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生存】戰爭領主 作者：辰燃 (已完結)

【小說書名】：戰爭領主

【小說作者】：辰燃

【內容簡介】：

大災變之日後，殺戮和破壞充斥整個世界。

法律和秩序蕩然無存，大地變成弱肉強食的叢林荒野。

他在沉眠中醒來，黃金的右眼中倒映著這個瘋狂的世界；

黑暗的深淵，一人獨行!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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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新紀元

“這是好的時代，這是壞的時代；這是智慧的時代，這是愚蠢的時代；這是信仰的時期，這是懷疑的時期；這是光明的季節，這是黑暗的季節；這是希望之春，這是失望之冬；人們面前有著各樣事物，人們面前一無所有；人們正直登天堂，人們正直下地獄。”——《雙城記》

2012年，海南三亞。

“爸爸，爸爸，看我發現了什麼？”戴著草帽的少年，興奮地揚起手上的海螺，如同發現了不得了的珍寶。稚嫩的臉上，閃爍著興奮的光。那帽沿下黑得發亮的雙眼，毫無雜質，仿佛那閃亮的星辰，照耀著這個世界。

一只大手落到草帽上，逆光的原因，讓人看不清樣貌，只留下一道高大的身影。

爽朗的笑聲響了起來：“好孩子，你可撿到不得了的寶貝啊，還不快拿給媽媽看看去。”

“嗯！”少年大力點頭，歡笑著朝沙灘上一把遮陽傘跑去。

笑聲回蕩三亞的沙灘上，簡單而快樂。

突然，起風了。

毫無預兆，從遠邊的天刮來了強烈的風，吹飛了少年的草帽。

“啊，我的帽子”少年抬起頭，看著草帽飛上天空。

本來碧藍如洗的長空，不知為何，卻被不斷盤旋而至的灰色雲層所占據。

風卷雲龍，天地變色，似乎正有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少年的父親，一個高大的中年人連忙跑至，牽著孩子的手，同時朝遮陽傘的方向叫道：“親愛的，我們快回酒店，要下雨了”

他話音未落，卻被少年惶急的聲音打斷：“爸，快看上面，那是什麼”

中年男人抬起頭，視線，那天空的灰雲之上似有什麼東西經過，竟然出現一道赤紅的軌跡。

那道紅跡越赤越盛，仿佛灰雲滲出血來一般，看著讓人心里十分不安。

中年人剛想安慰孩子，就這時，天空紅光大作，卻有一顆大火球從灰雲砸了下來。

雲層翻滾，被火球燒開一個巨大的洞。

于是沙灘上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雲洞之後，蔚藍的蒼穹之上不斷有火球劃過。

“那是流星嗎？爸爸？”少年的臉上，充滿了疑惑。

他並非沒有看過流星，卻從未看過燃燒著，體積如此巨大的火球。

中年人已經忘記如何回答孩子提出的問題，他的視線跟隨著那顆掠出雲層的火球，一直看著它落入遙遠的海面。

片刻后，才有震耳欲聾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聲如悶雷，滾滾而至。

伴隨著巨響，地面亦劇烈的震動起來，于是沙灘上尖叫四起，不斷有人影被強烈的地震給掀翻地上。

“快走！”中年人大吼，拉著孩子就往後跑，卻聽到身後傳來海浪翻滾的聲音，以及人們的失聲尖叫。

“海嘯！”

也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卻像是瘟疫般人群傳播開去。

人們驚慌失措，恐怖如同海浪般一擴散，整個沙灘亂成一團。

少年被父親捉著手狂奔，卻好奇地往後看去。

視線穿過父親強而有力的手臂，落到那身後的海面。

卻發現本來平靜無波的海面，如今卻掀起數十米高的浪潮，仿佛巨墻般朝著沙灘的方向壓了過來。

而這堵海墻的背後，少年的眼睛，映照出一團徐徐騰起的奪目強光。

下一刻，強光綻放，比海嘯更快地掃過沙灘。

少年飛了起來，他從未感覺身體如此之輕，如此之熱！

是的，難以想像的高熱掠過體表，那天真的孩子連話也未曾說一句，靈魂便已經上了天國。

他死亡的瞬間，那眼睛看到的，只有火焰。

排山倒海般的火焰從海的另一邊燒來，把沙灘、游人、建筑瞬間點燃，又焚為了灰燼。

從天空往下看，只見遠處的海面被強烈的光芒占據。

烈焰跨海而至，橫掃整個三亞，讓這昔日聞名外的旅游名市，轉眼間變成了廢墟，死傷無數！

同日，無數的隕石破空而至，它們襲擊了中國、日本、非洲、美國、德國、法國等諸多國家的重要城市。隕石的撞擊，改變了大陸的板塊，引了海嘯，滔天的洪水席卷全球，聖經預示的末日開始上演。

這一天，被後世稱之為“大災變之日”！

經受隕石雨的洗禮之後，地球千瘡百孔，爆炸產生的塵埃遮天蔽日，無數的生命不斷凋零。

而致命的，卻是爆炸產生的輻射，讓曾經繁榮的地表，即使洪水退去之后，卻已經變成如同地獄般的存在。

死亡的陰影籠罩著整個地球，大災變之日后倖存的生命，卻遭受著大自然殘酷的考驗。

無數的生命死去，卻有一小部分生命地獄茍延殘喘的生存下來。五十年的時光悄然流逝，活下來的生命，他們、又或它們的基因，卻已經生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地球迎來了一個嶄新的紀元，然而沒有人知道這將是個什麼樣的時代。

第一章 蘇醒

“給我一個合適的距離，神亦可殺！”——零

夢境仿佛一張褪色的老照片，籠罩著昏黃的容顏。

“哈哈哈.........來追我呀...”

“...笨蛋...你要活著回來...”

“什麼？回來後就向我求婚？我......我可沒說要嫁給你......”

“...除非...你帶著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那我就勉強嫁給你吧...哈哈哈...”

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夢境里，輕柔、歡快。

那襲搖晃的白身影，如同風中的百合，嬌柔得讓人憐惜。

看不清的容顏，卻有一雙清澈的眼睛閃現。

那溫柔似水的眼眸中，倒映的，是誰的身影？

“麗.......”夢境里，他輕輕喚出一個名字，卻沒有回應。

就像以往，夢境漸漸如泡影般消失，他又即將陷入不知為期多久的深沉睡眠。

然而這一次，有些意外發生了。

朧朧間，他好似聽到一些別的聲音。

“...見鬼......我還以為能發現什麼寶貝呢，原來是個臭男人！”

“哈哈哈，漢斯。你小子饑渴起來不是連男人也上的嗎？我可是聽說過，倫巴家裡那十三歲的小子曾經被你搞過。”

一陣不堪的哄笑聲響了起來。

“閉嘴！小心老子捅爛你的菊花。不過，這小子看起來還挺漂亮。老子還沒搞過舊時代的俊男，說不得今天可以開開葷了。”

浪笑聲中，他突然覺得什麼東西碰到了自己的身體。

意識深處立刻發出一個信號，幾十個數據立刻傳遞到身體各處。

不知深眠多久的軀體帶給他生銹般的感覺，但動作卻也只比全盛期慢了5個百分點左右。身體先是橫移了三十公分，然後突然坐起，手習慣往右側一撈，冰涼的金屬感傳來。

手臂抬起，帶得那冰冷而沉重的物體向上捅去。

直到碰到實物的觸感傳來，他才緩緩地睜開眼睛。

短暫的不適後，視線漸漸聚焦，于是他看到一張猥瑣的臉孔。

從褐色的頭發和蒼白的皮膚判斷，對方應該是個白種人。

而現在，這張臉孔的主人，他的下巴被一截黑得發亮的槍管抵住，眼睛中交織著恐懼和憤怒的復雜神情。

“天啊，他醒了。”

“喂，小子。快放開漢斯，否則我們對你不客氣了！”

紛亂的聲音從白種人的身后傳來，他的視線越過手上的“人質”看了過去。

那是十幾名作礦工打扮的男人，膚色有黑有白，甚至還有兩個黃種人。

他們的手上拿著武器，如果鐵鍬、銅錘也能稱之為武器的話。毫無疑問，他們把這些能夠展現暴力的工具都對準了他。

他沉默，腦海里混亂不堪的畫面並不能整理出名為記憶的東西。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面對著誰，甚至，他連自己是什麼人都不記得。

隱隱間，腦海里有著身著筆挺軍裝的畫面掠過。

或許，自己是個軍人吧？也許！

這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然而即使在思索中，他的手如同鐵鑄般堅定，手中握著的微型自動機槍，那截烏黑的槍管未曾做出哪怕只有一毫米的移動。

任誰都看得出來，這把微型機槍能夠瞬間把漢斯的頭射成馬蜂窩。

而被槍管抵著，漢斯已經全身為汗打濕。

可恨的是，他別說移動，連改變一下姿勢讓自己站得更舒服的動作也不敢做出來。

那會引來對方的誤會，然后下一秒，數以百計的子彈會讓他的頭變成一顆爛氣球。

這樣的對峙持續一分鐘后，漢斯雙腳已經開始顫抖了。

眼見情況就要一發不可收拾，這時人群里出現騷動，那包圍著他的各色人種朝兩邊退開，一個老頭子走了進來。

這人顯然和礦工屬于儼然不同的兩個階級。

他身上套著件磨得發爛的皮夾克，里面穿著件灰藍的粗格仔襯衫。

下身則是一條沾著油漬的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黑的軍靴。

這樣的搭配自然不倫不類，但和這些衣不蔽體的礦工比較起來已經是云泥之別。

老頭子叨著個煙斗，眼睛閃爍著毒蛇般的光芒，在他和漢斯的身上游不定。

最后，他用深沉的聲音道：“放開他吧，倖存者。

你會用槍，這很好，說明你是個戰士。

我老杰克正缺少像你這樣的人才，像你這樣的戰士，沒有必要和漢斯這樣的狗計較，不是嗎？”

盡管被槍管抵著下巴，漢斯的眼睛里還是閃過怨毒的光。

他開口了，用輕柔，卻略嫌嘶啞的聲音道：“我，要如何相信你？”

老杰克噴出一個煙圈，慢悠悠地說：“在這個基地里，我就是上帝，沒有人敢違背我的聲音，所以你放心，這些狗雜種不敢找你麻煩的。何況你手里有槍，雖然是舊時代的微沖槍，可也足夠射殺包括我在內的任何人。”

“只是如果你把我們全殺了話，就不會有人告訴像你這樣的倖存者，現在的世界變成什麼樣子了。”老杰克補充道。

槍管，一點點地離開漢斯的下巴。

後者雙腳一軟已經坐倒到地上，后頭幾名礦工連忙上去把他拉了下來。

他坐直了身體，微型機槍放在大腿旁側。

槍口卻仍朝著眾人，保持著隨時可以開槍的姿態。

老杰克卻像是對這把機槍視若無睹，他走了上去，拿出煙斗問道：“歡迎你來到世界末日的時代，但不管如何，生活還得繼續下去。

那麼，介意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倖存者？”

名字？

老實說，他記不起了。但他注意到，在他所在的，這個類似冬眠倉的東西上，有著“ZERO”的字樣。

于是，他抬起頭，說出了那將會被無數人傳頌的名字：“我叫.......零...”

