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羅喉 作者:李北羽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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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icq 2013-11-28 13:25:5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9 329388
roicq 發表於 2013-12-7 12:59
第二百三十五節禍亂天下(上)
  
  大茶壺應該慶幸的是,孔璋並沒有在他身上“植入”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控制。
  
  孔璋現在的調制是揉合了魔質的催化和屍魃的感染轉化,以及他對微粒子層次的力量感悟綜合形成的。
  
  屍魃的感染轉化能將人轉化為殭屍,但這種轉化能力實際上是相當於把一塊原本就存在的石頭打磨一下,並不是徹底的改變,根本無法與調制相比
  
  人轉化成殭屍也相對容易許多,在微粒子的形狀上看來,人與殭屍的微粒子是非常接近的。
  
  在這種轉化中,屍魃自然而然便可以利用神念形成上位者的威壓,不過這種威壓並不是絕對的控制,就好比同一個家族中對族長的敬畏,也會聽從指令,但如果殭屍的神智稍高一些,能感覺到被徹底毀滅的危險時,就有可能違背上位者的威壓。
  
  但如果將微粒子的層次放大到正核與負離的程度,屍魃的這種轉化,除了形成上位威壓這一點外,其轉化與調制相比,完全是天差地遠。
  
  因為從層次上來說,屍魃的轉化只是最多影響到原子組成物質的的序列,而孔璋的調制已經到了影響原子本身的構成。
  
  所以孔璋的調制比起屍魃的轉化,不論是層次還是規模都天差地遠,後者只是一種順勢而為的促化,而前者雖然現在才開始不久,但遠非後者所能比的。
  
  就像是一個做了幾十年買賣的小商販和一個家才開張的大商鋪,大商鋪就算才開張不久,但豈是這小商販能比的。
  
  不過孔璋根本就無意控制大茶壺,從前的恩啊怨啊,也並沒有放在心上,就像金翅大鵬豈會去在意一隻螻蟻?
  
  對他而言,大茶壺只是一個試驗品。
  
  他對大茶壺的調制雖然粗糙,但真真正正是從微粒子序列進行催化改造,而不是從物質序列。
  
  雖然他能在微粒子中正核與負離的層次恢復及改變互相之間的序列,足以讓他避過絕大多數力量探索時的危險。
  
  但這並不代表一點危險都沒有,像上次夜照空引起的正核分裂的速度如果超過了他的聚合速度,便會同歸於盡。
  
  又或者在探索力量時,引起了更高層次的變化,而孔璋現在還無法掌控更高層次的力量,會出現什麼後果也是沒人知道的。
  
  所以他會把每種探索分成非常多的步驟變化,每一種都在選定的試驗品上先試驗調制,每一步的危險便分散出去了,從中便可避免大部份危險,只是仍然無法免除當這些步驟聚合在一起時互相引起的變化,但無疑這已經把風險降低了許多。
  
  像大茶壺這樣的試驗品會在他手上一個個的產生,炮灰一樣低級的生命形態,他也無意去“植入”上位者的威壓。
  
  但這些試驗品如果不自動潰滅,不論能不能保持神智,肯定都會在各地惹出不少風波。
  
  這些麻煩足夠讓道門忙得腳軟了,孔璋也沒打算刻意掩蓋自己的痕跡,當道門順著這些試驗品找到他頭上時,自然而然便完成了對扶搖大聖的承諾。
  
  那時候想必扶搖大聖也已經開始了他的計劃了,如果扶搖大聖暗藏心機,還想等著孔璋先與道門爆發聖階級的沖突,來轉移禦盡萬法根源智經的感應。
  
  孔璋便大不了先與道門來圍剿他的修士捉捉迷藏,看到底是自己受不了,還是扶搖大聖先忍不住。
  
  至於他這計劃會給世間帶來什麼樣的變化,孔璋是毫不在意的。
  
  天下萬物在智經眼中只是螻蟻,只是食物,聖階也不過是強大一點的羊。
  
  而孔璋想做的便是跳出這羊圈,至少成為一頭狼,能和牧羊人來搶羊,雖然或許他未必能搶到所有羊。
  
  成就聖階之後,低階的生靈在他眼中也同樣只是螻蟻。
  
  從大茶壺之後,像這樣的接連發生。
  
  在祥州,一名才因為吃白食而被打出城去的乞丐面前出現了一個人。
  
  “可憐可憐,竟然被人如此欺負
  
  乞丐號啕大哭,以為是哪裡來的青天大老爺,他磕著頭,賭咒發誓說自己是好人,只不過是沒錢吃了頓白食便被打得遍體鱗傷。
  
  “也罷,我便幫你一把。我乃一名修士,遇上你也算是有些緣份,我可以幫你改造身體,從此再不被人欺負,你可願意?”
  
  乞丐驚喜得嘴都合不上,直以為在夢中,咬了下舌頭才肯定自己是遇到了仙緣,連連點頭。
  
  “那就好,我這便替你調制身體,轉換體質,他日你成就仙業,不要忘了鋤強扶弱,救濟他人,我還會有一本仙書傳授給你,日後拯救世界的任務交給你了孔璋一本正經的道。
  
  他這番言語卻是模仿少時在市井中聽說書先生所說的坊間評書,那裡面遇仙緣之人便是這麼一副場面。
  
  接下來便如大茶壺一般,不過最後的結果卻是乞丐爆散為血霧,什麼仙緣煙消雲散。
  
  孔璋微微搖頭,乞丐的遭遇證明他的一個探索失敗了,只好再找下一個目標了。
  
  便是如此,類似大茶壺和乞丐這樣的人在涼州、徐州、翼州、青州、豫州等九州十八道,大楚四百軍鎮中一一發生。
  
  到得後來,也並不限於人,孔璋遇上那種瀕臨生出靈智的生靈,不論飛禽走獸,還是草木生靈都一一“點化”。
  
  唯有金鐵玉石這種原本便不俱生命之物,他沒有辦法。
  
  要從無生命之物中誕生生命,還不是他現在領悟的層次所能了解的,否則法器中蘊生靈胎,再轉生出器靈便不會那麼罕見了。
  
  第二年開始,這個神秘的白衣人的足跡開始踏足大楚才平定不久的西域。
  
  第三年,孔璋出現在北冰陸。
  
  對他來說,大楚也好,北冰陸的生靈也罷,並沒有多大區別。
  
  雖然他答應了吸引道門的注意力,但並不會只在大楚行事。
  
  相反,走遍世間,選擇生靈的多樣性,才能更好的作試驗調制。
  
  生靈的不同,血脈的不同,同樣的調制在不同生靈上便有可能出現截然相反的結果。
  
  只不過北冰陸注定要讓叫他失望,因為之前扶搖大聖的渡劫引得發的劫力,使得北冰陸宛如經歷了一場短暫的浩劫,生靈死傷慘重。
  
  人族之外的生靈死傷稍輕,但稍有靈智的都暫時躲藏了起來。
  
  而人族死傷最重不說,以前都靠築城才能在這冰天雪地生存,大水沖垮了城池,不但當時死了不少人族,而且活下來的人族生存也異常困難,其中尤其以北冰陸的北域為最,因為扶搖大聖當時便是在北域首先渡劫的。
  
  便是那些有修士坐鎮的宗門一時都陷入了麻煩,因為人族的大量死傷和生靈躲藏起來,令得他們補充物資也非常困難。
  
  到第四個年頭,整個東勝神洲都已經被孔璋埋下了不少“種子”,只除了靈州一帶和五京例外。
  
  甚至個別種子已經開始現出影響,比如最早的大茶壺,三年時間在那亂葬崗修煉略有小成,雖然法術修煉上無人指點,只能根據那本太平記自煉,但卻借地底古代戰場的幽冥之氣結成了屍丹,並且強行控制了亂葬崗地底的部份殭屍。
  
  大茶壺對殭屍越來越感覺親切,而且修煉到後面,對熟食越發不感興趣,卻對活人的血肉不知道為何越來越有種渴望。
  
  某一日兩個途經慶州的行腳商迷路走到了亂葬崗,驚動了殭屍,被殭屍所殺,殭屍吸血之際,大茶壺受那血肉的吸引,也禁不住上去咬了第一口。
  
  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不出五日,慶州城便有一個傳聞,城外亂葬崗有殭屍作怪了,不分白天黑夜,常人只要走到那附近便會失蹤。
  
  於是人蹤罕至,慶州知府派出捕快調查,連捕快也一去不返,便不敢再怠慢,請出駐守在慶州的道門仙官弟子前去探查。
  
  當夜亂葬崗異響連連,似乎發生激戰,仙官一去不返,為群屍所噬。
  
  慶州大驚,上書西涼道,請求增派仙官或調大楚軍隊前來剿滅妖屍。
  
  然而剛派人前往西涼道求援,晚上便出大事。
  
  第三日,西涼道正在接見慶州使者時,再得報前日千屍噬城,慶州生靈塗炭,整個城已經淪為屍體城,全城三分之人被群屍所噬,三分之一的人成為低級殭屍,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僥幸逃出城去。
  
  這一消息震驚天下,道門檄令,要求附近的各宗弟子迅速向西涼道聚集,前往剿滅妖屍。
  
  不過這才只是骨牌倒下的第一張,道門弟子七天后剿滅亂葬崗群屍,內中的尸王亦被除去,剛鬆一口氣時,數千里外的翼州又出現妖物作亂。
  
  如此半年內連環七起,加之曾在剿滅妖物的作戰中發現一些奇異的東西,道門異常重視起來。
  
  幾乎也是這一年,大楚皇朝正式宣布“溥天之下,莫非王土”,要將北冰陸歸於統治之下。
  
  成立兩軍,東軍由大皇子任統帥,西軍由曦皇子任統帥,分由兩路開始經荒原侵入冰原。
  
  冰原中楊戰集兩城之兵為第三軍,開始了大楚皇朝與北冰陸的第二次戰爭。
  
  對大楚而言,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好的入侵機會了。
roicq 發表於 2013-12-7 13:04
第二百三十五節禍亂天下(中)
  
  這個時候,孔璋卻正在靈州。
  
  靈州知州王啟年的後宅之中,知州夫人正在後花園中修剪枝葉。
  
  “唉,有些累了。”孔幽嘆道,她雙鬢已經花白,不知不覺已經快要結束中年,即將步入老年。
  
  好在沈自從進了門之後,似乎便拋棄了修煉,安安心心作個平常婦人,從不在後宅搞什麼王啟年最為反對的煉丹和修煉法術。
  
  如此數年下來,沈芷仙這兒媳的身份倒也勉強被王啟年真正承認,真真正正成了一家人,只除了沈芷仙那個媽每次來看女兒時,王啟年才會大為不高興。
  
  沈芷仙之母是東海散修,一真島島主,女兒為了王瑞放棄修煉,入了王家門,但總不能讓親家母也甘願自廢武功。
  
  但不論如何,一真島主每年也最多就只來一次,所以一家人大多數時候倒也和睦。
  
  王啟年自從來到靈州成為知州後,孔幽漸漸也已經習慣此地的氣候與風俗,王瑞上次科舉失敗,如今也正在重新苦讀,準備下一個三年再去聖京應考,唯獨還讓孔幽牽掛的便只有那不只所蹤的弟弟了。
  
  先前的勞動讓孔幽有些勞累,旁邊的僕婦忙機靈的道:“我給夫人去準備一碗冰鎮酸梅湯。”
  
