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生存】戰爭領主 作者：辰燃 (已完結)

第二十章　半支煙（求收藏啊）

隨著身后精鋼大門合上，這工作區入口的平臺就只剩下零一個活人。還有橫七豎八的尸體，從衣飾上判斷，這些人大多是基地里的普通居民。他們的死狀慘烈，且千奇百快。尸體或趴在工作平臺上，或倒在地上，或被電纜絞緊了脖子，又或被銳物插在墻壁上。

基地里的電源被破壞，照明設備全部失靈，只有應急用的紅色警戒燈閃爍不定。紅光下，諸多尸體所流出的血液聚成了一洼血池。血液已經開始變得粘稠，零走過平臺，軍靴沾滿了血漬，如同行走于地獄。

拐過通向生活區的甬道，零瞳孔猛然收縮。

就在甬道的入口處躺著幾具身體，他們作士兵打扮。其中一具，正是左格！

那個向零說過“匕首應該指向敵人而不是同伴”的男人，那個在零身體發生異變時也不肯丟下他的男人。如今，他卻安靜地躲在墻角。

左格一條手臂不見了，整個下顎被卸了下來。肚子開了個洞，直腸被拖了進來并被放在左格的嘴巴里。

尸體旁邊，用鮮紅的血寫著一個英文單詞。

零蹲下去，用手把英文抹掉，又把直腸從左格的嘴巴拿下來，再塞進肚子里。最后，零幫左格把下巴接回去，再把掉在旁邊的機槍放到左格的身上。左格的樣子看起來安詳不少，仿佛睡著了一般。只是，他再不會醒來。

左格的尸體旁散落著無數的彈頭，零轉頭朝通道看去。黃金右眼不斷調節著視距，將通道里的情形一覽無遺。

通道的合金墻壁布滿了彈痕，然而彈痕并非分布平均。它們之間的距離、落差都非常大。最短的距離有一米左右，最長的距離多達五米。而甬道的寬度是三米，在如此狹窄的空間進行著跳躍式的打擊，這說明敵人的移動速度極快。

零閉上眼睛，腦海里模擬出當時的情景。

敵人的速度必定極快，所以左格他們才把對方引到這條狹窄的通道來，試圖通過環境來限制對方的速度。可惜這個戰略似乎失敗了，對方的速度遠超左格幾人的想像。左格等人的火力根本捕捉不到對方的身影，所以才會形成這種跳躍式攻擊。

零暗自估算，若是自己在這種狹窄的空間被狙擊。他雖然可以躲過攻擊，但那直限于直線運動。像這種曲線規避，敏捷能力的強化應該達到三階左右方能夠辦到。否則速度跟上了，可神經反應卻遠遠不及。

而那種徒手撕裂人體的力量，也屬于三階左右的力量強化。換言之，入侵基地的東西，至少具備三階的力量及敏捷兩項能力的強化。

這讓零想起了大半個月前，在峽谷看到的那道徒手撕裂尸狼的人影。

它，或他來了！

零拐過了甬道，進入了生活區。生活區里同樣布滿尸體，似乎整個基地的人都被屠殺殆盡。零來到醫務室，他用槍挑開窗戶。醫務室里出奇地整潔，零沒有發現尸體，這讓他稍微安心。

他改而朝老杰克的住所走去，在一道樓梯旁邊，艾倫的尸體躺在地上。這年輕的狙擊手整個頭部被擰了個180度，艾倫的額頭上，存在著如同彈孔般的傷痕。

這個血洞貫穿了艾倫頭部前后，看似被槍殺，實則不然。

人的頭骨是身體中最堅硬的骨骼，或是常規機槍，除非近距離射擊，否則無法造成這種貫穿性的傷害。但若是機槍的話，子彈動能產生的鈍力，會把艾倫整個頭蓋骨掀掉。像艾倫這種傷勢，更像是用手指直接插進去。

擁有三階力量強化的家伙，確實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可對方的手指有那么長嗎？

或許是，身體局部器官能夠瞬間增殖？

零檢查了艾倫的狙擊槍，槍匣里的彈藥充足，這說明艾倫一槍未發就給人干掉。

看著尸體上圓睜的眼睛，零想這年輕人死得應該很不甘心吧。

站起身，繼續前行。

片刻后，零來到老杰克的住所。房子的大門散成兩半，中間凹陷，顯然是被巨力從外部強行破壞。房子里靜悄悄的，家具雜物倒了一地。零落地無聲，雙手摸出了M500左輪，朝著書房的方向摸去。

書房里一半的空間陷入黑暗中，另一小半則暴露在外頭的紅色燈光下。老杰克仍舊坐在他的皮椅上，雙腳架在書桌上，看上去和平時無異。可他的胸口像大門般陷了下去，這種程度的傷害并非他這個普通的老人所能夠承受得起。零默默估算，知道老杰克的胸骨已經盡碎，同時斷骨還扎入了體內各種器官中，應是無救。

零收起手槍，來到老人旁邊。他看到了桌子底下的煙斗，還有散落一地的香煙。這兩樣東西都是老杰克的最愛，零彎下腰，想替他撿起來。

視線里，老杰克的手指突然微微抽動了下。

零睜大雙眼，立刻從背囊里取出袖珍吸氧機，然后給老杰克戴上。

呼吸著新鮮的氧氣，老杰克的眼睛竟慢慢睜開。老人的臉上浮起一陣不自然的潮紅，那是回光返照。老杰克似乎也知道這點，他努力舉起手，將氧氣機取了下來。

“給我來根煙，伙計。”老杰克虛弱道。

零收起氧氣機，改而幫他點燃一根香煙，再送到老杰克的嘴里。

老杰克狠狠抽了一口，說道：“漢斯來了。”

零微微瞇了瞇眼睛：“那個漢斯？”

“嗯，就是他。他沒死……”老杰克慘笑說道：“可他變成了怪物，那恐怖的力量和速度讓他輕易了殺死了艾倫那孩子。現在，左格應該也……”

零沉重點頭。

老杰克突然捉緊零的手：“幫我保護莉亞，漢斯那賤狗說要糟蹋她。零，替我保護她！這是我最后的委托，只是……我沒有報酬給你了……”

聲音漸弱，老杰克一口氣沒喘過來，就此死去。

他嘴巴一松，還剩下大半支未燃盡的香煙掉到了地上。

零彎下腰，把那根香煙撿了起來，再用力地吸上一口。跟著，他把煙放在老杰克的桌子上。

“你的酬勞，我收下了……”

“委托，成立！”

第二十一章　救美

零站在生活區的十字路口，閉眼靜立。

主電源已經被破壞，讓零無法通過電腦查看分布各處的監視攝像頭，從而找到莉亞的位置。現在他只能用笨辦法，以最原始的聽覺來覺察莉亞的所在。

這個方法放在以往是不可能行的通，但現在，整座基地靜如墳墓。零料想基地里的人應該都被殺戮殆盡，如此一來，倒沒有其它聲音干擾零的聽覺。

耳中，頭上通風管里有風聲微微吹來，輕輕顫動著通風管的鋁制管道。在這陣陣輕聲中，零遙遙聽到一聲嬌呼。

頭腦里立刻出現一付精密的畫面，整座基地的結構平面圖如呈現在零的腦海中。零根據聲音的來源，強弱，飛快分析出聲音的所在。把條件不符合的建筑一一剔除之后，剩下的，便是答案。

酒館！

零睜開眼睛，立時把速度提到極限，朝前猛奔。

每小時６０公里的速度讓他拖出一道殘影，幾乎在瞬間就跑到通道的盡頭。他沒有降低自己的速度，就這么橫飛而去。雙腿重重踏在墻壁上，在踩出一雙深深腳印的同時，零改變了自己的方向，拐過通道繼續急奔。不過眨眼，他已經消失在路口，朝著酒館方向而去。

“夜歸人”酒館沒有了平日的熱鬧，也聞不到啤酒和香煙的味道。酒館的熱鬧為死寂般的沉靜所代替，而濃郁的血腥味則取代了酒味和煙草味。

酒館里桌椅散架，吧臺橫裂。因為剛到中午的緣故，酒館里并沒有多少人。更多的是酒館的服務員，還有一兩個舞女歌姬。但這些人，現在都變成了尸體。

殺人者肯定有著變態的嗜好，被殺死的人都不成人形。不是被扭斷了四肢，就是被撕成了碎片。僅有的兩個舞女，尸體還保持著人樣。可她們的胸口血肉模糊，那雙曾經讓無數男人流連忘返的峰巒，如今像被野獸啃食了一般，根本看不到曾經的美麗。有的，只是血腥的恐怖。

舞女的衣裙被褪盡，雙腿中間的三角地帶處有黃白色的液體四溢，顯然死前遭遇著非人的對待。

而這一切，均映照在一雙美麗的眼睛里。

莉亞的眼睛。

已經十八歲的少女，出落得比兩年前更為美麗。身材也較之前豐滿，那充滿弧形的曲線不知道讓多少男人流口水，多少女人為之嫉妒。可現在，不會再有人來羨慕或是嫉妒。因為莉亞所知道的人，幾乎已經死光了。

她嘴巴里塞著破爛的抹布，雙手被吊起，捆綁在吧臺的橫梁上。她穿著一條牛仔短褲，只是現在這條短褲的扣子被解開。半拉下來的拉鏈中露出一抹粉紅，充滿誘惑。

莉亞圓潤修長的大腿下，有一道人影正在運動著。

那是個男人，赤著上身，披頭散發。那病態的蒼白身體上，長著如同苔蘚般的斑塊。渾身散發著腥臭的男人，正在酒館的歌姬蓮達身上沖刺著。只是，蓮達的頭不自然地歪向一邊，卻已經是死去多時。

