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生存】戰爭領主 作者：辰燃 (已完結)

第三十章 夜營

篝火在燃燒著，照亮著無邊的黑夜。夜晚的風輕柔而冰涼，溫柔地吹過火焰，讓它們如同舞女般扭曲著虛無的身體，并飛散出點點火星，閃爍出最耀眼的光芒，然后迅速熄滅。

綠皮汽車已經駛離了銀樹城，在距離小鎮50公里左右的一個廢棄農場外停下。零他們將在這過夜，在第二天早晨才繼續趕路。

汽車停在農場旁邊，吉安幾人清出一片空地。因為用不起固體燃料的緣故，因此點起了原始的篝火。農場的草地早就枯死，但還有幾株矮樹勉強地生存著。新時代殘酷的生存環境，讓植物的基因也隨著環境的變化而變化。像這幾株矮樹，它們樹高只有兩米不到，但樹冠卻大得驚人。遠遠看去，便如巨傘。

如果掘開泥土的話，便會看到樹根深入地下十米左右。那樣可避免舊時代的樹根因為位于淺土層的原因，而直接被猛烈的陽光曬死。深入地下的樹根不僅可以躲避陽光，更可以吸收大地為數不多的水份，以掙扎求存。

吉安他們挖開矮樹下的泥土，截取了一些這樣的樹根。越是埋得深，這樣的樹根不僅含有水份，且飽含淀粉。去皮后用鐵皮鍋煮成稀爛，便如同舊時代的馬鈴薯般可供食用。只是這種樹根的味道要苦澀些，且帶著一定的輻射量。但不管零和其它人，卻不在意這么一點小事。

零默默觀察著吉安他們的動作，雖然能夠找到食物是好事，可他們絕不貪心。截斷的樹根只有原來數量的三分之一左右，春去秋來，矮樹完全有時間長出新的樹根，而不至于枯死。說起來真是諷刺，在舊時代資源富足的時候，人們只懂得侵略自然。反而現在資源貧乏了，他們倒懂得放養生息的道理。

篝火上架著口大鍋，當樹根被煮成稀泥之后，每人都分配到一碗的份量。

零和莉亞坐在人群的角落，泰迪登著兩碗樹泥送到他們面前。年輕司機的目光落在零腰身的左輪槍上，泰迪匝匝嘴巴道：“嘿，哥們。那槍能借我看看否？”

接過樹泥，零反手抽出手槍，將它遞到泰迪的手上。

感受著手中這塊大金屬的沉重，泰迪暗暗咋舌。那有異于普通左輪的大口徑槍口，默默訴說著這把手槍的威力。泰迪知道它的后座力肯定也十分巨大，他看了看零，心里怎么也無法相信這么一個并不強壯的人，居然能夠使用這樣的兇器。

不過想想零單手提起吉安的姿態，泰迪也隨著釋然。

“你是異能者吧？”泰迪把手槍交還給零。

零沒有回答，以他的性格，不反對既是默認。可惜泰迪認識零并不久，他只覺得這男人的脾氣古怪。但古怪點倒也沒什么關系，從零傍晚親自在便利店里找來食物和藥品后，泰迪和吉安都能夠感受到零的示好。說明這陌生的旅人打算融入他們這個團隊，無論零的出發點是什么，能夠加入像他這樣的戰士，對前往雷姆特的旅途只有利無害。

“多吃點吧，像矮傘樹這樣的植物并不多見。明天我們會帶多點樹根備用，不過也就夠咱們再吃一頓吧。再往后，恐怕就得吃些干糧了。水也成問題，希望沿途可以找到補給。不過我想，上帝一定會保佑咱們的，不是嗎？”泰迪眨了眨眼睛說，隨后離開。

零把自己那碗樹泥放到莉亞的身前。

即使在晚上，莉亞也未曾放下頭上的帽子。她在帽子中輕輕道：“我吃不了這么多。”

“吃下去。”零用命令的口吻說道，隨后用比較溫柔的語氣道：“吃多點，這對你的病有好處。”

“那你呢？”

零從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塊巧克力，那是在便利店找到的東西，他自己留了塊，其它的交給吉安去處理。零輕輕揭開巧克力的外包裝，這塊本來應該散發著芳香的黑巧克力，現在卻蒙著一層灰色的菌。零用手指將灰菌掃掉，然后放進嘴巴里慢慢咀嚼。

已經嚴重過期的食物味道自然不好，全然沒有巧克力該有的香甜外，還帶著苦澀。零就像在咬一根木頭，但他還是用牙齒將這塊東西咬碎咬爛，最后咽了下去。事實上，零交給吉安的食物也全過了保持期，但沒人會當回事。對于舊時代的人而言，除非那些大貴族和豪門名紳，沒有人會去在意食物的味道。

雖然食物已經過期變質，但人們并不矜貴的胃袋足以消化它們，并將之轉化成能量供給身體。至于變質甚至產生了毒性的物質，即使無法排出體外，也會被壓制下去。直到有一天，人的體質無法再容納更多的有毒物質，它們才會集體爆發。

對于零而言卻沒有這方面的顧慮，食物進入他的胃袋后被消失，提取出來的能量通過細致的分配，將提供給他更長時間的活動所需。至于有害的物質，則會在運動時隨著汗水被排出體外，因此不存在著毒素積累之說。

只是看著零寧可自己吃過期食品，也不愿意動動那并不可口，但至少新鮮的樹泥。莉亞的心微微顫動了下，她沒再說話，端起樹泥就吃了起來。今晚她吃得特別仔細，以致泰迪來拿回飯碗的時候，發現里面一點殘渣也沒有。

到了深夜，氣溫降低，人們都回到了車廂里睡覺。莉亞也不例外，零用兩塊錢在泰迪那買了條毛毯，現在它包裹在莉亞的身上。

零沒有睡覺，坐在火焰已經幾快熄滅的篝火前。他在守夜，和他一起守夜的還有吉安，以至另外一個叫帕恩的白人男子。

“來根煙？”

三人默默靜坐了半個小時后，黑人摸出一根香煙遞給零。

零安靜接過，直接在火苗上點燃，然后深吸了一口。劣質煙草的味道鉆入零的肺葉里，一個循環后，再被他從鼻子中噴了出來。嘴里滿是苦澀的味道，但零的嘴角卻微微牽出一道笑容。

“雖然不是什么好貨色，但每天能夠抽上一根，我都覺得這是神的眷顧了。”

吉安和伯恩也抽了起來。黑人閉著眼睛吞云吐霧，模樣頗為享受。

“這點，我贊同。”零回道，他的話永遠不多。簡短，但準確。

黑人睜開眼睛，看著零說：“那個女孩，她生病了吧？”

篝火的火苗突然一低，零身上的氣息突然如鋼纜般緊崩起來。他看向吉安，眼神又變得冰冷而無情。

“嘿嘿嘿，別緊張，我就隨口問問。”吉安連連擺手道：“這年頭，除了身嬌肉貴的貴族老爺們，荒野上的人誰身上沒有個病啥的。”

黑人的話，讓零同樣崩緊的身體漸漸放松了下來。吉安才松了口氣，繼道：“所以說，你們想去雷姆特看病？”

“算是吧。”零簡潔答道，但瞬間，剛放松的肌肉又崩得緊緊。皮膚上，微微的針刺感傳來。

感受到氣氛的變化，吉安臉色一變，剛想解釋，卻被零捂住了嘴巴。

“別出聲，把大家叫醒。有東西在接近。”零的耳朵在輕輕抽動，有微不可聞的聲音從極遠處隨風鉆進了他的耳朵里。

零站起來，飛起一腳，踢起附近的沙石灑在篝火上，把火焰熄滅。

剛做好這一切，月光下，公路的另一端，有好幾個搖搖晃晃的身影出現。

第三十一章 大人物

月光下，他們衣衫襤褸，如同難民。當然，不會有什么難民在大晚上的時候趕路。這些人膚色出奇的蒼白，雙目卻散發著紅光。身上或多或少有肌肉出現腐爛的現象，甚至嚴重些的已經看到白森森的骨頭。

他們是活尸，人型的怪物。喜歡在夜晚活動，捕捉人類和一切活著的生物為食。

現在，這幾只活尸搖搖晃晃地走在公路上。而零看到，在他們的后邊，有更多的活尸從銀樹城的方向走了出來。

“有三十只，甚至更多些。”吉安放下紅外線望遠鏡，憂心忡忡道。

泰迪緊張地說：“那怎么辦，我們現在馬上離開？”

