擊剛到,眼看他把梁勝賢當盾牌遞來,嚇得紛紛縮手,唐劫已抗著梁勝賢繼續前撲,狂追前頭三人。

  梁勝賢手中炸出一蓬蓬火焰打在唐劫身上,他卻是恍若不覺,皮厚耐操的好處在這刻體現的淋漓盡致,只要唐劫願意,就算打不贏,抗都可以抗上好一會兒的。

  偏偏他紫電縱身法又速度奇快,這刻奔跑中更是帶動沙石,腳下青石板塊塊碎裂,唐劫連飛數腳,將磚塊踢向前方。

  挾唐劫萬鈞之力的磚塊,就算平靜月等人有護體法術都不願硬抗。

  平靜月回收一擊,一股風旋將襲來磚塊托飛,同時嗔叫道:「你們到是纏住他呀!」

  書名揚手一揮,又是一張符紙飛出:「冰魄符!」

  一片冰霜已向著唐劫打去,同時蔡君揚也發動疊浪劍,攪動周邊,凝結空氣,柳紅煙更是再度打出無極電蛇。

  三人不約而同的採取了減慢唐劫速度的做法。

  在三人聯手下,唐劫身形果然一滯,平靜月楊志元等人大喜,正要加緊離開。

  沒想到唐劫虎吼一聲:「嚎!」

  全身肌肉在這刻賁張,湧動出一股強力洪流。

  隨後他一拳砸向地面。

  只聽轟隆隆一陣巨響,一股龐大力量已順著地底砰砰砰向著前方蔓延開去,整個地面都震顫了一下,彷彿大地的顫抖。

  平靜月三人一時間立足不穩,同時向空中躍去。

  唐劫左手再揚,又是一把銀霄針灑出。

  「風旋術!」平靜月揚手急揮,一股風旋已裹住自己向著空中卷升而去,將所有銀針都擋在風旋外。

  然而下一刻,唐劫已奮力躍起,斷腸刀急揮,正砍在平靜月的風旋上。

  平靜月沒想到他來的如此快,被一刀擊中,好在唐劫用的是刀背,饒是如此也一擊將她震飛出去,打得她氣血翻騰,氣的大叫:「唐劫你有完沒完!」

  「再拖一會兒就好!」唐劫大笑著回答,轉身又是一堆瓦片丟了出去。

  他不求一定要把七人留在原地,卻至少可以延緩他們的步伐,給衛天沖二人更多時間。

  然而下一刻,只見平靜月身上突然光華大作,颶風狂舞,帶動著她整個人向天空衝去,速度在驟然間加快,竟是直衝雲霄!

  「颶風卷?」唐劫明顯呆了一下。

  這颶風卷是一種真正的飛空法術,但修煉不易,沒想到平靜月竟然已完全掌握了。

  這一下高空飛舞,平靜月再不受他控制,長笑一聲道:「我先去了!」

  人已向著遠處飛去。

  唐劫再無法留下她,也不強求,只是搖頭苦笑一聲,轉而攔截其他人。

  他們幾人在這徐府大院中廝殺搏鬥,早驚動了無數人,徐府之內靈光沖天,雷電火焰,颶風交加,追逐中更有無數樹木房屋倒塌。

  反正這徐府在今夜之後已注定不再屬於徐家,唐劫盡情糟蹋,眾人在房頂飛奔,忽上忽下,打出一片狂濤。

  只是這戰鬥雖驚心,卻不慘烈,雖有小傷卻無關性命。

  許是被唐劫逼得也有些急了,蔡君揚喊道:「唐劫你別逼我出重手!」

  「該出就出,何必客氣!我可是壓箱底的都用出來了!」唐劫反手一刀再砍。

  「你說的,驚濤斬!」蔡君揚手中大劍化出一片鋒銳劍芒,直刺唐劫,這一次他是真的下了重手。

  怒劍狂濤,勁舞飛揚。

  唐劫手臂上血花濺起。

  與此同時,柳紅煙指尖也是電芒飛過:「雷光指!」

  這一指點在唐劫身上,炸出一個班駁雷光的血洞,唐劫悶哼著退開,以他強橫的身體,受了這一下也有些支撐不住,咧著嘴一笑:「大有長進啊。」

  這段時間他在進步,其他學子又何嘗停止過自己的步伐,自當初顧長青挾持之後,每個人都發奮苦練,實力飆升。

  就在柳紅煙雷光指出的同時,書名揚也打出一道天劍符。

  那符在空中形成一柄巨大飛劍凌空斬下,唐劫長笑著,全身血光一閃,已是發動了血煉神術。

  力量在這刻再度暴增,面對那襲來天劍,唐劫手中戰刀霍然下劈:「開!」

  這一聲吼震動四方,劈在那天劍上,只一擊將其震成粉碎,餘勢不減,挾著萬鈞之力竟向著書名揚席捲而去。

  柳紅煙蔡君揚大驚,同時叫了起來。

  「名揚快閃!」

  「唐劫不要!」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4 21:00 編輯

~Yoyo~ 發表於 2014-2-2 08:30
第三部 鋒芒畢現 第二十八章 艷福

  眼看這一刀若砍中,書名揚不死也要重傷,書名揚突然雙手猛地一合,竟是向著那劈來戰刀夾去。

  啪!

  這勢在必得的一刀,竟是被他夾於掌心,兩人的身形在瞬間定格了0.01秒。

  下一刻只見砰然光華大冒,書名揚雙掌中已迸出大片靈潮,席捲八方,將唐劫震退,書名揚本人也連退數步,悶哼一聲,口中沁出一絲鮮血。

  他雙手一捏,已捏出數個法印,這一次竟沒再使用符紙,而是雙掌朝天,猛地向著空中一推:「伏象術,鎮!」

  北蒼有巨象,身高千米,巨力無雙,力可拔山。有洗月真君妙風子途經北蒼,鏖十日,以無邊神通演化出龍魔伏象功,將其震壓,化為神像山。

  伏象術,就是修煉龍魔伏象功的基礎前身功法,雖名為伏象,卻是以巧破力的一門奇奧法術。

  唐劫也沒想到書名揚竟然習有此法,這刻他雙掌擎天,一股無形威壓從天而降,竟是生生將其震住,正是伏象前兆,最擅克制巨力之輩。

  同時柳紅煙與蔡君揚一左一右已再度向他襲來,三人呈包夾之勢,再不給他阻撓時機,柳紅煙更是喝道:「唐劫,別再掙扎了,你不是我們對手!」

  「那也得打過再說!」刀身一橫,唐劫揮出荒狂刀氣,此時他已再顧不上阻截楊志元等人,只能任他們離去。

  「這又何必,衛天沖不過是塊扶不上墻的爛泥,你就算讓他成了真傳,多半也是糟蹋機會!」蔡君揚大劍橫掃。

  唐劫豎刀相格,同時左掌拍出與柳紅煙對了一掌:「那也得扶過再說,我受衛家恩,必報衛家情,做不到是一碼事,做不做是又一碼事!」

  「你把人頭交出,我們將來必扶攜衛天沖!」書名揚大喊,單手再壓,唐劫只覺得雙肩壓力暴漲。

  「我生平行事,從不被動受制於人。與其把人頭給你們,將來乞得一點口邊殘食,不如我自己拿了,履行大願。將來幾位若有需要,只需呼喚一聲,唐劫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呼,開!」

