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武機甲] 機甲兵手記 作者:缺陷深度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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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reacll 2013-11-26 09:49: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0 98605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1-29 11:13
第四十九章 戰術爆擊

  我記得在上大三的時候選了一門影視鑒賞課。

  選過這類型課的同學都該知道那是門有點無聊,有點深度,不鹹不淡的普通課,我選得自然也不例外,平時就放些藝術片,紀錄片什麼的,要麼就是展現新世紀資訊技術巔峰的4D電影。

  不過中間有一天出了意外,老師帶來的光盤出了問題,怎麼也放不出來,只好將就著給我們放存在電腦裡的一部很古老很惡心很刺激胃口的關於異形的片子。

  說實話,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女主角煞氣沖天地扛著機槍殺到異形大本營,看到無數無數無數的異形正從蛋裡向外孵化往外爬,我當時感覺自己的頭皮都整個開始發麻了。

  我沖到通訊大廈外圍時也是這個感覺:一輛輛重型多功能裝甲運輸車已經打開了頂蓋,豎起一臺臺錚亮的機甲,底部燃氣遊蕩,似乎隨時都會發射!但是比這還要恐怖的是,機型清一色都是最新的【伊爾】。

  剛才一臺都整得我那麼慘,這麼多一起來豈不是要我老命了!

  攻擊目標在一瞬間就能選定了。

  我馬上把保存未用的127mm火箭彈發射箱提到了火控菜單的第一順位,這也是我手上對機甲部隊最具殺傷力的火器,但是數量總共只有區區十二枚,經不起大浪費,必須要保證命中率。

  我壓抑住心底煩躁的情緒,用觀瞄裝置一一掃過各個目標,將距離,風速,射角等數據全部轉入火控計算機內,配合內存的127mm火箭彈的彈道數據後,成像上一口氣給出了十個鎖定圖標!

  連減速程式也免掉了,我憋住一口氣集中注意力,用奮力壓制著上下跳動的操縱桿已經暴出青筋的手指連扣發射鈕,用把那玩意安碎的氣勢搶射出第一枚火箭彈,然後是第二枚,第三枚………一直到第六枚才吐出來。

  六道帶著火焰的尾跡拉出一個梯次向各自的目標直擊!

  從成像上我清晰地看到,有的機甲被擊中了胸口,有的機甲被擊中了下半身,有的機甲被更是攔腰中彈,無論是哪個位置,127mm空心裝藥彈頭爆發出的高溫金屬射流,都輕易將裝甲板和機體結構摧垮成一堆燃燒的零件!

  命中,命中,命中,命中,命中,命中。

  不等計算機重新推算戰果,我再次別下氣息,繼續搶射出火箭彈,第七枚,第八枚,第九枚……..就在我打到底十一枚時,計算機送出了結果所有機甲都已經被確認摧毀,失去作戰能力。

  心裡忍不住開心地想大笑出來,一口氣沒憋住,手上頓時出現了誤差。

  命中,命中,命中,命中,命中,錯過。

  雷達顯示有一臺機甲逃出了我的攻擊,也逃出了滿是煙火和殘骸的燃燒地獄,一口氣向我飛撲過來。

  來不及更換裝甲機槍,我乾脆架起105mm榴彈炮轟擊目標。

  雖然破壞威力驚人,但是初速不超過五百米每秒的高爆榴彈,在強調高速度高機動的空戰中,慢地可以說像烏龜爬一樣搞笑,從戰鬥機發明以來大概從來沒有哪個倒楣蛋被這種龜速重型火器抽死過。

  但是我瞄準的是它的上升軌道,而是這一臺【伊爾】剛好處在爬升狀態無法機動,以超高的時速和重達二十公斤的高爆彈頭幾乎是迎面相撞!

  “轟”

  空中綻放起一朵醒目的火花,機體轉瞬間被爆炸沖擊撕爛到了最基本的零部件狀態,垃圾一樣七零八落地散落在通訊大廈周圍。

  十二臺機甲,達到駐赫爾辛基一半的航空兵力,就這樣乾脆地被一大堆單價幾百塊的火箭彈炸飛了。

  收斂了一下不可思議的心情,我剛試圖給通訊大廈來最後一發,自動告警器及時阻止了我。

  差點忘了還有一臺沒解決。

  【伊爾】一邊發射著裝甲機槍一邊謹慎地靠近,因為我的位置實在是太靠近通訊大廈,要是亂打一氣,搞不好連裡面的高官也要一起報銷了。但是我可是個喪心病狂機甲兵,這個差距就註定他要敗北。

  我回拉操縱桿,一邊用30mm裝甲機槍做騷擾性回擊,一邊逆噴射向大廈背面機動,【伊爾】果然緊追不舍。

  我一轉入電視攝像機的盲區,馬上改變噴射角切出選擇軌道,然後再猛烈地加速再次切入進去,這個時候【伊爾】剛好轉入這個軌道內,頓時被我狠狠撞了個正著,像往奶油蛋糕裡嵌草莓一樣被我“按”進了大廈結構內。

  【伊爾】像是抵抗強暴的少女一樣拼命反抗,想要掙脫出來,這玩意兒的腕力比【雅克】還有厲害地多,幾乎把【加蘭德】的手臂裝甲捏變形。我往機體上踢了一腳借勢脫離開,同時架起105mm榴彈炮射出了最後一枚高爆榴彈。

  爆炸的威力輕易撕開了裝甲表層,把彈藥艙的炮彈和導彈一氣引爆,最後是上千升合成燃油也加入了燃爆行列,整個通訊大廈頂部完全被火焰和爆炸吞沒。

  但是是這樣還不夠!

  我驅動機甲開始做逆時針盤旋。

  “你們還傻在那裡幹什麼,上啊,快點幹掉他!”

  “我們只是陸戰機甲,那這玩意兒沒辦法。”

  “那就給我開槍,開槍,只要開火總是有用的!”

  “可是一個聯隊的航空機甲都被這貨幹掉了!”

  “這混蛋簡直是怪物!”

  “我怎麼能和怪物打啊!”

  條約軍通訊員和機甲兵連密電也沒有用,直接在公共頻道裡歇斯底里地對喊,我不得不關掉無線電才算讓耳邊清凈一點。

  大廈的一色一樣的玻璃窗框像是放幻燈片一樣從我眼前劃過,我盤旋到大廈正面,把最後的底牌——兩枚227mm火箭彈也對準發射了出去。

  火箭彈擊發脫離導軌的一瞬間,我明顯感覺到機體“變輕”了不少,可見這玩意兒分量一點兒不輕。

  作為舊世紀西方地面部隊,軍師一級最強支援火力的227mm火箭,擁有輕型火箭無法望其項背的強悍破壞力,一枚打爆一幢小樓問題都不在話下。被強悍的攻擊貫穿心腹,整座大廈像是被相撲手重重撞了一下,整個發出了劇烈的搖晃,鋼架結構發出了痛苦地扭曲聲。水泥塊,玻璃碎片像是雪崩一樣墜落而下,砸在地面上翻卷起浪潮般的灰土。

  通過圖像,我看見幾十上百身著軍裝和職員制服的人像炸鍋的螞蟻一樣,冒著雨點般掉下來的碎塊,抱頭蜂擁從大廈裡竄出來,因為人太多太亂,不斷有人被踩掉了鞋,絆了個腿什麼的,摔個頭破血流,馬上爬起來繼續跑,感覺特別滑稽。

  距離非常近,我敢說用裝甲機槍掃射的話二十秒鐘內就能把他們全數報銷,比做掉一群螞蟻困難不了多少,作為機甲兵的意識也勸說我這麼做。不過到最後還是作為一隻最普通的,素食兔子的想法勸阻了我,於是我就看戲般讓這幫傢夥順利逃開了。

  後來我才知道這夥人裡就有第四集團軍司令官隆德涅夫上將,當時上將大人還在午睡,是披著床棉被狼狽逃出來的。

  終於,大廈的鋼架結構再也支援不住越來越大的扭矩力,整個大廈上半部分“轟隆”一下崩塌在了地上,破碎成一片廢墟,吹飛的灰塵差不多騰起來有五百公尺高,名副其實的遮天蔽日,外圍此時已經聚集了大量的條約軍機甲兵,但是全傻呆呆地站在那裡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的,不過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馬上驅動機甲脫離。

  剩下就看老狼他們的本事如何了。

  這時我突然想到還丟在垃圾堆裡的一箱高危險物品,當時就懊惱地不行,發現自己連具體地址都沒告訴老貓,老貓再怎麼禽獸也不可能去翻遍整個赫爾辛基的垃圾堆。更郁悶地是那天明顯開心過頭,竟然連通訊方式也沒有留,現在再回去提取已經是不可能了。

  算了,回學校再想辦法聯系老貓一次吧,況且以這座城市現在混亂程度,市政三五個月都不會恢復,多放幾天也無妨。

  這就是我當時的最直接想法。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1-29 11:17
第五十章 返校

  我在距離赫爾辛基一千百公里外的秘密中轉站停下機甲,那是一個只有二三十戶居民,唯一的產業就是一間不大的伐木場,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小村莊。雖然這個距離還在航空機甲的作戰半徑內,但是已經是機體殘存的油料能支持的最大飛行距離。

  看到我單機飛回,再加上機甲上看上去很誇張的坑坑窪窪,整個基地的人都大為緊張,以為條約軍要追擊過來殺滿門了。於是在一個破爛高音喇叭的大喊大叫下,上到八十歲老頭,下到十幾歲的小屁孩都操起了傢伙鬥志昂揚地準備應戰,我只好把事情經過簡單介紹了一遍,安撫他們表示我只是來加個燃油打個醬油的,至於你們老大能不能回來……不管你們知不知道我反正是不知道了。

  一村人的心算是勉強放下了一半,可是另一半還懸著,因為自己的團長還在包圍圈裡沒出來吶。

  至於你們團長是哪個…..拜託那麼多火車似的名字我哪記得住。

  一夥人還在擔憂地商量對策,我有些不耐煩起來,問明房間位置後,直接就鉆進去睡大覺,反正現在機體沒燃油一步也動不了,能追上來愛炸愛射隨便,我是已經是快累死了。

  這一覺直睡到太陽偏西,臨時被選出來擔當勤務兵的毛頭小子端來果醬麵包和牛奶,我胡亂吃完,詢問了一下機甲的注油情況後我翻了個身繼續睡我的大頭覺。

  “是條好漢。”

  我模模糊糊聽見門外的人嘀咕了一句。

  這一覺也真是睡到天昏地暗,最後我是被一陣擂鼓似的敲門聲砸醒了,我在閉著眼睛胡亂摸索,差點從床上一頭翻下去,拿過PCP一看時間,竟然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了!

  敲門聲還在響個不停,而且還越敲越猛,像是在擂鼓一樣,連房頂的灰塵都被震掉下來,我帶著極度惱火的情緒穿著睡覺用的褲衩汗衫就去開門,我發誓要是沒什麼天大的事,我非揍敲門的傢伙一頓不可。

  我擺著一張臭臉打開門,結果還沒分清東西南北中就被一條虎背熊腰的大漢摟在懷裡,周圍響起一片震耳欲聾的歡呼。

  “謝謝你的幫助朋友,我們終於脫險了!”

  我忍著快要被壓死的難受努力回憶,總算想起,這傢伙似乎是帶隊活動在首都附近的獵兵團團長,綽號好像是叫弩炮。

  我還沒有緩過氣,馬上被杜丹地區的獵兵團團長拉過去,一陣讓人經脈盡斷的熊抱,然後是貝爾德地區的獵兵團團長,艾登地區的獵兵團團長………..媽呀,救命啊!

  當我意識到我已經似乎已經轉了四五十圈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人頭有些多過頭了,趕緊抵住一個拖著鼻涕水的小孩子的大頭。

  “喂,等一下小子,你是哪個獵兵團的?”

  “我也不知道啊,看大家都在抱,我也想抱抱。”

  “一邊玩蛋去!”

  我一巴掌把他扇翻了。

  看來獵兵團的全部團長都脫險了,我稍稍松了口氣,看來沒白拿薪水。

  這時弩炮跳上一輛拖車,亢奮地高聲叫道:

  “在幾個月的鬥爭中,我們是失去了無數土地,也失去了無數戰友,但是敵人卻越打越多,我們都以為條約軍很強大,強大到完全不可戰勝,就連我曾經也一度有這種可恥的想法,但是這一次會議讓我堅信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在項羽先生等富有正義感的國際友人的幫助下,我們定能趕走侵略者,奪回家園!”