“不，看看情況再說。”零直接否定。

活尸們自然不會是出來散步閑逛的，而銀樹城外并無食物，這么一隊活尸浩浩蕩蕩地開出來也不可能全然為了捕食。兩年前，銀樹城的活尸數量本來就不多。被零殺了活尸首領和充當打手的屠夫后，初形成的社會體系已經破壞。沒有首領，失去制約力的活尸，不是在自相殘殺里死去，就是離開銀樹城前往更遠的地方。

現在這三十來只活尸，應該是銀樹城剩下的全部數量了。如今活尸傾巢盡出，與其說捕食，不如說是集體遷徙來得合適些。銀樹城已經沒有多余的食物提供活尸生存所需，除非他們像零看到的那只老活尸般吃自己的血肉。否則因為饑餓的緣故，剩下的活尸必定內訌，而幸存下來的活尸也活不了多久。

這些活死人們，就這么利用晚上的時間趕路。到了白天，他們會藏在陰暗處，或干脆把自己埋到地下，等天黑繼續啟程。這是一段未知的旅程，終點或許在幾公里外，或許是幾千公里，或許……根本沒有終點。誰知道呢。

營地的篝火已經熄滅，所有人都躲在車里。只要不出意外的話，遷徙的活尸群有很大的機率將他們忽略過去。但眼看活尸隊伍越來越接近農場方向的公路，吉安他們都緊張起來。零皺了皺眉頭，活尸是一種嗅覺和聽覺都非常敏感的怪物，這些人一旦緊張起來會導致體溫上升。如果再弄出丁點聲響來，那么就不得不和活尸群開戰了。

雖說以已方的戰力，全殲這三十幾只活尸應該沒有問題。可這樣一來，零可不敢保證沒有傷亡。至少，體質較弱的女人和小孩很難逃過活尸的撕咬。

活尸們忙著趕路，倒真沒留意到不遠處那廢棄的農場邊上，停著一輛綠皮汽車。于是車里的人，看著活尸漸漸經過，心里都松了口氣。

只是，幸運之神似乎突然離去。因為隊伍中間一頭活尸突然停了下來，他使勁聞著什么，然后木納地轉過身，看向汽車的方向。跟著，這只活尸脫離了隊伍，搖搖擺擺朝著農場的方向走來。

“媽的，準備戰斗。”吉安低罵一聲，同時打開了手槍的保險鎖。

一旦射擊，槍聲肯定會引起其它活尸的注意。別看這些東西走起路來緩慢不堪，可一旦發現食物，他們跑得比兔子還快，運動起來比猴子還靈活。而在這么空曠的場所，即使有高射機槍壓陣，也很難保證活尸無法越過火力網。

戰斗意味著傷亡，可現在他們沒有選擇。

但是，零的手卻按在吉安的槍上：“別開槍，我去去就來。”

說完，零像幽靈般無聲地飄下了汽車。他像謹慎的貓，放低了身體，借著矮樹和土坡的掩護朝著落單的活尸潛去。

在距離活尸還有數米的距離，零藏身在一株矮樹下，默默地看著活尸不斷接近。

五米、四米、三米……距離不斷拉近，而零的呼吸卻越來越細長，直到悄然無聲。

活尸來到了樹下，他靈敏的聽覺發現了樹上一聲異響。聲音很輕，卻瞞不過他。活尸抬起頭，卻看到白光一閃，然后便失去了知覺。

零雙腳倒勾著樹枝，在活尸經過的瞬間垂下矮樹，并用手中的匕首扎入活尸的眉心，破壞了他腦袋里的神經，停止了活尸的機能。他輕巧地躍下樹，用背輕輕頂住活尸，雙臂反手扣住他的肩膀，然后把這具真正的尸體抬到了樹后。

看著零悄無聲息地解決了一頭活尸，車上的人臉色都有些不自然起來。特別是吉安，他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并慶幸頭還在自己的脖子上。而解決了這頭活尸后，倒再沒有其它的活尸接近，目送著它們的隊伍漸漸遠去，車上的人才真正松了口氣。

有驚無險了渡過了這個晚上，在白天太陽還沒有出來之前。綠皮汽車發動起來，吵醒不少尚在夢鄉的人，然后掉頭朝著公路駛去，繼續未完的旅程。

在零他們繼續前往雷姆特的時候，卻有一支車隊在同樣的時間來到了７基地。

這支車隊由兩輛復合材料裝甲車一前一后拱衛，而一輛舊時代模樣的黑色轎車居中組成。這輛黑色的轎車外觀普通，但內層卻采用復合材料裝甲，足以抵御強烈的沖擊。單這一輛這樣外觀氣派，兼具實用性質的轎車，造價就不在裝甲車之上，當得上奢侈二字。

早在車隊到達基地的一個鐘頭前，暫時負責管理基地的杰托帶著幸存的礦工早早在基地外等候。那是帕克蘭財閥的車隊，杰托聽說這次來的可是個大人物。

車隊在基地大門口停下。轎車上下來兩名身著黑色西裝的大漢，他們恭敬地打開車門。當車門中跨下一雙深黑色的軍靴時，杰托和所有人都深深地低下了頭。

從轎車后座走下來的是一名年輕男子。樣子只有二十幾歲上下，有著一頭倒堅的金色短發。他身上穿著高豎領的暗紅色皮袍，皮革長袍做工精美，完全不同于這個時代粗糙的衣飾。長袍的胸口，有黑色的紋飾。那是長劍與盾的圖案，帶著舊時代騎士風格的味道。而長袍的袖口，各有兩輪黑色花紋，點綴得長袍更為華貴。

年輕男子的隨從們半彎著腰，這不僅出于對男子身份的尊重，更多的，卻是對這身長袍所代表的某個組織的敬畏。

那個組織名為“黑暗議會”，而這身長袍則是隸屬于組織的武力集團“血色騎士”的制服！

第三十二章 標本

索倫今年二十五歲，正處于意氣風發的年紀。他是帕克蘭財閥家族掌權人杰恩·布蘭特的孫子，被杰恩器重的他，掌握著家族的核心力量。同時，索倫還是名強大的異能者，三階火元素精通的能力，擁有讓人不敢小瞧的威力。

現今已知的五大領域中，除開理論上的規則領域，剩下的四大域里就屬元素域的破壞力最巨。而各種元素能力中，又以火元素和雷元素最為強力。因此掌握著火元素精通的能力，這讓身上從來不攜帶任何武器的索倫，卻足以被稱為人型移動兵器。

若索倫的戰力全開，甚至可以毀掉一個小型軍事基地。

可這一切，卻遠不如索倫身上的暗紅色皮革長袍來得更為震懾人心。因為這身長袍所代表的，是黑暗議會的核心武力“血色騎士”，而袖口兩輪黑色紫荊花圖案的紋飾，則代表著上尉級別的軍銜。

能夠以三十歲不到的年級當上血色騎士軍事系統中的上尉軍官，已經足夠索倫自豪。畢竟在這個武力為尊的組織里，最不缺少的就是實力強悍的猛人或怪物。索倫脫穎而出，一舉成為帕克蘭財閥的耀眼新星，已經被家族內定為下任的掌權人。

顯赫的身世及強橫的武力，讓這留著紅色短發的年輕人身上帶著一股傲氣。

最近，帕克蘭財閥接到了邊緣基地Ｚ７幾乎癱瘓的報告，而且基地原負責人老杰克及大量基地成員被屠殺。Ｚ７雖是邊緣基地，并且一直未得到帕克蘭的重視。可畢竟它屬于帕克蘭財閥名下的產業，發生這樣的事，無論行兇者是個人還是組織，都等同于挑釁帕克蘭財閥。

這種事自然不被允許，但照常規來說，家族會派出一名中級干部前往調查。至多，也就派遣家族的嫡系成員參與此事。無論如何，也勞駕不了索倫這種后備接班人出馬。然而，當索倫看到那從Ｚ７基地的監控錄像中調出來的一段視頻后，這向來傲慢的年輕人卻從所未有的謹慎起來。

