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武機甲] 機甲兵手記 作者:缺陷深度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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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reacll 2013-11-26 09:49: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0 98619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3 11:34
第六十九章 豬隊友

  空襲是在公歷084年四月十一日淩晨開始的。

  同時也是日後大名鼎鼎的“維堡射手聯隊”組建以來的第一次空戰。

  當時我正幹掉了一臺【雅克】,正鼓足精神想把最後一臺還在垂死掙紮的傢伙一刀捅死,正追得起勁的當兒,畫面突然被直接切回了現實圖像,我剛想罵娘,突然注意到螢幕上跳出了通訊員的頭像,這哥們說話的時候嘴皮直哆嗦,也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嚇的。

  “各位,目前有四臺航空機甲正在向這一帶迫近,約……約六分鐘後抵達,請迅速做好戰鬥準備。”

  靠,那麼近了你才通知,吃屎啊!

  我叫罵著啟動了機體,這時畫面上突然跳出來另一個人的對話頭像,我記得昨天見過這傢伙,好像是從同盟南部來的機甲兵,但是沒記住名字。

  “喂,隊長,指導一下下面仗該怎麼打,我們菜鳥,很害怕的。”

  那傢伙毫無敬意,油腔滑調的調侃道。

  我心裡暗罵了一句,媽的,又不是我想當什麼狗屁隊長,機甲上劃個笑臉也是老子喜歡,幹嘛一個個都沖我來。

  “在機庫裡說個鳥,先出去再說。”

  “明白,大家聽著,隊長讓我先出去打鳥。”

  那傢伙帶著怪笑在無線電裡調侃起來,通訊函道裡也是一片不三不四的狗笑,氣得我當時就想先拔槍把他們都做掉再說。

  所有機體的油料早已加注完畢,匆匆檢查完設備後,我就用擴音器示意機械師可以出擊。機體在支撐杠桿的作用下緩緩豎起,機庫頂部的應急出口也隨之打開,因為並非正規機庫,臨時挖出來的出口坑坑窪窪,而且只是勉強容一機通過而已,看得人心驚肉跳,但是沒辦法,人已經坐進機體裡了只能硬著頭皮往外沖。

  踩下踏板我一邊小心地拉動操縱桿校正姿態,一邊驅動機體上升,在蹭下無數邊角土塊之後,總算有驚無險地殺了出去。

  在軍校裡一直使用【雅克】,突然又換回了高自動化的【加蘭德】適應上有點難度,但是我還是使用很快用光電探測器捕捉到了正高速襲來的機甲群——一共四臺滿掛炸彈的【圖波列夫】式強擊型機甲。

  這款扛著一根巨大榴彈炮的炮管,起飛重量超過五十噸的笨重機型的定位類似於舊世紀的攻擊機或者戰鬥轟炸機,論裝甲防護甚至比【雅克】還要略勝一籌,但是機動性和速度明顯不足,而這種掛載模式下的機體荷載很高,機動能力更是削減的厲害,更重要的是竟然沒有截擊型機甲護航!

  簡直是群肥羊啊!

  因為對手很有可能也裝備了雷達告警系統,所以我沒有開啟雷達,準備爬升到機群後半球揍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不過在這之前我突然想起個事兒。

  唉,話說那幫傢伙人在哪裡?

  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在偏出機庫老遠的位置找到了這幫傢伙,我感覺機甲明顯少了幾臺,而剩下的則擺出一個古怪的陣型:粗看上去是圓的,但是湊近仔細看又從這個圓裡伸出好幾條“觸手”,模樣非常古怪。

  這算是什麼,同盟軍的新式戰法?

  我好奇地啟動照相槍一通偷拍,準備當頂級機密存起來。

  “媽的,你在幹什麼?”

  無線電路突然傳來一陣叫罵,把我嚇得一個哆嗦,還以為被發現了。

  “快找敵機啊,轉來轉去搞毛!”

  “哦哦,那個啊……已經找到了,找到了。”

  做賊心虛之下我也來不及細想這句話不太對勁的地方,趕緊把剛剛偵察到的方位坐標用標準數據鏈傳給了所有機甲兵。

  “哈哈,看到了,大肥肉來了,兄弟們快上!”

  只聽無線電裡炸起一個越獄犯似的叫囂,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無線電裡頓時一片鬼哭狼嚎大呼小叫,全部機甲爭先恐慌地開啟加力,像看到麥地的蝗蟲一樣飛撲上去。

  “等等等,不編隊嗎?”

  我被這種亂七八糟的打法弄傻了。

  “編毛啊,啊啊,進入射程了,開火!”

  “靠,距離還太遠了,別亂開雷達啊!”

  在我的破口大罵中,各臺【加蘭德】交替連射出十幾枚空對空導彈,此時距離是四十三公里,接近“麻雀R”型導彈的極限射程。

  就算是【圖波列夫】的笨拙也馬上反應過來了,四臺機體一口氣卸掉了所有集束炸彈掛架,啟動加力一個大角度急轉彎,以戰機無法想像的超大幅度偏開了原來的航線,而此時導彈群才飛行了不足三分之二的距離,結果相繼失去目標在城市上空自爆,唯一的戰果就是把已經很破的城市炸得更加破爛。

  察覺到空域內有其他航空機甲存在,吃驚不小的【圖波列夫】再次猛打轉彎試圖脫離城市上空。眼看大事不妙的外援機甲兵們,以把發動機燒爆的勁頭,玩命地開加力,咬著【圖波列夫】的屁股狂歐,頓時整個空域上炮彈導彈亂飛。

  “幹!”

  我大罵了一句,驅動機體斜單獨切入一臺最西側的【圖波列夫】的航線,展開截擊姿態。

  【圖波列夫】的最大設計時速只有零點八馬赫,無論如何也不是【加蘭德】的對手,所以對方機甲兵在一地時間選擇了迎戰。

  “哢嚓”

  【圖波列夫】舉起了比大象腿還要粗壯的手臂,抬出用裝甲盒保護的兩具四管加特林機槍連續掃射。

  我驅動機體做出一個半滾轉規避,同時打開了“麻雀R”空對空導彈的“預熱”開關,在機體姿態穩定地一剎那就按下發射鈕。在軍校訓練了兩個月,我原來最弱的導彈射擊項目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升,雖然做不到像科爾尼諾夫上尉一樣高速移動狙擊,但是打這種慢叫貨還是沒問題的。

  可是等了兩秒鐘,背包中的導彈沒有一點反應,火控菜單上的圖標也黯淡了下去。

  尼瑪,竟然是啞彈!

  心裡暗罵這種二十年前產的爛貨真心不靠譜,我馬上調上第二枚“麻雀R”瞄準【圖波列夫】不斷晃來晃去的大屁股再次擊發。

  可是還是沒反應…..

  我去,今天做人也太衰了吧!

  我正惱怒地調上第三枚導彈的時候,拾音器裡突然傳來駭人的“呲啦”聲,把我嚇了一條,抬頭一看才發現兩枚卡死的“麻雀R”竟然一起被擊發了!

  兩枚導彈拖著修長的尾跡像一把大鐵鉗一樣像【圖波列夫】夾去,【圖波列夫】爬升躲開了一枚,但是第二枚卻緊緊咬住了它,盡管【圖波列夫】馬上做出回避動作,但是近炸引信直接在【圖波列夫】的面前引爆,鋒利的鋼片釘了【圖波列夫】一腦袋,從破口彈出了一堆跳著電火的電源線路。

  漂亮!

  看厭了染色彈到處亂濺的惡心液體,金屬飛濺的恐怖景象讓一直無精打采的神經線在一瞬間亢奮了起來,我感覺自己幾乎要愛上這破壞瞬間的殘忍和兇殘了。

  裝甲機槍入手,我深吸一口氣,驅動機體劃著教材上教授的“S”型軌道向陷入視覺黑暗的【圖波列夫】沖去。獵物顯然並不願意就此降服,雙聯裝重機槍再次被它提起來,以每分鐘七千發的恐怖射速向六十度扇面散佈彈雨,稠密的火網看上去連一隻蟲子也無法穿越。

  但是12.7mm機槍彈對付防護相對單薄的陸戰機甲都非常不足,拿【加蘭德】的重甲更加無可奈何,事實上這玩意兒本來也是作為對地攻擊裝備使用的,在空戰中不但缺乏威力,而且因為瞄具問題也缺乏準頭。

  我在智能噴口的輔助下,俐落地滾轉到【圖波列夫】側面,當機體還想泥淖裡的野豬一樣費力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完成了瞄準工序,一梭子掃爛了它的雙聯重機槍,彈頭強大的侵透力把整個手臂裝甲也啃得一片狼藉。

  但是只是打爛了外殼和復合裝甲,並沒有破壞手臂機能。

  “夠硬!”

  我嘀咕了一句,架起機槍毫不留情地連續射擊,把【圖波列夫】的胸口打得金屬屑亂飛,同時又是一枚飛彈放過去,直接擊中了駕駛艙位置,炸得火星四濺。

  高爆彈頭在機體把裝甲板炸得稀爛,幾乎把整個復合裝甲層都徹底破壞,但是還是沒有對機體形成有效摧毀,這防護能力簡直堪比主戰坦克!

  【圖波列夫】在混亂中竟然把肩膀上的107mm榴彈炮放平後朝我狂轟起來,雖然這種用舊式野戰炮改裝來的重型航炮每分鐘不超過五發的射速,再配上時速不過七百多米的炮彈,用來打空戰簡直是扯淡,但是超過二十公斤的炮彈分量是任何一名機甲兵都無法忽視的威脅。

  減速,回轉,我輕松閃避開襲來的炮彈,讓那玩意兒在地面炸開了花,但是【圖波列夫】卻已經乘機移動到了更高的高度上,看樣子試圖要借助雲層跑掉。

  我可不想自己的戰績就那麼脫手飛掉,也馬上加速爬升,追上去。

  以截擊型機甲的加速性追上一臺笨重的強擊機甲實在不是什麼難事,於是我很快又咬住了【圖波列夫】的屁股,並把準星瞄準了它。

  突然,從遠處飛射來無數條火舌,雖然沒有擊中,但是把我嚇了一大跳,立刻放棄目標做緊急規避。

  可是等等,剛剛看到的的確是四臺【圖波列夫】沒錯,可是現在為什麼至少有五六臺機體在追著我打啊!

  馬上調整光電探測器,赫然出現在螢幕上的是…….【加蘭德】。

  “我靠你們都瞎狗眼了!怎麼亂打!”

  我對著無線電破口大罵,但是很快被函道中諸如“殺啊,這次別讓這傢伙跑了!”,“三千塊獎金就在前面!”,“奶奶的,剛才逃得挺快的,總算讓哥逮到你了!”之類的213叫嚷淹沒了。

  我只好驅動機甲做緊急後退,一邊罵一邊避開這幫瘋子的漫天亂打,但是沒想到這幫傢伙反而越追越來勁了,死咬住不放。

  眼看火線越追越近,我不得不下手了:連放兩次短點射,擊毀了兩臺【加蘭德】的右臂,迫使他們退出戰鬥,但是沒想到後面的二貨大驚之下竟然還發射了……..導彈!

  我靠啊!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3 11:39
第七十章 中二青年歡樂多

  最終,這場亂七八糟的空戰以我甩開所有機體緊急迫降宣告結束。

  過程是扯淡的,結果是悲劇的,損失是慘重的,在機體性能數量全面占優的情況下,總共只收獲了擊傷兩臺強擊型機甲的戰果,己方卻付出了兩例重傷(被我打得),兩例意外損失(出擊時一頭撞在了穹頂鋼梁上,頭部嚴重損壞)的慘烈代價。

  雖然迫使【圖波列夫】放棄了任務,也讓一直被炸得像鴕鳥一樣的反抗軍士氣大振,但是整場戰鬥卻暴露出了某種陰謀的味道…….

  “喂,這幫二貨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什麼精銳高手,簡直連水貨都不如啊,你到底是從地球的哪個角落挖出這些活寶的?!”

  我跳下【加蘭德】第一件事就是給負責這事的阿西莫夫掛電話,我感覺自己的心情差得要死,換成誰被一群瘋狗追著咬心情都會不好。

  組織協調糟糕,戰術素養嚴重匱乏,射擊準確度極低,敵我識別混亂………幾乎把所有能找到的問題都集中齊了,這些奇葩到底是些什麼玩意兒?