  斷腸刀炸出大片烏光,席捲風雲,四人的力量在這刻激撞,轟的一聲驟然分開,各朝一方退去。

  唐劫雖力大無匹,但在三人合力下也還是被遠遠震退,整個人都好像被大車碾過一般。

  但他只在地上打了個滾就迅速跳起,收刀道:「我任務已了,先走一步!」

  說著向徐府外跑去。

  蔡君揚大驚:「不能讓他跑了!」

  他正要追,柳紅煙卻抓住他:「不用追了!」

  「幹嗎?」蔡君揚不解。

  柳紅煙回答:「剛才交手之際,我已用秘法檢查過他的芥子袋,那裡面沒有人頭。」

  「秘法探測?什麼秘法能探測到芥子袋內?」蔡君揚疑惑。

  柳紅煙知道蔡君揚有些信不過自己,嘆了口氣,他手一揚,一點紅光亮起。

  那紅光閃爍,竟隱現出唐劫芥子袋中物體的輪廓,只是影影綽綽看不清楚,但僅從其輪廓看,也能大致判斷出裡面並無人頭這種存在。

  「原來是靈光分影術。」書名揚脫口道。

  通過靈光探測製造真實幻象,這樣的法術棲霞界也是有的,只不過這類法術大多難學,沒什麼實戰效果,同時也不持久,早期學子通常不會去學習。

  沒想到柳紅煙竟然掌握了這個術法。

  蔡君揚的面色微沉:「你什麼時候學的這個術法?我怎麼不知道?」

  柳紅湮沒好氣道:「你怎麼不問問書名揚何時學的伏象術,平靜月何時學的颶風捲?唐劫又是怎麼破的捆仙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問這麼多做什麼。」

  蔡君揚怒了:「我就沒有這麼多秘密!」

  柳紅煙白了他一眼:「那是你沒腦子!」

  說著已扭頭離去,蔡君揚被她罵的愕然,對書名揚道:「你聽見了嗎?你聽見了嗎?那娘們說我沒腦子!」

  書名揚聳聳肩道:「你是挺沒腦子的。」

  亦自離去了。

  只留下蔡君揚在後面跳著腳大罵:「我日你們先人!」

  狂風席捲,勁舞天空。

  平靜月就像是颶風女神般飄揚於空中,長髮飛揚,衣袖飄飄,在空中梭巡著。

  黑暗擋不住她銳利的視線,很快就發現遠處一名小胖子正在策馬狂奔,看身形正是衛天沖。

  嘴邊凝出一絲笑意,平靜月自語:「看你這次還往哪裡跑!」

  她身形一轉,已向著下方風馳電掣地追去。

  衛天沖只覺得頭頂風雲動,抬頭一看,遠處旋風龍卷而來,立知不妙,叫了一聲:「我的媽呀!」

  連忙催動馬兒全力前奔,只是馬兒跑得再快,也不及天上飛的人快。

  嬌笑聲中,平靜月已然飛來,對著衛天沖一抓:「還不給姑奶奶下來!」

  衛天沖反手一斧劈出,風旋中一隻盈盈小手出現,對著斧面一抓,這一下鬼斧術未能建功,竟是被平靜月直接抓在手中。

  衛天沖大驚,正要放出傀儡,只見一隻玉足已從風旋中踢出,正點在他的臉上,一腳將他從馬上踹了下來。

  那馬兒沒了主人,猶自狂奔了片刻,這才停下。

  衛天沖在地上打了個滾坐起來,捂著鼻子狂呼:「別踢我鼻子!」

  風旋消失,平靜月已從風中漫步而出:「我也沒想到,堂堂衛大少,竟然連我隨便一擊都接不下,也太沒用了。」

  「廢話,我修煉的是傀儡之道,不是自身。」衛天沖叫道,手一招,那傀儡已出現在他身旁,將他護在身後。

  「傀儡之道?」平靜月看看那傀儡,搖了搖頭:「那你可真不幸,我修的是伏兔千里訣,利速度,利控制,利群戰。你的傀儡雖強,卻正被我克制。只要你放出傀儡,我便以風縛之法,將其送離你身邊,隔離了你與傀儡之間的聯繫,你的實力就會大減。再加上我自身速度極快,你的傀儡雖勢大力沉,要想擊中我卻極難,我可輕而易舉的躲過。」

  「那可未必!」衛天沖一下坐了起來:「別忘了我還有勾邪陰兵可減你速。」

  平靜月卻依然面色如常說:「陰兵很麻煩,這點不假,可惜自身太弱,只是勝在數量。偏偏風舞之道,不利單打,卻利群戰。若是一對一,比起柳紅煙他們我都不如,但用來對付你的陰兵,我隨便幾個風系術法即可破解於無形。」

  她這話說得有理有據,衛天沖一時無言。

  左顧右盼,突然間抱起懷裡的小狐狸道:「我還有它。你別小看它哦,它很厲害的,曾經……曾經……」

  他想說這小狐狸曾經把自己都抓住過,不過想想這事說出來丟人,終究沒好意思說出來。

  反到是那小狐狸尾巴一掃,理都不理他,繼續貓在衛天沖懷裡睡了,彷彿現在發生的一切都與牠無關。

  衛天沖見此情景頓時氣苦,就連平靜月都忍不住笑了出來:「也不知從哪兒弄來的妖獸,看樣子還是個入了品的,到是好運,幸好不怎麼聽你的,不然還真要讓人頭痛了。」

  說過這話,平靜月臉色一冷:「好了,把人頭交出來吧,看在同為學子份上,我不為難你。」

  「人頭不在我身上!」衛天沖乾淨利落地回答。

  平靜月俏臉一冷:「還敢扯謊,唐劫此番出來就是為了你,人頭不給你給誰?你不交,我就自己來搜!」

  她正要動手,衛天沖已跳了起來,拍著身上說:「我是真沒有啊。你看你看,我身上連芥子袋都沒有,往哪兒藏人頭啊!」

  平靜月還真不清楚衛天沖有沒有芥子袋。

  芥子袋這種東西雖然方便,但終歸也只是方便,對於渴求資源的學子來說,很少有把錢花在芥子袋這種東西上的。如唐劫有芥子袋,第一個也是賣掉,後來因為有了三個,才留了一個在身邊。

  衛天沖沒有,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這刻看衛天沖拍打全身,的確不像有芥子袋的樣子,平靜月想了想,搖頭道:「不對,人頭你不能藏,袋子本身卻是可以藏的,也許你就藏在衣服裡呢?把衣服解開,讓我看看。」

  「什麼?」衛天沖叫了起來。

  平靜月也是臉一紅,不過人頭一事,事關重大,由不得她疏忽,這刻纖手一指衛天沖:「還不快點兒,非要我親自動手嗎?」

  衛天沖無奈,想想自己又打不過平靜月,只能脫衣服。

  此時正值夏秋之交,天氣溫暖,衛天沖所穿不多,他人又有些憨直,也不知道遮掩,脫去長衫後再去掉一件小褂,便露出白花花的肚子。

  平靜月到底是個大姑娘,哪見過男人裸體,這刻見此情景也不由臉紅,本能地瞥過頭去。

  這邊衛天沖一看她扭頭,不由一愣,想你不是要我脫衣服嗎?怎的又不看了,正要發問,心中突然生念:這不是最好的出手機會嗎?