那段視頻正是酒館中零和漢斯戰斗的過程，索倫清楚地看到，沖進緊急通道時的漢斯尚是正常的人形姿態。可當他追在零后破門而出時，卻已經變成一頭怪物。

這并非感染了病毒的異變，更有可能是突變系的異能。然而當視頻畫面擴大后，漢斯的那雙眼睛卻讓索倫排除了突變系異能的可能性。

那雙瞳孔漆黑，眼輪由無數鮮紅圓環構成，中間呈現米粒大小的灰色圓點的眼睛，讓索倫想起黑暗議會中曾看過的一份絕密檔案。

黑暗議會是中洲大陸上最神秘，也是最強大的組織。它的起源已經無法考證，就連黑暗議會內部，也嚴禁談及這個話題。索倫身為上尉，卻也只依稀知道議會是由一群舊時代幸免于難的貴族和科學家組成，在經過數次變革后，才漸漸形成現在這般模樣。

但無可否認，黑暗議會掌握著中洲大陸大部分的資源。議會仲裁團是該組織的最高行政機構，其下有科學院、血色騎士、處刑所、軍部等各種系統。議會旗下又有四大豪門，這些古老的家族手中掌握著大量的資源及武力。像帕克蘭財閥已經算得上大公司和大貴族，可和黑暗議會的四豪門比起來，卻連給人家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可以說，黑暗議會的勢力籠罩著整個中洲大陸，它才是這片大陸的真正主人。

像這樣的組織，內部掌握的信息之多，絕對讓人瞠目結舌。而且許多不為人知的異象、生物幾乎可以在組織內部的信息庫里找到相關的信息。

索倫便曾經在信息庫的怪物檔案中，看到一種名為“無序者”的存在。

這是黑暗議會中唯一一種無法對其分類，危險級別評定未知的怪物。而這種怪物的特征之一，正是索倫看到的那雙如同惡魔般的眼睛。當時，受限于索倫的權限，他并無法查閱更多的資料。現在，當他把７基地的事情上報給黑暗議會后，這個權限相對提升了一些。

當天，有關于Ｚ７基地屠殺事件的資料和視頻，一切相關的信息都被黑暗議會強加干預及提取。在評估專家針對那段酒館的戰斗視頻，參照現有怪物的戰力后進行評估，得出漢斯的戰力等同三級危險度的怪物后，７基地的調查任務落到了索倫的頭上。

為此，關于“無序者”的相關資料也同時對索倫開放。

無序者，是具有強大破壞力及非理智行為的怪物。可以說這樣的描述和七級危險度以上的怪物并無很大的區別，然而在接下去的詳細說明中，卻道出了這種怪物的不同處。

這種怪物最大的特別，就是在沒變成怪物之前，它們都是以人類的姿態出現。然而一旦觸發了某些條件，則會變成怪物破壞，甚至毀滅視線內的所有生命。即使以黑暗議會的勢力，到目前為止，尚不知道這種怪物是如何形成的。而第一只無序者的出現，可追溯到四十年前，也既是“大災變”之日后的十年。

黑暗議會中的科學家認為，這種怪物應該是大災變中最早出現基因突變的物種。而被世界所認同的最早基因突變物種，卻是大災變之日過后十五年才出現。至于異能者，則是在此后的五年內迅速出現，從而顛覆人們對力量的認知。

可以說，無序者身上的秘密有助于議會內部對于基因進化這個領域的再突破。因此當調查任務落到索倫身上時，他接到的命令是：盡一切可能帶回無序者的血液標本！

第三十三章 追蹤

杰托低著頭，哈著腰。一路從基地大門領著索倫以及他的部下來到基地的監控室，不等索倫吩咐，他的部下中，一名信息處理專家已經領著助手開始收集基地的監控記錄及相關信息。

每名血色騎士都能夠擁有自己的私人軍隊，軍隊的將官士兵可以自己在外部招募，也可以直接向軍部租借甚至是購買。而軍隊的規模大小，往往直觀地反映出每名血騎的實力。像索倫，因為背后有家族的財政支持，他的私人軍隊維持在百人左右。

這支軍隊里由90名普通士兵，一名信息處理專家，一名追蹤專家，一名生化專家以及七名二階能力者組成。

僅是維持這支軍隊的日常所需，每個月索倫便需要支付１０萬左右的費用。其中還不包括日常的裝備維修，部下的薪資等等費用。但就索倫所知，血騎中私人軍隊在千人之數的大有人在，所以他這點人馬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

自然，對于其它地方而言。這樣的一支百人軍隊已經足夠對中小型以下的基地形成威脅，而且還未將索倫這個三階元素域能力者的戰力計算在內。

以自己的實力，僅是調查無序者一事，無論議會本身又或索倫自己都覺得足夠有余。

杰托謙卑地彎低著自己的身體，將那天所發生的事，就自己所知的部分巨細無遺地報告給這紅發青年。直到報告完畢后，杰托身體已經微微顫抖起來。站在索倫身邊，就仿佛站在一個隨時會爆炸的軍火庫旁邊。火元素能力者總會在無意中散發著自己強烈而暴戾的火之氣息，杰托能夠站這么久而沒有暈過去，已經算得上相當不錯了。

每名異能者，都擁有自己獨特風格的氣息。這些氣息與異能者本身的能力有關，而只有十階以上的高級異能者，才能夠封閉自己的氣息，從而與普通人無異。索倫遠遠還達不到那個境界，況且他也從來沒有打算收斂自己的氣息。那是他的標志，他的榮耀。在他看來，只有懦夫才會收斂氣息，因為他們懼怕挑戰。

杰托報告完畢的同時，信息處理專家也完成了自己手頭的工作。當時漢斯潛入基地后，第一件事就是癱瘓基地的電力系統，所以分布在基地各個角落的監控裝置中，有大部分的攝像頭失去了電力供應而停止運作。只有一小部分配備備用電池的儀器仍然正常工作。

但就是這么些監控裝置，錄到零和漢斯戰斗的，卻只有寥寥三兩個而已。信息專家把這三個裝備所錄取到的視頻加以整理，剪接，最后形成一段完整的視頻后。再把它傳輸到隨身攜帶的平板電腦上，再播放給索倫觀看。

視頻里，零和漢斯戰斗的部分極為短暫。只有１分２３秒的視頻，倒有三分之二的時間是兩者在基地中互相追逐。最后的鏡頭里，他們先后離開基地的畫面深深印在索倫的腦海中。

中午的時候，生化專家前來覆命。他負責前往兩者戰斗的基地酒吧提取無序者的血液標本，可惜的是，盡管杰托他們保留了現場，但目標的血液已經凝固，里面的細胞早已壞死，無法作為研究之用。

“那就只能，去荒野了。卡布，接下來要看你的了。”索倫的目光落在一個矮小的瘦子身上。

這叫卡布的男人是索倫的追蹤專家，同時也是一名二階能力的獵人，他的野外生存能力及生物追蹤能力格外出色，因此很受索倫器重。

距離零和漢斯的戰斗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星期，他們殘留在荒野上的戰斗痕跡幾乎消失。但卡布確實有過人的本領，憑借著對氣味、泥石及其它細微線索的判斷，卡布帶著索倫找到好幾處戰斗的場所。當然，這些地方盡管殘留著漢斯的血液，卻也如酒館中的現場那般屬于細胞壞死，無法作為研究之用的標本。

就在基地旁邊的山腳下，卡布找到了當日零利用高濃度酒精把漢斯整個人點燃的現場。那已經燒焦的老樹后，同樣有燒得一片黑灰的山石。

索倫撿起殘留在樹旁的一塊玻璃碎片，碎片映照出他帶著輕蔑笑意的臉孔。

“有趣的家伙。”索倫輕輕道，所指的非是漢斯，而是零。

在卡布的帶領下，他們找到了幾處戰斗現場，同樣也發現了不少陷阱。卡布推斷，那名叫零的士兵并不具備正面對抗無序者的實力，但他卻利用各種陷阱去試圖殺死那只怪物。而從陷阱的不同類別上判斷，卡布推論零當時正一步步排除著殺死漢斯的可能性，并努力在找出無序者的弱點。

“這次是高溫燃燒。”卡布趴在地上，用鼻子大力嗅了嗅，甚至捧起地上的沙子輕輕用舌頭舔過：“沒錯，是高濃度酒精。”

他從口袋里摸出一枚彈頭，指著地上的玻璃碎說：“那名士兵必定用了某種方法，讓目標撿起裝著酒精的瓶子，而他本人則在遠處以狙擊槍射穿瓶子，從而引起大火。其目的，自然是打算用高溫火焰把目標燒死。只是計劃失敗了，因為目標有朝著東面移動的痕跡，從移動的速度上判斷，目標并未遭受致命的打擊。”