  孔幽點點頭,一面待僕婦去取湯,一面緩步走向後花園樹蔭下的石桌,緩緩坐下。
  
  一陣倦意襲來,孔幽不由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不一會兒孔幽便進入夢鄉,夢裡卻是見到了孔璋,她驚喜萬分,剛想問他為何不常來看自己時,孔璋卻忽然七竅流血。
  
  孔幽嚇得從夢中悠悠醒轉,恍惚間彷彿聽到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
  
  她睜開雙眸,看到石桌對面坐了一人,依稀正是自己牽掛的人的模樣,幾疑又在夢中。
  
  “璋兒?”孔幽顫聲道,她不由伸出手去,隔著石桌輕輕捧住孔璋的臉,手上傳來的溫熱感是如此的真實。
  
  孔璋含笑點了點頭,“我周遊天下才回來,路經靈州,便來看看你。”
  
  “好,好。”孔幽喜不勝泣,仔細端詳著孔璋,嘴裡開始嘮叨著問長問短。
  
  孔璋隨口應付,把遊歷天下的見聞撿些有趣的告訴她。
  
  又從懷裡掏出一隻指環,遞予孔幽道:“這是我周遊天下時在西域見到的一枚戒指,因為覺得好看,所以買下送予姐姐。”
  
  孔幽拿過戒指,那環倒也的確好看,而且制式與大楚的首飾風格大不一樣,顯是出自域外,唯獨奇怪的是戒上刻了一隻奇形怪狀的獸類之形。
  
  孔璋見她緩緩戴上此戒,心中微微一鬆。
  
  他此番來見孔幽,也是另有打算。
  
  此戒本來也沒什麼了不得,但是卻已經被他煉成一枚法戒,內中封印了他上次奪自屠九牧處的那隻噬魂獸。
  
  並且他對這只噬魂獸進行了調制,並且加入了神魂的威壓,使得這妖獸對己俯首稱臣,再封印在此戒之中。
  
  現在他將此戒轉給孔幽,噬魂獸便可暗中保護。
  
  之前他調制大茶壺、乞丐等,種種所積累的都用在了這只噬魂獸身上,令得其神通威能極大的提升了,已經突破了本身的位階,便是一般的天人境修士也不一定能討得了好。
  
  孔璋給它的指令是附身此戒中保護至孔幽逝去,大約也就二三十年間。
  
  因為孔幽的壽元大約也就只剩下二十年左右了,但若直接命此獸在王府潛身,恐怕那王啟年第一個不會答應,才行此辦法。
  
  孔璋如此做,乃是因為孔幽是他牽掛之人,卻又沒有自保之力。
  
  若在平時也就罷了,但眼看風雨將來,雖說西域已經平靜,但扶搖大聖行殺皇之舉,後事會如何無人能知,也未必不會引起靈州動蕩。
  
  自從西域平定後,王啟年執掌靈州,以前靈州附近的兩宗一門只剩下云霞娘子的流雲宗,順從於大楚,平時也對王啟年之命無不服從。
  
  孔璋卻知道這並不絕對安全,,即使他這幾年到處布種搗鬼,也刻意避開了靈州。
  
  但一旦生亂,那些被他調制過後的妖物也未必不會有一兩只會流竄到靈州來。
  
  所以他才會又刻意煉制此戒,賜給孔幽。
  
  靈州城到時若有死傷,他並不會在意,只要護得孔幽安全便足矣。
  
  最多三十年載後孔幽逝去,這塵世之緣便盡。
  
  “你,可是又要離去了?”孔幽見孔璋有訣別之意,不由得依依不捨。
  
  孔璋點了點頭,孔幽強自起身,自從當初孔璋送丹給她,王啟年不要,最後她棄丹於井,她便知道自己與孔璋這個世間唯一的親人已經走上了兩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如今楚帝北伐之心昭昭,我走之後,恐怕不出旬月,這天下便要大亂,姐姐珍重,我送予你之戒,望時刻戴在身邊,便如弟在。”孔璋柔聲道。
  
  孔幽擦了擦眼角之淚,輕輕點頭。
  
  孔璋一笑,人已化光而起。
  
  孔幽不由疾奔兩步,悵然若失。
  
  一世人兩姐弟,至此滄海桑田不復見。
  
  “娘子,娘子,酸梅湯來了。”
  
  後花院入口處,王啟年親自端著一碗酸梅湯走了進來,渾不知剛才孔璋來過。
  
  夜風如刀,青州之北,一條大嶺如龍般靜臥在這黑夜之中。
  
  如此深夜,卻有兩名僧人手持錫杖正疾行趕路。
  
  一名僧人只是普通打扮,身形高瘦,另一名僧人卻是黑紗罩面,全身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兩名僧人行走如風,在這峻嶺之上如履平地。
  
  那黑紗罩面的僧人忽然停住腳步道:“只怕我們來晚了。”
  
  高瘦僧人念了聲佛號,似乎也在默察什麼,點頭道:“已經有人先我們一步動手,這便過去看看吧。”
  
  黑紗僧人點頭,兩人身上忽然亮起遁光,向感應中的目的地飛去。
  
  離兩僧十里外的山嶺某處,就聽得地下一聲巨響,一道人影破土而出。
  
  眼看這道人影就要沖天而遁,忽然就在他頭上夜空中紅光微閃,一張天羅地網已經籠罩而下。
  
  那人影怪叫一聲,便已來不及遁走,只好硬抗。
  
  那紅網一下便罩住他,一罩住上面便騰起絲絲紅焰。
  
  人影在網上左沖右突,但卻飛不出那網中,反倒是被網上的紅焰燒得痛苦不堪。
  
  “哈哈哈,看你這妖人還能往哪裡逃!”土洞中又飛出了兩道人影,卻是一男一女。
  
  “你們快放了我!”那人影在網上掙扎不已,但身上的紅焰卻越燒越烈。
  
  飛出來的一男一女長相頗有相似之處,彷彿姐弟一般。
  
  那弟弟手指網中人道:“你習煉妖術魔功,傷天害理,我們乃是無量府門下米有情、米有義,奉宗門之令特來誅殺。”
  
  那網中人聽罷越發掙扎得厲害,但被那洪羅網所製無法脫身。
  
  “姐,是你來下手,還是我來?今天多虧了這面洪羅網,不然便讓這妖人逃了。”
  
  這對姐弟都是無量府座下弟子,人稱米氏姐弟,弟弟叫米有義,姐姐叫米有情。
  
  這幾年怪事層出不窮,妖物頻出,又不斷有邪道妖人現世。
  
  初時道門尚不以為意,但隨著越來越多,漸生警惕,曾質問魔道邪宗可是廣開門禁,卻被否認。
  
  到得後面,這些新出世的妖物妖人連魔道邪宗的地盤一樣招惹,這才漸釋其疑。
  
  如此不分正邪都對這些不知道怎麼冒出來的妖邪進行誅殺,好在這些妖邪雖多,但是實力卻是不濟。
  
  道門尚不用出動天人境的修士,只是分派給座下那些真人境的弟子,正是建功立業之時。
  
  米氏姐弟便是其中之一,奉道門長老會之命,助青州仙官府撲殺境內妖邪,並將詳細情況和所得回稟。
  
  面前這妖邪被兩姐弟追殺數百里,最後遁入此嶺老巢,復又被追擊逃遁,差點兒讓其逃脫,幸好弟弟米有義在入巢前便祭起了一面洪羅網佈於妖巢上空。
  
  妖邪一頭撞上去,果然被洪羅網所擒。
  
  “你來吧。”米有情道。
  
  “好!”米有義高興的道,他年輕氣盛,卻是恨不得將妖邪見一個殺一個,然後帶了他們的頭顱回去向宗門領賞。
  
  那困在洪羅網中的妖邪想是知道性命有憂,一面越發掙扎,一面竟然出聲告饒起來。
  
  “需饒不得你這等妖人,你殘害人命三百四十一條,今日便是你伏誅之時!”米有義厲聲喝道。
  
  說完,他手上凝起無量府的山岳無量,一團真元氣波在他手間越聚越大。
  
  待凝至極點時便會放出,一舉擊殺網中妖邪,就算還有殘魂餘魄,但在洪羅網中也遁光不出,只會被網上靈焰一一煉化。
  
  氣芒從米有義手間飛出,直奔空中。
  
  就在這時,忽然林間響起一聲異響,一片白芒橫空飛來,攔在氣芒與妖邪之間。
  
  氣芒撞在那一片白芒中,如石沉大海。
  
  米氏姐弟不由色變,米有義厲喝道:“小心,有妖邪同黨!”
roicq 發表於 2013-12-7 13:08
第二百三十五節禍亂天下(下)

  那層白芒橫空打旋擋了米有義一擊後,又旋空飛走,化作一件月白色的袈裟落在兩僧中高瘦的那個僧人的身上。
  
  “你們是哪來的僧人,竟然敢幫助妖邪,阻擋我無,道門行事!”米有義本想說無量府,後來想想怕份量不夠,佛門雖然比不上道門勢大,但是在東勝神洲的佛門三宗可是比西域靈隱寺強得太多了。
  
  靈隱寺的道統本是傳自西牛賀洲大雷音寺,屬於佛祖嫡傳,但隨著白衣僧人退去,後世又無人才,才越來越衰弱。
  
  東洲的佛門三宗卻是不一樣,並不像白衣僧人在西洲一樣高高在上,而是廣為傳播,信徒遍天下,從前只是大多在中下層和市井中,如今連大楚王朝一些官府中人也會信佛。
  
  如此使得佛門越發強盛,佛門三宗中也很是有一些不凡之輩。 ..
  
  是以話到半途,米有義直接抬出道門的大旗來。
  
  高瘦和尚一怔,正待答話,那網住妖邪的洪羅網忽然燃起大篷靈焰,網中妖邪連連慘叫,沾著那靈焰的肉身大量消融,這樣下去只怕片刻便要落得個形神俱滅的下場。
  
  “糟了!”那黑紗罩面的僧人聲音大急,揚手便是一抓,直抓向洪羅網。
  
  這靈焰是被米有義暗中催發,他見這兩僧人阻擋他誅殺妖邪,雖然倒也沒馬上將對方視為妖邪一黨,但又唯恐是佛門的高手來與自己爭功的。
  
  年前北伐之戰已經開始,由於各地妖魔四起,道門巡天仙府人手嚴重不足,所以道門這幾年大量弟子也投入滅妖誅邪之中,所以這次前往軍中的道門修士便遠遠比不上以前的諸戰,倒是魔道邪宗反而多派出了一些人手。
  