  他心中有想法就做,也沒考慮後果,一下向著平靜月撲來。

  平靜月完全沒料到他這個時候會出手,兩人距離本來又近,待到發現時他已經撲至身邊。

  只是這個時候衛天沖卻傻眼了。

  他發現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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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e2099 發表於 2014-2-3 10:33
第三部 鋒芒畢現:第二十九章 背叛出賣(上)

  如果是唐劫,這時候多半一個手刀直接劈昏平靜月。

  但他是衛天沖,除了傀儡,陰兵,近戰術法只有一個鬼斧術。

  偏偏他忙於脫衣,武器也丟到一邊,因此明明是近身面對,竟然是無術可用。

  心急之下,衛天沖雙臂一張,竟是對著平靜月直抱了過去。

  平靜月萬萬沒想到衛天沖會有此一手,躲閃不及,竟被他一下抱了個正著。兩人就這樣抱在一起,一下子滾開去,衛天沖白胖胖的身體壓在平靜月身上,平靜月又羞又臊,恨不得一掌劈死這混蛋。

  她還有理智,手心中風華頓現,就要把衛天沖捲飛出去。

  衛天沖好不容易得了手,這時候哪還會給她機會把自己打飛,把頭一低,已向著平靜月胸前撞去。

  這一下撞的平靜月胸口都是一陣發悶,這捲風術尚未及用出就被衛天沖給中斷了。她氣的緊咬銀牙:「無恥!」

  玉膝一橫,對著衛天沖小腹撞去。

  這一下撞在他小腹上,痛得衛天沖整張臉都扭曲了。

  不過他也知道這是緊要關頭,絕不能放鬆,否則一旦騰出手給平靜月施法的機會,自己就要遭殃了。

  因此非但不鬆手,反而抱得更緊。

  眼看平靜月氣得俏臉生煞,手中捏動印訣又要施用術法,衛天沖大急,反過來也是一膝,正頂在平靜月大腿內側。

  沒想到這一下撞擊,平靜月悶哼一聲,術法被再次中斷不說,就連小臉都變得慘白起來,似是被靈氣反噬了一下。

  衛天沖只是微愣,隨即明白過來,自己這一下正撞中了她的伏兔穴。

  平靜月修煉的是伏兔千里訣,靈眼在伏兔,因此是靈氣運轉之中樞,而伏兔屬足陽明經,位於大腿內側,靈眼下行,靈氣首經於雙腿,故利於風行,腿擊,風系術法。

  靈眼因其中樞關係,對每一個修者都極為重要,除非修成天心,否則這裡就屬於修者的要害位。

  只不過修者大多對自己修煉的功法保守秘密,一般對上外人,誰也不知他們修煉的是什麼法門,因此輕易不知要害,再加上修者自身注意保護,靈眼本身位置又極小,也就少有針對此要害下手的——有那功夫不如直接砍腦袋了。

  但這次情況與前不同,平靜月與衛天沖不是生死之敵,誰也沒必要去殺死對方,攻擊靈眼反到比攻擊其他致命要害更有效果。

  這刻衛天沖意識到這點,心中大喜,再不顧一切地向平靜月的伏兔穴襲去。匆忙之中,他也看不清位置,因此乾脆整隻大手都抓了過去。

  伏兔是在大腿側,於是平靜月驚駭發現,衛天沖的大手竟是在自己胯下亂抓亂撓,在她大腿上肆意遊走,頓時讓她又羞又怒。

  想要反抗,沒想到衛天沖還真找到了伏兔所在,胖手一按,靈氣噴吐,已向著平靜月體內灌輸靈氣,擾亂其行氣。

  這一下擾亂讓平靜月再用不出任何術法,就連全身都覺得一陣軟綿綿無力,竟是反抗不得,偏偏衛天沖還裸著半身趴在他身上亂拱,手則依舊死死地抵住平靜月大腿內側。

  這場景怎麼看怎麼令人噴血。

  衛天沖猶自不覺,還趴在平靜月身上努力掙扎著,惟恐一下沒制住讓這女人騰出手來對付自己,因此要多賣力有多賣力,身體還時不時地一拱一拱,看起來就像是在某個女人身上辛勤耕耘一般。

  過了片刻,他突然發覺身下沒反應了。

  衛天沖愣了一下,再看平靜月,只見她趴在自己身下,眼眶中已流出淚水。

  她在哭!

  她竟然哭了?

  衛天沖呆住。

  饒是他神經再如何大條,也終於意識到這刻的場景有些不妥了。

  想了想,他嘗試著收回手:「那個……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可以把手收回來,不過你得保證不打我。」

  平靜月看著他,一言不發。

  衛天沖小心坐起,緩緩收回在平靜月股溝間徘徊了半天的大手,正好平靜月動了一下,衛天沖本能地以為她要對付自己,嚇得再次出手,又一次按在平靜月腿上。

  「你……」平靜月怒火中燒地看他。

  「我不是故意的!」衛天沖大喊:「你得保證不打我!」

  「鬆……手!」平靜月咬著牙喊:「難道你覺得你可以這樣按著我一輩子嗎?」

  衛天沖想想也對,終於還是無奈地收回手。

  他這時已經認命,心想你要打就打吧,反正我有無畏術,所以乾脆抱住頭蹲下,喃喃道:「別打臉哦。」

  等了半天沒見反應。

  抬頭看去,只見平靜月已經立起,正冷若冰霜地看著他。

  衛天沖心中一顫,平靜月冷冷道:「今天的事,不許說出去。」

  衛天沖傻傻點頭,只見人影一閃,平靜月已飛入空中,竟是就這麼離開了。

  「真不打我啊?」衛天沖奇怪自語。

  突然想起什麼,抬起自己雙手看看,回味起之前在平靜月大腿內側遊走的情景,立時覺得美妙無比。

  「手感還真不錯。」衛天沖色咪咪地想著,一想到適才的美妙之處,一時有些癡了,就那麼站在那裡自己傻笑起來。

  返向狂衝,平靜月心中的怒火熊熊而起。

  不止一次,她想折回去殺掉那個該死的混蛋。

  只是一想到自己肩負的使命,一時衝動可能引發的種種後果,平靜月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她只能跑,飛快的跑,盡可能遠離這令她感到恥辱的地方,心中怒意無處消減,只能在瘋狂的奔跑中盡情發洩。

  直至前方出現三人。

  正是楊志元,李逸景和梁勝賢。

  楊志元和李逸景原本是打算追衛天沖的,不過由於唐劫的圍堵,平靜月先一步離開。她速度本就比其他人快,如今又早走片刻,因此二人自忖追不上平靜月,便改了主意去追侍夢了。

  這刻看到他三人折返,平靜月這才停下喝道:「侍夢呢?」

  三人被她氣勢洶洶的樣子嚇了一跳,先是互相看看,隨後楊志元才回道:「剛剛抓到他了,搜遍全身,沒找到人頭。你那邊呢?」

  平靜月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廢話,還用問,沒有!」

  「這麼說是在唐劫身上了。」

  「唐劫身上也沒有。」柳紅煙蔡君揚三人也已跑了過來,七人於此時重新匯合。

  「這怎麼可能?」李逸景吃驚道:「三個人身上都沒有?那人頭會在哪兒?」

  「肯定是讓他們找地方藏起來了,可能就在這附近。」書名揚道。

  「那可就不好找了。」柳紅煙蹙起眉頭,如果唐劫他們真把人頭藏起,那這方圓千米之內,任何一處地方都可能是藏匿地點,要想全部搜過來可不是容易的事。

  有那功夫,唐劫三人可能已啟出人頭逃之夭夭了。

  私下裡柳紅煙亦不免懷疑,會不會是這四個找到了人頭藏起來,故意說沒得到呢?

