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武機甲] 機甲兵手記 作者:缺陷深度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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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reacll 2013-11-26 09:49: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0 98629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0 14:45
第九十九章 帽子戲法(1)

  戰地餐無疑是單調的,尤其是我們這些軍隊裡的二等兵員尤其如此。

  沒有完全化開的冷凍燕麥粥,摻了不知道多少麵粉的午餐肉,硬地能噎死人的鹹豬肉,還有每頓都少不了的黑麵包。

  因為沒有供水系統,所以大家將就著用雪搓了搓手就走近臨時食堂用餐,雖然唯一一臺暖氣片玩命的工作,但是裡面外面的溫度感覺沒差多少,於是兔子們只好把凳子拉得近一些,湊在一起取暖。

  條件很爛,但是大家依然很開心,因為雖然條約軍捂著蓋著,但是像嗅到糖塊味的蒼蠅一樣,圍著我們“嗡嗡”轉悠的甘特羅夫營,被炸了一個晚上的大快人心的情景全部人都看了個滿眼。更何況早上來拉屍體傷兵殘骸的拖車和卡車就來了不下兩個運輸連,從損失來看,這個營也真是完了。

  當然,大家聊的最多的話題就是斯拉夫**是死是殘是重傷,說法不一,反正覺得被彈片穿幾個窟窿都便宜這個王八蛋了。

  “唉,你們說這小子應該死翹了吧。”

  “鬼知道,這麼點地方挨了那麼多炸彈,鬼都該炸死了。”

  “鮑魚那小子不是在偷偷監聽條約軍無線電嗎?隆德涅夫上將都氣瘋了,下令找不回他兒子,整個營的人都送進去西伯利亞挖煤。”

  “奶奶的,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一窩王八蛋,唉,陳項,你昨晚上哪裡去了,打得那麼熱鬧怎麼就沒看見你。”

  我誇張地打著哈欠撥弄著碗裡厚厚的一層粥皮,一方面是真困了,另一方面其實我是想用沒睡醒似的含混口氣掩飾一下心虛。

  畢竟我還達不到和戰友都能面不改色說謊的境界。

  “我不一直都在嗎,就是覺得挺無聊,看了一會兒就回去睡覺了。”

  估計昨天晚上情況的情況很亂,大家也是稀裡糊塗的沒仔細看人多人少,發問的人拍著腦袋努力想了想也就當做我的確是在場了。

  突然,食堂的破門板突然被一個小個子推開,一陣巨冷的風雪隨著他一起卷進來,幾乎把人的魂都卷走,我們趕緊拉緊衣襟拼命保存好不容易積攢下的一點熱量,嘴裡喊著吃食破口大罵。

  “靠,我在冒著生命危險辛辛苦苦搞情報工作,你們那麼悠悠哉地吃早飯就算了,尼瑪還罵我,算了算了,既然不歡迎我就不說了。”

  鮑魚一邊抖著身上的雪,一邊毫不客氣地擠進我和鐵牛中間坐下來。

  看來這小子肯定知道了什麼有料的新聞,所以才在我們面前顯擺。

  牙哥給款爺使了個眼色,這小子趕緊屁顛屁顛去打來一碗燕麥粥,還加了一塊塗了午餐肉的黑麵包,滿臉堆笑著塞到鮑魚手裡。

  “哎呀,鮑哥啊,你看大家都是粗人,你媽的他媽的**的之類的都和問早晚安似的,您就別計較了,快說說有啥消息?”

  一看有戲,在其他桌吃飯的兔子都圍過來,豎起耳長朵一個使勁的往裡擠,差點沒壓死我,只見鮑魚慢條斯理地喝了口粥,等大家的胃口都被吊得差不多了,才同樣慢條斯理的說話了。

  “一好一壞兩個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先說好的。”

  大家異口同聲的。

  “好消息是營地雖然被炸上了天,全部技術兵器報銷,人員傷亡超過六成,但是親愛的甘特羅夫少校毫發無損的帶著兩只雞跑出來了,竟然還撈了個‘臨危不懼處理得當’的總部嘉獎,可喜可賀。”

  “我靠!”

  眾人齊聲痛罵,心想難道還有比這更爛的消息?

  鮑魚自嘲地一笑,繼續道:

  “還有個壞消息就是,根據目擊者提供的情報,襲擊者就是神出鬼沒的‘灰色微笑’同志,這大殺神現在又出山了殺人了,上將大人準備把追捕任務交給我們,並鄭重聲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然不算完成。”

  “坑爹啊!”

  眾人氣急敗壞的大叫差點把食堂的屋頂掀了,這該死的肥豬還真吃定我們了,怎麼樣都要找我們麻煩。

  我覺得我當時的表情肯定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我根本沒有想到為了處理點小麻煩鋌而走險,反而惹來了更大的麻煩。

  一想到以後要對上這些哥們我就寒毛倒豎,心裡直罵晦氣。

  “唉唉,大家別急,我們團這不還有個ACE在,再加上我們這些半桶水,戰力湊湊應該也夠了。”

  大頭安慰道。

  大家聽得連連點頭顫抖的心肝鬆下來大半,不愧是二當家,想法夠正。

  “吱呀”

  這時,只聽大門又是一聲作響,科爾尼諾夫上尉頂著風雪走進來,看到我們齊刷刷地盯著他,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

  “有什麼事嗎,諸位?”

  我們趕緊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沒有沒有,哪裡有啊。”

  那天我頭疼的事兒還不止這一件,另一個麻煩就是我預定的導彈也全部到貨了,被伏爾加公司的人統統塞進了營區附近一個隱秘的山洞裡。頭一次看著眼前一堆最尖端軍火,我還真是興奮了一小會兒,但是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就萎了。

  原因只要一看就能懂,這些導彈最短也有一點五米以上,最輕也有個百來公斤,先別說這麼大個玩意兒上飛機都沒地方放,這深山老林裡連輛拖拉機都找不到,叫我怎麼把這一堆死沉的傢伙運出去?

  我當時就毛了,在山洞裡轉起了圈子。

  我很清楚,這一次伏爾加公司那幫奸商是指望不得了,因為他們就是靠賣我們這種大小武裝成品軍火發財,我們沒有自己的工業系統,也沒有自己的地盤,大不用擔心我們會拆開山寨自主製造,但是共和國這樣的擁有完整工業體系的勢力不同,只要兩三枚成品,不出半年就能見到低價高仿貨出廠,甚至橫掃軍火市場,這無疑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除非有幾千上萬枚的大訂單,不然他們絕不會允許這批尖端武器輸入共和國。

  教導團那幫哥們也不行,倒不他們的能力不夠,相反我一百個相信,這些神通廣大的傢伙肯定有一堆鬼主意。只是這些導彈的來源涉及到我和伏爾加公司的各種黑色交易,實在是過於復雜,搞不好隱藏的東西被揭露出來,還會動搖整個教導團對我的信任,我實在承受不起這個代價。

  這不行那也不行,難道直接裝在機體上打打完算了?喂,那我花那麼大代價搞來它們是幹什麼來著?

  我鬱悶地敲著腦袋,又被一沖動就壞事的老毛病坑死了。

  絕望無奈恨之中,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說實話雖然其實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傢伙,但是我一直死命把他壓到所有辦法的最底層,現在智商用盡只好掏出PCP很不情願地撥了他的號碼,想聽聽這位神通廣大的大爺有什麼想法。

  “喲,陳中士,你會主動和我聯系也真是本年度一大怪事啊。”

  老貓無良的聲音在話筒裡響起來,依舊那麼裝X,依舊那麼欠打。

  我當時就幻想著我砂鍋大的拳頭穿過話筒,隨著無線電波傳回那個遙遠的國度的內務部的老貓的辦公室,一傢伙扁在他臉上。

  可惜這不是玄幻小說,我沒那麼大本事,只好捏著鼻子將就著說話。

  “搞到了點私貨,有沒有興趣?”

  “呀哈,陳中士你辦事效率比我們這兒的一般特工都要高了,要麼考慮一下,乾脆在我手下幹算了。”

  抱歉,我可沒有給老貓當小弟的意思。

  “話說上上次是毒氣彈,上次是戰紀資料,這次又是什麼?”

  “導彈。”

  “哎呀,我還以為什麼吶,陳中士啊,機甲共和國軍是不行,但是玩導彈我們絕對是行家,你查查資料就知道舊世紀共和國軍的導彈戰贏得了多大戰果了,不是我打擊你,導彈這東西對我們來說真沒有大意思。”

  一聽這話我當時就泄了氣,原來還是我鄉巴佬了,當時就鬱悶地想放把火把這些礙眼的彈彈全燒了。

  對話似乎走到了頭,但是老貓還是隨口問了那麼一句:

  “對了,是什麼導彈來著。”

  我都已經準備切通訊了,就無精打埰地回答道:

  “四枚JAGM,兩枚‘響尾蛇V’,RVV-10和RVV-30各兩枚。”

  我感覺話筒那頭馬上傳來一陣抽涼氣的聲音,然後就是抽水馬桶沖水似的咕嚕聲,再然後老貓就暴走了。

  “我靠,你小子也太神了吧,這些都還只是小範圍列裝的玩意兒,我們的人連數據資料都沒有搞齊,現在竟然連實物都被你搞到手了,喂,你確定自己沒瞎眼?”

  我說你才瞎眼,你全家都瞎眼,要不要一句話,不要我馬上裝進發射筒裡打掉了。

  “廢話,當然要,傢伙運回來你小子算頭功。”

  話筒那頭傳來老貓激動地走來走去的腳步聲。

  “唉,話說在前面,我這裡可沒有任何運輸工具,要搬回去就看你本事了。”

  我生怕老貓把搬運工任務也交給我打包做,那我這冤大頭可坐實了,趕緊把這方面責任推卸地一干二凈。

  “呵呵,放心不勞你動手,看好東西就行,”老貓神秘地一笑,“改明兒讓你瞧瞧內務部的手段。”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0 14:51
第一百章 帽子戲法(2)

  公歷084年5月7日晚。我記得那個晚上月黑風高,萬籟俱寂,方圓一公里內連野狗也看不見一隻,枝葉上的雪塊偶爾掉下來發出清晰的“啪嗒”聲,每次都能把人嚇得跳上幾跳。

  真是個殺人越貨的大好時間。

  我緊張地守在山洞口,左顧右盼,前繞後繞,外加不停的看表,一刻也不安分。沒辦法,人生第一次幹這種007式的勾當,總感覺比第一次上機甲都要緊張十倍。

  按照老貓的說法,一點鐘時就會有人來接應,到時候只要對上暗號就好,其他事就不用我管了,可是問起最重要的接頭暗號是什麼,這傢伙的回答竟然是“放心,你不用記回答的出來”,簡直扯淡透了。

  我靠,萬一我回答不出來怎麼辦,會不會當場一梭子結果了我?

  計數器上的數字一點點向二十二靠攏,我的心跳也一點點上升到二百二。

  終於,時間到,可是周圍除了嗖嗖的冷風什麼也沒有,安靜得讓我出了一身白毛汗。

  不是吧,難道晚點了?

  “篤篤篤”

  突然,從西北角發出三聲敲擊樹幹的聲音,我下意識地展開手裡的折刀戒備,這時風裡突然傳出一個聲音,很輕,簡直和鬼飄似的,但是我還是聽清楚了。

  “內務部的妹子都是哪個水準的。”

  幾乎是像回答一加一等於幾一樣神經反射的,我一下說了出去:

  “唐月中尉。”

  “中尉哪裡好了?”

  “人好,心好,臉蛋好。”

  “中校的為什麼叫老貓?”