  PCP那頭,阿西莫夫的語調很尷尬:

  “額,放心,這幫人的確是同盟軍正規軍事院校的學員沒錯,平時分,作訓分,還有卷面成績也都是一流的,只是…..只是……”

  “沒有任何實戰經驗。”

  我忍著想找個人揍一頓的感覺,直接說出來。

  怪不得前後有那麼重的違和感,在地面做維護和調試時專業的很,一進入實戰就徹底亂套。

  “我去,你到底有多喜歡玩垃圾股…….好吧,除我以外,現在我們可是在和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打仗,你找這幫菜鳥到底是來幹架還是給條約軍送人頭啊!”

  聽到我的抱怨,阿西莫夫則是一副死了親爹似的口氣:

  “拜託,大哥,你以為我喜歡啊,我也是走投無路了,軍隊退下來的有經驗的老手早就被一部其他三個老牌辦事處瓜分完了,上面催地又緊,我這個新成立的四處一沒人手二沒根基,搞得和皮包貨似的,只能到處找人手湊合了。”

  “算了算了,隨便你吧,反正我刷我的經驗,這幫人摔他們的機子,井水不犯河水。”

  我隨口說完,就準備切通訊。

  “那個,貌似您還真不能放手不管了。”

  阿西莫夫猶猶豫豫地說。

  “什麼意思?”

  “因為反抗軍肯樂意接受這批人手,很大程度是因為我和他們說…….是你推薦的。”

  …………….

  我去,我的槍吶,對了尼瑪我還沒槍,快把勞資的刀拿過來,勞資要殺人啊啊啊啊啊啊!!!!!

  “拜託,陳兄,這次一定要幫幫我啊,等我升了官發了獎金,你日後吃喝嫖賭抽我都保證給你最大優惠……..”

  還沒等他說完我就氣急敗壞的掛了。

  奶奶的,又被這奸商玩了一把,我這輩子果然命理犯小人。

  放下PCP我就毛了,準確來說是火得上躥下跳,因為這下我算是要和這幫二貨共呼吸共命運了,可是我一沒有科爾尼諾夫的威嚴,二沒有野豬的變態,這支自以為是又亂七八糟的隊伍到底該怎麼帶!

  望著熱情洋溢,歡呼隨後降落的機甲兵的人群,還有那幫中二得意洋洋向眾人招手致意的德性,我頓時感覺哭笑不得。

  虛榮心滿足完畢,這幫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勾肩搭背去指揮部匯報戰果,我沒興趣和他們同臺核對成績,是等了十分鐘左右再去的。

  結果負責登記的哈伯特傻眼了:

  “什麼,怎麼你也擊傷了一臺,來空襲的機甲總共不是只有四臺嗎?”

  “啥?”

  “什麼啥啊,其他人沒和你說過?”

  “說什麼?”

  我和哈伯特雞鴨對話般講了半天才算搞清楚情況。

  根據我的觀察,這一仗總共只有我獲得了一架的擊傷數,其他各機雖然打到幾乎彈盡,但是卻沒有一張毀傷敵機的照相槍記錄或者是螢幕截圖,也不知道他們猛追猛打了半天,都把彈藥甩到哪個星球去了。

  後來我才知道,這些菜鳥機甲兵基本都是同盟軍軍校初級生,只接受過基本飛行訓練和武器地面射擊訓練,空戰中一不會打提前量,二不會看雷達系統,難怪這麼多機體輪番攻擊,連【圖波列夫】的毛都沒蹭到一點。

  而這樣的亂仗打下來,他們報出的戰果卻是——擊傷四架【圖波列夫】,其中還含有一架不確定擊墜!

  注意,是“他們”,不是“我們”。

  所以說等我搞清楚狀況的時候,連我的戰果都被他們一起毫不客氣地包攬了,搶人頭的本事讓人嘆為觀止。於是哈伯特這呆瓜還信以為真,當場給他們抬出了兩千五百馬拉的重賞(擊傷機甲的標價已經漲到了六百多塊馬拉了),大家歡呼雀躍,喜迎勝利。

  至於我的想法嘛——我還要和這幫該死的蠢蛋相處到什麼時候啊!

  “不好意思,我手上能批的預算有點緊,這事要不你找團長合計合計?”

  哈伯特尷尬地說。

  “算了,年輕人統計戰果總是免不了往好處看,我那份無所謂了。”

  對於這幫掛在我名下的二貨,我有苦說不出,只好故作輕松,打掉牙往肚子裡吞。

  事實證明我還是小瞧了中二青年的歡樂多。

  此後差不多三天,除了海上那些遠洋戰鬥艦還照常用艦炮來“拜訪”以外,條約軍的航空機甲再也沒有來,對於被炸慘了的反抗軍來說,算是一個難得安逸的時間,在機械師日夜連軸轉的努力下,損傷的機體很快被修復,而街上除了機甲和坦克裝甲車之外慢慢也開始有活人在走動了。

  可惜好兆頭才維持了不足四個小時就被不河蟹的音符打斷,準確來說情況是來自於機甲兵內部,大概在晚餐時分,以下流言開始從機甲兵中間傳出來:

  “‘灰色微笑’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一整天不都是我們在打。”

  “什麼ACE,眼睛往哪兒看都不知道,害得小爺的機體都被打殘了,本來還能多幹下兩架吶。”

  “就是,放著好好的敵人不打,還和我們幹起來了,簡直是有病。”

  “太沒用了,完全是吹出來的名頭吧,礙手礙腳的。”

  “…….”

  一幫人像饒舌的麻雀一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外加把頭昂的像火雞一樣,一個個地往我這裡甩白眼。

  呵呵,好吧,我承認忍到現在我終於徹底惱了。

  “咣”

  我的湯勺把鋁制餐盤敲了一個深坑,整個食堂的人都嚇了一跳,齊刷刷地看向我這邊,不用看了,趕快感謝我吧,你們不知道我費了多大力氣才忍住沒把你們的腦殼也揍出一個個坑來。

  很滿意這個氣氛,我隨手聊起衣角擦擦手背上的湯汁,淡定,或者說假裝淡定的站起來宣佈一件事:

  “因為指揮系統限制,正常的機甲編隊無法進行,作戰效率優先,所以我決定,從明天開始各機參照情況可以自由起降攔截目標,完畢。”

  斜眼掃視了一下四周,我不知道自己當時用的是什麼眼神,反正我掃到哪一片,哪一片人就像被槍口瞄準一樣齊刷刷地低頭吃飯,半天也沒人出一聲。

  “好的,既然沒有異議,明天就這樣定了。”

  我雙手插在褲袋裡,轉身走出了食堂,我聽見這時候才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

  “切,拽什麼拽。”

  可是當我注視那個位置的時候,那個聲音又啞火了。

  北方的夜晚很冷,北方的夜空很澄凈,北方的夜色很漂亮,我仰望著絲綢般的夜幕上吊墜著點點繁星,感覺像是站在一座以蒼穹為頂,以後土為基的,無比高大輝煌的宮殿中央,讓心神在一瞬間放開。我將微微混著硝煙味的海風深深吸進肺裡,然後長長吐了一口白氣。

  隨著壓抑感的消散,孤獨的感覺卻像是一隻無形的巨手牢牢握住了我,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我感覺又是懊惱又是煩躁,明明周圍就是數以萬計的軍人和雇傭兵,卻沒有一個人可以談心,沒有一個人可以交流,甚至特麼想借兩塊零錢都找不到人!

  我突然特別想回到教導團作戰,至少那裡都是我的兄弟,至少大家還能很愉快地相處,而不像現在這樣一眼都是王八蛋。

  耳邊風聲閃了一下,然後我感覺什麼東西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發出“啪嗒”的一聲,我扭頭一看,發現竟然是一刀大票子,而票子後面赫然是老狼嚇人的大臉,如果不是承受神經粗壯了不少估計我已經嚇暈了。

  “抱歉,上午的戰績統計遺漏是我們的工作過失。”

  我笑笑,表示沒關系,您老有心給我記個帳就好,忘記也就罷了,你們財政狀況也比較緊張,額外開支超出太多大家臉上也都不好看。

  老狼聽我這麼說,就直接把票子揣了回去。

  “話說你這樣搞真的沒問題嗎?就算下面有人不服你,你也不用把全部人都拋棄了。”

  “人年輕的時候收獲點教訓總是好的。”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老狼則皺起了眉頭顯然無法理解,幸好他也沒有多問。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3 11:46
第七十一章 定點屠殺

  “一支完全由沒上過戰場的新兵組成的團隊是及其危險的,這點用任何先進模擬器和教材都無法改變,按照舊世紀的模式至少要保證新老兵1:2或者更高的比率,才能保證團體戰鬥力,並鍛煉出合格的機甲兵,這條經驗在機甲時代中依然適用。”

  “以機甲強悍的作戰機能,編隊,特別是合適的編隊,依然是發揮其戰鬥力的重要途徑。”

  花了整整一個小時在PCP上完成昨天的作戰手記,我用觸控筆在最後部分連續寫下了兩條個人總結。雖然和原教旨的書寫有點區別,的確是“寫”沒有錯,雖然在那個年頭語音輸入,甚至是思維輸入就已經非常普及,但是我還是堅持用著觸控筆書寫,因為我真的怕自己會退化成赫爾辛基老太太口中智商低於5,只會嘰嘰叫的猴子。

  寫完之後自己也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拜託,我又不是什麼專家,這種一點也不專業的總結估計人家就當個笑話看吧。

  想抬手刪掉,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遲遲沒有動手,抬起頭,我看見機庫裡的的幾臺【加蘭德】正歡快地運作著,機甲兵們在它們中間圍成一圈一邊用早餐一邊熱切交談,相比之下,我身邊安安靜靜的躺在黑暗中冷笑的鐵傢伙倒顯得非常孤僻。

  用筆桿子戳了戳腦袋,手背上一個新傷痕刺得我的眼睛一陣發疼——那是我昨天晚上用折刀新做的“記號”。

  整理了一下詞句,我在最後用括號補上了一段:

  “兩枚以上的導彈齊射,會對機甲造成意想不到的殺傷效果。”

  就在我碼完最後一個符號時,尖利的防空警報驟然炸響了,機甲兵們馬上把手裡的三明治麵包片咖啡什麼的丟得滿地都是,匆匆忙忙地爬上各自的機甲,機械師也抓緊時間做最後的準備工作,雖然現場很亂,但是並不是恐懼緊張意義上的慌亂,而是一種類似於“讓條約佬放馬過來吧,有多少我們殺多少”的感覺。

  在狂熱的氣氛中,我慢騰騰地蹭進座機的駕駛艙發動機體,螢幕亮起的一瞬間,上面就閃現出團部的通訊視窗,通訊員用吃了槍藥似的亢奮語氣報出“四臺敵機來襲”的消息,同時發到圖像上的還有目標的方位角,高度,移動速度等各項參數。

  “他媽的,就這麼點人也敢來找死,快開門,小爺要出去!”

  “開門,快開門!”

  無線電裡叫嚷成一片,我瞄了一眼數據,果斷把已經已經切換點火狀態的發動機切換回了預熱模式。

  “機體故障,暫時需要調試。”

  我用無線電向控制中心叫了一句,然後我聽到那邊傳來一陣疑惑和質疑地嘀咕聲。

  “這傢伙不會休養了一個月連膽子也休沒了吧?”

  好吧,我什麼也沒聽清就是了。

  四十秒鐘後,第一臺【加蘭德】解開了輸油管搶先沿著緊急出口突出,這次沒有出現一頭裝在穹頂上的事故,機影很快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好吧,第一臺。

  一分鐘後,第二臺【加蘭德】也解開的輸油管突出機庫,過程同樣非常順利,機影也是以極快的速度消失了。

  好吧,第二臺。

  一分半鐘後,第三臺【加蘭德】松開輸油管鎖突出機庫,同樣是在沒有任何意外的情況下突出機庫,機影在一息間消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好吧,第三臺。

  我百般無聊地靠在座椅上。

  話說回來………..你們要等多久才會發現異常狀況?如果就那麼一直傻比下去我也是很頭疼的。

  “等一下!”

  就在第四臺【加蘭德】準備出擊時,突然被控制中心的呼叫打斷,控制員的聲線中赫然多了一絲因為恐懼的顫抖。

  “到底怎麼了?”

  機甲兵不耐煩地詢問道。

  “剛剛已經放出了三臺沒錯吧?”

  控制員突然像是問了一句廢話。

  “屁話,你不會連數數也不會了吧?快點開門!”

  “那明明已經放出去三臺了…………可是為什麼雷達上卻沒有任何顯示!”