“零...”老杰克念叨著這個簡潔的名字，同時注意到，這個名叫零的男人有著一雙不同顏色的眼睛。

左眼漆黑，和普通的黃種人無異。

然而他的右眼，卻是讓人目眩的金色。

如同龍的眼睛，仿佛由黃金鍍成的眼珠邊緣，卻又有著銀色的紋路。

便如同和他的來歷般，透著神秘的味道。

第二章 黃金右眼

“好了，拿爾多先生。記得每天來我這里注射一支抗生素，一個星期後你又會生龍活虎了。不過你要注意，傷口可不要碰水，否則會惡化的。“

淡金的頭髮披肩而下，聲音的主人擁有著一付精致的五官。在這個基因不斷變異的時代，為了生存可以放棄容貌在內的許多東西，這種生物已經不復多見。

毫無疑問，正說話的這位無疑是個女人。年紀只有十五六歲左右，還有些稚嫩的臉上卻有著大人的成熟，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混合在一起，產生另外一種異樣感。

穿著緊身的紅格仔襯衫，襯衫的衣角在肚臍上結成一個蝴蝶結的形狀，露出一截沒有贅肉的腰身。

只是因為無處不在的輻射，還有環境的污染，讓這金髮女子的皮膚略顯粗糙。

但這小小的瑕疵，在她絕美的容顏下很容易被忽略過去。

下身穿著一條合身的牛仔短褲，只有14公分的短褲只夠包住她渾圓挺翹的臀部，以及那修長的雙腿。

天使面孔和魔鬼身材的完美結合，讓這金髮少女周身散發著驚人的吸引力。

看著眼前的秀色可餐，已經十幾年沒搞過女人的拿爾多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像這樣的少女要是丟到別的基地又或野外，早就被男人給上了。

這個時代，最不缺乏的便是暴力和性。

只是在Ｚ７基本中，卻是個例外。那是因為金髮少女的爺爺，便是這個基地的老板杰克。

如果有誰敢動他的孫女莉亞一根寒毛，那時刻站在少女背後的黑人保鏢，就會把新鮮熱辣的鉛彈送進你的口腔。

所以拿爾多也只敢吞吞口水，然後摸了摸自己已經謝頂的腦袋，拖著瘸了一腳的身體離開了這間簡陋的醫務室。

“小姐，該回家了，老板應該要回來了。”黑人保鏢提醒道。

少女莉亞漫不經心地回答了聲“知道了”，人卻在木柜前徘徊，然后皺眉道：“抗生素又不夠了，霍特，我們可能得去城里一趟。”

黑人的臉不自然起來，已經變得混亂的世界，所謂的城市可不再是舊時代的樂土。

相反，那里充滿了危險。

變異的生物躲藏在城市的地下水道中，而因為病毒感染而變成活死人的怪物，則游蕩在城市的廢墟中。

一旦有活人出沒，它們就會群起而食，對于不知恐怖和疼痛的活死人而言，饑餓才是最大的敵人。

“這種事還是等老板回來後再說吧。”霍特喃喃道，他可不敢充英雄，答應下莉亞的話。

霍特可沒有忘記，半年前基地里一隊十人的武裝士兵前往城市，卻只有一人回來。

而那人亦被證實感染了病毒，由老杰克親自開射殺。霍特可不想步他們的後塵，他已經決定當老板答應小姐的要求後，自己一定要裝病推卸這個任務。

“那我們先回家吧。”莉亞說道，簡單地收拾了下東西，便推門而出。

黑人保鏢緊跟其後。

從醫務室出來，過一段幽暗的通道，則有開闊的地下空間躍然眼中。

自從大災變之日後，世界經歷洪水和輻射的洗禮，地表已經不適合人類居住。

只有像這種深藏在地底數百米下的空間，又或是舊時代一些防核避難所才能夠提供普通人類的居住所需。

Ｚ７與其說是基地，不如說是個礦場更為合適。和具備完善的功能設備，甚至有水循環系統的防核避難所比較起來，Ｚ７基地的一切只能以簡陋來形容。

事實上，Ｚ７基地在二十年前，也不過是帕克蘭大財閥旗下新開發的一個礦業基地。后來因為工人的增加，才漸漸演變成現在半住人，半工業化的基地。

Ｚ７基地里比較缺乏的物資是水和藥物，前者還好，定期有財閥輸送。盡管只是二級的飲用水，但其中所帶的輻射量還在人體所能夠接受的范圍之內。

只是飲用水的價格不菲，基地里人們大部分的收入都用在這上面，卻也只能夠勉強維持日常所需而已。

至于藥物，帕克蘭財閥概不提供。對于他們那些大老爺來說，這個世界最不缺乏的便是貧民，而最賤的，也是貧民。

為了一兩條賤民的命而動用珍貴的藥物，那簡直是令人發指的奢侈行為。

Ｚ７基地里僅有少量的藥物，這些東西只有兩個途徑。一個是向財閥高價購買，第二個，則是去城市的廢墟冒險。

那荒廢的城市里，往往某些醫院的倉庫中仍存在著沒有過期的藥物。只是相對于第一個途徑，第二個途徑卻要危險得多。

在基地的生活區里，莉亞卻見到不少人紛紛往作業區涌去。她攔下迎面而來的一名少年，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哪里？”

“噢，尊敬的莉亞小姐。您還不知道吧，杰克老爺在礦區里發現了一個冬眠倉，里面沉睡著一名舊時代的倖存者。現在杰克老爺已經把他帶回來了，大家都趕著去看熱鬧呢。”

少年說完，恭敬的道別後，便加入了涌往作業區的人流。

“倖存者？”莉亞捉起黑人霍特的手，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道：“，我們也看看去。但愿他是名醫生，基地就我一名醫生實在忙不過來。”

黑人拗不過她，只得在前面替小姐開路。

作業區大前，液壓機械獨特的聲音回蕩在眾人耳中。跟著大團大團的蒸汽噴了出來，已經生銹的暗黃合金先是往後縮進。直收縮了有三米後，才通過地面滑輪向兩邊打開，出通往礦區的幽深通道。

一輛老式的礦車沿著鐵軌駛來，在大門前停下。像這樣的礦車基地里只有一輛，只有老杰克才有資格乘坐它。但現在，礦車上還有另外一個人。

一個男人。

穿著舊時代野外作戰用的彩服，這套軍裝的嶄新程度，足夠讓人妒忌得發瘋。

但被那人隨意斜提在右手的微型機槍，卻可以讓再瘋狂的人也冷靜下來。男人似乎很疲憊，他靠在礦車上閉目假寐。

直到老杰克踢了他兩腳，他才睜開了眼睛。

嘩聲四起。

圍觀的群眾，甚至有人發出了尖叫：“看他的眼睛，是陰陽眼。

這是惡魔的眼睛.......”

呯——

粗暴的聲打斷了那人的話，老杰克沉著臉，朝天空放一槍的左輪，槍口尚飄起裊裊白煙。

“都給我閉嘴，誰敢亂說話，我就送他去見上帝！”

在Ｚ７基地里，老杰克的話地人敢違背，於是圍觀的人個個乖乖閉上了嘴巴。

“爺爺！”

推開人群，莉亞了上去。她同樣朝礦車看去，同樣看到了那個穿著彩服的男人，還有那像金子般發光的左眼。

莉亞不由低呼一聲。

這時老杰克跳了下來，朝自己孫女走去，一邊責怪黑人保鏢道：“霍特你搞什么鬼，怎麼帶莉亞來作業區，還不快點把她帶回家去！”

老杰克走得並不慢，可有人比他更快。

一道身影突然從他身邊經過，旋風般來到莉亞的跟前，卻是老杰克在礦里發現的倖存者.......零。

零不可置信地看著莉亞，夢境中的倩影和現實重疊在一起。除了頭發和眼珠的顏色不對之外，其它的一切，和夢中的女孩是如此的相似。

他顫抖地伸出手，朝著莉亞的臉龐落去。

“麗...”零叫出了夢中那個孩的名字。

莉亞心神一陣恍惚，被這個陌生的男子深情地凝視。

在那漆黑與黃金的雙瞳交匯之間，莉亞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以及那深藏在眼神中那絲濃得化不開的愛戀。

“滾開，小子！”黑人霍特的大嗓，讓零和莉亞皆清醒了過來。

霍特拉開莉亞，舉起碩大的拳頭朝著零面門痛擊。

回過神來的零，眼中閃過如同極地般冰寒的光。也不知道他如何動作，眾人只覺眼前一花，比零高大壯碩的黑人卻被他摔到了腳下。

霍特張嘴欲罵，嘴中卻突然一冷。再看，有烏黑的槍管伸了進來，頓時讓黑人冷汗淋漓。

零不含一絲感情的目光落在霍特的身上，看得黑人心中發毛。

那人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個人，而是在看一具尸體。

“快住手！”

一聲尖叫從零的身后傳來，他回頭，看到莉亞像發怒的貓。

少女的毛髮直豎，怒叫道：“把槍收起來，不準你這麼對待霍特！”

黑人口不能言，卻感激地朝少女看去。

零猶豫了片刻，才緩緩收回了槍管。

槍管才一離開霍特的嘴巴，一記強烈的踹踢落在零的小肚子上，他悶哼一聲，不由自主被踹得半跪在地上。

他想起身，卻有尚散發著余溫的槍口對準他的太陽穴。

“了不起啊，小子。不過剛醒來，就敢在老杰克的地盤上撤野。信不信我現在就斃了你，然後扔到荒野上喂尸犬和腐鷹？”

老杰克用左輪抵著零的腦袋，戴著假牙的嘴巴連聲大吼，口水四飛，幾乎都飛濺到零的臉上。

零臉色不改，用老杰克才聽得到的聲音說：“你不會的......”

“你倒是挺有自信，小子。”老杰克冷哼道。

黑人霍特趁機從地上爬起來，立刻就賞了零一記左勾拳。

猛烈的勾拳讓零整個腦袋向右狂擺，然後他才慢慢轉過頭來。

左邊的臉頰已經紅腫起來，零卻只是從嘴里吐出一口淤血，然後冷冷地看著黑人。

黑人還想再揍他幾拳，抵著零腦袋的左輪，卻朝向了黑人的口。

老杰克沉的聲音響了起來：“狗崽子們，別當老杰克的話是耳邊風呀。再當著我的面撤野，我把你們通通扔到荒野去。你們有本事，就去找那些怪物們撤野去吧！”

說罷，老杰克對自己的孫女道：“莉亞，先帶這個人回去，讓他吃飽喝足，然後做一次能力鑒定。”

莉亞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她搖頭道：“能力鑒定？難道爺爺你懷疑他是異能者？這不可能，倖存者沒經歷過大災變之日，他們的基因是不可能產生進化點的.......”

“這個狗屁的時代，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呢？”老杰克過莉亞的旁邊，低聲道：“難道你沒注意到他的眼睛嗎？那是，龍的眼睛啊......”

龍眼？

莉亞的視線，落在零的左眼上。黃金般的瞳孔邊緣，有銀色的條紋若隱若現。確實，那並不是普通人類所能夠擁有的眼睛。

“其於的人都給我滾回去，該干什么干什么去，要不然我讓瘋狼羅恩把你們今天的工錢全給扣光！”

老杰克大叫著，驅散了人群。

“你跟我來吧。”莉亞到零的身邊，又問：“你叫什麼？”

“零...”