  “貓王的發型,貓王的身材,貓王的風騷。”

  “OK,合格了。”

  隨著對面大刺刺地一聲吆喝,一下從樹林裡呼啦呼啦的走出十幾人,手裡都提著小型自動武器,後面還有兩臺五米左右的,呆頭呆腦的民用作業機甲。我注意到這幫傢伙雖然都是一聲當地居民打扮,但是掩飾不住東方人獨特的外貌還有職業軍人的幹練。

  領頭的是一個精壯但是有些其貌不揚的漢子,一枝安裝了滾筒彈鼓的9mm沖鋒槍在他手裡跟枝手槍似的,特別驚訝的拍拍我的肩膀。

  “我還以為這些段子只有我們內務部的人知道吶,沒想到你小子也能答的那麼順溜。”

  “………快別說了,我都要吐了,你們竟然還都聽過。”

  我都快吐血了,老貓吶牲口竟然把這玩意兒當暗號用,也不嫌自己騷過頭了。

  “沒事,中校也就是這樣的人,你和他接觸多了就習慣了,哦對了,你好像是叫陳項什麼的吧,好像老貓和我們交代任務是反復提到你的名字,好像挺欣賞你的。”

  漢子大大咧咧地說。

  抱歉,我一點不想再看到他。

  “內務部特勤處,杜北少尉。”

  漢子自報家門,

  “教導團,陳項中士。”

  一聽又是長官,我馬上立正敬禮,杜北則趕緊擺手道:

  “算了算了,我這個少尉只是掛名而已,在這裡當都已經當了八年伐木工,如果不是這次任務,估計我都快忘了檔案裡還有那麼一茬了。”

  這事簡直是駭人聽聞,一不是為了什麼民族大義,二不是為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任務,只是作為一枚無關緊要的閑棋冷子,竟然拋開父母親戚朋友,在人生地不熟的邦聯整整呆了八年。

  “呵呵,沒什麼奇怪的,我們這些人既沒有好頭腦也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社會關系,只能做這些最低端的潛伏工作,一次往一個國家丟個幾十上百人,就算被挖出來也沒什麼利用價值;如果僥幸混過去,不是默默無聞一輩子就是接這種級別不高的搬運工任務,不過我們也不指望別的,能幫國家出上這份力就很知足了。”

  杜北憨厚地笑笑,露出像壓縮餅幹一樣厚實的嘴皮。

  “幹完這票估計我的使命也算到頭了,可以回去給我家老娘老爹盡個孝,八年也沒回去過幾趟。”

  “喂,別亂說這種‘幹完這票就回家’之類的話,那很危險。”

  我直白的警告道。

  “呵呵,那是你們機甲兵的東西,咒不到我們特務頭上來。”

  杜北豪爽地笑起來。

  說話間,那些“老”特工們已經開來了一輛土裡土氣的民用運輸車,這時候頂得上十人份力氣的搬運機甲就發揮了作用,把封裝好的導彈一一弄上了車廂,整個過程還不到十分鐘,按照杜北的說法,他們只是負責把貨物拉到一個內陸村落,再由專用的運輸機運回國內。

  我摸了摸導彈翼片凸起的棱角,心裡還是挺納悶,心想老貓不是一開始牛逼的不行,怎麼突然又感興趣了。

  後來我才知道,共和國軍的導彈技術的確一度達到世界領先水準,但是在第四代導彈研發過程中,在超燃沖壓發動機,微型連桿破甲彈頭,多模制導上卻落伍了,以至於很長時間沒有適合機甲戰的產品出廠。

  “好了,那我們先撤了,有緣再見。”

  一群人跳上車,杜北向我揮揮手,一群人坐著屁顛屁顛的車子很快消失在了叢林裡,感覺真像是一群砍完柴的工人。

  我目送他們離去,這才長長伸了個攔腰,算是又完成了一項艱巨任務,我當時就準備馬上回營地好好補個覺,這兩天晝出夜也出,過得比夜貓子還不如,實在難受壞了。

  就在這時,林子裡突然傳來一片整齊的機械運作噪音,下一刻,一排雪地摩托就拖著漫天雪霧狂飆而至,突然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一個甩尾,甩得我一臉滿是機油喂的雪塊。

  我大罵,一把把刀拔了出來。

  “喂,老貓那傢伙交代的東西在哪裡?”

  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這時我才看清來人有十幾個,清一色雪白的長袍,臉上帶著防風鏡和口罩,身後背著自動步槍,看起來很有特種部隊風範。

  不過我可以拿腦袋發誓,我絕對不認識這些人。

  “什麼狗屁東西,你們是什麼人?”

  領頭的傢伙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廢話,當然是被上面交代來拿貨了,快點,快點,我們時間有緊張。”

  我當時就感覺自己的血幾乎要凍住了,僵冷僵冷的,半天喘不上一口氣。我結結巴巴地問道:

  “那….那個,剛才你們的人不是已經來拿過了?”

  “少扯淡,我們整個別動隊就那麼多人,怎麼可能來拿。”

  “扯你妹,”我當時就急了,連指帶比劃,“也是十幾個人,就那麼五六分鐘前抬走的,不相信你們去看,洞裡早空了。”

  領隊看我的樣子不像開玩笑,面罩下的臉色也是一變,沉聲問道:

  “他們是往哪邊去了?”

  “西北方向,車轍的話,樹林裡應該還有殘餘”

  “我知道了,媽的,你也真夠不小心的!出什麼事都算你的!”

  領隊氣急敗壞地指著我的鼻子大罵一通,馬上跳上雪地摩托,帶著人順著我手指的方向風馳電掣的追去。

  我也管不上別的,心急火燎的給老貓掛電訊。

  通訊很快接通了,那頭竟然還響著上古時代的經典作《二泉映月》,老貓的說話聲也和曲調一樣悠悠哉的,讓人極度抓狂。

  “喲,陳中士啊,放心啦,請功的事不要那麼急,功勞咋們算五五,啊不,四六開好了,獎金嘉獎啥的少不了你。”

  我差點要吐血了,對著話筒大叫:

  “獎個屁,貨都被人騙走了,現在你的人還在帶隊追吶!”

  此話一出,那頭的老貓差點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不可能啊,我幾秒鐘前還收到電訊,說所有物資都已經接收完畢,正往秘密怎麼這麼快就丟沒了。”

  “怎麼可能,你的人不是剛剛才……等等,他們用的是什麼交通工具,有沒有穿特種部隊那套時髦值很高的行頭。”

  “怎麼可能,這是隱蔽戰線又不是打巷戰,況且他們的公開身份不是附近村鎮的伐木場工人,就是餐館廚師,前一天才接到任務通知去哪裡找行頭,頂多就幾輛民用車,人手有幾條破槍就不錯了…..喂喂,怎麼了,出個聲啊該死的!”

  我狠狠掐斷了電訊,幾乎把PCP的鋼化螢幕碾碎掉。無數細節一瞬間跳出來:一見面沒有說出暗號的領隊,連我的姓名和軍銜也沒有說的領隊,出現時間晚了至少六分鐘的車隊……為什麼現在才注意到,腦子燒壞了嗎?!

  該死的,又被人當蠢貨擺了一道!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0 14:57
第一百零一章 雪林混戰

  等我費盡全力跑到時,短促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運輸車的被炸毀的駕駛室還在散發著餘煙,作業機甲被聚能戰鬥部摧毀的駕駛艙還冒著忽明忽暗的火星,橫在雪地裡的屍體還沒有冷卻,冰冷的氣息中還有極重的硝煙味。

  全部十二個人都躺在這裡,一個不少。

  “噗通”

  關節似乎都失去了力氣,我一屁股坐進了雪地裡。這並不是我服役以來第一次失敗,事實上我因為這樣那樣的性格缺陷被不少人打敗過,比如斯拉夫**,也比如科爾尼諾夫上尉和“蒼刃”奧爾洛夫少校。這些我都輸得起,也輸得服氣,但是我最無法容忍自己的錯誤卻讓其他人買單。

  比如這一次,因為我的失誤,讓十幾位對共和國最忠誠的軍人喪命。

  這種好像是我謀害了他們似的痛苦簡直是無法言喻的,我想我幾乎要瘋了。

  “咳…咳咳……”

  一陣微弱的咳嗽聲在小小的戰場響起來,我第一個反應就是老天開眼,還有人活著。

  我慌亂地爬起來,幾乎是像狗一樣刨著雪,跌了不知道多少跟頭,最後完全是連滾帶爬地滾到那個人邊上的。那是一個腹部中了三槍,臉部中了一槍的人,臉上又是灰白又是血紅,我努力看了半天才認出是和我聊過一會兒的杜北少尉。

  “喂,少尉,你怎麼樣?”

  我拍著他的臉焦急地問道。

  “廢…..話,有人被步槍彈…….打了三四下還會好的嗎?”杜北的氣息很弱,似乎隨時都會斷,“他媽的,沒想到現在的狗動作那麼快,都那麼準備了還是被追上來了,夠厲害的,咳咳。”

  像是扯到了傷口,杜北吐出了大量的血漿,他傷的顯然非常重,搞不好內臟都被子彈打碎了不少。

  我羞愧到不敢和他說實情,真特麼想一槍斃了自己。

  “閉上嘴,我給你止血!”

  我趕緊翻著上衣口袋,找隨身的固體止血膠,但是杜北的大手卻牢牢扣住的我的手腕,我從沒有想過一個身負重傷外加大量失血的人會有這種力量。

  “別……別管我了,把…..貨物….一定…..一定要奪回來,我第一次幹活就把事辦砸了,我對不起國家的信任,也對不起老貓和你,所以……一定要幫我奪回來,不然老子死得不甘心!”

  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著,他一邊抽出一把隨身的老式手槍堅持塞到我手裡。

  我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在滴血。

  大哥,是我他媽對不起你才對啊!

  胡亂擠出止血膠在他的創口上塗了一些,然後我開始翻找起有用的物資,很快我就順利找到了兩支完好的一次性反裝甲火箭筒,這東西我用過很多次,不存在使用障礙,可是最大的問題是沒有交通工具,我腳力再好我也不可能跑過雪地摩托。

  這時我盯上了兩臺作業機甲,仔細檢查後,我發現其中一臺的駕駛艙已經是徹底被燒得一塌糊塗無法使用了,但是另外一臺因為著彈點偏上,只是駕駛員連同座椅被金屬射流燒掉了半截而已,設備都還可以使用!

  這是個意外驚喜,我把半截人體拖出來後,直接跳進了充滿人肉焦糊味,甚至還沾著些肉絲的駕駛艙,將這個還沒熄火的大傢伙重新發動起來,令人不敢相信的是整個過程我毫無心理壓力,就像打掃完衛生再坐進去一樣。

  或許是被強烈的報仇念頭充滿,但是更有可能的是以一臺戰爭機器來說,我已經“合格”了。

  柴油發動機重新爆發出轟鳴,隨著機體的震動,渴望鐵和血的戰鬥欲望覆蓋了全身每一個部位,構成堅不可摧的戰甲。我用力推下笨重的桿子,讓機體拖動奇長的機械臂在雪地上狂奔起來。

  作業用機甲本身不是戰鬥工具,只是作為簡單人力作業的一種替代品,相比軍用機甲各項性能已經被弱化到極致,比如最大時速只有四十多公里,比自行車快不到哪裡去,和動輒能跑出六七十公里速度的軍用機甲根本無法相比,另外行動程式也非常粗糙,只能做出幾個最簡單的動作。

  但是已經足夠了。

  只要坐上機甲,我就能所向披靡!

  作業機甲像只特大號的猩猩一樣,在雪林中笨拙的狂奔,跑到哪裡哪裡就是一片雪霧飛揚,最要命的是作業機甲沒有採用電視攝像機,而是在駕駛艙正面覆上一層最原始的水泡型玻璃作為觀察通道,現在這玩意兒還沒擊穿了,原來糟糕的視野變得更爛。

  “咣”

  第三次撞到樹幹被彈出去以後,我不得不把保險帶拉緊一點,讓自己牢牢吸在沾滿血肉的座椅上,避免被顛出去。

  這時候什麼噁心什麼反胃都顧不上了,我只想逮住那些王八蛋,然後一個個弄死!

  “嗖”

  突然,有一枚閃亮的火箭從密林深處飛射出來,緊接著又是一枚,目標都是機體的駕駛艙。

  手法夠狠,但是準頭欠了點。

  “嗷!”

  我瘋狂地吼叫著,把兩邊的操縱桿同時壓到了底,機體的上半身笨拙地回應著我的指令,整個腰際全部壓了下去,變成了蛤蟆似的四肢著地,兩條機械臂砸在地上不斷磕碰出火花,兩枚彈道偏高的火箭彈都以很大偏差落空了,一前一後都在兩側的樹幹上爆炸。

  沖!

  我壓住機體繼續保持著這種怪異的姿態,呼嘯著順著一個斜坡直線狂飆下去,在我的加足馬力全速沖刺下,不斷有倒楣的樹木被我連根撞飛上了天。

  近乎喪心病狂地沖破一片礙事的針葉林後,視野突然變得開闊了,我也順利看到了那些正在駕車飛馳的摩托騎士。

  “艸你們媽的!”

  一肚子憤怒怨恨全總結成了一句話,然後我發狂了。

  沖!