  控制員驚恐地把要說的話說出來,機甲兵們這才從戰鬥的狂熱中稍稍冷靜下來,這時他們差不多才意識到機庫外安靜地不正常,甚至是安靜地讓人害怕,沒有槍聲,也沒有爆炸聲,甚至連機甲劇烈動作時的噪音也沒有。

  從市區位置傳來打雷般單調的“隆隆”聲貫穿穹頂,在機庫內一遍遍回響著,顯然,條約軍的轟炸已經毫無阻礙地開始了。

  機甲兵們面面相窺,都從彼此的臉上看到的手足無措的色彩。

  此時的情形非常尷尬,剩下的四臺【加蘭德】都已經完成了出擊準備,但是詭異地狀況讓大家誰也不敢亂動,一個個泥像般呆在原地犯傻。

  好吧,時候貌似也差不多了。

  “好了,別二了,不想死就快撤。”

  在無線電裡喊了一句,我也不管其他人怎麼反應,俐落地發動機甲,但是並不用噴口,而是改用下肢行動裝置,像是第一次世界大戰裡打坑道戰的小兵一樣,彎著腰抱著裝甲機槍沿著狹窄低矮的通道直接從大門口撞了出去!

  “咣”

  鋼板大門在撞擊中飛出去十幾米遠,在視野打開的一瞬間,我馬上驅動機體旋轉掃描四周,就算隔著垃圾堆似的一片狼藉外景,憑借良好的解析度,我依然從光電探測器上捕捉到了意料之中的影像。

  我就說怎麼剛吃了一個大虧還敢派同樣數量的機甲來找死,而且那坑爹的速度和高度一眼就能看出依然是【圖波列夫】這型慢牛車,不是指揮官腦子壞了,就是另含了一手殺招。

  一,二,三,四……..靠,竟然有六臺。

  不知道什麼時候埋伏在機庫外不足三百米低空的【雅克】竟然接近半個中隊,怪不得先出去那些短命鬼連一聲都沒吭出來就嗝屁了!

  “沙沙沙”

  一枚枚空對地導彈像是流星一樣猛砸下來,我的視野內頓時變成了一遍火焰和水泥粉包圍的地獄,我罵著娘,繃緊雙臂驅動機體在恐怖的火海中橫沖直撞。和陸戰機甲不同,航空機甲的下肢只是作為起降和移庫的工具,並不承擔劇烈機動的能力,而且強度嚴重欠佳非常容易磨損,但是現在也只好將就了。

  “幹你妹!”

  第五次避開了被高爆戰鬥部炸碎的厄運,我叫罵著點燃智能輔助噴口迴旋,架起裝甲機槍還擊,但是一臺【指揮型雅克】追殺的導彈竟然迎著火線的入射軌道一發發猛砸下來,著彈點幾乎都緊緊咬著我之前站立的位置。

  夠準!

  水泥路面和公共設施被成片掀起,破片和沖擊波組成的火焰重拳猛擊著駕駛艙,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差點被顛散了架,但是我知道這時候松一口氣就會沒命,只好咬緊牙關每次動用上把桿子拉斷的力道狠命地驅動機體做大幅度機動。

  但是【指揮型雅克】依然牢牢咬住了我,不管我怎麼機動,這傢伙的俯沖軌道總是能在同一時間抵在我前面,好幾次都差點一發送我上西天,我感覺自己都快被沉重的壓力壓爆掉。

  “吱呀,吱呀”

  承載接近四十噸重量的關節部位在劇烈動作中發出痛苦的呻吟,在機體三維圖像上的標示瞬間跳到了象徵危險的黃線!

  敵機的影像在我的視野中急劇擴大,我突然注意到這臺【指揮型雅克】好像和其他機體有那麼一點不一樣,下一秒鐘我馬上意識到哪裡不對勁——這臺【指揮型雅克】竟然是藏青色的。

  特殊塗裝,該死,竟然是ACE!

  “給我頂住!”

  我咬牙切齒地說著,同時點燃全部噴口一口氣躍升到一架超市後方,一串機關炮彈幾乎是緊跟著追殺來,把這座建築的外墻轟了個稀巴爛。

  這時我才有一種勉強活過來的感覺,全身都濕透了。

  媽的,ACE果然沒一個好搞的。

  這時後面那些呆瓜終於發現情況不妙,也趕緊驅動機體狂逃而出,就在最後一臺【加蘭德】逃出生天的同時,兩枚鉆地炸彈準確地落下,輕易砸穿了機庫的簡易防護設施後,數噸高爆炸藥直接把機庫內部炸得稀巴爛,也不知道沒跑出來的人是死是活。

  結果這幫還沒搞清楚情況的呆瓜成了【雅克】們的新目標,一連數枚導彈砸過來,一臺【加蘭德】的下肢頓時被炸飛上了天!

  “上面有敵人!”

  “這是……啊,剛剛出去的人都被幹掉了!”

  “別管了,快打啊!”

  一幫人活蹦亂跳著一邊開槍射彈一邊亂跳,結果這種毫無組織的還擊就是招致更嚴重的傷亡:好幾次機甲在亂跑中直接撞在一起,然後被炮彈一起砍得稀爛。

  條約軍的強奸犯們輕輕松松的,不斷換著角度一輪又一輪射空了所有機載彈藥,愉快丟下一堆被蹂躪的半死的機甲,心滿意足地盤旋爬升離開了。

  不過菜鳥們的送肉行為倒也不是沒有副作用。

  比如我乘機完成了全部點火程式。

  【加蘭德】猙獰地笑著,一踢腳下的磚瓦,矯健地一個半滾轉飛躍而起,將機首對準【雅克】飛離的方向。我先一口氣把機體拉到了七千公尺高度,避開雷達和電視攝像機偵察——作為用【雅克】練了大半年手的機甲兵,我對這款機型的觀察盲區瞭若指掌,我唯一擔憂的就是無法使用雷達定位,萬一飛過了頭就坑爹了。

  “看到了!”

  穿透濃厚的雲層,我一眼就看見了六臺【雅克】的機影,另外還有四臺正在向護航編隊靠攏的【圖波列夫】,所有機甲都在調整狀態,編隊顯得有些混亂。

  好機會!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一挑手指打開雷達啟動開關,同時驅動機體開始進入急速俯沖。

  計算機在三秒鐘內完成了測算和鎖定工作,我瞄準了機載雷達允許的最大三個目標交戰數——清一色笨重的【圖波列夫】,先連扣發射鈕搶射出兩枚導彈,隔一秒鐘又是兩枚,直到把背包內的六枚導彈全部打光為止。

  在第六枚導彈殺出發射筒的時候,我看見有兩臺【圖波列夫】背後冒著火光,旋轉著向地面沖去,這不是開啟加力後的噴焰,而是整個主噴射口被摧毀時的燃燒火光,搞不好連輸油管線都被點燃。

  我以和音速齊平的時速和陷入混亂的編隊瞬間錯身而過,中間竟然沒有人顧得上向我開火。

  極快的沖刺速度帶刺激的起尖嘯聲,駕駛艙裡所有的外露操縱桿手柄和開關都在“哢嚓哢嚓”地發抖。我緊緊咬住兩臺獵物不放,我清楚地看見,其中一臺【圖波列夫】在墜地前一秒瘋狂地調節各個噴口輸出,總算是勉強穩定住姿態,但是剩下的一臺就沒那麼幸運了,一頭紮進一件民房,化成一個不斷爆發的巨大火球騰空而起。

  我愉快地用照相槍記錄下了這個片段,然後在其他機體反應過來之前開啟加力一溜煙脫離了,不過他們的彈藥都已經告罄,就算發現估計也做不了什麼。

  這是我第一次實驗一擊脫離戰術,結果倒是出人意料的成功,讓我很受鼓舞。

  不過相比之下某些人和事遠比實驗一種戰術要難纏的多。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3 11:51
第七十二章 麻煩綁定

  三臺【加蘭德】很快被找到了,不準確來說找到的是一堆再也無法使用的殘骸,看樣子是在剛沖出機庫,姿態最不容易調整的時候,被復數級導彈火箭彈或者裝甲機槍射彈全面覆蓋,一瞬間毀滅掉的。

  三位倒楣的機甲兵不用說,統統都是用塑膠袋和鏟子從幾乎被徹底炸碎的,駕駛艙的部件上一點點鏟下來的,看到這慘烈的一幕,很多人又吐了。

  出於對大概是唯一一個毫發無損外加收獲唯一戰績的人的“羨慕”和“關懷”,各種陰暗的流言又開始在人群中間傳播。

  “都是這傢伙帶隊亂沖,害得我們一出去就差點被人炸死。”

  “媽的,上次也是,要不這貨瞎指揮,小爺還能多打下幾臺來。”

  “什麼狗屁隊長,簡直是個只會亂跑的蠢貨。”

  好吧好吧,謝謝你們終於承認了我的隊長位置,但是怎麼說得好像你們有聽過我指揮一樣?

  當然,最精彩的片段還在後面:

  “為什麼大家被打得那麼慘,就這傢伙一點事沒有,肯定是這小子和條約軍有勾結,專門來陰我們的。”

  我去,你真太強了,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但是對於我來說這些只是小麻煩而已,最頭疼的是一下子損失了接近反抗軍實力一半的,總共三臺航空機甲,此外還有超過十名機械師和機甲兵在轟炸中死亡,直接驚動了所有獵兵團團長,於是我作為名義上的負責人,光榮地被叫去“諮詢點問題”了。

  好吧,我承認我有點理解當年我的初中班主任被校長叫去,質問“為什麼你們班成績一直上不去”的鬱悶感了。

  “項先生,雖然你今天斬獲一臺的戰績很鼓舞人心,可是這狀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說他們就是你所謂的精英的話,我現在真心懷疑你的眼光了。”

  以前是作為酒窖,現在是充當獵兵團團長會議室的地下室裡,一排虎背熊腰的壯漢坐在照明不良形成的黑暗裡,一邊猛吸著劣質煙卷,一邊吐出含著煙味和焦躁感的話,我則以波爾卡列夫老頭教導的“上大場面時,就當自己是在和一排冬瓜說話”的淡定表情,站在酒窖中間做回答。

  “放心了,那個…..貝戈團長,這些人都是我親手挑選的,從技術上來說絕對沒有一點問題。”

  我感覺自己的扯淡功夫已經能和阿西莫夫一比了,不過實際上還是差了點,因為那哥們能把黑的說成白的,長的說成短的,甚至把死人說活起來在地上爬兩圈都沒問題,而我是一張嘴馬上就有人質疑了。

  “可是今天的損失你怎麼解釋,項先生,千萬別說是意外什麼的,我覺得沒有任何意外能造成那麼嚴重的損失。”

  “呵呵,當然不是意外,不過也不屬於技術問題的範疇。”

  對方明顯皺起了眉頭。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真的是因為你……..”

  “柯克團長,你的耳朵太長了點。”

  老狼冷淡地丟出一句,那傢伙自知失言,只好閉上嘴聽我說。

  我假裝什麼也沒聽見,已經到這份上了我也沒有退路,只好繼續扯。

  “只是小孩子會了點東西就不怎麼聽話了,有必要扇兩個嘴巴教訓一下。”

  我故意選擇了模棱兩可的比喻,不過我相信在座的人都不傻,肯定會往一個方向想下去,果然,還是剛才那人馬上接上了我丟出的話茬。

  “你是說…….你在整肅內部?”