眼中，冰寒的光散去。龍的瞳孔中倒映著女孩的身影，那一直出現在他夢中的身影啊，是零唯一無法對其無情的事物。

一塊發霉，並硬得像石頭的麵包；一杯飄浮著不知道什麼雜質的水。

這兩樣東西，便是零的食物。他呆滯地看著桌上的麵包和水，怎麼樣也無法和腦海里關於食物的畫面聯系在一起。

從冬眠倉的電腦上確認自己沉睡了五十年之久，在這段時間中，他的身體機能和容貌雖給永遠定格在五十年前的某一天。而體內的養份，卻純由電腦控制，將維生之用的營養素源源不絕地輸入體內。

即便如此，營養素并不能代替真正的食物。所以蘇醒過來的零很虛弱，同時也餓得發慌。

可無論再怎么饑餓，看著面前這兩樣食物，零卻無論如何也提不起胃口。

“快吃啊。”莉亞催促道：“別看它們樣子難看，但它們可沒有任何輻射。

這還是爺爺特別交待，否則基地平時所供給的那些食物，你就更吃不下了。”

“現在可不是舊時代，先生。能夠有不含輻射源的麵包和水作為食物，你就應該偷笑了。

難道你還奢望吃上新鮮的肉和水果，那可是貴族的大老爺們才有資格享受的食物。

至於你，還是將就點吧。”莉亞趴在桌子邊，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零。

零皺了皺眉頭，但還是拿起盤子里的黑面包，使勁往自己嘴中塞去。

看著他吃東西的樣子，莉亞抿嘴輕笑。又問：“喂，你那右眼有什麼特別的能力沒？”

“右眼？我的右眼怎麼了？”零使勁咽下硬如石塊的麵包，不解反問。

他從蘇醒至今可沒照過鏡子，卻是不知自己有著一隻黃金之眼。

而他也沒發覺自己的視力有什麼問題，直到現在給莉亞問起，零自然而然把注意力集中到右眼上。

那如同龍眼的瞳孔中，分布在邊緣的銀色條紋忽然向著中間集中，瞬間形成如同野獸般的豎瞳。

而零的視域中，從右眼看出去，世界卻變得不一樣了！

第三章 五大能力域

本來正常的視距，突然間拉得好遠。

在零的視線中，無論莉亞還是房間的物品瞬間縮小，就像是站在數百米外觀看般奇異。

自然并非如此，零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只是視域的距離發生了變化而已。他心里微微一驚，下意識要把莉亞看清楚。

這個念頭方起，視域又突然拉近。莉亞的身影立刻填滿零的視線，其清晰的程度，零甚至可以透過那格仔襯衫的領口，看到莉亞那雪白的一雙峰巒。

或許零并不知道，在他的視域發生變化的同時，那黃金之眼中的銀光獸瞳亦跟著變化。

獸瞳呈豎狀時，視域拉遠。而獸瞳呈渾圓狀時，視域便被拉近。

然而視域的自由變化，卻只局限于零的右眼。

零的左眼一切如常，于是兩種不同的視域讓他頭暈腦漲。他不由閉上眼睛，腦海里卻有一個聲音不斷在問：我這是怎么了？

黃金之眼的變化被莉亞看在眼中，她欣喜問道：“怎么樣，是不是感覺到什么奇怪的東西？”

零睜開眼，左眼中的銀光獸瞳已經消失，又分散成無數頭發絲般細小的銀線布滿瞳孔的邊緣。

他搖了搖頭，說：“讓你失望了，一切都挺正常。”

連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視域會出現如此變化，所以零決定將之隱瞞下來，包括莉亞在內。

“算了，看來你只是長了一只比較漂亮的眼睛而已。”

莉亞有些失望，只是很快地，少又恢復的活力。

她看零已經把東西吃得差不多，便道：“你休息一下，我去準備鑒定儀。”

零點點頭，目送著她離開。

他知道那所謂的鑒定儀，應該和老杰克所說的“能力鑒定”有關，而之前莉亞也曾提過“異能者”和“進化點”，這對于零來說是新鮮的名詞。至少在他的記憶中，并不存在著這方面的內容。

他的腦袋就像是高度的電腦般飛快運轉，將蘇醒過后接收到的一切信息進行分析、歸類，最終得出結論。

“是進化嗎？”零輕輕自語，綜合之前所見所聞，他對這個世界已經有了一個雛形的概念。

在他們口中所謂的大災變之日后，生命的基因產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

其中一些基因嚴重變異，從而產生了各種各樣的怪物。

而有小部分的基因卻出現了進化的現象，于是有了“異能者”和“進化點”。

異能者應該就是進化的新人類，只是他們進化的方向，產生的能力等等，因為資料不足，零卻是怎么樣也無法分析出來。

現在，老杰克授意莉亞對自己進行一次能力鑒定。換言之，老杰克懷疑自己也是異能者。其懷疑的根據，應該和自己的右眼有關。

如是想著，零站了起來，把鋁制的餐盤底部當成鏡面，舉到自己臉前。

漆黑和黃金截然不同的瞳孔顏，讓零自己也微微一愣。

隨后苦笑，如此情景，倒也難怪老杰克會浮想翩翩。任誰看到這雙瞳孔，也無法和正常人聯系在一起吧。零心想。

“儀器準備好了，你可以過來.......咦，你在干什么？”莉亞推進來，卻看到零正拿著餐盤不知道在干什么，心中好奇。

零放下盤子，搖頭道：“沒什么。”

莉亞也沒深究，招招手讓零到隔壁的房間。

這是間類似實驗室的房間。

房間里擺放著各種實驗用的試管和器皿，甚至還有張手術臺。

手術臺上面沾著些血漬，也不知道躺在上面的曾是什么東西。在實驗室的一角，有類似舊時代磁共振儀的機器正在通電。莉亞在機器旁進行著零所不能理的操作，但不難看出，這臺機器應該就是鑒定儀。

“雖然是爺爺不知道從哪里淘來的舊款鑒定儀，能夠鑒定的也只是三階以下的能力和基本的身體綜合指數。

不過我想對于你來說，應該是足夠了。無論怎么看，你也不像是三階以上的能力者，你說是吧。”

莉亞雙手如飛，在操作臺邊忙碌著。

零看得入神，這雙手應該不是操作什么能力鑒定儀，而應該在大舞臺上演奏著令人心醉的鋼琴樂曲才對。

“喂，你過來呀。”

莉亞的聲音打碎了零的幻想，少指著儀器入口處的平臺說：“來，你躺到這上面。”

零點了點頭，過去依言躺下。

這時老杰克也進來了，他站到莉亞的旁邊，用冷漠的眼神掃了零一眼，卻無甚表示。

莉亞也相當緊張，她按下啟動的按鈕，宣布鑒定開始。

零閉上眼睛，感受著身下平臺在機械滑輪的帶動下，正朝儀器的倉口滑了進去。

跟著，各種各樣的光在儀器中亮起，零知道無數的數據正在成型，并輸送到操作臺的顯示器上。

老杰克睜大了眼睛，盯著顯示器看。

隨著各種數據的成型，電腦那沒有感情的合成音亦隨著響起：“鑒定完畢。鑒定對象：人類。

身體綜合指數，以標準數據為參考值。力量120、身體強度110、肌爆發力130。能力：無。進化點：無。”

一連串的數據掠過顯示器，老杰克看得一張臉不斷變得沉。

特別是看到最后兩項的數據時，他悶哼一聲，摔而出，跟著外響起他咆哮的聲音。

聽著爺爺的聲音，莉亞輕輕嘆息。當零從儀器里出來時，他從平臺上坐了起來，若有所思地看著大說：“他很失望？”

莉亞苦笑，說：“你別怪爺爺，這些年他也不容易。

他給帕克蘭財閥的老爺們辛辛苦苦干了一輩子，現在財閥高層卻在栽培年輕的高管準備替代爺爺。

如果沒了這份工作，爺爺和我的日子將相當難過，所以爺爺一直都希望自己身邊有名異能者坐鎮，好提升自己對財閥的影響力。”

“異能者有那么大的作用嗎？”零問道。

莉亞用力點頭，說：“你應該不知道吧，在大災變之日后，地面被強烈的輻射所籠罩，全球90%的人口相繼死去，只有10%的人生存了下來。

為了生存，人類也好，動物也罷，所有生命的基因經受大災變的動蕩后，在短短五十年間不斷進化或變異。而異能者，就是基因進化的結果。”

從莉亞的口中，零完成了一次對新世界的系統認知。

異能者是基因進化的產物。

通過和異變生物的戰斗，又或者是經受惡劣環境的殘酷考驗，又或是各種各樣的原因。

人類的基因在這動蕩之年，以近乎可怕的速度改變進化著。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產生了進化點。

進化點是基因鏈中新的成員，它的出現打破了人類原有的基因組成，從面演變出各種各樣的能力。

擁有進化點并出現能力的新人類，便被稱之為異能者。

而關于異能者能力的分類和歸納，在長達半個世紀的爭吵和辯論中終于成型。所有現今出現并已知的能力，被劃分為五大領域。

它們分別是：元素領域、格斗領域、感知領域、突變領域及規則領域。

而不同領域的不同能力，又分為十二階。但在理論上，還存在著十三階這樣的說法。

傳說當能力最大化并突破十二階的瓶頸時，便會進入十三階。十三階的能力者會產生絕對領域，絕對領域是類似于能量場的物質，在能量場的作用范圍內，能力將會最大化，甚至達到神靈的高度。

只是就目前而言，全世界并沒有出現十三階的神級能力者，所以一直被認為是傳說的境界。

而五大能力領域自然各不相同。

元素領域是操縱自然界各種元素能量的能力總稱，已知的能量元素包括地、火、水、風、雷、光、暗七大系。而元素域的能力者，也被稱為術師，代表著世人對他們的敬畏。

擅長格斗領域的，無一不是銳的戰士。這個領域的能力包括各種武器專，以及力量、防御、敏捷等種種關乎作戰的能力強化。

再下來則是感知領域，這個領域的能力者，其能力多數表現在心靈的力量上。他們是所有能力量當中神力最為強大的佼佼者，具備著心靈成像、心靈之眼、心靈鎖鏈、心靈暗示、心靈傳送等種種匪夷所思的能力。

如果說上面三種能力領域，其能力者至少在外觀看來也如普通人無異的話。

那么突變域的能力者，無疑便是和怪物一般的存在了。

這個領域的能力者，他們能夠在短時間內重組自己的基因，從而變成另一種生物進行戰斗。在已知的突變能力中，就包括了動物化身、昆蟲化身、古代種化身及最為可怕的惡化身。

最后的是規則領域。

所謂的規則領域，就是掌握某一規則的大能者。盡管有學者為其歸納出時間掌控、空間掌控、能量掌控、物質掌控等各項規則類能力。可就目前而言，全世界還沒有出現規則域的能力者，哪怕只有一個。

因此，規則領域和傳說中的第十三階能力一般，成為理論上的領域。

然而有人預言，誰掌握規則域的能力，誰就是這世間活著的神！

第四章 任務

零在雜物間里過了一夜，陪伴他的只有隨身攜帶的微型自動機，還有冰冷的地面。

他被鑒定為無能力者，而對于Ｚ７基地來說，可沒有多余的房間提供給他這種普通人。

零對于這個安排并沒有反對，但甚至沒有經過水磨的粗糙地面，實在很難讓人睡得舒服。

零睡不著，他表面冷酷得像匹孤狼。但內心，卻為莉亞的話深深震撼。

顯然，蘇醒后的世界已經完全和他記憶中的不同。舊時代的國家體系已經完全崩潰，留給人類的只有無盡的荒野，還有游蕩在荒野上的各種怪物。

生存的條件是如此苛刻，所以能夠和地表怪物爭奪資源的異能者，才會顯得那么重要。

事實上，Ｚ７基地嚴格算起來也有一名異能者。那人就是老杰克的孫女莉亞，只不過莉亞的能力是一階記憶專和二階師專。

和更傾向于戰斗的五大領域比較起來，莉亞的能力屬于輔助類。

而輔助類的能力者，基本也給劃分在普通人的范圍之內。

現在，零能夠稍微理為何自己在鑒定為無能力者后，老杰克會那么地失望。

可他們卻不知，零并非一丁點特別的能力都沒有。

那能夠自由調節視距，如同高倍望遠鏡般的黃金右眼，卻并非普通人所能夠擁有。

只是這種能力，零暫時還不想暴給外人知道。否則以這個時代對能力瘋狂的索求程度來看，保不準他們會把零送上手術臺，然后把那特殊的右眼取下來研究也說不定。

或許我需要一付墨鏡。零如是想著，然后摟著機進入了睡眠。用不了三秒種，他均勻的呼吸聲已經響起，經過一天活動所消耗的體能正如娟娟細流般緩緩恢復著。

當基地的時鐘指向六點鐘方向的時候，零睜開了眼睛，毫厘不爽。

他起身活動下身體，感覺體能已經恢復。

而昨天只吃了一頓，現在卻仍未感覺到饑餓，似乎那發霉的面包和苦澀的水仍發揮著作用。

零皺著眉頭，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那么一丁點食物，正常來說應該轉化成身體所需的熱量并被消耗一空。