“知道了，繼續追蹤。”索倫皺眉道。

看來這次的任務不是想像中那么輕松啊。紅發青年在心里說道，又想起了零。對于索倫而言，零的戰斗方式像獵人更多過像一名士兵。而且在卡倫發現的戰斗現場里，零遺留下的彈頭并不多，但幾乎每一次無序者都受到了程度不一的傷害。

那說明零的槍術非常了得，而且射擊的角度、時間皆無懈可擊。客觀的講，若非無序者擁有某些奇特能力的話，其它三階危險度的怪物早就死在這些陷阱和子彈下了。

這小基地什么時候招募了這么厲害的槍手？索倫如是想，自然，沒有人能夠回答他這個問題。

在基地的時候，他已經問過杰托，知道零在漢斯死后沒多久已經離開了。他暗道一聲可惜，否則他倒是想把這個槍手招募到自己麾下。

索倫的隊伍里，正缺少一名優秀的狙擊專家。無疑，零挺適合這個角色。

第三十四章 雷姆特

“這里應該是最后的戰斗場所了。”

在傍晚的時候，索倫一行出現在吞金蟲的洞穴中。卡布沿著一路痕跡，帶著索倫追蹤到此地。在這洞穴的上頭，他們發現了雷管的碎片，那當量足夠讓三級怪物中最強壯的屠夫也炸成粉碎。可從洞穴的痕跡看來，無序者似乎還能夠行動。

如果要在這么強烈的爆炸中活下來，那至少需要四階以上的防御強化才能夠做到。可從之前的戰斗現場來看，無序者的肉體并沒有那么強悍，零的子彈都能夠輕易穿透它的身體，十支左右的雷管一起爆炸的威力自然不在話下。

但越是如此，越是說明無序者具有不為人知的能力，也就更說明它的價值所在。

在洞穴下方，卡布已經找不到目標繼續移動的痕跡，除了零。所以他才判斷這個地方是最后的戰場，無疑，目標在這里被消滅。但奇怪的是，目標似乎遭遇了分子級別的毀滅，因為在現場根本找不到目標完整的尸骸，除了那一地血泥。

從之前的戰斗來判斷，零并無隨身攜帶可以造成分子級別毀滅程度的殺傷武器。那么，零是怎樣殺死無序者的。這，成為了一個謎。

而且現場吞金蟲遺留的肉囊及已經凝固的體液，讓環境更為復雜，卡布無法再從這里分析出更多的信息，只得作罷。

“第三方干涉？”

在回基地的路人，索倫只想到這個可能性。只是現場沒有打斗的痕跡，而能夠讓目標在不反抗的情況下死去，索倫估計只有六階以上的異能者方能夠辦到。他卻是不知，殺死漢斯的，只是一只由吞金蟲進化的新生命體罷了。

從吞金蟲洞穴索倫得到了漢斯大量的標本，但這些東西回到基地后，經過生化專家的評估，得到的答案依舊是不可用。索倫怒火中燒，他忙碌了一天，到頭來卻白費工夫。

只是，能夠進得了血騎系統的，無一庸人。很快，索倫換過另一種方式。他從被漢斯殺死的人下手，命令部下將尸體從基地公墓里重新挖出來，并提取尸體上的及其它基因信息，從而希望找到目標的相關信息。

因為尸體死亡的時間已經太久，能夠提取到的基因信息極為稀少。而且還得對其進行排除，這個工作量可謂極大。花去了三天的時間后，結果終于出來。但讓索倫大受打擊的是，目標信息依然未果。

索倫如同一頭憤怒的公牛，身上火之氣息幾乎濃烈得要爆炸。他把杰托找來，沉聲問他：“死的人就只有這些了？”

“是的，長官。當時留在基地里的人幾乎都被殺光……”杰托唯唯喏喏說道。

“等等。”索倫突然打斷他的話：“你剛才說幾乎，換句話說，有人未死？”

“是，是……”杰托緊張道：“是莉亞，上一任基地負責人老杰克的孫女。那可憐的女孩感染了病毒，我們要將她流放到基地外，不想零和她一起走了。”

索倫猛地抓過杰托，怒吼：“你之前為什么沒報告這個？還有那個女孩，感染了什么樣的病毒？”

杰托幾乎要哭出來，渾身劇抖，語不成調的說：“對不起，長官。我不知道她有那么重要。莉亞她感染了什么病毒，我們也不知道。她以前很健康的，直到那次大屠殺之后，才突然感染上了病毒，我們……”

“閉嘴，告訴我。他們去哪？”索倫大吼，他心頭直跳。少女莉亞是在大屠殺之后才感染上病毒，有可能那不是什么病毒，而是目標的血液進入她的體內引起異變。

索倫可記得清楚，零在酒館里把目標爆頭的一槍，可是讓無序者的血液濺了那少女一身。再沒有比這更直接的接觸了，那叫莉亞的女人，肯定是無序者的血液攜帶者。

索倫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之前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追蹤目標痕跡一事上，卻忽略了這么關鍵的一個人。現在他只希望，眼前這膽小又怕事的該死礦工能夠給自己提供一個明確的信息。

“我不知道，長官。”杰托哭喪著臉道：“但零說過他要治好莉亞，所以他們應該往大城市或基地去了。”

“中洲大陸上的基地或城市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難道你要我一個個去找么？”索倫大吼，隨即又問：“他們走了多久？”

“就在您到達的前一天離開的。”

索倫立刻把卡布叫了起來，由追蹤專家向杰托詢問了一系列專業的問題。其中包括了兩人離去時所攜帶的裝備，食物等等。最后卡布找來地圖，用手大力一點地圖上某個位置。

那是距離７基地三千多公里外的一個聚居地，名為雷姆特。

“他們應該去那，至少會在聚居地停留。從他們離開時所攜帶的資源，以及沒有代步的交通工具來看，他們不可能去再遠的地方了。”卡布肯定說道。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索倫一拳捶在桌子上，大聲說道。

于是當天中午，杰托和一眾礦工恭敬地送別了索倫的車隊。那三輛車子沿著破損的公路，朝著東面駛去。

在索倫離開基地的同時，零所在的那輛綠皮卡車終于來到了一個城市的邊緣。從高速公路所在的地方往下看，一座大城市坐落于山腳下。遠遠看去，經過嚴密規范的城市如同一個大棋盤，高低不一的建筑聳立在城市中。只是從望遠鏡看過去，這些建筑大多處于破損狀態。

城市甚至有一條護城河環繞，但河床早已干涸，絲毫起不到供水的作用。

可這個城市的東區，卻有一塊區域明顯被劃分出來。那圍繞著整個區域的鐵絲網、哨塔以及全付武裝的士兵說明那并非廢墟，而是受到嚴密保護的居所。

在這片區域最高的一幢建筑上甚至立著一塊廣告牌，上面用英文寫著“歡迎來到雷姆特”的字樣。

看著這塊牌子，零知道兩人的旅程暫時要告一段落了。

第三十五章 善良

聚居地雷姆特所在的城市名為卡達姆，在舊時代，這里是一個能夠容納百萬人口的大城市。城市經過完整的規劃，建設有完善的配套設施。但這些林林總總的建筑，在大災變之日時遭受了嚴重的破壞。幾乎大半的城市被毀滅，直至今天，從空中尚能夠看到城市西北方向遺留著一個直徑在千米左右的坑。

那是被隕石直接砸出來的大地傷痕，它就像一只巨獸的嘴巴，向世界展露著無聲的猙獰。

雷姆特就是在這么一個荒廢的城市中點點滴滴地重建起來，它占據著城市東區的一小部分區域。在經過二十年甚至更長時間的改造建設中，雷姆特的居民們不僅在地下建設了生活基地，而且在地表上修復了不少建筑設施，這其中便包括了生存所需的水循環系統。

白天的時候，雷姆特的居民大多在地下基地生活。地面只有少量的士兵呆在哨塔里充當守衛，而到了晚上，地表的溫度下降到合適的溫度，居民們則能夠到地面來透透氣。已經修復的建筑可供他們休息閑聊所用，甚至雷姆特在地面設置了一個只在晚上開放的酒吧。

