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羅喉 作者:李北羽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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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icq 2013-11-28 13:25:5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9 329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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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無

【內容簡介】天地不仁,視萬物為芻狗;
禦盡萬法,損不足而補有餘;
佛門神通,憑信仰達彼岸;
魔性自私,卻以我為尊。
市井少年偶遇仙緣,踏上修煉之途,在道魔之間掙扎,逆天行事終成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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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icq 發表於 2013-11-28 13:33
楔子

  “呀,過來過來。”一個肥頭大耳的少年揉揉了自己的鼻子,盡量擺出和藹的樣子。
  
  被他招呼的小童大約只有八九歲,梳著朝天辮,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並不肯靠近,手上似乎還捏了個東西,“大茶壺,你想幹什麼,我姐姐說叫我少理你。”
  
  “呀,她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我對你們姐弟倆還不夠好嗎?”大茶壺有點惱羞成怒的道,不過很快他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裝作不經意瞟了瞟小孩手上捏著的東西,“小璋兒,聽說你姐給你發過年錢了?”
  
  “你怎麼知道?”小璋兒的小臉上一遍訝然,他手裡捏著的紅紙包正是姐姐偷偷封給他的歲錢,不過其姐再三叮囑不要讓樓里人知道了。 本來過年給小孩歲錢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這對姐弟不一樣,小璋兒更是寄人蘺下,有所避忌。
  
  “讓我看看你姐發了多少歲錢給你?”大茶壺漫不經心的道,眼睛卻死死的盯著小童拿著紅包的手。
  
  “不給你看,我姐說了,不給你看,我,我回去了。”小璋兒被他看得有些心驚肉跳,想起其姐的叮囑,更是把手向背後藏,扭頭就跑。
  
  眼前一花,小童哪裡跑得過大茶壺,大茶壺年齡差不多是他一倍,身強力壯,一把攔在小童面前,像老鷹盯上小雞似的,涎笑道:“別走嘛,手上是啥?”
  
  一個要看,一個不給看,兩人糾纏起來,大茶壺力氣大得多,小童哪是對手,眼看急了,一口咬在大茶壺手上,痛得他鬆了手,小童撒腿就向園外跑,只要跑出園門進入樓區,大茶壺臉皮再厚也不敢當著所有人面搶一小孩東西。
  
  眼看著小童就要跑出去了,大茶壺突然叫道:“你還想不想讓你姐姐離開這裡?”
  
  小童頓時像中了定身法一樣停住了,大茶壺看了看園子周圍,現在正是早上,客人們都還沒來或是沒起來,他吐了口唾沫地上,這才慢條斯理的向小童走去。
  
  小童怔怔的看著大茶壺,半信半疑但又帶著克制不住的希翼,“大茶壺你有辦法讓我姐離開這裡?”
  
  “什麼大茶壺,小茶壺的,叫茶壺哥!”大茶壺神氣的道。
  
  “茶,茶壺哥。”小童咬了咬嘴唇改了口,雖然他知道眼前這個傢伙根本不是什麼好人,而且姐姐一再叮囑他不要理他,但是剛才大茶壺提出來的誘惑卻是他沒辦法抵擋的。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也要聽聽,或許眼前這狗嘴裡真能吐出點象牙。
  
  “讓你姐離開這裡只有一個辦法,就是錢,大筆的錢,你和你姐要是拿得出來讓喜娘動心的銀子,自然就能離開了,更不用擔心她會逼你姐去…”
  
  “可是,我,我們哪來那麼多的銀子。”小童聽罷不由大失所望,大茶壺說的話是正確的,問題是姐弟倆現在都身不由己,而且年紀幼小,哪來的銀子滿足喜娘的胃口。
  
  大茶壺眨眨眼道:“最好的辦法當然是你姐肯鬆口,現在就開始接客,只要遇上一個喜歡上你的豪客,那賞錢銀子就跟水流似的,你想擋都擋不住,這錢按規矩是分成的,雖說樓裡拿大頭,但積少成多也是個數,你姐不就有希望離開這裡了。”
  
  小童聽得捏緊了拳頭,怒道:“你又來誑我,無非是想騙我姐姐就範,休想,等我長大了,我會保護她。”
  
  大茶壺見意圖又被識破,不由一時滯了話頭,不過轉眼他又有了別的主意,試探著問道:“那我有別的辦法賺錢,你學不學?”
  
  “賺錢?”小童迷惑的道。
  
  當然了,大茶壺上前一把拉住小童,強拉著帶來到園內一顆樹後的石桌邊,正色道:“你既然不想你姐呆在這裡,總得有銀子才出得去,沒銀子,就是仙女來了也得脫衣服,這是規矩。不過我有辦法讓你賺錢,一本萬利,就看你學不學了,不過先說好,你手上的年錢就當學費了。”
  
  “你,你想騙我錢,要有這麼好的法子,你不自己用?”小童不信的道,轉身又想走。
  
  “好好,我的小少爺,我免費教你,還不成?”大茶壺連忙拉住他。
  
  “免費?”小童幾乎不敢相信大茶壺有這麼好心。
  
  “免費,唉,就當我做善事好了。”大茶壺痛心疾首,彷彿一夜間做生意蝕本狀。
  
  “那到底是啥法子?”小童想了半天,如果根本不需要自己付出什麼,似乎就不是騙人,幫助姐姐的願望終於佔了上風,不由心動了。
  
  見小童終於上勾,大茶壺嘿嘿一笑,一伸手,掌心出現了三顆骰子,向石桌上一丟,骰子一陣亂滾,最後落定分別是四五六。
  
  “四五六,大。”大茶壺哈哈一笑,手指石桌道:“看到了吧,你平時也有看到那些豪客有時會在樓裡擺賭局,並且不禁人參加,只要你能從中贏錢,就算是喜娘都沒辦法強拿走,這可是一本萬利的,你如果能當莊,扔出來豹子就通殺。”
  
  兩盞茶功夫之後,小童呆若木雞的看著大茶壺,手裡的小紅包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他手裡。
  
  大茶壺收起紅包就想走,小童這才如夢初醒般撲上去叫道:“你又騙我,快把歲錢還給我,那是我姐姐給我的。”
  
  大茶壺把小童一把推開,罵罵咧咧的道:“什麼騙你,願賭服輸,你剛才自己輸給我了,還想討回去?說到哪兒我都不怕,這可是你家茶壺哥我光明正大贏的,你就告到你姐,告到喜娘那裡,我也不怕。”
  
  小童又沖上來死死抱住大茶壺的腰不放,哭鬧道:“你騙我,你騙我,把錢還給我,還什麼一本萬利,你騙我錢。”
  
  這下可惹火了大茶壺,一把把小童推到地上,兇狠的道:“呸,你要能坐莊,人人輸錢給你,這不是一本萬利是什麼?茶壺哥教你的就是個賭字,你自己剛才和我賭了,願賭就要服輸,這算是我額外再教你的。”
  
  小童見錢是要不回來了,不由號啕大哭,好在園子裡這時沒人,大茶壺見他哭得厲害,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如非這幾天手頭緊得很,他再厚臉皮也不至於把主意打到小童的歲錢身上來。
  
  “奶奶的,我看看有多少?”大茶壺掏出紅紙包,拆開一看,裡面也就不過五十個銅錢,不由心下大為失望,本來以為裡面至少值一兩銀子的。
  
  小童見他拆開紙包,忽然收住哭聲,也不抹眼淚,只把目光兇狠的盯著大茶壺,那目光惡狠狠的像是想把他連骨帶皮一起吞了,看得大茶壺忽然有點心虛,訕訕的笑了笑,走過去,把手上的五十個銅板裡掏了一個丟在小童面前,故作豪爽的道:“今兒茶壺哥最後再教你一個乖,記得贏了錢後要分紅,做人不可以趕盡殺絕,日後好相見。”
  
  “大茶壺,你又死到哪裡去了?”遠處傳來一個尖銳的女聲。
  
  大茶壺連忙停了口沫亂飛的說教,“不和你這賴皮小鬼說了,喜娘在叫了,今天的事你最好不要說出去,這是贏來的錢;我半點不怕,;但你的歲錢是你姐私下給的,萬一喜娘計較,連帶你姐也有苦頭吃。”
  
  說完,大茶壺一溜煙的跑了。
roicq 發表於 2013-11-28 13:35
第一節他鄉遇故知(上)

  鞭炮聲聲,過年了。
  
  喜慶之色,溢滿全城,家家戶戶喜氣洋洋,如果說慶州城內還有人不高興的話,那就是金風玉露樓的老鴇喜娘了。 平日樓裡自然是客似雲來,唯獨新年這一天,就算平時再悠閑的主兒也得裝模作樣回到家裡陪陪家人,像鄭大官人那種更不消說,家裡一大攤子事得家主親自主持,比如祭祖;又比如雖然已經破落,但是捨得花錢的破家戶皮二也不得不乖乖回家,不然這一年裡他休想從其他親戚手上得到半個銅板。
  
  喜娘狠狠的呷了一口茶水,隨即立即吐了出來,瘦長的臉一沉,尖著嗓子道:“大茶壺,你死哪去了,敢給老娘喝冷茶?這個月的月份子你是不想要了?”
  