伴隨著一聲野獸般的低吼，男人像是完事，緩緩離開了歌姬的尸體。他轉過身，露出一張瘋狂的臉孔。

是漢斯！

兩年前被老杰克趕出基地的男人，現在又回來了。他的手中仍帶著新鮮的血液，漢斯伸出那長著暗黑色塊的舌頭輕輕舔過手上的血液，然后看著莉亞。

莉亞想掙脫綁在手上的繩索，卻不料身體的擺動，讓胸前一雙玉兔搖曳不，更是激起漢斯的欲望。

漢斯把頭伸到莉亞的胸前，用力地大吸一口氣。

莉亞眼睛冒出了水珠，卻無法改變眼前的景況。

“健康女人的體香，真是好聞啊。”漢斯伸出舌頭，在那胸前的堅挺上舔過。

莉亞只覺一股電流流過全身，讓她不由自主地嬌呼一聲。但聲音卻因為塞在嘴里的布團，而變成了一聲悶響。

漢斯突然伸出手，拿掉了莉亞嘴里的布團。得到解放的小嘴，立刻尖叫一聲：“救命！”

莉亞連叫幾聲后，漢斯才說道：“別浪費力氣了，沒人會救你的。我看得到的，只要是活的，無論男女我都已經殺個干凈。”

“你這個魔鬼！”莉亞怒極，朝漢斯吼道。

漢斯也不理會，伸手揉捏著莉亞胸前的柔軟，說：“沒錯，我就是魔鬼。可你們不也是，在兩年前你們把我趕出去的時候，我就已經說過，我會殺光你們。現在，我回來了。”

“那你也把我殺了吧！”

莉亞咬著牙，忍著不從喉嚨里發出呻吟的聲音。可這表情，卻讓漢斯心里那團火焰燃得更旺盛了。

“不急，我肯定會殺你。不過，那也該在享受過你的身體后。”漢斯雙手用力，把莉亞最后一道防線也給扯了下來。他大笑道：“知道為什么我還沒殺你，因為你是老杰克唯一的孫女。我要讓那老狗知道，他的孫女將像母狗似的被我騎在身下。”

“等享受完之后，我會送你去和老杰克見面。這一點，我保證！”

漢斯大叫，雙手猛然抱住莉亞的身體，張嘴就把一團柔軟吸了進去。

“不要！”莉亞尖叫，眼淚像斷線的珠子般落個不停。

漢斯心時那團火焰熊熊燃燒，他抬起莉亞的腰身，便要進入。可這時，一陣冰冷的觸感卻像冷水般，把他心中的火焰澆滅。

金屬的觸感來自左邊的太陽穴，漢斯的眼角里看到一截烏黑的槍管。跟著，零的聲音在后面響起。

“我也可以保證，你死定了！”

話音未落，伴隨著粗暴的槍聲，火光從槍管里噴出。漢斯連反應也沒有，半邊腦袋就飛了起來。近距離的射擊，子彈的強勁動能足夠輕易摧毀漢斯的頭部，哪怕他擁有三階的力量和敏捷強化，也絲毫改變不了這個結局。

紅的白的液體，還有那碎成拇指大小的頭蓋骨打橫飛濺出去，灑滿了莉亞腳下的地磚和破損的吧臺。而漢斯的身體，就這么軟軟的，直直倒在地上。

他倒下后，莉亞才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

零那黃金右眼中，正倒映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

第二十二章　不死

血濺了莉亞一臉，可她出奇地沒有害怕。或許恐懼到了極點，人也就麻木了。但看到零的時候，莉亞的臉上還是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零沒有說話，收起手槍，用匕首把莉亞手上的繩子割斷。

他早在漢斯拿開莉亞布團的時候，就已經潛到了酒店里。可零不敢輕舉妄動，對方已知的能力是三階力量和敏捷強化。若正面沖突的話，零自問沒有勝算。如果遠程狙擊，零還有點把握，可酒店的環境決定了這個方法行不通。于是零只得另尋它法，他悄悄潛入之前，已經用遇難者的血把自己全身抹了個遍。

鮮血的氣味會把零本身的氣息掩蓋，這讓他等于某種程度的隱形。只是零不敢過于接近，因為他不清楚漢斯對危險的感知半徑是多少。因此他躲了起來，等待機會。

酒館里的情形已經被零看在眼中，男人被虐殺，稍有姿色的女人則成為漢斯縱欲的工具。看莉亞被綁在橫梁上的模樣，零知道這個少女將會是漢斯的主菜。

哪怕零再怎么想立刻把莉亞救下來，可他卻必須忍。忍到漢斯準備動莉亞的時候，那時心神都被少女身體吸引的漢斯，將無法察覺到死神的接近。

事實證明了零的判斷，就在漢斯想要動莉亞時，零像幽靈般接近，并一槍秒殺。

雙手得到解放后，莉亞輕聲問：“爺爺呢？”

零沒有回答，沉默便是答案。莉亞眼睛一紅，“哇”一聲終忍不住哭了出來。她倒入零的懷里，臉上沒來得擦拭的漢斯血液，便這么因為哭泣的動作而不小心咽入嘴中。血的味道充滿了鐵銹味，還有另外一些奇怪的感覺。只是現在莉亞并沒有去分辨，撕心裂肺的痛讓她幾欲暈倒。

不知道怎么安慰少女，零只是機械地用手拍拍她的粉背。

衣服下的皮膚突然傳來針刺的感覺，零想也不想，抱著莉亞往旁翻滾。

黑影閃爍。

零和莉亞的手臂突然出現一道血槽，然后血霧激噴。那是皮膚被銳物以接近音速的速度擦過，而致使皮膚表層沒有經歷撕裂的過程而直接出血所致。

快到難以想像！

這個念頭在零腦海里掠過，他卻一刻不停，翻滾的同時用腳把一張桌子勾到跟前。

波一聲輕響，桌子正中出現一個孔洞。如同被狙擊槍擊中般，桌子自孔洞邊緣開始出現裂痕并四處蔓延。還不到一秒的時間，這張桌子立時四分五裂。

危險仍未過去。

零這時剛完成了蹲起的動作，他一手扶著莉亞往舞池的方向跑，一手抓著桌椅等物朝前飛拋。但這些東西，皆擋不了片刻，在快速而力量十足的直刺運動下，紛紛爆成了碎片。

直退到一根梁柱后，零才得到緩沖的時間。

連續幾記直線攻擊落在梁柱上，梁柱微微震動，卻堪堪抵住了沖力。可零知道，要不了多久，這根包裹著鐵皮的柱子也會崩潰。

“呆在這，別動！”

零說完，便往旁邊翻滾開去。他要引開攻擊，才不會讓莉亞涉險。

啪啪啪——

幾聲爆響相繼響起，一連串彈孔般的痕跡緊追在零的身后，觸目驚心。

零撞入了酒館的緊急通道里，這里狹窄，并不利于戰斗。但他還是鉆進來了，因為別無選擇。

朝窗口看去，他看到難以置信的一幕。

本以為已死的漢斯，現在又站了起來。那男人被子彈掀掉半邊的腦袋，正飛快地再生。先是骨骼如同堆沙般形成，再固定成型。跟著神經和皮肉瘋狂生長，直覆蓋住受傷的部分。最后，漢斯那漆黑的眼眶里，被轟掉的眼珠子再次鉆了出來，滴溜溜朝零所在的方向看來。

“真意外啊，大兵。沒想到兩年過去了，你還留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漢斯怪笑著，他右手食指形如尖刺，越過數米的空間刺在零剛才所在的地面。如今，食指正在收回，這證實了零對漢斯另一個預估。

骨血增殖！

但零沒想過漢斯竟能夠骨血再生，這是個相當棘手的能力。擁有這種能力的漢斯，幾乎等于不死之身。

有可能……會死。

這個念頭剛在腦海里成型，就被零拋出了腦外。若無法將生死置于度外，便算不得真正的戰士。

漢斯被零轟出來的傷口已經恢復，他松松跨跨地朝零走過來，嘴里吹著口哨道：“讓我猜猜，你是為了那個小妞留下來的吧。老實說莉亞確實有貨，不知道你睡過她沒有。要是沒有的話，那可就便宜我了。因為殺了你之后，我要好好干她。喂，你難道沒有意見嗎？”

零不語，直接揚起手就是一槍。

子彈就是他的答案！

漢斯只來得及偏了偏身體，彈頭已經擦過他右邊的肩膀。血和肉、以及半邊肩骨飛了出去。漢斯的右手立時跨下，手臂和肩膀之間只有一丁點皮肉相連著。

“沒用的，大兵。自從那位大人賜給我神奇的力量后，我已經是不死之身！”漢斯哈哈大笑，被子彈轟出的傷口飛快長出肉筋和骨頭。

局部創傷，恢復的時間是12秒嗎？

漢斯并不知道，零默默搜集著數據。但漢斯也沒閑著，他一聲發喊，拖出一道殘影瞬間撞入了緊急通道里。

零只來得及往后退一步，漢斯已經破門而入。狂暴的力量和速度讓他整個人撞進墻壁中，可不一會，他卻毫不在乎地從陷下的墻壁里掙脫了出來。

瘋狂的雙眼看著零，漢斯默默笑道：“捉到你了，小子。”