如今的情況來看，要不是那些食物具有高熱量物質的話，那么就是零的體內有某種東西將吸收的熱量儲存起來，并進行高度的分配，致使沒有一絲能量被浪費，從而能夠把食物的作用發揮到最大限度。

前者無論怎么看也不可能，至于后者，零一樣不敢想像。

那樣的東西可不是正常人類的器官所能夠擁有的功能，若真的有這樣的節能系統，那只能說明零在某些程度上被秘密改造。這讓他想起自己的黃金右眼，那是否也是某種手術后的產物？

然而這樣的資料并不存在他腦袋的記憶庫里，連進入冬眠倉之前自己是什么樣的人，經歷了什么事都想不起來的零，自然不可能有關于任何被改造的記憶存在。

真相永遠深藏在霧當中。

零記不得誰曾經對他說過這句話，但用來描述現在他的景況那是再合適不過。

那個冬眠倉，有機會還得再仔細檢查一遍。零心想。

這時，雜物房外響起震耳聾的鈴聲。

跟著老杰史的聲音通過廣播響了起來：“都給我起床了，狗崽子們。

工作的時間到了，如果你們還賴在床上，小心我踢爆你們的鳥蛋。現在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吃東西，然后都給我滾到作業區來報道！”

廣播連續響了三遍后，才停止了折磨人耳朵的行為。零按著自己的雙耳，感覺這廣播的聲音未免也太大了些，震得自己的耳膜痛得厲害。

敲聲突然響起，連續三記后，被推開，出莉亞稚嫩的臉。

她似乎有心事，看著零的表情帶著猶豫，但最終還是說道：“你跟我來，爺爺有事找你。”

零點頭，跟著她離開雜物房。

經過幽長的通道，兩人行在居民區，左彎右拐后才來到零昨天曾呆過的屋子，老杰克的家。

莉亞帶著零到屋里的另一間房間，這里布置得像個書房。

但簡陋的房間里，那個老得快爛掉的舊書柜里只擺放著兩三本書。

老杰克坐在破了好幾個的黑皮椅上，他叨著煙斗，一雙穿著軍靴的腳斜搭在書桌上。

書桌前，包括黑人霍特在內，還站著四名身著軍裝的士兵。

只不過這些軍裝相當破舊，打著補丁不說，還沾染了大片大片的油漬。

士兵們統一背著舊時代的步，黑硬木所制的托上落漆處處，那烏青的管上亦有道道白痕。

顯然這些槍械已經有好些年頭，真讓人懷疑它們的威力究竟如何。

零掃了一眼，既知這幾把都是來福。

這種笨重的老式步屬于單發式的槍械，其管內的膛線能夠讓子彈以旋轉的方式發射，因此在準度上尚有可取之處，射程也高達400米左右，但那緩慢的發射速度決定這種槍械無法作用于大規模的群體戰爭。

不過以一個半生活半工業的基地而言，士兵配置這種槍械卻也合乎它的身份。

看到零進來，老杰克擺了擺手，示意其它人先出去。

于是霍特和四名士兵魚貫從零的身邊經過，他們擦肩而過時，零在他們的眼睛里看到了幸災樂禍的光。

房關上，書房里只剩下老杰克和零兩人。

老杰克吐出個煙圈，說道：“我們基地不養閑人，如果你想呆在這，那么你必須為我工作。”

“很公平。”

零點頭道。

又問：“那你有什么工作給我？”

“我們基地是個小地方，適合你的工作無非只有兩種。

”老杰克慢悠悠道：“一種是采礦，和那些礦工一起到地下采礦區工作，每天的工錢是10分錢。”

零挑了挑眉，問道：“那第二種呢？”

“我也知道你不會樂意當礦工的，盡管你是無能力者，但應該還是名不錯的戰士，所以第二種會比較適合你。

”老杰克放下煙斗，里面的火光漸暗，他敲掉煙灰說道：“來當雇傭兵吧，平日的工作是維護基地的秩序。

出任務的時候，還會有相應的報酬。如果干得好，我可以向帕克蘭財閥為你申請專業執照。”

“聽上去不錯，我想雇傭兵比采礦工人更適合我。”零平靜地問道：“那么老板，你現在應該有任務要給我吧？”

“聰明的家伙。”老杰克贊道，他拿出一張地圖丟到零的眼前。

地圖不大，上面簡單地標示著Ｚ７基地的位置。在距離基地向東三百公里外，則是一個城鎮，上面標著“銀樹城”三字。

至于基地附近的地方，則多為高山和荒野，它們無不例外用紅的筆標出“危險”的字樣。

老杰克點了點銀樹城的位置，說：“我們的物快用完了，如果得不到補充，我們很難熬過今年。

采礦是個危險的活，雖說地下礦區的輻射沒有地面來得厲害。但在那里面，偶爾會出現被感染的變異生物，又或者帶著病毒的礦物質。

這年頭，能夠致命的病毒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若得不到及時的治療，再強壯的人也會很快死去。”

“你們的公司，難道不提供物援助？”零皺眉問。

老杰克打了個哈哈，冷笑道：“你當公司是慈善機構嗎，年輕人？在那幫貴族老爺們的眼中，我們不過是有生命的工具罷了。

而在這個年代，物的珍貴堪比黃金，你以為他們會把物浪費在生財工具上嗎？當然，向公司購買物并非不行，只是以我們這小礦區的利潤，很難支付這筆費用就是了。”

零心中釋然，在這個新時代的世界中，只有像異能者，又或是手執大權的人才會得到尊重。

其它的普通人，包括眼前的老人在內，不過是可以替代的物品罷了。

“除開向公司購買物的方法外，便只有另外一個辦法了。”

老杰克重重點了點地圖上的城鎮：“這是個曾經有上千人小口的小城，當然現在已經變成了廢墟，成為怪物們的樂土。

可在這個小鎮里，有一間醫院，那里面有我們最需要的抗生素和盤尼西林。

如果你愿意和霍特他們五人到城里為基地取來足夠的物，我可以為你這次任務支付１００塊的酬金。”

１００塊聽上去并不多，卻抵得上采礦工干上近三年的工資，所以也稱得上是筆小財富了。

自然，零知道這筆小錢同樣不那么容易獲得。利潤，永遠和風險同在。

“這個任務我接下了，不過我還需要一個墨鏡、一把匕首以及彈若干。”零提出自己的要求。

老杰克爽快答應道：“沒問題，這些東西你可以找霍特要去。至于費用，我可以先給你記著，如果你有命拿得到酬金的話，再從里面扣。”

零點了點頭，老杰克又道：“那你準備一下，下午出發。至于行動的細節，你可以問霍特。

如果沒什么問題的話，那么你可以出去了。”

零暫時沒有其它的問題，便轉身告辭。但推開的時候，他又停住，朝老杰克問道：“對于你來說，那些采礦的人，又是怎么看待的？”

“你的問題還不少，小子。”老杰克沒好氣道：“工人，無論你，還是那些狗崽子們，都不過是我老杰克雇傭的工人而已！”

工人嗎？至少，比被當成工具要幸福一百倍了。零如是想，默默退出了房間。

零一離開，老杰克嘆了口氣。把新的煙絲添進煙斗里，他又吸起煙來。煙斗中的火光在閃耀，映照在書桌上的一個相框里。

相框中是張發黃的老相片，相片里，年輕是的杰克扛著一把鐵錘正咧嘴大笑。

曾幾何時，他也是名工人！

第五章 無法大地

大團大團的蒸汽噴上半空，已經生銹的齒輪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天知道基地的大已經有多少日子沒有打開。

足有半米厚的合金先往內縮，再從中打開，露出鋸齒狀的細縫。

底輪擦過地面的銹軌，劇烈的摩擦震得上面的巖粉不斷落下，像下了場灰色的雨。

一輛舊時代的老式越野戰車開了出來，經過改裝的車輛，在後座位置上架起威力巨大的重機槍，射程最遠可達上千米，戰鬥射速更高達每分鐘300發。

其優秀的壓制能力和破壞力，讓這輛戰車成為Ｚ７基地最強大的戰爭武器。

而現在，戰車卻要開往三百公里外的銀樹城，好為基地帶回足夠維生的藥品。

晴空如洗。

但這算不上好天氣，相反，沒有雲層的阻隔，帶著強烈紫外線的陽光烘烤著整個大地。

盡管現在地面的輻射量已經沒有大災變之日那麼高，可也沒人願意在大白天曝賽在地表。

越野戰車的火力雖猛，然而它卻沒有良好的防輻射系統。

相對這種舊時代的戰車而言，如今被各大公司和財閥追捧的全覆式裝甲戰車，因其采用了新研發的防輻射裝甲板的緣故，要比這種老式戰車更適合在白天行動。

自然，Ｚ７基地是買不起裝甲戰車，哪怕是最老的型號。

對於執行任務的幾人來說，夜晚是更適合行動的時間。

可是銀樹城里游蕩的活死人，卻打消了他們的念頭。

活死人又稱活尸，這些受病毒感染而異變的人型怪物，和舊時代經常在小說里出現的喪尸截然不同。

活尸對新鮮的血液具有靈敏的嗅覺，它們肌的強度和柔韌，讓活尸具備比普通人更強大的力量和速度。

它們靈活敏捷，甚至可以輕易攀爬上窗戶和天板，更能夠徒手撕裂一個成年大漢，是十分棘手的怪物。

活尸是一種群居怪物，它們通常結伴游蕩在城市的廢墟，吃光一切活人和動物后才向別的地區遷徙。

銀樹城里早已經沒有活著的東西，但仍有少量活尸盤桓在那。殘留在城里的活尸已經有些年紀，它們盡管還能夠行動，但力量和速度已經大幅度退化。

可盡管如此，它們仍然是不能輕視的。

活尸活動的時間都在晚上，它們懼怕陽光及一切光亮的東西，所以在白天，活尸基本都在廢墟的影中沉睡。這也是基地選擇白天行動的原因。

若在晚上，任務的危險度將翻上一番。

零坐在後車廂里，和其它四名士兵呆在一塊。

這幾人並非零上午在老杰克房間里看到的那些士兵。

他們戰士的氣息要更濃烈些，身上的裝備也比那幾人精良，至少手里端的不是來福槍，而是制式自動機槍。

這種機槍的威力不大，但勝在可以連續發射，因此構成的火力網也不容小看。

里霍特正駕著車，嘴里詛咒著老杰克竟然讓他參加這次危險的任務。

本來打定主意裝病推脫，但老杰克一句話讓他乖乖地加入這次任務的隊伍。

“我們基地不收留病人。霍特，如果你已經病得無法出任務的話，那麼我只能把你扔到基地外面去了。”