  “別別別,我的姑奶奶。”她話音剛落,外邊一個小胖子就竄了進來,看模樣也就二十不到,“姑奶奶,我剛才得先侍候客人啊,楊大人那裡.. ”
  
  喜娘一怔,揚起手帕的手輕輕垂下,“楊大人…”。
  
  恍然大悟道:“是楊任武楊大人啊,唉喲,他老人家怎麼還沒走,留在咱們這裡了?”
  
  “姑奶奶,這話你可千萬別在他面前說啊。”大茶壺給嚇了一跳,他年紀不大,但在這金風玉露樓也呆了好幾年了,知道啥話該說啥話不該說,見喜娘忘了其中的厲害,少不得提醒一句,不然萬一惹火了這位楊大人,吃罪的是整個樓裡。
  
  “聽說他可是被貶出京的,才到咱們慶州,夫人又不肯跟來,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大茶壺小聲道。
  
  “對,對,我把這給忘了,唉呀,不行,我得親自去招呼一下楊大人。”喜娘心中一動,也就不再計較大茶壺沒給她泡熱茶的事兒了,扭扭腰出去了。
  
  在金風玉露樓的三樓上,一個長身而立的中年人打量著站在琴邊的少女,少女瓜子臉,俏生生,算得上美人胚子,只是年齡還不算大,身子還沒完全長開,饒是如此已經楚楚動人,只是面上若有若無的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愁意。
  
  “想不到真是賢侄女在這裡。”中年人微微一笑,嘴角輕輕下咧,一絲譏誚從眼眸間閃過,心中閃過那句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之語。
  
  少女眼眸一紅,但眼淚卻沒掉下來,只是垂頭不語。
  
  中年人卻不肯就這麼放過了,當年政敵之女在自己面前淪落到如此地步,是何等快意之事。 自打被貶出京,來到這慶州,雖是一地之長,但是與在雲京的繁華相比自是差多了,連夫人也不肯跟著隨行,弄得過新年,孤家寡人一個只好跑來這金風玉露樓裡作樂。 原本是想找兩樂伎聽曲,誰知卻聽說樓裡有一雛人,乃是京城犯官之後,一時興起叫來一看,竟然是當初與自己作對的孔家之後。
  
  中年人躬身坐下,向少女道:“我記得你叫孔幽吧?嘿嘿,據說你小小年紀就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有京城小才女之名。你父把你當成寶似的,這樣吧,我今天既然來了,你就彈幾曲給我聽聽。你放心,我怎麼說也是你叔伯輩,不會強迫你陪侍。”
  
  少女遲疑了一下,低聲道:“多謝大人。”
  
  少女走向窗邊的幾旁,那裡放著一張琴,她緩緩坐下,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強行把雜念拋去,剛才被人認出時,有種羞愧欲死的感覺。
  
  “慢著,你不是該在教坊司嗎,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中年人忽然道。
  
  “喲,楊大人,我來給你解釋一下。幽兒姑娘本來是該在教坊司沒錯,不過,其他地方也缺人啊,咱們這裡本來也是屬於教坊司的產業,不過誰叫以前的經營不善呢,於是就賣給了我們東家,我喜娘就是受命主持這里大小事務的。”一陣香風穿過,房裡多了一個三十許人的麗人。
  
  “哦?”楊任武不動聲色的道。
  
  “幽兒來這裡可沒人欺負她。”喜娘陪笑道,先前她才一近門就聽到楊任武的話,暗叫不妙,想不到自己才到手的雛兒他竟然認得,“咱們這裡畢竟是求財,大人若是喜歡她,不妨這幾天就叫她陪著你,只不過她還是個雛兒,你可得憐惜一點。”
  
  楊任武就是這慶州新來的通判,管的就是戶口、訴訟這類事務,喜娘雖然背後極有勢力,不然原本官辦的金風玉露樓也不會落到她這一方手裡,而且還能通過教坊司買到樂伎,但是也不得不與這新任通判搞好關系,不然哪天萬一出了麻煩,楊任武可是關鍵人物。
  
  楊任武心中冷冷一笑,曬道:“本官之事就不勞喜娘操心了。倒是眼前這小妮子,是本官故舊之後,雖然不幸如此,你們也不可怠慢了,更不強迫於她,否則讓本官知道了,便當你是沒把本官的話放在眼裡。”
  
  這一番話說出,房裡的人頓時愣了,那少女幽兒喜極而泣,她年方十五,不幸淪落已經一年,按勾欄裡的規矩,一般最遲十六歲就得接客,若是遇上喜歡幼女的,十二三歲被人開了苞也是常有之事。 這一年來,她擔驚受怕,就怕遇上個蠻橫的豪客看上自己,想著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喜娘倒是張口結舌了,她本來還指望著把這幽兒當成搖錢樹培養,待價而沽,所以也沒急著逼她接客,反而先打了招呼盡量讓她接待一些文人,讓她擅長的琴棋書畫名聲先傳出去,待身子完全長開時弄個樓里花魁的名頭,到時一夜風流管叫色鬼掏空口袋,這下楊任武開了口,倒是為難了。
  
  楊任武倒不擔心喜娘不買這個面子,畢竟幽兒不過是個樂伎,就算以後被弄成花魁,也不過是小事一樁。 因小失大的事,不要說她,就算是她背後的人聽到自己開了口恐怕也會買這個面子。
  
  “大人,這個,還真有點為難,你知道,我們可是用了不少關系,還花了不少銀子才…”喜娘澀聲道,教坊司的樂伎,即使是一個才發落到那裡的也一般是只進不出的,要從裡面弄走人,難如登天,法理上本來是不允許的,因為法理上犯官之後進了那裡就是官家的財產。
  
  就算喜娘背後的勢力有本事暗地裡打通了關節贖買了人,但如果這幽兒或是幽兒的一些故舊鬧將起來,有人參上一本,牽出來就可麻煩了。 也不知道這幽兒是為啥心甘情願肯跟著來到這樓裡的,不然如果她不肯,即使關節打通,也沒人敢冒風險把人買走,一旦鬧出事來,幽兒雖然沒有了主宰自己的權力,但是那些有風聞奏事之權的御史們未必會放過,這一點楊任武也頗疑惑,不由多看了一眼幽兒。
  
  “她可是心甘情願和我們來的,她有個弟弟,父母已死在了流放途中,她被送入教坊司,弟弟因為年幼加上父母已死,被免了流放,但是無人照顧。我們正好想從教坊司弄點會琴棋書畫的苗子出來,答應了她只要不鬧跟著我們,其他我們來打點,她的弟弟也可以跟著她在樓里白吃白住。大人,我們這可是做好事啊,不然她在教坊司遲早也是一樣,弟弟也必然餓死,跟著我們還能救弟弟。”喜娘被楊任武這一眼嚇了一跳,想起剛才楊的話,說幽兒是他故舊之後,只當楊是想庇護她,這一下她也想通了,不要說她,就算是她背後的那位京城人物也不會因為一個還沒成為花魁的雛兒得罪楊任武啊,他這是被貶了,但誰知道哪天他又回京城變成更大的人物? 何況現在他是本州通判,正好管轄著自己這裡。
  
  這裡喜娘也動了點小心眼給楊下絆子,這買賣教坊司的樂伎,說白了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可以追究,也可以不追究,喜娘打的算盤就是你不是說她是你故舊之後,你要庇護她的樣子,那行啊,我把她來歷都說了出來,這事買你的面子,那這事過了,你就不能再追究什麼從教坊司買賣樂伎的事了,以後咱都可以這樣辦了。
  
  楊任武一時倒沒察覺喜娘這方面的心思,他被貶後本就沒想長久待在這裡,只想快點回去,教坊司之事他只消裝作不知道就可以,他詫異的是另一件事,“她的弟弟?”
  
  這時門外傳來吵聲,“不要欺負我姐姐。”
  
  “喂喂餵,裡面你不準進去。”大茶壺在外面廊道里大聲道。
  
  不過他顯然沒拉住那小孩,就見一道瘦弱的影子沖進了門裡,猛地撲進楊任武懷裡,一把抓起他的手腕,狠狠的咬了一口。
  
  “大人,大人,你沒事吧,唉呀,大茶壺你這沒用的東西,怎麼讓這小崽子跑進來了,還傷著楊大人了,你這作死的。”喜娘驚慌的道。
  
  大茶壺進來連忙拉開了那小孩,卻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小童,雖被大茶壺拉著,卻怒視著楊任武,“你這壞人,休想欺負我姐姐。”
  
  “小璋兒,姐姐沒事,這位,這位大人好心來著。”少女忙過去拉起弟弟的手。
  
  小童可以不信別人的話,但對自己姐姐的話卻不得不信的,但是日前聽到的一些話又讓他不能完全釋去擔心,只得半信半疑的又望向楊任武。
  
  楊任武被無端的咬了一口,心中也有點惱怒,但是以他的身份自是不便和一小孩計較,手指小童道:“這就是她的弟弟?”
roicq 發表於 2013-11-28 13:37
第一節他鄉遇故知(下)

  喜娘忙答是,陪笑道:“大人,這無知小童,你就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了。”

  轉頭又喝斥小童道:“你這小崽子,白吃老娘的白喝老娘的,還敢干擾老娘賺錢,信不信老娘大掃帚趕你出去,凍死你個小沒良心的。”

