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土小說] 道田 作者: 雲中誰寄(連載中)

 
mk2258 2013-11-24 17:46:3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 25146
mk2258 發表於 2014-1-7 09:44


0010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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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毅反應比較,看到自己失誤了,見機不對立刻就閃身跳開,總算沒讓這髒水淋個正著,隻是在褲腳上濺上了一片,沒有造成太大後果。

    不過這麼大的口子根本不是一個盆能接住的,而且因為這捅上去的時候,是衝著盆子正中間的位置捅的,這拉回來的時候,破開的卻是朝著自己這麵破開,所以倒是有一大半的豁口是在盆子外麵,所以除了一少半的積水落到盆,剩下的大半直接就都落到盆子旁邊的地上,在地麵上漫開好大一片。

    看著一地的髒水,徐毅不禁歎了口氣,這覆水難收呀,這房間還有個門檻,很難弄出去,隻好等下自己再拿掃把一點點掃起來擦幹才行了,要不下次再回來,屋麵不知道得潮成啥樣,沒準兒除了不能長毛的,全都得黴掉。

    看著水都落下來了,塑料布上已經沒有明顯的積水,徐毅就端著水盆出去,把水給潑在院子。

    不過等著徐毅拿著掃把和畚箕回到屋準備掃水的時候,卻不由得怔住了——剛剛濺出來水明明漫了好大一片,甚至在地上汪成一小片水潭,現在卻沒剩多少,就算剩的這點兒也能看出來在不斷減少。

    雖然說青磚也能吸水,自己在家有時候掃地,太幹的話,怕掃地的時候有灰飛起來,也會在地上灑上一點水,等著潤濕了再掃,但是哪次也沒見過會這樣直接像海綿一樣往吸的,難道這青磚也孤寂許久,饑渴成這樣了?

    再仔細看,徐毅才發現,原來地上有個磚縫上麵有個小洞,而周圍的地麵也比這稍微高一點,這水大半都聚集到這磚縫處,順著這磚縫滲進去。

    這就更奇怪了,這鋪青磚地的話,地下是有一點兒沙子,不過那也就是為了將下麵的地麵抄平用的,並沒有多少,如果太多,反倒因為不斷踩在青磚上,這沙子會受壓擠到旁邊,這磚就鋪不結實了,自己在這屋,小時候可是沒少蹦蹦跳跳的,也沒見哪塊磚被踩得沉下去。如果這是一兩杯水倒下去被吸收了,這不奇怪,不過這漏在地上的水可差不多得有一水桶。這哪是一點點沙子能夠吸收的,難不成這磚底下的地麵上有裂縫?

    覺得奇怪,徐毅幹脆去拿了鐵鍬過來,伸到磚縫用力地一撬,直接把一塊磚從地上撬了起來,這才發現這磚下麵的沙子根本就沒有濕進去多深,看來這水不是流到這個方向,於是徐毅再反過來把鍬搭伸到撬去這塊磚的坑麵,抵住對麵的那一排磚,想再撬下來那一麵來看看。

    畢竟有一麵已經被撬開了,所以徐毅根本就沒使多大的力氣,隻是隨便地向下壓了一下鍬把。

    結果隻聽得鐵鍬碰觸在青磚上麵發出一陣讓人牙酸的喀嚓聲,可是這磚卻紋絲不動。

    不用說,這磚一定有問題,徐毅拿著掃把直接在這幾塊磚上掃了一下,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直到拿著鐵鍬向著這幾塊磚對麵的縫隙麵用力戳了一下,隻聽的一聲,鐵鍬像是碰到了鐵板一樣被彈了起來。

    仔細再看,這才發現這幾塊磚根本就是連在一起,無法分開,而且那整齊稍微有些凹陷下去的磚縫,不過是被刻出來的一條不到一寸深的淺槽,上麵覆著土,跟磚縫一個樣子罷了,這幾塊磚根本就是連在一起的,照著剛才撬開磚的地方用鍬尖戳了一下,將外麵的一層表皮給戳掉一小塊之後,徐毅才發現,這哪是什麼磚頭,分明是一大塊表麵被雕刻成磚頭模樣的青石板罷了。

    用鍬沿著石板邊緣往下探查了一下,結果發現都插下去半鍬深了,這石板還沒有到底,這麼大塊石頭放在這是幹什麼的?

    用鐵鍬一條磚縫一條磚縫地實驗,最後徐毅發現這石板差不多有一米半見方的樣子,頂上都被做成青磚一樣,如果不是這次,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發現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樣小心掩飾必然是因為這石頭下麵有著什麼秘密。這東西絕對不可能是原本長在地上的,哪有這麼規則的天然石頭?

    “這一定有問題!”想到這點的徐毅不禁心頭一熱,感覺自己要發現什麼大秘密了。

    沿著石板的邊緣,順著剛才撬下來的那塊青磚,把緊挨這這塊磚的青磚撬了下來,沒發現有什麼不同,再撬了差不多四五塊磚以後,撬下一塊磚的時候,徐毅突然就感覺手上一輕,沒用多大力氣就把那塊磚給撬了下來。

    徐毅也不以為意,以為這磚大概鑲嵌的時候就沒放好,拿起磚放在一邊,準備去撬下一塊的時候,突然發現在石板對著這塊磚的邊緣上凹進去差不多跟一個酒杯口大小的凹洞,能看到麵有一個凸起來的,像是雞蛋大小的圓形按鈕。

    “有機關!”

    徐毅看了,毫不猶豫地退開幾步,伸手拿過地上掉下去的那根棍子,拿著一頭對準那按鈕,再退到另一端,伸長胳膊用力地按下去。

    隻聽“哢嗒”一聲,隨即就是一陣“吱嘎”的響動,隻見那石板上麵差不多一米見方石板突然正對著徐毅這麵向上抬了起來,隨即向著對側直接掀了起來。

    徐毅暗叫一聲“不好,這是個暗門!”,迅速地抓過身邊的盆子擋在身前。

    結果,預想中的毒氣、飛箭什麼都沒有出來,隻是在地麵上出來了一個一米見方的一個洞口,之後……就沒有之後了,徐毅撐著洗衣盆,像一隻鴕鳥般窩在那等了半天也沒有啥異動。

    徐毅撓撓頭,看來自己這是小說看多了,想得太多了。

    不過這洞口也讓他覺得很奇怪,想了想,徐毅走到那暗門的洞口邊上,看了一下洞口的空氣,仍然透明,沒什麼顏色,

    聽聽麵沒什麼聲音,徐毅轉身去到房門口,將房門虛掩起來,再次退到那個暗門邊上,再將蠟燭點起來,湊到那洞口向麵伸了一下。

    燭火隻是因為移動微微顫動了一下,隨即就在那洞口靜靜地燃燒著。

    看到這蠟燭沒有熄滅,徐毅點點頭,看來這下麵可能有空氣流通不大會缺氧,不過也不排除因為暗門打開,所以洞口的空氣流通,,二氧化碳被稀釋了,這要下去的話,還得點著蠟燭才行,畢竟人體對缺氧反應沒有燭火明顯,而且真的如果缺氧的話,可能很就會導致窒息,來不及逃脫。

    再小心地吸了一口氣,沒什麼異味,自己也沒什麼異常感覺。

    能想到的都做了,徐毅才拿著蠟燭向著暗門上麵看過去,一尺多厚的青色石板,看起來相當的有厚重感,朝向洞口一麵比外麵一麵稍微小一點,使得這石塊的四個邊都呈梯形向內收縮著,上麵還都鑲嵌著三四公分寬,薄薄的一條皮革,看來這是為了防水的。

    地麵上是一個口字形的方洞,麵黑咕隆咚,沒有一點兒聲音。借著天棚上的白熾燈以及昏黃的燭火,能看到洞口下麵是一個一尺多深,漏鬥狀的正方形洞口,豎井上邊一尺左右向著四周逐漸擴大,能看得出上蓋蓋下來的話,正好能夠卡在這洞口,而楔形的接觸麵正好使得這蓋子牢牢地卡在邊框麵,不會晃動,而四周條狀皮革則可以保證地麵上的灰塵和汙水不會滲入這洞口麵。扶梯和井壁上連半點汙水也沒沾上,不過想想這暗門的邊緣離著那道裂痕相當遠,想來那些汙水另有去處,或者這就是當初特意設計的那個縫隙,使得集聚在地麵的積水能夠通過那縫隙迅速地排走,順著下麵的暗道流到別的地方去,防止積水長期浸泡,滲透到這井口。

    不過是不是這樣,沒有人能夠告訴徐毅,他就不得而知了。

    井口下方,是一個寬一米左右的垂直豎井,除了自己這麵看不到牆壁之外,其餘各三麵牆壁都是用非常光滑的石板鑲嵌而成,看上去非常的堅固光整。靠著井蓋一麵的牆壁半米以下還架著一道非常陡的木質樓梯,傾斜著向自己這麵延伸過來,消失在洞口外麵。緊挨著左右兩壁的石壁上還各架著一道扶手,從反射出來的光澤來看,像是包著黃銅的樣子,或者以前經常有人上下,兩側的扶手都已經被摩挲得光可鑒人,這扶手同樣也隨著樓梯延伸,消失在視線下方。

    看來想知道更多的東西就得下到這樓梯井才能知道了,再仔細檢查了下,看四周井壁上也沒有明顯的機關埋伏,別的徐毅就不清楚了,隻能去冒險一試了。

    徐毅心有些興奮,又有些小恐懼,仿佛又回到童年一個人在那些廢墟中尋寶的歲月。

    當年就經常能在那些斷壁殘垣間找到些銅板之類的小零碎,至今還在那間倉放麵吧,都裝滿了一個小小的木盒子。

    不過想要下去,這還得再做更多準備,想了想,徐毅跑出門,向著大壩的方向望了望,見到沒有人這才回到屋,將門徹底地關好,準備沿著樓梯下到麵看一看。

    不知道這清源觀下麵這個東西是幹嘛的,又將通向何處?
mk2258 發表於 2014-2-13 17:49
道田 正文 0011 密室


   

  


     自己以前看書曾經讀到古代寺廟在戰火年代經常挖掘一些暗室、密道之類的東西以避禍。

    又或者有些不地道的僧人包藏禍心,打著廟內送子觀音靈驗的旗號,聲稱只要女性信眾虔誠地沐浴更衣,在寺內的靜室獨居一晚,菩薩就會顯靈,送孩子給你……及至入夜則偷入靜室強行與這女子發生關係,女子原本膽小,再加上被玷污名節,自然百口莫辯,而無子嗣原本就犯了七出之條,所以往往不肯、不敢聲張。更有些毛病或者出在她丈夫身上,經此真的懷孕了,則更是不肯言明,只說菩薩顯靈,致使危害更為久遠。

    更有甚者則是四鄰八鄉地尋著年輕美貌的女子,捋至寺內,在地下密室等處囚禁起來,供其銀樂(你懂的)……

    這樓梯下面到底是類似那些寺廟是避禍之所,還是包藏禍心,在裡面做些不為人知的齷齪事情,只有進去一探才知分曉。

    不過想下去,還得有所準備再檢查一下才行,這萬一樓梯下面接著的是個陷阱什麼的怎麼辦?

    想了想,徐毅去到廚房把那把長滿了鐵銹的柴刀插進後腰帶,這刀倒不是為了怕有什麼動物。這暗門這麼多年沒開,除非是類似烏龜這種冷血動物才可能不吃不喝這麼多年,但那也得是保持在冬眠的情況下才行,當然這不除外在另一出口那裡鑽進來動物的可能,不過這麼多年,徐毅見到過山裡最大的野生動物不過是兔子,據說山上這幾年有人經常能看到狐狸,不過徐毅回來太少,根本沒看到過,真的看到狐狸,誰怕誰毋庸置疑,怎麼也不至於拿著柴刀去屠殺狐狸吧?