  他的演說引起了臺下一陣又一陣熱烈的歡呼,我卻聽得有些不對勁——我什麼時候變成“富有正義感的國際友人”了?,拜託,我只是在履行工作合同而已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全部人都走過來一邊熱情地和我握手一邊拍肩膀錘胸說著感激的話,我只好點著頭胡亂應和著,總算大家都歡天喜地回去準備慶祝酒,我才拉住老狼詢問他什麼時候給我結賬,還有打爆一幢大樓的錢該怎麼算。

  結果老狼皺起了眉頭,皺得非常緊。

  “中士,怎麼大家前腳剛稱贊你是正義人士,後腳跟你就來要錢了,你這樣做未免也太沒有愛國意識了。”

  我說,廢話,要是現在哪家的機甲敢跨過共和國國境線一公尺,我豁出命也要把它滅到廢鐵回收站裡,但是現在我只是個普通的海外勞工而已。

  老狼繼續皺眉似乎覺得我說得也有道理,良久,他伸出手指在我眼前不動聲色比劃了一下。

  我微笑著點頭,表示很滿意。

  公歷084年2月24日,也就是假期結束的前一天,我帶著裝著三萬兩千馬拉票子的背包走上了伏爾加公司專門派來的接送安12飛機…靠,連機組人員都還是送我來的那批!

  “希望你下次還能和我們共同作戰。”這是老狼送行時說的話。

  “咦,你真的還會回來嗎?”這是海倫娜鼓起大眼睛說地話。

  “票子那麼好撈怎麼好意思不來。”這是哈伯特歪著嘴角說地話。

  “果然還是來比較踏實一點。”這是米克爾嘀咕著的話。

  所以你叫我說什麼才好,我只好笑笑說著祝大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心想事成闔家幸福之類的廢話,然後逃一樣一溜煙跑上了飛機,好像生怕走慢了他們就要搶劫我一樣。

  飛機慢慢啟動了,和來的時候一樣,偌大的座艙裡依然只有我一個人乘客,依然只有快要散架似的咯吱咯吱響陪我作伴。我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拉開背包的拉鏈,扒開一大堆亂七八糟地雜物後,露出了用防水布遮擋的底層,我用手指一點點摸下去,很快在角落摸到了一個不大的暗格,如果不注意的話很容易忽略成一處普通的褶皺。

  我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後確認了一遍沒有人之後,才一點點把縫合線挑開,露出了一個用牛皮紙袋包裝地嚴嚴實實的“東西”,我再一次拆開偽裝,那“東西”終於露出了它本來的面貌——一疊疊淺黃色的大額票子。

  我先拿出了三整疊用紙條整整齊齊封裝好的票子,那是三萬;然後又拿出了一疊散錢,那是兩千,我第二十次認認真地數了一遍,確實是三萬兩千馬拉,一毛不少,老狼那貨果然沒有坑我。

  相當于我爹一年的工資就在短短兩個月裡被我賺到了手,很難說那是種什麼滋味,硬要分析的話大概是六分激動,四分恐懼。

  我長長吐了一口氣,把鈔票全部塞回了暗格裡,認真地把線縫了回去,暗暗下決心,這次就當是被人當猴耍了,以後不管開多少價,這種血腥的戰爭錢是再也不能賺了。

  半夜十二點左右,我在當初的出發點下了飛機,還是那輛豪華商務車在迎接我,拉開車門,我毫不意外地看見了阿西莫夫那張奸笑地臉。

  “喲,好久不見,聽說您幹得蠻不錯,都出乎我預料之……..等等等等,先別急著動拳頭,大家都是文明人,唉,您怎麼連刀都摸出來了,先別亂來,我還有重要的事沒說吶!”

  “有屁快放!”

  我忍著火大把刀子收回了口袋,粗魯地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的真皮椅子上。

  汽車也在這時發動了。

  “呵呵,接著剛才的話說,我帶了快二十年雇傭兵了,但是像您鬧出那麼大動靜的可是頭一回啊。”

  “都是拖你的福。”

  我譏諷道,但是阿西莫夫還是一如既往地視而不見,繼續自說自話。

  “打飛了隆德涅夫上將的兒子,和羅德底斯家的公主跳舞,和柴拉維爾家的王子聊天,當然最誇張的還是幹掉了整整十三臺航空機甲,天吶,如果按單位時間殺傷量計算的話,你絕對是條約軍頭號射手。”

  這傢伙知道得倒是蠻詳細,不過算了,幹這行的沒自己的消息管道哪可能混二十來年。

  “可惜基本都是地面炸毀的,而且不算在戰績裡。”

  說到這個我也覺得有些惋惜,只怕這些戰果要永遠算在黑歷史裡了。

  “呵呵,您過於謙虛了,有些東西不是紙面上的數據可以衡量的。”

  阿西莫夫也不知道是說實話,還是在奉承我,反正我就當個笑話聽了。

  突然我想起了一個嚴重的情節。

  “話說我揍甘特羅夫的時候那傢伙看到了我的臉,回學校會有什麼問題嗎?”

  “呵呵,這您大可以放心,上將把還沒畢業的學員破格提升為少校,這事本來就是醜聞中的醜聞,況且你又不屬於條約軍建制,而是共和國軍軍人,要是真鬧起絕對是一場外交糾紛,到時候上將做得某些見不得人的事免不了都要曝光了,所以他只能忍了。”

  我啞然失笑,沒想到打人還有白打的,早知道多踹他幾腳也無所謂。

  汽車在庫圖佐夫軍事學院的大門前停下,我沒有理還在極力向我推薦“熱門業務”的阿西莫夫直接進門了,結果沒走多遠就碰上了正氣喘吁吁,大包小包扛著大把行李的蠕動的胖圖,於是我就上去幫他結果兩個提包扛。

  “嗨,陳老爹,都一個暑假沒見了,也沒見你回家,幹啥去了?”

  胖圖圓滾滾地臉上充滿了驚喜。

  “幹大事了去了!“

  我得意洋洋地說道,胖圖則是滿臉莫名其妙。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1-29 15:14
第五十一章 灰色微笑

  開學第三天,我注意到一種古怪地流言在學員中間傳播。

  不但是喝酒吃肉的毛熊學員私下在傳,甚至連一向特立獨行的食草兔子們也在自己的小圈子裡議論紛紛。

  很難想像這兩種生物竟然找到了共同點。

  因為對這種小道消息完全不感興趣,我在第四天才聽清流言的內容。

  那天最後一節課正好是機甲模擬課結束。說是模擬課,但是自動化程度和我在斯坦維爾用的模擬器不可同日語,只是坐進【雅克】的座艙裡,打開四面顯示屏感受一下環境而已。明明就是一臺快退進預備役部隊的過時貨,控制板上的東西還都被說成是機密,連碰也不讓我們碰一下。

  至於最新的【伊爾】,引用毛熊教官的一句回答就可以了“【伊爾】?那是什麼東西,你們聽誰說的?”。

  好吧,我承認一個禮拜前我特麼都是和幻覺戰鬥。

  不管怎麼難堪,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該學的還是要學,於是大家只好捏著鼻子湊合,說起來哭笑不得,雖然我是所有兔子裡戰鬥經驗和操作經驗最豐富的,但是我的學習時間卻消耗地最長,原因是我早已經習慣了高度自動化的同盟軍機型,突然換成了條約軍的遲鈍型號,感覺非常不適應,老是鬧出各種連毛熊教官都傻眼的笑話。

  我餓死鬼一樣在窗口點來一盆食物,回去時發現他們已經開始聊“那個”了,我難免有些好奇地湊上去。

  “喂,在聊什麼吶?”

  “哦,陳老爹,你有聽說過‘黑色新聞’嗎?”

  學霸叼著根薯條對我說。

  我想了想,好像是聽說過那麼一個名詞,具體指的就是那些戰爭中官方報道沒有注意到的,或者說刻意抹殺的小道消息,雖然有點揭秘的刺激感,但是其中很大程度上都是趨近於靈異故事的玩意兒,比如某某明明已經被射成馬蜂窩了,第二天照樣精神抖擻上陣;某某撿了某樣神器,結果整班死個精光就他毛也沒掉一根之類的。

  “拜託,你們什麼時候對這種東西也感興趣了。”

  我坐在他身邊,操起尺寸大得能砸死人的油炸養殖大雞腿開始啃起來。

  “因為這次和以前那些鬼扯淡的東西沒關系,”款爺很興奮似的再我面前拍了桌子,“是關於‘灰色微笑’的事啊!”

  “灰色微笑?怎麼聽起來像是神經病患者給自己起的網名?”

  我直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結果餐桌上的兔子們喝粥地噴粥,嚼肉的噴肉,實在什麼都沒吃地就噴口水,一片亂七八糟,惹得周圍吃飯的毛熊莫名其妙地看看我們,再看看自己手裡的食物,像是再研究發生了什麼。

  “靠,陳老爹你能不能少說兩句,太搞了。”

  胖圖鬱悶地說。

  “是啊,我本來還覺得這綽號挺酷來著,你這一扯形象全完了。”

  款爺也鬱悶地抱怨道。

  “好了好了,別扯了,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其實很簡單,就是在北方戰場上突然出現的王牌機甲兵,就在前兩個月斯堪維爾邦聯連戰敗被迫投降的時候出現。陳老爹你也知道,以航空機甲的性能,就算同為航空機甲迎擊,四成概率也是連毛都蹭不掉一根,但是這傢夥每一次升空都有數臺斬獲,一段時間打得一個分區的機甲兵部隊都沒有膽子升空作戰。”

  我有點鬱悶地啃了口雞腿,心想這是哪來的傢夥竟然那麼猛,我都快超不過他了。

  “哦,不錯啊。”

  “哪裡,這時候還只是出點小風頭而已,後面就有點離譜了,”款爺喝口飲料潤潤嗓子繼續說,“這傢夥竟然單機殺進剛被條約軍占據的赫爾辛基,一路使用視距內格鬥,只用火箭彈就炸碎了十幾臺航空機甲,報銷了第四集團軍差不多六分之一的航空兵力,還炸掉了第四集團軍指揮部,差點把隆徳涅夫上將也炸死在指揮部裡,導致整個第四集團指揮中斷七八個小時,而且還是全身而退,搞得條約軍很沒面子,嚴禁損失報告發布出去。”

  我去那麼牛掰……..等等,這段子好像有那麼一點耳熟。

  “那幹嘛叫它灰色微笑,直接叫個鐵錘榔頭攻城車什麼的不是更好聽。”

  “拜託大哥,那就俗了,”瘋子邊說邊偷偷摸摸從書包裡摸出一張照片遞給我,“仔細看就知道了,那天我特地花了一百馬拉從條約軍知情人手裡買到的攝像機照片,這在條約軍內部可是機密,看不到的哦。”

  我接過照片,看到是一臺機甲正對準豎起的【伊爾】連續發射火箭彈的定格景象,機型是我再熟悉不過的【加蘭德】,還有另一樣我再熟悉不過的東西就是…….機甲面部那道用紅圈專門圈出來的醒目的弧形創口。

  …….尼瑪,這世界太瘋狂了,我頂不住了。

  這時,我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扭頭一看,原來是上學期新來的科爾尼諾夫上尉,我們趕緊跳起來敬禮。

  說實話,本來這位職業軍人給我們的感覺是非常值得敬畏,至少比野豬這號靠暴力起家的王八蛋值得敬畏得多,不過想出時間長了我們也發現上尉其實是個蠻好相處的人,就是不喜歡多話而已,不過被野豬蹂躪了將近一個學期,我們對這個狀態已經非常滿足了。

  科爾尼諾夫上尉回禮後示意我們坐下,然後對我說:

  “將軍找你,快點過去吧。”

  我感覺所有人看我的眼神裡多出了一分擔憂,於是我聳聳肩敬禮後,馬上小跑著出了食堂。

  目標是校長室。

  雖然很突然,但是好在兩邊距離不遠,幾分鐘就到了。

  “報告!”