  武帝也曾想命佛門出動人手,不過佛門聲稱戰爭殺戳太多,直接參予有違佛門真義,所以婉拒了武帝的使者,但為了不觸怒武帝,佛門卻是有答應也幫助平息各地妖魔之患。
  
  近年來那些怪異的妖魔出現,但是在佛道兩家的聯手剿殺下,再未出現過類似於數年前慶州被千屍噬城那般慘劇了。
  
  大都時間是妖魔才出世便被圍攻,不得不說其中羽紅袖成立的女真同修會居功至偉。
  
  這一組織成功的把大量旁門散修聯成一系,並且為道門所用,否則這些年的妖魔之亂,道門當真要忙個手軟。
  
  而有了女真同修會相助,再加上由楚歌吟領導的道門弟子,大多數妖魔都是死在他們手下。
  
  還有一些便是被佛門所伏,佛門三宗也出了不少僧人行走四方,據說包括心禪三僧須彌子、觀自在、色即是空亦在內。
  
  因此面前這兩個僧人雖然不可能是妖邪,但陡然出現在這裡,卻不能不能讓人懷疑其目的是來爭功的。
  
  “不可殺他!”黑紗罩面的僧人疾聲道,說著便要再度搶前。
  
  他身形一動,當真是迅疾如風,速度快得米氏兩姐弟幾乎沒反應過來。
  
  說是幾乎,是因為幸好這僧人的行進到了一半時,不知何故,身體一顫,便停滯了下來,而且面紗下顫動不止,似乎在經歷什麼異樣的痛苦,以致於突然中止了行動。
  
  “師弟可是又發作了?”先前以月白袈裟擋了米氏姐弟一擊的高瘦僧人大驚,連忙飄了過來。
  
  “嗯。”那黑紗罩面的僧人身形一動,已經出現在峰上一塊突出的巨石上,緩緩盤膝坐下,閉目運氣,似乎在與什麼相抗。
  
  那高瘦僧人將略帶擔憂的目光收回,再度望向米氏姐弟方向,這時那被洪羅網網中的妖邪,在靈焰炙燒下,一身皮肉已經化去大半,奄奄一息。
  
  高瘦僧人臉色一變,來不及再和米氏姐弟多說,身上月白袈裟再度飛起,化作一片白芒便向洪羅網壓去。
  
  “賊和尚,你敢!”米有義大怒,眼看那妖邪就要被洪羅網的靈焰燒死,到時只剩下一堆殘骸讓自己拿回去領賞,面前這和尚為了一己之私,竟然三番兩次出手相阻。
  
  米有義將肩頭一搖,負在背後的兩把奇形飛斧便飛出肩來。
  
  無量府門下大都修煉的法器多是些重兵模樣,只有無量府主的夫人辛四娘這一脈才是修煉的飛劍和飛勾之類的。
  
  米氏姐弟恰好分列兩支,米有義這兩把飛斧也是寒鐵所鑄,自己又祭煉了二十年之久,雖然遠比飛劍重上許多,但真的施展出來之靈活並不遜於飛劍。
  
  兩柄飛斧飛出來,一分為二,一把攔向那月白袈裟,另一柄卻是直接斬向妖邪。
  
  你不讓我殺,我就偏偏要殺!
  
  飛斧斬向白芒,卻被那一片白芒反捲包住,在裡面左沖右突,卻始終沖不出袈裟所化的那片白芒不說,而且飛斧與米有義的感應也越來越弱,顯是被制住了。
  
  米有義不由一驚,這兩柄飛斧可分可合,名為陰陽飛龍玄鐵斧,要是就這麼失去一柄,威力可就大減了。
  
  只是任他如何以神識抽動,也僅僅還能勉強維持與飛斧的一絲感應。
  
  不過米有義心忖,就算拼著自己的飛斧被困,總也要先斬了妖邪再說。
  
  但神識感應中,另一柄飛斧也彷彿一下斬在一片柔絮中似的,彷彿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渾不著力,約非斬在了那妖邪身上。
  
  他目光望去,卻見那高瘦和尚不知道何時出現在洪羅網前,食中二指間正好拈著那柄飛斧。
  
  米有義不由色變,這時米有情也瞧出不對了。
  
  自己姐弟也算是踏入了真人境的修士,但弟弟法器盡出,在這和尚面前卻是被玩得像小孩子一般。
  
  這和尚的修為遠勝過兩姐弟,就算不是天人境的大修士,只怕也是真人境中的巔峰了,遠不是二人所能匹敵的,只是人家大約看在道門的面子上,並沒有反擊。
  
  “義弟且慢,容我與這位大師說話。”米有情攔住憤怒的弟弟上前道。
  
  那高瘦和尚卻是先伸出另一隻手,帶出一片真元氣波揮向洪羅網,網上的數十朵正熊熊燃燒的靈焰被這股真元氣波一壓,就像是燭火遇上了疾風一般熄滅。
  
  先救了那馬上就要形神俱滅的妖邪一命後,高瘦和尚這才松開雙指,任由奇形飛斧飛回米有義手上。
  
  同時那一片白芒也放開另一隻飛斧,依舊化作月白袈裟披回和尚肩上。
  
  米有義收回雙斧,指著和尚罵道:“和尚,你到底是哪兒來的,敢和道門作對!”
  
  高瘦和尚向米氏姐弟道:“兩位檀越,能否聽我一言。”
  
  米有情再次阻住其弟,冷聲道:“還望大師賜教!”
  
  “貧僧觀自在,攔住兩位實在是另有原因。”
  
  “什麼,你是心禪宗的觀自在神僧?”米有情失聲道,米有義也是一怔。
  
  佛門少一輩中最出名的是當年的滅度和尚,此僧傳聞已經是天人境,與楚歌吟齊名,不過據說當初在西域之戰中受了隱傷,歸寺之後便再未出現。
  
  但這次佛門助楚滅妖降魔,心禪宗又出現了三個弟子,便是觀自在、須彌子、色即是空,一身修為據說直逼當年的滅度和尚,倒是佛門另一宗菩提宗的少一輩中還沒聽說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如果眼前這高瘦和尚便是三僧之一的觀自在,也就難怪米有義剛才不是對手了。
  
  “就算你是觀自在又怎麼樣?佛門不是口口聲聲這次要降妖伏魔麼,難不成剛才就是在伏魔?”米有義冷笑道。
  
  “且聽他怎麼說,反正那妖人也跑不了。”米有情道。
  
  “兩位檀越,敢問,就算殺了這妖人,可就能阻止其他妖邪繼續現世?”觀自在僧道。
  
  米氏姐弟一怔,“你是說……”
  
  觀自在僧,緩步踱向那落在地上,仍在網中的妖邪。
  
  這妖邪早就被燒得焦頭爛額,觀自在僧走到他面前,沉聲道:“剛才我與兩位檀越之話想必你也聽到了,現在我問你,你的一身魔法妖術是哪裡學來的?”
  
  米氏姐弟不由恍然大悟,原來觀自在僧是想查根尋源。
  
  之前妖邪不斷現世,道門弟子初時也沒有在意,只道是世變時遷,有此魔劫。
  
  而且道門弟子下手狠辣,鮮有活口。
  
  直至兩年前,有一道門弟子滅殺一妖邪時得到一物,呈現給道門長老會才引起重視,不過後面想生擒那些妖邪卻又極難辦到了,那些妖邪竟然寧可拼個魚死網破。
  
  但同樣的情形,佛門也一樣注意到了,而且佛門下手比道門稍稍仁慈一些,手上得到的那物便不只一本,觀自在僧和須彌子、色即是空等人各自手上都有一本。
  
  見那網中的妖邪不說話,觀自在僧續道:“你被擒仍是沒有自爆,想必也是惜命之人,不想就這麼死了,何必痛痛快快說出,貧僧可保你一命。”
  
  “你當真可以保我一命?”那網中的妖邪忽然用極為沙啞的聲音道。
  
  米有義雙目一瞪,米有情連忙拉住。
  
  觀自在僧恍如未覺般道:“貧僧心禪宗觀自在,可立佛誓,只要你肯說實情,這次便放過你。”
  
  說話間,觀自在僧的袖間飛出一物,落在他手間,卻是一本金色帛書。
  
  此物一現,那網中的妖邪明顯身子一顫,觀自在僧看在眼裡,道:“此書名太平記,你可是也有一本?你的妖法魔功可是從這上面學來的。”
  
  那妖邪在網中猶豫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道:“不瞞神僧,小人本是青州一落拓之人,以賣豆腐為生,只是遇到惡人,娘子被辱,投井而亡。小人奈何不得那惡人,幸好遇上一位仙人,仙人稱能助我報仇。仙人為我洗髓煉體,又賜了一本和你手中一模一樣的天書,可惜天書太過深奧,小人只能修煉其中一兩樣神通和幾種法術。小人修煉了仙術之後,性情便與從前有些變化,報仇之後便繼續修煉那些仙術。”
  
  “送你妖書的人是何模樣?如今在何處?”米有義忍不住上來道。
  
  “不知道,只記得他一身白衣,宛如少年。”
  
  “那書你現在藏在何處?”觀自在僧手一指,洪羅網便松開了。
  
  那妖邪向三人講出藏在老巢位置的書,米有情道:“我去取來。”,便重新沒入先前的地窟中去尋書去了。
  
  觀自在僧念了一聲佛號,卻轉首對米有義道:“如今你可以動手了。”
roicq 發表於 2013-12-7 13:14
第二百三十六節千魔法會(上)

  “你,你說話不算話!”那妖邪大驚。
  
  觀自在僧搖頭道:“貧僧又不曾向你動手,是這位檀越不肯放過你。”
  
  米有義冷哼一聲,身上雙斧再度飛出,就那麼一斬,便將其斬為三截。
  
  米有義又掏出一個葫蘆,打開塞口,一道白光飛出攝住這首級,那頭顱便嗖的一聲飛入葫蘆之中。
  
  地穴中飛出一道遁光,卻是米有情返回,手上多了一本金色帛書,落在米有義之旁,“這妖邪便是修煉了這本魔書,上面記載了一些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妖術邪法,也不知道是誰寫出來的。”
  
  “一定是魔道邪宗。”米有義狠狠的道,“一定是魔道邪宗之人故意散佈妖法,誘人修煉,為禍世間。”
  
  米有情秀眉微微皺起,這幾年死在她和其弟手上的邪人也不少了,仔細一想,卻覺得其弟的話大有問題。
  
  修煉是要花費資源的,特別是在未入真人境之前,若是沒有一個宗門可以依靠,想迅速進階很是問題。
  
  魔道邪宗與道門源出玄門,但之所以被視為邪惡,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良萎不齊,不少基礎法訣乾脆直接以掠奪他人來增益自己。
  
  這主要是因為其修煉理論上講求為求修煉,可不擇手段。
  
  但也有少部份原因是被逼出來的,魔道邪宗既然與道門爭鋒屢次失敗,修煉資源自然被嚴重壓縮,得不到所需,便有不少人發展出了直接掠奪別人血肉精華,煉化人神魂助長自身修為的修煉之法。
  
  現在所殺的這些妖邪千奇百怪不說,大致可分為幾類,一是根本不清醒,見人即殺,與獸無益。
  
  一類便是像魔道修士一樣掠奪別人助長自己,這一類人大都有清醒的神智。
  
  還有一類卻是半醒半迷之間,克制不住因修煉邪法而產生的殺戳之性。
  
  剛才才死的妖邪卻是第二類,明顯有清醒的神智,只是出身寒微,屢受人欺負,得人授以邪術後,力量大增,克制得住因邪法本身而產生的殺性,卻克制不住渴望快速增長力量的貪婪,所以同樣以邪法虐殺三百四十一人以供練功,最後逝於米有義的斧下。
  
  關鍵是要找出誰才是在幕後誘導這一切發生的,適才觀自在僧問出妖邪所修煉的邪法來源,皆是來自手上這本帛書。
  
  但若是某個魔道大宗所為,米有情卻又不信。
  
  不論魔道邪宗也好,道門也罷,都知道不知收斂的擴收門人的後果,只會分薄自身宗門的修煉資源。
  
  蜀山派和道門所謂大興,敢擴收門人,也是建立在道門佔據了優勢資源的基礎上,若非如此,也決計不可能辦得到。
  
  而且就算是這樣,至少也要有“門人弟子”這道檻,若非自家門人,哪怕是外門弟子,又怎麼會傳以法訣,供以一定的資源?
  