零靠著墻壁，左手帶著手槍揚起。還沒來得及扣下板機，漢斯已經側移。

很快！

零瞳孔收縮，一階敏捷強化的神經反射能力發揮到極限。在漢斯移動的瞬間，他也同時槍口偏移。眼角捕捉到漢斯在身體左側的影子，可當槍口朝向目標時，漢斯再次消失。

“我比你更快啊，大兵！”

漢斯在零背后叫道，并舉手欲抓。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零的右手不知何時穿過了左臂腋下，手里持著另一把M500，大口徑左槍的槍口正點在漢期的胸口上。

“你確實比我快。但說到戰斗，你是只菜鳥！”

說話聲中，零頭也不回，扣下板機。

砰——

震天槍聲響起，子彈旋轉著撞入漢斯柔軟的身體，帶得他整個彈起，再重重摔出了五米外。

漢斯的胸口出現一個硬幣大小的彈孔，周圍的肌肉和骨骼處于粉碎狀態，子彈動能產生的鈍力沖擊，讓漢斯的胸口整個凹陷了下去。即使漢斯擁有骨血再生的能力，如此重創，也讓他暫時無法行動，雙手無力地垂在地面，一動不動。

第二十三章　荒野

如果比拼速度和反射神經的話，零不是漢斯的對手。可說到戰斗經驗和計算，零卻遠在他之上。

狹窄的緊急通道非是情急下的選擇，零的戰斗永遠是以理智和策略為主旋律。在戰場上，沖動只會丟掉性命。相反，計算和策略則是生存的利器。

狹窄的通道不利于戰斗，但在這里，零卻能減少至少一個方位的受擊面。

他靠著一邊的墻壁，一手做出前方和旁側的射擊動作。可他知道，敏捷能力遠在他之上的漢斯定能提前規避。而除了前方和旁側的方位外，漢斯最后能夠移動的位置，也就只有自己的后方。

所以零另一把手槍早等候在那，并喂了漢斯一顆子彈。這是戰斗經驗豐富的老鳥和菜鳥之間的區別，同時也是精密計算后的結果，而非僅憑運氣。

零從來不相信運氣。

給了漢斯一槍后，他又補上幾槍，分別命中漢斯的頭部和心臟位置。這是基于對生物身體結構的判斷，無論哪種變異生物，若大腦神經被切斷，以及心臟被破壞，那它再怎么強悍也應該死定了。

可看著已經變得血肉模糊的漢斯，零卻不敢確定。那衣服下的針刺感仍未消去，說明危險猶在。可他真不明白，漢斯究竟要變成什么樣的怪物，才能夠在這種足以讓普通人死上一百次的傷勢下仍然生存。

顯然，漢斯的身體構造在零的常識之外。看著那破損的頭骨再次愈合，轟開的胸口長出肉筋，零皺著眉頭，轉身離開緊急通道。

酒館并非合適的戰場，但這沒關系，零會親自給自己和漢斯尋找一個合適的戰場。

從緊急通道出來，莉亞已經不在酒館內。零稍微放心，莉亞是個聰明的女孩，她定然知道自己的存在會拖了零的后腿。如此一來，零就能專心地對付漢斯。

雖是這樣打算，但誰對付誰卻還說不準。就在零離開緊急通道后，通道的大門突然轟然四裂。一道身影從里面撞了出來，是漢斯，又或者不是。

零訝然看著眼前這個模樣的漢斯。

之前他已經看到漢斯破損的血肉通過增殖進行修復，然而現在這個修復的過程有點過頭了。漢斯的傷口已經被新的血肉填補，但增殖的運動卻仍未停止。多余的肉和骨頭撐起漢斯并不強壯的身體，包裹著體表的皮膚無法再支持肌肉的增長，于是紅色中夾帶白色肉盤的肌肉，在零的眼下呈現最原始的紋理。

漢斯的身體，上半身膨脹了將近一倍，下半身卻仍保持著原貌。讓人無法想像，那單薄的下身是如何支撐得起那變得形如暴熊般的上身。一根根骨刺從漢斯的頭骨上刺出，又成排的延伸至腦后、背部直到股椎。

如此模樣的漢斯，已經看不出人型，反倒是像只怪物。

他朝零大吼著：“我要把你撕爛，大兵。然后再把你一點不剩的吃下去。”

“辦得到的話，盡管過來。”零挑釁道，同時轉身跑出了酒館，以每小時60公里的速度奔馳在基地的通道中。

身后是漢斯的怒吼，還有如同萬馬奔騰般的腳步聲響起。只是身形劇變，讓漢斯的速度稍微下降，而且神經的條件反射也不如人型時那么靈敏。于是每每路過拐彎的通道時，漢斯總是直接撞入合金墻壁里，然后掙脫出來，再朝零追去。

如此一來，反倒零的速度要快上一線。

無論是酒館，還是基地其它地方，都不是合適的戰場。漢斯的力量和恢復能力，決定了零無法和他進行近身戰斗。而如果要遠程狙擊的話，恐怕基地外的荒野要更合適些。

因此零腳下不停，朝著基地出口飛奔。跟過艾倫的尸體時，他隨帶拎起了這年輕士兵的狙擊槍，并打開安全鎖，將子彈壓入膛內。艾倫沒來得及射出的子彈，零決定把它們送給漢斯。

零絕對不相信這世上存在著不死的生物，若真有的話，恐怕人類已經滅絕，而不會有７基地的存在了。換言之，漢斯的身體構造只是出現了異變而已，零所要做的，則是找出他的弱點，然后一擊殺之！

轉眼，出口在望。

零飛快在操作平臺上鍵入“開門”的命令，伴隨著液壓機器的轟鳴聲，基地的大門先是往里面縮進三米，再居中分開。等大門露出一條僅余一人通過的門縫時，零毫不猶豫地鉆進那條門縫中耀眼的陽光里。

漢斯追過來的時候，大門剛好打開了一半。已經變成怪物的他用鼻子狠狠抽了抽，在捕捉到零淡淡味道之后，他大吼著狂奔出去，如同一輛人型坦克朝著基地外的無限荒野奔馳而去。

這次屠殺基地的計劃，漢斯已經準備許久。兩年前，他被老杰克趕出基地之后，便在荒野上游蕩。因為他的記錄已經通過電腦上傳到帕克蘭財閥的資料庫里，甚至其它公司和基地通過某些合約共享普通級別的資料，也會得到漢斯感染病毒的通報。

因此，在中洲這片大地上，別想有基地或公司會收留漢斯。當然，不存在任何約束的聚居地或許會是個例外。因為那些地方往往沒有完善的電腦網絡和具備檢查病毒的設備，漢斯并不能混進去。只是不為規則所束縛的聚居地，一旦其中的居民發現漢斯身帶病帶，那他絕對會被切碎然后拿去喂尸狼。

于是，漢斯只能在荒野上游蕩。好幾次都險些死在尸狼或其它變異生物的爪下，但漢斯都活了下來。在他已經絕望的時候，改變的契機出現在他的身上。通過某位大人的贈予，漢斯得到了一樣被稱為“核”的東西，然后他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具備三階的力量和敏捷兩項強化能力，而且擁有骨骼再生和增殖的異能。然而那位大人告訴他，這樣的他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異能者，同時也不是異變的生物。漢斯的能力，完全來源于那神秘的物質——核。

接下來，那位大人神秘失蹤了。臨走前，他只讓漢斯放手去干想要做的事。

而對于漢斯而言，再沒有比報復７基地更重要的事了。所以他回來了，并且耐心等待著機會。在基地外徘徊了大半個月后，憑借著以往的記憶，在今天早晨基地士兵的一次日常巡邏中，漢斯小心地殺死了一名士兵，并利用他的衣服和身份證明混入基地。

然后，展開一場大屠殺。

只是現在計劃并不完整，還有一些礦工因為工作區大門的隔斷而安全留在礦區。而就算是基地里，也有莉亞和零沒有殺死。

特別是零，那個當初漢斯從冬眠倉里發現的男人，現在正挑戰著漢斯的底線。

漢斯的頭很痛，神經就像被火燒著了一般。剛才在緊急通道里，零準確命中他的胸口，并朝他的腦袋和心臟開槍時。漢斯真的嚇著了，他也不清楚自己肉體能夠承受的極限傷害是什么程度。可再一次恢復過來之后，恐懼卻化成了憤怒。

腦袋里，好像有某些東西斷掉了。那種東西叫理智，現在的漢斯一心只想殺死零。

殺死這個帶給自己危險感覺的男人。

可他沒有發現，當失去理智的枷鎖后，自己已經走上一條非常危險的道路。

頭好痛，荒野的陽光好刺眼，而那該死的男人。你究竟在哪里？

漢斯咆哮起來，他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已經變成某種怪物的嚎叫。

一顆子彈不知道從哪里射來，它準確扎進漢斯的腦袋。子彈的動能將漢斯半邊的腦袋掀起，大蓬的血霧中，漢斯被巨大的沖擊力帶得重心不穩，腳步踉蹌中摔向了另一側，倒在裂痕道道的公路上。

片刻后，狙擊槍的聲音才遠遠傳來，如同零的嘲笑。

這就是荒野，危險隨時可能發生，死神永遠在你左近！

第二十四章　對壘

三天了。

漢斯抬起頭，那雙灰褐色的瞳孔，如今已經變得形如惡魔。

漆黑的眼睛里，瞳孔的部分由無數密集排列的鮮紅圓環，以及中心部分米粒大小的灰色圓點所代替。這雙眼睛更像怪物所有，而不應該是人類。哪怕，漢斯人類的臉孔并未發生任何變化。