  我板著面孔在門口大喊了一句,裡面過了有一段時間才傳來回聲。

  “進來。”

  不冷不熱地。

  就如同古格耶夫上將的性格。

  突然,門打開了,然後我就看到了甘特羅夫兇惡地臭臉,不知道為什麼,這**臉上完全是一副被親爹打了似的惱怒表情,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神情瞬間變得兇惡了十倍,似乎恨不得馬上提刀切了我。

  結果大概是動作太過用力,牽動了有點走形的鼻頭,讓原本很有威懾力的表情馬上像發癢一樣抽搐起來,我忍不住大笑,斯拉夫**看上去幾乎要氣死了,但是卻沒膽再擠眉弄眼地,狠狠一跺腳就走人了。

  我整理一下表情就進門了。

  校長辦公室不算很大,也就大約二十個平米而已,佈置偏向于復古風格,不,應該說這房間本身就是個古董博物館。大本鐘一下一下老老實實的“哢噠”作響,磨得錚亮的茶壺在小煤爐上嘟嘟地叫著,用紅磚砌成的壁爐裡升著火,傢俱除了木頭還是木頭,看不到一丁點合成材料的痕跡,重達四百克的老式黃銅鎖沒有任何電子提示語音,就突然在身後“哢嚓”一下閉合,把我嚇了一跳。

  拜託,您老好歹也是身居高位,掌管幾千號國防高材生命運的大官,裝把電子鎖要死啊,那麼懷舊,難不成你是一百年前穿越過來的?。

  上將就坐在他那張有頗有剛出土文物風格的松木辦公桌後面,埋頭處理著小山一樣高的文件,看上去似乎已經和這些無機物合為一體。

  辦公室有椅子,也有沙發,但是上將沒有叫我坐,我也只好像木頭一樣豎在那裡不動。

  時間一點點過去,我感覺腳後跟有些發麻,可是上將大人還是沒有發話,我不由在心裡暗罵,這貨不會是閑的沒事做想叫我給他表演立正吧。

  又等了很長時間,上將才收起他的棕框眼鏡慢慢抬起頭,眼神深邃。

  “從戰鬥機時代開始,我就帶過很多屆外訓學員,但是像你們這屆那麼麻煩的還真是少見,”古格耶夫上將揉了揉太陽穴,“中間跑路的,腦子有問題的,品質陰暗的,就連放假都能在幾萬公里外鬧事,可是偏偏成績還可以,或許應該算是優秀,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評判了。”

  上將晃了晃手裡的一疊復印紙道。

  前面後面幾段我還能認同,但是中間那段子我有點受不了了。

  “抱歉,長官,我覺得很大程度上是由於你手下人渣實在是多了點。”

  我反唇相譏。

  “看來現在還要加個頂撞長官的麻煩了,”上將停止了手上動作,重新審視著我,“不過非常幸運的是你們都不是我的手下,我也不想管你們太多事,不過眼前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需要處理。”

  上將頓了頓,端起手邊的茶杯微微啜了一口,從文件堆裡抽出一張紙片瞄了兩眼。

  “原計劃是砍到三十個人為止,沒想到你們竟然有本事給我搞出了三十一個,雖然我實在不想再和你們這幫麻煩的傢夥磨時間,但是上頭的官僚們如此指示我也沒有辦法,”上將像是很疲倦一樣微微闔上眼睛,又緩緩打開,“一個月後,將用實機模擬戰決定哪個幸運兒該留下,回去準備吧。”

  “是!”

  我故意扯大嗓門,像是誠心要吵得他失眠一樣大吼一聲,然後故作嚴肅地一併腳跟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真是煩人的傢夥,害得我連吃午飯的胃口都沒有了。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1-29 15:17
第五十二章 千萬別惹熊孩子

  到今天我依然不怎麼願意回憶起二月底發生的一件事。

  那件事後,我才發自靈魂的明白了一個道理:熊孩子果然是地球上最不好惹的物種,而如果有家長助陣的熊孩子,那簡直就是TM是神!

  那一天我下午沒有課,閑極無聊之餘就在大街上瞎逛——當然,這是對其他人說的藉口,其實主要目標是想把賺來的一刀刀贓款存了,省得每天晚上夢見持槍劫匪上門來問我借零花錢。

  在舊世紀,莫斯科據說是個酒鬼,民族主義者,走私販,小偷,還有最優秀的官僚的聚集地,在新世紀這一點也沒什麼太大變化,衣兜裡鼓鼓囊囊的人不斷在街口左右張望,走著八字步勾肩搭背的大小毛熊到處都是,手裡拎著這個酒瓶子邊走邊灌,灌夠了就咕咚一聲趴在地上睡覺,然後被滿街巡邏的筒形自動機器人像拖垃圾一樣拖上執法車;身穿皮衣的惡棍縮在陰暗的街道,不斷對外來者射來惡意的視線,稍不留意就會被他們拖進去暴打一頓。

  對於這幫惡棍政府的法子也很簡單:改裝一批自動機器人,換上霰彈槍,自動步槍之類的暴力武裝,成為替代軍警的執法機器人,遇上就是一通狂殺,但不幸的是攻擊效果往往過於猛烈,再加上條約軍編寫的AI智商偏低,把大傢伙不分青紅皂白一起幹掉的事時有發生。

  因為兜裡的款子比較多,要是一個外鄉人突然往卡裡打進大額款項恐怕會引起懷疑,於是我只好像洗錢一樣跑了N個銀行存款,偏偏莫斯科的自動駕駛車輛(Autonomousvehicles,簡稱AU)的覆蓋率不高,折騰了一個上午才算把整鈔搞定,此時我手上還剩下兩千馬拉,準備充當這兩個月的生活費。

  帶著不錯的心情,我走到AU的候車廳等車,突然感覺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了一下,我扭頭一看,發現是個穿著臟兮兮的,而且很粗糙的合成纖維衣物,頭發亂糟糟地小女孩,但是奇怪的是邋遢地打扮卻掩蓋不住她不錯的內在麗質。

  “大哥哥,需要煙嗎?”

  小女孩眨著大眼睛,用像沒吃飽飯一樣可憐兮兮地口氣詢問道。

  雖然聽說過條約方面因為把全部精力放在重工業上導致輕工業品供應非常緊張的狀況,還有毛熊學員之間流傳的諸如,“排了三個鐘頭隊才買到一盒牛肉”“排了一上午隊才買到件襯衣”的傳言,但是頭一次看到這種在共和國絕跡快三十年街頭小販,我還是像鄉巴佬進城一樣感覺蠻新奇的。

  熟悉我的人大概也知道,按照我看到可愛的女孩子就特別心地善良的尿性會做出什麼事來。

  “那個………多少錢一盒?”

  “二十馬拉。”

  於是我微笑著摸出錢包,準備掏錢。

  然後我看見眼前白光一閃,然後我的錢包和小女孩就一起消失不見了。

  “我靠!”

  我大罵一句,把周圍同樣等車的毛熊嚇了一大跳,一想到要承擔三萬多馬拉的損失,我就感覺全身寒毛都要豎了起來。

  還好,在小偷快要沒入人群的一剎那我捕捉到了她的背影,馬上追上去。雖然這傢伙跑得夠快,但是比起專門練過的我還是差遠了,於是我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把她按在地上,像把她手上的錢包奪回來,但是這傢伙狡猾地像泥鰍一樣怎麼也抓不住。

  這時周圍已經圍上來不少人,沖著我們這對奇怪的組合指指點點的,突然從人群裡沖出一個衣著邋遢男人,瞪起發紅的眼睛就狠狠給了我幾拳。

  “媽的,你這混蛋在對我女兒幹什麼!”

  見鬼,這傢伙的下手真重,而且還很隱蔽地選擇了我背部以上的位置,幾下子差點把我的血打吐出來,但是我沒法騰出手來,只能幹站著挨揍。

  這時又沖出一個她老娘模樣的老婦人,一邊淒厲的鬼叫,一邊伸出雞爪似的爪子狠抓我的臉,當即就見血了。

  “放手,放開我家的娜麗!”

  周圍的議論明顯多了起來,而且更多是在罵我。

  “看吶,現在的人渣真是無法無天了。”

  “果然是東方猴子,托他們的福,最近治安越來越亂了。”

  “沒錯,政府怎麼還不立法把他們都趕出去。”

  “還等什麼,揍他!”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一下子沖上了好幾只喝高了的毛熊,吐著滿嘴酒氣照著我劈頭蓋臉一通狂揍。

  “艸,等一下,你們搞…..”

  話還沒說完,臉上就結結實實吃了一記右,整個腦袋裡的血流都被打到一邊去了,滿口都是血腥味,差點沒鬆手。

  我這才反應過來這造型太TM像攔街搶劫了,而且這架勢是個正常人都會做出偏差判斷,我感覺已經有熱血毛熊摩拳擦掌準備來插一腳了。看到形勢有利,小女孩乘機拼命扭動,一邊裝可憐地鬼哭狼嚎地一邊死命掙紮,我只好咬牙啟齒地揪住她不放,換來的結果就是一幫混球越打越賣力。

  靠,老子就讓你們打幾下又怎麼樣,我就不信你們幾還能翻天了,我氣急敗壞地想。

  但是事實證明,他們還真的能翻天,而且是大翻特翻。

  伴隨著履帶摩擦地面的聲音,我看見一臺圓筒型的機器人正排開人群用它環形的紅眼睛對著我,一起對著我的還有一把十二號口徑霰彈槍黑洞洞的槍口,我甚至能看到這玩意兒四條精悍的膛線。

  “你的行為已經觸犯治安法第六十二條,請雙手抱頭接受檢查,這是第一遍警告。”

  “我艸,你瞎眼了明明是…..”

  “你的行為已經觸犯治安法第六十二條,請雙手抱頭接受檢查,這是第二遍警告。”

  這下我連罵也罵不出來了,因為對這種只具備第一代AI“形式判斷”機能弱智來說根本沒用,這玩意兒不能聯網調用資料錄像,不能獨立思考,不會變通,只會根據眼前的形勢作出最直接判斷,而且我記得執法機器人的警告一般只說三遍。

  “不想被打成蜂窩煤的話就放開爪子,蠢貨猴子。”

  小毛賊仰起頭惡意地笑起來,一副“諒你也不敢怎麼樣”的神態,像是陰謀得逞的小惡棍。兩個幫兇也很是時機地撲上來一個扯我的人,一個掰我的手腕,得意的神態似乎吃定了我不敢亂動。

  怒,大怒,勃然大怒,被搶了錢包的心情本來就爛,現在還被人顛倒黑白痛揍了一頓,從小到現在還從來沒那麼活得難堪過,我感覺自己的火氣幾乎要沖到腦門,幾乎就要爆炸!

  於是我就開始喪心病狂了。

  “放你媽!”

  我左手一把抓住小毛賊的衣領,把她向上提。

  是扶她起來?

  不好意思,我是代替爹媽教育她!

  怒火讓我一下爆發出百分之兩百的力氣,右手一把扣住小毛賊的小腿,把四五十斤的人像揮舞甩棍一樣用力掄轉三百六十度,圍著我的一圈毛熊瞬間像是羽毛球一樣統統被抽飛了出去。

  但是還遠遠沒完!

  我一步站定,怒氣沖天的把連尖叫都嚇忘記了的小毛賊高高揮起來,垂直向下猛揮出臂力,然後迎面一記爆砸在執法機器人的腦門上!