  而現在天下間蜂湧出現的妖邪卻是違背了這一規律,若是有魔道故意如此,那就純粹只是把他們當作炮灰在用。
  
  即使如此,要在短期內造就如此多的妖邪出世,也是要耗費不菲的資源和時間,修煉並非一朝一夕,並非可一蹴而就之事。
  
  “不知女檀越可否將手上之書讓我一觀?”觀自在僧柔聲道。
  
  “姐,別給他。這和尚也不是什麼好人,剛才他騙了那妖邪,說保他不死,最後卻允許我殺了他。”米有義警惕的道,“和尚,你不怕進拔舌地獄嗎?”
  
  雖明知對方是赫赫有名的心禪三僧之一觀自在僧,但是先前沖突,加上米有義看不慣對方失諾之舉,忍不住諷刺道。
  
  觀自在僧一笑,像是看著一個孩子般道:“貧僧行事,存乎於心,即是為禍世間的妖邪,貧僧又豈會拘於區區諾言。此等妖邪,明知自己修煉下去要不斷殺人仍是不停,我若依諾放他走了,他日他又會殺多少人?那這些日後死在他手上的人,豈不是貧僧間接所為?若救一人而殺千人,貧僧寧可入拔舌地獄。”
  
  “師兄何必與他們多言。”卻是先前像犯了病似的那黑紗罩面的和尚不知何時起身,落在了觀自在僧面前。
  
  觀自在僧點點頭,向米有義道:“我向你要帛書一觀,只是為了驗證一事,你既不放心,那我便將我手中這本帛書給你,你將兩本帛書同歸,看是各不相同,還是完全一樣。”
  
  言罷,他手中的金色帛書便飛向了米有義,米有義遲疑了一下接過來,將兩本帛書同時打開,一一掃過,不由頓時色變。
  
  “啊,裡面記載的竟然各自不同!”米有義失聲道。
  
  觀自在僧聞言道:“果然如此。”
  
  “神僧似乎早就知道?”米有情問道。
  
  觀自在僧道:“兩位檀越,這幾年貧僧與另外幾位師兄弟也四處奔波,大部份妖邪都死拼到底,沒有活口,甚至連片物都沒有留下。少部份雖死,但總算被我們尋得些線索,像你手中這種記載了各種邪法的帛書,我那兩位同門手上還各有一本,他們曾傳訊給我,要我再尋得一本,大家各自湊在一起看可是相同。因為各地妖邪所煉邪法盡都不同,所以我很是懷疑他們手中的這妖書太平記雖名稱一樣,但未必內容盡同。”
  
  米有義開始有點相信觀自在僧,想了想道:“小子到底見識不廣,便給和尚你一看,看能不能從這帛書上看出端倪,找出這些邪法的大致脈絡,出自何方邪魔。”
  
  兩本帛書從米有義手中飛到觀自在僧面前,觀自在僧接過兩書仔細翻看了一番,卻是微微搖頭,面露失望之色。
  
  他又將兩本書遞給那黑紗罩面的僧人道:“師弟也不妨一看,看能不能找出脈絡?”
  
  那黑紗罩面的僧人接過兩書翻閱,良久亦是搖頭。
  
  雖不知道那黑紗罩面的僧人來歷,但觀自在僧能稱呼一聲師弟,想必也是佛門一位高手,但兩人再加上自己姐弟二人竟然半點認不出來這些邪法與魔道邪宗哪一家有關,當真是讓米氏姐弟心驚。
  
  “難道就一點瞧不出其來歷?”米有義忍不住道。
  
  魔道邪宗雖然也宗門眾多,但是厲害的那幾家終究有有脈絡可尋的,比如陰陽宗的修煉之法多與男女之事有關,煉屍宗是走的屍道路子,死亡道是修煉幽冥之氣,詭劍魅影宗擅長劍術與遁法,黑暗魔巫宗擅長控傀之術,不過其宗門至高之學又隱隱與當初的黑天界似乎有些關系。
  
  “非也,而是因為這兩本書中的邪法幾乎包羅了世間所有邪魔修煉的方向,甚至有些邪術別出蹊徑,聞所未聞,比如這門血影魔法,要先以純粹處子之血浸泡成池,再剝自己之皮,泡於池中以邪術熬煉七日七夜不死,才算奠基成功。如此邪術要害死多少女子之命!”
  
  黑紗罩面的僧人亦道:“不錯,正如觀自在師兄所言,這兩本妖經上的邪法威力並不見得驚天動地,卻有幾個特點。一是包羅萬象,若是魔道邪宗蓄意所為,那差不多等於是那些外道全都聯起手來所為,即使是如此,上面還有些邪法恐怕是從未聽聞過的。二是極度的偏激霸道,我們所知的魔道邪宗雖然損人,但多少利己。但上面這些邪法大多已經偏激到會嚴重威脅修煉者自己,一些邪法即使是奠基成功,修煉者的壽元也會大幅度下降,這些邪法似乎是專門追求提升某一極致,而絲毫不顧修煉者本身能否承受得下來了。”
  
  米氏姐弟不由悚然動容,米有情道:“若依兩位所言,倒又不似那些魔道大宗所為了,他們到底還有些底線,到底是何方邪魔,這樣不管不顧的妄自將邪法散佈天下,到底意欲何為?”
  
  “難道是北方那些旁門為了阻止大楚用兵,所以……”米有義忽然道,在他想來,既然這太平記中包羅了許多不同的邪法,北冰陸那裡倒是宗門眾多,說不定便是為了牽制道門對大楚的支持,給大楚造成內亂,而專門製造出此妖經。
  
  觀自在僧念了一聲佛號,正要開口,忽然神色一動,從懷中取出一個缽盅出來,那缽一放在地上,從缽口便沖出一道光柱,光柱升起七尺有高,盡頭向兩邊拉圓,形成弧狀,裡面出現一個僧人的身影。
  
  “觀自在師弟,你那裡可好?”
  
  “須彌師兄,我已與道門無量府兩位弟子將青州這妖邪誅滅,繳得另一本金帛太平記,與我上次所得同觀,並不相同。”觀自在僧向那僧人道。
  
  米氏姐弟一聽,才知這缽中透出的光影是心禪三僧中的另一個須彌子。
  
  “看來果如我們判斷,此事大約與那些魔道邪宗無關,卻不知哪裡來的妖邪攪事。”
  
  “接下來如何,還請師兄示下。”觀自在僧道。
  
  就在這時,那缽中透出的光影似乎像是受到干擾一般,有人似乎在想搶進這光影之中。
  
  光影一陣繚亂,人影仍是須彌子的模樣,卻有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須彌師兄,或許那幕後黑手的蹤跡已現!”
  
  “是色即是空師弟?你發現那幕後黑手了?”觀自在僧忙道。
  
  “在什麼地方?”光影中須彌子的聲音也略帶變形的傳來。
  
  “還不知道到底是何方邪魔所為,但我從一個已經伏誅的妖邪口中得到一點信息,還有十天,這些已出世的妖邪都將前去定軍山參加法會,聽法釋經!”
roicq 發表於 2013-12-7 13:17
第二百三十六節千魔法會(中)
  
  缽口的光柱消失,觀自在僧向米氏姐弟道:“看來這幕後黑手已經露出尾巴了,竟然還召開群魔法會,看來是野心勃勃,要準備一統這些妖邪。貧僧當會與其他師兄弟一起前往定軍山,會會這個魔頭。”
  
  米有義熱血上湧,正待開口,米有情卻道:“神僧請便。”
  
  觀自在僧向兩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又念了句佛號之號,與那黑紗罩面的僧人向峰下行去,轉瞬便消失在山徑之間小說章節。
  
  兩僧一走,米有義便道:“姐,你幹嘛攔著我?莫非你怕了那幕後黑手不成?”
  
  “笑話,我無量府以膽量無雙,力量無窮而著稱,我會怕了這什麼來歷都還不知道的魔頭?沒的弱了兩位師尊的名頭。”米有情氣道。
  
  “那你還乾嘛攔著我?”米有義不解的道。
  
  “當然要去會一會這魔頭,否則若是讓那些和尚滅魔成功,我道門巡天之名豈不是成了笑話。不過要去卻也要準備充份,足夠重視。那魔頭必不簡單,恐怕單憑你我二人還真不是對手,那魔頭能寫出好幾本太平記,每本中記載的法訣都不一樣,可見所修頗雜。沒見剛才那觀自在僧也是同門邀約前去降魔?我們也得約齊同門,集合力量前去,否則光是那些各地妖邪也是個麻煩。”
  
  “那些妖邪有什麼,這一路誅殺過來,那些妖邪之輩也不過大多是煉氣境巔峰的修為,只有少數進入了真人境,但在你我聯手之下,也是只有俯首伏誅的份。不過那幕後黑手倒的確需要小心,不過看他所修雖然極雜,但太平記上的法訣似乎也還算不得驚天動地,這樣看來他本人修為再強也有限。好吧,我們便發出召集令,等待附近的同門前來會合再去誅妖除魔。不過召集令一下,說不定連那些女真同修會的也會聞風而來了。”米有義心有不甘的道。
  
  道門此番誅魔除邪,師長輩未動,大都是弟子服其役,就像佛門也只是遣出了心禪三僧這個級別,與滅絕老尼一輩的心禪宗心如神僧,菩提宗明鏡禪師、止水僧也未出手,滅絕老尼更是沒有現踪,自從上次其現身西域與魔師宮大弟子黃泉大斗了一場,據說略佔上風後便未再現身,最奇的是其弟子,那滅度頭陀一度曾與蜀山楚歌吟齊名,西域之戰後也是未有再現身。
  
  道門長一輩未動,大抵上還是視這些妖邪氣候未成,只是遍布各地,時不時的就冒出來,毫無規律,所需人手甚多,正好用作弟子輩們鍛煉。
  
  幾百個上千個煉氣巔峰和幾十個真人境修為的妖邪就要道門長老級人物大打出手,也牛刀小用了。
  
  不過道門誅邪之人中也是暗暗分為兩派,對著佛門時他們自會合力,但內部亦是各自有點別著苗頭,一方正是以楚歌吟為核心,像米氏姐弟這種道門正統弟子便隱隱奉其為首;另一方卻是女真同修會了,這同修會隱然已成道門外圍組織,卻是大半掌握在蜀山宗主之女羽紅袖之手。
  
  這兩位各成勢力,更隱然已形成對蜀山下一任宗主之位最有力的競爭,甚至把作為長輩的莊璇璣都擠在一旁了。
  
  兩人年紀在修士中都不大,卻都已經踏入天人境,前途實在是不可限量,說不定在今後歲月中還能破境成就聖階。
  
  “叫同修會的撿了便宜,也總好勝過被佛門蓋過我們的聲威去,你沒聽剛才那幾個和尚對話,他們已經先行一步,好在這群魔聚集定在十日之後,他們就算先行一步想必也只有等著,並不敢打草驚蛇。”米有情道。
  
  米有義點頭應是,十日後群魔才聚集,佛門這三個和尚就算想先動手也只有候著,不然驚動了眾妖邪,來個鳥獸散,然後遁跡四方潛伏不出,那就弄巧反拙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要驚走了那幕後黑手,若是放走了這魔頭,才後患無窮,日後定會再出現妖書太平記。
  
  “唉呀,適才竟然忘了向那和尚討回妖書。”米有義這才省起,嘴裡又呸了一聲:“什麼太平記,根本就是一本禍亂天下的妖書!”
  