只是自從在酒館里因為恐懼和憤怒而異變成現在這般模樣后，理智的枷鎖被崩斷，漢斯便走上一條無法回頭的道路。如今他所剩下的，也便只有捕殺零的執念而已。

就是這樣的執念，讓他不吃不喝在基地外的荒野上游蕩了三天。

空氣里飄來一絲異樣的味道，漢斯用鼻子大力一嗅，然后從嘴中發出野獸的咆哮。這架人型坦克，立時朝著一處山腳沖去。就在山腳下一棵歪脖子樹的旁邊，漢斯發現了一條斷裂的袖子。無疑，袖子是零的，所以他的味道才順風飄到漢斯的鼻子間。

袖子下蓋著一瓶沒有任何標簽的液體，還保留著人類時為數不多的記憶告訴他，這應該是一瓶水。

頭頂上金色的太陽散發著強烈的紫外線，讓整個地表變成一個烤爐。漢斯的嘴唇已經因為干燥而開裂，在意識到瓶子里裝的是水時，出于本能，他用大拇指壓斷了瓶頸，然后連帶著玻璃碎和瓶中的液體朝嘴巴淋去。

當液體通過嘴巴流進食道的時候，那古怪的味道讓漢斯意識到這東西并不是什么可飲用的凈水。

然而他醒覺得太遲了。

一枚子彈橫跨1500的距離，高速旋轉的彈頭包裹著淡淡的焰光，帶著火藥的味道從漢斯的手間擦過那個玻璃瓶。

轟——

火焰沖天燃起，像一道紅色的披風，把漢斯籠罩在里面。

遠處，狙擊槍的聲音才慢悠悠地傳來。

被烈焰包裹的漢斯顯然并不是那么愉快，火焰甚至隨著食道而朝著他的體內蔓延進去。他暴跳如雷，高溫的烈焰刺激著漢斯的痛覺神經。只覺得全身要爆炸過來的他，不斷撞向山腳那些堅硬的巖石，這全然出于本能的動作卻取得異常良好的效果。

在不斷的撞擊中，漢斯身上的火焰漸漸小了起來，最后消沒不見。只是漢斯身體被燒成了肉糊狀，烈焰讓皮膚和肌肉融化。而撲滅火焰之后，冷卻下來的血液卻形成了膜一般的物質。當漢斯骨血再生的異能啟動后，那些新生的肉筋擠破了血膜，帶給漢斯撕心裂肺的痛！

漢斯的咆哮在荒野上回蕩著，遠在千里外的零清晰可聞。

零收起狙擊槍，縮到一塊黃褐色的巖石后。腦海里，將高溫燃燒的可能性一筆劃掉。

在這三天里，他嘗試了多種方法。這其中就包括了剛才以自己的氣味為餌，實質暗藏著一瓶高濃度酒精這樣的陷阱。但漢斯的生命力簡直強如魔鬼，無論零炸裂他的肢體，還是用火燒他，漢斯就是不死。

這是一場耐力、韌性和意志的比拼。零就像游蕩在荒野上的一匹孤狼，不斷使用游擊、騷擾、陷阱、強攻、狙擊等各種手段去對付漢斯。可現在，零感覺自己就要到達極限了。

沒有人知道跨過極限后會是什么樣子，或許得到新生，或許靈肉崩潰。零也不知道，他只希望在極限到來之前可以解決掉漢斯。

而通過這三天的比拼，卻讓零對自己的身體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盡管這付軀體不像漢斯那般，幾乎是不死之身。但之前零對自己身體的猜測，那等同于由精密電腦所操縱的生命維持系統卻得到了證實。

零離開基地的時候，只帶了兩百毫升的二級飲用水。然而就是這么一丁點凈水，不但維持了零三天以來的生命所需，還包括了各種強體力運動后所消耗的能量。

若非體內有某種系統將任何外來的能量均經過量化來使用，零怎么也無法堅持這么久。他肯定自己的身體經過某種程度的改造，其中就包括了那黃金右眼。而這一切，應該和冬眠倉上那個名字有關。

只是現在并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即使擁有精細到納米級別的維生系統，也無法單靠兩百毫升凈水支付給零更多的額外能量了。

零默默估算自己的體能，若在太陽落山前無法解決漢斯，那么他就沒有半丁點勝算了。

把三天來各種情形默默在腦海里過濾了一般，無數數據被分析、歸納，然后剔除。到最后，剩下的只有一個可能性。

粉身碎骨！

只有把漢斯整個炸開炸爛，或許才有殺死他的機會。可零將自己的裝備進行自檢后，發現并沒有足夠當量的火藥。

零默默地看著荒野，突然記起大半個月前捕殺狼群的時候，曾準備了一些雷管以炸掉巖石撞擊狼群。可因為漢斯的出現，而至使后來的雷管全無用武之地。

當時走得匆促，零并沒有回收那些雷管。以它們足以炸掉巖石的當量，用來對付漢斯應該綽綽有余。

荒野上，漢斯在游蕩著。他的頭很痛，有時他恨不得用手扒開自己的腦袋，好看看里面是否長蟲了，否則怎么會這般陣陣劇痛。痛苦讓他無法細心思考，但卻提醒著他，現在這般境地全拜零所賜。

不知不覺，漢斯走到了公路上。公路遠處吹來的風掠過漢斯，那雙惡魔般的眼睛突然一瞇，漢斯聞到了血腥味。

那是零的血！

漢斯從嘴里喘出一口腥臭的氣息，他拔足狂奔。不久后，他發現了一滴血。

血已經凝固，呈暗紅色。漢斯伸出舌頭舔了舔，連帶著沙石被他一起卷入嘴里，再吞進胃袋。沒有錯，是零的血。這說明他受傷了，沒什么東西比這個消息更好。漢斯抬起頭，風中又傳來零的味道。他站了起來，沿著公路朝峽谷的方向奔去。

這時的漢斯已經忘記大半個月前他曾在那里虐殺過一群尸狼，同樣忘記，當時零也在那里狩獵。

漢斯只知道，腦海里一個聲音不斷響起。

殺了他！

第二十五章　破繭（跪求收藏）

零的氣味總是絲絲飄蕩在空氣里，不多也不少，剛好足夠引領著漢斯前往峽谷，如同幽靈。

漢斯喘著粗氣，那變異的肌肉正散發著驚人的熱量。那里體內的能量都被運用起來的緣故，零已經接近極限，漢期又豈能倖免。無限再生的骨肉是不假，但能量卻無法再生。可三天來，由于零運動式的戰斗方式，讓漢斯別說進食了，連休息也辦不到。

而且，現在這付如同人肉坦克般的軀體，相對于人型狀態而言更加劇了漢斯對能量的消耗。他可沒有像零那般細微地調節每一份能量將之運用到極限的機能，相對來說，漢斯所消耗的體力能量遠在零之上。盡管他在這方面的基數同樣比零大得多。

如今的漢斯就像一頭野獸，他沒有多余的理智去束縛自己的行動。自從解放理性的枷鎖后，漢斯剩下唯一的理智就是殺死零。因此，盡管能量的消耗已經接近枯竭，他無法停下，也不肯停下。

帶著塵煙沖入了峽谷里，這里面零的味道要淡得多。迎著峽谷吹來的風因為山壁的關系而撞散，開成幾小股不規律的風流，它們會減淡零散發在空氣里的血腥味。漢斯要努力分辨，才不至于失去目標。

繞過一段崎嶇不平的山路，跨過兩段斷裂的高速公路，在一塊彎折的路牌下，漢斯發現了零的血跡。這讓他很興奮，血的氣味一直朝山上延伸。漢斯屈膝，一躍十米，他捉住山壁凸出來的巖塊，如飛地追了上去。

兩百米左右的距離在漢斯的運動下很快到了盡頭，漢斯跳上了半山一個平臺。這里的沙石被強風和烈陽磨成了粉，干躁的泥沙里一絲絲血跡往前方一個洞穴延伸。

零就躲在里頭。

漢斯腦海里掠過這個想法，他朝著洞穴摸去。一路走近，他有些恍惚。這個地方他似乎來過，當然，現在的漢斯是不會記得。就在半個月前，他把一頭尸狼拖進了洞里撕殺啃食，也因此引來了零的注意。

現在，他又回到了這個洞穴中。只是尸狼的尸體不見了，但漢斯看到另一樣東西。就在洞穴一塊巖石后，漢斯看到了一個背影。他蜷縮在石頭后面，微微顫抖。零似乎受了傷，這讓漢斯很高興。他咆哮起來，聲音在洞中回蕩。

漢斯朝零撲了過去，那強壯得足以擰斷大象脖子的手朝零捉了過去。零似乎受傷很重，根本逃不開漢斯這一抓。漢斯五指猛扣，抓緊了零向上提起。

零的身體異常的輕。

嘶啦一聲，衣服就這么裂開。

衣服下什么也沒有，地面有一道細微的裂痕。風從地縫中吹起，讓零的衣服不斷搖曳，造成了剛才漢斯所看到的假象。漢斯現在的腦袋無法理解什么叫上當，只是捉不到零讓他相當惱火，于是憤怒的漢斯并沒有看到。隨著衣服被撕裂，藏在衣服下一道絲線隨著被提起來。