當聽到霍特以生病為借口來推脫任務時，老杰克如是說道。

被基地拋棄，意味著自己要獨自面對荒野上無盡的危險，且得不到任何物資的援助，這可和自殺沒有區別。

老杰克一向說到辦到，在這方面霍特從沒有懷疑過，於是黑人立刻做出明智的選擇。

“別抱怨了，霍特。這次如果有命回來，報酬的錢足夠你到聚居地上找最漂亮的人睡上十個晚上，知足吧你。”

一個嘴里叨著香煙，右眼上有道疤痕的中年士兵大笑道。

“閉嘴，左格。我又不像你們是士兵，我只是莉亞小姐的保鏢而已，憑什麼要我和你們這些老鬼一起參加這麼危險的任務。”

霍特拍打著方向盤，口沫四飛。

四名士兵哄笑起來。

左格的眼睛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零，說：“要說菜鳥的話，我們這還有一隻。喂，黃種人，聽說你是倖存者，難道你不打算介紹一下自己嗎？”

零未答，坐在他對面一個年輕的士兵說道：“我還聽說你有一只奇妙的眼睛。

不如讓我們看看吧，別像個娘們似的藏著。”

他的話立刻得到其它兩名士兵的贊同，只是零置若罔聞，不為所動。

士兵不耐煩，伸手就要去捉零戴在臉上的茶護目罩，這是出任務前從霍特那領到的東西，零本來想要個墨鏡，但黑人只有這東西。

而和這護目罩一起領到的，除了兩盒彈夾外，還有一把鋼匕首。

眼下，這把匕首突然來到零的手中。轉出一道冰寒的光，匕首刃尖向上指著士兵的喉嚨。若他再進一步，銳利的匕首就會在他的脖子上開出一個。

士兵停了下來。

除了左格外，其它兩名士名怒罵著舉起指向零，車內頓時大亂。

“見鬼！”霍特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連忙把車停了下來，省得車行顛簸，引發不必要的變數。

零看也不看正指著他的兩根槍管，護目罩下的眼睛緊緊盯著那因緊張而開始冒汗的士兵，淡淡道：“我不想惹麻煩，可當麻煩自己找上，我並不介意解決它。”

“放下匕首，我說快放下，否則我開槍了！”

其余兩名士兵大叫著，他們的手指已經開始向板機靠攏。

“都給我住手！”一直沒吭聲的左格暴喝起來：“卡爾，托尼，你們給我把槍收起來。”

他又看向零：“還有你，黃種人，你的匕首應該指向怪物又或敵人，而不是同伴！”

零看了看他，緩緩收回了匕首：“我只是和你們一起出任務，至于同伴，應該還談不上吧。

至少，我看不出咱們雙方有任何默契可言。”

見零收回了匕首，其它兩名士兵才放下了。而被零用匕首指著的年輕士兵，幾近虛脫般一屁股坐倒在車位上。

左格看著零，搖頭道：“我知道你不信任我們，同樣，我們也無法完全相信你。可是先生，這個危險的世界并非單靠自己一人就能夠生存下去。為了生存，更多的時候你要把背后托付給別人。”

“我......盡量吧。”零做出最大程度的承諾。

戰車繼續前進。

車上，左格主動介紹自己的隊伍。左格自己就是個老兵，也是這次任務的指揮官。

那剛才舉槍的兩人，卡爾和托尼則是火力手，兩人負責火力壓制。

至于剛才對零無視的年輕人，這名為艾倫的士兵則是狙擊手。

最后的是黑人霍特，他首先是莉亞的保鏢，手玩得也不錯，同時他還是名爆破專家，這點倒是出乎零的意料之外。

“零，擅長近身格斗，遠程火力支援什么的也可以。對偵察、追蹤和陷阱也有涉獵。”

零簡單地介紹了自己的特長。

左格點點頭，零盡管是幸存者，沒有任何進化點的普通人。

可單從剛才他制伏艾倫的動作來看，這人應該是名熟練的老兵，這點左格相信自己的判斷，同時也明白為什么老杰克會讓一名新人參加這次的任務。

這對于零來說是次考驗，是老杰克判斷零是否擁有留在基地的資格。用老杰克的話來說，基地不養閑人。

一路無話，零和這支隊伍還需要磨合。只是這種磨合并不適合在談話中進行，戰斗，更能加速這種磨合。

就在銀樹城在望的時候，戰車的前方，公路的左側有一群人在活動。

零藏在護目罩后的右眼，從意識深出發出一個指令後，視距立刻被接近。

於是他清楚地看到十幾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正輪流享用著一個女人的身體。

人群當中，男人興奮的吼叫和女人凄厲的叫聲混合在一起，在這條寂靜的公路上顯得特別刺耳。

顯然，這種不堪的行為觸動了零的道德底線。下意識地，他的手捉緊了放在旁邊的微型機槍。

“別管他們，而且這種事你也管不了。”

左格的眼角，剛好捕捉到零細微的動作，隊長漫不經心地說：這個世界已經和舊時代大不一樣了。

在荒野上是沒有法律可循的，誰的拳頭夠硬，誰就是法律。

像這種事，荒野上常有發生，還有更令人發指的事情你沒見過。所以你不用去理會，也管束不來，除非你當自己是上帝，嘿。

捉著機槍的手指，漸漸地放開。零心中泛起茫然的感覺，他的世界觀仍停留在對舊時代的認知上，短時間內很難適應世界已經變得混亂的事實。

這是個叢林的時代啊。

零心中感嘆著。

越野戰車很快從這群暴民身邊經過，剛從人身體上得到滿足的一個男人，視線落在經過路邊的戰車上。

他立時大叫起來，並從地上撿起一把老式手槍，當下朝著戰車開火。

第六章 槍與愛人

一聲脆響，戰車右側的后視鏡成為了歷史。

霍特一聲咒罵，卻沒有停車或者調頭的打算，這意味著車上的人并不準備和這群暴民起沖突。

零朝后看，隨著黃金右眼中銀瞳的變化，視距再次被拉近。

視線里，開槍的暴民是個滿面絡腮胡的男人。

身上穿著件破破爛爛的背心，正面還有一行英文寫著“巨人隊加油”的字樣。

這樣的衣服自然無法起到絲毫防護之用，因此男人的身體因為長期暴曬在強烈的紫外線底下，黑如焦炭。

除了皮膚黝黑外，零還在他肩頭、小臂處發現了類似角質層的物質。

那應該是某種程度的變異，零心想。

荒野之上，輻射無處不在。

若非異能者，那么行于荒野就必須像零他們這般穿著防輻射服。

經過數代的改良，最新型的防輻射服已經和平常的衣物沒有兩樣。

零他們穿的顯然要笨重些，更接近于軍裝，型號較為落后。可比起外頭的暴民，卻已經不知道好上多少。

戰車遠去，把暴民們遠遠甩在后頭，零收回自己的視線。

“他們想搶車。”左格抽著香煙，悠悠說道。

零低下頭，心下了然。

不適合居住的地表，各種基地、公司又或簡陋的聚居地都藏在地面之下。

而這些地點之間的距離通常都是以上千公里計，如今的世界變得異常的遼闊。

若沒有代步工具的話，普通人很難穿越危機四伏的荒野，這也是暴民們看到戰車時合乎邏輯的反應。

再上半個鐘頭，戰車停了下來。車輛的前方則是小鎮的入口，那安插在公路旁邊的指示標志，上面寫著“銀樹城歡迎您”字樣的牌子被丟在地上。

而孤零零的鐵桿上卻插著一個人頭，那是個男人，表情驚恐。他的頭被插在鐵桿上，鐵桿從他的脖子穿進去，任由男人的首級暴曬在太陽底下，正散發著陣陣惡臭。

陽光產生的熱空氣，讓小鎮遠遠看去扭曲不定，如同惡的城池。

銀樹城很安靜，偶爾在大風吹過，始聽到易拉罐在地上滾動的聲響。

“活尸的視覺已經退化，但聽覺和嗅覺卻異常發達。如果我們開著車進城的話，無疑告訴那些正沉睡的家伙：嗨，食物上了。”

左格做了個搖頭晃腦的動作，然后自個哈哈笑了起來，完全感受不到應有的緊張。

零把他的話聽在耳中，左格話中透露的信息很快被他記住、分類并歸納。

于是腦海之中，關于活尸的資料正漸漸成型。

零也沒閑著，聽左格的意思，接下來將步行入鎮，那么例行的檢查必不可少。

他很快檢查了自己身上的裝備，一把微型自動機、一把匕首、彈若干、以及一壺二級飲用水。

看著零有條不紊的動作，左格出贊許的目光。

其它人很快自檢完畢，領隊的左格打開了車，率先跳進熱辣辣的陽光底下。

零跟著也鉆了出來，離開戰車內經過制冷系統降溫的空間，一時間來到溫度堪比大漠的地面上，差點以為人都要跟著燃燒起來。

但短暫的不適之后，他的身體卻很快地調節過來。連零自己也沒有發現，即使被蘊含高強度紫外線的陽光洗禮，他的身上竟然一滴汗珠也沒有。

至于其它人，不過片刻，卻已經現出汗漬。

銀樹城并不大，一條曲尺型的市區街道橫貫這座小城的東西。

120平方公里的小鎮上，分布著住宅區、學校、圖書館、醫院及警局等各種城鎮設施。在舊時代，這個寧靜的小鎮常住人口有千人左右，以種植著大量銀杏樹而聞名。

而現在，自然看不到任何綠的植被，城市的建筑也處于半損壞建筑，只有城中唯一的一個學校尚保存完整。但那里也成為活尸聚居的地方，因此在左格手上的地圖中被標出大大的紅“危險”字樣。

徒步進入城市后，隊伍暫時在一間房屋的車庫中休整。左格拿出地圖，制定了簡單的計劃。

在城市的西面，靠著警察局的旁邊就是銀樹城唯一一間醫院“瑪麗醫院”。

醫院在地圖上畫了個紅的圓圈，左格點著它說道：“這就是我們的目標所在，瑪麗醫院有五層，而品在地下儲藏室里。那里面情況不明，可能有活尸或其它怪物，特別是地下室之類的空間，更是這些怪物最喜歡的樂園，所以我們行動要格外小心。”

左格把頭盔和機上的照明取了下來，并說道：“一切能夠產生光源的東西都必須拿掉，在地下空間里如果出現光源，等于告訴這些怪物我們的來到。

全體切換成紅外線偵察儀，而且必須在口裝上消聲器，那些家伙的耳朵可靈著呢。”

零一愣，他可沒有領取什麼紅外線偵察儀和消聲器。還好左格似乎早預料到會這樣，二話不說從行軍囊里取出這兩樣東西交給了零。

取出另外一張地圖，那是醫院地下室的平面圖。左格點著大位置，說：“霍特你留在這，先在上安裝足夠份量的炸藥。一旦我們取得物品撤退，若有活尸追殺我們，可就要看你的了。”

霍特點點頭，拍著胸說：“交給我好了，我保管把那些家伙的卵蛋給炸出來。”

左格微笑，點了點卡爾、托尼和零。

他說道：“你們三人隨我進去，我負責探路，卡爾、托尼你們兩人負責在必要時候提供火力支援。至于你.......零，我希望在撤退的時候，不會突然跳出某只活尸出來阻撓。”

零沒有說話，但不反對，就表示他接下這份工作。

最后，左格朝艾倫說道：“你給我找個合適的阻擊點，保證我們撤出醫院大樓的時候不會給活尸追著屁股咬。同時你要給自己安排一條撤退的路線，我們將在城外集合。那么好吧，先生們，如果你們準備好的話，我想該是行動的時候了。”