人們可以在這里喝酒聊天，聽歌跳舞，重溫舊時代的放浪與激情。對于很多苦巴巴的聚居地和基地而言，雷姆特已經等同天堂的所在。

雷姆特接受外來人員的加入，只是它身處中洲大陸的邊緣地帶，很少會有人員特意遷徙到雷姆特居住。所以十年來，雷姆特居民的數量基本維持不變。而加入雷姆特并非易事，除了和其它基地一樣有著各種名目的收費外，雷姆特還采用了征兵制。

也就是說，雷姆特的正式居民，除了小孩和老人外，年輕的男人和女人都會被雷姆特收編成為士兵。在這里他們會接受士兵的培訓，再根據安排每人每月至少有一周必須參加站崗及維持治安的工作。

而單是申請入住雷姆特的收費，便已經讓大多數人卻步。

綠皮汽車駛入了高速公路，沿著雷姆特開挖出來的專用車道來到聚居地的入口檢查站。幾名真槍實彈的士兵上前攔住了車子，那烏黑黑的槍口對準了汽車，然后一名中年軍官才站上前來問道：“你們是從哪里來的？”

泰迪離座而起，他打開了車門，跳到發燙的泥石地上舉手說道：“您好，長官。我們是從達爾逃難來的。我們的聚居地水源已經枯竭，無法再住人。您看，雷姆特是否還有名額收留我們。”

軍官壓了壓自己的遮陽帽，大聲道：“你們有多少人？”

“十四人，長官。”

“這點數量雷姆特還容納得下。”軍官點頭說道。

“太好了。”泰迪歡叫一聲。

“別高興得太早，小子。雷姆特并非慈善機構，你們要入住可以。每人先交十元暫住費，交完這錢你們就可以進去基地了。不過得在我們安排的暫住地先呆上一個星期，確認你們沒有問題后才能夠正式申請居民證。”軍官伸出手，道：“如果交不起這費用的話，我勸你們最好滾蛋，我可不想讓士兵浪費體力把你們趕出去。”

泰迪露出為難的表情，達爾是個資源貧乏的聚居地。泰迪他們居住在那里，平日大家生活所需幾乎是自行解決，至多也就以物易物。所以每人手頭都很少會有錢這種東西，泰迪身上倒是有２５塊，只是其中的２０塊還是零付的車錢。

“讓我們商量下，長官。”泰迪說完，回到了車上。

把情況給大家一說，人人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們把錢湊在一起，也僅有４２塊，這只夠四人暫住在雷姆特，而且還不知道辦理正式居民證得花多少錢。

“讓女人的小孩進去吧，至于我們……”吉安看著大家，苦澀道。

泰迪走到零的旁邊，朝入口處擺了擺頭道：“我想你應該交得起暫住費，趕快進去吧。”

零確實付得起，扣掉日常生活所需外，在兩年來，零的工資加上出任務賺的錢，除去購買裝備后，他還剩下２３０塊。當然，之前付給了泰迪２０塊的車錢，他現在也就剩下兩百塊多點。

點了點頭，零拉著莉亞站起來便要下車。老實說，他同情泰迪他們，但這個該死的年代，同情心并不要得。可莉亞顯然沒零的心腸硬，少女走到車門的時候停了下來，帽子中的眼光落到零的身上。

“我們……可不可以幫幫他們。”莉亞為難道，她知道零有些錢，可也不多。盡管理智告訴她別多管閑事，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下。

零看著她，認真道：“我已經幫了他們不少忙，至少讓他們擁有兩人份的暫住費。即使這樣，你還想幫助他們嗎？”

“我知道這樣做很傻，也知道每一分資源都必須用到點子上。”莉亞抬起頭，眼神堅定：“可我們畢竟不是動物，是人！大家都是同類，如果有可能的話，幫幫他們吧。”

少女的話讓車廂里的人安靜下來，他們看向莉亞的眼光很復雜。有感動，更多的，卻是尊敬。

零沉默了片刻后，越過莉亞走下了車門。莉亞微微失望，嘆了口氣，跟著零下了車。不想，她卻聽到零向軍官問了個問題。

“我是一名傭兵，不知道雷姆特里有沒任務可接。賺錢的那種。”零拿出一張初階傭兵執照，那是他殺死屠夫后，老杰克幫他從帕克蘭那里申請過來的。

無疑，這名軍官還認得帕克蘭的標志。能夠在這種大公司拿到傭兵執照，雖然只是初階，卻要比小公司授與的三階甚至四階執照還要來得值錢。

軍官換上笑臉，點頭道：“只要你有本事，雷姆特歡迎你這樣的傭兵到來。看在這張執照的份上，你的暫住費可以免了。”

零點頭，從錢包里拿出１３０塊交到軍官的手里：“這是他們的費用，現在，讓我們進城吧。”

數著手里的錢，軍官朝后頭揮了揮手。檢查站的大門徐徐，這番場景，讓莉亞和車上的人都愣了。接著，他們才歡呼起來。

零回到車上，拉著莉亞坐回座位上。看著車上人們感激的目光，零對莉亞小聲道：“你是他們的瑪麗亞。”

“瑪麗亞？那是誰？”顯然，出生在新時代的少女，并沒有聽說過圣母的名字。

零笑而不語，盡管他并不認同莉亞那有些泛濫的同情心。但在這殘酷的年代，莉亞的善良卻如同鉆石般珍貴。就是這點善良，讓零愿意去守護它。哪怕，他不知道自己能夠守護多久。

第三十六章 意外

綠皮汽車發動起來，在軍官的指揮下開進了檢查站大門。大門后是一片沙地，那里停靠著零散幾輛汽車。其中還有一些汽車的殘骸，這些東西自然不能夠再發動起來，但它們身上的零件卻能夠繼續發揮余熱，因此并沒有被處理掉。

在這姑且稱之為停車場的沙地上，汽車停在了一邊。車上的人陸續走了下來，頂著中午熾熱的陽光，飛快地隨著軍官一路小跑。沙地后有平整的混凝土地面與之接駁，正對著檢查站大門是一幢六層來高的建筑。顯然，大樓三層以上的部分，墻面的顏色和下方有些不同。看上去是之后修復的，而事實上，雷姆特區域中的地表建筑大都如此。

現在零他們到達的是聚居地的邊緣地帶，也是武裝火力地帶。眼前的大樓事實上充當著哨塔的作用，大樓中至少四個火力點上均安置有高射機槍。零略微掃了一眼，就知道這幾把機槍的布置極為講究，那交叉的火力網足夠撕碎膽敢從正門進犯的任何入侵者。

而像這樣的哨塔和機槍，在雷姆特的周邊地區還有十幾十十處左右。盡管雷姆特還用不了對地對空導彈系統這樣昂貴的防御系統，但就一個聚居地而言，雷姆特要比零之前呆過的７基地好上不知多少倍。

在外圍的防御工事之后，則是一個凈水廠。以雷姆特的資源當然無法憑空建造一座凈水場，當年聚居地的創建人之所以選中這片區域，最大的原因也就是這里尚存在一個舊時代的凈水廠。凈水廠已經無法運作，可經過十年的努力之后，它已經能夠為雷姆特的居民每天產出十噸凈水。盡管水量不多，而且水中還有部分輻射，可比起其它地方需要購入凈水，又或以地下水源為生卻要幸福上許多。

除了凈水廠外，這里還有兩家食品加工廠，為雷姆特的居民產生各種味道的營養素及少量面包。當然，那不是零吃過的發霉面包，而是經過烤爐加工的，熱乎乎的面包。在動蕩年代，能夠吃得上一口這樣的面包，已經算得上奢侈。自然，這樣的麵包也不便宜，至少普通居是吃不上的。

在這片工業區后，才是雷姆特的居民區。那完全是將舊時代的居民用房重新復原及裝修的一幢幢房子，而這些房子只在太陽下山后才開放。平時住在地下基地的人可以以月租的方式向雷姆特租下一套房子，以便在日落之后可以重溫舊時代的生活。

居民在地下基地居住，勞動，賺取生活所需的工資。然后再通過購買食物、水源、租貸及娛樂的方式，讓貨幣又回流至雷姆特的金庫里，以此來維持著聚居地和居民之間的收入平衡。而除了居民這部分的收入外，雷姆特還能夠通過出售額外的凈水，收取加入聚居地外來人口的各種費用，甚至成立自己的軍隊，以捕獲異變生物、出售樣本的方式來增加收入。