  “喜娘,不要啊,我當初跟你們來,你們答應過我…”幽兒被嚇了一跳,連忙道。

  “當初我們是答應過你,但是可沒說這小崽子不聽話也白養他,平時鬧鬧也就算了,你看他今天做了什麼事,敢咬楊大人。還不向楊大人賠罪,不然回頭收拾你。”喜娘惡狠狠的道。

  那小童卻很是倔強,咬了就咬了,明知道闖了禍也不肯低頭,就把眼眸死盯著楊任武不放。

  楊任武點點頭道:“小孩子我自是不會計較,喜娘且放寬心。”

  楊任武轉過頭去看著那小童,小璋兒與他對視竟然不懼,楊任武笑道:“嘿嘿,倒也頗有乃父之風,可惜可惜。”

  他略一沉吟,向喜娘道:“本官向你討個人情。”

  “喲,大人這就見外了,你有什麼吩咐,只要我喜娘能辦得到的,一定給辦。”喜娘忙道,不過她也人老成精,雖不敢得罪楊任武,但留了托詞,她能辦的就辦,如果她不能辦的就自然辦不了。 她這是看楊任武左一個故舊,右一個可惜給弄的,萬一這位通判大人提出要把這對姐弟帶走,這喜娘可就不願意了,這小童自然是巴不得滾得越遠越好,金風玉露樓養他本來就是看在他姐姐還有價值的份上,這是青樓,又不是孌童院。 但是幽兒被帶走就不行,這是花了不菲成本從教坊司弄出來的活寶,準備養大了當搖錢樹的,剛才楊任武叫別強迫她,喜娘已經有點嘀咕了,這女人啊身子遲早都是要給男人的,既然如此何不賣個好價錢? 至於什麼強迫不強迫,那有什麼關系,反正生米成了熟飯,女人不就認了? 自己當年十三歲就讓京城那位給開了苞,一開始痛得尋死尋活的,一個月後不也變了樣。

  不過楊任武剛才那要求喜娘倒也不會明里反對,因為如果真打算把幽兒當成搖錢樹,也沒打算過份用強,如果她真不願意,這也是自抬身價的招數之一,太容易讓人吃到本來就容易降份兒,大不了每次讓她接客時都問過她,引來的恩客都合她眼緣便是,這樣說不定反而更顯得矜貴,男人不就好這口兒?

  “本官想向貴東討的這個人情。”楊任武這是第二次以本官自稱,先前他本不打算以這身份自稱,但現下卻突然在討這人情時用上,喜娘心中一凜,知道楊任武這人情恐怕有些為難自己。

  “放心,本官不是要帶走她們兩個,所謂行有行規,你們既然花了大筆銀子買來,本官若是強行帶人未免太說不過去。”楊任武這一開口頓時讓喜娘放下了最大的心,她最怕就是楊任武說不能看著故舊淪落要帶人走,連忙道:“大人英明啊,我們不光是買了她回來,這一年來吃住,還有花了大本錢大心血在她身上啊,還有她這弟弟…”

  “行了。”楊任武聽得不耐,喜娘連忙住了嘴,“不過她到底是本官故舊之女,而且本官現在又執掌本州通判一職,若是你們薄待了她,將來有個什麼不妥,豈不是讓人為難。”

  喜娘聽得這語帶威脅的語氣,強笑道:“這哪會呢,大人的故舊之女,我們自然不會強迫她,就算她要迎客,總也得挑個她順眼的。”

  “本官說的便是這個,第一,你們不可強迫她,你們讓她迎客陪曲彈琴,像現在這般待本官即可,若是強迫她賣身,被我知道了,當依律行事。”

  “依律?依什麼律?”喜娘茫然道。

  “她原本屬於教坊司,是你們通了關節才贖了身出來,但這事可上不得臺面,若是捅出去,有人追究,你們東家或許沒事,你可跑不了關系,喜娘。”楊任武淡淡的道,“既然是不合法得到的,本官當然不能眼睜睜讓你逼她賣身,所以如果她不願意,你不可逼她;你們花的銀子,她陪曲彈琴迎客,做個樂伎也可償還,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再說本官又認識她,你當是人情也好,道理也罷,不知道喜娘可願意賣個面子?”

  喜娘聽得張大了嘴合不攏,要讓她真心說,她肯定不願意,她買來就是想培養成花魁,然後一夜風流,光這頭一夜的開苞,說不定就能把從前付出的賺回來,之後女人只要有了頭一回,二回三回自然有,到時候還不大賺特賺,當然不能隨便接客,一般人只唱唱曲彈彈琴什麼的就可以了,這是保持身份的不二法門。

  但是若依楊任武之言,就成了徹底的樂伎,這倒也不是不能回本,但是離賺錢就遠了;但看楊任武這樣子不是開玩笑,連本官的稱呼都帶出來了,要不答應,只怕就得罪了此人,喜娘登時頭大了。

  “你是個好人,我剛才不該咬你。“小童忽然道。

  楊任武心下慚愧,他剛才討的人情絕不代表他完全安的好心,如果真是十足好心,他就想辦法帶走人了。 其實剛才所說,他懷了一箭雙雕之心,一來他的確有些惋惜幽兒淪落,楊任武自命雅士,但又顧及輩份不想被人笑話啃嫩草,而且親自下手昔日政敵的女兒,傳出去也會被人笑話心胸,他是野心勃勃之輩,可不想沾上這污點,但自己吃不到的嬌花將來讓人吃了未免有點可惜,一半是雅士心理,不想看到美好的東西被別人破壞,一半是也有點憐憫小姑娘本身;第二他又不肯放過讓昔日政敵丟臉,向他身上抹黑的機會,雖然人已經死了,但是順便報點仇也不為過,而且這種報仇手段如此隱蔽,別人都未必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只能贊他心胸廣,人仗義,居然肯為昔日政敵之後說話,但實際楊任武卻自知,這般把政敵之後留在勾欄,自己每次只怕想起都會心里大笑,這是何等快意,自己想辦法這幽兒不用賣身,但其他人如果知道了可未必清楚,只會稱孔家女兒淪落風塵,仗義相助的是他楊任武楊大人。

  這般齷齪的心思自然是不為外人道,隻小童適才這句才讓楊任武有點自慚,不過他臉皮也厚,強笑一聲道:“還有..”

  “還有?”喜娘給嚇了一跳,適才楊任武提出來的要求已經是讓她非常為難,這等於讓金風玉露樓未來的銀子長翅膀飛了不少,居然還有,但又不敢不聽,只得硬著頭皮聽下去。

  “不錯,還有,不可以讓人贖走她,只準她自贖,什麼時候她能拿得出來當初還給你們買她出來的那筆銀子,你們便不得再約束她。”

  “大人,這不成了我們僱請她了?這麼說來,那她平時裡吃我們的用我們的也得算在裡面,大人,這可得有利息的,如果不是餵了她,我們這些心血用來培養樓子裡的其他姑娘,那早成花魁了。”喜娘叫起撞天屈來,楊任武的要求雖然為難,但是幽兒不過一雛兒。 有個笑話說一農婦頂著一籃雞蛋,路上幻想雞生蛋,蛋生雞,最後賣雞買牛,牛又換房,籃子被人打破,她便找人賠房;喜娘就算認定了幽兒有花魁潛質,但是現在到底不是,楊任武現在開了口,她哪敢按花魁的標準去和楊講價還價,便是鬧到背後的靠山那裡也不太可能,背後的東家也不會願意為了這一小事去得罪楊任武,何況楊任武適才說的非常狡猾,又沒強行帶人走,反倒是一次次提醒她們得到此女也非正途,鬧大了未必沒麻煩。

  這般情況之下,喜娘只得賺點算點,不甘心的抬高成本,這樣將來幽兒如果要離開,付出的成本也就大些。

  “還,還有這小崽子吃的也得算上。”大茶壺也急了,大著膽子插了一句,指著小童道。

  “他,他吃你們的,住你們的,自然也算到我頭上。”少女咬牙擔了下來。

  楊任武哈哈一笑,拍手道:“好,就如此辦了,此事本官自會記下,若將來有人不遵適才所說,便是不把本官放在眼裡。”

  喜娘的臉頓時灰敗了,她本來還存著念頭,要是楊任武將來不在這裡,這口頭契約便可不遵守了,聽楊任武這麼說,那就是攬上身了,只要他不倒,將來就是回了雲京,只要有什麼風聲萬一傳到他耳中,那有什麼後果也難預料。

  楊任武這最後肯攬上身,其實還是心中多少存了點愧疚,他報復其父,但是這手段卻是利用了這對姐弟;當然他可以不報復,但是做好人的成本對他來說又太高了點,強行帶走這對姐弟,喜娘倒不怕,但是對方背後東家是誰,他也略有所聞,為自己仇家之女去得罪對方,未免不智;就這般處理反而是恰到好處,對他來說良心、利益、報復都兼顧了。

  從此,金風玉露樓便多了這樣一對姐弟。 而那位楊大人三年後便又高升回了雲京,他官越做越大,喜娘也就越不敢違反當初之諾。

  如此,十年轉瞬而過。 本帖最後由 roicq 於 2013-11-28 14:46 編輯

roicq 發表於 2013-11-28 13:41
第二節淫人妻妾笑呵呵
  
  “好人兒,還不進來?”女子嬌嗔的聲音。
  
  房內傳來一陣衣物摩挲的聲音,一個壓低的聲音輕輕道:“叫聲哥哥,我就進去。”
  
  回答他的是一個女人的吃吃笑聲,“死人,年紀比我小,花樣卻比那老鬼花樣還多,要我叫你哥哥,那得看你有什麼本事,能不能像上次那樣生猛了。”
  