    這柴刀的主要用處只是這萬一不小心掉進陷阱、密道,遇到樹根什麼的擋住道路了……能拿來當成斧頭、鐵鍬甚至攀巖器……使用,就算不趁手的工具,這也比沒有工具強。

    再順手從洞口旁邊地上撿了塊磚頭想扔到暗道裡面,不過揚起手又收了回來。

    這青磚四稜八角的,即便扔下去也滾不多遠,不過家裡也沒有什麼玻璃球之類的東西,所以徐毅立起柴刀的後背,拿起板磚,比量了下長短,就照著青磚上面砍了下去,這畢竟是砍磚頭,很容易傷到刀刃的,也沒必要非得很鋒利,這砌牆碼牆角的時候需要用七分頭,瓦匠都是直接拿灰刮直接砍,當然也有人拿刨錛的,那玩意兒的刃更鈍。

    跟現在都是機器制磚不同,這青磚是當年的手工磚,火候倒是夠,只是因為是手工脫模,密度不夠高,仍然不夠堅硬,直接從接觸柴刀的地方斷成整齊的兩截,再撿起來那一小條,再橫著切一下,就拿著那小塊的磚頭用柴刀的刀背慢慢地敲打修理著,一直到這磚塊變得有些像是一個圓球的時候才停下來,拿著它伏在洞口,將它朝著下面的台階上扔了出去,隨即縮回頭,仔細地傾聽著洞口裡面發出的聲音。

    「咣當,咚……當……」只聽得磚塊砸在對面的石壁上,這才掉到下面的木質台階上,然後沿著台階滾了一會,最後掉到似乎什麼堅硬的物品或者地面上,滾動了一會兒才撞到什麼東西停了下來,別的,什麼聲音都沒有。

    想了想似乎還忘了點什麼,等看到手中的半截蠟燭,徐毅知道差啥了,再次去找了兩根蠟燭,想了想,又拿了個新火機出來,打了兩下沒問題,再找了個塑料袋,檢查下不漏,這才把它們都裝進袋裡紮好口放進了褲兜裡面。

    畢竟以前古代的密道都能挖掘到幾公里、十幾公里之外,如果下面這真的是密道的話,只靠著這小半截蠟燭能走多遠都不知道,如果中途不小心掉水裡也能有個備用的。

    徐毅不禁也有些遺憾,這要是有手電多好,用起來時間久還方便,套個袋子就能防水,真有事兒了,還能當個棍子用用。

    徐毅並不吸煙,當上初中時候,每到下課,一群半大孩子躲在公廁裡面,或者跑到教室後面的樹根底下抽煙的時候,徐毅總是懷著一種羨慕的心態看著那些吞雲吐霧的身影,不過畢竟其實家裡窮,沒什麼錢來開銷這個,高中更是如此,更加不好意思去浪費村裡的錢去瞎胡混,上了大學,也就懂了吸煙有害健康,更是一根煙都沒沾過。

    結果大二那年寢室老四過生日時候,人家女朋友硬是給他點了根煙,不好意思拒絕,拿著抽了兩口,結果沒一會兒就覺得天旋地轉,醉得不省人事。這可把幾人嚇得夠嗆,連剛點的菜都不吃了,直接就送他往學校對面的附屬二院急診跑。

    幸好這醉煙不像醉酒,剛被架出門口,被風一吹,馬上清醒過來,這才沒把飯菜浪費掉,不過從那以後,寢室幾個人再也沒敢給他點過一根煙。

    之所以口袋裡有個火機,不過醫院外面還是一條臭水河,每年春天一直到秋天蚊子都很多,值班宿舍的紗窗網眼太大,而窗戶也有些關不嚴,經常就有蚊子飛到值班室裡,所以想睡個安穩覺值班就得點蚊香。

    雖然這火機揣著不過是用來點蚊香的,不過也只是揣著有備無患罷了。值班室裡其實備著火機呢,只不過醫院要建設無煙醫院,不過這對外不對內,所以科裡幾個老煙槍熬不過煙癮折磨時候就把這房間當成吸煙室了,這火機也就必然會被時不時的玩幾天消失,這值班的吸煙的還好,自己有火機,但是不吸煙的就沒轍了,總不能晚上臨睡覺了還跑出去找火機用吧,所以後來乾脆不抽煙的人也都自備火機放在科裡以防萬一。

    那個火機就不套袋了,這是為了方便,還是分開放比較好。

    那還是前段時間小許醫生給的,也不過只有一半的氣了,用了這麼久,再加上這玩意兒都是一次性的,材料和性能都比較沒譜,哪怕滿氣的都可能壞掉,真用的時候沒準兒就再出點兒啥問題,所以還是備一個安全點兒。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徐毅最後還是用力打開窗子,從門出去直接拿了把鎖頭把門給鎖上,再從窗戶進來,把窗子關好,再把房間裡的電燈都關了,儘管是正午時分,不過門窗玻璃太小,而且非常髒,這房間裡如果不點燈的話,根本就是黑漆漆的,只是勉強能看見個輪廓,這要從外面往裡看的話,根本就什麼都看不見。

    萬事俱備只欠動身,徐毅這才扶著洞口,下到裡面。

    伸出腳踩在樓梯上踏了一下,隨即縮回腳,感覺下面沒異常發生,然後才雙腳踩實,下到裡面,放心地伸手握住扶手向下走去。

    徐毅伸手按實了扶手,只覺右手掌心突然就是一陣劇痛,立刻就是一驚,迅速地收回右手,這扶手上不是有東西吧?

    抬起手來,徐毅不由苦笑:這真是不幹活的人兒呀,才幹這麼一點活兒,中指根部就被擠出了一個黃豆大的血泡。

    之前可能是太興奮,沒感覺到,這下到暗道以來,神經都是高度緊張的,按住了扶梯的時候擠到了血泡,這才感覺到的。

    不過拿起手的時候,才發現這還是用力大了,自己不幹活兒,這手上也沒啥老繭,這血泡上面的皮膚很薄,這扶手按到的地方可能有啥瑕疵一下子就被擠破了,連血都流出來了,剛還以為被什麼東西刺到了呢。

    不過已經下來了,家裡也沒啥能包手的東西,還是算了,先看完再說吧,徐毅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衛生紙,將血泡內的血擠了出來,擦了一下,不過這滲血就沒辦法了,而且少量的滲出也有助於保持傷口清潔。

    這裡這麼多年沒人來,誰知道有沒有破傷風病毒,這回去還是補上一針疫苗吧,隨後就用這張紙墊著傷口繼續向下走去。

    再向下走了幾步,徐毅整個人就已經完全進入到了樓梯井裡面。

    暫時停下腳步,徐毅抬起頭向對面看了一眼。

    對面的牆壁是架在樓梯對面差不多兩米多遠的地方,材質跟之前的幾道牆差不多。

    這道扶梯下面接著一個一米多的一個長方形平台,平台的右側接著一道向著右下方延伸過去的樓梯,剛剛徐毅扔下來的磚頭就落在對面的牆邊。

    下到平台上,徐毅就能看見,右側向下的樓梯下面依稀是一片石板鋪成的平地,左右和上面,結構同樣跟之前看到的沒什麼差別。

    再次跟之前一樣,先扔磚頭,聽著沒啥異常,再一階階地實驗著往下走,徐毅終於踏到了地面,站在扶梯口,徐毅舉起手裡的蠟燭四下打量一番,發現這是一間差不多有三四十平米的房間,整個密室呈長方形,房間裡面沒有柱子,靠著四周的牆壁撐起上面的整個天花板。不管牆面、地面還是天花板,都是用巨大的石板製成的。

    雖然在地下四五米的深處,不過房間裡的空氣不覺沉悶,而且相當乾燥,想來另有通風的地方,也都有做過相應的防水措施。

    如果不是這樣,自己都住了這麼多年,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地方,想來這地方存在的一定要比自己的年紀大。如果沒有做過防水,這麼多年下來,就算一年滲出一點水,這麼多年下來這裡沒準兒早就能當成一個游泳池了。
mk2258 發表於 2014-2-13 17:50
道田 正文 0012 遺書


   

  


     相比房間的厚重,室內佈置倒是想當簡約,只在房間正中放置著一張條案,一把椅子,左右及條案正面的牆壁上都各擺著一個幾乎佔據了整個牆面的書架,上面放滿了書籍。看來這個地方像是一個書房一樣,對於這些傢俱什麼的,徐毅也沒什麼研究,只是看著款式大方中不失精巧,看著挺舒服的。雖然很想抽出兩本來檢視一下,但是想了想,徐毅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自己時間沒那麼多,這書太多了,檢視不過來,還是先看看條案再說。

    椅子後面的牆壁倒是空的,只在牆壁正中裝了一道關得嚴嚴實實的實木門。

    徐毅抽出柴刀,伸出手握住,用木質的刀柄在地上輕輕地叩擊著,聽到沒異常才往前走一步。

    不過還好,一直走到條案前面,也沒聽到有什麼聲音不對的。

    條案兩尺多寬,接近兩米長,彎腰用蠟燭照了下底部,沒看到有什麼異常的結構,扶住一根桌腿,推了一下,很是沉重,條案和地面之間摩擦,發出「吱嘎」一聲響聲,向前挪動了一點兒,不過也沒發生任何情況,徐毅這才起身仔細去看條案的上面。

    除了紙筆墨硯鎮紙筆架這些文房用品之外,就只放著一盞燭台,一個一尺見方的黑色箱子。

    當然最可疑的就是那個箱子了,所以徐毅暫時不去管它,也不去碰它。

    比照了一下,發現這蠟燭可以插進燭台上,徐毅就慢慢地將這燭台拿起來,清理了一下上面凹槽裡面的燭淚,將蠟燭插在上面,放回案上。

    再次打量一下四周,聽聽沒啥異動,才把目光就轉向鋪在案子上面,墨綠色的鎮紙下壓著一張展開的紙,不過或許時間過久,鎮紙兩側的紙都向中央捲曲起來,露出來的這部分紙上還密密麻麻地寫滿了蠅頭小字。

    倒著看總是不舒服,而且還要小心燭火燒到衣服,所以徐毅再取回來柴刀,舉著燭台。一步一個腳印地小心地繞到對面,看看椅子上面沒什麼東西,再搬動了一下位置,把柴刀、塑料袋都放在條案邊上,如果突發事件,一定要保證這些東西能在第一時間抓到手上,這才放心地坐在椅子上面

    挪開鎮紙,將這張已經略微有些泛黃的紙拿了起來。

    紙張看著就不是那麼光滑,或者是以前的手工紙吧,毛筆寫的小楷,粗看上去用的是繁體字,不過這倒難不倒學習中醫的徐毅,畢竟徐毅的專業是中醫臨床專業,再加上喜歡讀書,而圖書館裡的中醫類醫書有很多都是影印本,這玩意兒讀得多了,跟簡體字沒太大的差別。

    不過明顯能看出這張紙上的字跡不是一次寫完的,墨跡濃淡不均,字跡大小也不一致,當然,也可能是留書的人體力不支所致,所以最初的幾行字還顯得蒼勁有力,越向後邊,筆力越是虛浮,甚至到最後都有些潦草了,甚至在紙張的左下角還能看到一些呈深褐色的污漬,看起來有些像是陳舊的血跡。

    徐毅第一感覺就是,這不是自己乾爹寫的,因為他根本就不識字。

    這裡在建造清源觀之前根本就是一片不毛之地,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密道?而且這密道就建在大殿的地面上,如果之前就有,怎麼也不會沒被發現吧。當年修建這道觀的都是遠近的鄉民,如果真是以前存在的,那十里八鄉早都知道了,自己也沒可能不聽到什麼風言風語。

    再者等到建國之後,國家大力推廣簡體字,能寫繁體書法的人很多,甚至徐毅自己寫著玩的話,慢慢寫也能寫出幾千個字來,但是這個年代還把繁體字當成日常書寫習慣的,在這片紅色大地上應該沒有多少人了吧,這麼做的,十有八九都是前朝遺民了。

    這樣想來,這密室應該就是之前觀裡的人寫的,而最大的可能就應該是埋在乾爹墳頭上首的那個墳墓裡面的老觀主寫的。

    畢竟想在觀裡修建這麼一個大工程,如果想不驚動觀裡的人是不可能的,那麼如果沒有點權柄,怎麼可能瞞過這麼多雙眼睛?