  不過楊志元他們是三人行動,很難隱瞞,反到是平靜月獨自回來,面色有些古怪。難道說……

  她心中想著,就朝平靜月看去。

  其他人似也意識到這點,一起看向平靜月。

  平靜月的心情還在適才的事中迴蕩,這刻看眾人目光古怪的盯著自己,心中微愕:「你們這麼看我做什麼?」

  想了想反應過來,平靜月尖叫:「你們覺得是我藏起了林朗的人頭?你們瘋了?」

  柳紅煙忙道:「靜月妹妹別誤會,我只是想問問,你追上衛天沖後,是不是檢查徹底了,他畢竟是個男人,你一個女人檢查起來不方便,有所遺漏也是難免……」她本是為平靜月找台階,沒想到這話一下刺激到了平靜月的神經,平靜月面色一變,退後道:「我說過,那個死胖子身上沒有人頭。你們不相信就自己去找,別來問我。我若是得了要隱瞞你們,何不直接就走,以我的速度,你們誰追得上?」

  說著她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到是李逸景嘀咕一句:「話是這麼說,不過長途跋涉,比的可不光是速度,更有耐力。」

  平靜月面色一變:「李逸景,你這話什麼意思?」

  李逸景已道:「你的反應不對,肯定心裡有鬼!」

  平靜月氣得渾身打哆嗦,叫道:「你胡說!」

  看看眾人,卻見無一人說話,心中不由一涼:「你們不信我?」

  梁勝賢已哼道:「要信你也簡單,你身上不是有芥子袋嗎?先讓我們檢查一下。」

  「我沒有!」平靜月尖叫道。

  「不,你有!」李逸景冷笑:「平靜月,別以為你藏得好我們就不知道。你平日出手從不用武器,讓大家以為你出身貧窮,沒有多餘資財購置術器,但是你不會知道,我和天一閣的一名守閣學子相交甚好。早在半年前我就知道,在你選擇的術法中至少有一門武器秘學,問心劍!你若無武器,你學問心劍做什麼?你若有武器,那你平時為何不用?又藏在哪裡?」

  一連串的問題震得平靜月全身劇顫:「你窺探我?」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你現在還是先把芥子袋拿出來再說吧。」李逸景得意道。

  平靜月怒道:「你想得美!」

  她的芥子袋中有不少秘密,是絕不可能公於眾人眼前的。

  好在這時楊志元站了出來道:「哎呀,都是自己人,吵什麼吵。人頭未到手,內部先分裂,終是不好。再說了,當初大家合作時就說過,爭過爭,不傷感情,何必為這種事鬧得不開心呢。你們說是不是?」

  說著已看向平靜月。

  聽到他這話,平靜月這才舒了口氣,點點頭:「不管你們信不信……」

  她話未說完,楊志元突然身形一閃,一掌打向平靜月身後。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5 21:33 編輯

~Yoyo~ 發表於 2014-2-4 08:15
第三部 鋒芒畢現 第三十章 背叛出賣(下)

  平靜月大驚,匆忙之下不急閃避,被楊志元狠狠打了一掌,立時吐血跌出,於此同時李逸景與梁勝賢也同時出手,一左一右夾擊平靜月,抓住她雙臂再不給她施法的機會,楊志元對著她胸前一招,一股無形靈力拉動下,一個小小芥子袋已從平靜月衣內飛出。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就連柳紅煙等人也傻掉了。

  「楊志元你……」平靜月氣得眥睚欲裂。

  「抱歉。」楊志元冷冷道:「大道在前,容不得心慈手軟。」

  蔡君揚皺眉:「你們在幹什麼?楊志元,剛才你還說得好聽,爭歸爭,不傷和氣。」

  楊志元哈哈大笑:「我呸!蔡君揚你這白癡,你真相信爭執一旦發生,還會有不傷和氣這種事?真傳只有一個,你爭我奪,爾虞我詐,諸般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你說不傷和氣?你在開玩笑嗎?這種話大概也就你和平靜月這種天真貨色才會相信了。」

  蔡君揚被他罵的一滯,楊志元突然口風一轉:「當然,話又說回來,各施手段是大家都同意的。要說不傷和氣,也是你們不該動氣才對。你看,我現在沒發火,如果靜月妹妹願意,我還是很願意拿到人頭後和她繼續做朋友的。」

  「楊志元你做夢!」平靜月怒吼。

  「所以說,這傷和氣的其實不是我,而是你們自己啊。不傷和氣……哼,天真!」楊志元冷笑道,已是拿著芥子袋向後退去。

  蔡君揚也明顯怒了:「好,好,有你的,楊志元!不過你不會以為,就算人頭真在那袋中,憑你們幾個就能帶走吧?」

  「他們是帶不走。我們呢?」一個聲音突然自遠方響起。

  黑暗之中,一行人突然走出,為首兩人高高瘦瘦,面目卻是極為相似,分明是一對雙生兄弟,只是一個略高些,一個略胖些。

  柳紅煙眼尖,一眼看清來人,全身一顫:「陳乃幸,陳乃安!是你們兩個混蛋!」

  陳乃幸,陳乃安,洗月學院四年期學子,這對兄弟在學院中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不過他們的名氣可不是什麼好名氣,據說這兄弟倆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只不過他們行事謹慎,這種事在學院裡是絕對不幹的,通常只在外作威作福。

  雖然說洗月學院規矩甚嚴,但事實上,再嚴格的規矩也總有漏洞可鑽。

  千年的大派,陳腐的教條,固化的階層,早已使得許多東西流於表面,浮於形式。在那表面的堂皇下,暗處流動的黑水早已是渾濁不堪,在某些角落甚至公然浮於表面。

  比如天滅宗。

  柳紅煙他們見到的不多,一是因為他們初入學院,就像是剛剛踏入校園的學生,尚未來得及接觸那許多不美好。二是因為教化之地,本身也在頑強死守著最後一點清流,壓制著渾濁與污穢的氾濫。

  但當他們來到外面的世界時,許多陋行再不必遮掩,那些骯髒的真實也就會漸漸顯現。

  今天,他們所見到的不過是最簡單也最普遍的一幕。

  不消說,柳紅煙他們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楊志元他們幾個,被陳家兄弟買通了。

  果然這刻楊志元,李逸景和梁勝賢三人挾著平靜月向後退去,而跟隨陳家兄弟出現的洗月學子赫然多達五人,再加楊李三人,一下子成了以八對三的態勢。

  蔡君揚怒道:「楊志元,你投靠陳家兄弟,難道以為就能獲得真傳之位嗎?」

  「真傳?」楊志元大笑:「我壓根就沒想過得到什麼真傳。我這人,清醒得很!真傳只有一個,想得到的人卻太多。我一無天賦二無資本,憑什麼去搶真傳?不過正因為這樣,所以我退而求其次,為有可能獲得真傳的人服務。陳家兄弟就是我選擇的對象!他們早答應我,只要我幫他們拿到人頭,就給我們三人每人三千錢!相比賭一次真傳,我更願意拿這實實惠惠的三千靈錢!」