絲線的另一端系在地上一個手雷的安全拴上。隨著絲線提起，安全栓被拔了下來。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中，手雷的撞針下沉，在觸動引爆裝備后，里面的空氣急劇膨脹。

而在這頂手雷的旁邊，還有整整一圈的雷管，那本來是零用來狩獵狼群用的。顯然，現在它們的對象變成了漢斯。

火光一閃。

巨大的爆炸聲在峽谷中響起，不少棲息在峽谷里的尸狼立刻驚慌亂跑。遠遠看去，峽谷里騰起一朵火云。火云翻滾，伴隨著濃煙和落石，忽的向四周擴散開去。

持續了數秒后，火云始緩緩降下，但整個山頭已經烏黑一片。烈焰糾纏著從山縫里鉆出來的雜草，沾滿了這一片山地，讓山谷里一些異變的生物雖然好奇，卻不敢接近。

一分鐘后，卻有人影出現在附近。

零背著狙擊槍，身上只穿著貼心的背心。他的上衣為了引漢斯上當則犧牲，熱辣辣的陽光帶著驚人份量的紫外線落在他的身上。那些暴露在衣服外的皮膚已經開始微微發紅，但也就僅此而已，而零并不知道若換成普通人的話，現在皮膚已經被紫外線曬得發爛了。

厚實的軍靴踩滅了腳下一叢燃得正旺的雜草，零平舉著狙擊槍小心地鉆入洞內。洞里是嗆人的濃煙，零閉住呼吸。然而混合著火藥味的濃煙卻遮擋了零的視線。零把雙眼瞇成一條縫，以減輕濃煙對眼睛的刺激。他后悔沒帶上防毒面罩，否則就不用像現在般淚如泉涌了。

洞里除了火燒著了雜草的聲音外，零聽不到漢斯的聲音。除非漢斯被當場炸死，否則不可能沒有聲響。那雷管炸藥的當量零再清楚不過，但能否一舉把漢斯炸死，零卻沒有十足的把握。

然而當洞里的濃煙漸漸消失后，零終于知道漢斯沒了聲響的原因。卻在洞中設下陷阱的地方，洞穴的地面已經完全塌毀，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大洞來。山洞底下竟然是中空的，那并不厚實的地面被炸藥一炸，引起塌陷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看著如同無底深淵般的洞口，零沒有下去確認漢斯死活的打算。他轉身打算離開。一只手卻在這時從洞口伸出，緊緊抓住零的軍靴，然后用力往下一拖。

零立刻失去平衡，整個人跌入了洞里。

是漢斯！

在墜下的瞬間，零看到了他。漢斯整個人幾乎被炸掉了一半，僅存的一條左臂和兩條腿固定在洞穴的山壁上。他本來應該是要捉住什么東西以便支撐自己的身體離開洞穴，卻不料捉到了零，以致現在和零一起跌入洞穴。

朝著地獄墜入。

漢斯的小半邊腦袋不見了，可這并不妨礙他的眼珠捕捉到零的臉孔。發現自己竟然無意捉到零后，他反而興奮起來。

耳邊是呼嘯的風，零幾乎沒有猶豫，狙擊槍的槍口朝向漢斯捉著自己的手臂，對著他的小臂部分就是一槍。

近距離的射擊，狙擊槍的子彈瞬間就把漢斯的手臂給撕開。零趁機一腳重重踩在漢斯的臉上，借力讓自己比漢斯更快的落下。

拉開1.5米的距離后，零沒有瞄準，對著頭頂上的怪物連連開槍。

洞穴里火光閃爍，槍鳴不休。一顆顆狙擊彈穿透漢斯的身體，這些小家伙每一掠過，必定在漢斯的身體上留下拳頭般大小的血洞。漢斯被射得“哇哇”大叫，他朝著零舉起自己被削掉了小臂的手，那創口處的骨骼和肉筋突然以瘋狂的速度再生。

在不到兩秒的時間里，漢斯手臂已經再生完成。他放聲大吼，那朝零抓去的五指猛然暴長。

骨肉增殖！

五根指頭仿佛尖刺般朝零扎來，零再無法開槍，只得橫擺狙擊槍，堪堪擋住漢斯的直刺。

如同魔爪般的指頭刺入了狙擊槍內，和金屬的摩擦發出的銳響折磨著零的雙耳。他立刻放開狙擊槍，往后腰一抹，M500手槍立刻來到手上。

右手揚起，就是一槍。大口徑左輪在咆哮，.50彈頭帶著高達三千多焦耳的動能在瞬間沒入狙擊槍的彈匣里，立刻把這把艾倫最喜歡的獵鷹系列狙擊器材給炸個粉碎。

流彈飛襲，大部分射在漢斯的身上。零也被波及，小腿和肩頭各中了一顆。鮮血如花綻放，在零的下墜中，拖出一道道血色的絲線。

從落下洞穴，再到半空激烈交手，整個過程不過區區十幾秒。然而這十幾秒的時間，卻已經跌到了洞底。零往下看，微微一愣。洞穴下有一顆小山高的肉卵，正微微顫動不停。熟悉的畫面喚起零的回憶，那不是幾天前所見到的吞金蟲洞穴。

零掉到了肉卵上，肉卵往下猛然沉去，表面如同皮膚的物質無法承受零下墜的力道，頓時撕裂開來。零繼續往下掉，卻掉入異常粘稠的液體中。那不知道是吞金蟲的體液還是什么東西，卻充當了絕好的緩沖材料。肉卵像是泄氣的氣球不斷囊下，那粘稠的液體往四周流泄。就在這層液體中，零滾到了地面上，在一些如同糞便般的褐色軟泥上滾過，卻幸運的沒有被摔斷手腳。

漢斯可就倒霉了，狙擊槍在近距離爆炸走火，讓漢斯下墜的軌道發生了偏差。爆炸的沖擊波讓他撞到了洞壁上，一路磕磕碰磁不知道撞裂了多少石頭。最后充當緩沖的肉卵也被零享用了，于是漢斯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腦袋先著地，脖子的椎骨首先承受不住沖擊力而粉碎性斷裂。跟著身體再摔在地面，那接觸的瞬間，巨大的沖擊讓漢斯背后的骨刺全數折斷，而藏在肉體下的脊骨和腰盤也宣告粉碎。這么直接和地面進行親密接吻，猛烈的震蕩同時讓漢斯暫時暈迷了過去。

零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漢斯這座肉山，微微皺眉。

連炸藥也無法徹底擺平這怪物，零想大概使用戰略導彈才能夠把這怪物炸成粉碎。他又觀察起這洞穴的結構，考慮著封閉這個洞穴，以將漢斯永遠困在此地的可能性。

走動間，零突然踢到什么東西。他倒頭一看，卻是個圓滾滾的蟲繭。蟲繭呈黃褐色，表皮堅硬無比，如同椰子殼。他看著這蟲繭，又看向那已經被他撞爛的肉卵，推想著這兩者間的聯系。

卻在這時，蟲繭“波”一聲裂開道縫。緊跟著，無數頭發絲大小的細縫蔓延開去。蟲繭顫動不已，像是有什么東西，就要從里面出來。

第二十六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啪嗒”一聲，那堅硬的蟲繭碎落一地。有一道黑影猛然從繭殼里射出，它帶著一抹奇異的碧綠色光芒直沖向洞穴黑暗的上方空間。然后像是撞到了什么，零只聽到一聲小獸受傷的輕叫。跟著那道綠光又墜了下來。

它落到地上，彈起，撞到山壁，再滴溜溜滾到零的腳邊。

零訝然地看著它。

視線里，是個圓滾滾的身體。那露在上面的應該是肚皮，白得像雪一樣。肚皮上長有四支小肉爪，它們正對著空氣劃個不停。然后這東西很努力地滾了一圈，讓四爪著地，和雪白的肚皮不同，它有著淺黃色的身體。頭和身體完全連在一起，形如圓球的小東西長著一雙大得夸張的眼睛。

眼睛和身體一樣圓，正“水汪汪”地看著零。

零涌起一陣不祥的感覺，他可是聽說有些動物會把看到的第一個生物當成自己的母親。零可不想當奶爸，但似乎現實由不得他選擇。這像圓球似的小東西，頭上長著一對“”字型的奇怪耳朵。姑且稱之為耳朵吧，零可不知道那是什么樣的器官。

但這對耳朵一抽動，卻彈出如同薄膜般的雙翼來。薄翼作出高頻率的振動，讓小獸飛了起來。它飛得高了，這時零才看清，這家伙的額頭上，有著一個綠色的菱形標志。

“拉拉－”小獸歡叫一聲，突然飛撲進零的懷里。

它似乎對零十分依戀，圓滾滾的身體使勁搖晃，并朝著零的胸口拱個不停。

零一手拎起它，跟著直接丟到了洞穴的另一邊。在這個自身生存都成問題的時代，零可沒閑功夫養只奇怪的生物當寵物。皮球似的小獸被扔到了山壁，又彈回了地面，它朝著零發出一聲委屈的叫聲。跟著又繼續飛了起來，再次撲進零的懷中。

零手忙腳亂地往外推，但這家伙實在很粘人。零給纏得惱火，直接抓著它往墻壁上一按，想讓它消停一會。不想這東西還真像皮球似的，身體極為柔軟。零略微用力一按，小獸的身體立刻壓成扁平。