  我驅動作業機甲一躍從四十度陡坡上一躍而下,那些武裝人員看到一臺裹著雪塵和枝葉,如同金剛一樣飛身沖出來的作業機甲時,臉上的驚恐甚至隔著面罩都能看到。

  “隆”

  機體重重落地,民用機體當然沒有什麼強化減震設備,這一傢伙幾乎把我的腦殼連內臟一起打穿掉,但是捕捉到目標的亢奮壓倒了一切,我驅動機體開始窮追。

  應該說這幫武裝分子的戰術素質並不低,馬上分出一部持有火箭發射筒的人手,向駕車我的側翼包抄,試圖從側後方夾攻,這是一種很簡單有效,但是也很危險的戰術,因為機甲的反應速度非同小可,再加上手持重型炮械,單純的摩托化步兵在平地直接機動的話,搞不好一瞬間就會被炮火殺個精光。

  但是,這條論據僅限於軍用機甲。

  手裡沒槍沒炮,我只能用機體來攔截,但是一拉之下才發現這玩意兒的機動性簡直呆滯到難以忍受,只是一個速度稍快的側移,簡易行走程式就無法控制粗壯的下肢,結果兩條腿竟然像跳芭蕾一樣纏在一起,眼看就要摔倒!

  我頓時怒了,而且是火燒般的大怒,我也不知道今天倒得是什麼黴運,什麼牛鬼蛇神都死過來和我作對!

  “滾你媽的!”

  我以更大的力度拉動操縱桿,同時一腳把踏板踩到底。

  於是,別著一條腿的作業機甲以一個金雞獨立的姿態一躍而起,一氣跳出去十米以外,然後一記機甲版的泰山壓頂砸向完全被嚇呆了的包抄分隊。

  作業機甲雖然性能很垃圾,但是有一點指標他是最接近軍用機甲的,那就是他的重量也是十幾噸!

  只聽一陣捏死爬蟲似的“劈劈啪啪”聲,我驅動翻滾的機甲重新穩定姿態,再次殺了上去,那幫武裝分子一邊開槍掃射,一邊訓練有素地向四周散開,逃向各個方向,試圖憑著速度優勢拉開距離,饒是如此這些傢伙的射擊依然精確,射彈總是往駕駛艙邊招呼。

  我感覺機體被洞穿了好幾處,但是我整個人都被極端的情緒驅使,只要沒停機我就繼續往前沖。

  媽的,看我不宰光你們!

  我展開過分修長的機械臂,機械臂的最頂端是一支巨大的作業用機械手,現在這個原來抓舉貨物用的工具被我當成了殺人武器來揮動,一記先把離得最近的一輛雪地摩托,連同上面的兩個人錘成一堆爛泥!

  另外一隻機械臂也同時展開,把一輛最近的雪地摩托吊了起來,雖然離死不遠,但是那些傢伙悍氣未失,吊在空中依然尋找著機會往機體上射擊。

  這更激起了我的怒恨。

  我一把閉合了操作開關,機械手像鍘刀一樣猛地合攏了,把裡面的人和機械統統絞碎,然後猛地向最前面的一輛雪地摩托丟過去。

  “咣!”

  兩臺機車撞在了一起,翻著滾在雪原上爆炸,但是我的動作還沒有停止,因為我覺得抓到了一個很容易發泄出憤怒的竅門。

  “來啊,來啊,你們特麼不很能打嗎?!”

  抓,甩;再抓,再甩……

  這片荒山野嶺像是突然開起了一場殘酷的彈珠比賽,一個個“彈珠”被抓起來丟出去,又有一個個“彈珠”被撞中,或爆炸,或砸成一堆廢鐵。

  “來啊,老子就在這裡,有本事給我一槍啊!”

  駕駛艙裡彌漫著血腥氣,我感覺自己喉嚨裡也噴出了血腥的味道。

  兩輛雪地摩托突然掉頭,不要命地向我沖過來,駕駛員近乎瘋狂地死瞪著我,像是要用動能和兩箱燃油和我拼個同歸於盡,應該說很有膽,但是這更激起了我的怒氣。

  我先讓過了車頭,然後用機械臂一把扣住了摩托車的中部,這樣就像是扣住了機械的穴道,偌大的動力也無法使用。

  “啊啊啊!!!”

  我狂吼著將它們一併甩了出去,兇器們打著滾將另外三臺雪地摩托轟成了廢鐵。

  “切,還有兩輛……”

  我嘀咕著,收攏機械臂準備上去把他們統統幹掉,但是一股玄妙的感覺制止了我。

  感覺的意思是——還有人在!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0 15:11
第一百零二章 新型機甲

  密林深處響起了槍聲,裝甲機槍的槍聲。

  沒有全封閉座艙的阻隔,也沒有拾音器的調整,頭一次直接用自己的耳膜感受這種重型火器暴躁的發射音是件相當震撼的事,至少對我而言就是如此。

  “切!”

  我馬上驅動機體死命地向右側跳開,但是機體的動作還是延時了片刻,數枚射彈馬上釘過來,把機體的金屬外殼削掉了一大塊。

  作業機甲沒有裝甲,只有一層指甲蓋般單薄的軟鋼外殼,連高初速步槍子彈都無法抵擋,更不用說動輒能打穿幾十上百毫米鋼板的中小口徑穿甲彈,而且在這之前我從沒有聽過這種射擊聲,出於對新式槍械的警惕,我把對手的武器定位在【德普】的23mm裝甲機槍之上。

  “咚咚咚”

  作業機甲帶著艱澀的機械轉動音,以極粗魯的方式在樹木間高速運動著,一方面是為了為了遮蔽射擊,另一方面是為了觀察對手。

  這時我才想起【德普】甚【莫辛】的好處來,雖然質量差得令人發指,但是至少他們還搭載有貨真價實的電視攝像機和圖像分析系統,而在紛飛的雪塊枝葉碎片中,想要憑肉眼捕捉目標實在是太困難,更何況這些該死的東西還不斷從破洞裡灌進來。

  “噠噠噠”

  對手再次射擊了,而且是交叉火力,也就是說至少有兩臺!

  一條火線從機體前方擦過,另一條像大刀片一樣,一記砍倒了兩棵樹木,再把我側翼的樹木打成了碎片,餘勢大減的彈頭猛烈撞擊在機體的左胸上還有左肩上,幾乎把機體整個掀翻,等我好不容易控制住平衡時,卻發現中彈部位無一例外都被整個打凹了進去,如果不是有障礙物遮擋估計機體已經被撕碎了。

  威力的確比【德普】的配槍要大得多,可是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我繼續驅動機甲奔跑,但是我能感覺到對方也在跑位,只是我只能憑感覺確定他們的位置,這種抓瞎的感覺相當痛苦。

  很快前方又出現了一片開闊地區,我拖著機體一躍而起晃開了一通追殺過來的掃射,也就是這一瞬間我也看清了對方的外貌。

  頭部很細也很長,讓人忍不住想到鳥類的腦袋,下面是一條狹窄而獨特的海藍色“眼睛”,機體的弧線型框架讓人很容易想到條約軍機體的造型,但是整體線條卻要比【德普】稍稍消瘦一些,看上去充滿了敏捷和爆發力,兩臺新型機的手上各端著一挺使用滾筒供彈的獨特裝甲機槍。

  我以最快速度把腦海裡的資料翻了一遍,但是一個也沒有和面前的傢夥對上號的。

  就在這時,這兩個鐵傢夥又開槍了。

  “管你是什麼東西,都給我死在這裡吧!”

  我猛地一拉機體,變軌為橫沖,驅動機體努力劃著Z字向目標移動。雖然作業機甲的動作很慢,但是雙方距離也就一公里多點,全力沖刺的話只要十幾秒鐘就能迫近,這樣的話拼命扛兩槍也無所謂!

  兩個目標似乎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一邊慢悠悠的開著槍,一邊迎上來。

  這無形中給人帶來了“它們並不強”錯覺。

  但是我馬上為自己的誤判付出了代價

  “砰”

  機體猛地晃動了一下,然後粗陋的計算機馬上告警,緊接著就是油量計數急劇下降。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艸,我竟然中彈了,而且還在一公里外就中了一槍!

  脆弱的外殼被強力穿甲彈撕裂,動力艙受了重創,連供油線路都被打斷,彈點非常正。

  我被迫向右移動,但是我沒想到的是兩臺新型機馬上敏捷地貼上來——就像打籃球時防守

  隊員貼上了一個蹩腳的持球隊員,以一個剪刀狀的隊形重新將我放到火力最佳的打擊範圍內,我用上了所有機動手段,但是還是無法擺脫追兵,

  很快,機體的腋下部位就被射彈狠狠犁出了一條溝壑,我甚至還能清楚地看見一堆齒輪纜線從被打穿的彈洞飛濺出來。

  此時我已經努力把距離拉到了接近兩公里,沒想到損傷還會那麼嚴重

  威力也太強了吧。

  “他媽的,都要被人打成狗了!”

  我一邊像拉牛繩一樣玩命地扯著死沉的操縱桿,驅動機甲狼狽規避,一邊咬牙啟齒地咒罵。

  看來這呆牛的動作怎麼跑都無法逃脫兩臺新型機的鎖定。我只好重新依託植被和兩機糾纏,我手中沒有任何射擊武器,以剛剛的一輪射擊精確度來看,要是再貿然亂沖搞不好當場就打成篩子了。

  可是除了一對臨時充數的機械爪,就只剩下一對伐木用的輪鋸,雖然看起來很威猛,但是只有超級系電影看傻了的人才會相信這玩意兒能鋸開五六公分的復合裝甲板,我隨身還有兩桿火箭筒,威力是非常充裕,但是射程卻連裝甲機槍的零頭都沒有。

  該死,如果能有射擊武器的話……..

  油壓表計數不斷下降,關節耐久性不斷下降,發動機剩餘能量不斷下降……就一樣東西在上升,那就是發動機溫度!

  畢竟和軍用型號無法相比,在連續高強度動作下,這玩意兒已經快要燒起來了。

  兩臺新型機依然擺出那個交叉陣型向我包圍,形勢非常不妙,我頭上幾乎要暴出青筋!

  也是一瞬間我突然想到一樣遠程武器。

  媽的,就這招了,打死我算你強!

  “昂!”

  我打開發動機限制開關,全力轟起油門,把已經滾燙的發動機輸出功率提升到極致,然後驅動機體一頭沖出了雪林的屏障,向右翼的機體狂沖。

  時速表和溫度表的數據同時發瘋般的攀升!

  五十公里的時速,度的高溫,作業機甲像是一頭被點著了尾巴的火牛!

  “來啊!”

  全速沖刺下,駕駛艙的振動頻率已經達到駭人的地步,但是還是強行壓制住眼球都要飛出來的感覺把速度提到了這臺機體前所未有的峰值。

  看到我狂沖而至,新型機湛藍的“眼睛”了多出了一絲譏笑的成分,因為我們之間的距離還有不下八百米,怎麼死命沖都要四五秒鐘,已經足夠他開兩槍了。

  裝甲機槍抬起,機械手搭上了扳機,只要一發,我千瘡百孔的機體有很大概率當場散架。

  就是現在!

  我旋開了控制臺上的旋鈕,把輪鋸以最大速度運轉起來。

  是要去砍它?

  不是,我是要射它!

  我把機械臂用力掄了起來,同時打開了輪鋸的固定卡筍,那玩意兒頓時像飛盤一樣甩了出去。

  對方機甲兵顯然沒有想到這一手,只聽“嗆”的一聲,他的裝甲機槍已經被輪鋸砍進去半截,雖然沒有完全切斷,但是也喪失了射擊的能力。

  一擊得手,我就再也不饒人,進一步把距離縮短到一百米以內,以機體的速度來說,也就是幾步的距離。

  對方顯然也不是弱手,馬上向後躍出一步,同時一手按在腰際。

  不能讓它拿出來!

  被這個念頭刺激著,我不顧嚴重的超負荷,再次驅動機體跳起來,像巨熊一樣飛撲過去!

  但是我卻撲了個空,因為在被我按住的前一秒,地方機甲兵已經迅速驅動機體翻滾到一邊並抽出了近戰武器,整套動作幹凈俐落,沒有一點破綻。

  這傢夥的武器非常奇特,並不是駭人的大斬劍或是熱能刀,而是一把長度只有兩者一半的裝甲軍刀,看上去有點寒磣,但是絕對沒有人會忽略刀刃上同樣覆蓋著致命的鐳射。

  新型機甲一踏地面揉身撲上來,動作比之前還要快得多,幾乎是一瞬間就把刀尖送到了作業機甲的胸前。

  “哢嚓”

  刀尖毫無阻礙的刺穿了座機的胸口,估計在幾秒鐘內那個老練的機甲兵就明白了自己的錯誤——如果是軍用機甲的話,這個位置毫無疑問是致命的燃料室,但是在作業機甲的構造上,這只是用來收納維護工具的個無用空間而已。

  但是沒有給他懊惱的時間了,因為我也用機械臂牢牢扣住了它的雙臂把它按在了一棵巨大的樹木上,但是這傢夥還在死命的掙紮,也不知道這玩意兒用了什麼骨架,作業機甲幾乎用了全部力氣壓上去都險些被它掙開。

  “轟轟”

  正在這時,附近突然傳來了炮擊音,緊接著就是威嚇性的炮彈不斷在我周圍爆炸,沒想到這玩意兒竟然還自帶用大口徑迫擊炮!