  我笑笑,不說話,意思是您老心領就行。

  “等等,我不管你們內部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我們雇傭你們來是作戰的,不是用寶貴的援助來搞內訌。”

  許久不見的弩炮團長暴躁地吼起來,他頭上纏了一圈紗布,還在不斷地滲血,看上去狀態很糟。

  “抱歉,今天的情況屬於我失誤的一部分,但是我相信一個完善的團隊帶來的戰鬥力是更加可觀的,也是必要的。至於物資損失,我相信你們的盟友都能夠提供,人員的損失伏爾加公司也將盡全力保障,這點你們大可放心。”

  奶奶的,臨死也要拉阿西莫夫那傢伙一起下水。

  團長們交頭接耳著,似乎在猶豫什麼,片刻後他們才得出結論:

  “好吧,項先生,這件事就按你說的來,但是記住,一次就夠了,我們的物資人員可承受不起第二次打擊。”

  我當即表示沒有問題。

  過了一關,最頭疼的莫過於一幫自以為是的中二青年需要處理了,我費力很大勁才忍住先砍死兩個懸頭立威的暴力沖動,先慢吞吞地吃了頓午飯調整一下心態,再走回被機庫。

  被炸殘的機庫已經基本被清理了出來,倖存的十一二位駕駛員有的疲勞地靠在行軍床上打瞌睡,有的一副精神崩潰的樣子,抓住頭發痛苦地把頭埋在膝蓋上,還有人乾脆一副白癡樣,坐在瓦礫堆上發呆,機械師怎麼趕也趕不走。

  我感覺自己一走進去就被無數道幾乎燒起來的惡毒視線鎖定了,我聳聳肩,若無其事地回到自己的機體前準備做檢查工作,但是我的肩膀卻被人惡狠狠地扳住了。

  “喂,下次你也必須和我們一起出動。”

  那人用像含著沙子一樣粗礪的嗓音說道。

  我能說什麼呢,反正當時我心裡只能用兩個詞表達感受——“呵呵”。

  “拜託,我技術可是很爛的,怕拖大爺你的後腿啊。”

  我忍不住嘲諷道,那傢伙的臉頓時紅一陣,白一陣的,尷尬無比。

  “放屁,你以為自己有點三腳貓我們就怕你了,憑什麼大家都在玩命,就你在輕松的刷戰績賺鈔票。”

  不知道從那個角落裡響起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

  這大概是西方版的“老子撈不到的便宜,誰也別想撈”的流氓理論吧。

  亂七八糟扯到現在,都是些不著邊際的廢話,我好不容易積攢下的耐心也用到了極限,因為我可是保證過要馬上處理完內部問題的,同樣我也耗不起時間。於是我乾脆甩開搭載肩膀上的爪子,打開窗戶直接說了。

  “得了吧,伏爾加公司的人和我交過底了,你們的資料我可是清楚地很。”

  我冷冷的丟出一張重磅手牌,我看見全部人臉上都沒了血色的時候,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三四分了。如果不是利益相關,我真想一口氣把話說死了,讓警備兵斃了這些煩人的東西。

  “況且就算我跟著出動又怎麼樣?就不怕我弄出點意外事故什麼的,走錯不該走的路,幹掉不該幹掉的人?”

  我冷笑著掃視了一圈四周,菜鳥們一隻只臉上都血色全無。

  經過今天的戰鬥他們才知道打仗不是玩遊戲,不是每天都像頭天戰鬥那樣歡樂多的,一個失著就要用血和人命來填補。但是以他們現在的水準估計飛不了幾次就報銷了,而且反抗軍可不是正規軍,一旦發現自己竟然收下了一打水貨,下場可以說怎麼慘都不過分。

  “那…..那你想怎麼樣?”

  眼前那傢伙說話了,語氣是七分恐懼,三分惱怒。

  “很簡單,該怎麼來就怎麼來,不想幹也行,誰也可以來指揮,我不強求,反正我是獨立行動的傭兵,多你們不多,少你們不少,如你們所見甩開你們我還能多拿一些錢,頂多就是接受任務的種類上有點小麻煩。”

  其實我說的也是充底氣的話,阿西莫夫並不是危言聳聽,要是這幫傢伙表現垃圾,我也要跟著吃不了兜著走,現在只能先把他們嚇住了再說。

  當然,別的“勸說”方法也不是沒有。

  出身同盟軍名校的機甲兵面面相窺,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顯然這些沒見過世面的菜鳥,都被殘酷到沒有一點電影浪漫主義色彩的現實弄得不知所措。隨時都可能被敵人或者是自己人砍掉的生命威脅讓這些倒楣蛋幾乎嚇死了。

  我忍著煩躁等了半天,也沒個活人給出回話。

  大概就是默認的意思吧。

  正當我暗暗鬆了口氣,以為總算有驚無險大功告成的時候,有一個愣頭青突然跳了出來大聲嚷嚷道:

  “小爺我就不幹!”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3 11:58
第七十三章 裂變

  如果要問我最厭惡什麼人的話,排在第一的毫無疑問是背叛者,除了進行從靈魂到肉體的徹底毀滅外,我實在想不出別的處理手段。

  而排在次席的毫無疑問就是你想吃飯他在你面前扣鼻屎,你想喝水他在你面前尿尿,你想睡覺他在你邊上打呼嚕,從頭發絲到腳趾頭都寫著“來打我啊,有本事你來打我啊”字樣的無賴貨色。

  我感覺自己體內的暴力因數開始造反,從七經八脈到五指的骨節都爬滿媽一樣一樣癢起來,特別想找個皮薄餡大的沙袋練練手,不過表面上我還是把惡氣往肚子裡吞,裝得若無其事的。

  “哦哦,那可真遺憾。”

  那傢夥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的靴尖上也濺上了一點。

  “媽的,從戰鬥一開始就在玩我們,不就是想我們扛不住了來求你幫忙嗎?小爺就是不鳥你這套,你想怎麼樣?”

  真是越癢越厲害了,是不是該塗皮炎平皮康王啥的了,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暗地裡用力捏了捏手指。

  “不想怎麼樣,你隨意。”

  “屁,少裝蒜了,別以為小爺我不知道……….唔”

  最後半句話沒說出來,因為我已經一手按住他的後腦勺,把他的臉像是灌籃一樣狠命地一記摜在一張堆放纜線的木板桌上,就像往桌上甩了一坨狗屎。

  “哦,你想說什麼來著,能說仔細點嗎?”

  扯起那個撞塌了鼻子,滿是鮮血的“籃球”,我瞇起眼睛,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來。

  “籃球”似乎還不服氣,一邊四處亂抓,一邊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我草擬媽,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敢打我,我他媽非把你………..”

  “哦哦,我還是聽不清。”

  我咬緊牙槽,用幾乎把頭殼捏碎的力度,再次發力對準桌面狠狠地一記摜下去,這一次我明顯聽到某種人體部件發出像掰斷蘇打餅幹一樣,清脆的開裂聲,至於是什麼我根本懶得管。

  “砰砰砰砰”

  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鼻樑,臉皮,嘴唇,眼角,全部都裂開了口子,從斷裂的血管不停的往外流著血。

  “喂,感覺還好吧,快點說一聲啊!”

  “啊啊啊…..”

  “哦,原來挺舒服是吧。”

  我殘忍地替他解說著,一邊抓著那個“籃球”提到一個更高的位置,以九十度直角對準桌面一擊暴扣狠砸下去,頓時手底下血花飛濺,好像砸碎了一個爛番茄。

  “砰砰砰”

  第五下,第六下,第七下………..裂口全部被撕扯成巨大的豁口,皮膚都打爛了,甚至內層的面頰骨都裂開了,濃稠的血漿簡直是噴出來的,以至於每一次拉起摜下都能帶起一串珠簾似的惡心的血線。

  “喂喂,吭個聲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唔………唔…….唔”

  “什麼意思,還想要是嗎?”

  我裝作“若有所悟”的樣子,從血泊裡扯起那個幾乎連基本神經反射都沒有了的“籃球”,準備讓他挑戰一下人體極限。

  “住手!”

  遠處突然傳來了女性的尖叫,但是我根本沒心思去聽,因為我已經著魔一樣,迫切地想聽聽這坨爛肉摔在桌板上會發出什麼樣有趣的聲音。

  “砰”

  可怕的聲音像是開槍一樣,在狹小的機庫裡炸響。

  整個桌面都被打穿了,桌面上的血液從豁口吸了出去,稀裡嘩啦地流了一地,而那小子的腦袋就插進這個口子裡,像是嵌進巧克力蛋糕上的蠟燭,人也死了一樣,除了偶爾抽搐一下外再也沒了動靜。

  喘了一口氣,我感覺手上和臉上有些濕漉漉的,一摸才發現自己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濺上了不少血滴,不用照鏡子就知道我現在的樣子肯定很可怕。

  總體來說感覺很爽,就像三天沒抽煙,突然燒了一包過癮一樣。

  這時,一個身著醫護兵制服的少女推開呆若木雞的人群沖過來,一把推開了我,拼命抬起那傢夥血肉模糊的面孔拍打,一邊對我尖叫著:

  “他都快被你打死了,怎麼回答你?!”

  我感覺這人有點眼熟,仔細回憶了很久才想起,她不就是在寒假差點折騰死我的菜鳥醫護員嗎,好像是叫海倫娜什麼的吧。

  不過相比記憶中的形象,現在的她似乎穩重了很多,相對也成熟了很多,至少有一點獨當一面的醫師的感覺了,而不是扛著醫藥箱亂跑的菜鳥。在她的指揮下,機械師們用各種工具,費了老大勁才把那傢夥弄出來,抬上擔架弄到野戰醫院搶救,不過據說還在半路上人就斷了氣。

  至始至終,從機甲兵到機械師沒有人敢多看我一眼。

  我也沒有繼續供人瞻仰的興趣,轉身去洗手間裡洗了臉,把一頭一臉難過的紅色液體都沖掉,就在這時,我身後突然傳來海倫娜的聲音。或許這時候也只有這個執著認真的少女敢來了。

  “項羽先生……”

  “抱歉,當時人有點衝動了。”

  我聳聳肩,可是連我自己也沒有感覺到道歉中的誠意。

  “不…不是,”不用扭頭我都能感覺到海倫娜說話時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這段時間你似乎變了很多。”

  我感覺神經線一下子繃緊了,因為這是我第二次聽到這個評價。相似的話我在鐵牛口中也聽到過,一個人說或許是巧合,但是兩個人以上得出同樣的結論就非常不妙了,也就是說我真的產生了某些連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可怕改變。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醫生診斷出不治之癥一樣。

  “沒辦法,人總是會變的。”

  我仍舊嘴硬著,同時拼命把冰冷的自來水往臉上潑,試圖回想起相比一年前,自己有哪裡不對勁了。

  海倫娜繼續用那種沉鬱地口氣說:

  “不,自然的改變總是緩慢的,而項羽先生,你的變化……簡直是裂變,像是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

  “你想多了,只是這段時間心情不太好而已。”

  “不是,請你仔細想一想,你之前真的是那麼暴戾和狂躁嗎?”

  “都說了那是心情不好啦!你煩不煩!”

  我固執地堅持著自己的看法,同時發泄似的用力擰上了生銹的水龍頭。

  空氣似乎凝固了。

  “那麼…...之前不管我以前做事做得多麼毛糙,你可從來沒有說過‘煩不煩’啊!”

  少女委屈地大叫從身後響起,像是在我腦殼上重重錘了一下,讓我無比的驚怖起來,貌似……真的是這樣沒錯。

  難道說………

  我不敢再想下去,藉口要去找老狼有點事,馬上撇下海倫娜,迅速沖出了機庫。

  老狼並不難找,準確來說他這些天除了開會就一直呆在指揮部沒有挪窩,我一經請求,馬上被批準面見,地點安排在指揮部內室,剛好碰頭的還有來討援兵的弩炮。

  “剛剛聽說你在機庫又瘋看一回。”

  老狼點著煙淡淡地說,這些天顯然他抽了不少,我看見他的老臉都隱隱透出不健康的焦黃色。

  “一點小矛盾而已,無所謂。”

  我不想在這個惱人的話題上說太多,而是直接把話題轉移到下一階段作戰上。

  “你是說……對敵支援?”