“現在，校對時間！距離日落我們還有四個鐘頭，行動要快！”左格以此為結束語，代表著行動開始。

離開車庫后，艾倫暫時脫離了隊伍。包括零在內的五人迅速朝醫院推進，片刻后，他們站在瑪麗醫院的大樓外。

醫院大樓的五層已經崩塌，所幸下面的樓體保存完好。大樓的開著，出里面黑漆漆的空間，站在外，陣陣冷的風吹來，仿佛樓中就是深淵地獄。

可現在，左格他們卻要自己往地獄里跳。隊長打出簡短的行動信號后，他自己率先鑽了進去，然后是霍特幾人，在最后的卻是零。

零的護目罩早已取下，紅外線偵察儀正戴在他臉邊的右側，剛好遮住他那黃金右眼。打開機的保險栓，零著腰，落地無聲，像一只貓優雅地鉆入醫院大樓內的黑暗里。

紅外線儀器的作用之下，黑暗中的樓道在零眼中纖毫畢現。

醫院的窗戶緊閉，其上被潑滿了某種油漆，隔絕了陽光的進入，因此顯得黑暗無比。正對著大的是診大廳，零看到報紙架、飲水機和座椅等物倒了一地，非常狼籍。

而且地上還有幾具尸體，尸體已經骨骼化，不知道死了多久。它們的身上還穿著醫生的白大褂，尸體的骨架并不完整，從那些參差不齊的斷裂面來看，應該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扯斷。

零包裹在防護服里的皮膚感到極為微弱的針刺感，直覺告訴他，這醫院里很危險。絕對，不像它的表面那么平靜。

視線中，左格打了個手勢，表示前面一切正常。零跟了上去，隊伍從診大廳的左側消防通道出去，又沿著通道外的階梯一直朝下，來到地下儲存室的大前。

大沒有上鎖，半開半合。一具尸體坐倒在邊，看裝束應該是醫院的保安。尸體的左小臂不見了，連頭也給某種東西啃了半邊，看得眾人直皺眉頭。

左格朝霍特打了個手勢讓他留下，黑人拍拍口，又做了個“ok”的手勢，然后開始著手準備炸的安置。

隊伍繼續前進。

經過大，里面則是一條左右延伸的通道。左格來到墻邊，看著墻上掛著的儲室平面圖，立刻就鎖定了一個位置。那是抗生素類的儲藏間，位于地下室的東面，屬于比較深入的位置。

確定了目標后，左格在隊伍的前方，緩慢卻小心地帶領著隊伍前進。

零依然在最后，視線中一切都很正常，除了偶爾某具橫躺在地上的尸體外。可越是平靜，不知為何，零皮膚的針刺感卻越來越重。仿佛就在前方，有巨大的危險正默默等待著他們。

零終于忍不住，在卡爾兩人奇怪的目光中，他上前拉住左格。

用手指在左格的手心里寫下“危險”兩字，零又指了指前方黑暗的區域，然后搖搖頭，再打了個撤退的手勢，看得左格直皺眉。

左格自然知道零想說什么，但在他看來，零實在是過份緊張了。

根據基地掌握的情況，銀樹城里的活尸大多聚居在城里的學校內。

半年前基地曾派出十人的隊伍執行同樣的任務，本來一切順利，卻在撤退時隊伍經過學校附近，遭遇了大量活尸的攻擊，以至最終只有一人逃了出來。

至于瑪麗醫院，藏在這里的活尸不會超過十只。這點數量，還沒給左格放在心上。

左格拍拍零的肩膀，又朝自己口拍了拍，再舉起大拇指朝向自己，表示一切都在他掌握中。

然后，左格揮揮手，讓隊伍繼續上前。當卡爾和托尼經過零身邊時，零看到他們輕蔑的目光。

零知道，他們在嘲笑自己膽小。

他不準備爭辯，既然左格堅持行動，那么零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便足夠了。

零落到了隊伍后頭，黃金右眼在他的意念控制下不斷調節著視距，以幫助他看清一切可疑的東西。

在經過劑室的時候，一聲輕響傳進零的耳朵里。

捕捉到這絲異響的零，迅速朝劑室看去。劑室的大半開，在零的視線里，有東西從邊一閃而過。

零的右眼看得相當清楚，那是一個高跟鞋跟。

鞋跟自然不可能自己移動，換言之，里面有東西在活動。

零貼了上去，用管輕輕捅開。他蹲下身體，如果有什么東西突然從里撲出來，也無法在第一時間襲擊到他。保持著半蹲的姿態，在開的瞬間，微型機的槍口直指內部。

可內部什麼也沒有，除了倒了一地的劑柜，以及一具男尸。

男尸已經只剩下一付骨架，但身上穿著警服，那胸前有六角星的標誌，看樣子還是位警長。只是這位警長已經與世長辭，但尸體的手上仍緊捉著兩把左輪。

這兩把左輪一模一樣，看似成對。

零目測這兩把的長度接近50cm，高17cm左右。

這對左輪手而言已經巨大得過份，而尸體下散落一地的彈殼更是看得零直皺眉頭。

他撿起一顆略微觀察，便知道這左輪發射的是.50的彈頭。

拿起其中一把手，零手一震，身的彈鼓立刻滑開。

和普通左輪填裝六發的彈鼓不同，這把手的彈鼓卻僅能裝填五發子彈。

“M500左輪？”零有些意外，在舊時代，全世界也只有M500是發射五發子彈的左輪。那是因為它能夠發射的子彈，正是一發足以轟殺非洲象的.50的大威力彈頭。

零若有所思地看向這具尸體的腕骨，正如他所料，這已死警長的雙手腕骨已經斷裂。

那是被M500巨大的後座力給硬生生震斷的，卻不知道這位警長使用威力這么大的手，獵殺的會是什麼東西？

把兩把手槍從尸體的手上取了下來，零又發現那聚合材料所製的托上刻著一行小字。

“送給最親愛的史密斯——瑪麗”

看來這對手槍是名為瑪麗的人送給這位警長，但現在警長已經死了，零決定替他收起這對手槍。

它們落在零的手里，將會發揮更大的作用。

零看到警長身上還有一排尚未使用的.50子彈，但想伸手去取。

手指剛觸到子彈的時候，皮膚的針刺感突然加劇。危險的感覺，如同海嘯般涌上零的心頭。

這時，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第七章 進化

零沒有轉身，而是直接朝警長尸體的前方滾去。

連續兩個翻滾后，他迅速調整自己的姿態，轉而面向大門。

一條蒼白，皮膚上布滿烏青和暗紅怪斑的長腿正掃過零剛才所在的位置。

從那帶起的風聲之大來判斷，這一腳的力道當在數百斤左右。若給踢中，零將會相當難受。

還來不及看清襲擊者的樣子，一片黑影掃至。

零把機槍舉到胸口，充當臨時的緩沖器材。

黑影掃中了零，巨大的力道把他整個人彈飛了出去，撞翻了三四個藥劑柜后才摔倒了地面。

在接近地面的瞬間，零背上的肌肉進行著微妙的調整。

它們先是最大程度地拉伸，保持著肌肉的柔韌性。

在接觸地面的短短剎那，肌肉輕輕反彈，讓零的身體微微向上彈起1公分左右，卻卸去了近六成的力道，起到減震的作用。

這一系列的肌肉運動在零的意識之外完成，現在的他并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體的異樣。

零的注意力，被眼前這具曼妙的身體所吸引。

身高在180cm以上，流瀉著像瀑布般的灰銀色頭發，精致的面孔如同臺上的模特，性感的嘴唇微微張開，有細且尖的粉紅舌頭伸了出來，正輕輕地舔著嘴唇。

身上穿的是白色的護士服，領口半開，讓一對飽滿的半圓把領口高高撐起。

護士服的長度只來到膝蓋上10cm左右的地方，于是從下面延伸出來的一雙修長美腿，足以吸引任何雄性生物的目光。

毫無疑問，這是個身材火爆的美女。

可當這美女眼睛散發著攝人紅芒，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呈現黑青和暗紅兩色斑塊，并高舉著一個變形的藥柜時。

只要心理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對她產生興趣。

一具尸體再怎么性感，哪怕它能夠活動，也不會讓人產生正常的生理索求。

嘴里發出意義不明的嘶叫，她把柜子朝零扔了過來。零剛才被柜子掃中，半邊身體已經麻木，卻還是冷靜、且迅速地朝旁邊滾動。

哐啷一聲，藥柜砸在地上擦出點點星火，零安然無恙。

但他剛停下來，強風壓頂。

零眼前一花，身體重量劇增，卻是給那活尸美女給坐到了身上。

活尸十指如刀朝零抓過來，他只得舉起手中的自動機槍打橫架住這惡魔的利爪。

雙方開始最原始的角力，零只覺對方兩條纖弱的手臂，卻有著暴龍般的力量。他已經用盡全力，但自動機槍卻一點點被對方朝自己的方向壓了下來。讓他更難受的，卻是坐在身上的活尸不斷搖動，兩者間下體的摩擦讓他產生正常的生理現象，讓零無法避免地生出興奮的感覺。