  「就憑他們?這兩個惡貫滿盈之輩?」柳紅煙一指陳家兄弟怒道:「我怕你們到時候一個錢都沒見到,先被他們滅了!」

  那略高些的是哥哥陳乃幸,這刻笑道:「我兄弟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卻也知道在這世面上混跡,信譽還是很重要的。燒殺劫掠的事,我們幹的不少,這賴帳的事,還真沒幹過。」

  說著那胖一些的弟弟陳乃安已拿出一個袋子,直接扔給楊志元。

  楊志元接過袋子一看,喜得眉開眼笑:「多謝兩位師兄。」

  「現在你可以把芥子袋拿過來了。」陳乃安道。

  「這個……」楊志元猶豫了一下:「兩位師兄,這芥子袋本身可也值不少錢呢,再著裡面要是有什麼……」

  「閉嘴!」陳乃幸臉一沉:「這是平靜月的東西,除非你們殺了她,否則她的東西能到你手裡嗎?沒有我們幫忙,你們敢殺她嗎?你們的好處只是出售信息,戰利品與你們無關!」

  「這……」楊志元李逸景三人互相看看,心中同時不滿。

  他們之前也沒想過會抓平靜月,因此只談了出賣價,卻沒談戰利品分配的事。現在聽起來,陳家兄弟竟是一點戰利品都不分配給自己。

  心中憤怒,卻又無奈。

  陳家兄弟的確不是隨意毀諾之人,但要想他們在承諾之外多付哪怕一點價錢,那都不可能。

  事已至此,三人也只能將那芥子袋交給陳家兄弟。

  看到這一幕,平靜月氣的眼中都快冒出火了。

  陳乃幸接過袋子,看了平靜月一眼,嘿嘿笑道:「死賤妞,搞了個什麼逍遙社,就自以為了不起,區區低年期學子,竟敢跟師兄們爭真傳,真是不知死!老實說,這袋子裡有沒有人頭,老子根本不關心,就算得不到,大不了回頭再去找唐劫。到是你落到老子手裡,就等著老子好好消受你吧!」

  說這話時,語氣中已流露出濃濃殺意。

  柳紅煙聽得心中震撼:「陳乃幸,你們敢!同為洗月學子,自相殘殺,學院不會放過你們的!」

  「屁!」陳乃幸卻喝了一聲:「蠢女人,真以為學院可以一手遮天嗎?還是被妄想衝昏了頭腦?洗月學院的規矩,管的到外面嗎?」

  「你說什麼?」柳紅煙心中震撼。

  然而陳乃幸說得沒錯!

  洗月學院的規矩,管不到學院以外!

  別看洗月學院口口聲聲院內弟子不得相互殘殺,但這些規矩統統只適用於學院內。弟子規只在學院內才有法定的約束力,在學院以外,只有心理上的約束力,卻無法理上的約束。

  真正能制約學子之間相互殘殺的,是學子的情誼,學院的警告以及文心國內的法律。

  然而對於真正的惡徒而言,情誼無意義,警告無作用。

  至於文心國內律法,到是依然具備一定的威脅,但是那些官府中人又有幾個敢對仙派弟子動手的?

  除非是闖出通天禍事,一般情況下,仙派弟子的爭鬥都由各仙派自己解決。

  正因此,守序之地,往往也是無法無天之徒的樂園。

  當然,前提是他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像陳家兄弟這樣的惡徒,能夠逍遙多年而無事,就是因為他們很清楚這中間的厲害關係,事實上別說他們,就連天滅宗都知道什麼事可以出頭,什麼事不該出頭。

  如果洗月派不喜歡他們做某件事,那他們也絕對不會冒泡。

  至於說這一次的真傳之爭,只要不是死太多人,鬧出太大事,學院還真未必就管。

  就算管了,也未必就有多大事。

  柳紅煙他們之所以堅信洗月學子不得相互殘殺的律條,說白了還是在美好的世界裡呆久了,不習慣真實的殘酷,以至於把教規當成了鐵律,卻忘了即便是鐵律都有可能被打破。

  這就像是只有踏上社會的學子,才明白世人不是爹媽,沒人寵著自己——這種明白不是道理上的明白,而是深入骨髓的理解。

  表現在行動力上,就是輕佻浮躁與穩重謹慎的區別。

  想明白這點,蔡君揚等人心中也是一陣發涼。

  這邊陳乃安也接口道:「今天這幾個,一個都不許跑了。尤其是柳紅煙,務必拿下!今日我兄弟二人,定要好好品嚐這煙月並蒂花的滋味……」

  他這話說著,身邊等人已是一起嘿嘿笑了起來。

  他們身為四年期學子,就算是實力再弱,也足以對付柳蔡書三人,更何況還有人多勢眾的優勢。

  蔡君揚大怒,正要喝罵,平靜月卻突然冷笑起來:「消受我……我怕你們消受不起啊。」

  陳乃幸一愣,這邊陳乃安已在芥子袋中翻了一遍,嘆了口氣道:「沒有人頭……等等,這是什麼東西?」

  他說著已從芥子袋中取出一物,卻是一條絲綢。

  那絲綢一截一截地從芥子袋中取出,竟有七種顏色,在夜色下閃爍出繽紛色彩,看得人眼前一眩。

  陳家兄弟同時一滯,陳乃安奇怪道:「這東西看起來好生眼熟?」

  就在這時,只聽芥子袋內一聲尖嘯,又是一物竟然自動從袋中飛出,卻是一把細劍。

  那細劍剛飛入空中,陳乃安手中的七彩綢緞已脫手飛起,自動纏上小劍,形成一條七彩劍穗迎風飄搖,看起來鮮艷無比,幾乎照亮了整片夜空。

  「相思柳葉劍!」看到這幕,陳乃幸首先尖叫起來。

  「七情定魂索!」陳乃安續聲叫道,聲音中竟帶了一絲顫抖。

  這兩個詞落在蔡君揚等人耳中,也是同時一變。

  柳紅煙看定平靜月,脫口叫道:「七情殺法?原來你是千……」

  她話未說完,平靜月已陡然長嘯一聲。

  嘯音如火,風波乍起!

  天空中飛翔的細劍陡然劍朝著下方飛去,一劍刺向正挾持著平靜月的李逸景與梁勝賢。

  兩人同時想要反抗,卻只見那劍穗反捲,七彩迷目,幻化成漫天光華,再看不見劍身所在。

  隨後只覺得手臂一痛,兩條手臂同時飛揚。

  血泉飛瀑中,平靜月已長身飛起,龍卷於空,手持彩劍,散髮於肩,長聲喝道:「是你們逼我的……七情絕殺劍,出!」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5 21:38 編輯

5566max 發表於 2014-2-5 08:10
第三部 鋒芒畢現 第三十一章 七情殺法

  七色華彩瀰漫天際,照亮夜空,也映出了每個人震驚的面容。

  平靜月手中的細劍陡然變大,劍穗逆卷,融入劍身,整柄細劍化成一柄七彩斑斕的巨劍橫亙空中。

  平靜月傲立劍上,威風凜凜,光輝四射中,竟令人不敢直視她的雙眼。

  七情絕殺劍!