  “你的行為已經觸犯治安法第六十二條,請雙手抱頭接受檢查,這是第…….咚…..吱。”

  執法機器人全身部件發出一陣怪響之後,冒著黑煙停止了運轉,腦門部位整個凹了進去,看樣子晶片和控制板也都被砸爛了。我記得這玩意的頂部設計厚度是一毫米還是兩毫米鋼板來著,看起啦也不怎麼結實。我也懶得管這事,從臉砸進金屬坑裡,只會偶爾抽搐兩下的小女孩手裡拿過錢包用力塞進口袋裡。

  我想我已經惡心透了。

  圍觀的毛熊各個一副被打了一拳似的表情,目瞪口呆外加雙眼無神,看到我戾氣沖天地走過來,趕緊像閱兵一樣,“嘩啦”一下整齊地向兩邊散開,給我讓出一條“秘密頻道”。

  我找了張椅子一屁股坐下去,從口袋裡摸出寒假用剩下的固體止血膠處理傷口,指甲的抓痕,仔細一數竟然有十幾條,背上也痛得要死,不用看也肯定是淤青一片了。

  痛極之下我差點又想從人群裡拖出幾個狠揍一頓,最後好歹被理智阻止了。

  這時,一直窩在十字路口喝酒啃黃瓜聊天扯淡的兩個員警終于跑了過來,目瞪口呆地看著一片狼藉的現場,馬上一邊拔出手槍指著我一邊緊張萬分地用無線電叫來了大批人手,扛著自動步槍,沖鋒槍,機槍,甚至還有反坦克火箭筒,像是押解外星人一樣把我押進了警車,其餘兩個人和一個半死的人也被押了進去錄口供。

  簡單來說,就是我作為犯罪嫌疑人,光榮地被依法逮捕了。

  起因只是我惹了上了一隻熊孩子。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1-29 15:25
第五十三章 神秘囚犯

  “唉,陳項啊陳項,你叫我該怎麼說你才好,老子稍微看鬆一點就攔街鬥毆,打得還是未成年人,要是真那麼想打,老子陪你打也行,你這是何苦啊。”

  許久不見的胡隊長隔著鐵柵欄對我一陣痛心疾首。

  “拜託,老大,要是你也不相信我,我吊死自己得了,明明是它們掏我的錢包啊,我已經很忍讓了。”

  我大喊冤枉,動作幅度一大帶得死沉的手銬腳鐐一陣稀裡嘩啦作響,弄得四周的員警也緊張地稀裡嘩啦地拔出槍來。

  搞什麼,我又不會變身奧特曼。

  “問題是大家都看見的是你的‘大手筆’啊,錄像,口供,認證,物證一應俱全,還有受害者現在還是深度昏迷狀態,都直觀表明你有嚴重暴力侵害行為嘛,我和指導員說了半天人家死活都不相信。”

  胡隊長頭癢似的抓著頭發。

  “我和指導員再去交涉一下,看看爭取能不能把你保釋出來,拜託你下回冷靜點。”

  胡隊長嘆了口氣,抓起身邊的帽子就走。

  結果很倒楣,員警們以影響太過惡劣為理由,非要關滿我十五天拘留期不可,兩位主官怎麼說也沒有用。

  十五天?拜託,還不到一個月就要實機模擬對抗了,我機子都還沒摸熟吶,一關半個月我不是直接廢了?

  很無奈,我只好登記後領了自己的號碼牌和寢具,跟長得像黑社會一樣兇神惡煞的獄警去自己的牢房入住。

  我的牢房非常深,是在監獄最深的一個角落,沒燈沒人連攝像頭也歪在一邊沒了動靜,陰暗壓抑不說,甚至連空氣也不怎麼流動,說實在的,我到那地方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哥們不是想謀財害命,就是肯定要謀財害命。

  可是古怪的是,獄警站在鐵門前並沒有大刺刺地直接進去,而是恭恭敬敬地敲了兩下門才打開門鎖。

  說實話,第一次進牢房的感覺非常緊張,比進女寢室還要緊張十倍,因為你根本無法想像裡面到底是什麼樣的極品貨色在等著你,而且這鬼地方那麼詭異……是人命無數的變態殺人狂,還是窮兇極惡江洋大盜,或者殘酷暴虐的黑幫頭子,又乾脆是……..有那個癖好的“好同志”?我靠!

  我發誓要是最後一個選項,豁出命再蹲幾年監獄也要揍死他。

  整了整褲腰帶,我壯起膽子跟獄警走進去,結果卻被那傢夥轉過來迎面一通臭罵:

  “站住蠢貨,難道沒人教過你進波爾卡列夫先生的房間必須要脫鞋嗎?!”

  靠,誰會教這種事啊,話說為什麼進牢房還要搞那麼麻煩。

  我鬱悶地蹲下去解開軍靴的帶子,然後把那雙重達一公斤的皮革製品丟進鞋櫃裡,把不大的空間裡塞的滿當當的,結果又挨了一通罵。

  “你媽的是白癡嗎,誰讓你丟那裡面的,外來人放在門口就可以…….”

  “好了,安東尼先生,不用那麼麻煩,有事就快點進來說吧。”

  從牢房深處傳來一個平和的男聲,看樣子是個花甲之年的老人才能發出來的,這倒讓我稍稍安心了一點。

  我這才注意到這間牢房竟然是改造過的,我進來的位置是個家居玄關一樣的地方,佈置雖然簡單,但是不失精緻,如果不是一路走過來,我真的可能會誤認為誤闖了謀間民宅。牢房的主間還在內部被一扇自製的棕色木門隔開,看不清裡面是什麼樣的。

  我去,這就是傳說中的權貴專用的VIP牢房嗎?

  獄警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瞪了我一眼,帶著我繼續往裡走,又努力控制著力度敲了兩下門,得到允許後才小心翼翼的擰開。

  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間大約二十平米左右的小房間,地上鋪著質感柔順的南亞手工地毯,四周的墻壁都用手工製作的漆木板重新做了裝飾,掛滿了意義不明的油畫,房頂上則是一盞飄散著古典氣息的青銅吊燈,隨著通氣口灌入的氣流微微搖曳著。

  一個六十開外的老人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手邊放著紅茶被子,鼻樑上架著類似於眼鏡的“虛擬遙感裝置”,用食指在虛空一下下敲擊,不時稍稍頓一下,然後微微點頭或者搖頭,繼續前一個動作。

  我腦海裡不知道為什麼,在一瞬間就跳出了“高貴”這個豪華的詞語。

  “你好,波爾卡列夫先生,非常抱歉打擾你的午休了。”

  獄警恭敬甚至有些討好地說,弄得對面坐著的像是他爸一樣。

  “你太客氣了,安東尼先生,你是這裡的管理員,如果工作需要的話,隨時都可以來不存在打擾這個問題。”

  老人伸出像快要枯死的樹枝一樣乾枯的手,摘下鼻樑上的裝置,露出一張雖然飽經滄桑的,但是卻透出一股只有經過歲月漫長雕琢才有的,如同舊世紀的藝術品一樣不同尋常的,華貴氣息的面孔。

  這麼一說不要緊,獄警惶恐到幾乎連站都站不直,像半自動機器人一樣連連點頭哈腰:

  “不不不,波爾卡列夫先生,這裡沒有人敢對你那麼無禮,只是今天來確實有點小難處,”獄警瞄了我一眼繼續道,“我們今天剛收下了一個拘留犯人,但是所有的牢房都滿地差不多了,實在塞不下,所以……..所以我們想把這傢夥丟在你這裡一段時間,哦,請放心,我們用不了幾天就把他弄走,這傢夥也不是什麼特別惡劣的犯人,不會打擾你太長時間的。”

  “安東尼先生你說得太嚴重了,這間牢房本來就是你們監獄的資產,我只是這裡的房客,由你們安排人事當然無可厚非。

  波爾卡列夫富有涵養地笑道,但是我注意到他的眼睛根本沒有在笑,依然是冷淡如水。

  獄警連像是從主人那裡討到塊骨頭一樣,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說了幾個“好”,然後一抹臉換上一副瘋狗一樣兇惡的表情瞪著我。

  “小心點小子,搞砸了小心老子弄死你。”

  丟下一句威脅的話,獄警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就留下我和老爺子面對面了,我感覺老人的目光似乎一直在上下打量著我,不過對於這種正常反應,我也懶得多管。

  “我的床位在哪裡?”

  “角落那邊有張硬板床,不過好久沒用了,建議你清理一下。”

  波爾卡列夫淡淡地說,目光依然停留在我身上。

  像是為了擺脫那股讓人不自在的射線,我扛起死沉的包,用力丟在他說的那張硬板床上,砸得灰塵亂飛,果然如這傢夥所說,已經好久沒有睡過人了。

  “請問哪兒有水,抹布什麼的也行。”

  “就在隔壁,除了我掛在掛架上的,其他你可以隨便用。”

  老人淡定的聲音裡流露出一絲不滿,好像在水底下游動著一條蛇。

  他貌似有點不高興了。

  可是拜託,我還沒惹他啊,難道說這傢夥從進門就看我不順眼?今天到底在搞毛啊,我難得想當回良民,怎麼一個個都還主動找上門送死!

  我碎碎念著從裝潢地和一般中產階級住所無異的浴室里弄出一條毛巾,用水浸濕擰幹後趴在床鋪上大幹起來,我感覺到老頭還是在遠處盯著我不放,中間端起茶杯,試了幾次最終沒有喝下去,嘆了口氣站起來慢慢踱到我身後。

  我一開始還以為這一把老骨頭了也要找我單練,可是我很快發現有些不對勁,因為他只是站在離我一步外的地方沒有動也沒有出聲,還在左右變換角度,不停審視著什麼。

  難道…..這老鬼是想捅我屁股?!

  我被這個荒誕地念頭刺激地頭皮都要炸起來,咽了口唾沫緩緩扭過頭,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那個,請問有什麼事嗎?”

  老頭沉默不語,似乎把所有的語言都融入了這個動作中。

  良久,他長嘆一聲道:

  “少年,你的褲襠拉鏈沒拉。”

  我靠!

  我驚地蹦起來,慌忙向下一瞄,果然發現自己的“大前門”敞開,裡面景象一覽無遺。

  可是等等,這算是什麼事啊?

  “從剛才開始…..就是因為這個。”

  我結結巴巴地問道。

  波爾卡列夫沉重地點頭。

  我感覺自己差點要暈死過去了,這位大爺也太在意細節了吧,不過想想也是,坐牢還能把牢房裝修成這樣的人十有八九腦子都有毛病。

  “記住少年,不管到哪裡都要保持對細節的重視,不然你會倒大霉的。”

  老頭教訓道。

  “東方有句古話叫‘成大事不拘小節’……”

  我還在嘴硬不服軟。

  “你有在幹大事嗎?”

  老頭冷冰冰地盯著我,攝像機般的視線射得我打心眼裡發虛。

  於是我老老實實地搖頭。

  “那就從小節做起。”

  老頭說完就哼了一聲,背著手回到沙發上修養去了。

  臉上燙得厲害,我馬上以最快速度拉上了拉鏈,應為下手太快險些卡住自己的皮,反正從那以後我就落下了一個不知道是好是壞的習慣:不時低頭往下瞄一眼。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2 16:22
第五十四章 朋友
  
  六點半左右,隨著玄關一陣電鈴響,晚餐終於姍姍來遲地端進來了,我好奇地站在傳送帶邊看看會送來些什麼。
  
  首先推進來的是一個精緻的陶瓷托盤,上面放著六七個精美的碗碟,裡面裝地都是玉米蘑菇濃湯,牛排,烤魚,果醬麵包,生菜沙拉還有咖啡。
  
  我去,這哪是監獄啊,人間天堂吧這個。
  
  我先把盤子端到房間裡,波爾卡列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合上眼睡著了,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他,迫不及待的把盤子往書桌上一丟,就準備跑回去領自己那份。
  
  “輕拿輕放不懂嗎?這麼大聲音鬼都吵醒了。”
  
  老頭嚴厲地呵斥聲像子彈一樣,直接打穿了我的腦門,我都懷疑這傢伙是不是一直在假睡,就等著我出醜。
  
  我只好灰頭土臉地折回去,把盤子抬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心想這樣應該沒問題了。
  
  結果……
  
  “首先,茶幾就是拿來喝茶的,笨蛋才會那茶幾吃飯,其次,都已經把人吵醒了,再弄得那麼小心還有意義嗎?”
  
  我靠,你這王八蛋找我茬是不是。
  
  罵人的話在肚子裡轉了一圈,但是馬上飛快地縮回了肚子裡,算了算了,越老的人越孩子氣,,讓他訓兩句圖個身心健康也好,做後輩的這點忍耐還是必要的。
  
  我只好垂頭喪氣地退出了房間。
  
  “別被說了兩句就一副死人樣,胸口給我挺起來。”
  
  訓斥聲從房間裡追殺而來。
  
  我條件反射地挺挺胸,同時非常期待地盯著視窗,希望自己那份快點彈出來。
  
  片刻之後,從外面推進來一個小小的,髒兮兮的塑膠托盤,上面直接用紙盒裝著兩三樣東西,打開一看,赫然是硬得能噎死人的黑麵包,鹹得能嗆死人的西紅柿湯,還有一大坨不知名的粥類物質。
  
  等等,說好的大餐吶?
  
  “坑爹啊這是,為什麼連吃飯都分權貴版和吊絲版啊,喂,給我一樣的那份啊!”
  