  “嗯,我計算了一下,單憑我軍現在的機體數量還有雷達網的探測能力,想要對條約軍做到戰術攔截非常困難,效果也很難理想,倒不如留下小兵力在空中牽制襲擾,以主力集中配合各部陸戰機甲部隊,在條約軍增援趕到之前奪取核心據點。”

  我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計劃,不過事實上除了這些表層原因外,還有我這個皮包隊長更深層的無奈:手下實在太爛了。

  雖然用暴力手段暫時壓住了內部的不滿聲音,但是這些傢夥的技術依然上不了臺面,別說是我了,就算條約軍頭號王牌亞京親自來帶隊都無濟於事,而起上次還可以用“整肅內部”來糊弄,萬一再出現一次嚴重損失,那這筆坑爹買賣可絕對要穿幫了。

  我冥思苦想了很久,覺得既然無法用黑科技什麼的,在短時間內提高技術素養,把麼相比高難度的對空做戰,相對簡單點的對地攻擊可能這幫菜鳥執行得還稍稍好一點。至少被擊落了還能做迫降,機甲和機甲兵的損失也能降到最低。

  “沒關系,這點轟炸我們還承受得住,你們做好你們自己的事就行。”

  弩炮瞪著幾天沒闔上的紅眼。煩躁地拒絕了我的提議,一邊手裡還在用毛熊印的“勸降書”卷煙絲,一副脫光褲子上桌的賭棍姿態。

  “恕我直言,如果你們沒有拿下核心據點不管我們在外圍怎麼打鬥都沒有意義,據我所知,你們的機甲兵缺乏裝備,也缺乏合格的機甲兵,現在在條約軍在海面和空中的聯合封鎖下連物資供應都發生了困難。單憑陸戰機甲和坦克,正面對攻無論如何也無法擊破市政廳周圍的守軍,但是如果加上空中力量的打擊的話情況就會大不相同。”

  “我知道,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是那又怎麼樣?撐死老子換他一個,拼他個同歸於盡,”

  弩炮點著煙卷狠狠吸了一口,直接把我的建議踢了回去。

  就憑這句話我在暗地裡鄙視了他一下。不到萬不得已,指揮官第的首要指揮道德就是把手下的有生力量盡可能保存下來,減少無謂的犧牲。哪有像這貨一樣,隨隨便便就找個地方和人拼命的。

  “可是我們只是雇傭兵,沒義務縮在這個肉夾饃裡陪你們一起完蛋。”

  氣一上來,我說話也不再客氣,弩炮臉色一變,似乎張嘴就想罵人,但是許久沒有說話的老狼突然攔住了他,兩個團長貓在角落裡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後看弩炮憤憤的表情,應該是他吃虧了。

  “好吧,中士,就按你說得來吧。”

  這是老狼說的話。不過中間明顯帶有懷疑色彩。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5 16:04
第七十四章 死亡輪盤(1)

  第二天上午四點左右,烏合之眾們開始行動。

  經過機械師盡最大努力的搶修,好歹是恢復了四臺【加蘭德】的戰鬥力,但是其他嚴重的損毀機體只能拆開做備用零件了。

  現在四臺【加蘭德】已經卸掉空對空導彈還有不必要的副油箱,雙臂都裝備上了致命的“重錘”——集束炸彈掛架,發射筒內的存彈也都改成了“地獄火E”空對地導彈,一臺機子的火力就足夠碾平半條大街。但是滿掛載情況下【加蘭德】的機動性大幅度削弱,特別是在中低空飛行時,我明顯能感覺到機體的反應變得很鈍。

  萬一這時候冒出臺【雅克】或者【伊】爾來攔截,估計其他人都是被打靶的命了。

  可是我也沒退路了,只好死馬當活馬醫將就著試試看,要是再報銷一堆人我只好開一加力畏罪潛逃了,最好能找個北方版世外桃源什麼的,再娶個不譜事的純情妹子養老也不錯。

  “隊長,我們已經抵達目標上空。”

  這是,無線電裡傳來的呼叫聲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

  “我不是說過報告前先說明身份嗎?萬一是地方偵聽怎麼辦?”

  我教訓了一句,雖然我心裡很清楚,會用那麼二的方法報告的除了我身邊的菜鳥們還能有誰,但是作為長官有理沒理都要訓手下兩句,不然沒法立威。

  這還是從野豬那變態那裡得到的經驗。

  “額,真的要說嗎隊長?”

  “廢話。”

  “好吧,希特勒呼叫隊長,希特勒呼叫隊長,我們已經抵達目標上空,我們已經抵達目標上空,完畢。”

  無線電裡一片噴飯聲。

  因為這幫傢伙的名字(或者說化名)長度也和毛熊差不多坑爹,在實在懶得記的情況下,我硬逼著他們弄一個當地名人的名字作為代號,於是各種諸如:雨果,達芬奇,米開朗琪羅,戴高樂,馬克辛之類的千奇百怪的名號統統出臺了。

  我注意了一下時刻表,離預定的總攻時間還有兩分鐘。

  可是等等,下面是怎麼回事?

  感覺圖像有些不對,我吃驚地調整焦距,發現下方的街道已經是流彈橫飛,爆炸喊殺聲震天,炮火和燃燒造成的煙霧一直騰起來足足有一百公尺高。

  靠,這幫蠢貨竟然提前發起攻擊了!

  “隊長,這下怎麼辦,把炸彈直接丟下去嗎?”

  代號馬克辛的西部機甲兵傻兮兮地詢問道。

  “丟你個大頭啊,把自己人炸飛了你負責?”

  我罵了一句,只好指揮大家繼續爬升到更高處觀察戰況。雖然我承認下面那些密密麻麻擠成一團的機甲群對我非常有吸引力,但是作為指揮官我不能像單打獨鬥時候一樣,喪心病狂的胡來。

  隨著反抗軍在這個方向上僅有的四門105mm榴彈炮和兩門155mm榴彈炮,短短十幾分鐘稀稀拉拉的炮火準備,反抗軍的陸戰機甲首先跳出掩體迎著還未散去的硝煙出動了。

  反抗軍進攻的主力依然是老式的【德什卡1/2】,但是中間也混雜了少量搭載著採用圓弧過渡的多棱型頭部,全身披掛著棱角分明的楔形裝甲板,造型頗為現代化的的機型,憑著看過的資料,我認出那是同盟軍制式的陸戰機型【克拉格】。

  進攻隊形一開始還保持著一定秩序,但是很快,新老機型之間的行動能力差異就暴露了出去,最新的【克拉格】氣勢最盛,靈活地踢著街上的車輛殘骸還有各種人工障礙物,還能以四十公里以上的速度飛快前進。中間是拼命追趕的坦克,後面則是像老漢拉車一樣,氣喘吁吁奔於疲命的【德什卡1/2】,三隊很快拉開了將近三四百米的距離。

  “砰砰砰”

  從條約軍陣地上連續射出低伸的平射炮火,一臺躍起的【克拉格】當即連中數彈,癱倒在地上失去了動力,其他【卡拉格】好像司空見慣了一樣,依然不要命地往前沖,卻進一步拉開了和後隊的距離。

  突然,沖在最前面的【克拉格】腳底驟然爆發出了火光,似乎是踩上了反坦克地雷,不過第二代機甲在設計時就考慮到防地雷問題,腳底安裝的導流板很快分散了大部分沖擊力,只是把機體頂得連連後退而已,差不多四五秒鐘就能恢復平衡。

  但是條約軍並沒有給它們四五瞄鐘的時間。

  扛著巨大炮管的【重裝德普】掀開簡易迷彩布,像醒來的怪獸一樣,帶著掉落的土塊從掩體中一一現身,將一枚枚重磅火箭彈連射向失去平衡而無法動彈【克拉格】,本來以機甲的機動性能避開這種亞音速彈藥並不是問題,但是悲慘的是現在它們在校正完自己的動作前什麼都做不了!

  “轟轟轟”

  兩臺克拉格當即被火箭彈炸成了碎片,其餘的【克拉格】一邊用裝甲機槍還擊一邊淩亂地後退試圖和後隊匯合再做打算,可是【重裝德普】馬上高高揚起炮管,用一輪輪火箭彈連射把它們和坦克分隊堅決分割開。

  “他媽的,老子跟你們拼了!”

  不知道是誰發出被惹怒了的狂喊,轉動機甲向【重裝德普】猛撲上去,其他【克拉格】也不顧同伴一邊拼命射擊發射反坦克導彈,一邊蜂擁而上。【重裝德普】的近距離壓制火力並不強,在這種瘋狗般的狂攻下很快像支撐不住了一樣連連後退。

  眼看敵軍心怯,【克拉格】們更是像打了雞血一樣亢奮起來,不要命的繼續狂沖上去,準備把這些砧板上的肉狠狠殺上一輪。

  但是很遺憾的是,首先他們沒有注意到,由於兩側有意無意設置的障礙物的原因,他們的進攻扇面正像漏斗一樣越來越小,逐漸擠成了一團;其次他們沒有和我們一樣方便的“上帝視角”,並沒有注意到【重裝德普】只是井然有序地退入第二道防線,在戰場上這種動作往往只意味著一件事。

  那就是埋伏。

  突然,從兩側的障礙物,街口,小巷,窗戶,甚至是任何可以通過直瞄武器的媒介,都射出了各色火舌,還在保持直線沖鋒的【克拉格】措手不及,瞬間被稠密的火網打得人仰馬翻,因為全部機甲都擠在一個直徑不足九十公尺的狹小空間內,無論是還擊還是躲避都施展不開,只能悲慘地一個接一個被打倒。

  像極了掉入陷阱的死蛇。

  不過更恐怖的事還在後面。

  伴隨著發動機雄渾的轟鳴,一臺臺【德普】提著熱能刀,點燃噴口,像是撲食的巨熊一樣從無法預料的角度飛撲過來,巨大的身軀展現出不可思議的敏捷。俐落地撲倒一臺機體就馬上扯著對手滾轉到一邊,等兩臺機體重新脫離時【克拉格】的駕駛艙位置往往已經多處了一個融穿的大窟窿,像被刺穿心臟的人一樣徹底完蛋了。

  場面不由得讓人想起了在綿陽群裡獵食的狼,或者還要更兇殘一些。

  只是短短幾秒鐘,【克拉格】就被擱到了三分之一意思!

  如果單論機動性,【克拉格】憑著精密的部件加工水準和高超的數控技術,甚至還在【德普】之上,但是這種狀況下它根本發揮不出任何優勢,況且看著不少機體像小孩子揮木棍一樣亂揮復合斬劍,甚至砍倒了自己人的倒楣狀況,我深刻懷疑這些水貨機甲兵有沒有受過白刃格鬥訓練。反倒是條約軍機甲兵,雖然人數不多,但是憑著良好的硬性素質和膽識牢牢控制著局面。

  這時,姍姍來遲的後隊終於匯合完畢,紅著眼睛向【德普】們狂沖過去,準備玩命!

  【德普】並沒有和它們多做糾纏,俐落地幹掉手上的敵機後,馬上啟動噴口一閃身消失在了預先設置的掩體裡,露出陣地前的一馬平川。

  但是所有反抗軍都不敢動,事實上他們都已經開始後退了。

  為什麼?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在【重裝德普】的預設陣地上出現了兩具大型炮械。

  樣式很像舊世紀步兵專用的榴彈發射器,槍管,機匣蓋,彈鏈,槍機……..甚至是機械瞄具都一樣不少,可是操作它們的卻不是已經退出一線戰場的步兵,而是兩臺機甲!

  連機甲都要合作使用的武器?

  開什麼玩笑,那威力要大到什麼級別才行!

  彈藥直接取自舊世紀主戰坦克的,條約軍制式要地防禦武器——100mm榴彈重機槍的威力,當然是非同小可。

  “鐺鐺鐺”

  巨大的炮口爆發出恐怖的火光,混合了高爆榴彈和破甲彈的強猛炮火,以每分鐘四百發的標準射速向反抗軍裝甲群瘋狂傾瀉!

  爆炸,破碎,撕裂,燃燒,還有殘酷的死傷,從四面八方覆蓋了他們,在肆虐的火舌中,數不清的機甲被炸爛炸碎,數不清地坦克被轟成一堆燃燒的廢鐵,於是整個突擊隊形終於崩潰了,向出發陣地潰逃。

  殺上興頭的條約軍機甲兵顯然沒放過他們的打算,大量機體直接脫離了陣地開始追著他們掩殺,這一幕剛好被我們看了個真切。

  “隊長!”

  “嗯,我知道。”

  終於等到了機會,我撇撇嘴,默念一聲天神保佑,就下達了攻擊指令。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5 16:08
第七十五章 死亡輪盤(2)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此時距離“轟炸”這個概念出現已經過去了數個世紀,但是整個作戰模式直到現在並沒有多大變化,直接來說,就是俯沖—投彈—脫離的簡單過程。

  我們使用的戰術是被稱為“死亡輪盤”的經典戰法,即各機拉成一條直線以高速從目標上方依次通過,投彈完畢後馬上拉起咬住前一機,相互掩護它的的後尾,以此往復循環攻擊,形成一個轉盤般的圓圈,只要進攻者彈藥充足,就能在敵軍頭頂上形成永不停歇的鋼鐵暴雨。

  簡單來說就是對敵人的鞭屍鞭屍再鞭屍。

  編隊的首機,也就是綽號“希特勒”的機甲兵第一個俯沖了下去,看得出他很緊張,對準目標的角度接近五十度,可以說並不完美,但是以同盟東部人的嚴謹,他還是非常及時地解開四枚集束炸彈的固定卡鎖,把這些鐵傢伙一口氣全丟了下去。

  略顯粗笨的彈體在脫離掛架,扭動著它的水桶腰,慢悠悠降下了數百米,殼體突然沿著中軸線裂開,從內部迸射出像是暴雨一樣飛散的“火線”——超過兩百枚致命的子彈。

  半個足球場大的空間被射彈完全覆蓋,地面上瞬間被炸成了一個沸騰的湯鍋,原本氣勢恢宏的【德普】機甲群在連鎖爆破中被成片的炸翻。以陸戰機甲的主裝甲或許能抗住三五發直擊彈,但是散佈密度驚人的子彈幾乎是像病菌一樣無孔不入,往往能夠細致地炸毀了陸戰機甲外露的通風管線,關節還有電纜,一瞬間報廢機體的作戰機能。

  我只是粗粗一估計,只是第一輪炸彈丟下去,就幹掉了差不多四臺機甲。

  “OVER!“

  希特勒因為過度緊張和亢奮而緊繃的聲線響起,【加蘭德】馬上搖搖晃晃地拉起,好在混亂中也根本沒有人想到還擊。

  第二個是我,還好上周的課剛好教到了這一塊內容,讓我表現得不至於和菜鳥一樣苦逼。將火控計算機調整到轟炸模式,我驅動機體以標準攻擊角度俯沖,按照教材上教的方法均勻地把四枚集束炸彈丟出一個花朵型的著彈點,讓殺傷範圍擴大到最大限度。

  投擲完全部重磅炸彈,我立刻以四十度角重新拉起,解除載荷的輕快操縱感讓人非常舒服。

  “OVER。”

  我覺得自己差不多幹掉了八臺,相比陸戰一臺臺辛辛苦苦地打倒是輕松了很多。

  但是……..缺乏激情。

  “轟轟轟”

  後繼的【加蘭德】也緊跟著上躥下跳的把自己手上的集束炸彈亂丟下去,然後以各種怪異的軌道爬升,我感覺死亡輪盤都硬是被他們開出的印度飛餅的味道。不過條約軍緊湊的反擊隊形,大大彌補了我們投彈技術上的失著,至少三分二的機甲都籠罩在了集束炸彈的彈幕下。

  看著那些金屬秧子在自己佈置的彈雨的切割下成片倒地,是件非常讓人愉快的事,大家的情緒明顯也受了影響。

  “隊長,我幹掉了三臺。”

  “隊長,我也幹掉三臺了。”

  “…..”