而額外收入的部分將被用以擴張雷姆特的規模和其它項目上，以此來吸引更多外來人口的入住及和其它公司或財閥的合作。

無疑，雷姆特的創始人擁有非常長遠的目光。所以這個聚居地在這片大陸的邊緣地帶，以穩健的步伐不斷成長起來。

在地下基地的入口處，經過一系列的交接手續后。零他們搭乘專用電梯，在一名辦公女郎裝扮的女人帶領下，來到位于地底兩百米深的地下基地。

和Ｚ７基地不同，雷姆特的地下基地顯然沒有作業區的功能。這里按功能劃分為生活區、行政區、商業區及臨時停駐地四大區域。

其中，又以臨時停駐地的面積最小。說是停駐地，事實上就是一片空地。除了混凝土結構的地面外，便什么也沒有，甚至連休息用的帳逢也概不提供。還好，泰迪他們帶有兩個帳逢，將之撐開后。一個讓小孩和女人休息，另外一個則送給了零和莉亞，以聊表零為他們支付暫住費的謝意。

剛安置不久，就有幾名穿著防護服的人員在一隊士兵的護衛下來到停駐地。這是專門為外來人員準備的檢疫程序，若人員中檢測出病毒感染，又或基因組織變異的，將連同其它人一起被趕出基地。如果你不想走，那十幾挺微型機沖便會讓你打消主意。

泰迪他們很是緊張，達爾基地缺少醫療設施。老實說，若他們其中有人感染了病毒，只要不發病，其它人是不會得知的。所以看著檢查人員把探測儀器在身上掃來掃去的進修，達爾基地的人都相當緊張。

可最緊張的卻是零和莉亞。

零之前在地圖上只看到雷姆特標注著聚居地的字樣，在他的理解中，聚居地也就是荒野上人們匯聚在一起生活的地方。即使想像力再怎么豐富，零也未曾想過雷姆特的規模并不在一些公司和基地之下，更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有病毒檢測程序。

如此一來，莉亞身帶病毒的事就得曝光了。

“把帽子脫下來。”

一名檢測人員對莉亞如是說道，莉亞本能地縮到零的身后。這名工作人員無奈搖了搖頭，也不勉強莉亞，但還是拿著檢測器在莉亞身上掃過。

看著檢測器的屏幕跳躍著各種數據，零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若莉亞被查出病毒，那么他自然得和少女離開。而如果雷姆特方面因為此事要對莉亞實施強制隔離甚至格殺，那么零已經做好殺出去的打算。只是如此一來，怕是會連累到泰迪他們。

可這時候，零管不了那么多。

然而檢測器把莉亞從頭掃到了腳，卻沒有發出警報，這讓兩人在慶幸之余卻不由疑惑。檢測器沒有報警，原因只能有兩個。一個是檢測器壞了，第二個則是莉亞根本沒有感染到病毒。

以雷姆特的規模來看，第一個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第二個可能。

莉亞根本不曾感染病毒！

[下星期分類強推了，星期一四章小爆發下，以答謝各位朋友的支持！可惜小辰是個菜鳥，遲了一個星期才發現后臺的簽約信息，然后神馬都遲了一個星期。最悲劇的是，書要下新書榜了，希望大家能夠繼續支持啊！！]

第三十七章 酒鬼

目送著檢測人員和士兵離去，零他們終于在雷姆特獲得臨時停留權。只要再觀察一個星期，他們甚至可以申請正式居民證。

而讓零高興的是，莉亞沒有感染病毒的可能性應當在九成左右。畢竟他也沾染了漢斯的血，可除了暈迷兩天外，零并沒有任何不適。至于莉亞那半邊臉變成暗紅色的原因，多少和漢斯脫不開干系，只是卻沒有感染了什么病毒。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消息了，這意味著兩人可以大搖大擺地出入其它公司或基地。

可零還是堅持要讓莉亞做一次仔細而全面的檢查，以消除那最後１成的不確定性。為此，在莉亞安頓下來后，零離開停駐地前往雷姆特內部。他揣著僅余的錢，前往雷姆特的商業區。零希望在那里找到一個診所或者小型醫院，并希望這點錢足夠莉亞做一次詳細檢查所需。

同時，零也想接些任務，好賺些錢以備不時之需。他們不會永遠呆在雷姆特，除了莉亞這個因素外，零還想到別的地方去尋找自己的過去。因此，購買物資和路費都是必須的，這些東西都需要用到錢。而現在，零身上的錢并不多。

通過路牌的指引，零來到雷姆特的商業區。說是商業區，在零看來則更像一個集市。這里什么都有得出售，像食物衣飾和日常用品算是最普通的，有些商店甚至還出售變異生物。商業區里，還有兩家武器店，零走馬觀花地看了一圈。

可惜，他身上的錢不足以購買那些威力巨大的新時代武器，至于其它的，它們的威力卻遠無法和零腰間的M500左輪比較。零本來打算訂制一些.50彈頭，但考慮到莉亞方面的費用，他只能暫時打消這個主意。

在商業區上，零倒是找到了一間私人診所。診所的醫生叫約翰·布魯克，他既是診所的醫生同時也是老板。約翰的手下有三名護士，臉孔和身材算是不錯。這三名護士既充當著約翰的下手，同時也是他的奴隸，有需要的時候供約翰玩樂之用。

甚至，如果有病人或者其它人看中她們，只要支付給約翰一筆費用，護士完全可以提供給客人愉悅的服務。

既然是私人診所，自然不受雷姆特的約束。診所只要交足租金及相關費用，除了正常的醫療服務外，診所還提供其它方面的服務項目。這其中，就包括病毒感染檢測。

零已經和診所的醫生約翰預約了檢查的時間，并支付了２０元的預約金。拿著約翰親筆簽名的預約卡，零離開診所，并朝著行政區的工會大廳走去。

雷姆特的行政機構是由工會組成，工會中設正副主席各一，下面又有十名工會代表。這十名工會代表來自居民、軍官、商人等各個層面，同時亦代表著各階層的聲音。可以看得出來，雷姆特的行政機構屬于比較民主的作風，這也是它得以健康發展的基石所在。

行政區的工會大廳，除了發布日常消息外，還有一個任務欄，以供工會發布賞金任務。這也是零的目的所在，他已經計算過，在支付完莉亞的檢查費后，零的財政接近赤字。他不得不找些任務來接，否則兩人明天估計就得喝西北風了。

在走過兩個街區后，零來到了行政區。這片區域遠比商業區要安靜得多，而且來往的人員也少了不少。工會大廳位于行政區西面，是一幢獨立的辦公大樓。大樓外觀簡潔無比，沒有多余的裝飾，只在樓頂豎立著一方石雕。

石雕作天平狀，暗喻雷姆特的取向將是自由和公平。

可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年代，又有多少公平可言。因此零只瞄了一眼，卻未放在心上。

出入工會大廳的，除了雷姆特的工會辦公人員外，剩下的就是傭兵和獵人了。對于這兩類人而言，雷姆特以外的城市廢墟就是冒險的樂土。而針對雷姆特近年的擴張計劃，有太多的廢墟需要偵察、甚至掃蕩。因此近年來，工會的任務有多無減，亦吸引著周邊地區的傭兵獵人紛紛而至。

零朝工會大廳的入口處走去，旋轉門里卻同時撞出來一道身影。人未至，濃烈的酒氣便已經鉆入零的鼻子里。無數的數據立刻被零的大腦歸納且分析，在彈指間零得出一個結論。眼前這家伙至少喝了兩瓶高純度的威士忌，那沖天的酒氣已經可以把人活活熏死了。

無疑，眼前是一個酒鬼。而這酒鬼，更朝著零撞來。

零后退，閃身。以他已達二階敏捷強化的能力，避開酒鬼的沖撞并不在話下。可不知怎么的，零眼前一花，還是被這個酒鬼擦身而過。

零感到有些意外，他轉過身，看向這個酒鬼。

酒鬼是個六十來歲的老人，身上穿著舊時代的黑色禮服，頭上還戴著一頂高氈帽。如果手上再多一支拐杖，無疑就是六七十年代的英國紳士了。帽沿下睜著一雙睡眼惺忪的眼睛，頂著一個紅撲撲的酒糟鼻，鼻子下則是灰色且糾結在一起的胡子。

老頭子打了個酒嗝，辛辣的酒氣立時噴了零一臉。

零皺了皺眉頭，在他看來，這老人并無任何出奇之處。可直覺告訴零，越是看似平常的人，越可能是扮豬吃老虎的家伙。荒野上，并不缺乏那種裝扮成人畜無害，其實卻非常兇猛的異變生物存在。