  身下的獵物也抓住時機拼命掙紮,似乎想拼出一條活路,不過但是我腦子裡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要死也要拉你一個作伴!

  我一把扛起反裝甲火箭筒從駕駛艙的破洞裡對準了目標,連瞄準都省略了,一傢夥直接把這臺最新型機甲的駕駛艙轟成了一個火爐!

  不過我也馬上為自己的冒險付出了代價。

  “啊啊!!我艸!”

  火箭筒巨大的噴焰也在駕駛艙裡爆開,我的頭發被燒得亂七八糟,背部被燒傷了,那滋味簡直痛得要人命,但是怎麼痛都只能合著唾沫往肚子裡咽,因為還有一個敵人沒幹掉。

  “轟轟”

  我忍痛驅動機甲一下跳開,下一秒炮擊就落在我原來的位置上,看來確認同伴死亡後,僚機已經不再留手。

  不過就算有自動裝彈機,炮械的射速也不可能很快,我讓機體轉動一圈後,憑著感覺向炮位沖過去。這一次我賭對了,因為在沖出幾百米只好,我就看到了僚機被仇恨充滿的藍眼睛和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媽的,還來!”

  我再一次甩出手裡的輪鋸,新型機甲馬上一拳把那玩意打飛出去,繼續瞄準,但是無形中動作延遲了不到一秒鐘,但是對我來說已經足夠把距離縮短到二十米以內。

  還稍微差一點……

  “噠噠噠”

  新型機甲開火了,而且是選擇用連射彌補機體的不穩定。沒有盾牌,我乾脆揮起機械臂擋在槍口前,毫無意義,整條手臂馬上被猛烈的彈雨剁成了碎片。

  但是我還有一條機械臂!

  於是我狠狠把那個武器抬了起來,同時還用上了機甲轉動了腰力。

  “咣!”

  裝甲機槍被抽飛了出去,新型機甲的頭部也重重挨了一下,但是機甲兵腦袋並沒有被打暈掉,馬上拔出裝甲軍刀應戰。

  我當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它動手,我也像餓了三天,好不容易看到一頭晃動大牙齒的野豬的惡狼一樣,咬著牙驅動殘缺的機體狂撲上去。

  “哢嚓哢嚓”

  “砰砰砰”

  機械臂和裝甲軍刀交錯飛舞,火花鋼屑飛濺,鐳射刀刃不斷從座機上切下大塊的鋼鐵,我大怒指揮下,毫不示弱的驅動機械臂也不斷痛毆著新型機甲的軀幹,像拍蒼蠅一樣把它砸趴下去,它爬起來,我上去又是一傢夥,但是砸倒它的同時也結結實實挨了一刀。

  情況已經不像是戰鬥,而是兩個流氓在兇殘的鬥毆。

  “砰”

  一個恐怖的聲音突然爆起,然後機體就像斷了氣的人一樣,動作迅速遲緩下來。

  媽的,是發動機爆掉了!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0 15:32
第一百零三章 是不是人

  真是人倒楣時候喝水也塞牙!

  新型機甲迅速把握住了這個機會,馬上握住裝甲軍刀一個直刺捅像駕駛艙,我只來得及出爪死命地扣住它的頭部,抵住它的前進趨勢。

  但是這用處並不大,因為我的動力以及告罄,而新型機甲卻不斷增大動力把軍刀一點點捅過來。

  “咯咯咯”

  兩臺機甲的關節固定栓在巨大的壓力下發出可怕的聲音,但是我這邊的情況明顯更嚴重,因為有兩枚固定栓已經彈飛出來了,其他的也承受到了極限,畢竟是裝卸用的工具,強度和軍用貨無法相比。

  新型機甲趁機又逼近了幾米,刀尖幾乎已經抵到了我的鼻子前。

  “艸,這麼喜歡就讓給你。”

  我解開保險帶,一腳踢開已經在打鬥中千瘡百孔的艙蓋,背起火箭筒一個翻身跳了出去。

  作業機甲高度有五米多,從駕駛艙起跳還有將近三米的高度差,和從一樓往下跳差不多了,好在積雪厚緩解了很大沖擊力,我只是跌了個跟頭而已。而幾乎是一瞬間,機械臂的固定栓全部崩潰了,新型機甲一下把整把軍刀都紮了進去,紮進了一個空駕駛艙。

  “滾你媽的!”

  一身傷口在落地時被雪洗了一遍,又冷又痛,我把一腔怒火全發泄到了自己的武器上,一把扛起反裝甲火箭筒就是一發轟過去。

  距離很近,幾乎不存在規避的可能性,但是地方機甲兵依然試圖躲開,看得出素養的確很不錯,至少在平均線以上。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躲不了。

  因為作業機甲的機械爪還像鐵鏈一樣牢牢扣著他的腦袋!

  “轟”

  駕駛艙被破甲戰鬥部的爆炸掀開了,新型機甲晃了幾下,拖著自己的對手像兩座小山一樣一起摔倒在地上,濺起一片大雪粉。

  我一把摔掉了空空的發射筒,惡狠狠地喘著粗氣,這時候才感覺力氣用過了頭,手腳都有點兒發虛。我用力甩了甩手掌,從腰間拔出杜北給的那枝老掉牙的馬卡洛夫式9mm自動手槍,按照軍校教授的方法拉開套筒上膛,彎著腰(痛得直不起來)一點點像新型機甲摸去,想檢查一下這玩意兒。

  “呵呵,最新的機甲,再加上最好的駕駛員,竟然被你用這種東西幹掉了,果然是身手不凡。”

  機甲裡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我還是嚇得不輕。

  因為那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在這之前我已經想過很多可能出現的情況,比如完好無損的向我投降,比如操槍頑抗,比如只剩一口氣的半死人向我交代遺言,但是我從沒有想過竟然有女孩子的聲音,而且這個聲音很特殊,沒有伊蒂絲的高傲,也沒有布洛尼婭的嬌媚,但是卻有給人一種像公主般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我很討厭這種感覺,更讓我感覺討厭的是,我發現我很快發現自己沒有在和真人說話,出聲的是一個安裝在機甲頭部的衛星通信設備。

  “你是什麼玩意兒?”

  我抹了一把滿臉的血水,冷冷地問道。

  “呵呵,還真是沒禮貌吶,好歹也殺了我不少人,就這個態度嗎?”

  對面的聲音一點也不惱,但是我已經惱了,惱到了極點。

  “我在問你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對面的回答倒也乾脆。

  “我沒有回答你的必要,哦,也不用問我目的,我一樣也不會回答。”

  “那**是來幹什麼的?”

  我感覺現在特別想殺人,但是那個聲音依然是輕描淡寫的,用另一種方法表達她的蔑視。

  “沒什麼,只是打個招呼,陳少將,對了,希望你注意一下不要離危險品太近。”

  “什…..”

  我的罵聲才開了個頭就停住了,因為我很快聽見了一個古怪的機械啟動聲在機甲內響起,這個聲音我在機械原理課上聽過好幾次。

  是自毀裝置啟動的聲音!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扭頭就跑,然後一頭撲在雪地上,下一秒,身後就傳來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然後又是一連串彈藥油料的殉爆聲,炸飛的碎片接連從我的頭上飛過去,幾乎把我的腦殼削下來。等我重新回過頭的時候,自毀裝置破壞得很徹底,那裡只剩下一堆燃燒的骨架,不用看也知道另一臺新型機甲也遭遇了同樣的命運。

  找點數據資料挽回損失的希望也徹底破滅了,我感覺沮喪得要命,雖然覺得那婊子的話有哪裡不對勁,但是我也沒心情仔細想,只好拖著疲倦的腳步往回走。

  最後的倖存者杜北已經死去,準確來說我一開始就知道,以他的傷勢,在野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倖存下來,唯一的方法就是把他抬到營地救治。

  可是我辦得到嗎?

  我不知道,我也不敢想像,我只能可恥地慶幸命運沒有給出這道選擇題,還有慶幸他沒有看到我失敗歸來的樣子。

  杜北的手還指著那個方向,雙眼不甘心地圓睜著,我用手遮了幾次都沒有讓他合上眼,最後我也耗盡了力氣,一屁股坐在了他邊上,再也起不來了。用剩下的止血膠處理了一下比較顯眼的傷口,背後比較嚴重的部分就比較棘手了,好在特工們也隨身帶了一些簡易藥品,我還能用酒精繃帶之類的老方法湊合著解決。

  這時,杜北的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響了起來,在悄然無息的林子裡特別刺耳,我在他身上翻了翻,最後找到了一個軍用PCP,上面印著我熟悉的加密號碼。

  “抱歉,老貓,我搞砸了。”

  這是我的第一句話。

  老貓那邊沉寂了一下,我覺得以老貓的腦子,應該猜得到我接電話意味著什麼。

  “不用自責中士,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我沒有想到自己已經被人監控了,也沒有想到他們的動手會那麼快。”

  “不,如果我識別出那些偽裝者的話…..”

  “那也只是多一具死屍而已,而且既然他們趕來,那麼肯定有饒過你的預備方案,就算你不說也無濟於事。”

  我立刻想到了兩臺新型機甲,但是這並沒有完全打消我的愧疚,於是我簡單說了一下剛剛戰鬥的經過,並在最後補了一個問題。

  “能查出是誰幹的嗎?”

  “能大張旗鼓的對我們的人動手的,這個世界上不會太多,但是排查起來也有難度,光共和國境內就有三個以上的可懷疑對象,”老貓想了想,口氣有點猶豫,“但是根據你的說法,我總感覺,這股勢力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試探一下你這個人。”

  “試探?為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老貓的說詞變得有些含糊起來。

  “大概….是看你年輕有錢途,想和你多多打交道吧。”

  我冷笑。

  “打交道?我遲早有一天要宰了那婊子。”

  可能我的口氣的確很兇惡,老貓也嚇得一個哆嗦,感覺岔開話題。

  “對了,你打算怎麼處理屍體?”

  我掃了一眼周圍的狼藉,鬱悶地回答道:

  “挖坑,好好埋了吧。”

  我明顯感覺到老貓做了個翻白眼的表情,雖然沒有看到,但是我確信他肯定那麼幹了。

  然後他用訓白癡的口氣對我說:

  “大哥,拜託你動動腦子別老是胡來好不好,十二個人,就是十二個坑,再加上武器什麼的違禁品,這坑你要挖到什麼時候去,你的時間也不多了吧。”

  準確來說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還有四個半小時就是早操時間,我頓時傻了,我還真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我只好問到底該怎麼辦。

  “很簡單,”老貓的語氣突然冷如寒冰,“把所有衣物武器,還有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全部拿下來埋掉,盡量埋遠一點,其他的銷毀工作由我們來完成,你只要確認不會有任何能存在蛛絲馬跡的東西就可以了。”

  我迫切地想聽後繼方法,但是老貓的話卻沒有下文了。

  “那屍體吶?”

  “沒辦法處理,就丟在外面吧,如果戰局再持續一段時間的話,就算氣溫再低,估計也就腐爛到無法檢驗的程度了………”

  我立馬跳了起來。

  “你特麼是不是人!”

  好歹也是孤獨的在異國他鄉默默工作了八年,好歹也是竭力奮戰而死,好歹也是你老貓的部下,可你這算什麼狗屁說法?你特麼是在處理賣不完的土豆番薯洋芋頭嗎?!

  這次老貓倒是回答地很快:

  “是人,軍人。”

  但是我頂回去的同樣迅速:

  “滾!”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0 15:50
第一百零四章 食物矛盾

  一夜無事,除了我翻來覆去睡不著以外。

  第二天跑操後,科爾尼諾夫上尉把我們幾個人召集起來,讓我們沿西北方向十公里區域搜索,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就是昨晚的交火區域。

  看來還是有明白人沒睡死過去的。

  三臺【德普】出發了,上尉帶著我和道釘各駕駛一臺【拉沃金】在空中提供掩護。我知道這塊地方已經沒什麼危險,科爾尼諾夫上尉則是久經考驗,所以我倆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架勢,倒是其他人一聽說可能有敵人存在,緊張的不行,好幾次出現敵情誤報。

  一個比較鬱悶的情況就是下面的陸戰機甲搜索方向不斷偏出坐標,我明明知道路線,但是卻不能張著嘴明說,在駕駛艙裡急得百抓撓心乾著急。

  於是,我覺得“提點”一下他們了。

  “喂,款爺,你三點鐘方向好像有情況。”

  款爺明顯嚇了一跳,我看見他的座機一下後跳出去,操著裝甲機槍槍亂轉圈,差點把還沒後面有準備的學霸撞翻。

  “哪裡,哪裡,到底在哪裡?”