    「吾蜀中青城人士,悖逆之人不敢妄稱祖宗姓氏。」

    「幼年頑劣,獨自外出,誤食一無名異果,自此每逢月圓之夜,如遇月光則全身痛楚,針刺刮骨一般。」

    「父母慈愛,訪天下名醫,尋寺廟道觀,為吾求醫,無解,雖如此,仍不輟。」

    「無奈,父親教我常年修習家傳武學,並重金求購各種岐黃典籍,聘請名醫教我醫道,以期吾能強身健體,或可翌日解脫自身頑疾。」

    「少年氣盛,路見不平,惜乎懲惡未能除盡,終遺禍於家人恩師,後大仇得血,卻再無親族可依。」

    「自十六歲變賣家財,流落市井,與數人結拜,行掘金之舉……」

    之後的字跡就開始有些潦草了,是說這些人,入青城山探查,尋訪,在一無名道觀後山發現一至少是唐宋時期的大型古墓,於是夜間前去盜掘。

    他在上面望風,其他人下去盜墓,挖進去接近十米深,發現墓穴,卻發現這只是個類似衣冠塚的空塚,棺槨內並無屍骨。

    不過墓葬之內,結構複雜,機關遍地,隨葬物品更是奇多。

    眾人不過翻找了幾個側室,就尋到許多金銀之物,更是直接找到了主室。只裝著冠服棺槨上方,放置著一個一尺見方的黑色玉質盒子。

    幾人在墓穴下面研究半天卻無奈發現這盒子上面沒有鎖卻怎麼都打不開。

    想著先把東西弄上來再說,就一包包地把東西送上來,讓他在上面把這些東西收攏打包。

    幾個人合計了下,想要再去仔細搜尋一番,徹底把這個墓搬空了,變賣以後,也夠家裡吃穿用度,以後就洗手不幹了,畢竟盜墓這事兒有干天和,不宜多做。

    不過等到幾人再下去沒多久,也不知道是他們在下面觸動什麼機關又或者是因為這墓穴被挖穿後變得不再堅固,整個墓穴突然塌陷,將眾人全都掩埋在地下。

    等他再挖開墓穴,才發現幾個人早都嚥了氣了。

    將幾人下葬之後,他變賣了那些金銀物事,趕赴各地,將所得的錢財都分給了那些兄弟的家人,自己則只帶著那個玉盒四處飄泊。

    本想著弄碎玉盒,看裡面是為何物,不過最終嘗試幾次卻發現這東西火燒,水浸、大錘砸都不能破,想必光這個黑色的玉盒也必是非常之物,可想而知盒內物品價值如何。

    直到有一天,負傷回來,他才無意中發現這玉盒竟然自行開啟了。

    裡面只有三樣東西:一張不知道什麼材料製成的錦帛,上面是用金粉書寫著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一塊品相非常普通的翠玉以及一塊品相更加拙劣,上面用篆體刻著「清源」兩個字的玉牌。

    本以為這玉盒其貌不凡,裡面一定裝著非常貴重的物品,哪怕從裡面開出那枚和氏璧雕刻成,上面雕刻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傳國玉璽來,都不會讓他這麼吃驚。

    不過打開之後,檢查幾遍都只發現這裡面就只這三樣東西,而看著這翠玉和玉牌的品相都不怎麼樣,把玩良久也沒感覺有異,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後來覺得或者在錦帛上面有所記載,就想著拿著錦帛想看看上面寫著什麼。

    展開錦帛仔細看時,沒一會兒就發現這錦帛上面對那塊翠玉和玉牌根本就沒提起,反而開篇就是講解天人合一,之後更是轉到了經絡穴位。

    久病之人尚且能成醫,更何況自己還熟讀醫書,又有過良師教導,他很快就判斷出這是一部水平非常之高的醫書。

    這些年來他也曾假扮遊方郎中行走各地,順便以探訪同行的方式來尋醫問藥,這幾年下來雖然對於自己的毛病沒什麼辦法,但是還是見識到了很多精妙的思路。

    不過跟這書裡面提到的方法相比,他頓時覺得自己的所學所見真可謂汗顏了。

    這書裡面的以前從未見過的醫術,上面所記之方,所寫之法從未聽說,很多都能令他耳目一新。

    奇怪的是這麼有用的治療方法竟然沒有人知道,這就不得不讓他懷疑,這錦帛可能是一本遺世之作。

    不過讓他失望的是,數月研讀之下,對於醫學的理解心得頗多,不過這錦帛上面幾種類似自己這奇怪病症的治療方法一一嘗試過,卻仍然沒有什麼效果。

    至於那兩塊玉,他也沒想太多,這玉盒、錦帛看著絕非尋常之物,那麼這其它的東西怎能是尋常之物?既然這東西不值錢,那麼就更沒必要出手了,就當留著兩個玩物也好。

    或者這兩樣東西對於墓主的紀念意義遠大於其他,所以才被珍而重之地放在這玉盒裡面也未必。而且世道亂了,這玉器根本就不如金銀值錢,也更容易出手。再加或者只是自己不知道用法,所以他就乾脆把這些東西都一起留著,跟錦帛一起存放在玉盒之中。
mk2258 發表於 2014-5-1 06:46
道田 正文 0013 玉盒


  

   

  

   


     此時病發越來越厲害,現在只要過了初十,入夜不管是否有月光都會發作,每每發作之時,就算想去尋死都做不到。

    這部醫書也讓他想起早年曾經讀書看到:「六籍雖厄於煨燼而得之口耳相傳、屋壁所藏者,猶足以垂世之教千載如一日也。醫藥卜筮中樹之書,當時雖未毀,未嘗有一卷流傳於後世者,以此見聖賢經傳終古不朽,而小道異端雖存必亡,初不以世主好惡而為之興廢也!」

    或許是自己所見所及的醫書過少,所以沒發現有類似的描述,再者有些疾病可能當年很多,只是現在極少或者沒有,自己這毛病沒準兒在那些古籍上面有所記載也未知。就像至少這醫書上還提到跟自己類似的毛病,總比現在根本沒人知道強。

    於是就想著去搜集醫道典籍,時逢亂世,民眾流離,古玩字畫統統不如金銀值錢,舊物市場雜書也很多,一來二去的倒也收集到一些孤本善本之類的東西,卻仍然無法找到解決之道。

    想到病起青城,而青城一山道觀眾多,或者在一些不為人知的道藏典籍中能找到解決辦法也未可知。

    自己父母亡故,了無牽掛,所以再入青城,尋了一處香火興旺之處出塵。每日研讀道家典籍,十年後歷覽道教密藏,已近不惑之年卻也未能尋得解脫之術。

    於是再出青城四處遊歷,一邊做些沒本錢的事情,一邊在書店等處留連,收集醫道典籍,不過卻依然不得解脫。

    想到自古蜀中多有大醫,別處亦然,於是在鄉村野史,方志等處搜尋,找尋那些名醫的後人,收買其存留醫典。

    又暗中獨自尋訪、挖掘了數十個沒有後人的大醫墓穴,雖尋得珍本醫書及個人心得筆記若干,卻也無一人一書提及他所中之毒,至此他才熄了探尋之意。

    時近耳順之年,就此隱居縣城之內,自省其身,思量前塵往事,儘管有些事情是沒辦法才去做的,但自覺有虧陰德。

    每日修繕、整理歷年所得醫書,有所缺者盡力去收集成套,想著到時候尋一個穩妥的徒弟,讓這些東西流傳下去,這也算一件善事。

    適逢清明,出城踏青,來到此地,想著已是垂垂老矣,身後百年必無依靠,於是又動了出塵之念,就在此以清源為名,結廬重修道術。

    因不忍見山民疾苦,於是開始使用畢生所學來給山民治病,卻也因此導致道觀興旺起來。

    而自己不知道是年歲漸高還是因為行善贖罪,自己的怪病竟然也一點點變輕,終於再沒發作過。

    不過行將就木,也習慣了這樣的日子,所以乾脆想著靜心修道、治病救人,為來生積一點福緣。

    再後來興修大壩第一需宅心仁厚,第二需聰明伶俐,強記博聞,第三需性情堅韌。

    自己觀內弟子眾多,但能繼承衣缽,精修醫道者自覺沒有,唯有將這些醫書置於此處,等待有後人能憑借這些有所成就。

    讀到這裡,徐毅不由一陣歎息,的確,自己當年也聽老師說過「秀才學醫,籠裡抓雞」「大儒方成大醫」……中醫在民間發展的過程中,其思想與中國古典文化發展演變早就密不可分了,不懂四書五經,如何去學醫?

    「生平所學,家傳武技及道觀所學養氣之法亦集成冊,修習者切不可恃強凌弱,且武學之道需自小奠定基礎,不然難成氣候,不過強身健體之用足矣。」

    「掘金之術雖為不傳之秘,惜乎太過陰損,故不留存。」

    「吾生之歎,第一當為父母亡故,不能盡孝,第二當為友兄能同生,未能共死,第三則是不能醫治人心,生多亂世,人心薄涼,昔日救治之人,今日卻焚我道觀,遣散我觀眾,扼腕長……」

    字跡至此終結,徐毅歎息一聲,將這遺書放在桌子上,靜坐良久,這才搬過旁邊的盒子。

    紙張上的最後這一段,更是字跡潦草,幾不可辨。字裡行間的血跡,更加能夠證明這該是當初老觀主最後的絕筆了,應該是寫到此處,無法支撐下去,竟然連最後一個歎字都沒寫完。

    不過當時道觀這裡只有乾爹和老觀主兩個人,密室上面的房子也是後來建起來的,不知道乾爹知道不知道這裡?

    想來應該是知道的吧,畢竟當初聽說老觀主是乾爹埋葬的,而且被遊街回來時候,老關主已經接近油盡燈枯了,只怕這裡老觀主一個人也下不來,如果不是最後的絕筆,那怎麼也不會差了一個字,更不會說出火燒道觀這回事兒。

    而且之後乾爹自己在這裡蓋的房子,想來也是要掩蓋、遮蔽這地下密室入口的緣故,再想上面的入口正好就在上面屋子地面的的正中,更是讓徐毅確定這點。

    不過乾爹走得太快了,大概這裡的秘密應該不是要瞞著自己,只是沒來得及跟自己說的吧。

    再想想當初自己說要靠中醫藥大學,乾爹反對的態度,徐毅隱隱有些觸動,或者當時領人進來抓人的人,或者就是那恩將仇報的小人,這也使得乾爹和老觀主心生憤懣,深感人情薄涼。老觀主說恨不能醫治人心,而乾爹也抵制自己學醫,想來都是跟這件事有關吧。

    徐毅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才收拾心神,接著檢視書案上的東西。

    很顯然,放在筆山旁邊的那個盒子就應該是老觀主他們盜墓拿出來的那個。

    這盒子通體漆黑如墨,不帶一絲雜色,如果不是遺書上寫的這是玉盒,徐毅自己是無法分辨這究竟是石頭還是玉石。

    這盒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首飾盒一般大小,形狀也像,不過外面卻沒做過任何修飾,反正沒用多大力氣,徐毅就把它掀開了。

    盒子裡面沒有什麼襯墊,東西也不多,一張青灰色,半透明的錦帛折疊著放在一旁,想來就是老觀主所說的無名醫書了吧,不過顯然這東西不是一時半刻能夠讀得完的東西,而且很顯然,還有幾個書架的醫書可以慢慢檢視,這也不急在一時了。

    伸手抓住放在另一側則放了兩個一尺左右長短,差不多有雞蛋粗細的油紙卷,徐毅不由「咦!」了一聲。

    也不知道這裡面包的是什麼,一隻手抓住兩個紙卷,竟然拿不起來,所以徐毅就一根一根地把它們從裡面拿了出來,順手放在桌子上。沉甸甸的紙卷,落在桌子上碰出砰的一聲悶響。遺書上面沒寫這兩個紙卷,想來當是後來乾爹或者是老觀主自己放進去的,但到底是誰,自己也不知道,不過這一會兒也不急著看裡面是些什麼東西,畢竟這盒子裡原先裝的三樣東西才是最吸引盱眙眼球的東西。

    將錦帛拿出來以後,玉盒的底部就露出來了,一塊翠玉、一枚令牌,別無他物。

    拿起翠玉看了看,也沒發現啥異常,不過就是看著比寢室老三脖子上掛的那塊玉大上三四倍,厚上三四倍罷了,老三說他脖子上那塊是翡翠,叫平安無事牌,是寓意太平的,就是不知道這玩意兒是不是也是那個東西了,不過看著成色就比老三那塊差多了,不過這玩意兒自己也不會拿去賣掉,畢竟老觀主都覺得這玩意兒可能有大用處,自己窮是窮了點兒,但也不至於像那些敗家子一樣靠著賣祖上的積蓄過日子。

    也不知道這裡面包的是什麼,一隻手抓住兩個紙卷,竟然拿不起來,所以徐毅就一根一根地把它們從裡面拿了出來,順手放在桌子上。沉甸甸的紙卷,落在桌子上碰出砰的一聲悶響。遺書上面沒寫這兩個紙卷,想來當是後來乾爹或者是老觀主自己放進去的,但到底是誰,自己也不知道,不過這一會兒也不急著看裡面是些什麼東西,畢竟這盒子裡原先裝的三樣東西才是最吸引徐毅眼球的東西。

    將錦帛拿出來以後,玉盒的底部就露出來了,一塊翠玉、一枚令牌,別無他物。

    拿起翠玉看了看,也沒發現啥異常,不過就是看著比寢室老三脖子上掛的那塊玉大上三四倍,厚上三四倍罷了,老三說他脖子上那塊是翡翠,叫平安無事牌,是寓意太平的,就是不知道這玩意兒是不是也是那個東西了,不過看著成色就比老三那塊差多了,不過這玩意兒自己也不會拿去賣掉,畢竟老觀主都覺得這玩意兒可能有大用處,自己窮是窮了點兒,但也不至於像那些敗家子一樣靠著賣祖上的積蓄過日子。