  接著便聽到女子傳來半聲驚呼,令得守在樓下的老嬤嬤都顫了一下。 之所以說是半聲,那是因為前半聲的的確確是驚嚇之下,彷彿突如其來的受到了什麼襲擊;而後半聲卻低了下來,彷彿空虛得到了極大的充實,由開始的驚駭轉為了極力壓抑的驚喜。
  
  皮肉撞擊之聲接連不斷的響起,彷彿一首生命之歌,充滿了讓人沖動甚至噴血的原動力。 片刻後房內又響起如歌如泣的輕喘聲,而男人的氣息也慢慢粗壯起來,彷彿在大力的呼氣和出氣,像一口氣犁了九塊田,又像猛虎發現獵物正欲撲上之時。
  
  “孔哥哥...”女人媚眼如絲,肌膚慢慢泛起桃花般的紅暈,像是快要失禁似的叫了出來,那聲音像是在糖水里滾過。
  
  這一聲出口,男子亦吐出一口粗氣,肩頭大聳,弄得身上的女人第二聲“孔哥哥”也呻吟了出來,頓時一發不可收拾。 男子的聳動與女人的呻吟構成一首動聽和諧的樂曲,其中高低俯揚惹人心撓,而那時不時的一句“孔哥哥”更是令得男人節奏越發加快,將這首樂器不斷推向更高峰。
  
  “孔哥哥...噢...孔哥哥...不...啊...孔哥哥...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孔哥哥,孔哥哥,孔哥哥,孔叔叔,孔叔叔,孔叔叔,饒了我吧,我真的不行了,孔..叔叔!”
  
  男人不知疲倦的聳動下,女子敗下陣來,先是破壞了彼此的默契,孔哥哥的叫個不停,而那男人也煞是心狠,任由女子求饒也不肯稍作停息,身下女子粉紅欲滴,骨酥體軟,從孔哥哥叫到孔叔叔。
  
  吐出一口長氣,男子停下了剛才龍精虎猛般的動作,身下佳人卻已是軟成一團爛泥,渾身泛紅,正是嬌艷,雙眸緊閉,朱唇微張,仔細看去鼻翼在不自覺的輕輕翕動,彷彿還在期待著。
  
  孔璋得意的笑了笑,這才緩緩退出,長籲一口氣意猶未盡,他也不立即起身,只是側身而臥似笑非笑。
  
  女子臉上桃紅未褪,雙眼仍是緊緊閉著,彷彿正身陷一個妙不可言的美夢中不願醒來,卻又如有所覺般將張揚的四肢也縮了了縮,掩住了要害之處,側轉了身子。
  
  孔璋無聲的一笑,伸出一手去,輕撫那具羊脂白玉,另一手捉狹式的輕輕擊打在對方背對著他隆起的香臀上,頓時上面犁渦輕現,隨即又彈回原狀。
  
  女子再也無法沉浸在她的美妙世界之中,星眸半張,歪斜著頭回眸相視,口裡輕輕吐音,意味深長:“你這冤家,又來捉弄奴。”
  
  孔璋心中一蕩,故意把臉湊近對方面孔,四眸相視,嘻嘻笑道:“剛才是誰孔哥哥孔哥哥的叫個不停?”
  
  女人一手撐起身子,一手輕掩檀口,狠狠的橫了一眼孔璋,似嗔似喜,“奴家喜歡叫你孔叔叔。”
  
  孔璋傾身過去一把抱住那軟玉般的身子,故作驚訝:“你說什麼?孔叔叔?唉喲,那不是亂了輩份。”
  
  女子粉面一紅,小拳連連擂在孔璋的胸膛上,看似兇狠,實則適才的激烈運動後手腳無力,不過是藉此撒嬌:“你好壞,明知道奴現下無力,只能任由你欺負。”
  
  孔璋不待她說完,雙手一緊,覆上她的香唇,女人嚶嚀一聲再也說不下去,頓時又和情郎陷入了瘋狂的吸啜之中。 兩人半裹著繡被又溫存了一陣,女子用手掠了掠亂發,微皺秀眉埋怨道:“都是你,害得人家香噴噴的被子都沾上腥味了,還不讓我起身去梳洗一下。”
  
  孔璋正待說話,忽然便聽到樓下有吵鬧之聲傳來。 兩人頓時一驚,這偷情之舉雖是香艷,但萬一被人發現,便有大麻煩臨頭。
  
  樓下喧鬧繼續傳來,越發讓剛才卿卿我我的兩人心驚。
  
  “給我讓開,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兔崽子敢偷人偷到老子頭上了。”一個暴燥無比的聲音猛地響起。
  
  “不要上去啊,老爺,你誤會夫人了,夫人燒香回來早早就睡了,你不要聽福貴搬弄是非,哪裡有什麼人進了房裡。”樓下老嬤嬤語聲微帶驚懼,但仍然拼命在試圖阻止,而且聲音陡地高昂起來。
  
  “給我松開手!”那老爺有些惱了,接著人體墜地之聲傳來,想是那老爺不耐老嬤嬤的阻撓,施了重手,接著咚咚咚大踏步上梯的聲音響起。
  
  這麼一耽擱,已足以讓樓上的兩人回過神來,兩人霍然分開,女子一臉惶恐,知道大禍臨頭,為今之計唯一可想之法就是不要被抓個當場,那還有轉機,否則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她連忙以哀求之色望向剛才的情郎,孔璋也是被嚇了一跳,心中暗叫糟糕,不過事已至此,先保住自己再說。
  
  來不及多想,他回應了對方的哀求眼色,一臉毅然道:“綠娘放心,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出事的。”
  
  綠娘強撐著從床上坐起,驚慌的道:“老嬤嫲是擋不住他的,你,你躲在哪裡是好?”
  
  綠娘環顧房間,整個房間也就兩個躲處能讓人第一眼找不到,一是床下,二是那具大衣櫃,她遲疑了一下正想指向衣櫃,卻見孔璋已經穿上了小衣,隨手抓起其餘衣裳,推開窗戶一躍而下。
  
  綠娘大驚,連忙走下床來到窗邊,卻見窗外夜濃如墨,一時間哪裡看得到孔璋跳到何處去了,只依稀聽得遠處隱約有咚的一聲悶響。 綠娘又驚又怕,更是有些擔心孔璋,但眼前大禍卻得先想法避過才是首要。
  
  夜風穿窗襲來,胸前一涼,綠娘這才驚覺自己尚是裸身,連忙關窗重新上床,手忙腳亂的穿上褻衣。 便聽見門轟的一聲被人撞倒,自家老爺兇神惡煞般的出現在面前,不由得哇的一聲哭了。
  
  且不說這慶州府裡一等一的大戶鎮關西私養外室家中此時的熱鬧,孔璋在離剛才跳樓之處約幾十丈遠的地方捂著腳,鉆心般的疼痛使得他頭上泛起了類似剛才綠娘胸前般的細汗。 不過他卻半點不敢耽擱,一瘸一拐的出了城,直奔城外荒野。
  
  越走越是荒涼,到得後來四周一片黑暗,孔璋卻是連火具都不用,彷彿熟得不能再熟,直至淌過一條小溪,遠處亮起幽幽的綠色光暈。 那光暈星星點點,移來動去,尤如鬼火,很是悚然。
  
  孔璋反倒鬆了一口氣,他終於快到目的地了。
  
  這裡是慶州府一帶的亂葬崗,連白天都少有人願意來,只每次官府處決人犯,若犯人是無名氏或是家裡窮得連買棺材無力,便會把那屍首搬到這裡故亂埋了,若遇上懶鬼衙役就那麼拋在這裡也是常事,久而久之,這里便成了亂葬崗。 不過孔璋卻又比旁人多知道一點,他聽一個風水先生說,這裡在成為亂葬崗之前就已經怨氣深重,據說很久以前這裡打過仗,本身下面就有一個千人坑。
  
  孔璋跑來這裡倒不是膽特別大,或者說他膽子也是被逼出來的,每次他闖了禍,被人算帳時,他沒處可去,就只能躲到這裡來,待傷好了或是風頭過去了再偷偷溜回去。 別人或許怕了這裡,但他卻是常客。 所以一見那飄來飄去的磷火,常人多半是掉頭就走,他卻鬆了一口氣。
  
  他找了處隆起的土包坐下,這才呲牙咧嘴,小心翼翼的褪下鞋來,從樓上跳遠處本就傷了腳,又強行了這幾里路跑到此處,腳上的疼痛感越發厲害。
  
  不過這點疼痛怎麼也難抵心中的沮喪,這次可真是偷雞不成反倒蝕了一把米。 那綠娘本是城中一大戶鄭大官人年前私養的外室,他這次費盡心機,把才從賭檔裡贏來的一點銀子買通了上泉寺的沙彌幫他引線佈局,假作在寺中無意邂逅驚為天人,再扮富家公子苦苦追求,使盡了渾身解數,才差不多把這娘子弄得迷迷糊糊信以為真。
  
  綠娘雖被納為外室,但是苦無名份,一心想進入鄭家門,前不久才因為吃飛醋落了大官人的面子,鄭大官人有好一段時間沒有上門,每月的恩養錢也減了半。 綠娘一面後悔何苦去與一個過氣樂伎計較,一面也暗怨那大官人無情,答應過的話不算數。
  