  道釘也表示懷疑。

  “陳老爹你沒有看錯吧,我怎麼什麼也沒有看見。”

  其實我也什麼也沒有看見,只好滿嘴胡扯了。

  “哦哦,剛才我看見好像有個人從林子裡露了幾次臉,奇怪,現在怎麼又沒有了?”

  當時地面上彌漫著一層霧氣,我們的飛行高度也不低,能看清什麼才怪了,一般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戰場準則,不管是否屬實都應該去看看。

  偏偏道釘是個認死理的,很努力地看了一會兒後確鑿地傳來電訊。

  “我什麼,都沒看見,陳老爹肯定是你看錯了。”

  拜託,你就不能假裝我看對了!

  我馬上賭咒發誓表示肯定沒走眼,確實有可疑分子在,要是有錯我給機庫刷三天地板。、

  最後還是一直沒說話的科爾尼諾夫上尉做出決定:

  “就去看看吧。”

  【拉沃金】首先轉向,【德普】也開始變更路線,斜插進我昨天的交戰區域,然後不出意外的,我聽見了款爺的慘叫:

  “我靠,這裡是什麼回事,弟兄們快下來,出大事了。”

  我們馬上下降,並毫無意外的看到了滿地死屍。

  科爾你諾夫上尉的臉色有些沉重,命令兩臺【德普】警戒,其他人在屍體上搜索一下有價值資訊,於是大家只好忍著頭皮發麻在已經凍得像石頭一樣硬的屍體上,雖然我對失去生命的物體的敏感度已經下降到和看到豬肉羊肉一個水準,但是還是努力裝出一副於心不忍的樣子幫忙翻找。

  結果我和昨天檢查的差不多,他們身上沒有任何有用的東西,武器也是市面上很常見的東西,只能從面孔上看出都是東方人。看看時候差不多,我清清嗓子準備說出準備了一個晚上的臺詞。

  但是沒想到有人比我更快。

  “長官,把他們都埋了吧,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好歹……也算是我們的同胞。”

  款爺猶豫著請求道。

  科爾尼諾夫上尉看看他一眼,又看滿地屍體,最後點了點頭。

  冰天雪地的就算那麼多人一起挖坑也是個大麻煩,好在這時候機甲顯示出了良好的泛用性能,巨大的機械手一掏就是一個兩米見方的大坑,一臺在前面挖,另一臺則在後面小心翼翼地把屍體擺進去填土,像是在搞流水線作業。在舊世紀至少要一個排的人幹上一個鐘頭的活,我們五分鐘就搞定了。

  看著雪地上一個個微微隆起的土塊,我長長吐了口氣,我雖然沒有辦法帶他們回家,但是我至少保證了他們沒有暴屍荒野,變成野獸的口糧。想到這一層,內心的愧疚感稍稍減輕了些。

  但是很遺憾,我沒有辦法向他們敬禮,雖然我很想那麼做。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的遺體或許會幾十幾百年的在這裡長眠下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的檔案裡或許會幾十幾百年的記錄著“失蹤”。

  這種想法讓我的喉嚨像是被魚刺噎住一樣不好受。

  而對於完全不知情的教導團來說,這只是能算是茶餘飯後的一個小插曲,畢竟現在是戰爭期間,出現什麼稀奇古怪的事都變得很正常。雖然稍稍聰明些的人都有點意識到,這些神秘的同胞的出現,搞不好和某些在軍事BBS上瘋傳的秘密戰線有關,但是很快沒有人顧得上這事了。

  因為現在我們正在和一個最大的敵人較量,這個敵人叫做“饑餓”。

  首先的表現是每天的食品定量越來越少,本來以前雖然是亂七八糟的一堆垃圾,但是至少還管飽,但是混到最近兩天,食品還是垃圾食品,定量卻下降到每人八百克左右,喂貓都不夠更何況是人。

  不用想也知道是隆得涅夫的主意,斯拉夫**被修理了一頓後,這傢伙對我們的態度不但沒有改善反而越來越喪心病狂,估計是一肚子氣沒處發,全找到我們頭上了。

  恪盡職守的上尉認認真真地像總部接電訊詢問,上將的答復如下:

  “最近物資供應緊張不知道嘛上尉,讓你手下猴子就讓他們少吃點多運動,別攝取過多的的脂肪和膽固醇,這可是為他們好,哦,對了,差點忘記你不是猴子了,那麼作為飼養員我會在你那份裡多加幾根肉骨頭的。”

  “對了,灰色微笑有沒有消息?沒有,好吧,就這麼說吧上尉,猴子好歹還能翻跟頭,你那幫手下連跟頭也被不會翻的話,我下面只好按寵物狗的標準開伙食了。”

  我可以用人品發誓,全文一字未改。

  於是交涉中斷,兔子們開始自找出路。

  接下來幾天就是百般無聊的巡航,準確來說就是尋找傳說中的反抗軍機甲部隊頭子“灰色微笑”,大家找得很認真,大家也找得很辛苦,甚至晚上也照樣來,開著機甲像夜遊神一樣閃出去,做對菜鳥來說堪稱鬼門關的夜間巡航,好幾次偏出了航線,差點吃了友軍的炮彈,甚至被當做間諜機強制逼停,當聽完我們的目的之後,毛熊們不管男女老少官大官小都是一副見了鬼似的表情,趕緊像在趕傳染病患者一樣把我們統統趕了出去。

  拼命程度讓人不禁想到了上個學期的期末,頭懸梁錐刺股的復習階段,大家都展現出兔子特有的韌性和挑戰精神,越是沒找到大家的戰意越是高昂,連一開始輕微的恐怖感的丟掉了,一天飛一個小時還不消停,吃飯在總結經驗,睡覺在總結經驗,最扯淡的是洗個澡冷不丁還有光屁股的不速之客拉開門板闖進來,當事人正捂著菊花準備寧死不屈的時候,那傢伙突然興沖沖地說哥們你今天飛得比我好多了,快傳授了一下經驗。

  簡而言之就是兔子們都紅了眼。

  不過很遺憾,我還長命百歲身體健康的活著,而且最近我也嚴厲禁止雇傭兵們的私自活動,於是大家也只能一次次抓瞎,唯一的好處就是大家的飛行技術以三級跳的速度提高。

  但是讓人無法忍耐的是,食物配給根本無法滿足高強度戰術作業的需要,晚上睡覺都能聽見大家的肚子像打鼓一樣響個不停。

  雖然都拼命的忍著,但是人是人是鐵飯是鋼,一兩頓不吃還能頂,但是很長時候半饑半飽總會讓人得不到滿足的那部分食欲化成怒氣積壓在人的內心裡,於是一些矛盾就開始產生了。

  那天我和牙哥他們執行完例行搜索任務後下機甲用午餐,現在的伙食標準已經縮水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上午是一小塊乳酪,中飯是燕麥粥和不大的一塊黑麵包,晚餐稍微像樣一點點,不過也只是在午餐基礎上增加了一片不到二十克的鹹豬肉而已。

  不但是毫無營養可言,而且分量也是相當不堪,胃口小的人都只能填個五分飽,能吃的如胖圖更倒楣,上兩趟廁所就什麼都沒剩下了。

  我排隊打來單調的戰地食物,還沒等動筷子,突然聽見隔壁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是餐盤被摔在桌板上的聲音

  我扭頭,剛好看見通行的一名機甲兵漲紅了臉,額頭上青筋跳動,還沾著飯粒的嘴角狠命喘著粗氣,像是憋了一肚子火,現在想找人打一架。

  “他媽的,就怎麼點東西連塞牙縫都不夠,吃個屁啊!”

  他的聲音很大,也很響,食堂就那麼點大,於是全部人都聽見了。

  可是沒有別的人出聲,默默地埋頭對著自己的伙食,簡直像是火上添油一般,他越吼越大聲了。

  “還打個鳥仗啊,大家都餓死在這裡好了!”

  我煩了,於是我也站了起來

  “你特麼就不能忍忍,少吃兩頓會死啊!”

  他瞪起眼睛就沖過來,中間還用力甩開了幾個想勸阻他的人,好像鼓足起要和我玩命。

  然後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領,像是要撕了我一樣,面孔猙獰地吼道:

  “老子就是不想忍又怎麼了?”

  我當然不能怎麼了,於是我只是看著他沒說話。

  “夠了!”

  鐵牛終於忍無可忍,暴喝一聲也站了起來,怒氣沖沖地插到我們中間把我們分開。

  “幹嘛,是不是為了這點雞巴事還要幹一架才算數。”

  那人呼茨呼茨的喘著氣,臉上還是血紅的,搞不清是在生我的氣還是生自己的悶氣,於是這次輪到發飆的鐵牛揪起他的衣領了,而且是一下把他提的腳尖都不著地,一張牛臉上的表情異常兇悍。

  “怎麼樣,你特麼還不服啊!”

  於是那人明顯膽怯了,用力拍開鐵牛的手。

  “服,我怎麼不服。”

  說著,他就像鬥敗了的雞一樣悶頭悶腦地坐了回去。

  說實話,對我來說這是件非常讓人難過的事,因為我們彼此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起爭端,而這次爭端的原因竟然是一點吃的。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0 15:51
第一百零五章 廚房那點事兒

  接下來的一天都是和往常一樣無聊透頂,就在這天淩晨,條約軍把反抗軍已經全部壓死在了核心據點,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明眼人都得出他們的滅亡在即,連同盟軍的機甲支援也迅速衰弱下來,偶爾來幾次只是丟幾枚導彈做個樣子。

  但是條約軍絲毫不敢鬆懈,因為他們都清楚,困獸死前往往還是要咬人的,事實證明他的想法沒錯。作為當事人我的感受最深,因為這幫已經打瘋了的人把所有的家底都抬了出來,開出了讓人不可思議的兩萬馬拉一臺機甲的高價,並一口氣支付了我們三個月的底薪,出手之慷慨讓我一度懷疑是不是鈔票馬上就要成作廢了。

  當然,這種慷慨也不是沒代價的,只要條約軍的攻勢稍一低落,他們就馬上動用各種通訊工具,死命地催著我們出擊“盡可能多的消滅敵人”。

  在大把賞錢的刺激下,雇傭兵們都紅了眼,一再鬥志昂揚地掛電訊來請示,七嘴八舌都是一句話:

  “隊長,幹不幹!”

  我的回答是:

  “幹你妹,再瞎叫喚連你妹都幹了!

  我根本沒打算動,至少不是在這個時候動,因為全部機甲撤到維堡外之後,我手上的燃油和彈藥都已經失去了補給源,用一點少一點,實在經不起胡來,雖然伏爾加公司能夠滿足一部分需求,但是拿自己的錢補貼軍需(還是別人的軍需)總是不劃算。

  於是我決定等下去。

  但是我沒想到就在這天等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插曲。

  “唉,陳老爹,和你說個事啊。”

  一頓無聊的早餐後,牙哥突然神神秘秘地湊過來道,他的牙套在嘴裡一閃一閃亮著寒光,像是披著人皮的機器人。

  “有屁快放。”

  我不耐煩地把最後一點乳酪丟進嘴裡,雖然資料上說這玩意兒多少多少營養,能量多少多少豐富,但是大夥吃過以後玩意兒後的統一結論就是——真夠重口味的。

  “幫廚的那班人搞不好在陰我們的口糧。”

  我當時的感覺就像被人打了一大巴掌再踹了一大腳,馬上跳起來指著他大罵:

  “媽的,這種事是能胡扯的嗎,再亂說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兄弟!”

  牙哥一看我不信,也急得跳起來賭咒發誓:

  “靠,我陳志遠是那種王八蛋嗎?這些天咋們的黑麵包,燕麥粥還有乳酪的尺寸都在縮水,不信你看看。”

  我說滾你丫的,我的都吃進去了,你的也啃了一半你叫我怎麼看。

  但是牙哥一副早有準備的架勢從口袋裡摸出了PCP,然後唰唰幾下調出讀圖軟件,我只見他的菜單上一片長相類似,造型類似的圖片,再仔細一看,尼瑪竟然都是他每頓吃的燕麥粥,黑麵包和乳酪,上面還有測量數據標注,這貨到底有多無聊?

  牙哥沒注意看我看神經病似的表情,得意的劃著螢幕展現他的觀察成果。

  “以黑麵包舉例,這是7號供應開始困難時的黑麵包,長寬大概是25x14,這是8號的黑麵包,尺寸是25x13,不是很明顯,基本上能用誤差來表示…….但是你看看,這是昨天的黑麵包,尺寸只有19x10了,也就是說這幾天下來咋們的的口糧縮水了五分之一還多,這些傢夥良心大大的壞啊,還是一點點悄悄減下來,要不是老子做人精明早就被糊弄過去了。”

  不愧是大學時代唯一發現食堂打卡機時常多扣三毛到五毛,這個跨越三屆無任何人發現問題的牛人,我都聽傻了。

  “會不會是食物緊張,不得不縮減一些呢?”