  我扒著視窗大喊大叫,外面的自動隔板冷冰冰地“ 當”一聲關上了,險些砸歪我的鼻子。
  
  我差點像把那破玩意兒也砸了,可是馬上想起這裡可是國家暴力機關,不是我一介刁民能撒野的地方,只好端著自己那份垂頭喪氣地回去了。
  
  “你進來的時候沒給錢吧。”
  
  波爾卡列夫正在用餐刀切著牛排,看到我端進來的餐點,就問了一句。
  
  “什麼,牢房不是免費的嗎?”
  
  我大惑不解
  
  “是免費的沒錯,可那是最低級的套餐,保證你餓不死而已,就像你打網遊一樣,不花錢打出來的裝備永遠是渣渣,想吃好的,還是得掏錢。”
  
  波爾卡列夫慢吞吞地說著。
  
  “想吃肉,那得包一百塊套餐;想喝酒吃肉,那得包一百五十塊套餐;想喝酒吃肉補充維生素,那得包一百八十塊套餐;如果想吃得上檔次,那得包三百塊套餐。”
  
  他用湯勺敲了敲自己的托盤,悠然自得的神態表現出他那份當然是頂級權貴套餐。
  
  “靠,算你狠。”
  
  我嘀嘀咕咕地拎過盤子回到自己發霉的鋪位上,看看權貴餐又看看吊絲餐,立刻化悲憤為食慾,擼起袖子開始用餐。使出七層力氣狂嚼黑麵包,嚼累了就猛灌兩口西紅柿湯調味,嫌惡心了就用勺子撬起一大勺黏糊糊的粥填進嘴裡,然後鼓起發酸的口腔繼續狠咬麵包塊…….
  
  一通風卷殘雲,盤子上惡心的吃食全部一掃而光,我拍拍臉滿意地打了個味道古怪的飽嗝。
  
  波爾卡列夫眼神好似看到了外星人。
  
  “你是十幾年來第一個能吃下免費餐的猛士。”
  
  “適應性比較強而已,”我抹了一下嘴,盤腿坐在床鋪上,“聽你的口氣像是已經在牢房裡蹲了很長時間一樣。”
  
  “是啊,帶今天的話剛好滿三十周年了。”
  
  老頭的語氣無喜無悲。
  
  我卻真的嚇到了,這麼說起來這位爺豈不是大半輩子都在監獄裡過了?
  
  “沒什麼奇怪的,我想出去隨時都可以走,只不過我主動要求多住一段時間而已。”
  
  老頭說得非常隨意,就像在聊今天的天氣一樣。
  
  我感覺自己微微皺起了眉頭,如果囚犯會提這種要求,往往只有一個原因。
  
  “你的仇人很多?”
  
  “是啊,多到我都懶得去數了。”
  
  老頭露出一絲淺淺的感傷,但是很快就重新沉如了華貴的氣質裡,他似乎不想多談。
  
  我聳聳肩,天翻地覆地開始收拾床位,準備體驗一下第一個“監獄之夜”。
  
  波爾卡列夫像是被軟禁的貴族一樣,慢條斯理地用完餐,讓我把他的盤子放也在輸送臺上,就在我抬起盤子準備走人的時候,卻又被他不滿地喊住了。
  
  “站住,有你那麼送盤子的嗎?”
  
  我傻眼了,那該怎麼送,是躺著送,仰著送,跑著送,跳著送,還是乾脆我來個高難度的翻跟鬥送?
  
  他不滿地看了我一眼,在口袋裡摸了摸,然後……..丟下了十塊馬拉的小費。
  
  我靠!
  
  “對了,你是犯什麼事進來的!”
  
  說到這個我就有點懊惱,用自暴自棄地口吻道︰
  
  “當街毆打未成年少女,破壞執法機器人而已。”
  
  老頭露出古怪的表情。
  
  “沒了?”
  
  “沒了啊?”
  
  “就這麼點事你還呆這裡,我看你是真心喜歡上免費牢飯了。”
  
  老頭諷刺道,我當時就有點惱了。
  
  “我去,你以為我不想走啊,條子們把話說死了一定要扣我十五天吶,怎麼說也沒用。”
  
  波爾卡列夫長嘆一聲,仰望窗外的一輪皎月,安詳柔和的月光灑落他滿身,在他回頭的一剎那,他身上似乎被杜甫李白陸游李賀靈魂附體,顯得飄逸無比。
  
  “少年啊,你也太純潔了,他們明顯是想問你要票子,說了半天你還不上套,他們一怒之下當然給你判個最重的。”
  
  我吃驚地張大嘴,感覺自己有點結巴了,這理論可是聞所未聞。
  
  “這……這麼嚴重的事…..也能花錢搞定?”
  
  “這也叫嚴重?只要別打出人命來,都是小事,一點小錢就能搞定。”
  
  “一點…一點是多少來著?”
  
  老頭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我,長嘆一聲,豎起一根手指,沒有了。
  
  靠,那麼便宜那就憑我兜裡的零錢就可以搞定了!我馬上就跳起來就像按電鈴叫精察,但是卻被毛熊漢子阻止了。
  
  “我說的是過去的價,現在他們都認定你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級貨色了,再開價十二三倍算都是輕的,況且哪有用電鈴叫人塞錢的,生怕大家不知道啊?”
  
  這一棍子把我揍得徹底喪氣,嘆了口氣,一屁股重新坐回了床鋪上,發泄般把那老爺床坐得咯吱咯吱直響。
  
  “你有什麼要緊事要辦嗎?”
  
  波爾卡列夫莫名其妙地看著我上躥下跳的樣子,突然問了一句。
  
  “嗯,我是在軍事學院混的外訓生,再過一個月就會有一場模擬機測試,如果失敗了我將再也沒有接觸機甲的機會了,可是那麼長時間的刑拘……算了,或許這樣也並不壞,本來就是來混編制的,早點離開這苦得要死的地方,回老家混個閑差什麼的,興許還有機會帶預備役部隊玩玩過時的老爺機,輕鬆加愉快。”
  
  我彎腰坐著,雙手合在眼前,故作豁達地說。
  
  本來是個人、至是機密的東西我並不想說,但是現在我卻毫不猶豫的一口氣說出來,我感覺到現在一冷靜下來就感覺燥熱地感覺不斷往外竄,看來除了鐵窗牢門外,還有某種東西在向我遠遠不斷輸送煩惱,準確來說是自從開學以來,這種東西的活動就沒有停止過,而且越來越強烈,都快憋出內傷來了,特別想找個發泄途徑。
  
  但是說完我就有點後悔了,眼前這哥們兒來路不明,又案底頗深,搞不好是人命無數的江湖殺手魔教頭子之類的高危險角色,這樣直說是不是太蠢了點?
  
  老頭一直靜靜地聽著,等我說完,他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你的對手……是你的朋友嗎?”
  
  “我去,那麼強,這也能看出……”
  
  “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老頭擺出和我一樣地姿勢,低沉的語氣中蘊含著強烈不快和似乎隨時都會爆發出來的怒意,感覺像是在我面前橫著一隻低吼的棕熊。
  
  如果平時別人這麼威脅性地跟我來一句,我早就一拳打過去了,但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麼,我卻一點也惱火不起來,反而像被高中班主任訓話一樣,老老實實地回答問題。這大概就是那種被稱為“氣勢”的東西。
  
  “是。”
  
  “是好到什麼程度的朋友?”
  
  “一起通過宵,下過館子,打過麻將,打過仗,幫過手,外加一起把過妹子,當然,最後算讓給他了。”
  
  聽到我直白的描述,毛熊漢子似乎微笑了一下。
  
  “很好,那麼你想要繼續駕駛機甲嗎?”
  
  我猶豫了一下,本來想保持一下中立,不偏不歪,打個馬虎眼過去算了,但是幾乎是神經神經反射一樣,我還是重重地點點頭,而且還點了不止一下。
  
  “這樣啊。”
  
  老頭突然像很困一樣淺淺地打了個哈欠哈欠,重新恢復了懶洋洋的神態,背著手走進裡間的專用臥室睡覺去了。
  
  靠,說了半天,你到底想幹什麼來著。
  
  我鬱悶地看著緊閉的大門,乾脆也鑽進自己不知道幾百年沒睡人的被子裡開睡了。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2 16:30
第五十五章 和王座的距離

  第二天,早飯照舊是用輸送臺送進來的,內置精緻白麵包,布丁,咖啡和果醬,可惜那是權貴版的,吊死只能吃空氣。

  “我去啊,乾脆連人權也吊銷拉啊,喂,黑麵包也好啊,好歹送點什麼進來啊,哇呀,好痛!”

  自動門彈回來,再次砸傷了我的鼻子,氣得我破口大罵又無可奈何。

  “大清早的別大喊大叫,別人不睡覺嗎?”

  正在用虛擬介面看新聞首頁的波爾卡列夫不快的抬起頭,他今天穿著灰色的手工羊毛衫,裡面是白襯衣,下身是一條白棉褲,看上去像是大學裡窩在文獻堆裡搞研究的老教授。

  他這麼一說,我倒真覺得自己犯下了嚴重錯誤,只好鬱悶地拖著腳步回到房間裡,準備找點什麼事做分散一下對於饑餓的注意力。

  “唉,消息上成天寫你們東方人沒有禮貌,喜歡大吵大嚷,行為粗魯野蠻,看上去倒是有有那麼幾分像嘛。”

  老頭啜了口咖啡淡淡地點評道,但是我聽著就很不舒服了。

  我說老爺子你更年期歸更年期,亂放地圖炮就不對了,一家人的脾氣都能分出各色各樣來,況且是一個國家十幾億人,用一小撮人的點評來敲死一群人就太扯了,就像我們國內媒體評價你們是男性是“純樸勇敢正直”女性是“熱情大方”,可是我在這裡混了不到半年就遇上了心狠手辣的流氓,刻薄的美少女,患了抑鬱癥似的將軍,完全就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波爾卡列夫稍稍抬了抬頭,我注意到老頭單調的瞳孔裡似乎有了一點色彩,然後他舉起鋁制咖啡壺對我稍稍示意了一下。

  “要來一點嗎,少年,這幫傢夥送來的早餐永遠太多了。”

  當然沒有問題。

  於是我就不客氣地在他旁邊的沙發坐下來,結果吐司和咖啡大嚼,老頭則繼續喝著咖啡看著新聞,不時發出一兩句點評,不得不說這傢夥的評論總是非常獨到,只是方向上老是往右拐,我不得不站在左派兔子的立場上不是發出兩句個給他正正三觀。

  “你聽說過‘灰色微笑’嗎?”

  老頭突然提出了一個問題,讓我楞了一下。何止是聽說過,咋們兩關系可是大大的好,簡直熟地不能再熟了。

  好吧,我當然沒弱智到把這句話說出來。

  “嗯,聽朋友說起過,好像是在斯堪維爾戰爭中突然以擊毀十幾臺航空機甲成名的機甲兵吧,不過連具體資料也沒有,邦聯方面也沒有記錄,應該不是正規軍人員。”

  “沒有軍籍,沒有資料,沒有在官方報道中出現過,甚至這個人的存在真實不真實都是個問題,但是卻在論壇和野路子新聞上瘋傳,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我當時的想法是怎麼可能不存在,老子不就好好地坐在你面前嗎,不過他的提問倒是有點意思。

  “大概是因為戰績比較出眾吧。”

  “呵呵,那倒是未必,論戰績出眾,他能超得過同盟軍擊墜數第一位的傑裡夫;布拉德,超得過同盟軍擊墜數第一位的克裡斯托;亞京,甚至連第五位的A;米庫林都能甩他好幾條大街。”

  老頭輕蔑地冷笑道。

  幾個名字像是燙紅的鋼針一樣紮著我身上,刺得我全身一陣灼痛,我當然聽說過那些名字,因為他們實在太過於耀眼,像太陽一樣懸在每一個機甲兵的頭頂,讓我們連螢火蟲屁股的亮度也發揮不出來!

  就算是現在也沒什麼變化。

  獵取戰績和名譽的最初的激動慢慢冷卻下來,我第一次發現自己離真正的AK,甚至是ACE的王座還是差太遠了,比我們來莫斯科的車程還要再遠一點。

  所以我還要繼續戰鬥,還要更加拼命的戰鬥!