  孔璋扮的這富家公子正中了綠娘的軟肋,一面是曾經恩養自己數載的舊主,一面是家有錢財,苦苦追求自己的英俊少年,還口口聲聲說沒有娶親,路過此處一見鐘情,這天秤不消說慢慢是滑向了誰。 兩人爾虞我詐,一個扮癡情公子,一個裝被大戶豪強霸占的落魄婦人。
  
  到最後終是孔璋佔了上風,扮癡情扮得連綠娘這等女子都信了,在知道綠娘的外室身份後還信誓旦旦願帶她離開此處,回家成親。 這頓時打動了綠娘,與其在這裡繼續沒名沒份,倒不如賭一把跟著情郎跑了,就算情郎話裡有假,家中有妻,能落個妾的名份也強似現今的處境,只是她哪里料到得到孔璋根本不是什麼富家公子。
  
  孔璋打的就是一箭雙雕的主意,一是報復,二是撈一筆。
  
  前不久綠娘怨恨鄭大官人不肯兌現諾言,在家中撒潑想引自家老爺來安慰,然後逼其實現諾言時,卻聽說大官人當晚在城里金風玉露樓裡陪人玩樂,還特地請了個據說了不得的樂伎陪酒奏樂。 綠娘滿腔希望落空,不敢當著鄭大官人發,卻是把這怨恨記在了當晚那樂伎頭上,怪她壞了自己的打算,又擔心自家恩主喜新厭舊,把那樂伎迎回來,從此又多個對頭。 後來在城裡脂粉店里相遇,她禁不住狠狠的羞辱了對方一番。 怨氣全是出了,但是這事被人當成笑話時,鄭大官人的面子也被落了不少。
  
  最糟糕的是,那樂伎雖是個善良而不幸的女子,奈何不了綠娘和鄭大官人,卻有一個陰險狠辣的弟弟,他的名字叫孔璋。 本帖最後由 roicq 於 2013-11-29 13:06 編輯

roicq 發表於 2013-11-28 13:43
第三節孤墳野鬼話淒涼(上)
  
  這番報復算是成了一半,但撈一筆的打算卻是落了空,弄得不好,綠娘那婆娘如果把不住嘴,把自己供出來了,那小命也堪憂。 孔璋坐在一個土頭包上屈起雙膝環抱著腿沉思著,城裡暫時不敢回去了,看來得在城外躲上幾天,看看沒什麼動靜,綠娘那裡沒出事才敢回金風玉露樓。
  
  思來想去,也只好如此。 孔璋定了主意,松開腿腳,仰面躺在土包上,以手枕頭,望向頭上無盡的夜空。
  
  此時夜空半弦月如勾,繁星點點,目光投入這深遂無垠中,不由心情慢慢放鬆下來,暫時拋開了遠憂近慮,孔璋感覺眼皮有點沉重。
  
  就在孔璋快要入睡之時,忽然他頭上異像突生,遠處三道光華一前一後掠飛而至,一綠在前,深淺不一的兩道紅光在後追趕,相隔遙遠雖聽不到聲響,但光華耀空,每當深色紅光華、追近綠色光華時,那綠色光華便會被壓制得黯淡失色。 但那綠色光華也好生頑強,總是過不了幾息便會放出一片五彩煙霞,沖出紅色光華的壓制,只是這時候又總會被另一道淺色紅光華趁機幹擾,於是又會被追近。
  
  就這麼一飛一逃,看得下面的孔璋目瞪口呆,登時睡不著了,爬起身來半跪在土包上仰望空中這異象。
  
  三道光華在孔璋頭上又是一陣纏鬥,忽然間紅色光華大漲,宛如夜空中陡然生出了一個太陽般駭人,猛地罩向綠光,綠光受另一人的侵擾眼看脫身不得,厲嘯一聲,忽然綠色一消,化作一團庚黃赤紅兩色的光團迎向敵人。
  
  紅光中傳來一聲冷笑,募地一包,便把庚黃赤紅二氣整個給包住了,任他在裡面左沖右突,接著紅光中傳來爆竹般的連響聲,整個包在外面那層紅色光芒抖動不止,越來越亮,直有把這亂葬崗上空變作白晝之勢。 隨著一聲霹靂般的巨響,卻見紅光被硬生生沖破一個缺口,先前那道綠光重新出現,只是剛才化出的庚黃赤紅二氣已消失不見。
  
  綠光卻半點也沒有想反擊的意思,一沖出紅光包圍,立即頭也不回的向前飛,身後的紅光匯聚成火一樣的身形,冷笑一聲道,“老淫蟲,你已經被我破了庚黃赤陰真氣,還想逃?”
  
  紅光中一凝,陡地生出一道遠比身上顏色更熾更烈的劍光,形如飛鳥振翅,向飛逃的綠光追斬而去,綠光中再次傳來厲嘯,這次卻不像是上次只帶著憤怒,還帶著驚恐。 偏偏這時候一旁的另一道紅光也趁勢發動,攔在綠光前飛的路上,分出一道匹練般的劍光,迎頭斬下。
  
  綠光身上及時的亮起一道五彩煙霞,擋住了那斬過來的劍芒,但身後的烈焰劍光卻已追至,就見紅光一閃,綠光已經被攔腰斬為兩截,分為兩半後,光華頓淡,半空中分別現出兩個半截人身,各自被烈焰焚燒,把綠光最後護身的彩煙燒了個精光,只兩個半截人身上的綠色衣袍不知為何物所致,竟然烈焰都一時間燒不透。
  
  那被斬為兩截的綠袍人也好生了得,上半截身子雙手揚處,自身和另外半邊身子的火焰如遇甘露般頓熄,只是到底已經被重創,兩個半截身子頓時分開急墜而下。 空中兩道紅光緊追不放,卻見那綠袍人的半截身子雙手再揚,又是一大片桃花般的雲氣飛出,一出手就擴大為數丈方圓,且不停向上擴大。 追下來的兩人一見這桃花般的雲氣,立即皺眉升空,同時深紅光華中人影手指連彈,數點紅光飛入桃花雲氣之中,爆起數團雷光,生出烈焰。
  
  烈焰所經,就像是點燃了一片火海似的,夜空之中生出晚霞來,煞是好看,孔璋一時不由看得呆了。
  
  待得雷光烈焰將雲氣焚盡,偏偏烏雲飄來,將月光星光一起遮住,亂葬崗上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頓時失去了綠袍人的蹤跡。
  
  孔璋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連忙伏低了身子趴在地上,好半天不敢動一下。
  
  待得月明星復,勉強能再有點光線時,孔璋看到半空中一道深紅光華凝立不動,內裡依稀有人影,只是模糊不清;另一道淺紅光華卻性急多了,立即追了下來。
  
  孔璋怕被她發現,連忙屏了呼吸,倦起身子再偷偷望去,好在他附近有半邊怪石遮擋,又有野草掩飾。
  
  兩道紅光繞著亂葬崗飛了一圈,似乎在尋找剛才的綠袍人,但一無所獲,這下離得近了,依稀見得里面有個宮裝少婦,只是身周有紅芒環繞,看不真切。 那紅光中的宮裝少婦見尋不到人,旋及化作一道長虹破空而去。 剩下那道淺紅光華卻似不甘心,又繞著亂葬崗飛了數圈,孔璋彷彿看到裡面是一個少女,雙腿頗長。
  
  也不知道那綠袍人使了什麼法子藏了起來,一無所獲,少女最後也只得走了。 孔璋趴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良久見剛才兩女沒有返回,這才敢爬起身來。 他原本是打算在這里呆上幾天的,但剛才發生了這一番異事後,他卻不敢再呆在這裡,誰知道剛才那兩女還會不會回來? 神仙打架,萬一秧及自己可就吃不消了。
  
  孔璋一咬牙,看來也只好回去躲到金風玉露樓裡躲上個幾天,自己與綠娘之事並未被當場抓住,她也是個有點心機的女子,想必知道後果,說不定什麼事都沒有。
  
  正當他換了主意準備離開時,忽然身眼前綠影一晃,喉頭一緊,全身失了力道,卻是被一雙大手平空生出扼住了喉嚨。
  
  “呃呃呃。”孔璋大驚,但喉嚨被捏住,話也說不出來,直到快要喘不過氣來,那隻手才松開了他。
  
  孔璋乾咳了兩聲抬頭,看清了抓住他的這個人,準確的說這不是一個完整的人,一襲綠袍,齊腰而斷,竟然只有半個身子,浮空三尺,正是剛才在空中被兩女差點斬殺的綠袍人。
  
  “鬼!”孔璋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遇上鬼了,畢竟這是亂葬崗,所謂久走夜路必遇鬼。
  
  “老夫不是鬼,不過如果你不聽話,那保證你比遇上鬼還要難過。”綠袍人的聲音陰森森的傳到孔璋耳朵裡。
  
  不是鬼? 孔璋心裡緩過神來,聯想起剛才看到半空中的異象,心中一動,但面上卻仍是一幅驚恐之極的樣子,“原來是仙人,小人孔璋,不知仙人有何吩咐。”
  
  綠袍人的臉如冠玉,原本頗有幾分儒士風采,但是此時卻是布滿汗滴血漬,盡顯疲態,眼瞳間還隱隱帶著驚懼。
  
  綠袍人厲聲道:“替本真人做點事,不但不會傷害你,還會有天大好處給你。”
  