  “肯定不是,縮減的話一直是主廚公開宣佈的,次次都是一刀切,從沒有聽說過這種偷偷摸摸的減法,肯定是廚房裡的人幹的,你想一想有沒有道理。”

  牙哥言之鑿鑿。

  我半想也不想,直接頂了回去。

  “切,搞不好是你最近人品太爛老是摸到這種縮水麵包吶。”

  “我靠,你的人品才那麼爛,這事我沒都想到會亂說?我做過統計調查了,至少準備了十人份樣本,你看看,都小了不是。”

  “…….那是盜攝吧喂。”

  “管他吶,能用就行。”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還是極不願意相信牙哥說的。

  要是真的需要,我這份口糧讓給你我出去啃雪塊都沒問題,用這種招數從我這裡偷偷刮墻角實在讓人很不好過。

  牙哥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分析結果中,收起PCP並捅了捅我。

  “唉,吃完中餐,咋們我廚房轉轉,看看那幫孫子在幹什麼?”

  我前思後想,還是耐不住識別真相的欲望,同意了。

  很湊巧,今天我和牙哥都沒排上出勤表,所以很準時就來到了餐廳,並用最快速度解決完午餐,牙哥對我使了個眼色,我們兩不動聲色的離席,走到門口突然一個右轉,向食堂食堂後面的廚房摸過去。

  我們這個團連編制都是水的,保障設施當然沒有最水,只有更水。最典型就是營區的正牌廚師只有一個老士官,據說是科爾尼諾夫上尉還是列兵時的戰友,是個外面炸彈炸得翻天覆地,他還能在廚房裡一板一眼熬蘑菇湯的猛人,本來已經準備明年退役,現在被上尉挖過來負責我們將近三十張嘴。

  一個人當然不夠用,於是我們就用抽簽的方式在團裡抽出每五人一組,每週輪換著去廚房幫工,打下手,洗盤子,他們也被稱為幫廚。

  因為要先準備完我們這份,所以廚房的開飯時間比我們晚半個小時左右,我們充分利用這個時間差摸到了廚房的後門邊。此時飯廳的人聲越來越旺,而相反的廚房的敲打聲開始弱下去,最後基本停止了。幾分鐘後,一陣拉動椅子和擺弄餐具的聲音從裡面傳來,顯然是廚房內部準備開飯了。

  我們窩在外面等了一會兒,我感覺越來越心虛了起來,畢竟這事偷偷摸摸幹得實在不地道,甚至有點齷齪,於是我想叫上牙哥偷偷走人算了。

  但是沒想到牙哥腎上腺素沖壞了腦袋,突然跳起來推開門沖進去。

  “哈哈,哥來視察了,你們到底在…….”

  然後這哥們的聲音就斷成了兩截,我隨後跑進去一看,之間一桌幫廚圍在一張臨時支起來的小圓桌邊,有的正端著碗,有的剛拿起筷子,像施了定身法一樣和我們兩個大眼瞪小眼,含情脈脈地對視。

  至於牙哥那呆滯的表情…….

  因為他們都在喝燕麥粥,注意,也只有燕麥粥,桌面上幹幹凈凈,標配的黑麵包蹤影全無,目測也從沒有出現過。

  “那個……你們是在幹嘛….靠,不是,你們午飯就這個?”

  我結結巴巴地問道,我覺得自己都快不會說漢語了。

  “哦哦,不是,我們還沒有拿出來。”

  有人趕緊解釋道,但是這個藉口實在太爛,連我都看出是假的。

  因為不管是烤箱還是無煙灶臺,都是空空如也,就剩一點麵包渣還在上面。

  “我去,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感覺心裡有點發毛,隱隱約約我感覺要糗大了。

  幫廚們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都尷尬地不知道往那裡瞄,磨磨蹭蹭地想推出個人講話,最後還是主廚老爺說話了。

  “食品定量減了以後,這幫小子私自擬了個規矩,口糧優先供應能量消耗最大的作戰人員,保證戰鬥出勤,他們這些二線人員則減出三成定量,分到你們的定量裡了。”

  老天,我當時的臉色肯定是超級紅,我猛然想起,前兩天提出的食品削減標準中,定量比我們現在拿的還要少得多,也就是說我們應得的比剛才吃的那份還要少。

  雖然是二線人員,但是幫工們的工作其實一點也不輕鬆,因為人手匱乏,除了幫做飯,他們還得幫著清洗機甲,打掃衛生,維護設備,任務非常繁重,而我們竟然還在嫌棄他們一點點省出來的口糧?!

  尼瑪,禽獸也不過如此吧。

  “那個,陳老爹,你們是來幹嘛的?”

  突然,有人奇怪的問了一句。

  我暗地裡狠狠踢了同樣臉漲得通紅的牙哥的屁股一腳:

  “老是吃你們做的喝你們做的感覺太不像樣,幫忙來洗盤子。”

  我也感覺這個理由有夠爛的,但是謝天謝地,大家還是在一瞬間相信了,馬上激烈的拒絕,堅持表示不用他們忙得過來,惹急了還操起鏟子砧板要扁我們,我和牙哥死命地堅持,他們才勉強交給我們一半的盤子清洗。

  忙完回到宿舍已經是下午三點鐘,下了機甲的兔子們奇怪地詢問我跑哪裡玩去了,於是我終於無法遏制住快要沸騰的情緒,激動的的把情況向一起打通鋪的兔子說了一遍,全場一片沉默,包括昨天發火想打人的那位。

  他們心裡有什麼想法很難說,反正從那天以後,我再也沒聽到有誰抱怨過伙食問題,哪怕出現第一例餓暈的情況有沒有,與之相對的是越來越多的兔子開始在廚房邊晃悠,帶著親切的笑容詢問裡面的弟兄們是不是要幫忙……..

  這事像是一枚擊針,擊發了我不斷壓進怒氣和厭惡的藥筒,於是那玩意兒終於爆炸了。

  媽的,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HELLOKITTY啊!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0 15:54
第一百六章 斬首一刀(1)

  半夜十二點,我又偷偷溜出了營地。

  教導團的守備力量嚴重不足,一班只能攤出兩個哨兵,出來並不算難事,我唯一要擔心的就是自己會不會忍不住狂吼出來。

  的確是想吼一嗓子,因為突然間手握主動權的感覺簡直是讓人興奮難耐,不用唧唧歪歪,不用顧慮各種後果,老子就是恐怖分子,老子就是“灰色微笑”,老子現在想做掉誰就做掉誰!

  在大學上公共選修課的時候,老師介紹過一步舊世紀有部很出名的漫畫,大概內容就是主角平時是個朝九晚五,任勞任怨的模範職員,但是只要地球出現危險,這傢伙馬上反穿內褲,披上性感緊身衣,在千鈞一發的時刻閃亮登場,解決危機,然後不動聲色的開溜,回家洗洗臉睡了,第二天該幹啥繼續幹啥。

  老實說劇情有夠俗的,但是我一直沒搞懂這個段子為什麼那麼受歡迎,不過現在我懂了。

  那就是刺激。

  交替在兩張面孔之間,享受著兩種截然不同評價的刺激,一想到要重新回到另一個角色,我就感覺全身上下亢奮的要命。

  根據我的指示,雇傭兵們已經在黃昏時分偷偷轉移到了營區附近的位置待命,我趕到的時候,這幫傢伙已經初步完成了準備工作,看到我過來,一個個都是嚇尿了的神色,一下都逃出去老遠。

  “喂,你們幹嘛,吃錯藥了啊?!”

  我莫名其妙的問道。

  “不….不是,隊長,你的表情….有點嚇人啊。”

  雨果結結巴巴地回答道。

  我抹了把臉,好像臉上的肌肉的確有那麼點變形,趕緊給了自己兩巴掌調整回來。

  “好了好了,別管這些鳥事了,把今晚要出動的人都召集起來,我要宣佈作戰任務了。”

  人就那麼十幾個,要召集一下就全部拉過來了,我驚奇的發現,這幫二貨一個個都是滿臉浴火焚身,饑渴難熬的表情,喂,話說吃錯藥的應該是你們吧。

  不過那麼積極也好,省得待會兒嚇到他們。

  “我們這次的目標是這裡。”

  我調處PCP上的資料,這是一份粗略顯示附近條約軍佈防位置的衛星地圖,這本來不算什麼機密,擁有士官權限的軍人都能下載到,雖然我們其他方面的待遇堪稱一團糟,但是這方面毛熊們做的還算厚道,按照我們在共和國軍中的標準劃了權限。

  不過教導團最大的網絡駭客鮑魚同志並不滿意這麼點芝麻綠豆大的權限。這位在大學時代就有攻破教務系統BUG更改成績的記錄的純良青年經過三個通宵努力,竟然連破條約軍兩道關卡,把權限提高到了校官級別,這份詳細注明了各個駐地各個營房坐標的黑材料就是他的傑作,就是憑著這個我才有自信發動這次作戰。

  雇傭兵們一邊用無線數據鏈開始往自己的座機傳送資料,一邊嘀咕:

  “我去,好大的營地,至少也是個師級指揮部吧。”

  “師級?你睡傻了吧,我老爸當年帶我參觀的軍級指揮部都沒那麼大。”

  “我去,你記錯了吧。”

  “怎麼可能,你看看,光警衛營就有三個,通訊部門竟然有四個,這規模至少是…..咦?”

  “………..”

  議論中斷,雇傭兵們一副癡呆的表情看著我,我則毫不客氣地回瞪過去。

  “看毛看,這就是條約軍第四集團軍指揮部,有問題嗎?”

  雇傭兵們頓時炸鍋。

  “我靠,問題太大了吧,隊長,你知不知道一個集團軍指揮部有多強的守備力量,就我們這麼點人,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

  “狗屁,誰叫你們往牙縫裡塞的?”我罵了一句,重新在地圖上向這群呆瓜比劃起來,“我們這次的目標是敲掉集團軍龍德涅夫上將的總指揮所,炸完就撤,幾分鐘的事而已,輕鬆加愉快打完賞金就到手了。”

  “放心,這次你們都負責外圍襲擾,轟炸的事我一個人幹就可以了,賞金不按擊墜數,照人頭平均分,這買賣絕對劃得來啊!”

  雖然我耐著性子解釋和鼓動,但是這幫精神陽痿的傢伙還是扭扭捏捏的。

  “風險還是太大了啊,要不咋們少拿兩塊錢,換個地方把隊長。”

  “是啊,要是有命賺錢沒命花可太冤枉了。”

  一幫人七嘴八舌的。

  奶奶的,一個個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劈劈啪啪地按起了拳頭骨節,擺出我印象中最兇惡的嘴臉,粗聲粗氣地威脅道:

  “少廢話,今天你們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再廢話小心我打殘你們!”

  這些傢伙嚇得面無人色,趕緊改口表示堅決擁護我的決定。

  我擬定的方案很簡單,就是其他三機在各個方位開槍放炮,吸引警備隊注意,我則從東北角防空火力較弱的位置突入,找到那個死胖子還有斯拉夫**的中軍大帳,然後炸飛它。

  的確夠刺激的。

  我購買的還有雇傭兵們從基地帶出來的物資加起來也所剩無幾,這次為了保證這單大生意做成,能裝的全部裝上,其中我的座機分到了四枚127mm火箭彈,兩個裝滿一半彈藥的70mm火箭發射筒,外加三個機槍彈匣,其他各機則只裝備了兩枚127mm火箭彈和兩個機槍彈匣,這種連自衛都勉強的配置能打到什麼程度,我心裡也沒底。

  就當玩玩看吧。

  確定半個小時後出發,感覺時間有早後,我決定先打一局模擬戰練練手,總之從剛開始打這東西老是輸,被計算機越虐越開心,受虐得不亦樂乎。

  但是今天好像情況有些不對頭,我總覺得模擬敵機的動作相比想像中簡直慢得離譜,而且也遲鈍得離譜,我不出兩分鐘就輕輕鬆松敲掉了第一臺,這時候我開始警惕,因為按照以往的經驗另一臺僚機會更難纏。

  可是很奇怪,這次僚機的動作也沒有高明到哪裡去,我在同樣的時間內把它也敲了下來,我嚇出了一身汗,心想該不是系統出故障了吧。所以當螢幕上出現“YOUWIN”字樣,我的第一反應不是歡呼雀躍,而是重啟系統再來一遍。

  這次更加不得了,因為我不但又贏了下來,而且耗時只有三分半鐘,這下可以確信,老子把這一關打爆了!

  “隊長,各機檢驗完畢,額,你在幹嘛?”