  「千情宗……你是千情宗的人?」陳乃幸不敢置信地看著天空中紛舞的劍光,脫口叫了起來。

  千情宗在洗月派有學子,這不稀奇。

  安如夢不就是嗎?

  問題是千情宗在洗月派竟然有暗子!

  這個問題的性質就嚴重了。

  洗月派與千情宗長年交好,彼此莫逆。

  敵對國家相互滲透不奇怪,就算吵也只是嘴皮子上的事,反正誰也沒指望敵人對自己手軟。好朋友之間埋暗樁,事情的性質立變,發生這種事,絕對會傷害兩派感情,大大打擊兩派之間的關係,這是戰略合作上的重大問題,是動輒可以毀家滅國的大事!

  難怪平靜月死都不肯取出芥子袋中物,她很清楚自己一旦暴露意味著什麼。

  然而楊志元三人的反水卻讓她的努力盡付流水,這刻她飄揚空中,劍氣衝霄,眼中已凜冽出沖天殺意:「你們……都得死!」

  語氣如寒冬凜冽,吹過陳乃幸陳乃安等人的頭頂。

  「靜月!」柳紅煙色變大叫。

  平靜月卻不理她,纖手一指,對準楊志元厲聲道:「七情殺法,問心劍,喜別離!」

  隨著她這一聲嬌吒,腳下劍光起,一道血色光芒驟現,向著楊志元席捲而去。

  楊志元大駭,想要逃逸,卻只覺得心中懶洋洋的生不起一絲抵抗情緒,面對那恐怖紅潮,心中竟有幾分欣喜之情。

  他知道這是中了千情宗術法所致。

  千情宗的戰鬥風格,歷來是未殺其人,先動其心,惑其心志,亂其神魂。

  別離者,悲傷也。

  但是在千情宗使來,那便不是傷別離,而是喜別離。

  面臨這一記別離斬,楊志元心中竟泛不出絲毫抵抗情緒,就這樣眼睜睜看著紅光席捲,將自己徹底淹沒。

  下一刻,一顆人頭已直飛空中,雙目竟還現出一片迷離色彩,彷彿死前看到了什麼最美好的事物般。

  人頭在空中飛揚,尚未落地,平靜月長袖一捲,已將那人頭送向陳家兄弟:「你們要的人頭!」

  她對這批人現在是恨之入骨,因此首先對付的就是他們。這刻長袖舒捲中,又是一道橙光席捲而來,伴隨的是平靜月冰冷無情的肅殺之音:「風暴術,仙人怒!」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

  仙人之怒,又當如何?

  橙光籠罩下,無盡劍芒向著眾人紛紛灑落,咆哮出一片恐怖雷音,帶動起天地之潮,席捲起滔天靈氣。

  此時此刻的平靜月,就像是一位脫凡大上師,施展出最強烈的法術,引動天地間的變化,周邊數里方圓內,一片風起雲湧之音,七彩華光沖天際,橙色風火動雲霄。

  「快走!」陳乃幸驚恐大叫起來。

  面對平靜月恐怖的七情殺法還有那七情絕殺劍的超級威能,陳乃幸已徹底失去了抵抗意志,此時此刻只要逃離。

  只是他哪裡還走得了。

  橙光怒卷下,首當其衝的就是被斷臂的李逸景與梁勝賢二人,兩人剛奔跑出數步,就被那橙色光芒席捲而過,下一刻他們的身體已如冰雪般消融瓦解,竟是連皮毛衣物都不附存。

  橙光繼續前湧,海潮席捲中,已追上陳家兄弟一行,最後一人首當其衝,也被橙光捲入。

  餘人大駭,眼看橙霧繼續蔓延過來,一人大叫道:「師兄救我!」

  陳家兄弟對望一眼,突然對著身後同時擊出一掌,各打在一人身上:「風火彈!」

  只聽轟轟兩聲,那被擊中的兩名學子身上一個炸出風潮,一個炸起火焰,風火交加形成一團靈流爆開,巨力衝擊下,陳家兄弟借速飛退,反到是那橙色光霧被這一炸阻了阻,竟是漸漸消散了。

  平靜月到底只是學子,自身法力有限,還不能真正發揮出七情殺法的威力。而陳家兄弟的應變也當真快,硬是以兩名學子的生命破解了這一恐怖絕殺,不過伴隨而來的是他們的人數也因此銳減到四人。

  眼看這一擊被阻,陳家兄弟再次對望,同時握住對方,吼道:「日月遁空!」

  兩人身上已閃耀出日月光華,這是遁術發動前的先兆。

  日月遁空法在洗月學院也算是一種相當不錯和實用的遁法,修煉至初步即可瞬間遠遁十數里外,不過卻需要兩人聯手才能施展,而且對默契要求極高。

  陳家兄弟一母雙生,心靈相通程度遠超常人,這日月遁空法正是他們掌握的絕學之一,也正是依仗了這一遁法,他們才能肆無忌憚的到處作惡而不怕被人抓獲。

  如今眼看平靜月發威,兩人再無心戀戰,當走就走!

  平靜月柳眉倒豎:「想走?給我留下來!亂舞空,樂不歸!」

  七情殺法:喜別離,仙人怒,哀四野,樂不歸,愛千情,惡無赦,從心欲。

  喜怒哀樂愛惡欲,是為七情,各有所擅。

  確切地說,這並不是一種單獨的法術,而是某種特定的效果,可以附於任何法術上發揮特殊的作用。正因此平靜月使用的每一個七情殺法,前面還要用出一個自己掌握的現有術法,兩者結合而產生莫大威力。

  六欲心法,七情殺法,正是千情宗鎮派之學,一如洗月派的紫玉心法與神霄劍典。

  只不過神霄劍典是洗月派千年以來無數大能心血集結而成,七情殺法與六欲心法卻都是千情宗創派祖師所留。

  據說當年這位創派祖師最終也只達到了愛千情的地步,卻始終未能真正破妄,為情所困後,最終抱憾死去,是故千情宗以千情為名,立誓突破此結。

  至於平靜月,她雖然掌握了七情殺法,不過終究只是皮毛,由她用出的七情絕殺劍,威力比起千情宗真正的高人要差得遠了。

  饒是如此,依仗著能夠大幅度加成七情殺法效果的七情絕殺劍,平靜月還是殺得眾人屁滾尿流,一個普普通通的風暴術法在她手中施來,竟是成了恐怖的大範圍群傷法術。

  而在七情殺法中,樂不歸則是專門用於破解天下遁術的,既可追殺,亦可阻敵!