  孔璋換上一幅面孔,驚惶中帶點貪婪,結結巴巴的道:“不知能為真人做點什麼,小的願為效勞。” 本帖最後由 roicq 於 2013-11-28 13:48 編輯

roicq 發表於 2013-11-28 13:49
第三節孤墳野鬼話淒涼(下)
  
  綠袍人越發滿意,他威逼利誘孔璋也是不得已,若在平時,一隻手指就能捻死的人哪會看在眼裡。 現下卻是想靠孔璋這等人物來過關,他適才與人鬥法,身上法器損失得七七八八,連身軀都被斬為了兩截,雖然仗著捨了件護身法器桃花彩雲瘴才脫了身,但也元氣大傷,而且還得提防對頭不肯相信自己身死回來撞個正著,必須立刻找地方隱藏起來。 偏偏他半截身子不見了,身體內的竅脈循環大受影響,真元氣機在不斷流失,但為了日後續接竅脈復體,他一時又不敢立刻將所有竅脈閉死。 那樣的話,雖然能保證真元不再流失,但以後續接時將會大費周章。 這等狀態自是無法作長久禦空飛行,只好威逼孔璋替他找尋一個藏身之所,再想辦法歸元復體。
  
  孔璋聽明白了這綠袍人要他找一個藏身之所的意思後,不由暗暗叫苦,他只是想敷衍他,如果依了他的話,豈不是以後甩都甩不掉。 面前這傢伙休說絕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說不定替他辦完了事就會沒命,就算真是會依諾給自己天大好處,但看他一副狼狽樣,就知道他的對頭更加厲害,自己未必有小命等到那一刻。
  
  綠袍人見孔璋面帶猶豫,冷冷一笑,指尖彈出一縷五彩般的輕煙,一下鉆入孔璋身體之內。 孔璋大驚,綠袍人笑道:“你也不要驚謊,剛才這縷五蘊仙氣固然是用來鉗制你的,但若肯聽我使喚,不但不會有危險,我還會傳你口訣,助你吸化此氣,對你那是有莫大好處的。”
  
  “什,什麼好處?”雖是才被人在體內不知道下了什麼禁制,但是一聽到好處,孔璋不由膽子大了三分問道。
  
  綠袍人一面示意孔璋俯身負上自己前行,一面傲然道:“這五蘊仙氣是本派大歡喜道法修成後方能修習的一門神通,能潛伏在人體內隨施法者心意而動,侵精蝕脈。不過若你辦事讓我滿意,我可以傳你小歡喜法訣,讓你慢慢吸化了這縷五蘊氣,反倒對你修習大小歡喜法有事半功倍之效。”
  
  “啊,多謝真人。”孔璋負起這半身綠袍人在黑夜裡深一腳淺一腳的沿著道路前行,聽到綠袍人如此說不免有些失望,這什麼五蘊氣是綠袍人打入他體內的,按他所說得到的好處不過是化解這股氣勁,那算什麼好處? 說什麼對修煉有好處,那也得這傢伙肯傳授才行。
  
  想是看出了孔璋的失望,綠袍人也有想利用他的地方,需得他真心肯使喚才有利,於是又道:“你休要失望。大歡喜法不去說了,那是本派大法之一,非正式入門不得傳授。倒是小歡喜法不禁傳於外人,內中有奇術多門,不乏常人朝思暮想之術,禦女之術可以保你百戰不疲,從男歡女愛之中抽取女子陰氣補益己身;如果你對你那話兒不滿意,想換一個,也並非不可能。”
 
  孔璋聽得一滯,背上這老鬼說的倒真是讓他心中微微一動,不過現下他最需要的卻不是這些,這輩子他最大的兩個願望就是出人頭地和把姐姐贖出金風玉露樓。 這綠袍人許的諾若是讓常人聽了,比如那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鄭大官人,不知道歡喜什麼樣了,但換成孔璋,他現下正是年輕,便不學什麼小歡喜法不也把綠娘殺得個丟盔卸甲求饒不止了。
  
  綠袍人在孔璋背上,看不到他臉色,只感覺他行走中的身子僵了一下,以為是他心動了,心道威逼利誘一起用上,應該能徹底收伏這小子了,眼下自己身子不便,後面的事還須得暫時利用孔璋,比如先得尋覓好一處藏身之所,再遣他回適才的亂葬崗中找尋自己的另半截身子。
  
  孔璋剛想說話,忽然聽到背上的綠袍人驚道:“不好,她們回來了,小子快走。”
  
  只見黑夜之中遠方有一道紅芒電射般飛來,而背上的綠袍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收斂了氣息,一下子輕了許多,就像背了一截枯木似的,半點生命的氣息都沒有了,想來剛才也是憑藉此法逃過追殺的。
  
  孔璋眼皮一跳,連忙伏低身子一動不動,頭上那紅芒飛馳而過,在亂葬崗上空盤旋了一陣才又向遠處飛去。
  
  待得那紅芒遠去,身上的綠袍人聲音恨恨響起:“這陰魂不散的妖婦和丫頭,老夫虎落平陽被犬欺,等老夫歸元復體了,定要尋個機會擒下她們,變成老夫的練功爐鼎,讓她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方消心頭之恨。”
  
  “真人,不知我們現在逃到哪裡去為好?”孔璋硬著頭皮問道,說實話他是不想和背上這老怪物呆在一起太久,只希望他肯說話算話,自己幫他找個藏身之地就可以活著離開。
  
  那綠袍人環視四周,嘴唇微動,尋思了一會兒道:“得找個她們找不到的地方。平時裡隨便找個僻靜的山谷一藏,再施展老夫的枯木藏春大法或是藉物布下隱匿身形之陣便可逃過此劫;但眼下卻是不行,老夫被金烏劍斬為兩截,身上竅穴循環已破,真元凝聚比平時困難許多,支持不了一直施展大法。為今之計只有你背著我逃入城去,我便躲在你們居所中,如此眾多氣息混雜,便是不借大法也混亂不堪,那臭丫頭想找出我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進城?”孔璋傻眼了,他原以為把這老鬼背到某個僻靜的山谷讓他養傷,自己就算完成了,結果對方卻提出要隨他進城,以後豈不是要日日受他鉗制?
  
  “怎麼?你不願意?”綠袍人在背上斜睨了孔璋一眼,陰測測的問道。
  
  孔璋只覺心頭一寒,感覺對方已經動了殺機,只要自己說個不字,只怕立時會遭到毒手,連忙道:“小人當然願意,能幫助真人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份,只是我身份地位低下,怕怠慢了真人,不知道真人如何稱呼,既然要進城,須得有個稱呼比較好。”
  
  背上的殺機斂去,綠袍人微微點頭道:“小子倒也乖巧,我乃桃花真人。你且放心,我只是藉你地方暫居養傷,好避過剛才的對頭,期間或許會再遣你為我作點小事,但是並不需你如何刻意奉承侍候,便是地方簡陋也無妨,我也並不會去引起麻煩,免得你為難,若是你遇上麻煩,本真人說不定還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更不用說本真人還答應傳你小歡喜法訣和其中的御女之術。這等好事,若不是你福份高,如何遇得上?”
  
  孔璋心中已經用所知的污言垢語把這桃花真人罵了個遍,但面上卻是恭敬異常的道:“多謝真人大德,小人必為真人效犬馬之勞。”
  
  兩人各懷鬼胎,孔璋卻是勢弱一方,性命操於人手,沒辦法,只好背著個半截身子,趁著城門還沒關,又跑步回城。 幸好這綠袍人雖被斬為兩截,但畢竟是活人,稍加掩飾裝作雙腿已殘,加之又是夜晚,進城之時倒也沒有引起人懷疑。 本帖最後由 roicq 於 2013-11-29 13:13 編輯

roicq 發表於 2013-11-28 13:51
第四節借室一用(上)
  
  金風玉露樓的大茶壺正在打瞌睡,突然感覺腰間微微一動,他眼也不睜,伸手就後向腰間,卻拍了一個空。 起身再一抓抓到孔璋手腕,笑罵道:“好你個小賊,捨得回來了,不怕你姐姐把你吊起來抽?老實說,又闖了什麼禍,一回來就偷地下室的鑰匙,是不是又想在裡面躲藏?”
  