  面前的金色帛紙自動的翻開,隨著孔璋的目光,上面開始自動浮現字跡。
  
  不一會兒,一本米有義口中的妖書就生成了。
  
  這數年來,經他手調製了多少道門眼中的妖邪出來,他自己也記不太清了。
  
  那些在米氏姐弟眼中是妖邪,在他眼中不過是螻蟻,不過是些實驗品。
  
  是他將微粒子層次力量的每次探索,化整為零,在每個實驗品上進行的調製,所以太平記有很多本,卻幾乎不重複。
  
  孔璋憑藉所掌控的微粒子層次力量,特別是對所有正核與負離都能整體排列組合,甚至嘗試分裂與聚合,即使出現差錯,只要其分裂或是出錯的速度不超過他掌控之外,便能一一複原。
  
  這就像是給奔騰的馬拴上了韁繩,使得他在進化之路上可以作出別人不敢隨意作出的嘗試,甚至在一定範圍內可以控制催化的速度。
  
  可以這樣說,當年魔師宮的先賢們創造種魔大*法的理論,倒是有一半在他手上實現了。
  
  然而,孔璋仍然非常的小心翼翼,所以才會在別人身上進行調製。
  
  對微粒子層次力量的探索,他寧可費盡力氣將其中的奧秘轉化成較低層次的法訣。
  
  這看似一種捨本逐末的行為,但卻是相對安全。
  
  化整為零,他將每一步都在別人的身上先作調製,他在其他生靈的身上,對微粒子層次的先作初改變,然後再將被轉化為低層次的法訣借太平記為名傳授給對方。
  
  對方每修煉一次,就等若是在刺激這種變化,就像是在土裡種了樹苗,對方的每一次修煉都是在澆水,促使這樹苗長大,只不過付出的代價往往是他們的壽元而不自知。
  
  這樣他便等若把某一種變化放慢了數千倍甚至上萬倍來觀察結果,如果其中仍然有危險,死的自然是那妄想得到力量而自願修煉太平記的“妖邪”。
  
  禍福無門,願者上勾。
  
  現在孔璋並沒有強迫別人修煉,他所找的都是被人欺負,或是受了委屈想得到力量向仇人報復的生靈。
  
  弱小的妖靈們不想被修士抓住,作為煉丹煉器的材質。
  
  老婆被惡人欺辱了,一心想斬殺天下惡人的市井之徒。
  
  成天好吃懶做,卻渴望從天而降金銀的乞丐。
  
  不論什么生靈,妖怪也好,人族也罷,只要還有**,便不愁他們不修煉太平記和接受調製。
  
  孔璋覺得這是很公平的交易,自己需要以他們作為實驗,而他們原本弱小不堪,卻可以從這過程中一步登天得到力量。
  
  這種調製可以助人奠基,將一介凡夫俗子在幾年的光景便直接推向煉氣境的巔峰,如果再有類似大茶壺身邊那種古戰場的特殊環境,便是直接突破進真人境也並不奇怪。
  
  但是這些生靈卻不知道從調製開始,就已經只能按孔璋安排的步驟開始了。
  
  調製後所具有的轉變,太平記中所記載的千奇百怪的法門都是一一相關的。
  
  太平記中雖然有千百種的法門,但大多數都是殘缺不全的,有些更根本是錯誤連篇。
  
  因為上面的法門都只是孔璋微粒子力量探索再轉化成以較低層次的法訣,而且還往往是把一個想法割裂成了數步,從而形成數種法訣。
  
  而一個生靈如果接受了他的初調製,身體轉化後所具有的特質,必然會對太平記中的某一種法訣產生奇妙的呼應,一見便會見得這種法門最適合自己。
  
  這就好像人如果變成了馬,必然會覺得青草很可口。
  
  若是變成了魚,肯定會想呆在水里一樣的自然。
  
  但被調製的身受者卻是絕對不會意識到這其中的原因,只會感激孔仙人,替自己轉換體質不說,還賜以仙訣,能令自己的修為快速增長。
  
  若說孔璋還有不滿意的,就是時間太少了。
  
  用來調製的實驗品他可以毫無顧忌的找,但是實驗品修煉之後的變化卻始終是需要時間的。
  
  而且時間越多,實驗品的變化紀錄必然越豐富,甚至可以在原定刺激之外,另外再加上一些其他的變化進去。
  
  這樣便可以篩選出孔璋在力量探索中的種種錯漏,盡量排除其中的歧路。
  
  雖然這仍不可能十全十美,萬無一失的找出完美之法,因為任何一種力量探索,在孔璋身上作自我改變時的速度必然極快,同樣的改變,以不同的速度進行,也會生出極大的變數。
  
  同樣的改變,在孔璋身上可以承受千倍萬倍的速度進行,因為他是在微粒子層次進行最直接的改變。
  
  而他利用這些生靈修煉來觀察時,除了最初的調製時會作些微的微粒子調製,後面的改變卻只能藉轉化了層次的法訣供其修煉來慢慢催化。
  
  因為這些普通的生靈不可能禁受得了過快的催化,即使是以轉化了層次的法訣修煉來暗中催化,在修煉過程中,仍然會有生靈不幸殞落。
  
  當然,越強大的生靈,能承受的催化極限必然越大。
  
  定軍山上的法會,是孔璋向這些被調製過的對象發出的,名義上是替他們釋難,講解修煉太平記上法訣,但實際上是對前期成果的驗證和紀錄收回。
  
  個別的重點對象,他當然是可以以神識標記,隨時觀察其變化。
  
  但是被調製者這麼多,以他的神識也不可能在數万里內一一分辨清楚,他便只有以法會的形式召集回來。
  
  數十里外一聲宛如牛叫的異聲響起,接著東西南北各有異響接二連三響起,彷彿賽跑一般,又好似有千軍萬馬奔騰似的,齊齊向定軍山湧來。
  
  他們來了。
roicq 發表於 2013-12-7 13:19
第二百三十六節千魔法會(下)
  
  不過下一刻,孔璋的臉色便微微變了,冷哼了一聲:“幾隻小蟲子也來了。”
  
  就見南方天空幾道遁光亦是電馳般向定軍山飛來,孔璋緩緩立起身,負手而立。
  
  先前地上響起異響的地方卻是有幾道色彩各異的光芒亦飛上了空中。
  
  那從南方飛過來的幾道遁光中都是些僧人,其中有兩人正是先前與米氏姐弟分開不久的觀自在僧和那黑紗罩面的僧人,另外還有兩個僧人便是心禪三僧中的另外兩人,色即是空和須彌子小說章節。
  
  從地上飛起攔阻四僧的卻是奇形怪狀,什麼都有。
  
  有兩人依稀是人族模樣,只是渾身上下一身邪氣,一個作儒生打扮,另一個卻長得像屠夫一樣。
  
  這兩個也還好,大約原本就是人族,只是修煉了太平記上的邪術。
  
  另外幾個就完全是妖類了,一道墨綠色光華中的怪物長了六對半透明的鞘翼,不停的輕輕扇動,腹下長了七八對節肢,如勾似刀,偏偏還長了一個碩大的腦袋,腦袋上至少有三分之一是複眼,那些複眼佈滿了他的腦袋頂上一圈,令得其幾乎沒有死角。
  
  還有一道翠黃光芒,光芒本身便極為刺眼,讓人無法直視,只隱約看得到像有什麼東西盤桓其中不停的流動似的,但又始終不離開那黃色光芒。
  
  孔璋的調製本就是人妖不分,其中對於靈智已生的人族調製後,便可直接賜以太平記,讓其按自己設置好的步驟加以修煉,以緩慢催化體質的轉變。
  
  而對於一些妖類,若是調製中靈智大增,孔璋同樣會賜以太平記一卷,太平記上的法訣本就是孔璋以神念烙印上去,妖獸只要神智一生,便可微生神念,雖不能用傷人,但時時帖身,一樣能感應到其中的法訣,但一如當初孔璋在萬象宮遇上的墨聖那縷神念一般。
  
  這類妖獸靈智大增,已是可以從妖獸列入妖族了。
  
  若是靈智不增,孔璋便暫時不會賜以太平記,但此種妖獸一樣可以調製,只要其本身體質強悍,雖靈智不足以修煉法訣來催化質變。
  
  但卻通常另一番好處,便是這類妖獸因體質強悍,在最初的調製中所能接受的上限便比一般妖獸大。
  
  只是之後因靈智不足,而不能直接從太平記中汲取法訣修煉。
  
  這類妖獸此次法會也來得最少,因為靈智不足,雖經孔璋調製,但就算孔璋在調製時建立上位階的威壓,也只能形成獸類的畏懼,仍難以如臂指使般的掌控。
  
  故此這類妖獸,孔璋索性當放養,除了最初的調製外,並不以其他手段控制其變化,而是任其野生野長,看其能自由發展出什麼自己都沒推衍出來的變化沒有。
  
  當然,這能給他的驚喜是非常之少,倒不是說這些妖獸未必發展不出來什麼新變化,而是天生靈智不足,猝長力量,調製後更是需要大量進補,這些妖獸通常都會食量大增而到處捕食,最易驚動道門,大都還沒成長多久,便死在四處降妖伏魔的道門弟子手中了。
  
  今日能來的妖邪,絕大多數是靈智已生,身上擁有一卷太平記的生靈。
  
  半空中佛門的四人已經與升上空中的妖魔戰了起來,這最先升空與佛門四人相鬥的妖魔在平時還未必敢與佛門四僧相鬥。
  
  佛門四僧猝然現身,若在平時眾魔並不齊心大有可能作鳥獸散,但今日是孔璋借太平記告知召開法會之日,卻是要鼓起勇氣一斗,免得被這幾個僧人干擾了法會,影響了聽經釋義。
  
  只一個照面,那長著六對鞘翼的妖蟲就首先折翼敗亡,那長了數百隻複眼的腦袋被須彌子以大勢至無相光明金剛大*法咒轟爆。
  
  這個妖蟲得孔璋“點化”而成妖,雖生靈智,能汲取太平記中的法訣修煉,但是靈智卻仍稍嫌不足,所以身體大部份都沒有化形,只是體形膨脹了數万倍,而且個別器官出現異化,例如頭上的複眼便從以前的數十個增生成了現在的數百個,再無視線死角。
  
  一身修為其實只算得上煉氣境巔峰,不過仗著天生長有鞘翼,能飛天遁地,器官異化後,身體強韌,天性又好鬥,便是和開始化形,等若真人境的妖魔也敢一斗。
  
  但卻是一個照面便死於須彌子之手,大勢至無相光明金剛大*法咒是心禪宗三大絕學之一,這裡的佛門四僧,最差的也有真人境巔峰的修為。
  
  另一個黃芒逼眼的妖魔卻是逃得一命,不過原本護住其身的黃芒卻是被震得潰散,露出形如蚯蚓的身形來。
  
  那黃芒質性屬土,是被孔璋調製後,便天生具有極強的土性,能從體內凝聚出這種黃芒,既可護身,又可攻敵,還能如遁光般四處遨遊。
  
  但遇上心禪三僧之一的色即是空,亦是被其大自在心觀無相降魔大法所製。
  
  好在下方的妖魔也被激怒了,不停的有各種妖邪向四僧飛來,而且其中人形生靈越來越多,這些要么是本身便是人,被孔璋調製後,自然靈智較高,修習起太平記來更加容易領悟,只是人不比妖獸,身體素質卻是要差一些。
  