    小心地將翠玉放回盒子,徐毅再拿起旁邊的玉牌,這巴掌大小的玉牌看起來玉質更差,大概巴掌大小,差不多有一厘米厚,像是一個菱形的玉牌,像是一大一小兩個等腰三角形沿著底邊重合在一起一般,上半截比下半截高出差不多一半的樣子,通體色呈淡綠,上面佈滿一絲絲的白色瑕疵,還隱隱能看到一條條的裂痕,四周雲紋包繞著中央篆體的「道源」兩個陽文,背面陰文刻著「但有所求,必有所應,急急如律令」幾個小字,字體不大,卻是有著一絲飄逸的神韻。

    發佈完點呀點的發現這書有皮了,長臉了呀,笑……還有謝謝小閒人R的評價和打賞,兼之今天是週六嘛,是我最閒的一天,這理由夠不夠雙更?顯然夠了,那就好事成雙吧。下更在中午12點吧。
mk2258 發表於 2014-5-21 16:38
道田 正文 0014 突變


  

   

  

   


     翻來覆去地看完之後,徐毅咂咂嘴,覺得這東西也太平常,根本就沒沒什麼奇怪的地方,或者老觀主奇怪的也是這點,這麼難打開的盒子,裡面裝了這麼不著調兒的兩個物件兒,換做誰都接受不了。

    其實徐毅覺得這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像太子都能被換成狸貓,偷梁換柱更是古而有之。就像老觀主幹過的營生一樣,據說,就連帝王將相都幹過這種挖墳掘墓的事兒,當年乾隆爺看中了明陵的金絲楠木,於是以修葺明陵作掩護,「拆大改小」,「偷梁換柱」,拆下上好的料子給自己修建壽陵。資料上也確實有記載,乾隆修葺過明陵,而且運回了包括金絲楠木在內的大量明陵物料。在現代的考古中,考古學者也親眼看到清陵建築材料中使用了明朝的木料、磚石。

    當下的殯儀館就更不像話了,盜竊東西,以次充好這就不值一提了,甚至還有盜賣死者器官等更令人髮指的事兒都曾有過,就連偷盜別人家骨灰盒,然後敲詐勒索錢財的事兒哪年還不發生個幾起?說不定這東西早都在裝進玉盒之前就被偷龍轉鳳了也未知呢。

    不過管它怎麼樣,這玩意兒就放著吧,儘管不大相信這東西會有能夠發現其價值的一天,卻也不用太在意,權當個紀念就算了。

    這樣想著,徐毅就想著把這東西放回盒子裡,再看看那紙卷和錦帛。

    剛把這玉牌送到盒子上面,徐毅突然只覺手上酥酥麻麻的,隨後就是一下刺痛,忍不住就是一陣哆嗦,那玉牌都差點兒掉了下去,趕緊抓住,然後將掌心翻過來送到眼前。

    只見手掌那早都只有血清滲出的血泡中不知為何再次流出了鮮血,不過這流出的血卻沒有流下來,竟自行凝成一顆顆芝麻大小的血珠從傷口處飛起,向著上方的玉牌緩緩飄去。

    「我草,這是怎麼回事兒?」徐毅大吃一驚,難道這玩意兒是活的?

    不由得想起以前聽老道給他講過的一個「鄉人藏虱」的故事。

    有個鄉下人,偶然經過一棵大樹,坐下歇腳。他覺得肩胛上隱隱作癢,伸手探去,摸出來一隻虱子。他看著這小蟲子拚命掙扎,心生憐憫,就用紙裹起來,塞進一個樹洞裡。過了兩三年以後,這個鄉下人到城裡辦事,回來的時候又經過這棵樹下,忽然想起那只虱子,就看看樹洞,發現紙包還好好地放著。他不覺好奇心動,打開紙包一看,那只虱子奇跡般地活著,但是虱子又枯又癟,像一片薄薄的麩皮。於是,他就起了惻隱之心,他把虱子又放在手掌心上,仔細地看著它會不會醒轉過來。不一會,只覺得掌心奇癢難忍,而虱子吸飽了血,又開始爬將起來。鄉下人回到家中,掌心癢處隆起一顆硬核,漸漸又腫又痛,沒過幾天,就不治而死了。

    難不成這玩意兒也是個活物兒,也餓了這麼多年,所以想要吸血活過來?

    大驚之下不及多想,徐毅直接就虛握住這玉牌,抓著它,然後猛地地轉身,甩出手臂,再鬆開手指,想把這玉牌直接摔到對面牆壁上去。

    「都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那我就成全你,不知道你是不是一塊破玉,如果是,我就真的讓你粉身碎骨,哪怕你是個有高度擬態能力的活物兒,這麼一下也能磕得你頭昏腦脹,摔到半死,到時候老子再收拾你,我還不信水淹、火燒……再不行我還能潑你硫酸,老子收拾不了你!」

    不過徐毅作勢十足地將胳膊甩了幾圈,才驚恐地發現一件事情:自己的手指早都鬆開了,可是這玉牌就像一塊牛皮膏一樣,粘在手上,根本就甩不掉,而自己手上滲出的血,也像受到什麼奇怪的引力一般,根本沒受到任何離心力的影響,依然不管不顧地向著玉牌上面飛去。

    而且這血滴在這玉牌上面,逕直就被吸收殆盡,那玉牌也沒有發生任何色彩或者形態的變化。

    情急之下,徐毅用另一隻手去抓住玉牌想把它從受傷的手上撕抓下來,也只是無奈地發現,即便指甲摳得生疼,這玉牌仍然無法從手上移動分毫。

    而且更加令徐毅恐怖的事情是,原本那血泡大小不過如同一顆黃豆,裡面能有多少血?剛才發現的時候,那飛起的血珠不過丁點兒大小,只是這麼一會兒,這飛起來的一顆顆血珠都差不多有綠豆大小了,而且頻率也越來越快,幾乎要連成一條直線了。

    這怎麼可能!這血泡都是在皮下成的,這個深度,只有一些毛細血管,像血泡就是因為毛細血管受到擠壓破裂,血液積聚在皮下形成的血腫。這都說是毛細血管了,能有多粗?怎麼可能出這麼多血,就算割破小點兒的動脈都不可能出血這麼快。

    不過這時候可不是琢磨這出血原因的時候,還是先想著怎麼把這該死的東西弄掉才是真的,這跟牛皮膏藥一般的玩意兒到底是什麼,究竟又想怎樣?

    情急之下,徐毅也顧不得許多,徐毅翻過手掌,直接掄起胳膊朝著條案上玉盒的一個邊上狠狠地砸了上去。

    「砰!」的一聲巨響,條案都被震得一陣搖晃,筆架上的毛筆甚至都彈了起來,有兩支還掉到地上滾到了條案下面,燭火也被震得突突直跳。

    儘管隱隱間能看到那玉盒和玉牌間迸起了一絲火花,可見這下用力之大,徐毅只覺得自己的胳膊和手掌都被震得沒有一絲感覺,只剩跟玉珮碰觸到的手掌和手指猶如被汽車碾過一般鑽心的疼痛,不過又沒有骨折,徐毅也不知道,這可沒有檢查的時間。

    如此大力拍擊之下,可是那看起來玉質糟糕至極,之前唯恐用力大了,只怕稍微碰一下就會粉身碎骨的玉牌硬是一點破碎的跡象都沒有,反倒在吸了這麼多血之後,這玉牌的材質看起來不像玉石,反倒更像是雞血石,上面的一條條裂紋以及白色瑕疵上都開始泛起一絲絲紅色來,看上去就像一張血紅色的蛛網一般。

    看著這法子也無效,徐毅簡直要崩潰了,站在地上四處張望,想著怎樣才能將這東西弄掉。

    直覺這一會兒工夫,失血至少都得達到上百毫升的樣子,甚至能感覺到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恐懼的原因,這一刻自己的心跳得撲通撲通的,至少得達到一百二十次左右,而手臂上的表淺一根根都怒張起來,整條胳膊青筋迸起,看起來無比的猙獰。

    就在這當兒,那傷口處又有變化,那道鮮血已經變成一股差不多小指粗細的洪流直衝那塊玉牌,甚至徐毅自己都能感到不止動脈,甚至連著靜脈內的血液都在反向流動,血管壁上沒有神經,但是徐毅仍然感到陣陣脹痛傳遍整條胳膊,從未有過這種經歷的徐毅只能猜測這是因為受到血流壓迫,血管膨脹起來壓迫到肌肉的原因。

    而那血泡處的傷口,更是如同敞開的水龍頭一般直接把血射向那塊玉牌。徐毅看著這簡直比股動脈破裂還要厲害的出血,驚恐萬分,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另一半身子都因為缺血,開始感覺到一絲微微的涼意。

    這吸血的鬼玩意兒,到底是什麼東西,這比水龍頭還快的血流,這一會兒就不止四五百毫升吧,如果上到房間裡去找東西當捆紮帶顯然來不及了。

    四下快速掃了一眼,徐毅迅速彎腰,忍住眩暈,從鞋子上抽下一根鞋帶,用另一隻手拿著,在拿著玉牌的肘關節處纏了一圈,兩頭合起來打了個結,然後從筆架上抓了一隻毛筆插到手臂和鞋帶中間,準備用它來絞緊鞋帶,壓迫肘部血管來止血。

    「如果這樣還不行,止不住血……」徐毅兩眼通紅,咬牙切齒地飛速轉動著毛筆,眼睛卻轉向了桌子上的柴刀。

    沒等著絞上幾圈,手上的玉牌卻再次發生了變化,接觸到玉牌的手指能感覺到這玉牌突然間變得滾燙,彷彿融化一般,變成一灘紅色的液體,隨即上面分出一絲,逕直鑽入徐毅掌心那道傷口。

    一道紅線迅速地向著手腕蔓延,沒入衣袖之內,徐毅只覺得一股熱流沿著手臂飛快地沿著胳膊向上飛奔,這股熱流在進入胸口後迅速地向著週身擴散,紅線所經之處,立刻喪失了所有感覺和運動的能力。

    很快徐毅就看到自己另一隻手上同樣出現如同蛛網般密密麻麻的紅色細絲,只不過週身上下這一刻如同被下了緊身咒一般,連勾勾手指的動作都做不出來,更不用說拿刀砍手了,這真能拿得到刀的話,恐怕也只能抹脖子了。

    徐毅感到,除了頭部,身上其他地方就像要燃燒起來一般,除了火辣辣的熱,什麼都沒剩下。

    徐毅眼睜睜地看著那盯著那只見那灘液體越變越小,終於全部進入體內,隨即一股熱流直衝上徐毅的頭部,如同被重擊一般,徐毅瞬間失去了知覺,腦內閃過最後一個念頭:「好奇害死貓呀,想不到我就這樣交代了,靠!」

    一股紅光從徐毅週身迸出,籠罩了整個密室,隨即消失不見,而不省人事的徐毅,也彷彿被這紅光消融了一般,從房間內消失不見,只剩下案板上的蠟燭靜靜地燃燒著。
mk2258 發表於 2014-6-13 23:30
道田 正文 0015 生死


  

   

  

   


     徐毅醒過來的時候,週身上下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就連想睜開眼睛都無法做到,只是後背和四肢傳導過來的感覺,能夠判斷出著自己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兩隻耳朵裡面吱吱哇哇的聲音響個不停,就像是誰把老古董的礦石收音機的喇叭按在自己耳朵上,然後不斷地旋轉按鈕不停地調台時候傳過來的那種聲音,腦子裡眩暈如潮,不斷襲來。

    「我這是怎麼了?」徐毅想去想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卻只徒勞地發現自己的腦子一團混亂,稍一動念就頭痛欲裂,恍若宿醉未醒,根本就無法集中精神。

    好一會兒徐毅才想起之前的事兒,不禁深深歎了口氣,「果然是不死萬萬年,人死鳥朝天,古之人誠不欺余也……不過這死法,還真他娘的憋屈!」

    不知道過了多久,徐毅努力地睜開雙眼,隨即又閉了起來,兩眼又乾又澀,就像剛剛被撒進去一把沙子一樣,就連轉動下眼球都磨得生疼。無奈之下,徐毅只好瞇起雙眼,左右打量著。不過除了一片白茫茫的大霧,什麼都無法看見,就連想轉個頭都無法做到。

    又一陣眩暈襲來,徐毅頓時失去了知覺。

    徐毅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才覺得耳朵中的吱吱聲消失了,而四肢也有了一點兒力氣,硬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這才知道自己身下是一片什麼都沒有生長的黑土地,不過也就這樣了,三五米以外的地方仍然被濃重的白霧籠罩,什麼也看不清楚。