  若她對付的是脫凡境的高人,她的樂不歸自不會有什麼作用,但現在對付陳家兄弟,卻已足夠。

  這刻綠光起,綠波映彩霞,泛出無邊歡樂景。

  陳家兄弟雙掌互擊卻什麼效果都沒發生,只有狂亂靈潮在舞動,彷彿在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

  那日月遁空法竟是在這無聲無息中自動消亡了。

  兩人大駭撒腿就跑。

  平靜月冷酷地瞥向他們四人:「走得了嗎?颶風捲,惡無赦!」

  隨著她話音再起,颶風捲動下,那天空中七彩大劍已泛著藍光飛掠直下。

  颶風捲本是飛身法術,亦可卸攻擊,但在平靜月的運用下,卻成了飛劍之術,急斬而來。

  那兄弟倆一看不妙,同時退步,捏動印法,向前齊齊送去,身形劇閃中,也不知他們用的什麼手段,竟然詭異地完成了一個交叉換位,兄弟二人同時飛退,代之出現在他們位置上的竟是另兩名洗月學子。

  長劍驚鴻般飛過,在地面繞了一圈,就見兩道血泉沖天飛起。平靜月一劍斬二人,正要再追,只見那兄弟二人臉上突現詭異之色,手印再動,四掌向天,喝了聲:「起!」

  只聽轟轟兩聲巨爆。

  兩具無頭屍身同時爆裂開,炸得身在劍上的平靜月也是身體一晃,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竟是從劍上掉了下來,顯然這一下突襲令她受創不輕。

  那兄弟二人已同時哈哈大笑起來:「賤女人,以為有了七情絕殺劍就了不起嗎?也多虧了你出手,幹掉這些累贅,也省了再分錢。別擔心,等我們殺了你,自會把七情絕殺劍取走,今日之事絕不透漏分毫。洗月派與千情宗永遠都是好朋友!」

  說著兩兄弟已同時出手,一刀一劍劈向平靜月。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暴喝:「疊浪劍!」

  劍光乍起,砰砰兩聲響,竟是將這兄弟二人的攻擊擋了下來。

  陳家兄弟一愣,卻看到正是蔡君揚站在平靜月身前護住了他。

  陳家兄弟大怒:「你他媽瘋了?這女人是千情宗暗子,她現在身份暴露,必殺我們滅口,不趁現在殺她,你以為你逃得過她的七情絕殺劍?」

  蔡君揚哼了一聲:「那是我的事,反正我就是不許你們這麼做。」

  陳乃幸面露殺氣:「你是在找死!」

  雖然他們被平靜月殺得只剩兄弟二人,但這兩人到底是四年期的學子,比蔡君揚他們多修煉兩年,又是兄弟同心,以二對三,依然有著極大的勝利把握。

  不過這麼做的結果很可能是兩敗具傷,萬一到時候讓平靜月揀了便宜,那就冤枉了。

  陳乃安已快速道:「蔡君揚,你別傻了!這女人不會放過我們的!現在你我聯手殺掉她,人頭的事,我們再不過,如何?」

  蔡君揚撇撇嘴:「和人渣合作?我沒那興趣,我可沒忘記剛才那幾個蠢貨怎麼死的。」

  「混蛋!」陳乃幸氣的要吐血:「現在阻我們,等你們死在平靜月手下,就知道後悔了!」

  「是嗎?」那個時候柳紅煙突然說了句:「我看也未必。其實許多事,未必就是秘密。有些秘密,也未必只有她有。更有些秘密,未必有你想像的那麼值錢。」

  「你說什麼?」陳家兄弟同時一愣。

  柳紅煙無風自動,竟已是向著空中飄去,全身雷光電閃,閃耀出驚人華光。

  她腳踩雲雷,探手入懷,已取出一物。

  那是一個小小權杖,上面寫著一個大字「律!」

  在那律字之下,一彎銀月如鉤,月尖如刀,滴出點點血漬。

  「洗月律令!」陳家兄弟同時尖叫起來。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5 21:46 編輯

5566max 發表於 2014-2-6 08:02
第三部 鋒芒畢現 第三十二章 洗月律令

  柳紅煙眼生電芒,長聲道:「洗月學子陳乃幸,陳乃安,劫掠同門,殺害無辜,出賣戰友,陷害同學,罪無可赦,按律處死。律堂門下柳紅煙執戒律,施刑罰,請律堂三寶!」

  隨著她這話出,那塊律字令上光華大放,照於空中,現出三道虛像,赫然是一刀,一劍,一鉤。

  懲邪刀!

  誅惡劍!

  戮魂鉤!

  「十惡不赦,罪當戮魂,不入輪迴,永世難存!判戮魂之刑!」隨著柳紅煙的高聲宣唱,她纖手對著空中那半月狀彎鉤一指,那鉤子竟在空中凝具出實體,向著陳家兄弟降去。

  這戮魂鉤正是律堂三寶中懲罰最重的一寶。

  刀為傷,劍為死,鉤為滅魂。

  受戮魂鉤所殺者,永世不入輪迴,無法轉生。

  當然,以這兄弟二人的實力,就算不用戮魂鉤也沒資格轉生,但其所代表的意義卻極其令人驚恐。

  沒想到繼平靜月之後,眼前四人竟然又冒出一個門派中人。

  當然,與平靜月不同,柳紅煙是真正的洗月派中人,因此就算現身也是光明正大,堂皇正氣,無所畏懼。

  事情至此,這兄弟二人知道踢上了鐵板,再無幸理。

  對平靜月,他們還可殺之滅口,碰到律堂的人,那就算怎麼做都沒用了,剛才柳紅煙的一番話已記入律字令,傳回律堂。

  正因得律堂許可,她才能請動三寶虛像。

  這三寶都是神珍級的寶物,僅是虛像傳遞送來的威能,都足以斬殺脫凡境以下任意好手。

  這刻兄弟二人大叫一聲,同時向著遠方跑去。

  「哪裏走!」柳紅煙叱吒一聲,對著二人一指,那戮魂鉤的鉤尖已放出一道醒目亮光直追二人背後。

  就在此時,陳家兄弟對望一眼,陳乃安大聲叫道:「大哥,替我活下去!日月遁空!」

  雙掌一出,已按在自家哥哥身後,正是日月遁空法,沒有了平靜月的樂不歸限制,這二人又可以使用這遁法了。

  只是這日月遁空法使用需要時間,在戮魂鉤追殺下,他們兄弟二人已來不及動用,唯一的辦法就是犧牲一人以加速,成全另一人。

  陳乃幸大感激動:「兄弟,我會……媽的,你!」

  只見陳乃安手掌按在陳乃幸背後,面色陰冷道:「還是我替你活下去吧!」

  說著身形一閃,猛地將陳乃安拍飛出去,自己已是人影一閃,消失於無形。

  「啊!」伴隨著陳乃幸憤怒而不甘的狂暴吼聲,戮魂鉤在陳乃幸頭頂轉了一圈,隨後就見陳乃幸整個炸裂,一絲清煙從他的殘骸中飛出,沒入鉤影消失不見。

  戮魂鉤在空中滴溜溜轉了一圈,沒有找到目標,與那一刀一劍一起,就此悄然散去。

  柳紅煙這才從空中緩緩落下,收回令牌,然後從衣內取出一個芥子袋放了進去。

  原來與平靜月一樣,她也是將芥子袋藏在衣內的。

  做好這件事,她看向平靜月。

  兩個姑娘相互對望,平靜月面色一片慘淡:「原來你早就注意到我了。」

  「你不也一樣?」柳紅煙反問。

  平靜月苦笑:「是,我也察覺到了一些事,只不過沒想到……」

  她頓了頓,這才揚聲道:「我是千情宗的人,不過不是為了刺探洗月派。」

  柳紅煙點點頭:「我知道,你是衝著唐傑來的。當年虛慕陽一事,驚動六大派,有太多人想知道天神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千情宗也想知道,但此事到底與你們無關,洗月派與千情宗本是盟友,又不適合採取強硬手段,只得秘密查訪。我奉家師玉柳真人之命,進入學院,就是來監視你的。」