  “那麼是……”

  “是因為這個時代太需要傳奇了,”老頭端起咖啡杯,慢條斯理地說,“距離上一次世界大戰已經有三百多年,世界也享受了三百多年的和平,沒有動蕩,沒有風暴,也沒有驚心動魄的變革,社會,政權甚至是個人的都沿著一成不變固定軌道向前滑動,直到壽命的終點,然後制度,人生還有熱血都在乏味的固定模式和慣例中逐漸腐朽,霉爛。”

  “但是這傢夥的出現某種意義上也滿足了所有英雄的條件:神秘,強悍,幫助弱小,沒有任何官方背景,像風一樣來,又像風一樣消失。在這個缺乏英雄和英雄事跡的時代,是一種極稀缺的資源,就像是乾旱的土地急需要一場雨水一樣。”

  英雄…..嗎?

  我暗暗握了握拳頭,現在我只是個缺乏實力的水貨而已,但是遲早我會有對得起這個稱號的一天!

  時鐘很快退推後到了上午九點鐘左右,照樣還是由我把盤子端了出去,大約五分鐘後,玄關處響了一下,然後是大門,得到波爾卡列夫允許後,安東尼獄警才滿臉堆笑著走進來。

  “波爾卡列夫先生,牢房已經騰出來了,我現在馬上把這混蛋轉走。”

  說完,這傢夥馬上換上一副狗臉瞪著我,變換速度之快簡直讓人嘆為觀止。

  “看什麼看,快點滾起來!不然老子打斷你的腿!”

  突然,老頭看著新聞漫不經心的說話了。

  “等一下,這小子還有那麼點意思,反正我最近住的無聊,多他一個也無所謂。”

  “可…..可是…..”

  “當然,如果安東尼先生一定要堅持的話,那麼我只好服從命令了。”

  聽到“命令”兩個字,獄警嚇了一大跳,差點沒一屁股坐到地上去,驚慌地連連擺手,表示不敢。

  “好了,請問安東尼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老頭也沒有看這個倒楣蛋一眼,漫不經心地敲了一下虛擬按鍵,淡然開口道。

  對於老爺子的表現,我當時就有種燒把高香,頂禮膜拜的沖動。因為實在是太牛了,比暴發戶那種瞎嚷嚷高貴多了,我第一次發現人淡定的時候也能如此牛逼。

  “嗯,有是有…..是您的…..”

  波爾卡列夫的抬起手掌,示意他先停一下,然扭過頭對我說:

  “陳項,你先進裡間回避一下吧,我要見個人。”

  我當時肯定是咖啡喝中毒了,竟然還傻兮兮地問了一句。

  “哦哦,是什麼人那麼神秘?”

  “你很想知道嗎?”

  老頭用陰鬱地眼神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我,像是注視著一句正在呱呱叫的屍體。

  額。

  我大腦裡一瞬間掠過槍支彈藥鴉片大麻人口黃金白銀鉆石的身影,當時就一身冷汗,馬上以最快速度跳起來竄進內室躲起來。裡面的房間佈置很簡單,但是同樣精緻和溫馨,除了衣櫃,床鋪還有寫字臺以外,還有滿屋子的畫像,內容無一例外的都是類似于子女的小孩子集合,窗前還放著顏料和畫了一半的畫板。

  這是老頭的家嗎?

  我感覺心裡有點微微的溫熱,暗暗決定不管怎麼樣,暑假一定要回去一趟。

  這時,外面似乎響起了開鎖聲,出於遲早會把我害死的好奇心,我還是偷偷留著條門縫觀望。

  片刻之後,走進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白人青年,看到老頭激動地幾乎不能自抑,老頭似乎也顯得非常激動和他熱烈擁抱著,然後兩個人對面而坐,拉起了諸如“大哥泡夜店被員警抓了”,“公司股份跌了百分之幾”,“老妹還是嫁不出去”之類大大小小的雜事,中間兩人還不是熱情洋溢地大笑一通,說到動情的時候,兩個人都流了不少清眼淚,用了N刀紙巾。

  感覺上氣氛非常好,但是我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就在說到老頭受仇家陷害,身陷囫圇他又無力營救時,兩個人又一通抱頭大哭結束後,我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他們的眼睛都沒有笑意,而是像玻璃鏡片一樣冷冰冰的。

  這種感覺就像是從鏡子裡看到第二張臉一樣,簡直驚悚到無法形容,我的手腳都快涼透了,難道到目前為止都是TM的演戲,這也太能耍了,要不是和老頭呆過一段時間我差點也被糊弄了。

  可是他們到底在幹什麼?戲是演給誰看的?這傢夥又是誰?

  一個鐘頭後,青年“依依不捨”的離開了,老頭一直擦著眼淚把他送到玄關才“落寞”地回到沙發上,繼續讀他的新聞。

  我皺著眉頭走出來。

  “喂,我說……”

  老頭連看也沒看我,直接回答道:

  “忘記介紹了,是我兒子,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他能當影皇,而你起碼是個影帝!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2 16:31
第五十六章 硬茬

  中午時分,獄警再次來了,不好意思地表示又有人要來探望老頭了。

  我當時正擱在床板上打瞌睡,其實我更喜歡躺沙發,因為方便,合上衣服一靠就好,想起來隨時可以起來省了不少穿衣服的麻煩,但是被老頭一通“沙發是用來坐人的,要睡覺滾到床上去”的訓斥後,我只好捏著鼻子,寬衣解帶老老實實往床上躺。

  “老爺子,你應酬也太多了吧。”

  我忍不住抱怨道。

  “哼,可惜他們請的都不是我這個人。”

  “我去,難道他們還能招魂。”

  我大駭,老頭用看傻瓜地表情看了我一眼,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口袋,然後一挑眉毛露出一個“你懂了嗎”的表情。

  好吧,是我想太多了。

  我按照老規矩老老實實躲進了內室,還是按照老規矩給自己留了一條門縫,片刻之後獄警就帶著一個人來了。

  來者是個四十開外的中年人,面孔倒是和老頭有那麼幾分像,看來又是兒子組之一,一見面照樣是熱情無比地上前握手擁抱,我抱著一副看諜戰片的心態繼續看下去。

  可是老頭這次卻沒有笑,也沒有動情緒,甚至連站也沒有站起來,攝像機似的射向冷冰冰地鎖定看中年人,那傢夥的動作頓時僵在了那裡。

  咦,難道是關系爛到連影帝也不想演戲了?

  “既然都帶槍了,為什麼還不拔出來呢?”

  老頭坐在那裡淡淡地說道。

  等一下,這是什麼意思,難道………

  中年人和獄警頓時臉色大變,馬上一步後跳拉開距離,同時飛快地向背後摸去,各拔出了一把微型沖鋒槍瞄準老頭。

  靠,這次特麼是殺手啊!

  “噠噠噠”

  微型沖鋒槍的槍口噴射出激烈的火舌,由於行程短,這類輕武器的射速被設計地非常高,基本上都在每分鐘八百發以上,在那麼狹小的空間內內如此密集的彈雨追殺,幾乎不存在任何逃生的可能性。

  一開始我是那麼認為的。

  可是……

  第一聲槍響後,老頭的身影就消失了,9mmPRAR彈打得沙發絨毛紛飛,卻連老爺子的毛也沒有打到一根。

  我到現在也想像不出波爾卡列夫,是怎麼輕描淡寫地規避開兩支瘋狂開火的微型沖鋒槍的掃射,像鬼魅一樣迫近到兩名殺手面前的,我只是記得老爺子的動作很飄逸,非常的飄逸,不帶一絲戾氣。

  殺手的反應也很快,一把將打空了子彈的微型沖鋒槍對著老爺子的臉甩過去,同時從背後拔出了手槍。

  但是老頭的出手更快,只見他看上去沒什麼力量地揮出一掌,拍在殺手的正胸口,只聽一聲悶響,那傢夥像是被一輛時速兩百公里的轎車撞上一樣,狂噴著鮮血倒飛出去十幾米遠,直到把門板砸穿才算完。

  這武功是……

  獄警大驚失色,慌忙舉起手槍一通亂射,然後拼命向門口跑去,但是這樣一來他就把自己的後背就成了一個天大的破綻,急著想逃命反而更加沒命可逃。

  “砰”

  老頭子的手掌準確拍中了他的後心,那傢夥像裂開的自來水管一樣吐了一大口血,飛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撞在墻壁上發出“咚”的一聲。

  我倒吸了口涼氣,不出十秒鐘,兩個荷槍實彈的殺手就被老爺子輕輕松松送去見了上帝,這身手可能比我還要…..不,看著身板,撐死也就和我打平手……不九成功力就不錯了。

  不過這時我也看出老頭到底用的是哪門功夫:出手行程短,爆發力強大,攻擊深及筋脈骨骼…….靠,竟然是我當折騰了一年,還是年死活也練不起來的內家功夫。

  “喂,少年………”

  “好吧,偷窺是不對的,我錯了。”

  我舉起手從房間裡走出來,看著一屋子狼藉直咂舌。

  “老頭,看不出你也練過。”

  “唉,人老了,不活動活動筋骨,我怕得老年癡呆癥。”

  老頭拍拍手淡淡地說。

  對不起,我可沒聽說過有人把殺招拿來練筋骨的,權貴果然先進。

  我正腹誹不止,外面似乎已經發現動靜不對,很快闖進來一個很年輕的黃皮膚警員,看到現場一片狼藉顯然嚇了一跳。

  “多叫幾個人把屍體拖走吧,沙發幫我買個新的,顏色不要太亮,布藝和真皮都行,別給我買來合成纖維或者人造皮革的。”

  老頭淡淡地吩咐道,警員這才回過神來,緊張兮兮地敬了個禮,就往門外跑。

  我突然感覺這傢夥似乎很熟悉。

  是認識的人?扯淡,我的熟人一隻手就能數過來,哪裡會冒出個條子朋友;是因為同胞關系?還是扯淡,為啥我一見老貓就親熱地想抽他;在路上見過?完全是扯淡,誰在大街上還記人臉的。

  突然,像是被電流重重彈了一下,我猛地想起來了。

  不是因為面孔或是人種,而是因為氣息,那傢夥身上散發出的,是我在戰場上最常感受到的氣息——殺氣。

  “艸,危險!”

  我的話音未落,警員突然向後揮了一下手,空氣中傳來一聲細微的破空音,然後老頭就一聲不吭地捂著腹部倒下了。

  我靠,竟然是連環套!

  警員再次揮起手,但是我沒有給他機會,抬腿一掃把桌上的茶壺踢出去,正中他的手腕,把一把微型手槍砸脫了手。

  奶奶的,什麼這個是幹什麼的,在我眼裡統統都是兇器!

  我連踢兩腳,把茶盤,茶杯之類的雜物也統統踢過去,但是殺手卻敏捷地一矮身躲過,同時一踏地面迅速揉身殺來,出掌直擊我面部。

  我毫不示弱,一踏茶幾飛身而下揮拳迎擊。

  拳頭是武學中最硬的攻擊手段,掌的威力雖然不小,但是正面對碰肯定是我占優勢。

  “砰”

  拳掌交擊,我馬上感覺到一股澎湃的力道沿著骨節重撼而上,幾乎把我的整個骨架都崩散掉,人也被一下彈開數步,幾乎把持不住。

  竟然也是內家功夫!

  殺手如同鬼魅般逼上來,一秒鐘內幾乎就沖到了我的鼻子底下,右手同時直推而來!

  我只能架起雙臂抵擋。

  “砰”

  這一下打得更重,我整個被彈到了書桌上,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充沛的內力打移了位置,如果不是事先提了一口護身氣,恐怕要折幾根骨頭了。

  雖然很不情願,但是我不得不承認這傢夥比我要強,甚至比老爺子還要強一點,不過好在也不是沒有破解的方法。

  那就是不能和他打近身戰。

  我立刻意識到這個問題,馬上抬起左腿,那傢夥下意識地就抬掌壓制,但是不走運的是我這一手是虛招,也是我唯一會用的虛招。

  俗稱聲東擊西。

  左腿收起,我馬上飛快地踢出右腿,而且是連踢三下,雖然露出了很大破綻,但是殺手還是拼命防住了兩下,只是在軟肋中了一下,但是看他的卸力速度,大概只發揮出了一半的力量。

  不過足夠了!

  我的左腿再次跟上,不過這次不是虛招,而是結結實實的膝頂。

  “咣”

  那傢夥一下被踢飛了出去,連連後退,這時候距離已經拉得足夠長了,我拉開架勢把最重的踢技像雨點一樣對準這傢夥猛烈招呼上去,踢得他滿地亂滾,這也是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拿出了所有壓箱底招式。

  可是雖然吃了不少下,但是殺手的防禦也很頑強,不斷用大威力的招式以守代攻,化解我的強力踢擊,局面一時僵持在那裡。

  這傢夥也是個好手。

  我正那麼思考著,突然,殺手的動作僵住了,眼睛不可思議地鼓出來就像一條被撈出水的死魚,我的一記重踢長驅直入,一記踹斷了他兩根肋骨。

  不過這沒什麼意思,因為我看出他在這之前就已經死了。

  “咳咳,用那麼大力道,你想連老頭我一起踢死嗎?”