    「那玉牌到底是什麼鬼東西,為啥非得挑上我,老子一輩子孤苦貧寒,讀書勤奮好學,實習認認真真,就連走路都謹遵交通規則,順帶扶老太太過馬路,難道真的是好人命不長?我不就是修房子之前沒看陽曆,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不宜修宅、動土?那破玩意兒人家擺弄了不知道多少年都沒事兒,我這拿手上分分鐘就變催命牌,我這是出場就掛掉,上陣就中槍的萬年龍套命嗎?」

    嘗試幾次,始終不夠體力站起來,徐毅只好無奈地放棄,坐在地上等著體力慢慢恢復。

    四周的霧似乎比先前小了一點兒,不過也還是看不清太遠。眼睛在這種情況下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徐毅就豎起耳朵,聽著四周的動靜,不過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聲,也就只能聽得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唉,死就死吧。路易十五世曾經說過『我死後,哪怕他洪水滔天』,我這輩子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沒啥可被清算的,也沒什麼家人,倒是省了太多牽掛。別的也管不了,只能祈求村裡人發現我屍體的時間千萬不要太早了,寧可我這身臭皮囊爛透,只剩骨頭架子,也千萬別讓他們看到我這滿身紅線的詭異模樣,免得更加嚇壞了他們。而且那玉牌變的玩意兒千萬不要再去傷害別人才好,這些年受了村裡這麼多恩惠,沒機會報答了,但願還有來生吧……」

    上下左右看看自己,沒缺胳膊少腿的,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是之前自己穿在身上的,再抬起手在頭上、臉上胡亂摸了一把,徐毅徹底放下心來。

    「鼻子耳朵還都在,腦袋瓜子還是囫圇個的。還行,就算死了,也沒在頭上開個窟窿,又或者缺個胳膊少條腿啥的,怎麼也算落了個全屍,咦,這手上的血泡和滿身的紅線也都消失了,我這算滿血復活麼?」

    「原來這還真有另一個世界,不過我這兒是在哪兒,傳說中的牛頭馬面閻王爺呢?就算沒有牛頭馬面,閻王小鬼兒,那就來個白衣飄飄的女紙也好呀……呃,真的有陰間,那我是不是可以看到乾爹了?也不知道他在這個世界過得怎樣?」

    坐在那裡胡思亂想了好一陣,徐毅才收攏心神,將注意力集中到這四周白茫茫的大霧裡,。

    「誰知道這迷霧背後究竟是是燈紅酒綠還是暗藏殺機,是前者怎麼都無所謂,但是如果是後者……算了,就算現在來個手提大棒的嬰兒都能把我完美KO……」徐毅想了想還是躺了下去,不舒服罷了,這總比無力抵抗強吧,還是盡快恢復些體力才是真的。

    至於無意中掛掉這件事兒,倒真的沒讓徐毅太過介懷。「天大地大,死者最大,老子都掛了,還有毛好怕的?等老子找出來為啥掛的,老子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想清楚了這點的徐毅反倒難得地輕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難道現在後悔,哭哭啼啼的就能復活了?還不如索性接受結果,謹慎行事,這樣也省得再遇到什麼危險,這未知的世界誰知道有什麼鬼東西。

    徐毅畢竟出身貧寒,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從小就懂事兒的徐毅更是早早就懂得了生活的艱辛,再加上學的又是醫學累專業,所以原本就謹言慎行的徐毅在上了大學之後格外的刻苦努力,而這幾年的實習也更是讓他養成了小心謹慎的性格。

    是死是活,也沒人喜歡躺在這冷冰冰的地上。感覺到四肢終於有些力氣,而四周的大霧也開始有了消散的意思,徐毅直接雙手撐在地上,翻過身子趴在地上,四肢一起發力,搖晃著站了起來,不禁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就像在地上蹲坐時間久了,然後突然站起來發生的體位性低血壓一樣。

    「這死了不該是原地滿血滿狀態恢復麼,怎麼會有這麼嚴重的眩暈,難道這失血過度的負面狀態還沒到刷新的時間?」

    就這麼一折騰,徐毅也出了一身的白毛汗,站在那裡喘了好一陣才恢復過來。

    剛剛坐在地上還不覺得,這站起來以後,徐毅能夠感覺到這裡明顯比家裡的溫度更高。

    雖說已經快五一了,不過前段時間的降雨,還是將氣溫給明顯的降了下來,雖然這幾天一直晴天,不過氣溫也比去年和前年同期要低上好幾度,往年的這個時候,晴天的話,穿著一件短袖都不會冷,哪裡像今年還得在襯衫外面套上一件外套才行?

    「這陰間在所有小說裡面不是都陰冷潮濕的麼,這溫度,至少得有二十五六度吧?」

    身上的外套有些穿不住了,拉開外套的拉鏈,徐毅就想把它脫下來。

    不過褪下一隻袖子,卻又再穿了回去,只是把裡面襯衫的紐扣再解開了兩顆,這鬼地方什麼都看不見,也不知道是一直這樣的,還是像春秋季節早上日出之前的大霧。

    「咱這剛死過一回了,誰知道接下來再遇見點什麼,這衣服多一件頂多出點兒汗,像我這種冤死的,萬一再來場六月飛雪,少一件衣服,誰知道鬼會不會感冒,又會不會被凍死,還有這是不是死了才能再投胎轉世,真投胎的話千萬別讓我投胎成一隻懶貓,這冷天就往灶膛裡鑽,那就真成凍死鬼托生的了。」

    如果這麼熱的地兒都能被叫做陰冷,想來這十八層地獄裡面上火山、下油鍋可能就只是人家在蒸桑拿和泡熱水澡呢。

    霧還沒有完全散開,能看到的地方還都跟腳下一樣,不知道身處何方,四周到底有些什麼,所以徐毅也不敢亂走。

    畢竟這四下什麼都看不見,誰知道哪裡才是正確方向,這霧再散開點兒,能看清遠一點兒的地方再看怎麼走吧。

    抬手腕看了看表,上面的時間顯示的是八點,這才反應過來,這同樣是八點,反映的也未必就是之前的八點,自己掛了到現在不知道多久,誰知道是三天回魂還是七天回魂。這玩意兒也不知道到底轉了幾圈,要是自己這表有日曆功能,還行,至少知道這玩意兒走了幾天,而且這陰陽兩重天的,誰知道這裡是用的哪個美國時間。

    也不知道這陰間是不是有太陽,不過看著周圍越來越亮,濃霧也越來越稀薄,徐毅覺得這應該是有吧。

    濃霧散去的速度越來越快,還沒等徐毅想清楚怎樣才能確定自己到底掛了多長時間,這霧就完全消散開了。

    看著眼前這直徑差不多有百八十米,如同倒扣的圓碗一般把大地籠罩起來,發散著柔和光芒的白色光罩,徐毅不禁有些目瞪口呆,這什麼情況!難道這是神馬科幻世界裡的防護罩麼?沒有任何的傳說裡說陰間會有這樣的東西呀,難道我不是死了?

    想起件事兒,徐毅下意識地低下頭,轉了一圈,然後喃喃自語:「果然是沒有影子的,看來我還是死……」

    話音未落,突然想起這光罩上發出的白光相當柔和,沒有刺眼的感覺,不過這光罩比最先進的無影燈也好上無數倍,畢竟再多點光源的無影燈是必須完敗給擁有完美球面光源的光罩呀。分佈這麼均勻的光照,怎麼可能會有影子?

    這一招不靈,然後徐毅又伸手咬了下自己的手指,有些痛,不是說死人是沒有痛覺的麼,那我這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
mk2258 發表於 2014-6-13 23:31
道田 正文 0016 夢醒


  

   

  

   


     徐毅習慣性地並起左手食指和中指,搭在自己手腕上。

    有脈搏,不過感覺血管之內十分空虛,再加點力氣向下按去,關脈虛無,寸脈和尺脈跟之前差不多,就像按在蔥管上一樣。

    「芤脈,多見於大出血之後的脈象……不對!有溫度,有脈搏,不是說鬼魂是沒有體溫,更沒有脈搏的嗎?那我難道沒死,只是臨死之前的幻覺,更或者乾脆就只是自己是在做夢?」

    但,怎麼可能有這麼清晰的夢?

    「之前處理好病人,我就去值班室睡覺……之後下來,翻看遺書……再到剛才,那我到底自己有沒有查房,有沒有回家,又是不是真的有密室,又是不是真的碰到了不該碰的東西,我是睡覺時候手臂沒放好,壓到胸口造成的通氣不暢麼?」

    徐毅不由得倒過去一件件地想之前的事情,這一刻覺得自己就像是莊生夢蝶的莊子一樣,莊子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夢到莊子的蝴蝶,還是夢到蝴蝶的莊子;徐毅也搞不清楚,究竟自己現在是在做夢,還是這是夢中的另一個夢,不過這樣看來,自己定是做夢無疑。

    站得太久了,有些頭暈眼花的徐毅一屁股坐到泥地上,大口地喘著氣,扯下襯衫外面的夾克扔到地上,反正這是個夢,管它有什麼呢,或者再嚇一下自己就會醒來,不過之前血流如注都沒把自己嚇醒,也不知道還有什麼能把自己再嚇醒了。

    仔細打量這一片圓形的大地,地面上的黑土潮濕柔軟,抓一把覺得比自己家的田地強多了,自家的山邊地,都是黃泥地,土質不止不夠肥沃,裡面還夾雜著一顆顆大大小小的石子,根本不像這個這樣舒服,用力捏住,就能捏成一團,再輕輕一碰立刻就能散開,這樣的土地如果能用來種點東西多好,可惜這只是在夢裡……想到這兒徐毅不禁笑了笑,自己還真是農村長大的孩子,這一刻他終於能夠理解為啥村民平時十分和氣,可是為了分地時候自家能分到一塊好一點兒的地片就能吵個半天。

    村裡人還是太窮了,或者當初如果自己不是選擇醫學就好了,這最多只能讓鄉親們減少痛苦,卻不能幫他們改善生活。

    的確,健康就是最大的財富,但這話,也往往只有成功人士才能假惺惺地說出口,或者他們忘了在成功之前是怎樣拿自己的健康來換取財富的,或者擁有了足夠的財富的他們願意用財富來換取健康,但是卻不知道那些有形的財富,未必能換取幸福,也未必能換回健康。至於絕大多數人,即便拿健康去換取,卻也往往換取不到足夠的金錢。

    如果自己是學農業的,或者可以學以致用,幫著村裡面改善下種植結構,又或者是幫著村裡選擇一些優質的水果什麼的。

    但是轉念再想自己,徐毅不禁又有些懷疑,自己這應該算是特例了,看看自己同學們,只靠著看錄像學習解剖,看ppt學習,上學期才開始生產實習,怎麼可能馬上就給人看病?徐毅又不確定了。

    或者農大比中醫藥大學會強點兒,學生會有更多的動手機會吧,他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再歇了一會兒,徐毅又慢慢爬起身來,朝著前面走過去,這天茫茫,野蒼蒼,連個地標什麼都沒有,靠什麼來分辨方位呢,不過仔細看,徐毅還是發現了一點端倪,在他左側的那裡,似乎有一片凹下去的地方,莫非那裡是出口?

    不過等他走過去看的時候,卻又有些失望了,那裡不過是一個直徑兩米多,深也差不多也有半米的一個土坑罷了,除了圓了點兒,沒啥特殊的,害得自己空歡喜一場。雖說下去檢查下沒什麼難的,不過這爬上爬下的,只怕太消耗體力了,而且一眼就看到底。

    「下去也就這樣了,還是到光罩那去看看能不能出去吧。」想著,徐毅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光罩走過去,其實就算是走到最遠一面兒,也不過多走幾步路罷了,不過看著是哪面都一樣,這裡近些,能少走一步就是一步了,自己這還虛弱著呢……

    地面鬆軟,踩上去有些像踩在羊絨地毯上一般,非常的舒服。

    這罩子裡的空氣既不清新也不沉悶,想想也是,這看起來就是一片不毛之地,去哪裡找什麼野花、青草,有怎麼可能會有啥子花香,青草味兒呢。

    「就是不知道這白色罩子是不是透氣的,要是不透氣,自己不會在這麼空曠的地方窒息了吧?」

    再想想,又粗略地算了一下,徐毅笑了,這麼大的空間,空氣都得上百萬升,自己這種狀態如果想把所有空氣呼吸一遍,至少也得十幾二十天,真要把氧氣消耗到不能支持機體活動的程度,誰知道這得到猴年馬月,這夢要做到這種程度,真跟南柯一夢差不多了。

    自己身上連一點兒吃的都沒,也沒看到這裡面哪裡有水,用不上被憋死,恐怕早就該飢渴而死了。

    「幸好是個夢,要不然,鬼才在這兒瞎晃呢,還不要命地往這罩子邊上湊。」

    這白晃晃的誰知道這光譜是個啥,不過看這樣子像是什麼高科技的人工光源,更沒辦法排除這裡面摻雜著某種輻射。

    這也就幸虧這是做夢,這要不是做夢的話,徐奕絕對想辦法第一時間挖個坑把自己活埋了。萬一真有強輻射怎麼辦,這活埋是憋屈了點兒,只怕還比嚴重的放射病強上千萬倍吧?