“年輕人，你的槍不錯。”

老頭子的視線落在零腰間那一對左輪槍上，他瞇著眼睛說：“現在還懂得用M500的人已經很少了，不如你把它們賣給我，我愿意用５００塊給你買下它們。”

五百塊已經是個不少的數目，零完全可以用這些錢購置更具威力的槍械。可他卻搖了搖頭道：“我的槍，不賣！”

簡潔的回答，斬釘截鐵的拒絕，讓老頭子微微一愣。

隨后他笑道：“有趣的家伙，有錢也不賺。嘿，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

零可一點也不喜歡他，所以零轉身離開。看著他穿過旋轉門的身影，老頭臉帶微笑，視線卻始終落在那對兇器上：“好不容易撞上這樣的好貨色，可惜卻遇到不愛錢的主，可惜呀可惜！”

搖頭輕嘆的老人，從身上摸索出一瓶簡裝酒，彈開酒蓋喝了兩口后，便邁著歪歪斜斜的步子消失在人群中。

第三十八章 沖突

零從工會大廳出來的時候，已經接了好幾個任務。任務酬勞從１００元到３００元不等，幾乎都是探索廢墟和繪制區域地圖的任務。這些任務現在記錄在零那張傭兵執照的智能芯片里，處于待辦狀態。

智能芯片的好處就在于記錄執照主人的任務次數、難度及完成度等各種數據。即使在其它公司或基地的工會，或許帕克蘭的執照不被認同，但芯片中的數據卻足以說明零的能力。而隨著任務次數和難度的積累，零可以以此為依據，在其它工會那里提升執照的等級，從而接獲更大利潤，同時也更加危險的任務。

離開行政區，回到臨時停駐地。零遠遠就聽到了駐地上的怒罵和尖叫，那聲尖叫輕輕撥動了零的心弦。

是莉亞的聲音！

零臉色立刻沉下，速度微微提高，以恒定的步伐走向駐地。

駐地上，吉安和幾個男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他們鼻青臉腫的模樣，讓零知道之前必定經受了一頓毒打。

莉亞被另外幾個男人拉扯著，從衣飾上判斷，應該是雷姆特的居民。拉拉（吞金蟲幼獸，因為叫聲的原因被莉亞起了這個名字）正用它那沒有牙齒的嘴巴啃咬著一個白人大漢的手臂，下一刻，這小不點已經被人家不耐煩地甩飛了出去。

一個看似首領的金發男子站在旁邊，臉上掛著輕蔑的笑容道：“給我把這妞帶走，沒想到難民里還有這樣的好貨色，看來那幫大老爺們又要破費了。”

“放開她！”

泰迪大叫，這瘦弱的年輕人正被一個壯得像熊似的黑人一手按在臉門，死死地按在地上。泰迪拳打腳踢，卻絲毫奈何不了對方。

把這一切掃入眼底之后，零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腳尖用力在地面一踹，二階敏捷強化的速度讓他像風似的來到金發男子的旁邊。這時，金發男才察覺有異。他反應也是迅速，手摸出插在腰間的匕首往后就削。

可零比他更快。

頭往后一仰，推進的動能帶著零從對方的匕首下滑過。零捉住對方拿著匕首的手，突然弓腰發力，一個過肩摔把金發男子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他捉著對方的胳膊一擰，金發男立時慘叫，手里的匕首掉到了地上。零一腳屈膝頂在男子的后背，只要他一發力，便能夠輕易壓斷對方的脊柱。

這一系列的動作在彈指間完成，當金發男被零完全壓制后，他的手下才反應過來。捉著莉亞的幾個男人放開了她，并從身上摸出匕首和槍。那按著泰迪臉門的黑人更是怒罵一聲，站起來朝零圍了過來。

“放開我，小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被零壓在身下的金發男子怒叫道：“在雷姆特，得罪了我克勞德，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零很安靜，只是膝蓋的力道微微加重了少許。然而，那集中在一點的力道卻壓迫著克勞德的脊柱神經，讓他如同被千百支長針狠狠扎入身體般，痛得要命。

“想死的話，只管繼續廢話下去。”

零的聲音沒有一絲變化，冷靜得讓人心寒。而膝蓋上卻緩慢地增加著力道，讓克勞德充分感受著脊柱骨一點點被擠壓的過程。金發男子終于知道，對方并不是幾句狠話就可以嚇唬的主。

“你想怎么樣？”克勞德大叫道。

“讓你的人離開，并不準再踏入這駐地半步。否則，不管你是什么人，我會殺了你。”零輕輕說著，手上用力，把克勞德的食指硬生生壓斷。

克勞德發出殺豬似的叫喊，大叫：“我們走，我們現在就離開。”

零點點頭，放開了金發男的手，并從他身上離開。

他這一起身，那熊似的壯漢大吼著沖了過來。然而，一把左輪不知道什么時候頂在他的額頭上。零冷漠地看著對方，那眼睛里不帶絲毫感情，大漢相信只要他愿意，隨時都可以扣動板機。

“都給我住手！”

一聲大吼在駐地外響起，零保持著隨時可以射擊的姿態，眼角向駐地外掃去。卻是一隊負責維持治安的雷姆特士兵到了，治安官是個留著八字胡的男人，他指著零和克勞德兩方道：“基地內禁止械斗，都給我通通帶走！”

零瞇了瞇眼睛，他可是清楚地看到，克勞德的嘴上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地頭蛇和治安官勾結可不是什么新鮮事，零要是跟他們走。其結果就是，克勞德依舊大搖大擺、逍遙自在地活著。而零則少不了一頓牢獄之災，運氣差點甚至會送命。

“我拒絕。”零淡淡道：“先挑起事端的可是他們。或者說，雷姆特就是這樣對待外來的人？”

“小子，你敢拒捕？”治安官冷笑道，他揮了揮手，身后五名士兵立刻舉槍對準了零。

零搖頭道：“別逼我殺人。”

他說的倒是事實，五名沒經過任何強化的普通士兵根本不是零的對手。零反應神經的速度是他們的四倍左右，完全可以通過對手細微的動作來判斷射擊的時間及彈道，從而及時作出規避。而只要第一輪射擊射空，那么二階敏捷強化的速度足夠零在進行第二輪射擊前把他們都放倒。

可惜，他的大實話聽在治安官耳中，卻是無禮的挑釁。

治安官高高舉起手，而零的腳尖則開始以恒定的速度不斷輕輕彈跳著，以做好隨時規避并反擊的準備。

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候，另一把聲音插了進來：“全部住手。”

喊停的是一名穿著正統西服的中年男人，那銀灰色的長發整齊地梳向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無框的眼鏡輕輕落在鼻間，模糊了男子眼部男人輪廓的同時，也給他增添了一份書卷氣。手里正轉著黑色的拐杖，如同紳士般的男子邁著大步朝駐地走來。

治安官看到他，連忙恭敬地迎上去，哈腰道：“席恩主席，您怎么到這里來了。”

“我要是不來，就看不到這有趣的一幕了。”名為席恩的男子，朝零看來：“你膽子挺大，敢挑戰雷姆特的官方力量。”

“我只是認為自己沒做錯而已。”零冷冷道，他并沒有因為對方的身份地位而動容。在他看來，不過是來了個大官罷了。

點點頭，席恩對治安官道：“你們走吧，還有你克勞德，再讓我見到你們私自販賣女奴的勾當，我會親自把你送出雷姆特的。”

“嘿，不會有下次，尊敬的席恩閣下。”

克勞德哈腰獻媚，揮揮手帶著手下灰溜溜地離開。

治安官似乎有些不甘心，他低聲道：“席恩主席，這小子分明沒把我們放在眼里，怎么能夠這么輕易放過他？”

席恩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低頭對治安官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克勞德之間的勾當，如果不是你那工會代表的叔叔保著你。相信我，你早已坐不穩這個位置了。”

治安官連忙低下了頭，擦著汗，帶著士兵連忙離開。

零默默收起了槍，卻看也不看席恩一眼，轉身就走。

席恩苦笑，這大概是他人生里唯一一次被人無視的經歷。他倒也不在意，轉著拐杖走進了駐地里，對著泰迪幾人說道：“真是抱歉，讓你們對雷姆特留下不好印象了。我是雷姆特工會副主席席恩，這次的事件我會親自處理，保證給各位一個合理的解釋。”