  孔璋趁他說話把手猛地的一抽,“哪有什麼闖禍,不過是輸了點銀子沒錢給住宿了,只好回來借喜娘房子住住,反正你們現下又沒有不聽話的小姑娘需要禁閉,就算有,我免費替你們看著她便是。”
  
  大茶壺啐了他一口,“呸,老子才不放心把那些雛兒和你關在一起,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喜娘要知道了非剝我皮不可。我說正經的,你要藉這地下室住段時間那是沒問題,只是若是喜娘知道了你又回來白吃白住可說不過去,依我看,你就聽我的話入了樓裡作個執事,又有錢拿多好。 ”
  
  “執事?說來好聽,還不是和你一樣當茶壺,你知道我姐不會答應的。”孔璋不耐煩的道,“廢話別說了,我也不白吃白住,若是我住在這裡這段期間,樓裡有了什麼潑皮客人,需要人手,你只管叫上我,這總成了吧?吃了多少,以後我拿銀子還你便是。”
  
  “好,好,那我便幫你擔了這關係就是。”大茶壺聽孔璋這麼說,眉開眼笑的道。 他素來貪婪,但年紀越大,銀子越想要,膽子卻越小,有時候遇上那種來樓裡嫖了沒錢給的地痞便覺頭痛,因此一直想多收點人手,多招幾個心狠手辣的打手,哪怕是養著壯膽也行。
  
  孔璋便是他心中的極佳人選之一,正當年輕,而且流連街坊賭檔之間,習了一些拳腳功夫,又從小在這樓裡長大,只是因為其姐堅持不肯讓他入樓裡,大茶壺一直惋惜。 難得現下他有求於己,可惜還是被拒絕了,好在他答應遇事肯幫忙,只要肯出了手,一次兩次慢慢勸說,只要他自己答應了,他姐姐日後就是發現也無可奈何。
  
  孔璋借得了地下室的鑰匙,也不敢多待,便又趁黑來到後花園,背了桃花真人,然後在假山背後打開經過掩飾的門戶,到了地下室。
  
  “真人,你看這裡如何?”孔璋也不敢在欺瞞,便把這地方的來歷向他說了。
  
  桃花真人環視了一下四周環境,點頭道:“簡陋是簡陋了一些,不過正好。”
  
  孔璋還是有點不放心的道:“這裡一般沒人來,而且深處地下,就是聲音大點也不會被發現,就是不知道真人的那對頭…”
  
  “哈哈哈,我都說了正好。”桃花真人大笑,這地下室很是廣闊,內裡被隔成七八間小室,上有通氣的氣孔,但聲音在裡面卻傳不出去。 每間小監室裡隨便放了幾張草蓆,原本是用來監禁那些違反了樓裡規矩或是不肯聽話的雛妓,只是現下卻是無人,正好被孔璋用來藏人。
  
  見孔璋一臉疑惑,桃花真人笑道:“這居所在在地下,本就較地上容易隱匿氣息,城里人的氣息眾多,你這兒本是青樓,那個臭婆娘和臭丫頭又都是女性,自命清高,看到這種地方定會厭惡,更不容易發現我在這地下歸元復體。”
  
  聽得他這麼一說,孔璋算是放下心來,被這老鬼逼迫,加上利誘,但是就算眼前保得小命,如果會被老鬼對頭發現,到時候論個助紂為虐的罪名秧及池魚,那小命也恐怕同樣不保。 但聽老鬼這麼說,似乎他的對頭真難以找到他,那就謝天謝地了,等這瘟神傷好送走,就萬事大吉,至於什麼好處,到時只有看這老鬼還記不記得了。
  
  “你可是還不明白?”桃花真人想是現在心情較好,見孔璋似懂非懂的樣子,難得的願意給解釋一下。
  
  “你以前不是修道中人,不明白其中也是正常,也罷,橫豎我以後還要遣你辦事,現在就教你點東西,讓你知道,說不定以後也有用處。”桃花真人向孔璋一指道,“你且過來。”
  
  孔璋依言前行,桃花真人半截身子忽然從草蓆上升起,凝空而立,半個身子反倒比精壯的孔璋高出了整個頭。
  
  他伸出一手按在孔璋頭上,喝道:“你且看看你和我有何不同?”
  
  孔璋只覺得一股極為充沛的元氣從頭頂與桃花真人手掌相接的地方傳入體內,那股元氣化作熱流,強行貫通了自己身上某些地方,像蛇一般在體內不停的鉆來鉆去。 孔璋禁不住噴出一口白氣,雙股之間又接連不斷響起幾個臭屁,全身上下就像是跳進了爛泥坑之後洗了個熱水澡般,舒服得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最神奇的是感覺所見所聞所覺似乎與從前稍有不同。 以前看到什麼就是什麼,最多再加上在這樓裡學到的察顏觀色能猜測別人的情緒變化。 但現在卻彷彿能看到一些以前從來看不到的東西,比如對面那間小監室,看過去仍然是空空如也,但心中卻隱隱感覺那裡有團與四周不太一樣的陰氣在那裡凝聚不散,
  
  孔璋不由打了個寒噤,據說那裡上次死了個叫小翠蓮的雛兒,自己適才進來時就下意識的離那兒遠點。
  
  看看自己和眼前的桃花真人,也能感覺到不同,對方體表隱有隱無的泛起淡淡綠芒,似處於蓬勃噴發之狀,想是正運轉傳入自己體內之故;而自己的體內原本的氣息相較之下便顯得孱弱不堪。 若說有區別,便是孔璋隱隱感到桃花真人雖強,卻似乎元氣不穩,看似極強,但未必能持久;而自己體內原有的元氣雖然弱小,卻持續穩定,來源於自己正年輕的身體支持,並且隨著桃花真人的元氣導入,有著細微的增長。
  
  孔璋又驚又喜,這一刻便像是被人強迫著在眼前打開了一扇前所未見的窗戶一般。 先前還有些被迫,現下卻多了幾分真的想拜入其門下的心思,學些神通法術。 孔璋隱隱覺得有一條什麼路就在眼前若隱若現,整個心臟都為之劇跳不已。
roicq 發表於 2013-11-28 13:51
第四節借室一用(下)
  
  不過這番感應氣機只有這麼短短時間,桃花真人只是讓他體會一下引氣入體的境界。
  
  隨著桃花真人收回傳來的真元,孔璋頭頂上傳來的滾滾元氣突然中斷,那種渾身泡在熱水里的舒服感覺頓時消失。 只不過在消失前的最後一刻,孔璋又看到一幅奇怪景象,他看到以桃花真人為中心的方圓之地呈現一種水波般的蕩漾感,原本肉眼不能看到,只能由感知察覺的種種元氣彷彿在這一剎那實質化了。
  
  孔璋產生了一種奇怪的空間感,彷彿看到這突如其來的“空間”中的種種氣機正不停的向外發散,只是在這發散過程中不斷的減弱,尤其是越超出這“空間”的範圍,轉瞬就微不可察了。 或者說如果把自己和桃花真人比做各自不同的小空間,那麼自己和桃花真人之外的天地就是一個龐大無比的空間。 自己和桃花真人維持著這種空間存在的獨立感,但從自己和他身上流失出去的元氣被更大的空間給吞噬同化了。
  
  而構成這種空間感的卻是自己的身體和散於體表的元氣,正是這種不斷流失的現象才在這一剎那讓孔璋神奇的察覺到了這種存在。 並且能感覺到自己身上元氣流洩的強弱與桃花真人也絕不相同,自己就像個漏斗,完全沒閘門似的在流失。
  
  而桃花真人身上元氣的流失就緩慢細微得多,並且一呼一吸之間還略有不同,吸氣之時,他身上的那種水波蕩漾微微生出內凹的波動,不但元氣流失更慢,而且似乎還隱隱反過來在吸扯外界的元氣,只是他這種吸力才剛剛生起就後續無力,想是受其傷勢影響,並沒有真的吸取多少。
  
  不過這種奇異的空間存在感轉瞬就消失了,快得孔璋幾乎以為自己剛才是產生了什麼錯覺。
  
  “剛才好舒服,像洗了個澡一樣。”孔璋揉揉頭,把自己除了最後以為是錯覺的感知沒有說之外,老實的把先前桃花真人替自己引氣入體的感受說了一番。
  
  “不錯,不錯。”桃花真人深深看了一眼孔璋,“想不到你一次行氣就產生氣感了,雖說是有我助你一臂之力的原故,但是也證明你本身的姿質相當不錯了。剛才是我替你引氣入體,直接在你體內竅穴中走了一遍,日後你自己行氣便事倍功半了。適才你說的感覺便是氣感,天地間凡是有元氣之物都會產生氣感,尤以生命為最,有氣感之物便會產生氣場。天生萬物,氣場各有不同,即使是一母所生雙胎,氣場看來大同小異,其實還是略有差別。甚至就是你身體各處各個氣場頻率也各不相同,只是你感覺不到罷了。若是你精神能臻至氣場振動的不同頻次,便能慢慢把握到氣場的本源。”
  
  “把握到了這氣場就能得到什麼呢?”孔璋聽得似懂非懂不由問道。
  
  “能得到什麼?”桃花真人哈哈大笑道,“能得到的東西自然多了,蜉蝣朝生而暮死,奇木冥靈五百載一個春秋,我們修道求的便是長生,更不用說還會得到種種神通,讓你為所欲為。”
  
  孔璋聽罷,咽了一下口水,雙膝一跪,拜倒在地道:“求真人收錄,小人也想跟真人學習道法。”
  
  桃花真人嘆了口氣道:“你先起來。老實說你姿質不錯,我也有點心動,不過我們這些門派都有些規矩,若是你只想學一兩手法術,只要這次肯真心助我,小歡喜法中的種種門道我都可以傳你,雖說在修道中人不算什麼,但是足夠你在世俗中自保了。但是如果要入我門中得到真傳大法,卻是需過得考驗方可。”
  
  “真人放心,小人真心誠意,不知是什麼考驗?”孔璋見有可能,不由大喜。
  
  桃花真人卻搖頭道:“這考驗現在不說也罷,那不是常人能過的。我們被人列入邪宗,便是因為這些臭規矩,各派的規矩也不一樣,一般不講什麼道德,便是真不真心誠不誠意都不是最要緊的,最看重的是你姿質夠不夠,修道之心堅不堅。你姿質那是綽綽有餘了,但是還有一關就是求道之心堅不堅,卻不是問你拜師誠不誠,嘿嘿,欺師滅祖卻藝業大成的倒也不是沒有。”
  
  孔璋聽得汗顏,他原本是想拍拍馬屁,接著顯示自己對他忠心耿耿,以求得拜入門下的機會,但桃花真人卻輕描淡寫的說來,似乎他們收徒並不太重視什麼尊師重道,只需要姿質夠好,還有求道之心夠堅便有機會入門。 只是不知道那考驗求道之心的到底是什麼?
  