    真暴露在射線下這麼久,誰知道會有什麼後果,普通人不知道放射病,更沒機會見到放射病,但總知道凡是醫院不管CT室還是放射檢查室的大門上可都貼著一個大大的黃色三角標記,那上面有一個中央一個圓形的黑點,周圍排列著三個黑色扇形的圖標。

    這玩意兒不是說室內提供風扇,也不是說一個人可以有至少三塊西瓜,管夠。

    下面幾個大字寫得清清楚楚:當心電離輻射!

    就算沒放射性又怎麼樣,這罩子是不是隔離罩也不好說,這麼好的地上卻什麼都沒長,是不是這土壤裡面有什麼毒素之類的東西,又或者是有什麼古怪的微生物,甚至在地下藏著什麼恐怖的怪獸或者蛇蟲鼠蟻將所有的東西都吃掉了,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這罩子裡的自己,十有八九用不多久就得變成這玩意兒的排泄物。

    小心地走到光罩邊上,沒感覺到什麼熱度,不過徐毅還是很小心地從地上抓了一把土,捏成一團,朝著光罩上扔過去,看著土塊只是撞在光罩上然後被碰碎了散開落在地上,徐毅這才放心地伸出手去,不過至少在裡面沒看到有啥像是金屬絲的結構,手挨得很近了,也沒感到有啥汗毛豎起來的感覺,不過要是真的帶著高壓交流電,那自己也沒轍,這沒辦法檢查呀。

    用手背在前,輕輕地在光罩上面拂了一下,溫暖柔滑,沒感覺到有什麼異樣的,徐毅這才放心,翻過手來,用手掌來接觸這光罩。

    這光罩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製成的,摸上去感覺像是摸在一個氣球上面一樣,用手輕輕一按,光罩直接就能凹陷進去一點兒,但是隨著徐毅收回力氣,它又立刻恢復原狀,把徐毅的手推回原處。

    逐漸加大力氣,徐毅發現,無論怎樣用力,最多也只把這光罩壓進去不到兩寸深就再也一點兒也推不動了,用一根手指或者傾盡全身的力氣頂過去都是這樣,但是在外面也沒感覺到有什麼堅硬的東西阻擋在外面,這古怪的罩子似乎本身就這點兒彈性。

    想了想,徐毅摸索著口袋,掏出那個火機打著或湊到上面烤了起來,只是儘管火機都已經被燒得冒出一股子塑料味道,這光罩仍然故我,甚至摸上去連一點兒熱度都沒有,也沒粘上半點兒煙塵。

    接著徐毅再拿出鑰匙串,找了一把前段時間重配的科室鑰匙出來。這個鑰匙的前端沒有打磨好,摸上去有些扎手,如果用力摩挲的話,肯定能把手指割出口子。不過徐毅當時沒注意,後來用的時候發現了,卻沒時間去重新打磨,這時候正好拿來測驗這玩意兒。這要是柴刀還在就好了,那樣就來練一下什麼叫力劈華山,怎麼也比這鑰匙強多了。

    用力地朝著罩子上面戳了幾下,上面沒有半點破損的跡象,徐毅一咬牙,捏著鑰匙,將那尖刺靠在罩子上用力在上面用力地刮了起來,科室鑰匙都刮得滾燙了,也沒把這光罩劃出一點兒痕跡來,只是鑰匙上的尖刺反倒被打磨得圓潤無比。

    不是這裡,那就只有繞著這罩子走一圈再找找有沒有看不出來的出口了,不過看著這一馬平川的地面,沒什麼明顯標記物,想了想,徐毅就在地上堆了個土堆做成標記,稍微用一點力氣按在光罩上,沿著一個方向往前走去,可是直到兜了一圈再走回標記處的時候,手底下的光罩也沒發現有任何不一樣的地方。

    看來這光罩也出不去,就是不知道這玩意兒是不是能夠提起來,但是自己在靠著地面捏了一小塊兒向上提起來,卻只能拉起來一點點,下面又露出新的光罩來。

    看著地面比較鬆軟,徐毅乾脆就緊挨著光罩向著底下挖了下去,不過就算挖了差不多半米深的樣子,露出來的仍然還是完整無缺的光罩。

    再向下挖了幾把,還是這樣,徐毅只好無奈地放棄了,誰知道這光罩埋在地下到底多深的地方,在沒有別的辦法之前,還得要保持足夠的體力才行,暫時這樣吧,真的找不到路,堅持不住的時候再接著挖!
mk2258 發表於 2014-6-13 23:32
道田 正文 0017 浴盆


  

   

  

   


     那剩下沒有檢查過,跟其他地方明顯不同的,就只剩前面看到那個淺坑了。

    不過徐毅這折騰一圈下來,累的跟死狗差不多,實在沒力氣再走回去,所以只能靠在罩子上,休息起來。

    又等了一會兒,徐毅才起身朝著那個淺坑走過去。

    等徐毅看到到那個坑的時候,就是一愣:剛才看著這淺坑才只有一米,這麼折騰了一圈兒,怎麼也沒用上一個鐘頭吧,這麼一會兒沒見,這坑已經變成一個直徑差不多四五米,深度也差不多接近一米半深了。

    難道這坑要長滿整個空間,來個純粹的坑爹?

    這也讓徐毅有點兒猶豫,原本還想下到坑裡面去看一下,這變成這樣,下去是容易,這等下怎麼上來?要是身體好的時候沒問題,現在要是有陣大風,都能刮自己倆跟頭,這下去的話,十有八九就得把自己活埋在坑裡了。

    所以想了下,徐毅還是退後幾步,遠遠地看著這坑不斷地擴張著。

    等到這坑擴張到直徑差不多七八米的時候,突然坑裡面就閃現出一陣紅光,而且在不斷地變強著,轉眼就比罩子上的白光更加厲害,甚至鮮艷得刺眼,這是要火山噴發麼?

    徐毅毫不猶豫地直接退後,靠在光罩上,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泛著紅光的深坑。

    顯然徐毅又是虛驚一場,那紅光不止沒放散出熱量,甚至連一點兒濃煙、岩漿什麼的都沒出來,只是在那洞口上根本沒有一點兒擴張到外面的意思,就在那裡忽明忽滅地閃了差不多三五分鐘,然後就跟出現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不管這紅光到底是什麼,徐毅卻也不敢走到那水坑的旁邊,就靠在光罩上靜靜地注視著那個坑洞,等著看裡面還會出現什麼樣的變化。

    沒用徐毅等待多久,那坑洞裡面就傳出一陣『喀嚓『聲,隨即,只見一塊黑色的東西唰地從坑底飛出,碰到上面的光罩,擊打出砰的一聲,隨後掉落下來,砸在水坑旁邊的地面上。一道杯口粗細,銀白色的水柱緊隨其後,從那坑洞裡向上直射而出,差不多躥出坑口四五米才收斂住上衝的勢頭,落向坑洞裡面,發出『嘩『的一聲,隨即就是一陣沉寂,只是能夠聽到極其微弱的水聲從坑洞裡傳出來。

    幾不可聞的水聲如果不是在這個絕對安靜的空間裡,絕對會跟自己的心跳一樣被自己遺漏的。

    好吧,這還真的不用看了,這都冒水了,還怎麼可能是出口。

    不過這鬼影子都沒一個的地方,難道是個水牢?

    隨後徐毅就覺得自己想多了,這是做夢,很多情節是沒啥意義的,合理或者不合理都很難分辨得清。

    真實的話,哪兒有這麼不靠譜的事兒呀。這得多大的深仇大恨,又或者把自己抓來的人心理得扭曲到什麼程度,這才真的費力不討好地這麼幹。

    真要這麼大費周章,還不如直接把自己幹掉省事兒呢。

    雖說自己也在農村長大,家裡也沒多少農活兒,所以自己也沒幹多少農活兒,這小體格兒跟一般城市學生根本沒本質上的差別,能強壯到哪兒去?

    真要來個會家子,隨便做掉三五個像自己這樣的大學生,那就是手拿把掐的。

    一直緊張和疲憊佔據著上風,不覺得怎樣,這聽到水聲,徐毅一下子就覺得口乾舌燥,心裡面像是有把火騰地一下燃燒起來。

    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只覺得這一刻這嘴唇都異常的粗糙。

    徐毅咬了咬牙,拔腿朝著坑洞走去,哪怕這水裡有劇毒,又或者裡面蟄伏著一頭怪獸也認了,都這麼久了,這地方也沒看到有任何別的變化。

    反正這是做夢,就算有毒又如何?

    真毒死自己的話,想來也就會夢醒了吧。

    「這做夢都在查房,等著醒了,還是得去查房、寫病歷,我不會是換上職業恐懼症了吧,用得著做個夢也這麼敬業麼?」

    等到徐毅走回坑邊的時候,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自己剛才看著那水坑就是這裡的地面不斷沉降、向下塌陷一點點出來的,所以這水坑的邊上本來是泥土形成的,最多也就是比較圓就是了。

    但是這一刻,明顯能夠看出這坑不止已經變大變深,而且也變得口大底小,中央最深處差不多有三四米深,看上去就像一個超大的黑碗,跟頭頂上那罩子一上一下,一反一正,一黑一白地相互對應著,如果再考慮到這已經變得跟石頭一樣堅硬光滑的碗壁,那還可以再加上一軟一硬這一條,甚至在這坑的邊緣還有一道高出地面不過兩三寸,差不多有半米寬的一個邊沿。

    看著這坑壁光滑如鏡的表面,徐毅看著這材料感覺有點兒眼熟,再想起之前這裡面飛出的那個東西來,想來那玩意兒不是啥活物,飛出來以後一頭扎進泥地裡沒任何動靜。

    辨認了下方向,徐毅就跑到那東西掉出來的地方,地面上沒有東西,只是在掉落的位置上出來一個小洞,徐毅伸手就把那玩意兒從泥裡面挖了出來。

    這東西沒多大,外面裹著一層泥也才雞蛋大小,不過沉甸甸的。

    徐毅將上面的泥土都掰掉以後,就看到這東西不過就是一根一寸粗細,高度個差不多也有左右的圓柱,漆黑如墨,如果不是上面泛著一種溫潤光澤,徐毅只怕會以為這是空氣電池裡面的一截碳棒。

    徐毅現在更加確定:這東西跟之前桌子上的那個盒子的材料應該就是一種東西。

    整個深坑現在看上去直徑差不多有七八米粗,最深處差不多有三四米深的樣子,徐毅不禁吁了口氣,這要是剛才貿貿然進去,即便沒有變成這種材質,只怕光這麼大個坑已經足夠坑殺自己了,更何況後來出現的拿到紅色的光芒,十有八九自己就真被坑在裡面了。

    不過現在這坑裡裝了差不多一尺多深的清水,透過這水,還能看到這坑的底部中央有一個小圓洞,想必就是自己手上現在拿著這塊掉下來形成的。

    圓洞再過去一點兒的水面上還有一股高出水面一尺多高的清澈水柱不斷地向上冒出來,當然,徐毅知道這是因為水的折射,所以看上去如此,那水柱應該就是在圓洞的正上方。

    看著坑裡的水面徐徐上升,徐毅不禁覺得這深坑不像是一個大碗,更像一個被埋在地下的超大號浴盆一樣。

    的確這沒達到「千年老松做衣架,萬里長江當浴盆」的氣勢,但是這再怎麼也比不過這浴盆的材質好呀。

    這要真是玉石,這會不會是世界上最奢侈的浴盆?

    以前看的神馬高科技浴盆、黃金浴盆跟這個比起來簡直弱爆了,即便徐毅再不懂行情,也聽說過『黃金有價玉無價『這種說法,也猜得到這麼大塊的玉石肯定是極其罕見,就算再有錢,你也得找得到這麼大的玉石才行,絕對是有錢也未必能夠買得到!

    這也就是做夢,否則任誰看見一堆土坷垃轉眼間就變成金坷垃,再心靜如水的人,恐怕也得欣喜若狂吧。

    儘管徐毅也不懂得這墨玉到底是啥玉石,更不知道這玩意兒到底能夠值多少錢,究竟是按體積賣還是按照重量賣的,不過這都不妨礙他拿著手上這塊玉石意淫一下,要是真有這麼一大塊墨玉,甚至有辦法能把這些黑土變成墨玉,就算是按噸賣恐怕都得富可敵國!