  若是由妖獸轉為的人形生靈則更加可怕了,這表明至少已經步入真人境,開始化形了,若是化形完全,便不亞於真人境中的巔峰了。
  
  四僧雖然了得,但是這正趕來的妖魔卻是足足上千,就算只是上千名煉氣境修士,只要能飛空,他四人也難以正面相抗,何況還是些身體更加強悍的妖魔。
  
  “到我這裡來!”觀自在僧喝道。
  
  片刻間又有十餘個妖魔被他們斬殺,但是四周也已經被百十個妖魔團團圍住,而且其中不乏有化形階的妖魔。
  
  三僧向觀自在僧靠攏,觀自在僧伸手結印,便見一點精光從他胸前亮起,以驚人的速度化成一個光環向外擴展。
  
  眾僧一退,群妖便惡狠狠的撲了過去,正好撞上那擴展出來的光環上,便宛如被列焰焚過般,頓時化為飛灰。
  
  只有兩個已經化形的妖魔退得即時一點,但仍是半個身子潰滅,慘不忍睹。
  
  最奇的是那光環並非一現即滅,而是前一個光環剛滅,立即又有一點精光從觀自在僧胸前閃出,化為下一個光環。
  
  “哈哈哈,不知死活的東西,安知師兄十住大乘禪法的厲害。”色即是空笑道。
  
  心禪宗的三大絕學,十住大乘禪法,大勢至無相光明金剛大*法咒,大自在心觀無相降魔大法,後兩者雖然威力並不遜於十住大乘禪法,但是卻是不擅於群攻,要對付眼前眾多的妖魔,除非已經達到天人境的第二階,能將兩種大*法結合空間法則施展,方能不懼圍攻,色即是空和須彌子卻還差了一些。
  
  而十住大乘禪法卻是可以做到攻防一體,八風不動,本就是佛門護身降魔的根本大法,用來應付眼前狀況最是適合。
  
  四僧聚在一起,以觀自在僧為中心,十住大乘禪法的佛光護身,色即是空和須彌子精神大振,便可毫無後顧之憂的以大勢至無相光明金剛大*法咒和大自在心觀無相降魔大*法向眾妖魔轟擊。
  
  另外那個黑紗罩面的僧人則是從頭上冒出一朵金色雲彩,凝化成一隻金色大手,大手或抓或擊,妖魔沾著便粉身碎骨,威力竟然也是絲毫不弱於心禪三僧。
  
  如此四僧配合,雖然被成千妖魔圍困,但是卻是氣定神閒,若非人數遠遠不及妖魔,而且妖魔吃了幾輪虧後,也學精了,只在外游斗,否則說不定反倒要被四僧殺個精光。
  
  遠處山峰上的孔璋看得搖了搖頭,自己隨手調製的這些妖魔還是不成氣候,只能堪作炮灰。
  
  這些妖魔如果真的團結一心,又有進退章法,雖然不說是能肯定滅殺四僧,但要逼退四僧本應是輕鬆之事。
  
  但是眾妖根本沒有一個核心指揮,看似人多勢眾,上前去都是各自為政,而四僧雖然人少,但單獨力量無不勝於群魔中的絕大多數,配合得又天衣無縫。
  
  眾魔這場圍攻,倒成了飛蛾撲火式的自殺了。
  
  當然也不是絕對沒有勝機,畢竟妖魔人數太多,那修煉十住大乘禪法的觀自在僧離天人境還有一線之差,真人境修為補充氣機能否一直支持到底還是個未知數,但總的來說若這樣下去,倒是四僧的贏面高一點。
  
  孔璋看得搖頭,四僧又何嘗不是,他們此來是要找出那幕後黑手,卻是不想與群妖糾纏。
  
  如此一斗,恐怕已經驚動了那幕後黑手,若是一走了之,日後要再尋他便麻煩得多了,但四人被團團圍住,要想速勝也是困難,經過幾輪相鬥,這些大都已生靈智的妖魔已是不會蠢到再自行撲上來,而是御空飛行,在十住大乘禪法的佛光之外遊走不停。
  
  “和尚他們在那邊!”
  
  正自焦急間,遠處天空又有遁光向這邊紛紛飛來,而且數量還不少,至少有數十上百條遁光。
  
  這些遁光急速的向四僧這邊飛來,一見四僧被妖魔困住,遁光中便飛出各種法器,大多是各色飛劍,品階也各不一樣,五至七階為主,甚至有一兩把是八階飛劍。
  
  這些飛劍一出,但如斬菜剖瓜般向妖魔襲來。
  
  頓時便有數十個妖魔躲閃不及或死或傷,一時陣形大亂。
roicq 發表於 2013-12-7 13:20
第二百三十七節魔蹤(上)
  
  這來的正是米氏姐弟和他們引來的援兵,無一不是道門各宗年輕一輩弟子中的好手,其中半數已經渡過真人境,另外一半雖然還沒成就真人,但出身名門大派,身上也自有師長所賜法器或是飛劍可以御空對敵。
  
  而且道門弟子行走天下,慣於以眾凌少,豈會像眼前這些妖魔一樣毫無章法可言。
  
  見這一輪進攻勢如破竹,救了四僧危難,米有義心一喜。
  
  上次在山上,他被觀自在僧制止,多少有些覺得落了面子,只是自家修為遠不及那和尚,道理也是人家佔著,便無可奈何。
  
  況且佛門並非魔道邪宗,不是敵人,甚至近些年有隱隱互相援引之意,未來可能成為潛在的盟友,所以也受過宗門告誡,不可隨意與佛門翻臉為敵,以免壞了兩家氣氛。
  
  不過這並不妨礙米有義想從別的方面找回面子,比如就像剛才,見四僧被圍,他卻大喜,當即招呼一眾道門弟子沖上前去誅魔滅妖,替四僧解圍。
  
  “四位神僧先我一步,怎麼卻被圍在此處了?那幕後黑手可現身了?”米有義略帶得意的道。
  
  他與其姐米有情發出召集令,與附近的道門弟子會合,又特地等了兩位在眾弟子中修為最高,差不多已是真人境巔峰的同門,才一同前來。
  
  畢竟那幕後黑手能弄出那麼多本太平記現世,其修為說不定已達天人境。
  
  若依穩妥,應該是稟告宗門,靜待宗門判斷是否需要派出更厲害的道門弟子,甚至是長老級人物前來一會這幕後黑手。
  
  但是如此一來,功勞未免降了,只有個首報之功了,誅魔除邪的大功肯定輪不到米有義了,更有可能被米有義等人所不喜的女真同修會分一杯羹。
  
  所以米有義鼓動匯合的道門弟子,都是些心高氣傲之輩,言道就算是天人境修士,自家眾人也大都已經邁入真人境,更有宗門賜下的各種法器飛劍,合近百人之力,難道還敵不過?
  
  不過最終說動其他人的理由卻是因為佛門也知道了,心禪三僧匯集恐怕會先行動手,若是道門不去,這除魔之功便被佛門拿去了,到時候眾人在其他同門面前如何自處,更會被那些女真同修會的散修所嘲笑膽小如鼠。
  
  那一眾來援的弟子在道門中是支持楚歌吟的一派,隱隱間便有與女真同修會互別苗頭之意,以道門正宗自居,平時裡很是瞧不大起同修會,豈肯被其嘲笑。
  
  更何況還有佛門這個因素,這些年輕弟子一時氣盛也就跟著米氏姐弟來了,當中有幾個老成持重之輩雖然不太贊同,但拗不過眾人,又擔心自家師兄弟,便也被裹脅進來了,其中有一人卻是孔璋舊識,曾一起並肩作戰過的無量府弟子斬天斧黃公望,此人經過這麼多年,也已經邁入真人境。
  
  “諸位既然趕到,那再好不過了。”觀自在僧絲毫沒有被米有義等搶了風頭的不自在,只是自始自終的保持著四位一體的攻防之勢。
  
  經道門弟子這麼一沖,妖魔雖眾,卻也士氣大挫,剩下的只敢飛遠,不敢再隨便過來靠近了,頓時空中出現一條直通山峰方向的通道來。
  
  “走!”米有義眼明手快,搶先便禦起劍光直沖了過去,跟著他的有十餘人也一下便沖出妖魔的包圍圈。
  
  米有情緩了一步,四周妖魔又合圍過來,張牙舞爪。
  
  “找死!”米有情惱道。
  
  一隻長得猙獰異常的妖魔伸出巨爪向她抓來,米有情正待出手,旁邊卻有一柄巨斧帶著雄渾的真元劈下,一斧就斬斷了那妖魔的爪子,第二斧便奔著它的脖頸去了,那妖魔當即身首異處,從脖頸處噴出一股黃煙,想是其神魂所凝。
  
  這出手之人正是黃公望,別人或許不知道,不過無量府的弟子卻是知道黃公望對米氏姐弟中的米有情有些意思。
  
  佳人在前,自是當效勞。
  
  黃煙凝成一朵黃雲,慢慢悠悠想飄飛出去,這時橫刺裡飛來一道金光罩住那黃煙,眨眼間黃煙便被金光煉化,卻是佛門四僧中須彌子出手,以大勢至無相光明金剛大法咒將這倒楣的妖魔給徹底消滅了。
  
  見眾妖魔又圍了上來,米有情喝道:“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大家索性先滅了它們,再上前去找那幕後黑手!”
  
  那邊大半道門弟子被不知死活的妖魔激怒,與佛門四僧聯手要將它們徹底誅殺幹凈,雙方死拼不休。
  
  這邊米有義卻是與十餘個道門弟子率先抵達了峰前,看到了一身白衣,手捧一本金色帛書的孔璋。
  
  米有義並不認識孔璋,孔璋在道門開始嶄露頭角時,米有義尚只是初入煉氣境的雛兒。
  
  到孔璋反出道門,四處逃竄時,他才至煉氣境的巔峰,然後一心一心修煉,以求突破至真人境。
  
  陡然間看到孔璋,他第一反應幾乎是不相信面前這個人就是那幕後黑手。
  
  但當孔璋手中那卷太平記落入他眼簾時,卻是再無疑問。
  
  米有義在空中一定身形,戟指喝道:“你是何方邪魔外道,竟然敢私傳邪法給這些妖魔?!”
  
  孔璋微微一笑,悠然道:“這帛書中的道法可是你家所有?”
  
  米有義一呆,被孔璋問得張口結舌,那太平記中的法訣與蜀山派看來並無關系,便是與整個道門都彷彿沒有什麼關系,因為純粹就是由孔璋在力量探索中斷章取義的分裂而來,本身就沒幾個是完整的。
  
  既然與道門無關,孔璋話中反問之意便是為何不能傳給別人?
  
  米有義只覺臉上微熱,自己是來降妖伏魔的,現在卻是被妖邪之輩反過來詰問,這成何體統。
  
  他不由暗自後悔,早知道應該不多嘴,一上來就直接殺過去,斬殺了這幕後黑手了事,偏偏自家這性子慣於逞能,想在眾兄弟面前顯個威風,這才喝斥一聲,讓對方露出怯相再殺過去不遲。
  
  哪知道對方竟然不但不怯,還反過來斥問。
  
  “任你有如簧之舌也難以狡辯,你手中那本太平記就是一本妖書,你自己修煉妖法也就罷了,還遺毒天下,將妖法胡亂傳人,罪大惡極!”
  