“拉拉——”它低叫一聲，卻從嘴里噴出一道黃色的液體。

黃液一觸到山壁，那堅硬的巖石如同被強酸腐蝕一般，竟迅速地消融，并飄起如同硫磺般的刺鼻味道。

零一征，想起這東西好像是吞金蟲進化而來的新生命。吞金蟲的胃酸可是這世上最強烈的消蝕液，它能夠溶化復合材料裝甲，現在消融了巖石山壁也不過是小兒科罷了。

不過，這卻讓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零把小獸又拎了回來，恢復圓形狀的小東西看著零，突然打了個哆嗦。

漢斯睜開了眼睛，他的身體正在復原。盡管因為體內能量的下降，因此恢復的速度緩慢了許多。可隨著骨骼的愈合，盡管被炸掉的左手還沒再生出來，但漢斯卻從地上站了起來。

因為零就在他的身前，零身上血肉的味道就像興奮劑般刺激著漢斯的感官。漢斯現在餓極，只想把零撕碎吞下。

可他也發現，零手里多了樣東西。那東西圓滾滾，還長著一雙大眼睛，怎么看也不像是武器，倒像是什么生物。

自然，漢斯無法判斷那是什么東西。他也不在乎，管它是武器還是生物，漢斯連零都沒放在眼中，又怎么會在意這只小東西。

他發出獰笑，朝著零走過去。

零卻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舉起手里的小獸，然后雙手使勁一合。小獸的身體立刻被奪得扁平，發出“拉拉”的叫聲，從嘴里立刻噴出一道黃色的水箭。

這道水箭毫無窒礙地落到漢斯的身上，漢斯一愣，顯然無法判斷零此舉的意義何在。可隨即，他發現被水箭噴到的身體部分，像是大太陽底下的冰雪般，竟然飛快消融。

漢斯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事，零卻連續擠壓著小獸，不斷噴出高濃度的強酸。小獸簡直就像一把強酸機關槍，被零擠得兩眼淚汪汪，卻不料朝著漢斯全身噴出道道酸水。

那些黃色的液體一沾到漢斯的身體，就盡職地分解漢斯的肌肉、骨骼、血管及纖維。漢斯終于慌了，他發現自己強悍的身體并不像以往般自己飛快恢復。連日的消耗讓體內的能量得不到補充，而身體再生的速度卻跟不上濃酸的腐蝕。這讓零無論如何也殺不死的怪物，現在卻被一只由吞金蟲進化而來的新生命體逼上了絕路。

這讓零想起東方國度一句老話：一物降一物！

漢斯絕望地咆哮起來，他猛地往零撲去。不料雙腿已經腐爛，這一用力，立刻折斷。雙腿如同稀泥般爛掉，漢斯整個人摔到了地上。他宛如易碎的陶瓷娃娃，在接觸地面的同時，整個人頓時摔得粉碎。

血合著肉沫噴了零一臉，零終于停下擠壓小獸的動作。這小東西也給漢斯的血水噴了一身，它似乎十分厭惡，立刻掙脫零的雙手，飄浮在半空使勁一陣搖晃，像小狗般將身上的血水甩飛出去。

零抹了把臉，有些感嘆地看著漢斯。這怪物有著無限再生的體質，堪稱完美的生物，卻不想被吞金蟲進化出來的新生命體用強酸活活給腐蝕掉。但不管如何，能夠干掉漢斯，零總算完成了老杰克最后的委托，他也松了一口氣。

可他沒有注意到，那些沾滿他全身的漢斯血液，有那么微小的一部分卻被他自身的毛細血孔所吸收了進去。那需要用到高倍顯微鏡才能觀察到的異象，零自然不會發覺。他現在只想回到基地先洗個澡，然后好好睡一覺。

算起來，他已經三天沒合過眼了。

而在狙擊和被狙擊的這場戰斗結束后，零感覺到體內似乎多出來一個進化點，而敏捷強化的能力也有著朝二階突破的跡象。果然，新時代的力量可以用藥劑獲得，但更直接更便利的方法，卻是徘徊在生死間的戰斗！

“拉拉——”身后，圓球似的小獸見零要走，立刻飛了過來，可憐兮兮地看著零。

零皺著眉頭看著它，又看了看漢斯的尸體，最后嘆了口氣道：“好吧，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言下之意，既是同意這小東西跟著他。也不知道是否聽懂了零的意思，小獸歡叫一聲，飛到零的肩膀上趴了下來。

零無奈搖頭，心里只希望這家伙的食量別像它的父母那般巨大。

抬腳便要離開，心臟卻猛然一鼓。有某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像電流般掠過全身，零突然睜大了雙眼，就這么直挺挺往地上倒去。小獸受驚，看著地面的零不知所措，它飛落地面，想用身體去拱拱零。

不想身體一觸到零，小獸卻縮了回去。

零的身上，正散發出不自然的高熱。

等零再醒過來時，已經是兩天后的事情。醒過來的零只覺精神非常旺盛，身體的狀態也從來未有的好。他有些疑惑，說起來這是他第二次突然暈倒。第一次暈迷發生在兩年前，那是在銀樹城的任務中解決了屠夫之后，離開醫院時零突然陷入了原因不明的暈迷中。

兩次暈迷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劇戰之后，零心想要是每次劇烈戰斗后都會陷入暈迷，這可不是什么好現象。

但現在卻非研究這個問題的合適時機，離開了基地五天之久，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揣著這個疑問，零帶著那圓球似的小獸沿著吞金蟲開出來的通道走回基地。

兩個鐘頭后，零到達７基地的作業礦區。礦區出奇的安靜，看來由于漢斯的破壞，基地的生產尚未恢復。這間接也說明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帕克蘭財閥還未重新接管基地，否則必定是另一番景象。

所幸，基地的電源已經被修復。那隔斷了基地和礦區的大門，在零拍下按鈕之后，正轟隆隆地打開。

然而打開的基地大門后，卻出現一付奇怪的情景。

不幸身亡的人，尸體已經被清掃一空。工作區的入口平臺光潔如初，只是現在卻圍著幾十名幸存的礦工。其中零就看到那叫杰托的負責人，他正舉高雙手對大家說著什么。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莉亞出現在人群中間。所有人，包括杰托都離她遠遠的，仿佛她是可怕的怪物。莉亞低著頭，熟悉的身影，卻無往日熟悉的朝氣。而這般情景讓零覺得眼熟，那和兩年前漢斯和麗妲要被驅逐時的場景是多少相似。

零的心臟重重跳了一下。

他的出現，自然引起別人的注意。當大門打開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只有莉亞仍然背對著他，一動不動。

“這是怎么回事？”零沉聲問道。

杰托的視線先是落在零的身上，然后移到他腰間那兩把大口徑的左輪槍，最后低聲道：“長官，我們.......我們準備驅逐莉亞……”

“理由呢？”

“感染！病毒感染！”杰托激動起來，說道：“長官，你看看莉亞小姐的臉。我們也不愿意這樣，可帕克蘭總公司方面的人遲遲未至。為了保證大家的安全，我們這也是迫不得已。”

零默默地走到莉亞的旁邊，莉亞低著頭。金色的頭發垂下，為她擋住了左邊的臉頰。

伸出手指，零輕輕撥起莉亞的頭發。那頭發下，本來白皙的皮膚如今卻呈現詭異的暗紅色。有道道黑色的紋路出現在那暗紅色的皮膚上，如同怪物的血管。莉亞的左眼也出現了異變，她的眼白部分異常的多，而之前淡金色的瞳孔現在卻變成純黑。

黑色的瞳孔比正常情況縮小了一倍有余，它嵌在大片的眼白里，讓莉亞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恐怖。

頭發垂下，遮擋住那形如惡鬼般的左臉。零嘆了口氣，昨日那美麗的少女已經不復存在。老杰克的死，莫名的病毒，已經讓莉亞的心埋入墳墓中了吧。

“你也看到了，長官。她必須離開。”杰托強調道。

零點頭：“沒錯，她是得走。”

聽到零的話，莉亞的頭垂得更低了。

“不過，我會跟她一起走。”零像是說著無關緊要的話般，語氣平淡如水。

莉亞愕然地抬起頭，看向了零。零握緊她的手，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治好你的。我保證！”

零的眼神，平靜而堅定。那黃金的瞳孔中，倒映著莉亞那半邊依舊美麗的臉孔。

一如當年兩人初見時。

莉亞發現，原來零的眼睛從未猶豫或模糊過。她在零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清晰的身影。

“嗯。”莉亞輕輕的，卻同樣堅定地點了點頭。就在今日、此刻，她把自己的命運，從此交到這個男人的手上！

第二十七章　順風車

“每一次狩獵都要把它當成生命的最後一次去完成！”——本·道格拉斯

“一個人要仰望多少次，他才能看見天空？一個人要有多少只耳朵，他才能聽見民眾的呼喊？要犧牲多少生命，他才能知道多少人死去？答案啊，我的朋友，就飄在空中。飄在空中！”

一輛綠皮汽車行駛在斷斷裂裂的高速公路上，這是輛改裝過的汽車。那車頭前布滿尖刺的鋼制擋板，能夠輕易刺穿一只暴甲熊。而汽車輪胎的中軸心顯然特意加長，并焊上了如同狼牙般的尖銳棱刺。它們隨著車輪不斷旋轉，可以絞碎任何血肉之驅。

汽車的天窗上甚至還架著一支高速機槍，那從槍膛里垂下來的彈鏈訴說著這支機槍的性能。雖然不是新時代的型號，但每分鐘可達２００發子彈的射速足夠威脅到那些變異的野獸和怪物。