  通訊函道裡接連響起菜鳥們歡天喜地的匯報聲,感覺比他們上兩天領獎金的時候還要開心十幾倍,從某些意義上來說,他們已經“合格”了。

  “真是群幸運的熊孩子。”

  想到自己首次出擊,費了千辛萬苦才拿到的零點五個戰績,我感覺肚子裡挺不舒服的。

  已經被擊潰的反抗軍陸戰機甲群一看形勢大好,馬上重新振作起來,開著擴音器屋裡哇啦的吶喊,亂糟糟地集合隊伍踩著同伴還要敵人的機體殘骸,再次猛殺回來。

  “媽的,都給我慢點,這裡還沒炸完!”

  我對著無線電破口大罵了半天才想起空地還沒有約定通訊手段。

  “幹,快點上!”

  死亡輪盤馬上重新拉回了一字直線狀態,搶在陸戰機甲前面向條約軍的二線陣地發動攻擊,就在這時我們遭到了首次火力攔截。

  “咚咚”

  兩枚炮彈在隊形上方炸開了花,幾臺【加蘭德】都吃上了一兩枚破片,雖然沒有造成機能損失卻把年輕的機甲兵們嚇得不輕。

  “啊,隊長,我中彈了!我中彈了!我要掛了!”

  “屁,死人還能說話?給我安靜點看好點子!不然我弄死你!”

  我惡狠狠地威脅道,把那頭的鬼叫唬了回去。

  調整焦距,我看見就在二線陣地前沿,四臺【重裝德普】已經把造型顯眼的榴彈重機槍調到了高射模式,用大口徑重彈向我們這裡狂掃,轟地天空中黑煙四溢,看上去非常恐怖。

  不過我知道這玩意兒沒有專用的炮瞄雷達,只能臨時作為要地防空火力的客串,精度很有限。再加上就算是100mm炮彈,只要不是狗運太差中一兩枚直擊彈,對【加蘭德】的裝甲基本不構成威脅,但是菜鳥的一大通病就是對鋼板的信任還沒有對信神的級別高,這點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用實戰慢慢彌補。

  隊形在炮火轟擊下一點點出現了混亂,我不得連叫帶罵地調整,饒是嗓子喊冒了煙,編隊還是無可奈何地飛成了一個瞎眼的“S”型。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四臺機甲終於搖搖擺擺地飛抵目標上空,我差點連攻擊命令都要喊不出來了。

  “給勞資…….上!”

  “死亡輪盤”再次轉動了起來,還是希特勒先俯沖,接連搶射出兩枚“地獄火E”空對地導彈,但是射彈偏差了一些,全部打進了陣地前沿,除了炸得塵土飛揚外沒有一點效果,榴彈重機槍依然在拼命掃射,好幾次差點打中了我們。

  “閉嘴吧你!”

  我根據EEODAS探測出的炮位情報,不管不顧地丟進火控計算機裡,連扣發射鈕,引導兩枚“地獄火E”射出發射筒向目標飛射而去,我不管不顧地馬上拉起沉重的桿子,掩護希特勒的後背,其他兩機也很快完成了投彈動作。

  不能不說做完這一套戰術動作還是蠻累的,我感覺自己也開始大口喘氣。

  但是……

  “隊長,搞定了沒有?”

  馬克辛問話道。

  “靠,我哪兒知道。”

  我咕噥了一句,拉動機體減速,想看看下面這一團裹在煙霧裡的亂七八糟的玩意,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然後我就看見裡面亮起一團火光。

  “尼瑪,還沒死,快給我往死裡炸!”

  其他機甲兵也被嚇了一跳,死亡輪盤趕緊開始了第二輪旋轉,平均每個人又丟出了兩枚“地獄火E”導彈,把那裡炸了個底朝天。

  我重新調整圖像,見鬼,那鬼火似的東西還在那邊閃著。

  一群人馬上又拉出了第三個大圈,這次不但是導彈,連菜鳥們玩得都不怎麼熟練的30mm裝甲機槍也用上了,火線也尾焰在空地間交錯飛射,直轟得天昏地暗。

  可是那火光貌似越來越旺了……咦,等等,好像有些不對頭。

  我制止了大家繼續攻擊,放大圖像仔細地做重新檢查。很湊巧的是,這時候及時吹來一陣西北風,把惱人的煙霧吹散了不少。

  然後,我就看到了一片淒慘的景象。

  破碎的零件,歪曲的槍管,倒塌的防護墻,穿頂的地堡,整個框架都被炸碎的機體一半埋在了磚瓦礫裡………整個陣地上狼藉一地,機甲不是被擊毀就是潰逃,沒有一點人類倖存的可能性,讓我感覺汗顏的是我看到的火光貌似只是洩露的燃油燃燒產生的火堆。

  媽的,這毛毛糙糙的老毛病真是紮十刀都不夠處罰的。

  雖然白白消耗了十幾枚昂貴的導彈,但是好在值得慶幸的是,在我們的支援下,反抗軍經過苦戰,也付出了驚人的傷亡,終於艱難地奪下了核心據點的第一二道防線,他們對靠近勝利的喜悅,很好地掩蓋了我們犯下的很多低級錯誤。

  當然,效費比有多慘烈,已經不在我們雇傭兵的考慮範圍內了。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5 16:15
第七十六章 蒼刃(1)

  我們返回機庫時,幾個團長早早就等在了那裡,我們一下機,這些傢伙馬上興奮地迎上來,給我們一人一個熊抱。

  “天吶,你們簡直是神,我們打了這麼多天都沒有拿下的陣地,你們一動手,只用半天就拿下了,太好了,我們馬上就可以準備在市政廳開慶功宴了!”

  我感覺這哥們肯定老酒喝暈頭了,不然怎麼報銷了一半的進攻部隊還反倒說起胡話來了,不過,抬手不打笑臉人,我也就哼哼哈哈一陣過去了。倒是其他人一個個板起面孔,把胸板挺得高高的,顯得得意洋洋。

  於是,我只好一人給了一拳,幫他們訂正身形。

  “哎呀媽呀,我的肋骨斷了!”

  “娘啊,我的腸子!”

  “好重的拳,唔,完了我受內傷了。”

  知道點內情的團長們相視苦笑,丟下一句“錢已經通知財務處發放了,隨時可以領取”魚貫走了出去。

  一聽到有錢賺,大家都來了精神,捂著扶著忍痛紛紛往財務處跑,然後抱了一大捆票子回來,開開心心地清點,我點完自己那份,看著一幫人撿洋落兒似的開心樣兒,我感覺肚子裡的壞水開始“吱吱吱”地往外冒。

  於是我走到希特勒面前,蹲下,然後面帶微笑地注視著他。

  希特勒的表情僵硬在臉上,然後他的血管開始失血,他的臉皮開始發白,他的額頭上開始冒汗………..最後他都差點尿出來了。

  “那個……隊長,你有事嗎?”

  我笑著表示沒事兒,你繼續。

  然後我繼續盯著他,他繼續點著錢,再然後,我看見他額頭上的汗,都蒸發成水蒸氣裊裊升起。

  “那個……隊長,你絕對有事吧。”

  “怎麼可能,只是覺得…..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了?”

  “忘了……什麼來著?”

  “真的不記得?”

  “真的不記得。”

  我長嘆一口氣,開始劈劈啪啪地捏骨節,我感覺那可憐的青年差點嚇得缺氧昏死過去了,於是他帶著哭腔詢問道:

  “隊長,能給點提醒嗎?”

  “提醒?你確定需要?”

  希特勒點頭,於是我暗嘆一聲現在的孩子真不上道,甩甩手指準備捏拳頭。

  “停停停,別打別打,我想起來了!”

  希特勒鬼叫起來,慌慌張張地抽出一刀票子舉過頭頂,語無倫次地表示這是小的的一點小意思,您老請笑納。

  “哎呀,都是自己人那麼客氣幹啥。”

  我笑瞇瞇地接過去,然後看著另外兩哆嗦個不停的傢伙。

  於是另外三刀錢也很容易地到手了,看著三個人一副哭喪著臉的樣子,我突然感覺偶爾惡心一下別人還是蠻有成就感的。

  接下來兩天,“大老闆”的運輸機頂著炮火送來一批燃油,食品,彈藥和藥品,還有最最寶貴的機甲,反抗軍的空中力量很快恢復到了六臺【加蘭德】的水準。不過此時戰局依然不順利,雖然推平了前兩道防禦陣地,但是市政廳據點的防護力量依然沒有受到多大傷害,反抗軍在市政廳外墻和條約軍打成了膠著狀態,付出了慘重的傷亡依然無法前進一步。

  中間我們也嘗試著做了幾次輪番轟炸,但是由於缺乏強力彈藥和精確制導武器,對條約軍這個用光學投影儀,主動防禦系統,增強型混凝土層層武裝起來的,軟硬不吃的微型要塞殺傷效果並不明顯。中間我們也和條約軍前來轟炸的機甲部隊數次遭遇,結果雙方都是在滿荷載狀態下一邊甩彈減重一邊開打,操作不靈外加緊張地要命,除了白白浪費一大堆炸彈之外一無所獲。

  除了機甲投擲的航彈,從芬蘭灣上射來的180mm重彈幾乎成了反抗軍最大的殺星,僅僅四月十四日一天就炸毀了十五臺以上的陸戰機甲,還崩飛了一架滿載軍火的運輸機。團長們不止一次要求我們出動打掉那些遠洋戰鬥艦,甚至把價碼開到了十萬馬拉一條船,不過我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因為就憑我手下這點菜鳥還有幾臺缺斤少兩的機體去挑戰一個全副武裝的戰鬥艦編隊,除非腦子出了問題才覺得有勝算。

  不過,老是這樣炸來炸去混日子也不是個辦法,畢竟我們現在和反抗軍是一條船上的人,跑不了他老狼也走不了我們幾個。正好這時候希特勒提出,老是用純對敵掛載的機體出擊很有風險,應該適當增強護航兵力,我覺得適當鍛煉一下大家的飛行技能也是必要的,於是就表示了認可。

  但是我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小變動救了一大堆人命。

  我們是在十五號上午遇上大名鼎鼎的“蒼刃”奧爾洛夫少校的。

  當時我正和LEVEL2級別的敵人殺得興起,我都已經記不清自己被虛擬敵人幹掉幾次了,反正是死一回技術和經驗就高一分,越被虐越清爽。

  這時綽號雨果的傢伙爬了進來,他是個生活品質和談吐特別高調的傢伙,性子算是比較討人喜歡的,唯一的缺點就是總給人一種吊兒郎當的感覺。

  “隊長,老闆們又伸手要支援了,讓我們馬上去前線幫幫忙…….”

  突然,這傢伙的話卡在了喉嚨裡,像米克爾當時一樣,目瞪口呆地看著顯示屏上定格的模擬戰影像。

  “哦哦,手滑了一下,以前沒那麼差。”

  我尷尬地瞄著自己被捅個透心涼的樣子,心想這下要丟人了。

  雨果的眼睛卻瞪得更大,甚至有點口吃了。

  “隊…..隊長,難道說你…..一直一個人在打這玩意兒?”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簡直太大了吧,那可是…….”