  這時希特勒摸進駕駛艙匯報工作,奇怪的問道。

  “小希小希,你看這個,我特麼終於把LEVEL2打通了。”

  希特勒了眼畫面,又看看我,一張正經的臉上滿是古怪的表情。

  “首先,麻煩請不要連綽號都簡化掉,其次,隊長,你一直在打這個?”

  “是啊,打通這關算是什麼水準了。”

  希特勒的表情更加古怪,像是哭笑不得。

  “……隊長,我想你似乎誤會了點什麼,首先【加蘭德】自帶的模擬器全部是初級演練項目,LEVEL1代表單人演練項目,LEVEL2代表小編隊演練項目,LEVEL3代表大編隊演練項目,其中LEVEL2以上項目的話需要各機聯機進行,否則在擊墜一機口計算機會自動限制本機的性能,防止機甲兵的行動過度自主化,影響以後的團隊配合,所以……你懂得。”

  “額,你是說這些關卡不代表機甲兵的水準?”

  “沒錯,那只是一個規模劃分而已,不然又不是打RPG遊戲,這種機載簡易系統只是無聊的時練習用的,真的想挑戰高難度,還要找固定式模擬艙才行。”

  我暈了,徹底暈了,這世界上最悲哀的事不是離目標十萬八千里,而是歷經九九八十一難,費盡千辛萬苦跑到目標點的時候,卻發現獎品是一坨屎。

  怎一句苦逼了得。

  淩晨一點,四臺加蘭德準時出發,後背機甲兵還有機械師按照事先約定的方案拋棄多餘的物件,向老聚集地轉移,我們則向相反方向飛去砸上將大人的場子。

  營地的固定式雷達探測距離遠不是機載雷達可比,於是我們一開始就選擇超低空飛行,沿著條約軍兩個機甲師之間的佈防空隙向指揮部滲透,在離地不足三十米的高度快速飛行是件非常考驗人毅力的事,因為相比高空出現各位無法預料障礙物的概率大幅度增加,留給人的反應時間卻極為有限,萬一撞山或是觸地,就算以機甲的堅固的結構也難保機甲兵的小命,菜鳥們再菜這個道理至少還懂,一個個抱著十萬分小心,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我也緊張的要死,雖然這種難度的飛行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手下這些傢伙最為麻煩,要是撞死那麼一兩個,整個作戰就得泡湯。

  好在一路上除了偶爾掛到樹枝什麼的把人嚇一大跳外,基本沒什麼意外。應該說條約軍的偽裝技術並不高明,因為這一天的月光還不錯,所以被光學投影設備遮蓋的大營就比較清晰的出現在了圖像上。

  我做了個手勢,其他三機馬上會議,散開向各個方向飛去,我則稍稍減低時速待機,周圍的環境一下安靜下來,似乎是飛到了另外一個星球。

  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戰鬥了。

  包裹在操縱桿外的橡膠被我的汗水浸濕了,反饋來艱澀的手感,我感覺自己的心臟動得比發動機都要熾熱,都要劇烈!

  死胖子,爺爺來拜門了!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0 16:00
第一百零七章 斬首一刀(2)

  營地周圍很快打了起來,而且打得非常猛。

  各座固定或是機動的防空炮對空展開了全方位彈幕,火炮和要地防空導彈拉開偽裝布,低沉地吼叫著緩慢地在滑軌上轉動,不斷停下來對準一個方向狂吐一整炮火,

  火線和火球在空中齊飛,前者是中口徑防空炮炮的射彈,後者是大口徑防空炮的射彈,就連陸戰機甲也用裝甲機槍掃射補充低空火力的漏洞,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一整個防空系統一齊發飆,整個營地看上簡直像是一隻發怒的火刺蝟!

  畢竟也是受過正規軍事訓練,【加蘭德】沒有和這個可怕的傢夥硬扛,這些傢夥一直都在中口徑防空炮的極限射程外不即不離的轉悠,不時丟一枚火箭彈,或者突然俯沖迫近隨便找個建築用裝甲機槍狂掃一氣然後馬上逃,雖然沒什麼大戰果,但是卻把條約軍的防空火力不斷吸引向它們這邊。

  不過這種局面維持不太久,因為條約軍也不都是白癡,應該很快就會注意到這個方向上的不對勁。

  “一二三四…….”

  我用瞄準光圈一個個點數著正在噴火的炮位,幾秒鐘就點出了六門100mm以上的大口徑防空炮,十二門60mm以下的中口徑防空炮,還有三座要地防空導彈發射裝置,應該已經是這個營地六成以上的防空火力了。

  但是我還是繼續驅動機體以低速慢慢移動,因為障礙總是越少越好。

  很快我有點了兩門大口徑防空炮和兩門小口徑防空炮的名,這時誘敵部隊已經成功釣上了營區七成的防空火力。

  屁股像是被人踹了一腳,我幾乎是神經質的動了起來:拉起高度,拋棄副油箱,打開加力,然後加速!

  速度一上手就是一點二馬赫!

  相比【拉沃金】開炮似的加力後效,【加蘭德】要好的多,我只是覺得被柔和的“扯”了一下,駕駛艙內所有燈光的亮度都自動被調節到了最暗,進入超高速飛行時的“黑閉”狀態,整個座艙只剩下光學圖像上的景物就平穩而飛快地倒滑的閃光。

  那感覺爽歪了,簡直像是狙擊蹲點的時候有小姐幫著搓背一樣。

  “咚”

  在距離不到五百米的點上,一門100mm口徑防空炮才開了第一炮,著彈點還離得很遠,,接下來又是幾門中口徑防空炮胡亂掃射,七歪八扭的彈道像受驚的蛇一樣在空中亂扭。

  我才懶得理會這些半瞎的傢夥,一口氣直接殺進營區內。

  此時裡面已經雞飛狗跳亂成一團,人在跑,車輛在跑,機甲也在跑,不是撞得稀裡嘩啦。槍械炮械探測器械短路似的朝向空中亂轉,就是不知道想打什麼。

  “comeon,菊花洗乾淨了嗎?!”

  一邊發出亂七八糟的吼叫,我一邊用興奮到顫抖的手指扣住發射鈕,校正設定坐標後,先把兩枚火箭彈齊射了出去。

  “轟轟”

  在離地差不多三米的高度上,火箭彈像是撞上無形的空氣墻一樣爆炸了,火花順著一個平直的角度詭異的流瀉下來。

  空氣微微震動了一下,一座高度接近四米,有著一個超大型三角頂板的建築慢慢從幻影中具象化,上面兩個烤得焦黑的窟窿清晰無誤的顯示火箭彈的著彈點。

  “媽的,不是野戰指揮所,而是工程指揮所嗎?”

  和想像中一發上天的差距太大,我忍不住惱火地罵道。

  野戰指揮所,也就是由簡易材料零食搭建的軍用建築,時間快,耗時短,由機甲操作的話,基本上半個小時就能搞定問題。相比這玩意兒,工程指揮所很大程度上相當於一個移動要塞,最常見的形態就是由一個大傾斜角裝甲塊構成的頂部,不但大大削弱了射彈威力,據說在十公分以上的厚度簡直是重武器的噩夢,稍微豪華點的還覆蓋有附加裝甲,除非戰艦主炮直擊,不然根本打不掉,唯一的缺點就是搭建非常麻煩,沒有兩三天耗不下來,再加上野戰狀態下指揮所經常要移動,一般將軍們都不喜歡用那麼麻煩的東西。

  沒想到隆德涅夫那怕死鬼竟然把這種頂級豪華的設備給搭了起來,這下麻煩了,我帶的127mm火箭彈沒有破甲彈頭,而帶破甲能力的70mm火箭彈威力又實在太……

  【加蘭德】飛速掠過指揮所上空,我咬著牙一口氣射下去五枚70mm小型火箭彈,但是著角都沒有達到六十度以上的理想狀態,除了把頂部裝甲打得火光四射之外沒有任何效果。

  我當時整個人就毛了。

  見鬼,這鐵殼王八該怎麼打?

  目光飛快地掃射,我突然想起個事——炸不動,老子難道還砍不動?

  我馬上連續在幾個踏板上踩動,驅動機體頂著高速沖刺的風壓迴旋,然後調整輔助噴口全力減速!

  “唔!”

  這一傢夥的G力可真要命了,我幾乎被一記壓到控制臺上去,但是我還是努力控制著【加蘭德】從炮火夾擊中迅速壓低高度,像是滑雪一樣沿著低空滑下去,然後我拔出復合斬劍,借著沖力插進指揮所支撐部和頂層的棱角中,像切牛排一樣順著鋼板結合的紋路一路削過去,這把倒楣的武器大概從沒有承受過這麼惡劣的工作環境,整個劍身發出很大的慘叫。

  我也顧不上這個,削完了一邊,改個方向馬上用同樣的手法繼續削,幾乎把整個指揮所肢解成段。

  覺得還不夠勁,我又拉起機體在房頂上當踏板雙腳齊下狠踩了一記,才借力重新拉升。

  饒是再堅固工程建築也支撐不住,轟隆隆的垮塌下來,然後我看見一大堆人連滾帶爬的逃出這座危險建築

  饒是隔得有點遠,我依然從兩個風騷的背影上認出了今天晚上的目標,特別是隆德涅夫上將,樣子比上次還難看,數九寒天的,這傢夥竟然是光著膀子跑出來的,身上的肥肉一跳一跳的,斯拉夫**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就穿著個單衣,一邊臉色發青的哆嗦著一邊抱頭亂跑。

  “死吧你!”

  我亢奮地舉起槍,稍一瞄準就開了槍。

  30mm高爆彈對人的威力簡直堪稱兇殘,處於著彈點中央的兩三人都被爆炸力撕成了碎肉,稍遠的人則被四散飛射的鍛造破片絞成一坨肉泥,像某種奇葩的顏料一樣,潑了身邊的同伴一頭一臉,很多人當場就吐了。

  隆德涅夫上將被爆炸風掀得就地一滾,我以為這傢夥已經掛了,沒想到他晃晃腦袋一個肥豬打挺跳起來就跑。

  “砰砰砰砰”

  我惱怒的接連開了四槍,在隊伍裡鑿出了四個血肉模糊的窟窿,至少有十幾人被炸得骨肉飛散,裡面似乎還有不少穿著將校制服的大官,我覺得半個集團軍部都在這次掃射中被我做掉了。

  但是讓我鬱悶的是,炮擊聲剛起,隆德涅夫就以和身材不相符的敏捷動起來,一會兒肥豬打滾,一會兒肥豬沖刺,一會兒肥豬跳龍門,好幾枚直擊彈竟然都被他躲了過去,除了蹭得一身泥一身灰,竟然還是完整的。

  我稍一愣神,再次搜索的時候,斯拉夫**已經混進人群裡跑得找不到人影了。

  “我靠。”

  我更加惱火,把裝甲機槍調到了連發模式,準備給他來個火力覆蓋。

  突然,我的身後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整個機體被強烈的震蕩彈出了原來的軌道,槍口也隨之一片,一梭子從隆德涅夫的頭頂擦過去,把兩個正準備往隱蔽部跳的軍官炸得稀巴爛。

  這時毛熊的防空系統已經完全反應過來,火力馬上向內圍收縮,雖然大口徑防空炮和重型地空導彈都因為射界問題無法使用,但是數量眾多的中小口徑防空炮依然很猛,密集的炮彈把營地上空打成一個連蒼蠅都飛不過去的火網。

  【加蘭德】的裝甲板被流彈蹭了好幾下造成輕微損傷,我一邊罵罵咧咧地狂噴口水一邊換上新彈匣重新瞄準。

  奶奶的,我拼上命被啃一口也要剁了你。

  “噠噠噠”

  就在我開火的一剎那,眼角突然襲來一道陰影,我還沒有看清是什麼就被猛地撲到了一遍,一排射彈全打進了一個停車庫裡。一扭頭,我剛好看見【伊爾】被仇恨染紅的“眼睛”,機械臂正從側面鎖住了我的座機。

  媽的,有航空機甲已經出來了嗎?