死亡和快感揉合在一起，矛盾的感覺讓零難受得要命。

黃金右眼猛然收縮，不知道從哪爆發的力道，讓零把手中的機槍打橫狂掃，彈開了活尸的雙手。

但活尸仍坐在他的身上，并為了固定自己的身體而更往零的身上壓了下去。

零已經感覺得到，自己幾乎就要頂入對方冰冷的三角地帶。可惜他并沒有戀尸癖，這樣緊密的接觸只會讓他覺得惡心。

手中的機槍揚去，無論對方生前再怎么美麗，現在也不過是具變異的尸體罷了。

零不會憐香惜玉，只是剛才受兩人角力所致，機槍的槍身已經凹下變形。如果現在開槍的話，更大的可能是機槍炸為兩截。破碎的彈片和槍殼將會嵌進零的身體里，奪走他的生命。

零微微一愣，這么分神的當口，活尸雙手又至。她一把將零的機槍捉住，然后用怪力硬生生把槍管折彎，如此一來，即使零的機槍完好無損，也無法再放射哪怕一顆子彈了。

當機立斷，零放開了自動機槍，迅速摸出從警長那得到的M500左輪槍。

零指著活尸，扣動板機。

房間里很安靜，沒有槍聲響起。

零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倉促之間，他忘記手槍中并沒有裝填子彈。

活尸張嘴噴出一口腐氣，扔掉自動機槍，便要如法炮制把零手上的左輪槍也毀掉。但剛握住冰冷的槍管，不知為何，活尸的動作卻停止了。

她的視線落在零手上這把左輪槍上，又迅速回頭朝前邊警長的尸體看了一眼，然后緩緩站了起來，離開零的身體。

無法解釋的一幕讓零有些意外，他突然看到活尸的胸前還掛著個名牌，上面寫著“瑪麗”的字樣。

那和左輪槍上的落款不謀而合，盡管零無法相信，但從眼前這只活尸蹲到警長尸體旁仔細端詳起來的情況來看，似乎她就是警長的愛人。

可左格并沒有說過活尸還能夠保持生前的記憶，那么現在的情況又該如何解釋。除非

零想到一個讓人震驚的可能性。

藥室的大門突然被打開，兩只男性的活尸走了進來。

他們似乎為藥室里的動靜所吸引，但這兩只活尸進來后看到瑪麗，卻有些畏縮地退后。

兩只活尸外表的年齡在三十來歲左右，皆有著強壯的體魄，他們身上穿著保安的服裝。

其中一只瘸了條腿，走路搖搖晃晃。另外一只小半邊腦袋凹了下去，右邊的眼珠快要從眼眶里擠出來，正滴溜溜轉到了零的身上。

兩只活尸從喉嚨里發出嘶叫聲，本來蹲在警長旁邊的瑪麗突然站了起來，朝他們發出長短不一的叫聲，并揮動手臂作出驅趕的動作。

男尸畏懼地看著瑪麗，卻似又不甘，朝著零的方向連連低吼。

瑪麗張開嘴巴，露出滿口尖牙朝著他們怒叫一聲，突然搶前。

她伸手一捉，便把那瘸腿男尸提了過來。瑪麗朝著他脖子張嘴便咬，從零的方向看過去，只見男尸身體不斷抽動，從瑪麗的頭側噴出一小道血泉。

放開男尸，瑪麗滿嘴鮮血。

她用手指插進男尸的脖子里，再野蠻地朝兩邊拉扯。皮肉撕裂的聲音傳來，零看著瑪麗硬生生撕開了男尸的脖子，再用力把他的頭給拉了下來。

兩手松開，仍抽動的男尸身體和頭部給瑪麗隨手扔到地上。

另外那只男尸似為眼前瘋狂的場景所刺激，大叫著朝瑪麗撲了上去。

這只男尸力氣不小，頂著瑪麗撞到零旁邊的柜子中去。

零卻看著瑪麗雙手突然抓住男尸的腰身，然后用力抬起。

她像拎著輕如無物的東西般，提著男尸粗暴地摔在地上、柜中，最后扔到墻壁上。

男尸掙扎著要爬起來，瑪麗屈身一跳，高高躍起，再重重落到男尸的身上。

這付場景是如此熟悉，只是被瑪麗壓在身下的角色從零變成了這只男尸而已。

壓著男尸，瑪麗雙爪如刀，不斷插進男尸體內再用蠻力撕開他的身體。

隨著碎肉、內臟和斷骨不斷給瑪麗掏出扔開，漸漸的，這具男尸的動作停止了下來。

但瑪麗仍未停止，她幾乎把男尸體內的東西挖了個干凈，整個人已經沾滿暗紅色的尸血，如同從地獄爬起來的惡魔。

零眼皮微微跳動，藥室已經變成了修羅場，暗紅色的血液匯成了血洼，地上布滿了肉碎和碎骨，以及腐爛的內臟和大腸。

其惡心的程度足夠讓老練的士兵當場嘔吐，零也感覺到胃里一陣不適，可他最終還是沒把胃里的東西吐出來。

瑪麗殺死男尸后，卻仍坐在他的身上不肯起來。

她低著頭，雙手活動，把尸體里的東西不斷送進嘴里。整個房間都是她咀嚼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可和這恐怖的畫面比較起來，零更為已經被證實的可能性深深震撼。

進化！

這就是他剛才得出的結論，而通過剛才三只活尸的相遇到撕殺，在這個過程中已經被證實。

瑪麗之前表現出尚記得史密斯警長的行為已經讓零懷疑活尸有了記憶，而之后男尸闖入，他們之間的吼叫顯然是一種溝通和對話。

那長短不一的音節顯然就是活尸的語言，而男尸們對瑪麗表現出來的畏懼，則顯示出活尸間已經開始形成上下的階級。

語言、溝通、階級這一切都顯示活尸已經朝著另一種方向悄然進化，零剛才看到的種種，顯然是某種社會形態的雛形。他不知道，已經形成自己獨特社會的活尸們，還能夠簡單地對其稱之為怪物嗎？

而更重要的是，從瑪麗及男尸的表現來看，這些怪物已經開始擁有智慧。

那么零在進入地下室之后所產生的危機感，是否代表著已經擁有智慧的活尸，正布下一個陷阱等著左格他們自己送上門去。

那半年前遭遇同樣任務的隊伍，在得知人類為了藥物而曾經光臨過醫院的活尸們，是否還會安份地呆在城里的學校？或者，他們已經轉移到醫院，等待著人類下次光臨的時刻？

零來到警長的身邊，把他身上僅存的彈藥取下來，又默默將十顆子彈推入這雙左輪手槍的彈鼓之中。

已經無所謂隱藏自己的形跡，零知道從他們一行踏入醫院的那刻開始，人類與活尸間的戰斗已經悄然開展。而遺憾的是，除了零外，其它人并不知道！

第八章 陷阱

知道左格他們正朝活尸的陷阱而去，零并沒有驚慌和沖動，這兩種情緒無法力挽狂瀾。

只有冷靜和謹慎，才能夠看到一線生機。

零收起手槍，朝大門去。

身后突然傳來瑪麗的叫聲，他低嘆，轉身，手已經握在槍托上。

瑪麗蹲在男尸旁邊，嘴里正咀嚼著什么，血水和碎從嘴巴里溢出，如同野獸。

她雙眼發著紅光，在零紅外線偵察具的反光下看到如同惡鬼般的自己時，瑪麗一愣。下一刻，她把嘴里的東西“哇”一聲全吐了出來。

如果左格在這里的話定會相當意外，活尸竟然會把嘴里的食物吐掉，這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瑪麗的臉上出痛苦的神，一只手想要去抓地上的碎，另一只手卻緊緊按住自己。

她發出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怪叫，來到警長史密斯的尸骸旁。

她伸出手，撫摸著那冰冷發白的愛人骷髏，眼里的紅光緩緩消退。

突然，她轉過身來。

零以為她要襲擊自己，手一揚，M500黑乎乎的大口徑口已經對準瑪麗。

這么近的距離，零就算閉著眼睛也能夠把活尸的頭轟飛。

但瑪麗并沒有撲過來，她朝零張了張嘴巴，像是想說什么，然而從喉嚨里發出的聲音卻變成“嗬嗬呀呀”這樣沒有意義的音節。

瑪麗不耐煩起來，瘋了似的撞進旁邊的柜里一陣拳打腳踢后，才又緩緩爬了出來。

她抬起頭，努力讓自己的嘴形成某種口形。

盡管發出的仍然是音節般的聲音，可從口形，零聽懂了她的話。

“殺我？”零說出瑪麗想說的話。

果然，瑪麗笑了，連連點頭。然后看向旁邊的警長尸體，眼睛里閃過莫名的哀傷。

即使已經變成了怪物，卻仍然守著昔日的愛人。這樣的愛情，遠比任何華麗的言辭要來得更有份量，亦輕輕觸動零心靈中的某根弦。

“明白了。”

零收起手槍，拔出匕首朝瑪麗走去。

瑪麗微笑地閉上眼睛。

在眼睛合上的瞬間，匕首帶著寒光，呼嘯著扎入她的眉心。

再拔出時，帶起一道血箭。

腦袋里的神經遭破壞，就算活尸再怎么強悍的身體也無法活下來。

瑪麗撲通一聲倒了下去，就躺在警長的旁邊，擁抱著已經變成白骨的愛人就這么死去。

零安靜地退出室，并把兩具男尸拖了出來，最后用雜物把房間封死。

那是屬于瑪麗兩人的墓室，不應該再被人打擾他們的沉眠。

零深吸一口氣，朝更深的黑暗去。他得很輕，就像一陣風，又如同游蕩的幽靈，掠過這條長長的通道。就在拐彎的地方，他看到一個身影。

是只活尸，這只男的活尸趴在地上，正用鼻子聞著什么。

然后他抬起頭，張嘴叫。一把匕首卻送入他的嘴巴里，跟著有強勁有力的手掌握住他的下巴再往右一擺。

咔嚓一聲輕響，活尸的腦袋就這么無力地垂下去，眼中紅芒跟著消失。

輕輕把這只活尸放到了地上，零心中的擔憂更甚。

這顯然是活尸群的哨兵，他已經發現左格幾人的痕跡。幸好在他要發出信號的時候被零截殺，可零知道，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更多的活尸涌來。

時間不多了。

視線落在“抗生素類物儲存室”字樣的牌子上，左格打了個手勢，卡爾和托尼持沖入，并左右分開。

來回幾個掃動后，卡爾打出安全的信號，左格才了進去。

左格用手指了指大，卡爾兩人點點頭，知道左格是要自己兩人把風。

左格自己朝前方一排柜去，里面一盒盒抗生素劑安靜地躺在其中。

左格拿出背囊，旋風般把這些劑通通掃了進去。他還需要盤尼西林等幾種普通品，卻不知道這里面有沒有存貨。

左格繞過身前這個大柜，發現后面的柜子倒了一地，各種物混在一起，讓人無從分辨。他目光來回流動，最后落在墻角一個日常品箱里。那里面有左格所需要的東西，盡管份量不會太多。

左格了過去，眼角卻有什么東西閃過。

轉身，下蹲，舉，瞄準。一系列的動作如同行云流水，這得益于長期的嚴格訓練，在這點左格一向以近乎殘酷的態度要求自己，而事實證明這樣的訓練往往能夠在某些時候獲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拿此刻來說，左格反應迅速。但口所對準的方向，有人影以異常敏捷的動作穿窗而出。

左格悶哼一聲，提著快步跟上。來到窗戶，左格看到的是黑漆漆的通道，卻連個鬼影也沒有。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便要收后退。卻在這時，有人影突然從窗下站了起來，伸手朝左格的脖子捉來。

左格的身體比腦袋更快行動。

他先往后仰，腳尖在地面用力一撐，整個人打斜飛退。同時手舉起，扣動板機。

消聲器噴出火舌，照出窗戶外一只活尸丑惡的臉孔。瞬間，活尸連震，腦袋上已經被左格打出幾個來，倒地死去。

這時左格才背部著地，他靈敏一個翻滾便站了起來，心存僥幸。

小心地到窗口旁，看著這具活尸左格皺緊了眉頭。

現在這個時候，活尸應該在沉睡才是。

可事實卻是剛好相反，這有悖常理的想像，左格只想到一個可能。

這醫院里的活尸，已經知道他們的到來？

他為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左格突然記起零之前的警告，他覺得或許零說得對，醫院里的危險可能超乎他的預料。左格往回，便想通知卡爾兩人立刻撤退。

這時，有微弱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里。聽著像什么東西摩擦地面的聲音，左格朝窗外看去。

窗外通道的拐角處，有一個人影倒掛在天板上。

通過紅外線偵察具，左格和他四目相望。

視線中，那倒掛在天板的男人突然張口大叫，卻沒有聲音傳出。左格知道那是活尸以同類才聽得到的低頻率音，在召喚其它活尸起來。

左格咒罵一聲，也不管這只活尸，掉頭就跑。

一邊跑，左格扯開喉嚨大喊：“撤退！撤退！媽的，這是個陷阱！”

活尸已經知道他們的到來，但從進入醫院到現在，左格幾人卻沒有遇到任何阻撓。這分明是活尸故意為之，目的就是使他們深入腹地，再一網打盡。

只是左格想不通，活尸是什么時候聰明到會布置陷阱了？

自然，現在不是研究活尸智慧的時候。這個課題，還是留給相關的專家去研究。

左格以每秒十米的速度向前沖刺，轉眼來到前。在聽到他的聲音后，卡爾兩人已經推離，卻發現大竟然給堵死。得知這個消息后，左格面如土。

沒留給左格反應的時間，從窗戶的方向突然傳來的異響。左格剛轉身，就見前方柜的后面有一道人影沖了出來。

這人手腳并用，像動物般奔跑卻異常迅速，這么奇怪的運動姿態，不是活尸是什么？

不等左格下令，托尼打橫掃出一片彈幕掠過這道身影。這只活尸剛要撲來，卻在半空被托尼打個正著，尸體重重地摔到地上。

托尼大口喘氣，神緊張。

跟著，越來越多的聲音從窗戶方向傳來。左格嘆了口氣，知道自己三人已經被活死堵死在這儲存室里。

他深吸一口氣，大喊：“找掩物，節省子彈。就算要死，我們也要多拉幾個墊背！”