  “你還是先替我辦事,若是辦得好,我歸元復體之後便可以考慮一下是不是給你考驗。”桃花真人肅然道。
  
  “真人請說。”孔璋見願望落空,只得先起身。
  
  “我也不瞞你,此番我與人鬥法受了些傷,連身子也被人斬為了兩截。肉身是我輩渡世之寶筏,現下竅穴不全,使得我行氣不暢;我須得在一定時間內找回另半截身子歸元復體,才不致毀了道基。所以你須得在三日內替我尋回另半截身子。”
  
  “真人放心,小的一定替你找回另外半截身子,到時希望真人不要失言。”孔璋忙道,雖然明知道眼前這道人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但是如果真能得到他傳授一兩手,自然是大有好處,遠的不說,將來實在沒銀子贖走姐姐,說不得要用強時,只怕派得上大用場;近的萬一前幾日事敗,鄭大官人找自己算帳,也有手段應付。
  
  孔璋歡喜之餘又連忙問桃花真人還需要些什麼飲食,不料那桃花真人卻只擺擺手,說只需些清水即可。
  
  這樣更不容易被人察覺,孔璋更是放下心來,只要近日內樓裡沒人犯事被送來這裡,料想就不會被人發現,待得自己找到那半截身子,助他復體便大功告成。
  
  桃花真人見孔璋臉上忽喜忽悲,猛地一睜眼,忽然間伸手一拍,拍在他後心處,孔璋只覺背心處一震,身不由己的向地下室梯道處滾去,適才那引氣入體之感又彷佛重臨,一股熱氣在自己體內蔓延,像小老鼠一樣鉆過去鉆過來。
  
  耳邊卻聽到桃花真人傳音教他如何控制這股氣機,最後道:“速去速去。我先予你一點好處,這股小歡喜法生成的真元氣機駐在你體內能暫時供你驅使一次,但是記住只有一次使用機會,若是遇上小命不保時方可使用。”
  
  孔璋又驚又喜,一面默察體會著體內這股真元氣機遊走之勢,一面退出地下室。 本帖最後由 roicq 於 2013-11-29 13:23 編輯

roicq 發表於 2013-11-28 13:56
第五節初遇(上)
  
  從這日起孔璋便溜到了城外亂葬崗附近尋找桃花真人的下半截身子,奈何那亂葬崗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方圓總是有幾裡,怪石林立,野草長得齊胸深,要從中找到一具半截身子談何容易。 饒是孔璋年輕力壯,在亂葬崗這麼不停息的走了三圈下來也累得喘氣了,卻仍是半點線索都沒有。
  
  孔璋找了塊大石頭,坐在石下稍作休息,自那晚見了空中鬥法和經桃花真人引氣導體後,就像是有人在他面前打開了一扇窗戶,看到了一些前所未有的東西。 胸中就像是有什麼堵住了,很想說出來卻又偏偏差那麼一點兒。
  
  但他卻敏銳的感覺到了替桃花真人效勞是一個機會,只要他真的不食言,到時引自己入門,從此自己就有機會踏上一條通天之路。
  
  快到黃昏時分時,孔璋聽到了狼叫聲,臉色微變,亂葬崗附近已經臨近山區,有野獸經過出沒並非奇事。 但如果野獸好死不死的把孔璋要尋找的半截人身給拖走甚至吞吃了,那他就哭都哭不出來了,到時候不但再沒什麼通天之路,反倒有性命之憂,別忘了自己體內還被桃花真人用五蘊氣下了禁制。
  
  想到禁制,孔璋不由默察體內,先前桃花真人下的氣機禁制感覺不到,倒是他賦予的那點好處,小歡喜法生出的氣機此時停留在小腹位置靜止不動。
  
  這股氣機每隔兩個時辰便會在他體內自動遊走,令得有衰弱跡像的氣機重新恢復,煞是神奇。
  
  孔璋小心翼翼的按桃花真人所授調動這股氣機從小腹至右臂,感覺臂上微微發麻,彷彿腫大了不少,但是肉眼所見,手臂卻又絲毫沒有異像。 他緊握拳頭,那股氣機已經行至掌心,只要將拳頭松開,便能依法訣將這股氣機放出。
  
  但孔璋卻牢牢記得桃花真人說過這股氣機他只能使用一次,不由微嘆一聲,重新導氣歸體,然後又開始尋找起那半截身子來。
  
  如此兩天,孔璋還是一無所獲,只得垂頭喪氣的返回,沒找到目標,他也不敢去見桃花真人。
  
  睡了一覺,一早他又到亂葬崗去尋找,可惜還是沒有找到。 午時時分,他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啃起了準備好的餅子。 就在這時候,小腹處一熱,桃花真人在他體內埋下的氣機又自動遊走起來。
  
  孔璋精神一振,平心靜氣,閉上雙目專心致致的感覺體內氣機遊走的路線,默默記下。 這兩日來,他隱約猜出一點門道,那就是這股氣機並不是他自己修煉得來的,而是被外力強加進來的,只不過是以一種比較柔和的方式,還能供自己驅使。 但是因為並不是自己修煉得來的,孔璋之前也半點不會,因此體內並沒有滋養這氣機的環境,這氣機便會慢慢衰弱直至消失。
  
  好在那桃花真人也早已考慮到此點,因此也使了手段,令得這股氣機能在孔璋體內定時自己遊走壯大,以保持存在。
  
  但這種方法到底是藉腹生子,不過是依循桃花真人預先設定好,每隔四個時辰才自動運走一次,恰恰好能保持氣機不致於衰減,卻也不會讓氣機有過度壯大的機會,除非孔璋能真正掌控這股氣機為自己所用。
  
  孔璋也是聰明,而且對此心熱,竟默記這氣機遊走的路線,除去睡覺不算,他也嘗試默記了六七次了,而且小歡喜法只能算得上是煉氣士入門的法訣之一,滋養氣機的竅穴路線並不復雜,竟讓他默記下了十之八九。
  
  午時這一次之後,孔璋雙目一睜,神采奕奕,這次把剩下的十分之一也補上了,他差不多已經把這氣機自己運行的竅穴路線全都記住了。 雖然此時他還不知道這些竅穴的名字,但是氣機每到某個特定位置時,相應的位置便會一熱,氣機也會變得活潑一點,如此連經數個竅穴後就會壯大一絲。
  
  “讓我試試。”孔璋將心一橫,走下石頭,來到一處草叢中坐下,深吸一口氣,將剛才記得的竅穴路線又回憶了一次,這才運起桃花真人所傳的驅使法門。 不過這次他卻不是按桃花真人所授的路線驅使氣機,而是以法門驅動那股氣機按自己記得的自動遊走路線行走。
  
  桃花真人所授是讓他如何把這氣機用掉,或許有不小的威力,但是卻只有一次使用機會,而孔璋野心勃勃,夢想踏上通天之路,與桃花真人一樣,又哪肯一次用掉,所以才不惜心神記下氣機行走路線,如果能成功,他不但可以自己控制氣機,而且可以壯大氣機,到時候便不止一次使用的機會了。
  
  他定了心神,驅使著氣機按先前默記下的路線行走,開始倒也順利,到了後來卻慢慢艱澀。 孔璋大驚,不知道為什麼氣機自動遊走時順順利利,而自己主動驅使卻由易轉難。 只是已經開始,便騎虎難下,他也不知道如果此時停下會不會有什麼不測後果,只好硬著頭皮繼續。
  
  這倒是孔璋不知道了,他兩日前還只是一個普通人,氣機自動遊走是無為而作,而到了他主動驅使卻是下水的新手初戲水。 就好比之前是坐在船上別人劃船,而現在是自己劃,雖然是走的同樣的路線,但是其中的意義大不一樣。
  
  像初學步的嬰孩跌跌撞撞,搖搖欲墜卻始終不墜,氣機行走了一大半,孔璋驅使法門稍微熟練,氣機行走起來也活潑多了,每經過一處竅穴便熱一下,感覺比先前似乎微微壯大了一絲。 孔璋不由大喜,知道自己撞對了。
  
  不過這一喜,心神稍分,氣機卻不知道怎麼走入了一處不是默記路線的竅穴。
  
  孔璋由喜轉驚,連忙想驅使氣機回到正途,就在此時卻異變陡生,那氣機剛一接觸那處竅穴,從那竅穴中又湧出一股氣機。
  
  “五蘊氣,是五蘊氣!”孔璋張大了嘴想叫,卻發現自己不知道為什麼身體一麻,連轉動一根手指頭都辦不到了。 他這一走岔氣,好死不死剛好將桃花真人在他體內布下的禁制給激發了,頓時心中大寒。
  
  更糟的兩道氣機此時在竅穴中撞擊起來,他動彈不得,同時又感覺到體內某處忽漲忽縮,忽冷忽熱,那竅穴就像是被人硬拿著刀子在挖掘,幾個眨眼後,這種忽漲忽縮之感甚至擴展到了竅穴附近路線上。 本帖最後由 roicq 於 2013-11-29 13:2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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