  老頭慢吞吞地從殺手背後轉出來,下一刻,屍體才噗通一聲倒下了。

  於是我可惱了。

  “我靠,你沒死就別躺那裡裝死好不好,害得我打得一身傷。”

  “開什麼玩笑,會被這種小東西幹掉,老頭子我真沒臉在江湖上混了,”老頭掀了掀上衣,露出了穿在裡面的蜘蛛絲防彈背心,“況且這傢夥身手不錯,我有點應對不下來,還是覺得讓你扛一會兒我找時機下手比較好,沒想到你小子也挺能打的。”

  這老小子還真敢說,我差點沒氣死。

  老頭走到幾條殺手的屍體前,沉默片刻,似乎若有所思。

  突然,他發出一聲冷哼。

  “還以為那些蠢貨變聰明瞭,沒想到還是和以前一樣白癡。”

  我聽得莫名其妙,我覺得這一手完得不是蠻漂亮的,或者說是我太蠢了,連最小兒科的東西都當成高科技了?

  “安東尼從來都是唯我馬首是瞻,像昨天那樣突然大刺刺的說給我安排房客,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想不懷疑也難,可是後面的事卻把老頭我搞糊塗了,怎麼會有人派你個毛手毛腳的猴子來搞暗殺,我還以為裡面有什麼更深的陰謀,弄得老頭我一天沒睡好,”老頭踢了踢那個東方殺手的屍體嘆了口氣,“現在可以推斷出來,完全是搞錯了,你和這傢夥屬同族,進來的時間又相近,內應當然搞糊塗了,莫名其妙把你安排進來。”

  原來糊裡糊塗中我還替別人頂了缸,聯想起進來時候獄警對我呵斥的那些“就沒人教過你XXXXX”,“小心點,搞砸了小心老子XXXXX”之類的話,原來都是別有深意。

  “結果換不出人之下,他們只好臨時想出了那麼一個連環套,可惜了,雖然歪打正著很成功,但是想殺老頭子我還是有點難度的。”

  波爾卡列夫悠長地嘆了口氣,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難不成……”

  “呵呵,你小子最近倒是開竅了一點嘛,”老頭子笑了起來,笑得有些蕭瑟,“十有八九就是昨天那不孝子吧,不過也不排除其他兄弟子侄想取我老命的可能性。”

  老頭走回到另一張沙發上,靠在松軟的靠墊上,微微闔上了眼睛,像是在對我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你肯定活得很慘。”

  我不可思議地搖著頭,因為我實在想不出做人有多變態,才會動手去殺自己的爹媽。

  “呵呵,也不是沒好過,原來剛起家口袋裡沒幾塊錢的時候,還可以裝牛逼的帶小兔崽子們下館子,稍微賺了點就可以帶弟兄們去紅燈區,酒吧好好瀟灑一把,現在家財億萬,卻只能蹲在監獄裡躲著,呵呵,真是有趣的人生啊。”

  老頭一向淡然的語氣中流露出些許秋天般的蒼涼,我突然覺得有錢過頭也不是件好事。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2 16:35
第五十七章 謠言和拳頭

  公歷084年3月的第二天,我被人叫醒了。

  我習慣性地做出反應。

  “別…..別鬧了,我再睡五分鐘。”

  於是對方也用非常溫柔地口氣回答我:

  “好吧,那你繼續睡………….我十四天后再來提人。”

  瞌睡蟲被熟悉的冷銳音色刺激地一個哆嗦,一瞬間逃得無影無蹤,我連手舞足蹈的滾起來,抱著做走人狀的伊蒂絲的大腿一把涕一把淚的。

  “停停停,我錯了我錯了,拜託別丟下我啊,這兒的飯太難吃了我受不了。”

  “好了,快爬起來,真惡心。”

  揩夠了油,我暗爽著爬起來,伊蒂絲今天依然是那身灰色的校服,渲染著英武氣息的同時,也完美地襯托出斯拉夫美少女的優美靚麗的身姿,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表情看起來很不愉快,像是正在鬧別扭。

  憑直覺……我總感覺這個對像是我。

  可是等等,我沒惹她啊,哦,至少我今天沒惹她才對。

  “你有什麼想對我嗎?”

  伊蒂絲冷冷地提問。

  我馬上想到了瞇起眼睛盯著獵物的獅子,感覺告訴我,要是不能給出滿意的答復,我的下一站就是醫院。

  “哦哦,寒假的時候,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純粹是因為你存在感太低了一直沒發現你也在現場,等等等,先別抬腿,我還沒說完,回學校以後我絕對沒有特地躲著你,路上迎面拐彎什麼的絕對是個巧合…….哇呀!”

  我臉上重重吃了一記踐踏。

  “那種事以後再和你慢慢算賬,你就不解釋一下到底暗藏了什麼關系,為什麼你今天會被釋放?”

  伊蒂絲不知道為什麼漲紅了臉,怒氣沖沖地說著。

  可是我卻完全聽糊塗了,我可以拿小命擔保絕對不是被她踢壞了思維神經。

  “等等,不是你把我保釋出來的嗎?”

  “我一開始是打算這麼做的沒錯,但是剛動用關系接到警局,卻接到你已經被成功保釋的消息,而且他們還死活不肯透露擔保人的名字,保釋單上也完全沒有署名。”

  伊蒂絲秀美的眉毛擰成了一團,的確,以她的家族勢力竟然會有完全查不到的人,實在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可是我真的一點不知道,除了伊蒂絲之外,我的朋友圈裡貌似沒人有那麼大本事……..

  突然,我看到一個熟悉的靚麗身影從走廊拐角閃出來,她的出現似乎讓監獄裡陰潮的空氣也變溫暖了一下,看到我們兩個站在門口,吃驚地鼓起眼睛露出一副純天然無污染的吃驚樣子。

  亞捷琳娜?

  天然系少女臉紅了一下,慌慌張張地跑開了,我仰天長嘆,總算看到一隻最符合美好印象的毛熊妹子了,但是還沒感嘆王我的屁股上就重重挨了一腳。

  “真高興你還能保持這種好心情,但是希望你回學校的時候還能保持。”

  “為什麼?”

  我聽不懂,但是伊蒂絲沒有多做解釋的意思,拖著我直接走出去了。

  臨出門的時候我才想起還沒有和正在睡覺的波爾卡列夫打個招呼,同時也擔心那幾個不要臉的影皇熊孩子會不會再派殺手來,不過轉念一想,這老頭都活了那麼大歲數了,這方面經驗比我深地多,我再多擔心也沒用。但是出於保險考慮,我還是堅持親手把牢房大門給關上了。

  我們是坐AU返回學校的,但是一下車我就發現無數道古怪的視線集中到我身上,

  而且還是極端惡意的種類。

  我我看了看伊蒂絲,斯拉夫少女也難得悲觀加消沉地嘆了口氣,眨著湛藍的眸子對上了我的視線。

  不過我還沒有蠢到去問她原因的地步。

  話說謠言這東西也真是個神奇的玩意兒,好事它一句也傳不出來,壞事的傳播速度卻堪比電磁炮發射,基本上一夜之間就能讓人臭名昭著。

  我是先走進食堂的,進去的第一眼就看見了窩在一起悶頭吃食的兔子們,倒不是他們有多醒目,只是平時雖然毛熊學員也不和他們坐在一起,但是至少還能在兔子們邊上湊一桌,可是現在兔子座周圍的一圈全成了無人區。

  對於這種再明顯不過的排斥,全部人臉色都很不好看,甚至可以說是難堪,更不用說毛熊們不時拿輕蔑的斜眼往這邊瞄。

  “嗨,陳老爹,你出來了。”

  鐵牛勉強擠出笑容和我打了個招呼。

  說實話,我當時就覺得很對不住弟兄們,一時激動連累大家一起受罪。

  於是我也舉起手走了上去。

  突然,一個壯碩的人影擋在我面前,那是一個我不認識的毛熊學員,端著一個老大的托盤橫在我面前,我左轉他也左轉,我右轉他也右轉。

  我說能讓一下嗎?那哥們當即痛快的表示沒問題。

  然後至少一杯可樂,一個漢堡,一隻炸雞,一盤沙拉,還有魚子醬什麼的,一起扣在了我臉上,黏糊糊的,實在夠惡心,所以我真心覺得食物這玩意兒的最佳歸宿還是吃進去,而不是做其他用途。

  “抱歉,手滑了。”

  周圍很配合地響起一片大笑,毛熊學員則譏笑著“道歉”道,然後不少兔子直接摔了餐盤,於是笑聲中又摻入了不少可怕的聲音。

  對對對,老頭怎麼教的來著,做人要有風度。

  我很淡定或者說裝作淡定地抹了一把臉,試著模仿波爾卡列夫老頭皇帝一樣霸氣的口吻說話:

  “不,應該是我說抱歉。”

  大概是我的威懾力明顯不夠,毛熊學員的臉色變得像看見智障一樣莫名其妙,模仿失敗,於是我只好用更直接的方式表達我的想法了。

  “咕”

  我的右拳一記打進了毛熊學員的腹部,這傢夥身材不錯,至少有那麼幾塊腹肌,把它們打斷的時候非常有質感,再觸及柔軟的部分時就沒有那麼愉快了,我只是隱隱約約覺得揍碎了幾個水管似的東西,估計是腸子什麼的吧。

  毛熊學員發出一聲驚天動地地慘叫,劇烈地彎下腰去,我不得不給他臉上狠狠補了一下膝頂,撞碎了不少塊零零碎碎的骨頭軟組織什麼的,才算讓這傢夥閉嘴了。

  “噗通”

  那傢夥倒飛出去,敲碎玻璃插進了自動販售窗,也不知道死活。

  整個食堂一片死寂,公母毛熊都是一片傻眼了的神色,也不知道誰狂吼一聲,馬上跳起來一排牛高馬大的毛熊大漢想沖上來扁我,但是一群紅了眼的兔子跳起來,橫撲過去把他們全部放倒了。

  “把這群狗日的打出翔來!”

  鐵牛炸雷一樣怒吼了一句,帶頭一拳把一隻一米八高的毛熊錘翻在了地上。

  本來毛熊們體格占優,但是全紅了眼的兔子們顯然奮戰意志更加高漲,戰術明確地兩兩對一,把沖過來的毛熊一個是一個全部分割包圍。在這種戰術下這幫一根筋的傢夥等於是被圍著扁,力氣再大也扛不住四個拳頭四條腿輪揍,所以被按在下面狂揍的基本上都是毛熊們。

  但是更多毛熊又沖上來,眼看兔子們人數有些不足,我不得不也擼起袖管加入了戰爭。

  拳打腳踢,鍋碗亂飛外加心智脆弱的毛熊妹子的尖叫,場面一片混亂,最後還是兇悍的毛熊校警集體出動,對空打空差不多兩匣子彈,自己也在混戰中被擱到了不少人,總算把互毆地鼻青臉腫外加重度傷殘的雙方人員全部按住了。

  沒什麼好說的,一群人不論是非全部趕進禁閉室關起來,等候處理。

  到傍晚是風,出去辦事的胡隊長還有劉指導員聽說出事趕緊跑了回來,他們帶來的消息是統計結果出來了,毛熊十一只輕傷,三隻重傷(傷的最重的就是最早倒楣的那只),兔子只有六隻輕傷,損失比之大不但是毛熊高層,連我們自己都震驚了,紛紛用詭異地眼神瞄著身板的戰友,意思是——原來你也練過了。

  “算我求你們了,這兩天好好呆著別給我惹事,老子都夠忙了還給我加工作量。”

  這是胡隊長的原話,一字未改。

  他已經快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於是我們只好在黑暗裡呆著。禁閉室是專門折磨人的地方,條件甚至還沒牢房好,就餐睡覺什麼的完全只能在一片漆黑中進行,一開始還好,到後來生物鐘就開始亂套,甚至比直接挨揍還難受一百倍。

  “喂,胖圖,你生物鐘最準,算算現在是幾點了。”

  猛男的聲音。

  “按照我一覺十個小時的標準時間,目前應該是晚上十二點了。“

  胖圖的聲音。

  “扯淡,你剛才還打了兩個小盹吶,至少淩晨兩點了。”

  學霸的聲音。

  “都扯毛蛋,別煩老子睡覺。”

  瘋子的聲音。

  “睡個鳥啊,我都快睡膩了。”

  大頭的聲音。

  “好了,都特麼閉嘴,想把看守找來啊!”