汽車上播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這首６０年代美國鄉村音樂《隨風而逝》成為這單獨旅途的一點點享受。只是音樂飄蕩在無人的公路上，卻更顯出荒野的寂靜。

現在是下午，毒辣的陽光燒烤著大地。地表變成了火爐，遠遠看去，熱空氣的上升讓地面產生了扭曲的現象。在這個寂靜的午后，沒有任何生物愿意頂著大太陽在地表活動，因此也成為了旅人最佳的趕路時間。

荒野上，哪怕裝備再好，也沒人愿意面對成群結隊的異變生物。

汽車上除了司機外，還載著十幾名乘客。這些人有男有女，其中還有兩個小孩。只是從他們不同膚色和臉孔來看，顯然這並不是一次家族旅行，更像是結伴逃難。因為那些襤褸的衣衫，還有瘦巴巴的臉孔都說明他們平日的生活僅夠溫飽，還遠遠稱不上富足。

“該死，我說泰迪，如果你不把那老掉牙的唱片機關上的話。相信我，我會幫你砸爛他！”

和搖頭晃腦頗為享受著音樂的司機不同，顯然乘客里有人很不喜歡吵鬧的音樂。坐在車尾座上一個黑人大漢站了起來，揮舞著拳頭露出潔白的牙齒大叫起來。

泰迪，也就是司機。只是個二十來歲的小伙，穿著發黃的格仔襯衫，和磨破了不少地方的牛仔褲。他架著車，頭也不回道：“吉安，你就不能安靜地欣賞下音樂。伙計，鮑伯可是個天才，這首歌簡直棒極了。”

“小子，我現在沒那心情。我只知道你這狗屎的音樂要是引來了活尸還是其它什么，我想它們會很樂意挖出你的心臟，然后邊吃邊聽著這什么破爛音樂。”黑人吉安譏諷道，但他的話卻引起其它人的贊同。

泰迪搖著頭，嘀咕著“一群不懂欣賞音樂的蠢貨”這樣的話，手還是伸出去把唱片機關掉。

“伙計，這種時候，別說活尸，連尸狼也不肯出來活動。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挑一天當中最難受的時候趕路。”泰迪笑道，并從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皺巴巴的香煙。把煙叨在嘴上，又抽出手來點著，接著劣質煙草的味道開始飄散在車廂里。

汽車繼續前進著，彎彎繞繞的公路似無盡頭。開車的人昏昏欲睡，而坐車的乘客卻幾乎全進入了夢鄉。動蕩的年代，能夠安然入睡也是一種奢侈的幸福。

因為公路了無人煙的關系，泰迪開得很快，時速達到了每小時150公里左右。這段通往銀樹城的公路還算順暢，不會出現什么多余的障礙物，因而泰迪也不怕撞上什么。他們是來自一個名叫達爾的小型聚居地，和７基地同樣位處邊緣地帶。最近聚居地的水源已經枯竭，再不離開，他們都得活活渴死。

于是聚居地的人集體離開，百來號人分別搭乘七八輛這樣的改裝汽車，分別前往不同的地方。在這個年代，盡管只要沒感染病毒，并且身體沒有殘廢，就能夠為其它聚居地或基地所接納。但除了大型基地或大公司的總部外，其它地方是不可能一次性接納百來號外來人口，所以達爾的人只能分成幾批去碰碰運氣。

泰迪他們將通過銀樹城前往三千公里外一個中型聚居地雷姆特，那個聚居地占據著城市的一角，多年開發下來已經恢復了不少城市設施，可以說是附近最理想的居住地了。泰迪他們希望雷姆特能夠接納他們，否則下個聚居地將會離得很遠。

而這車里十幾人，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夠生存下去，直到被其它地方收留。

荒野上，生命隨時可以凋零。

拐過一個峽谷的彎道，車廂里悶熱的空氣讓泰迪眼皮發沉。但并不妨礙泰迪突然看到公路上有人，當然，那士兵裝扮及披著連帽頭蓬的旅人，無論怎么看也不像是任何怪物。至于和人類極為相似的活尸，泰迪相信它們并不愿意在太陽底下出沒。

汽車朝著兩名旅人直直撞去。

“該死！”泰迪手忙腳亂地按響喇叭，并拼命地踩剎車。

輪胎在地面擦出尖銳的叫聲，但高速行駛的汽車卻不是說停便停，盡管制動系統已經啟動，可汽車還是打著橫朝路人撞去。

車上尖叫和怒罵四起，泰迪卻緊緊咬著牙盯著前方。汽車和旅人迅速接近，那身著軍裝的男人飛快撲倒了同伴。兩人在地上翻滾開去，堪堪和汽車擦身而過。

汽車最終停在了峽谷山壁邊上，泰迪停下了車，連忙打開車門，朝那兩人吼道：“你們沒事吧？”

正拍著膝蓋，扶著同伴從地上站起來的士兵，冷漠地搖了搖頭。但看了看泰迪他們的汽車，卻和同伴走了過來。

走得近了，泰迪才看清這士兵的模樣。他是一名黃種人，刀削般的臉孔上有著堅毅的線條。不知道右眼是否受了傷，那上面戴著個黑色的眼罩。而士兵的肩上，趴著一只奇怪的生物。分不出頭和身體，圓滾滾的不明生物長著一對字型的耳朵。它趴在士兵的肩上，太陽散發的高溫讓這只生物顯得有氣無力的模樣。

士兵的同伴卻是個嬌小的女子，那連身斗蓬下的身材凹凸起伏，讓泰迪忍不住吹了聲口哨。盡管那斗蓬上的帽子將女人的臉深深地藏了起來，但從帽沿垂下的飄逸金發，卻讓人相信那肯定是個美女。

來到汽車前，士兵用略微沙啞的聲音問道：“你們去雷姆特嗎？”

“去，我們正打算去那呢。”泰迪點點頭。

“那請載我們一程，我付錢。”士兵從口袋里拿出錢包，從里面拿出２０元。

泰迪眼睛一亮，２０元可不是小數目，它足夠讓車上的人喝上三天的凈水。他剛想同意，后頭卻有人反對道：“對不住，我們不會讓來歷不明的人上車。”

第二十八章 煞星

“沒錯，她得離開。不過，我會跟他一起走！”

走在散發著驚人高熱的公路上，莉亞想起零的這句話。

他們已經離開了Ｚ７基地，正徒步朝著銀樹城的方向而去。本來，零是不用離開的。莉亞相信零在基地將會得到更好的發展。爺爺杰克死了，帕克蘭財閥必定會輸送新的管理者到來。而熟悉基地情況，并且在士兵全部陣亡的現在，零有很大的機會代替左格的位置，成為基地新的士兵總長。

可零卻放棄了大好前途，陪自己走進生死未測的荒野。

莉亞不知道他們要去哪，可從零的嘴里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她已經決定將自己的命運交到這個男人手里。無論終點是天堂還是地獄，她不會后悔，義無反顧。

零的終點，不是天堂，更不是地獄，而是一個叫雷姆特的聚居地。

離開之前，他已經看了地圖。在距離基地三千公里以外，那個叫雷姆特的聚居地在標示上清楚地寫著“中級”兩個大字。一個中級聚居地意味著擁有相對完善的生活設施，以及可以防御外敵的武器平臺。同時，那意味著零和莉亞的第一個落腳點。如果沒有意外，零會在那里呆上一段時間。

莉亞感染的病毒十分蹊蹺，零思來想去，只想到一個可能。病毒的源頭應該來自漢斯，這是莉亞最近十天以來所接觸的異常物。只是零不明白，同樣接觸過漢斯，甚至接觸的程度要遠比莉亞“親密”得多。可何以自己卻一點事也沒有，唯獨莉亞卻感覺了他的病毒。

可明白這點還不足夠，７基地既無設備，也無專業的人員能夠檢驗和治療病毒性感染。而身為中級聚居地的雷姆特，或許會有這樣的資源。至少，他們應該具備能夠檢測病毒的實驗室。零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治好莉亞，那不僅源于老杰克臨終時的委托，更多的，是零不愿意麗妲的不幸再次在自己眼前發生。

在拿走必要的裝備、干糧和凈水后。零和莉亞徒步上路，他們天一亮就出發，并希望在黃昏前可以趕到銀樹城。

對于銀樹城，零并不陌生。就在那里，零蛻變出一階的力量和防御強化能力，而且額外得到一個進化點。而最近和漢斯的戰斗結束后，零的敏捷強化已經達到了二階的水平，且另外生成了兩個進化點。因為沒有藥劑的緣故，兩個進化點仍安靜存在于零的體內，也未曾自然蛻變出其它新的能力來。

目前，擁有一階力量和防御強化，二階敏捷強化的零已經沒把銀樹城放在眼里。只要不遇到像屠夫那樣的怪物，零能夠保證莉亞在銀樹城中的安全。

他們將在那修整，然后盡快趕往雷姆特。

旅途是單調而乏味的，零不擅言辭，而莉亞同樣知道與其把力氣浪費在無意義的閑聊，不如把它們好好用在趕路上。所以一路走來，他們很少交談，間中也只休息了兩次。

沿著公路走過峽谷的時候，零意外地聽到了汽車引擎的聲音。他回頭去看的時候，一輛經過改裝的綠皮汽車已經朝他們撞了過來。零可以看到汽車上那年輕司機愕然的表情，這讓他判斷出司機并非有意的。所以他只是撲倒了莉亞，然后向一邊滾開。而沒有在安全之后，賞這輛汽車一梭子彈。