在雷姆特里，工會主席無疑是個大人物。盡管席恩只是副主席，但第二把交椅的人物顯然不是泰迪他們平日里所能夠結交的。如今人家當面道歉，他們更是受寵若驚。

零卻像是沒聽到席恩的話，他只是扶著莉亞，拎起小獸拉拉便準備返回帳蓬。席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搖頭叫道：“你是傭兵吧？”

零不答，席恩只得繼續叫道：“我有個任務給你。”

“我已經接了夠多任務。”零終于停下來。

“嘿，我這任務可不曾發布在工會任務欄里。”席恩笑著說。

零轉過身，問：“報酬呢？”

“這是個晉級任務，酬勞視任務的完成度而定。可以告訴你的是，最低酬勞是５００元。”席恩的笑容在擴大，因為他知道已經引起了零的興趣。

他剛從工會里出來，知道零一人就接下了好幾個任務。由此看來，這個傭兵很缺錢。

零皺眉道：“為什么找我？”

晉級任務可不是普通的單一任務，它屬于連環任務。任務的難度由低而高，而報酬就如席恩所言，視任務的完成度而定。這種類型的任務越到后期風險越大，但相應的，得到的酬勞也就越高。

但這種任務有嚴格的規定，它只開放給三階以上的傭兵或獵人參與。而零，只是名初階傭兵。

席恩聳聳肩，說：“因為你敢挑戰，又堅持自己的想法。像你這種人，輕易不會放棄，晉級任務對你來說再合適不過。但更重要的是，因為你殺死過一只屠夫。”

前面的話零權當他放屁，只有最后一句話，才讓他相信席恩的誠意。

第三十九章 秀色可餐

動蕩年代，什么尊敬和欣賞都是屁話，只有實力才是一切的基石。

如果零那張由帕克蘭財閥頒發的執照不是在他們進入基地之前就已經經由檢查站軍官向工會知照，如果不是席恩對這個傭兵來了興趣而調出他的任務記錄，如果不是零曾經在銀樹城單獨干掉一只屠夫。那么，席恩就不會來到臨時停駐地，同樣，也不會給零開放只有三階以上的傭兵才能夠接到的晉級任務。

而這一切都離不開它，實力！

沒有實力，在荒野上你只能活得像一條狗。只有擁有足夠的實力，你才能得到尊重，以及其它資源。

屠夫屬于三級危險度的怪物，三階以下的傭兵或獵人都能夠靠殺死一只屠夫這樣的戰績，讓自己的執照至少升級一個階位。只是當時的零什么執照都沒有，所以即使殺死屠夫，也只能獲得初階的承認。當然，這里面也有帕克蘭方面的工會對零的戰績有所懷疑的成份。否則，零至少能夠獲得一階執照。

席恩自然也不會毫無保留地信任零，但只要零的戰績有七成可信度，那么他就有資格執行這個任務。當然，席恩還有其它的后備方案。畢竟，這是個關系到雷姆特擴張計劃的重要任務之一，副主席不可能把它單獨交給一個傭兵去完成。

“下午三點，來工會大廳找我。我會給你詳細介紹這次任務的一些細節，以及介紹一些同伴給你認識。”席恩對零如是說道，又補充說：“至于停駐地的安全你可以放心，我保證不會有同樣的事情發生。相信我，這點能力我還是有的。”

于是工會副主席離開了，而零則和莉亞回到帳蓬里。泰迪送過來一些面包的時候，零看著左眼高高腫起的他，說道：“謝謝你們在我離開的時候，幫忙照顧了莉亞。”

“別這么說，伙計。荒野的人都知道，只有互相照顧，才能活得久些。何況，我們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呢。”泰迪摸了摸腦袋，尷尬道：“不過我們也幫不了什么忙，如果你不是及時趕到的話……”

“不說這些了，你們先吃點東西吧。我們下午也要到商業區找找有沒活干。”泰迪指著面包說道，然后退出了帳蓬。

盛在盤子里是兩個已經發霉的面包，食物已經過了保質期，但勝在輻射很少。而這個時代的人，特別是在艱苦環境下成長的人類，他們的胃不至于纖弱到無法食用過期的食物。

零掰出半個面包，送到自己的嘴里。然后把剩下的推到莉亞身前，莉亞搖搖頭說：“我吃半個就好。其它的你吃吧，你還要出任務，沒體力怎么行。”

“沒關系，我和你們不一樣。半個面包的能量，已經足夠維持我三天活動的能量所需。”零拒絕，在他看來，莉亞更需要食物。

旁邊，拉拉低聲地叫喚著，提醒零別忘記了它。

零把拉拉一把拎起來，說：“你和我一起出任務吧，廢墟里別的沒有，破銅爛鐵倒是不少。”

拉拉一聽，眼睛放光，當既興奮地拍打著自己那雙既是耳朵又是翅膀的東西，繞著零和莉亞飛了兩圈。

“零，為什么要陪我離開Ｚ７？”莉亞終于忍不住問：“你應該留下，憑你的能力，帕克蘭財閥肯定會重用你的。甚至，你有可能被招募到總公司擔任要職……”

一只手按到莉亞的頭上，讓她不得不停下來。莉利看向零，后者的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因為我想當一個人，而不是一條狗。職位再高再好，也只是一條狗！”

莉亞輕輕一顫，隨后又說道：“可你幫了我這么多，我卻沒什么可以報答你……不，或許有……”

零疑惑地看著她，不料莉亞突然倒進他的懷里。少女青澀地拉起零的手，然后按到自己的胸口，莉亞害羞道：“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給你。雖然，我大概沒辦法像那些女人一樣讓你很舒服。不過我保證，這付身體，從來沒有被其它男人碰過。”

下腹處升起了腹腹火焰，莉亞那紅得像櫻桃似的臉，遠比脫光了衣服的身體來得更誘人。零感覺得到那手掌下的飽滿，以及驚人的彈性。

莉亞坐在零的身上，第一時間感受到他專屬于男性的變化。她嚶嚀一聲，渾身發熱，卻還是伸出手想要脫掉身上的長袍。

但零的手，卻讓她停止下來。

零的眼睛一片清明，他抱起莉亞，讓她用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到地上。

“如果這是獎勵的話，那等我回來后再說吧。任務前，可不適宜激烈的運動。”零說道。

他不是奉行苦行僧式生活的清教徒，可不必和自己過不去。莉亞是個漂亮的女孩，她青春而且健康，那動人的身體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零也不例外。但他更理智些，零知道肉體在極度歡娛之后，不可避免會讓神經反應比平時遲鈍上一些。這樣的狀態放在平時并無不妥，可考慮到下午的任務，零還是決定保持最佳的狀態。

當然，任務完成后，而莉亞又是自愿的話，他不介意摘下這顆甜美的果實。

莉亞害羞卻順從地點點頭。

動蕩年代，面對苛刻的環境和無所不在的危險，男性無論在體能還是應變方面，都凸顯出無可比擬的重要性。而女性的地位則相應的降低，甚至跌到了中世紀的水平。她們對于男人而言，更多的是上床和繁殖后代的對象，僅此而已。

這個時代的女人，甚至十來歲便可以為了三餐溫飽而出賣自己稚嫩的身體。而莉亞能夠直到十八歲仍保持處子之身，那則是老杰克的功勞。

可現在老杰克死了，若非有零，莉亞恐怕已非完壁。甚至會因為姣好的姿色而被賣給貴族充當奴隸，那非人的生活將是所有女性的惡夢。所以現在她能夠擁有一個窄小卻獨立的自由空間，對她來說已經是件幸福的事。

她不介意把自己獻給零，無論從哪個方面而言，零都是她現在最理想的選擇。而更重要的是，莉亞看得出，零對她并非只是床上工具和繁殖對象，而是有著尊重及不易察覺的愛意。

單是這兩點，已讓莉亞有足夠的理由讓自己的身心向零開放。現在，她就像一個聽話的小妻子，在零的吩咐下乖乖把食物吃完，然后躺在地上進入夢鄉。

等莉亞鼻子里傳出均勻的呼吸聲后，零才叫上拉拉，安靜地退出帳蓬。他離開了停駐地，走向行政區。莉亞的安全暫時不用擔心，如果席恩的保證無效的話，那么零會用十倍甚至百倍的手段向這工會副主席討個公道。

但現在，他選擇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