  【加蘭德】的尺寸比【伊爾】稍大,【伊爾】沒有完全鎖住,我奮力把右機械臂從它的束縛中掙脫出來,咬著牙抵住【伊爾】的腹部就是一通掃射。

  這是一通猛藥,【伊爾】的裝甲雖然堅固,但是也無法抵擋大量射彈對一個點的高頻率重復攻擊。玻璃纖維,高硬度鋼板還有其他復合材料都被爆了出來,裝甲結構迅速崩潰,更多的炮火從豁口打了進去,把動力艙整個撕成了碎片。

  第一臺。

  “滴滴滴”

  告警裝置炸響,顯示位置是在後方。我一把甩開報廢的【伊爾】轉手抽出復合斬劍迎敵,只見另一臺【伊爾】正架起熱能到直刺過來,我注意到它的掛架上沒有任何武器,看來也是倉促出擊。

  我等熱能刀已經迫近到不足兩米位置時才突然側過身,讓熱能刀從機體的腋下擦過去,這是個非常危險的動作,稍有不慎就是燃料室整個被燒毀的慘痛結局,這是我從“蒼刃”的小幅度規避動作構想出的近戰戰術,雖然模擬戰實驗了很多次,也被捅穿了很多次,但是總體成功率是五五開。

  感覺也差不多,所以我迫不及待的想在實戰中試試效果。

  “呲啦”

  腋下的覆甲擦出了耀眼的火光,但是我沒有死,更沒有被燒成焦炭,所以我知道我贏了。成功的亢奮感一波波刺激著我,我用機械臂夾住【伊爾】來不及收回去的熱能刀然後把復合斬劍高高舉起來,從機體的頸子開始下到,一路開膛破肚,從腰際劈出來,把機體砍成了兩截。斷裂的機體掉在地上,炸成了兩團火球,不少倒楣蛋都被天降之災卷進去

  第二臺。

  擊落兩臺機甲只是短短幾分鐘的事,但是就是這極短的時間,隆德涅夫已經跑得不見蹤影,斯拉夫**就更不用說了。

  見你媽的鬼,又沒抓住!

  我看著一片混亂的營區,暴戾的殺氣開始爆發。

  三個毛熊軍人慌亂地從兵營裡跑出來,我開槍殺了他們。

  四五個身上著火的毛熊軍人從營房連滾帶爬的出來,我也開槍殺了他們。

  一大片毛熊軍人在營區裡亂撞,我連連掃射把他們都殺了。

  一門防空炮對準我開火,我俯沖下去一劍把三分之二的火炮和炮手都切開了。

  重型地空導彈盲目地亂轉,我用剩餘的火箭彈把它們一個接一個都打爆了。

  ………..

  快進快出的想法已經被我丟到腦後,我唯一的想法就破壞,而且是砍到什麼礙眼就破壞什麼,機動,戰術的什麼也統統顧不上了,吃幾炮甚至被打爆也無所謂。

  也不知道毀了多少東西,營區的防衛系統再也沒了章法,只剩下混亂和大混亂。

  “給我滾出來!”

  “再不出來我殺光你們!”

  “快啊!”

  我大聲咆哮著,已經殺紅了眼,如果不出意外的我還想繼續殺下去。直到遠處一道青光閃過。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10 16:01
第一百零八章 擊墜

  我幾乎是一瞬間意識到,“蒼刃”這臺大殺器又出動了。

  不過也沒必要大驚訝,因為總壇都被人砸了,分舵主沒理由不派出自己的王牌來救駕。

  當時的感覺怎麼說呢,就像當初當網遊時刷副本指望弄套藍裝保底,但是卻意外給我爆出了一套紫裝一樣。

  無線電好像又有誰像青蛙似的,嘰裡呱啦地亂叫著:

  “艸,隊長,又是蒼刃…….”

  “爺等得就是他!”

  “我靠,隊長你瘋了?!”

  “你才瘋了,再廢話搞死你妹!”

  一通毫無意義的謾罵後,我驅動機體迎著那道青色的機甲頂上去,伴隨著從各個噴口膨脹的燃氣,被稱為“好戰”的獅子在哢嚓哢嚓地磨起了利齒。

  “蒼刃”還是老樣子,沒有使用導彈,不慌不忙地脫離了編隊,不慌不忙地繞著“S”軌道飛過來,不慌不忙地用單發模式開了兩槍。

  然後我的肩甲應聲被擊碎。

  “夠準。”

  我咕噥了一句,其實我從來沒想過用這幾下半桶水機動功夫,從“蒼刃”手裡討到便宜。

  一切只是為了拉進距離。

  青色的機體也進入了我的射程內,但是我並不想射擊,因為那是屬於“蒼刃”的步調,跟著“蒼刃”的節奏跑我就會輸。

  我繼續劃著大大小小的“Z”字避開了“蒼刃”的發射彈,做這種機動動作,每一次拉操縱桿都像是小時候在鄉下拉大風箱一樣,又重又累,但是我還是盡最大努力把距離拉到兩公里內。

  這時候“蒼刃”已經切換成了三五發一組的短點射,我以一個小“Z”字規避又閃開了一梭子,這已經是我會用的最好機動手段,雖然比“S”型做得要吃力很多,也有效的多,但是這種粗糙的戰術在“蒼刃”面前依然無法奏效多少次。

  結果“蒼刃”的下一次攻擊就毫不留情地擊中了我。

  “咣”

  機體腹部被狠狠敲了一下,透過飄著細碎雪花的圖像,不用三維模塊我就看見那個位置的裝甲被切掉了一大塊,從破碎的裝甲殼裡露出正在拼命運轉的發動機,像是看到了鋼鐵巨人正在蠕動的內臟。

  好樣的,這樣散熱效果就更好了。

  這個距離也是我最有信心的射擊點,但是我還是沒選擇出槍,因為我打得準,蒼刃比我更準;我出槍快,蒼刃比我更快,落入對方最純熟的對射交火,我絕對不是對手。

  但是好在我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我夠狠,也夠喪心病狂!

  沒有做過多盤旋,我直接舉起槍開火射擊,但是並不是單發或是點射而是——連發!

  “噠噠噠”

  30mm裝甲機槍以每分鐘接近五百發的射速張開灼熱的火線,把各種彈藥鋪天蓋地地像青色的機體猛砸過去。

  【加蘭德】並沒有停下,依然在加速,一邊抱著噴火的裝甲機槍一邊加速!

  蒼刃似乎似乎吃了一驚,但是他明顯並不畏懼,在彈雨中青色的機體一邊遊刃有餘的躲閃著,一邊尋找一切空隙開著槍,用精準的移動射擊狙擊我的行動。很快,【加蘭德】的手臂裝甲和面部裝甲也慘遭擊毀,為了補充損毀光電探測器的部分,圖像質量有些下降。

  火力還不夠的話我還有!

  我迅速調整火控菜單,把剩餘的火箭彈也一股腦的全部調到了首席位置,然後沙沙沙地齊射出去,和裝甲機槍火力共同組成了一把巨大的火束刀片向青色的機體劈殺過去!

  各種射彈在空中飛散,然後就是爆炸,穿透,爆炸,穿透………

  夜幕的光暗對比似乎都被強烈的炮火改變。

  就算是“蒼刃”也無法輕鬆對付這麼猛的火力,馬上一個小幅度轉彎切入我的右側規避,我也猛打方向架著還在不斷噴火的武備也是一個轉彎切過去,火束刀片也一下橫過去,緊緊咬著他不放。

  不過也不愧是“蒼刃”,這種壓得人連氣都喘不過來的環境下,這傢夥竟然還能找出空隙反擊。但是瘋狂的彈藥投擲法顯然嚴重幹擾了這位ACE原本準確的射擊,他的一連三次射擊都是擦著我的裝甲飛過去,沒有造成致命傷,但是我很快也面臨致命的麻煩——原本不多的彈藥馬上就要見底了!

  “哢嚓”

  70mm火箭發射筒的殘彈首先告罄,【加蘭德】頓時火力大減,“蒼刃”迅速捕捉到了這個機會,一翻身重新瞄準了我。

  但是我離設想中最理想的位置也只有一步了,就在這一瞬間,裝甲機槍的彈藥也已經告罄,這時候根本沒有重裝彈的時間,我一把把槍甩了過去,正好丟在“蒼刃”射出的彈道上,一排47mm穿甲彈瞬間把我的槍打得粉碎,但是彈頭威力對於【加蘭德】來說還是致命的。

  於是我馬上驅動機甲後仰傾斜,試圖用大斜角來抵消穿甲彈的一部分破壞力,這也是只有機甲才能做到的戰術動作,只是從來沒聽說有人那麼幹過,我也只好咬著牙試試。

  彈頭挾持著餘威繼續突進,接連撕裂了【加蘭德】的胸口裝甲,這個機體最堅固的裝甲帶竟然像乳酪一樣被開出了一排大洞,駕駛艙內甚至都被震出了脈絡狀的紋路。

  但是我終於還是扛了下來。

  然後反擊就開始了。

  “蒼刃”的射擊技巧的確已經強到不可思議的地步,經歷一波射擊的混亂之後,他的槍口依然精準地鎖定在我的身上。

  但是我選擇的是近身戰!

  復合斬劍脫離掛架,我驅動機甲握劍逼迫上去一劍斬出來,“蒼刃”也馬上開槍,但是第一次是我搶到了上風,在炮彈被擊發前我已經一劍把三分之二節槍管給削了下來,裝甲機槍頓時像變成了一把散彈槍,打得炮彈亂飛,卻沒有一發擊中我。

  成功了!我打掉了“蒼刃”最牛逼的武備!

  “蒼刃”迅速倒飛出去數十米,並把機械臂伸到背後。

  拔刀?

  不,它是在拔槍!

  黑洞洞的47mm槍口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幾乎要抓狂了,媽的,原來以為廢了他的武器就萬事大吉,這瘋子竟然帶了兩挺裝甲機槍出門!

  快要溢出來的熱血沖上腦門,我驅動【加蘭德】不顧一切的飆上去,一劍劈向青色機體的新武器,面對我的張牙舞爪,“蒼刃”敏捷地機動著避開我的來勢,等我能量出現損耗時,飛行品質無法保持時,才冷靜的舉槍,一梭子砍斷了我的復合斬劍!

  彈藥已經耗盡,唯一的武器已經損毀。

  難道又要輸了?

  放你媽的屁!

  所有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我狂吼一聲,揮動殘存的半截劍刃,一記從青色的機體來不及收回的槍管中軸線劈進去,把這玩意兒像火腿腸一樣一分為二!

  青色機體的“眼睛”裡第一次流露出恐慌的色彩,一邊死命地機動著,一邊拔出熱能刀,但是這種舉動在我眼裡,就像看到街機裡的大BOSS最後狂放大招一樣,只是不自然的垂死掙紮而已。

  逮到了青色機體一個明顯的機動破綻,我繼續加速,加速到極限,一頭撞進了它的懷裡,“蒼刃”大駭之下馬上高舉熱能刀劈向【加蘭德】的腦袋,但是這個動作實在太直接了,相比他的槍法簡直是幼稚無比。

  “鏘”

  我舉起左機械臂,結結實實的架住了才走完三分之一行程的,在高溫刀刃機械臂覆甲像乳酪一樣翻卷變形,但是差不多是同時,我也已經把復合斬劍拉到了最佳攻擊位置。

  我狠命的一下捅進了駕駛艙,順著豁口放射出的鐳射光線對裝甲行成了致命的殺傷力,駕駛艙的裝甲帶迅速被侵透,青色的機體還在拼命反抗,一把把卡進機械臂裡的熱能刀拔出來,一記捅進了我的動力艙!

  一臺發動機炸上了天,我的脾氣也徹底炸上了天。

  猛踩踏板,我驅動【加蘭德】用殘存的單發動機持續加速,兩只機械手以劍柄為發力點,拼接噴口的輸出頂著“蒼刃”俯沖下去!

  “咯吱咯吱”

  各個機械部件發出不安的響動,強大的氣流壓得兩臺機甲都動彈不得,如同人泡在游泳池裡一樣,而且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供氧裝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打壞了,動作幅度一大,那玩意兒竟然直接從機體上脫落倒飛上了天。

  但是這都無所謂,我只想幹掉他,這時候什麼失速,高度,安全距離,全部給我滾蛋!

  “下去吧!”

  我吼道。

  青色的機體沒有回應。

  “下去吧,奧爾洛夫少校!”

  我繼續吼道。

  青色的機體依然沒有回應。

  “下去吧,蒼刃!”

  我狂吼道。

  青色的機體“眼睛”跳動了一下,然後慢慢熄滅了。

  放開劍柄,點燃全部噴口逆向噴射,我奮力拉起機身與地心引力對抗,終於在離地不足一千公尺的懸崖邊拉住了座下這頭瘋狂的野馬,但是“蒼刃”卻沒有拉住,像個玩壞的人偶一樣張著四肢墜下去,因為他已經死了,死人是無法控制機甲的。

  我突然感覺不知道該幹什麼了,好半天才想起來,手忙腳亂地打開照相槍,調到最高清晰度一口氣來了幾十張連拍。

  “轟”

  地面噴湧出一片塵土,然後我看見地面的防空炮,地空導彈,甚至是人的喧鬧都詭異地停止了,像是都被這驚悚的一幕嚇窒息了。

  我的最後一張照片就定格在了這個瞬間,我感覺最自豪的一個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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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靜謐的世界裡等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