  話還沒說完,下面就傳來了機械師“注油完畢”“掛彈完畢”的呼叫聲。

  “好了,快去準備,再慢吞吞的勞資打爛你屁股。”

  我一腳把他踢出了駕駛艙,關閉艙門並將系統切換到作戰模式。

  雖然挺好奇他想說什麼,但是我覺得打完仗舒舒服服地聽,比現在急急忙忙聽一遍效果要好得多,如果是壞消息的話還敗壞出擊的心情。

  直到那一刻我都認為這是一場很輕鬆的作戰。

  上午八點十分,一共六臺【加蘭德】全部出擊投入了戰鬥,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只有四臺是掛滿炸彈導彈火箭彈的對地攻擊裝備掛載,我和雨果的機子則是全空戰裝備掛載,負責對空掩護。

  大家先垂直爬升到五千公尺的高度,然後再放平機體,因為路程很短,再加上之前炸過太多次,連坐標都不用核對了。

  “唉,隊長啊,我一直很想問你個私人問題。”

  “有屁快放。”

  我一邊打量著身邊總給人特別危機感的雲層,一邊不耐煩地回過去。

  “那個…….你是薩摩人嗎?等等等,別開槍,別開槍,走火會死人的。”

  “尼瑪,那就別給別人亂換祖宗。”

  我罵了一句重新開始警戒,這時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話裡的問題,只是感覺幾個傢伙詭異地在通訊函道裡用本國語咕噥了一陣什麼玩意兒,好吧,我承認我是最討厭玩神秘的傢伙了,當時就準備架機槍讓他們好好交代清楚。

  “滴滴滴”

  雷達告警裝置很突然的尖叫起來,像是女鬼上門索命一樣,讓人頭皮發麻。

  “靠,我和雨果爭取時間,快把蛋蛋都卸了。”

  我馬上推開了射擊保險,驅動機體一個反扣翻轉,向後方迎敵,其他人則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身上的炸彈導彈往地面上亂丟,不過整個過程最快差不多也要三分鐘,中間的時差還需要我和雨果來爭取。

  突然,厚重的雲層被捅出了數個均勻的彈孔,我馬上驅動機體向下俯沖把大部分射彈都放了過去,同時打開自己的發射蓋根據雷達推算出的參數一口氣回敬了三枚“麻雀R”,不過以這種老式導彈可憐的命中率,九成九可能都被敵機甩飛了。

  雨果的【加蘭德】也分到了兩枚,但是那小子像是跳舞一樣在空中竄來竄去,也沒有被打中,估計是引導彈頭也被機體古怪的動作搞糊塗了。

  “隊…….隊長,他們殺過來了!”

  “廢話,那還不快上!”

  裝甲機槍發出“鈧鐺”地上膛聲,讓人的神經也像被撥動的吉他的琴弦一樣,興奮地跳動起來。

  奶奶的,這兩天丟炸彈都丟到惡心了,好不容易逮到空戰的機會,不好好打一場實在有點對不住自己。

  敵機很快進入了目視探測距離內,出乎意料的是,來者並不是前線部隊最常見的【雅克】,而是性能更在【加蘭德】之上的【伊爾】,我當時就感覺嚇出了一身冷汗,還好今天配置了護航機,不然要是大家一起傻乎乎地掛滿炸彈,統統都要被打死靶了。

  “隊長,我沒有受過格鬥訓練啊!”

  雨果的聲音像是幾乎要哭出來了。

  暗罵一句晦氣,我只好一邊調節瞄準光圈一邊做教育工作。

  “放心沒事兒,只要心夠狠膽夠壯玩命轉,咬住他們的菊花狠狠捅就沒問題。”

  “可是…..感覺還是很恐怖啊!”

  “滾蛋,要是不想死就給我…靠!”

  一連數枚導彈飛射而來,我們兩被迫閃避,只是這個閃避角度太差,一個北一個南反而把距離大大拉開了,一時想合都合不回來,菜鳥在孤單北半球鬼哭狼嚎地求救,我感覺自己腦袋都大了一圈。

  我覺得自己需要一臺讓人省心的僚機了。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5 16:22
第七十七章 蒼刃(2)

  【伊爾】狂放的噴射著燃氣流,以接近光電探測器捕捉能力極限的時速飛馳而來。我實在無法想像,搭載了如此可觀的武器系統,這玩意兒竟然還能在不開加力的狀態下飛出一倍音速。

  敵機一共是五臺。

  但是和以前不一樣,對手是新型機,【加蘭德】的硬體並不占據優勢。雖然之前有和【伊爾】交手過一次,但是大部分都是被我直接打了地靶,僅有的一臺擊墜記錄還是憑借地形優勢取得的。

  感覺拼殺的興趣被調動了起來,我也毫不示弱的劃著復雜的S型軌道向首機迎上去,並在一千三百米距離上首先射擊,但是幾乎是同時【伊爾】也舉起了裝甲機槍緊跟著掃射。

  條約軍該死的渣火控也跟上來了嗎?

  我興奮地咬了咬後牙槽,好樣的,真是越來越夠勁了。

  兩機一輪試探性地射擊都偏出了目標,很快錯身而過,我猛烈拉動機體後仰,同時將腳部和背部噴口輸出發動到極限,硬是讓機體淩空剎住車。

  雖然是非常折磨機體的危險動作,但是為了搶上風我管他娘那麼多!

  “靠…..太猛了!”

  頂上來的過載差不多達到了9G,就算隔著抗荷服我依然感覺自己的胃被壓迫地難受,但是一看機體還沒被沖散架,就奮力頂著快要吐出來的感覺返身咬上去。

  此時【伊爾】還只來得及稍稍減速,只好放棄轉身直接以急轉彎試圖拜託追擊,我順利咬住了這傢伙噴著火的屁股。

  相比舊世紀的戰鬥機格鬥,由於座機超高的機動性和奇特的武器系統,讓機甲兵在格鬥戰中多出了大量規避或者攻擊的機會,也讓空戰的攻守異位變得相當快,要抓住這種變化非常困難,只有身經百戰的老機甲兵才能勉強摸到一些門路。

  作為一名半桶水,我只能將每一個來之不易的優勢都盡最大努力把握住。

  此時公共頻道裡毛熊機甲兵已經屋裡哇啦吵成一團:

  “媽的,是‘灰色微笑’,這王八蛋又出山了。”

  “**沒看錯吧,上面不是說這混球已經被逮住做掉了嗎?”

  “扯淡,除了它哪臺機子還會笑得那麼淫蕩?!”

  淫蕩?我靠!

  我罵了一句,迅速架起裝甲機槍瞄準,誰知道【伊爾】的兩座肩部炮塔卻立刻倒轉過來,露出了四根黑洞洞的炮管,一口氣對準了我。

  見鬼,是艦載25mm雙管機關炮!

  “噠噠噠”

  兇猛的炮火連射而出,似乎想逼迫我退開,因為距離很近,我一連吃了好發直擊彈。

  但是我才不甘心就這麼丟掉已經到嘴邊的獵物,不顧已經被敲地叮當響的裝甲板,也是一個大角度急轉彎牢牢釘在【伊爾】的航線上,死咬住目標不放。

  射擊,再射擊!

  我快速齊射了兩排彈鏈,才拉高脫離自動炮塔的攻擊範圍。然後我看見【伊爾】的被裝甲盒包裹的噴口像炸開的爆竹一樣,被整個撕裂開,機體手舞足蹈地拖著濃煙從空中墜落下去。

  我迅速掃了一眼機體三維圖像,發現肩部和臂部裝甲都被打成了綠色圖案。原來這玩意兒也就一襲擾武器,傾透力或許連三十毫米也沒有。

  倒楣的【伊爾】還在空中掙紮,我都替它覺得煩了,拔出復合斬劍以大迎角俯沖下去,準備幫它一把。

  迫近,舉劍,劈殺。

  我對準的是軀幹駕駛艙,那是機體裝甲最厚的位置之一,但是在高能鐳射刃面前並沒有多大意義。外層裝甲很快被光束融化,復合裝甲也沒有扛多久,我感覺刀刃很快觸及了基甲。

  據說在舊世紀中東地帶空戰中,有困在駕駛艙裡無法逃生的虔誠教徒會用墜落前的最後幾秒鐘做祈禱,不過在這個神明恩典並不很普及的國家,我覺得這哥們最多就會流著口水和眼淚發出絕望的慘嚎而已。

  等一下………

  摧毀機體的快感瞬間被一陣森冷的感覺打斷,說不出來為什麼,但是我第一反應就是不妙,非常不妙。

  下意識地橫打操縱桿,我驅動機體像翻跟頭一樣劇烈地“甩”了出去,肌肉一下子沒跟上神經反應,連膽汁都從鼻孔裡嗆出來,刺得我差點沒嚎叫出來。

  但是我已經沒有發窘的時間了。

  下一秒,一道淩厲的火線已經閃電切過了我剛才所在的區域,如果再慢一點估計我就要被活生生剁碎了。

  “噠噠噠”“噠噠噠”

  五發射彈一組的短火線,如同鏡片反光一樣迅速在我的視野中亮起,機體搭載高精度傳感器幾乎成了廢物,因為射彈幾乎是和它們同時啟動的,如果按照戰術條例來,我已經不知道被射殺多少次了!

  好快的出槍速度!

  我憋死一口氣,驅動機體狂暴地在三維空間內瘋轉起來,一次次驚險地規避著襲擊火線。【伊爾】的47mm裝甲機槍的威力非同小可,擊中任何一個部位對於【加蘭德】來說都是恐怖的重傷,我沒有硬扛下來的信心,所以只能像踩著鞭炮的狗一樣亂跳。

  這種感覺不僅僅是可恥到讓人想死,而且酸痛的鼻腔和快要消耗殆盡的肺部氧氣也在不斷折磨我的神經。

  可是對方的射擊不但準,而且密度分佈非常均衡,壓制得我連鬆口氣的時間也沒有。

  我特麼都快要死了!

  “啊!”

  我忍不住大吼了一聲,鬆開肺葉狂喘了一口氣。

  我可以拿命擔保,這個動作不會超過零點五秒鐘,而且我馬上就開始了重新變軌,機體停頓的時間比這更短。

  但是……..

  “鐺”

  機體劇烈搖晃了一下,機體三維圖像上腿部的防護裝甲馬上出現了黃色記號。

  “該死!”

  我痛恨地罵了一句,但是我也知道自己是撿回了小命:按照彈道入射角,如果不是我偏開了遠航線,估計現在機體的動力艙已經被劈開了。

  到底是誰?!

  驚怒地抬起頭,然後我看見了一道迅敏的青色光影正背對陽光飛馳而下。

  青色機?該死的,又是上次交手過的那ACE嗎?竟然換馬甲了啊混蛋!

  這個角度對我不利。我馬上飛身錯開敵機軌道,同時也舉起了自己的裝甲機槍射擊,但是連續兩梭子都遠遠偏出了青色機的移動軌道。

  原因很快找到——因為我的手指竟然在打顫!

  “媽的,我怕個鳥啊!”

  我勃然大怒,恨不得張嘴咬自己一口。

  “隊長,隊長!”

  無線電裡突然傳來雨果的慘叫,看樣子這小子命還挺硬。

  “有屁快放!”

  “是蒼刃,這傢伙是蒼刃啊!”

  雨果的慘叫更加大聲了,幾乎要把無線電喊爆炸。

  這一瞬間我也想起來了,為什麼這個塗裝看上去那麼眼熟,原來我曾經在條約軍的宣傳網頁上看到過,條約軍的一大特色就是大王牌機甲兵擁有自由選擇座機塗裝色彩的權利,而同盟軍對應的則是各種奇離古怪的紋飾和配件。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配屬“青”色的王牌。就是以十九臺擊墜數,排名條約軍第十四位的ACE,“蒼刃”奧爾洛夫少校。

  也就是比科爾尼諾夫上尉還要猛的傢伙嗎?

  以前我老是不大服氣,認為ACE排名榜肯定混著不少運氣成分,比如一隻老鳥撞大運碰上一個菜鳥編隊,自然就刷出一節戰績了,但是現在我終於明白,能在這一畝三分地面上排上號的機甲兵,都是有兩把刷子的。

  青色的機體一個輕快的翻身迅速回轉過來,裝甲機槍的槍口同時鎖定了我。

  他要射擊!

  我的腦海裡剛炸起這個可怕的念頭,就感覺機體肩部重重挨了一下,【加蘭德】幾乎被整個打旋轉了起來,圖像上很快跳出一個讓人心碎的結論:左肩重創!