    不過轉念一想,這就是個夢,這要真的是現實,不知道別人怎樣,自己是肯定不會去賣的。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沒有實力,卻聚斂了無數財富的那不止是被叫做富翁,更是會被更多的人叫成「肥羊」。

    就連這黑土都能變成墨玉,這土坑都能變成個自動上水的浴盆,還有什麼不能發生的?

    雖然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到底怎麼才能出去,不過徐毅也不著急了,乾脆就坐在這浴盆的邊沿上饒有興趣地把玩著手上的石頭,看著這噴出的水積聚在「浴盆」裡,一直到跟外面的地面差不多的樣子才停了下來,只是偶爾才有一個氣泡從水底不知通往多深的地下徐徐升起,在水面上迸裂開,證明著這並不是一盆死水。

    伸手掬一捧水送入嘴巴,甘甜爽口,一道清涼之意從喉嚨一直傳到肚子裡,不禁讓徐毅精神為之一振。

    也不知道是自己嚴重失血導致的脫水太嚴重還是這水的味道真的非常棒,直覺這水比自家的井水還要好上許多,更是完爆市面上賣的所有瓶裝水,伏在這「浴盆」邊上一頓鯨吞狂飲,不知不覺間徐毅就灌了一肚子的水,等他心滿意足地直起腰的時候,甚至能聽見自己胃裡面因為活動出現咣當咣當的水聲。

    不過這也就是做夢,要不然徐毅才不可能伸手去喝這水呢,誰知道這水是不是有毒,誰能保證這水一定是泉水,沒化驗又怎麼能知道這水裡一定沒有寄生蟲卵或者什麼致病菌?就連瓶裝水的質量標準都不如自來水的標準,這沒化驗的東西,誰能保證這玩意兒就一定安全?

    或者這也是一種職業病吧,不過在山裡面也是如此,雖然活水相對安全一些,但是這也不是絕對的,就像血吸蟲的宿主釘螺就喜歡在流動的山溪裡生活。

    不過既然這玩意兒像是浴盆,徐毅乾脆就脫了衣服,只穿著褲頭跳到裡面去泡了一會兒,水溫跟空氣溫度差不多,所以不覺得很涼,反倒覺得很是舒服。徐毅在水裡一直泡到身上軟綿綿地,這才心滿意足地爬出這浴盆,躺在這浴盆的邊沿上,閉目養神,等著身上的水變干。

    折騰這許久,徐毅不禁也覺得自己有些累了,兩隻眼皮不停地往一起靠,於是索性閉上眼,想先休息一會兒再說,或者乾脆睡過去,再醒來,想必就該真的天亮了吧……

    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徐毅就感覺有點兒疲倦了,身體和大腦都漸漸放鬆下來,眼看著就要睡了過去

    徐毅猛地坐起來,剛剛明顯感覺到自己似乎看到什麼東西在眼前一閃而過。『這是什麼?『

    徐毅猛然睜眼,卻發現依舊坐在原地,周圍依舊靜悄悄地沒有任何聲響。也根本沒有任何東西。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明明是閉著眼睛的,而且還覺得這白光雖然不是很亮,但閉上眼睛仍然能夠照進眼裡,覺得十分不舒服,這才伏在那裡睡的,怎麼可能感覺到光亮呢?

    難道自己有透視的特異功能了麼?

    再閉上眼睛,卻怎麼也找不到剛才的那種感覺。

    難道是因為體位關係?徐毅試驗著再次趴到那邊邊上,自己身上的水滴在那裡,留下的印記還在,所以乾脆就躺倒原地,照著原先的樣子閉上了雙眼,等了半天,卻依然沒有任何感覺,要說有變化的,恐怕只是因為自己補充夠了水分,淚腺桶子在收到足夠的薪資以後,停止消極怠工,恢復正常工作了,眼睛感覺不到乾澀了。

    這一定要放鬆精神才能看到?徐毅思前想後,最後終於想到剛才是自己有了一絲睡意,心情十分放鬆的時候才感覺到的,絕不是什麼眼花了。

    深呼吸幾口氣,徐毅再度閉上眼睛,然後盡量放鬆心情,不過畢竟有意為之,一直到身上全干了,這也沒看到有啥不一樣的東西。

    徐毅起身將衣服穿上,乾脆不想這玩意兒了,還是睡一覺算了,不過就在他剛有睡意的時候,那畫面再次出現,從一片模糊到越來越清晰,不過沒等畫面完全清晰,徐毅就忍不住再次睜開眼睛,卻發現剛才看到的東西再次消失不見,又失敗了!

    看來是這樣了,只有完全放鬆的情況下才能看到!

    徐毅也不沮喪,畢竟這辦法靠譜,只要有辦法,掌握規律,那麼失敗她兒子就一定能妥妥地順產出來。

    再次嘗試,強忍著心情,終於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是什麼了,這分明是之前夢裡的密室!書架、書案、座椅都在,甚至自己放在那裡的柴刀、塑料袋都在,只是沒有任何聲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不過這一激動,那場景又不見了。

    徐毅就像得到一個新鮮玩具的孩子一樣,再次開始嘗試。

    不過一次又一次地,徐毅發現想看到這畫面越來越輕鬆,到後來甚至只要想,就能看到,難道這真的是特異功能?

    不過每次看到的都是一個樣子的,而且有點兒像是他們玩的那種叫CS還是啥的打槍的遊戲切換成第一人稱視角的時候看到的那種感覺,向著各個方向變動視角都沒問題,不過卻也發現,看到的地點始終就是固定在這一個地方,想挪動這視角丁點兒,這畫面立刻就消失不見了。

    看著看著,徐毅不禁動了念頭,這看都能看到,這能出去麼?

    猛然間,徐毅又是一陣眩暈,隨即再度昏迷過去。

    我還是比較厚道的,四千三百多字,不拆分了,就這樣吧,今天要是能到一百收藏,再加一章三千的,時間不定了,畢竟我也得能寫出來才行呀……原本想早上發的,想想算了,還是臨睡前發吧,下章還是三千字的。
mk2258 發表於 2014-6-13 23:33
道田 正文 0018 掩飾


  

   

  

   


     「咦,我醒了呀,這覺睡的,我怎麼沒蓋被子?好冷……」說著徐毅伸手在身旁亂摸,想抓被子蓋在身上。

    隨即感覺自己身上這衣服不對,根本就不是睡衣,還特麼的躺在地板上!

    徐毅從小就有個習慣,喜歡裸睡,小時候如此,上了大學就更無所謂了,畢竟男生宿舍樓,就連管門房的都是鬍子拉碴的老大爺,而男生寢室查寢的也全都是大老爺們兒,有啥好害怕的?夏天天熱時候,樓層浴室裡面人滿為患,有些人懶得等,乾脆自己去市場買來軟管花灑,直接接到水房的龍頭上,光著屁股衝到爽快。

    只是在醫院值班的時候,徐毅才沒敢這樣睡,畢竟這值班室有鑰匙的人很多,而且科裡的醫生的更衣櫃全都在這個房間裡,這要是睡個懶覺忘記了起床,還不小心地把被子踢了,這等到上班的來了……男醫生還好說,萬一這要是不小心進來個女醫生,這跟耍流氓有啥區別?明明自己吃虧,還得被人家埋汰,太划不來了;再說,這值班室的床單被罩雖然每天更換,可誰能保證這洗衣工會真的把值班用品單獨洗呢,再說萬一洗不淨……

    所以徐毅儘管不習慣,卻也還是每天睡覺至少要穿套睡衣才行,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兒總是自己先把睡衣洗了,等著交班完事兒後再拿到外面去晾曬。

    「我晚上時候明明把睡衣放在床頭來著……」是自己是太困,忙完回來倒頭就睡,忘了脫衣服?

    不過這四下一片漆黑的,床在哪兒呢?看這樣是王姐怕有燈光自己睡不好就把走廊這裡的燈又給自己給關掉了。

    值班室是在樓道拐彎的裡面,加上外面又全都是樹,也沒個路燈啥的,所以如果誰把走廊燈關了,房間內倒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身邊摸了幾下,卻怎麼也抓不到床板

    「靠,我這是滾出多遠了呀?」抓了幾把,徐毅還是放棄了,隨即拍拍額頭,「我真是笨死了……」伸手去掏褲兜,卻無奈地發現,打火機按下去,卻怎麼也聽不到打火的卡嗒聲,弄得手上都是一股液化氣的味道也沒把火機打著。

    「我這兒是在哪兒?」徐毅伸手在前面緩慢地揮動著,總算碰到一個床腳東西,剛想扶著站起來,卻覺得一陣古怪,「不對!」

    隱約著感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徐毅再一次伸手在地上摸了幾下,終於知道哪裡不對了。

    值班室的地面是鋪的陶瓷地磚,自己還不止一次聽到科室裡人說這地磚選的不好,太差了,這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很容易摔跤,後來林主任找單位說了,領導說這新大樓馬上動工,這舊樓準備挪作他用,再換的話是浪費資源。

    再後來總務科長抱著個大箱子來到科室,說這是院長讓去採購再送來的防滑的拖鞋,讓大家先將就一下,等到新大樓造好,地磚採購的時候一定注意這些問題。

    這剛剛摸到的地面摸起來也還算光滑,不過一點也不像科室的瓷磚,那種滑有種塗了油,滑不溜手的感覺。

    難道真的有密室,自己不是在做夢?

    扶著這床腳一樣的東西向上摸,徐毅不算高,一米七五的個頭只能算是普通,坐在地上怎麼也得接近一米的高度了吧,可是這手臂都平著抬起來了,不光沒摸到欄杆,就連鋪在下面的床板都沒碰到,這怎麼可能是床。

    再想起之前的事兒,徐毅總算知道自己摸的是什麼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床腳,這明明就是那張條案!

    之前的林林種種立刻湧上心頭,徐毅不禁懷疑,自己難道是中了什麼有迷幻作用的毒藥,產生的幻覺麼?

    「要冷靜,不要驚慌!」強自按捺下想要轉身跑出這個密室的衝動,徐毅開始一點點地想自己下到密室之後的點滴。

    畢竟這黑燈瞎火的,怎麼爬樓梯,這要是不小心摔倒,誰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終於想起,自己在條案上的袋子裡還有個備用的火機和蠟燭,不過一起放上去的還有柴刀,這要是不小心摸到柴刀,再鈍,那也是刀呀。

    手指搭在條案面板的側邊緩慢地划動了一下,發現這面是條案的側面,再摸到條案邊上,順著這個角慢慢地向前摸,終於在案子上面找到了那個裝著火機和蠟燭的袋子。

    打著火機,再拿出一根蠟燭點上,徐毅這才看到,桌子上的蠟燭已經燃盡了,剩下的一點燭芯歪歪扭扭地躺在燭台上面,融化下來的燭淚在書案上面流了好大一灘。

    徐毅再清理了下燭台,將手上的蠟燭插到裡面。

    房間還是那個房間,盒子仍然沒有蓋上,桌子上的東西也都保持著失去知覺前的狀態。

    「到底是真的發生過還是自己的幻覺?難道這房間裡有什麼類似曼陀羅之類會致幻的東西,讓自己產生了一系列的幻覺?」

    想著,徐毅下意識地攤開雙手,手心上面都是剛才在地上摸的灰塵,但是卻看不到哪裡有什麼血泡,更沒有什麼傷口。

    「難道之前就是幻覺?那我看到的那遺書,或者也該有異常。」

    想到這裡,徐毅再拿過那張紙,讀了一遍,結果卻發現這紙上的東西根本和之前「夢裡」的沒什麼區別。

    再去看那盒子裡,也依然只剩下一塊翠玉擺在盒子底下,不過即便把盒子搬起來,再滿屋地找了一遍,也沒看到哪裡有什麼玉牌。

    自己今天真的撞見鬼了麼?

    抬起手腕,看到時間,徐毅一拍大腿,壞了,怎麼自己這昏迷一下就到四點多了?

    徐毅今天還得趕回醫院去,宋醫生昨天說今天晚上九點半他要出去跟准老婆坐火車去他老家商談結婚大事,偏趕上他自己又輪到今天夜班,所以讓徐毅八點之前到單位替他個夜班。

    徐毅原本還想著全都幫他上了,他說不用,自己東西都收拾好了,八點左右他朋友來接他,不過醫院這裡離著火車站近一些,所以他也不想下班回家再折騰回來。

    早上走的急,忘記跟王姐交代一聲,不過鄉里最後一班往縣裡的車是下午六點發車,自己要是抓緊時間應該還能趕過去。

    看來今天只能這樣了,等下上去抓緊時間把地面復原,不能被人看出來。這密室裡有古怪,自己遇見的就夠離奇的了,萬一哪個進來再不小心遇上點兒什麼危險怎麼辦?