  米有義正打算說完這番話後就不再和孔璋多說,立馬殺過去,不料話音剛落,從對面卻傳來震天長笑,這聲音好不驚人,如驚天之浪湧起,排雲駁空,四周雲氣變幻,疾如流星般向四面八方湧動。
  
  米有義被震得眼前一黑,差點氣機渙散。
  
  “我自家的法訣,我願意傳誰就傳誰。”孔璋哼道。
  
  “胡說八道。你難道不知道天下智愚不均,所以各宗各派都只會挑選具有天資的人收為弟子,傳授道法。”一名道門弟子忍不住也站出來斥責道。
  
  “嘿嘿,我只看到各宗把持道法,絕了旁人大道之路,我做件好事傳授它們道法有何不好。況且我傳授的生靈中,有不少從前是被人欺凌之輩,得傳道法,他們便可以保護自己。”孔璋大義凜然的道。
  
  “狡辯。被欺凌者,世間自有律法。若是被修士欺凌,我道門和巡天仙府也會處置那些欺善怕惡之徒,豈有讓你私傳道法之理。”
  
  “米師弟,何必與他多言。他口口聲聲傳那些妖魔道法是為了讓他們有自保之力,但事實便是那些妖魔出來為禍世間。”又有一名道門弟子喝道。
  
  這名道門弟子倒是頗具慧根,一言擊中要害,任孔璋如何把理由說得天花亂墜,但那些妖魔出世,世間不知道有多少常人遭其毒手,卻是反轉不了的。
  
  “我便傳了又如何?道門和巡天仙府或許管得了別人,卻管不了我。”孔璋淡淡的道。
  
  “大膽!”米有義終於覺得自己一方已經佔據了道義,厲聲喝斥道,“諸位師兄,不需與這妖邪多說,先上前拿下他,解至聖京巡天仙府問罪,若是敢抵抗,便格殺勿論了!”
  
  米有義敢這樣說,是因其師厲岳是巡天仙府三位府主之一,而且是其中修為最高的一位,地位尊崇。
  
  厲岳為人熱血豪邁,好管世間事,為此耽擱了不少修煉,但卻是道門在俗世中名氣最為響亮的人之一。
  
  米有義身為其弟子,向來敬畏其師,卻是有樣學樣。
  
  眾道門弟子再不待言,紛紛放出飛劍,運起真元氣波,一時間定軍山山峰之前五光十色,全部向孔璋湧去。
  
  米有義嘴上雖厲,但剛才被孔璋一聲長聲震得眼前發黑,自然也知道厲害,所以一出手也是全力以赴。
  
  他雙肩微動,兩柄奇形飛斧便飛了出來,在半空中卻沒有斬去,而是兩斧一接,合成一柄巨斧,帶起重重斧影,這才向孔璋斬去。
  
  這一斧之力比起單獨施展飛斧時的力量陡增何止十倍,只怕就算是劈在這山峰上都能闢開一半來。
  
  不過這時後方卻傳來兩聲一模一樣的驚呼,“是他?”
  
  接著便又有人喝道:“速退!”
roicq 發表於 2013-12-7 13:26
第二百三十七節魔蹤(中)

  這喝聲卻是遲了,就見山前光雨紛飛,下一刻卻如潮漲潮落般反轉。
  
  所有放出去的法器、飛劍原本是都是攻向山峰上的人,但卻如同受到無形大力反制一般倒轉,原地不停打旋,隨時可能反攻向道門弟子。
  
  大驚之下,一眾道門弟子自然是拼命般放出神識,要加強自身神識與法器、飛劍上的神識烙印的聯繫,試圖重新控制法器。
  
  卻統統沒用,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逼著所有法器逆轉,法器上的神識烙印並沒有被削弱或毀去,但是那感覺就像是小舟在大海上遇上了風浪,人走進了風暴眼中,完全沒法自主。
  
  “孔璋,你也曾是道門弟子,不念點同門之誼!”黃公望人在後面,看得紅了眼,但自知無力阻止,只得大喝了一聲。
  
  孔璋哈哈一聲長笑,隨手衣袖一揮,那十餘名道門弟子,包括了米有義的巨斧便忽地如箭般射出,向四面八方飛了出去。
  
  眾人都覺得自己的神識立即聯繫上了自家的法器,但法器卻像是闖韁了的野馬一般,怎麼拉都拉不回來,眨眼間便飛出了神識掌控的範圍之外。
  
  米有義不由一呆,不知道是不是該立即追去把自己的巨斧找回來。
  
  但如果去尋找法器,那面前的孔璋趁機跑了怎麼辦?
  
  氣勢洶洶的一場滅魔之戰豈不是成了笑話,日後被人說起,牙都會被笑掉。
  
  但若不去尋,這已是飛出了神識掌控之外,馬上就要連感應都失去了,此斧是自己最厲害的法器,就此丟了,以後如何滅魔誅邪。
  
  “有義,快退回來!”米有情疾呼道。
  
  米有義聽得其姐召喚,連忙退了回去。
  
  卻見其姐一臉緊張,正想訝然發問,米有情已道:“他就是那個近百年來反出蜀山山門的惡賊!”
  
  米有義一聽眼都瞪圓了,“他不是已經死了嗎?上次星宿宮列宗主傳訊說他已經葬身在地肺之中。”
  
  米有情神情一冷,米有義頓知自己失言了,這麼說話,豈不是指星宿宮的列焚餘撒謊。
  
  列焚餘可是與其師厲岳一個輩份的,雖然在弟子眼中,肯定是自己師尊厲害一些,但無論如何列焚餘也輪不到米有義來指摘。
  
  不過更重要的還在眼前,若此人真是那魔頭,其修為已是天人境,自己等人雖眾,恐怕未必是其對手。
  
  在西域之戰後,孔璋在道門的黑名單上就已經差不多與魔道邪宗那幾個大魔頭,宗主級別的妖人一個待遇了。
  
  雖然當時修為稍遜,但是孔璋卻是近百年來反出山門還能一直好端端活著,西域之戰差點反過來壞了戰事,前來追捕他的白千秋都重傷而歸。
  
  他存在的每一天,在道門看來都是在打自己的臉。
  
  所以才會有列焚餘的親自出手,當他葬身地肺的消息傳來時,道門才感覺臉面挽回不少。
  
  從前米氏姐弟也只是從別人口中聽說這叛徒既狡猾又陰險,而且修為不弱,連師長們都吃了虧。
  
  現在是親身撞上,才知道厲害。
  
  正在米氏姐弟進退兩難時,忽然四道遁光卻飛前,插在孔璋和道門弟子中間。
  
  這四人正是佛門心禪三僧和那個黑紗罩面的僧人。
  
  觀自在僧一面攔在孔璋之前,一面神色緊張的回頭道:“你們速退,我們來暫且攔住此人,速將他未死,且是幕後黑手的消息傳回去。”
  
  道門弟子一時不由面面相覷,雖然他們剛才已經見識過孔璋的厲害,但是這麼拋下佛門四僧獨自逃命,也太有損顏面了。
  
  “還不走!”觀自在僧厲喝道。
  
  一面說話,觀自在僧以己為中心,胸前又放出那佛光光環,牢牢護住四僧,四僧又攔在道門弟子和孔璋之前以為屏障。
  
  心禪三僧無不如臨大敵般看著孔璋,他們三人是心禪宗年輕一輩中最核心的弟子,遠比米氏姐弟知道的信息多得多。
  
  那黑紗罩面的僧人卻死死的看著孔璋,像是看著前世死敵一般,嘴裡如雷音般吼出兩字:“孔璋!”
  
  只有孔璋最為悠然,不過當那黑紗罩面的僧人吼出他的名字,他目光一凝落在那僧人身上,雖有重重黑紗罩面,便卻宛如無物,根本無法遮擋他的目光。
  
  孔璋一怔,似乎想起什麼,隨即又目露奇光,望向那黑紗罩面的僧人道:“原來是你,原來你當日也像他一般,竟然沒死,倒是有點意思。”
  
  眾人聽孔璋的話沒頭沒腦,不解其意。
  
  這時米有情卻當機立斷,一拉米有義向後疾退,嘴里道:“大家退,務必盡快將此事稟告宗門。”
  
  見米有情先行一步,眾人心中一鬆,隨著臺階下,紛紛道:“不錯,我們快回去稟告宗門,決不能放過這妖人。”
  
  “我們先退,待再聚集同門再殺過來。”
  
  “將這消息快快傳給楚師兄,只要楚師兄來到,這賊子必無幸理。”
  
  對於這些嘈雜自語,孔璋宛如未聞,只是將目光一直落在那黑紗罩面的僧人身上。
  
  “動手!”見道門弟子已退,須彌子立即喝道。
  
  雖然知道孔璋厲害,但三僧不出手一試也是不甘心。
  
  心禪三僧中,以須彌子年齡最大,卻以觀自在僧修為勝出,兩僧都已突破天人境,唯有色即是空稍差一線,停留在真人境的巔峰,但是心禪三僧所修的三門大法威力強大,就是色即是空遇上天人境第一階的修士,也有自保之力。
  
  而且心禪三僧同出一門,還有一門通靈大法可用,能互相借用彼此的真元,神識也可以藉大法在短時間內連接在一處,有類似神識共振的功效。
  
  再加上那黑紗罩面的僧人,三人始有一定底氣敢攔在孔璋面前,卻叫道門弟子先退走。
  
  觀自在僧身上的佛光光環募地擴展開來,從數丈擴展到將數里之地都籠罩在內,他這十住大乘禪法號稱攻守一體,突破天人境後便能結合空間法則形成類似領域效果,在佛光之內,諸邪難侵,反過來邪魔之輩無不受到佛光壓制。
  
  十住大乘禪法又擅長神識,所以通靈大法主要便是由觀自在僧來居中協調,三人的神識共振最後卻是由他來主要控制。
  
  這下發動,真元氣機三人並未結合,但神識卻是已經借通靈大法共振在一起,十住大乘禪法籠罩數里之地,威力卻不但沒有下降,反而攀升,牢牢鎖住孔璋。
  
  只不過這樣籠罩數里之地,以觀自在僧的修為還不能持久,但也不用擔心,因為有兩位同門在,即是可以隨時借力給他。
  
  觀自在僧的神識一鎖定孔璋,見孔璋毫無動靜,十住大乘禪法的佛光光環也罩住孔璋,竭力壓制天人境修士與外界天地元氣的感應,必要時佛光光環還可由虛化實,不僅是隔絕元氣,鎖定敵人,還可如小旌旃佛光一般誅邪滅魔。
  
  不過觀自在僧的主要任務是護住自己四人為主,牽制孔璋,而主攻手卻是須彌子的大勢至無相光明金剛大法咒和色即是空所修的大自在心觀無相降魔大法。
  
  一道金光起於須彌子身上,在他頭上凝生出約百丈高下的金色大山,那是大勢至無相光明金剛大法咒凝成的法相,這一下出手他亦是全力以赴,比起之前放出的金色佛光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色即是空也是一臉肅然,大自在心觀無相降魔大法也已經施展,他的修為其實已是半只腳邁入天人境,像空間法則都已經有所涉獵,只是神識修為上稍遜,這下借著通靈大法,神識共振,他的大自在心觀無相降魔大法頓時由有相轉無相。
  
  孔璋神色微動,就見他身前身後,以他為中心的數十丈空間忽然出現劇烈扭動,就像一雙無形的大手把整個空間都揉來搓去一般。
  
  跑在最後的道門弟子眼中,那處的空間就像變成一張紙似的,不住的變形。
  
  大自在心觀無相降魔大法首先發動,色即是空的修為在通靈大法相助下,相當於變相的提升了一階,這一擊卻是已然在大法中結合了對空間法則的運用。
  
  不過接下來的事卻是讓三僧大為失望,那處空間都像變形了般的扭來扭去,但孔璋卻是彷彿不存在於那空間一般,半點不受影響,但眼眸觀處,他明明仍在原地。
  
  幾乎是同時,須彌子頭上的金色巨山呼的一聲便向孔璋處壓去,聲勢驚人。
  
  同時孔璋身周如水波般的紋路蕩起,觀自在僧見勢不對,也發動了十住大乘禪法相助。
  
  不過最猛烈的攻擊還是來自於那黑紗罩面的僧人,他虎吼了一聲,雙手向前一伸,一雙看似與常人無異的手臂忽然猛地膨脹起來。
  
  看得觀自在僧臉色頓時一變,急道:“滅度師弟,有我們三人出手即可,你不可出手,免得壓制不住你體內的…….”
  