  「原來你是玉柳真人的弟子?」蔡君揚脫口道。

  玉柳真人是洗月派律堂副堂主,地位等同於謝楓棠,雖是女流,卻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

  柳紅煙回答:「是的。當年我走過妖魔路,為家師玉柳真人看中,直接收為門下,不過按規矩,我還是要在學院走一遭的,順便師尊也就給了我這個任務。」

  有子嗣的修仙者多的去了,但絕大多數的修者,都會將子女送入門派學院,歷練一番,並不會因為自有仙法就讓子女閉鎖終身。

  一方面自身無那麼多精力去教導,二來也是結交其他學子。

  除非修為通天,傲視天地,打遍天下無敵手,獲可無視一切法則,否則只要身在人世,就總要注意些人際關係,培養些處世手法,即便是仙人也不例外。

  因此哪怕是真君之子,也會被送往學院就讀,如許妙然就是如此。

  柳紅煙雖受賞識而獲列門牆,卻只是門下,尚不是正式弟子,因此她入學院到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玉柳真人曾親口答應她,如果她能在入學期間找出唐傑,就可列為真傳。

  可惜的是這個任務她一直也沒能完成,反到是期間謝楓棠轉達給她的另一個任務:監視平靜月,做得很完美。

  事實上在平靜月真正現形之前,她就已猜到了平靜月的身份。

  這也是為什麼她要露出自己身份的原因——惟有如此才能讓平靜月不至瘋狂。

  這刻聽她這麼說,平靜月終於鬆了口氣,手腕一翻,七情絕殺劍一分為二,重新變成相思柳葉劍和七情定魂索,放入袋中:「這麼說,我的事不會引發大動盪了?」

  柳紅煙笑道:「師尊說過,裝糊塗是每個大人物應有的品質。」

  洗月派與千情宗莫逆多年,誰也不願意因這點小事就此翻臉,只要事情不通天,彼此都是很樂意裝一下糊塗的。

  當然,前提是事情別鬧大,否則總有不識大體者,心中憤怒,鬧將起來,到時候就難收場了。

  這刻兩人對視著,同時放下心中大石,一起笑了起來,過往一切彷彿皆成了過眼雲煙。

  然而在心底,無論是平靜月,蔡君揚又或柳紅煙,心中皆多了一個疙瘩。

  有些東西,就如窗戶紙,注定是不可以捅破的。

  一旦捅破,就難免會有難堪,心結,甚至狐疑。

  在平靜月心中,今日之事,使她暴露身份,心中已自難受。

  就蔡君揚而言,身邊好友個個鬼魅,各藏心機,又何嚐沒有被人蒙騙的折辱感。

  就柳紅煙而言,有一件事她還是撒了謊。

  就是一開始她並不能確認平靜月是千情宗的人。

  她認為平靜月更可能是天神宮的人。

  但事實證明她錯了。

  那麼天神宮到底是沒有其他暗子?還是暗子不在他們幾個之中?又或者……是那自己不願相信的另外兩人?又或者他們也是來自其他門派的暗子?

  有太多答案!

  有太多可能!

  目光輕輕掃過蔡書二人,蔡君揚還是一頭霧水,似在回味剛才發生的一切;書名樣則面無表情,手捧一書,仰面向天,似在思考著什麼,又似周邊一切皆與他無關。

  柳紅煙也找不到答案,一時不由躊躇起來。

  半晌,蔡君揚突然叫道:「遭了!」

  「怎麼?」眾人一起看她。

  「唐劫!這麼一耽誤,怕是讓他們跑了。」蔡君揚沉聲道。

  如今楊志元等三人身死,平靜月柳紅煙又先後身份曝光,以她們的身份幾無可能得到真傳,蔡君揚機會大增,對人頭一事的關注立刻提到第一位。

  「找到了又能如何?三人都已搜過,沒有人頭。」柳紅煙回答。她雖無意真傳,但就如楊志元他們所做的那樣,就算交換出去,也是能得不少好處的。

  「真奇怪,他們會把人頭藏在哪裡呢?」平靜月疑惑道:「我追衛天沖時,看他一路逃亡,絲毫沒有要回返的意思。要說就地藏覓,不回返又如何得到?可要說他們已將人頭帶走,他們身邊也沒有別人了啊。」

  「誰說他們身邊沒有別人了……只是我們從未在意罷了。」那個時候,書名揚突然道。

  三人呆滯了一下,突然同聲叫了起來:「徐府!」

  身形一閃,陳乃安已出現在一條寬廣大道上。

  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之前戰鬥的地方就在自己身後數百米外。

  由於是獨力逃脫,日月遁法的效果大減,只帶他離開了數百米。

  不過這也已經夠了,只要他繼續逃逸,很快就能擺脫追蹤。

  他並不知道柳紅煙等人沒有追上來,這刻只想趕快離開那幾個恐怖學子。

  正要繼續奔逃,陳乃安卻發現不遠處的一棵樹上竟然坐著一個人。

  那人頭戴斗笠,坐在樹梢上,遠遠地看著前方,好像看的就是自己之前所在的戰場。

  大概是被七情絕殺劍的光華所動,上樹看熱鬧的吧?陳乃安想。

  他本無心理會那人,不過一打眼卻看到樹下還牽著一匹馬。

  心中立時起了貪念,想這時若有馬代步,應當可以逃得更快,便向著樹下奔來。

  那樹上人看到有人過來,抱著樹一溜滑下,正站自己馬旁。

  「滾開!」陳乃安暴喝著揮手,想要一巴掌拍死那擋住自己牽馬的人。

  一陣莫名的巨痛突然傳來。

  奔跑的腳步停止。

  陳乃安低下頭,看到一把帶著倒鉤的長刀正插在自己腹中。

  斗笠人靠近他的耳邊,低聲道:「你哥哥死了,你這個做弟弟的,又怎麼好意思獨活?」

  抬起斗笠,陳乃安看到一張清秀的臉。

  「唐……唐劫……」他呻吟出聲:「別殺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平……平靜月和柳紅煙的秘密……」

  「我早就知道了。」唐劫淡淡回答。

  斷腸刀回抽,帶出陳乃安的五臟六腑。

  這致命的一擊讓陳乃安無助地對空抓了幾把,終於倒了下去。

  收回刀,唐劫轉身,看到墨香正站在他身後。

  「做好了?」他問,語氣中卻無驚訝。

  「一切都已按公子的囑咐辦妥。」

  「多謝。」

  「算是你救我家少爺,放過徐家的回報吧。」墨香回答,轉身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唐劫嘴邊不由抿出一絲笑意。

  如果不是他選擇了放過徐家,徐府的人也絕不可能幫他做這件事。

  好人有好報,天底下還有什麼比這令人身心舒暢的?

  想到這,唐劫心中也是一陣快慰。

  最後看了眼那遠處戰場,他扶了扶斗笠,躍馬離去。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6 01: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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