    至於跟老村長說這裡的事兒,徐毅自己都覺得荒誕,更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看來只能等著下次回來檢查過再說,反正自己也知道這裡怎麼下來,再說這裡基本上沒什麼人來,如果弄好了,也不一定能有誰注意到有什麼問題。

    徐毅想了想,再拿著蠟燭想出去。

    「咕嚕……咚」徐毅轉身剛一抬腳,就聽得腳下有什麼東西滾到了書案下面,撞在了桌子腿上面。

    徐毅彎腰去看,卻是之前見過的那個黑色的圓柱,之所以這樣肯定,是因為徐毅進到密室以後就特別小心,而且也發現這密室主人應該是個想當愛乾淨的人,屋裡除了一點點的灰塵,根本就沒見到有這麼個東西。

    彎腰把它撿起來,跟盒子一對比,果然這兩樣東西的材質一模一樣。

    顧不上多想,徐毅把這圓柱直接放在盒子裡,跟翠玉擺在一起,再抓起之前取出的油紙卷小心地放回盒子,蓋好盒子,抓著柴刀和蠟燭趕緊出了密室。

    徐毅雖然心裡很著急,但還是得先把地面恢復原狀,才行,要不然萬一有誰再下到裡面,誰知道會遇見什麼麻煩。

    那個暗門還好,看著厚重的石板,徐毅原本以為這個要費多大力氣才能弄回去呢,結果出乎意料的,輕輕一推,這蓋子就自動地蓋了回去,也沒弄出多大的動靜。

    不過之前挖的時候沒多想,只圖著快和方便了,下鍬的時候沒多想,結果有些磚下面的沙子連著下面的土都被剷起來,挖出一個一個小坑,而那些撬下來的青磚也都隨便亂放的,這要復原還得費些功夫才行。

    把散亂的青磚都撿到一旁,用掃把將地上的泥沙掃平,在把掉在裡面的碎磚塊和混進去的小石子都撿出來扔在一邊,徐毅這才照著原樣把青磚鋪回去,之前被敲碎一塊,徐毅也出去再在旁邊的牆頭上找了一塊掉在地上,佔滿泥土,而且顏色不那麼鮮艷的青磚回來將缺口補上。

    不過之前的磚縫裡面都是填充的沙子,省得磚塊晃動,也省得有東西掉到縫隙裡面不好打掃,而這剛鋪好的磚地上都是些縫隙,只要不瞎的都能看出來這地方被挖開過。

    徐毅就拿著鐵鍬出門,跑到自家倉房邊上四下張望起來。

    還好,以前乾爹收拾這間偏廈子時候弄的沙子剩下的還都在牆角那兒堆著,只是時間久了,上面落上一層土,也長了一些蒿草,所以一眼看不出來。

    挖掉上面一層雜草,徐毅在下面挖了一鍬乾淨的沙子,再捧著那塊挖起來的土放回原處,這雖然還是能看出來不一樣,不過這個牆角又不在道邊,沒誰會閒著往這面走,等幾天再下一場雨,所有痕跡就都會消失不見了。
mk2258 發表於 2014-6-13 23:34
道田 正文 0019 何夕


  

   

  

   


     端回的沙子被均勻地散在新鋪的地面上,徐毅拿著掃把將沙子掃進那些磚縫裡,之後多餘的均勻地鋪在那片地上,然後踩在沙子上,挨個磚縫踩了一遍,讓滲進磚縫裡的沙子變得實成一點兒,再將多餘的沙子打掃乾淨,用鐵鍬鏟了,直接散到後面的菜園裡,那片洋姜都已經長到一尺多高,而且當時這地的粘性太重,乾爹也曾在裡面摻過沙子,這不會被看出來。

    再回去打量,發現這新補的磚縫的顏色還是跟周圍不大一樣。徐毅沉吟了一下,轉身去廚房,端了一盆水,乾脆直接潑在地上,將地面全都打濕一遍,再把多餘的水全都掃到之前滲水的磚縫裡。

    把灶膛前面地上的那塊磚撬起來,徐毅拿著小鏟子,從灶膛下面的灰洞裡挖出一大堆草木灰。儘管有些受潮結塊,不過也無所謂,反正自己也不指望這個東西吸多少水,只是拿來掩蓋地面被動過的痕跡,這樣潮濕的更好,還省得飛得到處都是灰。

    徐毅拿著鐵鍬裝了這些草木灰均勻地撒在地上,然後等了一會兒,就拿掃把將草木灰都給掃了起來,不過即便掃得再徹底,地面上仍然沾了一層草木灰,整個地面全都變得灰濛濛的一片。

    這草木灰看著黑乎乎的,在農村可是一件寶貝,倒在田里面能夠肥田,上了學徐毅知道這是因為裡面含有大量的鉀鹽的。

    在以前生活條件不好,村裡的大小媳婦都會拿個破鍋什麼的,下面襯上點兒破布什麼的,再把它坐在缸上面在裡面裝上一鍋草木灰,然後向裡面澆水,這滲出來的像是茶水一樣的灰水直接拿來洗衣服,去除污垢和油漬的能力很強,甚至沒有肥皂或者皂角什麼的,拿來洗頭也可以,不過這個畢竟鹼性很強,所以洗完頭髮一定要清乾淨,否則頭髮都會被燒得乾枯發黃。

    如果什麼水呀油呀什麼的灑在地上,這用草木灰或者鋸末子來吸水就更是平常的一件事兒了。

    徐毅坐火車還見到過火車站的清潔工也拿鋸末子撒在地上,灑上水悶一會兒,然後拿著拖把將鋸末子拖乾淨,這樣地面上的髒東西就都被拖掉了。

    所以自己這樣做,再正常不過了。來人看到了,最多也就是以為自己看到房子漏雨,然後修的時候不小心把水灑得滿地都是,這才用草木灰來吸水的。

    而且這草木灰弄過之後,那些新的磚縫也全都變成跟舊的磚縫一樣德行,如果不是自己知道,根本看不出這裡有什麼不同,等著再干了,想必就更就不會引人注意了。

    看著沒什麼破綻,徐毅不由得長出一口氣,趕緊去洗了手,再將梯子、鐵鍬什麼的都放回原處。

    再回來將廚房也打掃了一遍,剩餘的草木灰掃回灶膛裡,看著沒什麼事兒了,徐毅才再去洗了把臉,特意還去照了下鏡子,發現什麼異常都沒有,這才放下心來。在櫃子裡找出幾件衣服胡亂地塞進背包裡,直接關了門,朝著大門外跑去。

    一直跑過大壩徐毅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有沒有大量失血?怎麼現在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大量失血後,因為紅細胞總量減少,導致血液攜氧能力不足,因此機體容易乏氧,即便不活動,這也都沒啥自在的,更別說像自己這樣還沒閒著,可是這忙活這麼半天也沒感覺到半點兒不適,反倒覺得挺有精神的。

    可是如果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覺或者做夢,那多出來的那塊石頭算是怎麼回事兒?

    再說了,我昏迷到底多久了,今天到底是哪一天,又是哪一年?

    徐毅只覺得一陣冷氣從心底冒出,隨後又覺得身上有些涼。

    之前一直很緊張,然後就忙碌著掩蓋痕跡,一刻也不得閒,沒覺得怎樣。

    這時候倒是覺得身上涼颼颼的,低頭才發現自己身上就只穿了件襯衫,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衣服哪裡去了?

    看看時間,再有四五十分鐘這末班車就要走了,再回去找顯然來不及。

    直接拉過身後的包,再拉了一件衣服套在身上,急急忙忙地順著路向前跑去。

    「徐毅,你跑什麼,有啥急事兒?」村長剛出家門,順著路向前慢悠悠地走,就聽見身後急沖沖的腳步聲,只當誰家的半大小子毛毛愣愣的,轉頭才看到是徐毅。

    「三爺,我趕時間,這五點多了,我怕趕不上鄉里最後一班車,我要趕回醫院去,還有活兒沒幹完呢,我先走了呀。」

    「什麼五點多,我剛才從家出來時候看過時間,才三點多點兒,我這出來也沒多久,怎麼就五點多了?」說著村長還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把手機遞給徐毅「看,現在才三點三十五。你這孩子,你是不是回去睡覺睡迷糊,看錯時間了?你看頭頂上那太陽那麼高,咋能是五點多。」

    「啊,才三點多呀,那可能我的表壞了吧。不過我剛才好像沒弄上水呀,這還把我急夠嗆。」說著徐毅摘下手錶對著手機將時間調整好,將手機遞還給村長。

    「行了,你這孩子,都跑一腦袋的汗了,先別走了,進屋去喝點水,歇歇腳再走,這下趟車也得四點半,等歇好了就走也來得及。我去辦點事,馬上回來,上次買藥的錢他們前段時間都給我了。上午忘跟你說了,這年紀大了,腦子也都記不住事兒。」

    「不用,我這還有錢,夠花了。」徐毅聽了,放下心來,至少日期還能對得上,不至於醒來已是百年身那麼滄桑。

    「這兩回事兒!你等著吧。」說著村長轉身就走,徐毅無奈,只好推開院門進去。

    「小毅,給你,我剛看你跟你三爺在外面說話,現給你泡上的。」說著,三奶給徐毅遞過來一杯茶水。

    「謝謝三奶了。」徐毅趕緊站起來,雙手接過大茶缸。

    「三奶,小桐哥這段時間沒來過麼?」

    小桐大名叫王桐,是村長的孫子,比徐毅大兩歲。自打村長這父子分家以後,這媳婦就不大讓孩子到爺爺奶奶家來了,不過這血脈之親也不是說攔著就攔得住的,這孩子沒事兒還是願意跑過來。

    王桐小時候被爸媽寵著,整天調皮搗蛋,也不喜歡學習,所以讀完初中就回家了,不過他不願意種地,沒呆幾天就跟著村裡幾個年紀比他大的跑出去打工,一出去這就是四五年,在外面倒是也吃了不少苦,也懂得孝順懂事兒不少,每次回來都背著媽媽給老兩口捎點點心、水果啥的,又或者偷著給奶奶塞點兒零花錢。

    這兩年經濟不景氣,出去也不怎麼賺錢,這王桐就沒再出去,徐毅有時候回來,也能看到他。

    不過徐毅這幾次回來倒沒去過他家,又總是來去匆匆的,所以這也有小半年沒看到王桐了。

    不過村長總看不上他這個孫子,經常說他不著調,眼高手低什麼的,這要是村長在家的話,徐毅是不敢提這話頭兒的。

    「小桐上禮拜天才來過,這幾天又去了市區,他說想在那裡租個菜攤子什麼的,我也聽不大明白。」老太太端著一個簸箕,在挑大米裡的碎石子,村子裡只有一個曬場,不過村裡也沒條件把它用水泥硬化了,這打場時候容易把碎石子什麼的帶到稻穀裡面,等碾米時候,就變成小石子混在米裡面,這要是不挑出來,到時候吃飯時候就容易咯到牙。

    徐毅看了,也就去廚房拿了個小板凳蹲著幫老太太一起挑揀,「三奶,他不會幹不幾天,又不幹了吧,這賣菜也不容易,都得起早貪黑的,他能吃得了這苦麼?」

    「唉,這孩子就是沒個長性,幹什麼都這樣,這要像你這樣踏踏實實的,三奶我死也瞑目了。」

    「看你說的,三奶,小桐哥這不還這還年輕嘛,將來有的是時間,你看我不也一樣還沒畢業嘛。」

    「年輕啥,你看這村裡跟你們倆年紀相仿的,哪個沒結婚,看人家李想,比他還小一歲呢,這孩子都三歲了。你呢倒是不著急,以後這是要當城裡人的,人家都說城裡人結婚本來就晚,小毅這是要當大大夫的,還怕找不著好姑娘?」說著三奶笑笑,轉而又歎了口氣,「小桐不一樣,這輩子也就是個種地的命,這年紀了還在外面晃蕩,錢賺不到不說,這還把對像耽誤了,這年紀再大,不就得打一輩子光棍兒呀!」

    「三奶,也許這次他就踏踏實實賣菜了呢,這年輕人出去見識了外面城裡面生活的,沒幾個不願意回來,生怕一輩子就窩在這地壟溝裡,你看咱村裡出去的,有幾個回來的?你看跟小桐哥一起出去的有好幾個都搬到縣城去了,這在外面苦點,累點這都不要緊,只要能學到東西,以後能有個安身立命的本事,這幹啥還不是干。」

    「那倒也是,城裡面也好,最少陰天下雨不用踩一腳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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