  青色的機體飛快地劃出“Z”字形軌道,在空中敏捷地躍動,我感覺自己的視線幾乎捕捉不到他,只是憑感覺勉強規避著不斷從各個方向掃來的火線。

  快!實在是太快!我往往只來得及架好槍對方就已經完成了擊發,並馬上機動到新的位置,中間的停頓不超過一秒鐘,迫使我也經常被迫打斷射擊節奏,移動到新的位置重新瞄準。雖然機體的機動性旗鼓相當,但是射擊速度的劣勢讓我每次都只能湊合著打擊“蒼刃”的邊邊角角,效果自然很不理想。

  只聽一聲脆響,我的下肢有一次掛了彩,這次傷得還要嚴重,我懷疑自己已經不能用正常方式起降。

  “媽的!。”

  我咬牙啟齒地咒罵著,驅動機體猛地向下俯沖搶占下方射擊陣位,這一次我放棄了一直慣用的半自動搜索(既計算機粗略對準目標,再由機甲兵手動鎖定),直接改用純瞄準器追蹤射擊。

  視野轉動,我看見自己的瞄準光圈剛好對上了青色機體黑洞洞的槍口。

  瞄準。

  粗壯的火線飛射而至,刮飛了我的兩塊外部裝甲,而我的一通射擊只是剛好擦過它的腳底而已。

  脫靶。

  我馬上驅動機體開啟加力咬上去,一青一灰兩臺機甲在空中交錯飛舞,不斷殺出恐怖的火線,逐漸進入了舊世紀戰鬥機的“咬尾”模式。

  【加蘭德】和【伊爾】用幾乎把機甲兵眼球甩出來的速度急劇盤旋著,我感覺自己的腦子幾乎都要在飛旋中溢血,如果那傢伙不是超人的話,估計感覺也差不多。

  兩機突然幾乎在同一時間脫離圓弧架起裝甲機槍,這次我乾脆連火控計算機演算也免了,直接採用光學瞄準鏡目視鎖定!

  再瞄準!

  兩臺機甲的射擊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咚”

  下一刻,我感覺視野在一瞬間支離破碎,耳膜像是進水一樣轟鳴著,整個人像是被狠狠搗了一拳,再也忍不住一口苦澀的液體嗆了出來。看樣子是主裝甲中彈了,還好此時距離太遠【加蘭德】單薄的主裝甲還勉強扛得住,不然怎麼命硬都成肉碎了。

  【伊爾】悠悠哉地從破碎的視野角落滑了出來毫發無損,該死的,果然這種沒用過的打法完全沒有精度可言。

  再脫靶…….

  強烈地壓迫感一點點侵蝕著神經,這種感覺已經不是在戰鬥,而是被人一刀刀砍著玩!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5 16:27
第七十八章 蒼刃(3)

  可以說,那天是我第一次對自己的實力產生了動搖。

  因為從戰鬥開始我就只有徒勞應對的命,這種極端被動的情況還是我出道以來第一次。

  此時其他【加蘭德】終於甩脫了炸彈,紛紛操起裝甲機槍撲上來想幫把手,我馬上用無線電喝止了他們:

  “這傢伙是條約軍的‘蒼刃’,你們不是他的對手!先對付其他幾家!”

  其實我還有後半句話沒有喊出來,那就是“你們在也只是礙手礙腳而已”。

  青色機體的“眼睛”似乎饒有興趣地閃了一下,繼續以它那閑庭漫步般不緊不慢的姿態移動過來,我雖然看得窩火但是也無可奈何。

  現在我已經完全陷入了它的節奏中,這樣打下去我只有挺屍的命,可是到底該怎麼打破這個該死的僵局,同樣是新機型,機動性旗鼓相當;火控同樣是不相上下,而且對方的裝甲機槍威力更大,射程更遠,貿然脫離搞不好就會被一梭子打個透心涼。

  那他娘該怎麼辦?

  我急得牙疼,急得太陽穴開始突突地跳,眼看又進入了裝甲機槍射程內,可是我半個辦法也沒想出來。

  “幹,勞資死前也要咬你一口!”

  腦子裡驟然跳出一個喪心病狂的方案,我也來不及仔細考慮,連續敲擊了幾下觸摸介面就咬牙切齒的就驅動機體迎了上去。

  兩臺機甲強悍的大噴口在高空拉出粗豪的大弧度尾焰,兩機的距離也在逐漸靠近,大約在一千一百米距離時,【伊爾】突然舉起了裝甲機槍,我看出這傢伙竟然用得是單手持槍而不是最常見的雙手持槍,雖然優勢是出槍更快更靈活,但是因為穩性不良,我從沒有見別的機甲兵用過。

  來了!

  我腦海裡猛地炸起一個念頭,也控制機體架起武器,但是毫不意外的,這傢伙比我快了大約一秒半鐘,一梭子炮彈直撲駕駛艙而來。我沒有選擇規避,因為幾乎同時,一個巨大的影子橫在了我眼前,把我大半的視線遮擋住。

  那是機體的左臂。

  我注意到這傢伙的狙擊非常集中在駕駛艙位置,這或許是一種讓人畏懼的狠辣戰術作風,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很值得利用。

  “咣咣咣”

  威力強大的47mm穿甲彈瞬間撕裂了機械臂覆蓋裝甲,將整個機械臂打了個對穿,直接鑿在已經千瘡百孔的主裝甲上,在駕駛艙裡的我甚至能聽見高速旋轉的硬化彈頭,一點點鉆進裝甲殼的摩擦聲。

  很恐怖,我幾乎感覺自己已經被轟成一堆粘得到處都是的肉碎了。

  好在這個聲音最終在很近的位置停了下來,我來不及感謝上帝,馬上就用埋伏在機械臂後的,已經完成瞄準的裝甲機槍發射了炮彈,對準火線射來的方向兇狠地回敬過去。

  長點射!

  青色的【伊爾】顯然沒想到這一次我的反擊會那麼快,下滑的機動動作只來得及做出一半,就被迫改為筒滾規避。雖然他的反應很快再加上第一次單手用槍我的的命中率堪憂,但是我覺得自己還是打中了至少三發,因為我親眼看到敵機上迸出了火星。

  不過效果讓人覺得很遺憾。

  以30mm裝甲機槍的威力,這個距離啃【雅克】的主裝甲都勉強,面對防護更好的【伊爾】,最樂觀估計也就蹭點一點鋼皮的程度。

  他媽的,這下要被這爛槍搞死在這裡了!

  我惱怒地看著迅速調整姿勢的青色機體,那種鬱悶簡直是無可附加。

  “有兩下子,看樣子不是吹出來的名聲。”

  公共頻道裡響起了一個沉穩的男聲,聽得出是一個性格趨向於內斂的中年人的聲線,說真的,這種被老師點評成績排名的感覺讓人很不爽,我突然有**上想把這傢伙抽得鬼哭狼嚎地求饒的沖動。

  “但是我很想知道你還有沒有第二隻機械臂可用。”

  抱歉,還真的沒有了。

  我“嘖”了一聲,重新架起裝甲機槍準備玩命。

  就在這時,青色的機體突然像是感覺到什麼一樣,飛速躍升起,幾乎是同時,一連串火線橫掃而來,不斷追擊著【伊爾】的機影,迫使‘蒼刃’越退越遠,最後逐漸消失在了厚雲層裡。

  “什麼?”

  我吃驚的轉移視線,只見在遠處,數臺機體正飛快地向這裡疾馳而來。機體的框架和【加蘭德】差不多,但是外形上卻擴大的幾乎一圈,防護上一改【加蘭德】“平頭正臉”的糟糕形象,增加了大量造型犀利的楔形裝甲板,背行裝具的構造也發生了變化,變成酷似舊世紀隱身飛行器的造型,看上去有很重的老科幻色彩。

  “媽的,不愧是蒼刃,有兩手。”

  無線電裡有人罵了一句,轉而將話鋒轉向這邊。

  “喂,那邊的【加蘭德】,這裡交給我們好了,你帶著你的手下先下去休息吧。”

  我感覺自己皺起了眉頭。

  “你們是哪部分的?”

  “我們?同盟軍第二聯合艦隊,鹽湖城號遠洋戰鬥艦直屬機甲群。”

  公歷084年4月15日,戰局發生了新的變得,一直在背地裡做著小動作的同盟軍突然跳上了戰場前臺,調動兩艘遠洋戰鬥艦和一艘重載艦接近灣口外圍,甚至直接出動了艦載機甲部隊為反抗軍提供支援。這支艦隊的出現立刻引起了條約軍的高度警覺,最主要的表現就是四艘遠洋戰鬥艦開出了芬蘭灣,與敵軍展開對峙,支援火力顯著下降。

  一時間全世界的報道都集中在這片原本不起眼的小區域內,標題各種驚悚,諸如“世界大戰即將爆發”,“人類末日即將來臨”,“刷新世界,創造未來”等等,大批記者也像嗅到味的蒼蠅一樣蜂擁而至。

  不過這些事和我也沒有太大關系,我當時是一肚子懊惱和煩躁,連自己怎麼把機子停穩跳下去都沒了印象。反正只知道雨果那白癡一邊驚叫,一邊大刺刺地跳過來。

  “隊長,你擊傷了蒼刃!”

  我都懶得理他,裝作沒聽見,但是這傢伙還是不依不饒的。

  “隊長,你真的擊傷了蒼刃啊!”

  我幾乎要爆炸了,猛地轉過身像老鷹捉小雞一樣一把揪住雨果的領子,把他一把提起來惡狠狠地死瞪著他。

  “媽的,老子聽見了,給我閉嘴。”

  雨果像被捏扁的易開罐一樣,“啪嗒”一聲死命地閉上嘴,渾身哆嗦個不停。我也不想多廢話,一把推開他就往自己房間走回去,隱隱約約我聽見後面有人嘀咕。

  “隊長是怎麼了?這戰績不是蠻不錯的?”

  好吧,我承認價值觀這東西也真特麼是個交流障礙。

  接下來幾天,也不知道同盟軍和反抗軍達成了什麼協議,總之同盟軍機甲部隊一手擔負起了空中掩護職責,我們的任務又恢復到了裝炸彈,丟炸彈的狀態,條約軍的機甲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敢再出現,讓我的日子越過越乏味。

  中間,同盟軍的幾個軍官模樣的機甲兵不時湊過來,熱情地要和我交流一下“戰場經驗”,拜託,想要情報直說就好了,反正搞那麼婉轉我也不會告訴你們一個字。統統都被我打個馬虎眼趕出去了。

  終於,離假期結束還有三天之前,我算是煩透了,這可不是我在這裡的初衷,於是我立刻修改了在北方前線呆滿一個假期再回學校進修的計劃,抽空給阿西莫夫掛了個電話,這老奸商最近混得肯定很不錯,因為我竟然在聽筒裡聽見了啜茶的聲音。

  “哎呀,陳兄啊,您這段時間打得可真不錯啊,反抗軍的反饋報告都是贊不絕口,您還真是每次都出乎我預料………”

  “停停停,什麼亂七八糟的,別亂用詞,東方文化裡都是稱年長的人為兄,你也不照照鏡子大看看都我幾個級別了。”

  “咳咳,本來想表示一下尊敬來著,看資料不仔細有點失誤了,對了,您有什麼要求嗎?”

  PCP那頭明顯咳嗽了一通。

  “能不能幫我搞一架最快的飛機來,我想趁假期最後幾天回家一趟,哦,錢不是問題,是要速度夠就行,最好能淩晨出發午飯點就能到的那種。”

  我都感覺這要求有點扯淡了,因為這裡可是地球緯度最高地區,突然要飛回溫帶怎麼說也得一天一夜吧。

  “哦,這點小事交給我好了,我馬上讓公司發一架‘彗星’過來,你只要讓那邊準備好機場就行,現在艦炮威脅已經不嚴重了吧?”

  彗星?難道就是那款前兩年剛剛研發成功的,能用三倍音速飛行,一架售價頂普通五架的超級客機?

  好在我也習慣了這家公司經常掏出來的恐怖玩具,我覺得如果有一天我喪心病狂的說要炸學校,阿西莫夫都能面不改色地給我申請來一枚便攜式核彈。毫無誠意地道了聲謝,我就準備切斷通訊,可是那頭的阿西莫夫卻難得露出了猶猶豫豫地語氣:

  “等一下陳先生,能外問個私人問題嗎?”

  “什麼?”

  我有些莫名其妙了,憑你們公司的本事還有什麼東西查不到的,竟然需要來問我。

  “那個…..你和二部的人……..也有聯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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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靜謐的世界裡等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