  鐵牛氣得喊了一句,全部人只好識相地閉上嘴。

  突然,我感覺肩膀被人搭了一下,憑著進來時的感覺,我覺得應該是鐵牛沒錯了。

  “我說陳老爹啊,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為什麼那麼說?”

  我稍稍楞了一下,有些不解。

  “以前,上大學的時候,你的脾氣好像沒那麼壞啊,現在兩句話說不好就揍人,我總覺得太奇怪了點。”

  嘿嘿,看不出鐵牛平時五大三粗的,但是到關鍵時刻心思還是很細的。

  “沒有,只是一種手段,我們在學院是最弱勢,最沒有話語權的一幫,當然也沒有什麼有名的嘴炮替我們澄清,就我們幾個張著嘴說,除了越洗越黑,越洗越誇張之外絕對沒有任何效果,那剩下的方式只好就是暴力處理了,遇到亂說的一律留下永久性傷害,讓他們知道管好嘴巴很重要,至於防人之口對我們也沒什麼意義,反正我們過兩年就要回國服役,也不會在這裡呆太久。”

  鐵牛似乎點了一下頭,但是口氣還是一副無法釋懷的樣子。

  “可是陳老爹啊,我總覺得你寒假回來後有點變了?”

  “哪方面?”

  “額…….我也說不出來,反正就是和以前不一樣就對了。”

  不知道為什麼,被人說起變化總讓我感覺有些別扭,甚至有些畏懼,因為我根本無法把握這種變化到底是往哪種方向發展的。

  “放心,老大,我沒事兒。”

  我伸手想拍拍鐵牛的肩膀讓他寬心,結果一不小心戳到了他的鼻孔。
dureacll 發表於 2013-12-2 16:44
第五十八章 基礎訓練(1)

  第二天,我們統統都被放了出來,原因和老頭說的差不多,只要別打出人命來在這裡都不算什麼大事。

  出來以後最能感受到的變化,就是路上的毛熊們看到我們這群因為在黑暗中呆了一天,精神頗顯萎靡不振兔子,一個個都慌慌張張遠遠地繞道走了,好像我們閑著沒事就會從人群裡拖出兩個練拳腳一樣。

  舊世紀一句話這麼說的來著——想讓別人喜歡你就對他微笑,想要別人畏懼你就給他一拳。

  科爾尼諾夫上尉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事,看到我們集合也沒多說,他就給我們安排了訓練課程,和平時的地面模擬不同的是,在他的極力爭取下,除了首次給款爺學霸他們安排了陸戰機甲實地操作課程(他們之前也只是地面模擬的程度),那天學校總算同意給我們安排了一次上天實踐操作的機會。

  雖然機體還是快丟進二線部隊的【雅克】,大家還是非常非常開心的,也包括我在內,因為玩了那麼長時間教練機和同盟軍機甲,我還從來沒有玩過條約軍的機型,這次總算能好好過把癮了。

  另外一個值得開心的地方就是我第一次用上了毛熊產的黑色扛荷服,雖然對於我們的體格來說略微有些粗大笨重,但是總算是不用裸奔上天了。

  大家都摩拳擦掌興沖沖地準備品嘗一下毛熊味火腿。

  “待會兒我會駕機跟隨,因為缺乏訓練用導彈,所以這次一律使用裝甲機槍戰鬥,請各位中彈後請及時穩定機體,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他值得應該是【雅克】裡都安裝了“模擬損傷系統(IDS)”,按照中彈位置自動評估損傷情況,如果判定肢體受致命傷後立即就會切斷肢體機能,如果判定受致命傷,那麼就會直接切斷火控系統,這點我們都已經清楚。

  科爾尼諾夫上尉簡潔地交代完,就示意我們可以上機了。

  兔子們馬上把腳下的草屑踢得到處亂飛,興高采烈地擁向各自的機體,自然而然都忽略了上尉語氣中的告誡意味。因為人數太多,我們只好分出五人一批輪流駕駛,我和鐵牛他們被分在一個編隊裡。

  習慣了同盟軍高度人性化和資訊化風格的駕駛艙後,【雅克】的座艙給我第一印象就是——坑爹。駕駛艙比【加蘭德】小了兩圈還不止,又被粗大笨重的電子設備和儀表佔用了一大半,抬手仰頭都要避免碰上四周這些瓶瓶罐罐,四面不大的液晶顯示屏分別固定在四個方向,冷幽幽地閃著光正好打在我們臉上,除此以外的區域就是一片黑暗,強烈的壓抑感讓人時常感覺像是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一動不動盯著電視看的重度自閉癥患者。

  拉下皮制的安全帶,我踩下踏板想讓噴口做個預熱,可是踏板比我想像地要緊,不愧是給熊掌踩的,分量就是不一般,我不得不用出大力往下踩…..

  “隆!”

  機體重重跳了一下,發動機爆炸一樣的轟鳴把我嚇了一大跳,然後整個駕駛艙裡的儀器都在微微發抖。用正面說法的確是真男人開的機體,用負面說法的話……….你特麼想嚇死爹啊!

  灼熱的燃流排開凝固的空氣,十臺機體勻速垂直上升,並在三千六百公尺的高度改平,按照教官教授的編成上下四個編隊相互策應。

  天氣很好,白色的流雲像是絲絹一樣,從視野的初始一直層層疊疊鋪到天際的盡頭,在,在上午九點鐘的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純白,更加柔順,猶如一片片長勢正旺的長絨棉。

  “太帥了。”

  猛男忍不住發出了驚呼。無線電裡也是一片大呼小叫的,從來沒上過天的菜兔們顯然也被這個從未體驗過的“上帝視角”深深震撼了一把。可惜我早就看膩這種景色了,於是就貓在駕駛艙裡搖頭晃腦地對著眼前加起來還不足160度的倒楣視野糾結不已。

  突然,從右側螢幕斜下角上滑過一個狹小的黑點,但是只有極短的一瞬間就消失在了螢幕邊緣,感覺像是盯螢幕太久了出現的幻視。

  不過,這玩意兒明顯不是!

  被這段時間的地面生活磨得有些發麻的,屬於機甲兵的神經瞬間復蘇了,我的大拇指一下蹭開了操縱桿上的射擊保險。

  “靠,別看了,那貨摸上來了!”

  兔子們頓時亂了套,所有【雅克】像做表演一樣齊刷刷地亂轉腦袋,滑稽的可以,猛男還顯得非常狐疑。

  “等一下,陳老爹你確定沒有…….”

  從六點鐘方向驟然亮起了裝甲機槍射擊的噴焰,只聽無線電裡傳來一陣鬼叫,只見大頭的機體整個側腹部連同一只手臂都被特種顏料敲成了醒目的紅色,如果是實戰的話,這臺機體絕對已經受到了致命破壞,於是按照規矩他只好退出了戰鬥。

  可是雷達竟然沒有反應。

  好在大家好歹也算上過一次戰場的人,反應比之前有了很大進步,馬上兩三臺一組在三維空間內散開,不等火控系統亢長的推算完畢,就馬上架起各自的裝甲機槍向那個位置連射,在原本幹凈的天空中炸起一連串染色彈特有的深藍色。

  幾乎同時,猛男和道釘馬上交叉包抄過去,我們拉出一個更大的包圍圈緊跟而上,應該說到目前為止教導團成員做得都很不錯,至少完美復刻了《機甲兵操典》第三條的要求。

  機體像炮彈一樣連續洞穿厚重的雲層,隨著視野的逐漸開闊,我們同時全部把警戒等級提到了最高。

  “艸,在哪裡啊?”

  無線電裡傳來了猛男惱火地大叫,我們迫近一看,猛男他們懸停的位置的確是空無一物……..等等,懸停?!

  “危險,別傻停在哪裡!”

  我還沒喊完,頭頂就襲來了30mm裝甲機槍的連射射線,猛男還有另一臺機甲當即被打了一個大花臉,不得不第二個第三個交替退出戰鬥。我和道釘舉槍射擊,只見火線亂飛,自然是一無所獲。

  說起來夠窩囊,可以說我們在連敵人都沒有看到的情況下就被打了個稀裡嘩啦。

  雷達還是沒有反應。

  “包抄。”

  道釘簡短地說了一句,我伸出機械臂用“手語信號程式”向他做了個手勢,我頂上猛男的位置和道釘交替螺旋上升。

  我稍稍瞄了一眼時間,結果是讓人戰栗的:只有區區四分鐘。

  要知道除了在地面上炸毀的機體,我幹掉第一臺航空機甲消耗了二十多分鐘,幾乎把主副燃料箱耗盡,隨後一臺也好不到哪裡去,耗時都在十五分鐘以上。可是這位上尉就然在四分鐘內就打掉了三臺航空機甲,就算是菜鳥駕駛的機體依然是十分恐怖獵殺的速度。

  這就是ACE的本事嗎?不,或許還遠遠不止。

  我咬緊牙關握死了操縱桿。

  對于雷達只是偶爾能捕捉到機影一閃,甚至完全沒有反應,我倒不是特別驚訝,因為對於空戰來說切入制式機型的雷達盲區並不是太難的事,況且【雅克】的雷達和副噴口一直是無數毛熊的重要槽點。前者是雖然探測距離遠但是盲區無數,後者是完全靠左操縱桿上的按鈕手動控制,操作遠不如同盟軍普及的智慧型號輕松。

  兩臺【雅克】猛地沖破雲層,煙雲還沒有散去就有一串流彈飛射而來,但是我們早有防備,馬上用腳部和背部主噴口斜向短噴射,驅動機體以一個筒滾靈活地避開,只是邊邊角角被刮到了一點。

  視野還呈倒仰狀態的時候,我一下看到了正在往雲層深處退避的【指揮型雅克】。

  看到了!

  “道釘!”

  “明白。”

  戰鬥的亢奮壓倒一切,我不顧腦袋快要被血沖爆了的脹痛感,咬著牙拉起瞄準光圈,還保持著倒懸姿態就架起裝甲機槍搶射,【指揮型雅克】放棄繼續後退,轉而靈活地利用副噴口向下滑去,同也用裝甲機槍快速還擊,很快道釘的也加入了戰團,在火力上形成了二對一的優勢。

  這種情況下一般的差距都能在很大程度上得到彌補況且我自信自己的射擊技術比起老機甲兵也毫不遜色,相信操作成績一向了得的道釘也是一樣。

  一輪搶奪時間一般的對射之後,我明顯看到【指揮型雅克】的肩部裝甲上濺起藍色的液塊,當時就心裡一陣大快。

  奶奶的,有門!

  【指揮型雅克】像是畏懼一般,繼續往雲層深處退去,我們則在後面緊追不舍。

  “陳項,掩護我。”

  通訊質量不太好的函道裡響起了道釘沉穩地聲音,在我那個倒楣綽號大行其道的情況下,也就這個嚴謹無比的傢伙還在堅持叫我的本名。

  “明白!”

  我頂上一個新的彈鼓,把射速調到每分鐘六百發的最大,毫不吝嗇的把成片彈幕向【指揮型雅克】潑去,迫使它在後退中不斷做著規避,速度大大衰減。

  道釘抽出熱能刀(沒開電熱刃部),靈活的機動著緊貼我的射線壓上去,【指揮型雅克】在兩面壓力下似乎陷入了進退不得的窘態,眼看有效,我更加賣力地猛射機關槍,掩護道釘一口氣攻過去。

  “殺!”

  我助威一般狂喊起來。

  “咚”

  兩臺機甲在一瞬間貼合。

  贏了……….嗎?

  古怪的事發生了,道釘的【雅克】出手完畢後驟然僵硬在了那裡,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我也趕緊停止了射擊。

  “該死。”

  我在無線電裡聽見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道釘,也忍不住憤恨地低罵一句。

  “什……”

  下一秒,我就看見【指揮型雅克】從【雅克】的身軀後歪過頭看著我,紅眼睛裡滿是嘲弄和譏笑,完全沒有一點剛才的慌張姿態。

  靠,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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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靜謐的世界裡等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