話音方落，便有十幾道身影從柜子后沖了出來。活尸們或攀爬在天板上，或手腳著地從地面殺至。

卡爾和托尼不愧是資深的火力手，他們確的計算著火力的交叉角度，從而達到最大限度的殺傷力。兩把機交織的彈幕撕破儲存室的空間，很快在地面上留下活尸的尸體。

然而更多的活尸正涌了進來，它們發出怪叫，推倒柜。

一只只眼睛散發著紅芒的人形怪物悍不畏死地朝左格三人撲來，哪怕在左格他們的火力網下留下再多的尸體，卻無法讓這些不知道恐懼的活尸退后一小步。

左格心急如焚。

醫院地下室里的活尸數量遠遠超過資料上所顯示的數據，本該呆在學校的活尸，現在卻出現在這里。

左格已經搞不清這是活尸群一次小規模的遷徙，還是出于某種目的行為。

若是前者倒也罷了，若是后者，則讓人心寒。

而從活尸竟然擁有布下陷阱的智能來看，恐怕第二種可能居多。

那代表活尸在半年前遭遇了執行任務的小隊后，已經預料到人類還會再次光臨。

所以他們才會舍棄學校的老巢改而躲到醫院里，從而等待像這次般獲得新鮮食物的機會。

當左格分析出這種可能的時候，機的火舌照亮了他的臉。此刻的左格，臉上只余震驚和恐懼！

這時，他們身后的大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還有鐵器擦過地面的銳響傳來。

本來圍攻著三人的活尸突然停止了攻擊，他們出惶恐的表情盯著三人背后的大看。

然后聲聲怪叫中，活尸紛往后退，出一片空地，看得左格幾人摸不著頭腦。

令人牙酸的巨響突然響起，同時有一截銳利的鐵器從外捅了進來，直直地插進卡爾的後背，再從他的前胸刺出！

第九章 屠夫

從門外插進來的鐵器形如巨大的砍刀，但前端卻焊接著一個三角狀的金屬棱刺。

就是這異常鋒利的東西，輕而易舉地刺進卡爾的後背，再從胸口捅出，上面還挑著卡爾斷了一截的大腸。

卡爾血如泉涌，渾身抽個不停，呼吸急促，眼晴射出復雜的光芒落到左格和托尼的身上。

最終，眼里的光芒漸漸消失，捉著機槍的手也無力地垂下，就此死去。

鐵器回縮，帶著卡爾的尸體撞到門上。

一陣皮開肉裂的聲音中，那三角棱刺退出卡爾的尸體，消失在門后。卡爾的尸體失去支撐，撲通一聲摔在地上。大門破開的洞中，突然被什么東西堵住。然后一顆充血的眼珠在黑暗中翻起，朝里打量。

左格終于反應過來，他一聲怒吼，提著機槍朝大門狂掃。旁邊的托尼也加入了掃射的行列，兩把機槍交織的彈幕如同狂風暴雨般傾瀉在門上，如同兩人憤怒的心情。

此刻的他們，幾乎把后頭的活尸群遺忘，出奇的是，那些人形怪物并沒有趁機攻擊。

３０秒的掃射，幾乎射空了彈匣。連槍托處也一片發燙的時候，機槍才停止了咆哮。

再看大門，已經被射出了千瘡百孔。可左格強烈地感覺到，門后的事物依然沒有倒下。這點讓左格感到恐懼，直面剛才那番猛烈的火力，就算是再強壯的活尸也已經給撕成碎片。就不知道，那門后的是什么？

這個問題很快有了答案。

幾乎在機槍停止射擊的同時，一聲巨吼在門外響起。聲如郁雷，轟轟隆隆地回蕩在這地下空間中，震得窗戶玻璃嗡嗡作響。

一只大得出奇的手掌從門縫里插了進來，它握緊了門扉，再用力往旁邊扳開。于是金屬大門發出尖利的響聲，10公分厚的鐵板被輕易地折彎變形，那怪手的巨力看得左格兩人膽戰心寒。

片刻后，一邊的門扉整個被折彎卸下，被大手隨意往后一扔，大門洞開了一邊。

又是一聲巨響，有高大的黑影撞在剩下的半邊門扉上。立時，門栓脫落，大門就這么被粗暴的打開。

它從門外鉆了進來。

左格和托尼連連退后。

出現在他們眼中是身高近三米的怪物。它就像個強壯高大的男人，有鐵條焊接而成的頭盔套在頭上，只露出兩只散發著紅光兇意的雙眼。

沒有穿著任何衣服的上身，肌肉的線條如同刀刻般清晰分明。

只是這身體上嵌入數百個小孔，那里面皆是左格兩人掃射的子彈頭。

隨著巨人的呼吸起伏，一些彈頭正從它的身上掉了下來，這讓左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此近距離的掃射，子彈的動能竟然無法射穿巨人的身體，如此變態的防御力，堪比格斗域的三階防御強化了。

巨人的下身披著一條黑色的布裙，布裙上沾滿了血漬，形如剛宰殺完牲口的屠戶。

它的右手正握著那把殺死卡爾的兇器，這把如刀如刺的東西長近三米，那前端的三角棱刺沾滿卡爾的鮮血，看得左格心頭一陣不適。

“頭，這東西......該不會是屠夫吧？”托尼舉槍指著怪物，小聲問道。

左格心中一蕩。

屠夫是人類對活尸中一種變體的稱呼。

被稱為屠夫的活尸變異體，它們通常體型高大。

和原始野蠻的活尸不同，屠夫往往會使用巨大的武器。

自然，這些武器做工極為粗糙，卻簡單暴力。

活尸以進食為目的的撕殺，而屠夫的暴戾幾乎都是沒有理由的。這些大怪物對活物有著無法解釋的仇恨心態，每當眼前有活物出現，屠夫不將之虐殺殆畢是不會停下。

通過資料的收集和分析，人們知道，這種活尸的變異體擁有與人類格斗域三階的力量及防御強化不相上下的能力。這代表著屠夫將是高危險性的怪物，在對已知怪物的評定級別中，屠夫的級別評定為三級。

一只三級危險度的怪物，已經不是單靠兩把常規機槍就能夠戰勝的對手。而眼前這怪物無論怎么看，都和屠夫的描述一般無二。想到這，左格的心猛往下沉。

“呀嗬嗬啊喂......”

一連串古怪的叫聲在屠夫的身后響起，左格他們看到，有一只男性的活尸從巨人身后走了出來。他身上穿著整齊的醫生制服，這和其它活尸截然不同。

眼前這只活尸，身上竟連一點血漬也沒沾染，頭發亦是整齊地梳向腦后，就像是舊時代受過高等教育的上等人。

除了那雙眼睛同樣散發著活尸特有的紅色光芒外，實在很難把這一臉斯文的男人和兇殘的怪物聯系在一起。

這醫生似乎對指使著屠夫什么，巨怪發出連串悶響，間中又點了點頭，竟似十分聽話。這又是讓左格意外的一幕，屠夫這種暴戾的生物竟然也會服從指揮？

說完，醫生又朝著左格兩人身后的活尸們大叫。

他一番怪叫后，那些遠遠退開的活尸，雖畏懼地看著場中的屠夫，卻還是一步步走上前來，對左格兩人形成一個包圍圈。

看到活尸們聽話上前，醫生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他往后退去。

左格已經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殺了這只活尸。

很明顯，這只活尸是首領，就連屠夫也要聽他的指揮，顯然活尸群已經形成某種社會雛形。得出和零同樣的結論，然而左格的處境卻要比零危險一百倍。

醫生剛退下，屠夫已經悶吼一聲，手中鐵器打橫掃出。

左格和托尼皆是一矮身，然后朝兩邊翻滾，同時扣動板機。機槍再次噴出火舌，子彈如同暴雨傾倒在屠夫的身上。但巨人并不理會，大腳一邁，卻是追著左格殺來。

百忙中左格無意看到，那醫生朝他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左格心中一寒，聯想到剛才這只活尸首領和屠夫對話的畫面，心想莫非活尸已經聰明到能夠判斷自己就是這支隊伍的隊長？

鐺的一聲，屠夫的三角棱刺砸到地面。

堅硬的地磚立刻龜裂一片，鐵器深深地嵌入地面之中。

左格再一個翻滾來到屠夫的右側，趁這巨人正忙著提起棱刺的機會對它一陣猛射。

屠夫的力量和防御都相當出色，但這怪物的腦袋卻不好使，反應和速度都非常慢。

這點正是左格的機會，可他手上這把舊時代的制式機槍卻無法提供足夠的殺傷力。如果用來對付普通活尸倒是綽綽有余，但以之攻擊屠夫，卻無法破開這怪物強悍的防御。

看著子彈顆顆嵌進屠夫的身體中，卻連半點血花也沒濺出，左格喉嚨發苦。

而另一邊的托尼也陷入了苦戰，普通的活尸危險度盡管不比屠夫，但成群結隊地殺上來，托尼的情況也不容樂觀。托尼利用室中各種障礙，配合自身優秀的射擊能力，用游擊的方法把一只只撲上來的活尸干掉。但沒有片刻停歇的射擊，子彈已經快用光了。

更重要的是，因為活尸的追擊，他已經和左格分了開來，無法構架更為猛烈的火力。

門邊，醫生打扮的活尸得意洋洋地看著他所主導的這一切。忽然，有冰冷的金屬物點在他的腦后。

活尸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有粗暴、巨大的槍聲在腦后響起，那成為這只活尸最后的記憶。

狂暴的槍聲響徹全場，活尸那有著優雅臉孔的頭顱整個炸開，讓包括屠夫在內的所有活尸紛紛停下自己的動作，朝著首領的方向看來。

跟著，耀眼的火光填滿了活尸們的眼睛。

一個個瓶頸塞著沾著酒精的布條，并燃燒的瓶子扔了進來。

在砸到地面的時候，瓶中的液體四溢，從味道判斷正是醫院里最常用的消毒酒精。

那布條上正燃燒的火焰立刻蔓延開來，熾熱，赤紅的火焰頓時騰起！

強光和火正是活尸最討厭的東西，他們已經退化的眼球受不得強烈光芒的刺激。

于是在火焰的照耀下，追殺著托尼的活尸只只尖叫著飛快退后，只為躲避場中那飛騰的赤焰。

連屠夫也不由用手遮住了雙眼，而這時，左格聽到一把低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快出來！”

是零的聲音！

左格心中一喜，和托尼趁機往門邊跑去。大門邊上，零舉著M500，這大口徑的左輪槍堪稱兇器，看得左格微微一愣。

屠夫似乎知道獵物要逃走，它放開了擋著火光的手，在鐵罩中的嘴巴發出大吼，手里的鐵器倒拖就這么大步朝門邊跑來。

接近三米身高的巨人這一跑開，便如同一輛奔馳的坦克。

零搶前，另一把左槍也舉了起來。他平舉兩把手槍，朝著屠夫連連開火。

震耳欲聾的槍聲中，在高達3517焦耳的巨大動能支持下，每顆子彈如同炮彈般轟在屠夫的身上，炸開巨人一塊塊血肉，亦硬生生把屠夫的沖刺給阻止了下來。

堪比三階防御強化的，也無法抗衡.50彈頭的沖擊，屠夫發出受傷的叫聲，連連退后。

彈鼓中九發子彈很快打完，最后一顆子彈轟在屠夫的肩頭，直接射了個對穿，讓屠夫一條左臂無力地垂了下來。

零臉色蒼白，M500的后座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在射擊的瞬間，他已經用上各種減震的手法，但一輪射擊下來，腕骨的刺痛告訴他，恐怕自己的骨頭已經給震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