驚險的遭遇之后，汽車斜著停在了峽谷山壁的公路路肩上。車門打開，年輕的司機詢問著他們的情況。零拉起莉亞，朝汽車走去。

“你們去雷姆特嗎？”在表示自己兩人沒有受傷之后，零問道。

這里是中洲大陸的邊緣地區，最近的聚居地便只有雷姆特。而零并不認為這輛汽車的載油量足夠他們開往更遠的基地，所以這些人前往雷姆特的機率當在九成以上。

隨著司機的點頭，零知道自己猜對了。他拿出錢包，對司機說：“請順道載我們一程，我可以付錢。”

錢包里倒出２０元硬幣，從司機的眼神中，零知道他動心了。

可這時，車上卻有人反對，是個黑人。

“我們不搭來歷不明的陌生人。”黑人搖頭道。

零皺起了眉頭。如果只是他自己的話，倒不介意徒步前往，并沿路觀賞路上的風景，雖說荒野實在沒什么風景可言。只是他還帶著個莉亞，若有汽車代步的話，這個旅途會愉快不少。

“別這樣嘛，吉安。他們兩個也不容易，特別是這位小姐，難道你沒一點同情心嗎？”年輕的司機報怨起來，并頻頻對莉亞微笑。看得出來，這年輕人對莉亞有好感。

黑人“哼”一聲道：“這年頭，同情心值幾個錢。你怎么知道他們會不會對我們不利，我只想平平安安到達雷姆特，可不想在半路上出什么差錯。”

司機朝車里其它乘客看去，他們似乎和黑人吉安有著同樣的想法。人人默不吭聲，司機沒辦法，只得聳聳肩膀道：“抱歉，伙計。恐怕你們只得步行了。”

零淡淡看了他一眼，收回錢包。

可他并不打算離開，反而閃電沖前。零一手捉住黑人的脖子，然后用力將他提了起來，直讓黑人的頭頂到了車門的框頂。黑人悶吼，就要反擊，可一截對著他眉心的槍管卻讓黑人滿腔怒火消失得無影無蹤。

車里立時尖叫四起，幾個男人站了起來，可看著零手中那堪稱兇器的M500左輪，卻沒人敢上前阻止。

“嘿嘿嘿，別激動，哥們。或許，這事我們還可以商量商量。”司機連連擺手，著急道。

零用冷漠的聲音說道：“沒得商量，搭我們一程。或者，把車給我。”

動蕩年代，如果用語言無法溝通的話，暴力或許是解決事情的另一個手段。

黑人腦后淌下冷汗。

敢帶著一個女人在荒野上游蕩的家伙，不是腦袋少根筋，就是有過人實力的猛人。看零的樣子，怎么也不像腦袋有毛病的人。而能夠單手提起一個80公斤體重的成年男人，那力量絕對不是像零這么纖細的身體所能夠擁有的。換言之，零屬于后者的成份居多。

吉安突然意識到，或許自己招惹了一個煞星。

第二十九章 夫婦

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球，太陽降到地平線高度的時候，一輛綠皮改裝汽車駛進了銀樹城。

吉安如坐針氈，視線總是不可避免地飄向坐在他對面的士兵身上。這單手就把自己提起來的家伙，吉安絕對不會忘記他看著自己時的眼光。那眼光里沒有憤怒、沒有鄙夷、沒有暴戾更沒有憐憫。有的，只是沉如秋水般的平靜。

平靜得讓黑人心寒，那意味著吉安在這雙眼睛的主人心里，和路邊的尸骸并沒有什么區別。當時，只要那扣著自己喉嚨的大拇指和食指輕輕一合，吉安相信那絕對可以輕松捏碎他的喉結。甚至，折斷他的脖子。

可就是這么一個恐怖的人，在讓他和那年輕女伴上車后，士兵卻依照之前所承諾的，把２０元交到了泰迪的手上，哪怕泰迪不敢收。

動蕩的年代，沒有法律。荒野上更無秩序可言，誰的拳頭大，誰就是法律。零所表現出來的武力，完全可以把他們這些人趕下車甚至殺死，然后搶過汽車揚長而去。可是他沒有，只是默默拉著女伴上了車，然后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安靜地坐著。

即使這樣，也沒有人愿意接近零。坐在他旁邊，不比坐在一頭尸狼旁邊輕松。

車子開進銀樹城的時候，零抬起頭看向窗外。銀樹城和兩年前并沒有太大的分別，城里的街道裂痕處處，路燈或某塊站牌下沾染著不知道是人還是野獸的血，因為褪色的緣故變成一塊塊褐色的斑。城里的植被已經蕩然無存，那些房子前的草地現在露出了干枯的泥沙。而在那些黑漆漆的窗口中，零感覺到了似有若無的危險。

只是危險的感覺比起兩年前已經要微弱得多，看得出來，城中的怪物或異變生物已經大幅度減少。

這讓零想起了那群遷徙的尸狼，銀樹城里的怪物，恐怕更多的已經離開了這座廢棄的城市。可即使這樣，大刺刺地進入城中，零并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哪怕這輛車經過了改造，那車廂天頂上的機槍能夠輕易撕裂膽敢挑釁的怪物，而用鐵條加固的車窗則能負責像活尸這樣靈活生物的襲擊。

汽車最終停在一間路邊的加油站前，吉安和另外幾個男人端著獵槍和手槍下車戒嚴，而司機泰迪則去檢查幾個汽油箱。零讓莉亞留在車上，他自己卻下了車。

雖說是傍晚，地面的溫度還是高得嚇人，這從腳底騰起的熱氣可知一二。吉安幾個男人下意識地和零拉開一點距離，反倒是泰迪這個年輕人對零并無太大的畏懼。年輕的司機拿下自己的鴨舌帽，搖頭道：“見鬼，油箱里一丁點汽油也沒有。”

“廢話，這城市荒廢了這么久，能有汽油才出奇呢。不過……”吉安看了看加油站的便利店：“那里面應該還有些東西可以用得上，比如食物或便藥。”

他朝便利店擺了擺手，幾個男人就要跟上。零卻擋住了他們：“我去，你們保護車子和女人。”

向前踏出一步，零又轉過身，秋水般冰寒的視線掃過眾人：“如果我發現你們做出什么奇怪的事，相信我，我會讓你們后悔的。”

說完，零在莉亞的視線中，沒入便利店的黑暗里。

叢林中，一頭暴熊或沒有一群狼來得強大。在這個資源貧乏的年代，團隊遠比個人要容易生存下來。前往雷姆特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這段路程他還要和泰迪這些人相處一段時間。單靠武力的震懾只能維持短暫的時間，而且極不牢靠。所以零想讓他們變成同伴，那么辦法便只有爭取他們的信任，以及做出一些貢獻。

這是融入團隊的不二法門，只有參與其中，大家才會認可你。

自然，或只是零一人，他大可不必這么麻煩。但他還帶著莉亞，為了這個少女的安全著想，零只能做些在他看來挺多余的事。

便利店里一片黑暗，同時也很安靜。零摸出左輪，另一手拿著袖珍電筒以充當照明。他摸進大門，店中翻箱倒柜，一片狼藉。零在那些尚保存完好的柜子里挑了些食物和藥品，至于東西過不過期則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他只要把東西帶回去，自然有人會去分辨及挑選。

便利店里并無想像中危險，可在零準備閃人的時候，一聲微不可聞的聲音卻傳入他的耳朵中。

聲音來自便利店后邊的休息室。

零走了過去，他用槍口輕輕推開門。

門后是個小房間，夕陽的余輝落在窗沿，房間籠罩著一層暗蒙蒙的黃光。

入眼的是個相框，相框不大。里面的照片已經褪色，但不難看出，相片里一對年老的夫婦恩愛地靠在一起。這是簡單而質樸的幸福。

相框下是一張單人床，床上躺著具老嫗的尸體。尸體的水份脫盡，只余一具皮相。尸體的四肢，手腕和腳腕處用牛皮繩緊緊捆住，從床上凌亂的痕跡零可以看出老婦人死前曾經有過劇烈的掙扎。

而床邊，則是一只年老的活尸。活尸的頭發已經盡脫，從相貌上判斷正是那相片中年老的男人。這只活尸躺在地上不能活動，因為大腿根以下的部分已經消失了。即使察覺到零的到來，這老活尸也沒有攻擊的欲望，他只是機械的用手挖出那大腿根僅存的腐爛皮肉，然后送進自己的嘴中咀嚼。

零很意外，兩年前那變成活尸的瑪麗記得曾經的愛人已經讓零很驚訝。兩年后，一只吞食著自己血肉的活尸再次觸動零心里某個柔軟的所在。

從床上女尸完整的身體來看，零知道這年老的活尸，寧愿吃自己身上的肉也不愿意傷及妻子一根頭發。

還記得當年神圣殿堂前的誓言吧。無論富有還是貧窮，無論生老病死，我都將守護在你的身旁，不離不棄！

零暗暗嘆息，放下手槍，拿出匕首。他走上去，匕首在夕陽上掠過一道淺黃色的虹，擦過了老活尸的喉嚨，把他整個頭給卸了下來。

捧著這個頭，零將它安靜地放在女尸的旁邊，然后輕輕拉起床下的被子幫他們蓋上。

這樣，就能永遠地沉睡下去。如同多年之前那無數的晚上，相擁而眠，直到時間的盡頭！

做完這一切，零無聲地退出了房間，退出了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