  不過這話卻是說遲了,那黑紗罩面僧人的手臂一下便膨脹了一倍有餘,露出一雙黑漆漆的手臂,上面由無到有的開始生出漆黑的鱗片,宛如一雙妖魔的手臂一般。
  
  “我變成如今的模樣都是拜他所賜!”黑紗罩面僧人吼道,他面上的黑紗頓時碎裂,像黑蝴蝶一般四處飄飛,露出一張猙獰的面目來。
  
  那面目已經不類於人,銅鈴般的大眼,血色的眸子,頭上還有一個獨角,宛如犀角,額頭生出尖刺一般的東西,卻上下橫生,像一個十字一般,唇邊也各有兩顆尖牙突出半尺有餘。
  
  這哪裡還像一個人,若是讓道門弟子看到,只會視與那些妖魔一類。
  
  但依觀自在僧的稱呼,這和尚竟然會是從前孔璋見過的妙覺觀真如宗得意弟子,滅度和尚!
roicq 發表於 2013-12-7 13:27
第二百三十七節魔蹤(下)

  看到滅度和尚的變化,孔璋卻露出驚喜之色。
  
  先前那些被他調制過的妖魔雖然被道門弟子散,誅殺了大部份,但是只要一進入定軍山,便已經被他神識感應到。
  
  這些妖魔體內的變化便已被他知曉,本來接下來應該是藉法會之名,將其中體質較強的進行第二次調制,再將新推衍的法訣變化傳給它們。
  
  可惜被道門弟子破壞了,不過孔璋倒也不在意,他連這些道門弟子也沒下殺,倒不是真存了什麼同門之誼,而是故意放他們回去,令道門和羽紅袖都知道自己尚在人間。
  
  不過沒料到的是竟然還有意外的驚喜等著他,滅度和尚出的剎那,孔璋感應到他體內有類似夜照空一般的變化,也產生了魔質異化。
  
  雖然連孔璋都不知道滅度和尚為什麼會有此變化,但若論對魔質的了解,當世之間不作第二人想。
  
  只是滅度和尚體內似乎還有另一股力量一直在壓制著魔質,像一層保護一樣隔絕了內外,原本連孔璋最初都沒有察覺,但滅度和尚見到孔璋後全力出,卻壓制不住體內的異化。
  
  滅度和尚變得如此猙獰,但體內的真元卻是不停的在攀升,彷彿可以沒有止璋,雙掌心放出兩道漆黑的光波,像兩條黑龍一樣絞擊交纏在一起,怒噬向孔璋。
  
  其他三僧互視了一眼,都充滿了對滅度和尚的擔心,但現在卻已經阻之不及,只好一咬牙,也各自全力出配合,希望能一舉滅殺孔璋這魔頭,再助滅度和尚壓制體內的魔氣。
  
  當初在西域之時,滅度和尚曾與靈隱寺的法華法海二僧一起追擊孔璋,還重創了他。
  
  彼時孔璋的血肉橫飛,滅度和尚也受了些傷,不得不以神通恢復創傷,卻是不小心將孔璋的血肉也吸進了體內。
  
  孔璋的血肉就等於是魔質,潛伏在滅度和尚體內,便如當初夜照空一般,一朝爆發出來,差點就要了滅度和尚的小命。
  
  還好這種血肉魔質都是經過孔璋而來,不像當初魔種催化得那樣狂暴,滅度和尚的修為也和當初孔璋的修為天差地遠,才不致於當場暴斃。
  
  立時求到滅絕老尼那兒,滅絕老尼也束無策。
  
  這時候幸好滅絕老尼的師兄大悲和尚回轉宗門,大悲和尚才是真如宗真正的第一高,修為已臻聖階,只是為人與滅絕老尼的嚴肅古板完全相反,喜歡遊戲人間,傳揚佛法,所以宗主之位才傳給滅絕老尼。
  
  大悲和尚以聖階的修為要強行滅殺滅度和尚體內的魔質是辦得到的,但是魔質除了進化的本能外,還有一個很大的特性,就是會將人的神魂與漸漸融合不分,即使是要成就聖階,轉化生命形態,也必須像類似孔璋一樣全部轉化,而不是可以拋棄原有,直接轉化神識。
  
  魔質之體因此而比其他生命形態頑強,但一旦被毀滅幹凈,卻也是再無轉世的機會。
  
  滅度和尚的肉身與魔質已經結合得非常深,整個身體有六成以上都在逐漸轉化中,大悲和尚要滅殺魔質不難,但要在滅殺的同時還保住滅度和尚卻是辦不到了。
  
  所以大悲和尚只能憑自己的力量來壓制和延緩魔質對滅度和尚的這種侵蝕,這便是孔璋之前感應不到滅度和尚體內有魔質之故。
  
  然後大悲和尚親自帶他去了心禪宗和菩提宗,想求另外兩宗的佛門大聖諸法空相禪師和世尊地藏出相救。
  
  最後是世尊地藏指點了一條路,要單獨滅殺魔質又保住滅度和尚不可能,但是卻可以自救。
  
  這種轉化實際是自我與非我之爭,而且魔質之融合,是肉身與神魂合一,所以同時牽涉物質與神識。
  
  佛門三宗之中,心禪宗的十住大乘禪法在心體同修上最為上乘,修到極處,傳說有諸邪不侵之能,最能調合體識,祛除內邪。
  
  所以滅度和尚這些年便一直留在心禪宗修習十住大乘禪法,原本一個赫赫有名,與道門楚歌吟齊名的佛門年青一輩第一高便這樣淡去。
  
  若只是如此,滅度和尚倒也不會如此痛恨孔璋。
  
  但魔質的催化原本是在極短時間內完成,過得了便成魔,過不了便身死。
  
  即使這魔質已經孔璋這宿體轉化了一次,催化再無先前之烈,但發作起來仍是會給人以難以形容的痛苦,而且又被大悲和尚下了封印禁制在體內幫助抑制,十住大乘禪法的修煉也是增強自身來逆轉魔質的異化。
  
  滅度和尚的自救修煉,便等於無時無刻不是在煎熬中,每經歷一次,自然都會對孔璋的恨意增加一分。
  
  是以今日陡見孔璋,滅度和尚那點佛門慈悲之性早就已經被磨去,一出便是全力。
  
  只是他全力一發,卻也刺激了魔質。
  
  他體內原本是兩股力量,大悲和尚留下的一點聖階之力和他自己苦苦修煉的十住大乘禪功在共同抵禦魔質異化,所以他平時的修為都只能動用真人境的力量,若超出便有難以抵禦體內魔質異化的危險。
  
  現在他全力出,體內兩根支柱去一,只憑大悲和尚仍留在他體內的聖階之力,僅能保證他的神智不失,不至於落得像夜照空一樣徹底失去自我,但是肉身立時顯出變化。
  
  四股同時攻擊孔璋的力量中,卻是以滅度和尚最後出的最為威猛,不但是看起來聲勢驚人,他的修為在四僧中也是最高。
  
  三僧尚在真人境時,滅度和尚已經初晉天人境,與楚歌吟齊名。
  
  這些年雖然受魔質異化的影響,表面上修為倒退了不少,但實際上他修煉了十住大乘禪法,只是大部份力量要用於逆轉魔質異化罷了,實際上在這種抵禦魔質異化的過程中,他的力量有增無減,在力量過用的細微之處上更是兼得兩宗之長。
  
  這一下放棄體內的抵禦全力出,就算是與天人境第二階的修士也難擋其鋒,再加上心禪三僧,滅度和尚自忖絕對與孔璋有實力一拼。
  
  不過結果卻是大出四僧意料之外,孔璋面對這洶湧而來的攻擊,只是曬然一笑,仍如對之前道門弟子的群攻一樣,輕輕揮了一下衣袖。
  
  一點銀光從孔璋身上湧出來,募地擴展開來,四僧的攻擊全都被這銀光籠罩,頓時如石沉大海一般。
  
  四僧大吃一驚,各自再催動真元氣波,卻仍是半點用處都沒有。
  
  “怎麼可能!”觀自在僧幾乎不敢相信,心禪三僧單獨任何一僧的確都不可能是孔璋的對,但是憑借心禪宗的三大法訣,再加上通靈大法可以將三人聯成一氣,三僧可以越階挑戰,壓制任何一個高他們一階的修士,便是高兩階也有一搏之力。
  
  佛門中的修士單從數量來說遠比不上道門,但每一個能被視為核心弟子的卻無不出類拔萃,悟性、天姿都是一等一不說,更難得是比起道門弟子更能吃苦和耐得住寂寞,心性常常更勝一籌。
  
  “嘿嘿,我和你們總沒有同門之誼了吧?”孔璋輕輕笑道,那銀光募地再擴展開來,將面前四僧一起罩住。
  
  若是冥獄宗的鎮獄大明尊在此,必然要驚駭得無以復加。
  
  因為孔璋這銀光力場幾乎便與他的力量一模一樣,要知道從天人境第四階開始,便難以回頭去修煉別的道路,但這一規律似乎在孔璋的身上卻被破了。
  
  這的確是孔璋在回憶解析了當初與鎮獄大明尊相鬥時的情形的結果,微粒子層次的力量到達他這一級,雖然在力量上還比不上一些晉入聖階已久的修士,但在解析力量上,卻是別樹一幟。
  
  因為畢竟不是人人都像他經歷過與夜照空那場生死惡鬥,那幾乎是兩人身體的每一顆微粒子都在相爭,而且經過了罕有的分裂與聚合。
  
  這使得他對於聖階之源,微粒子層次力量的探索更加細微,只是限於神識尚無法觸及到那更深的層次去而已。
  
  冥獄宗鎮獄大明尊的聖階之力,其本源在於光雲狀出現,整體速度極快,但那力場中每一顆微粒子的正核與負離的躍遷卻又是以極慢的速度在運轉,即追求無限接近於零卻又不等於零。
  
  這便會形成極為特殊的力量模式,而且聖階之力的另一大特性便是能改變周圍環境,所以銀色光雲籠罩下的力場之內,其他攻擊過來的力量或法器都會被這股力量影響,其微粒子躍遷都會接近於零。
  
  若是法器,控制的修士神識達不如此之慢時,便登時會失去與法器上神識烙印的聯繫,若是真元氣波則會被強行“凍結”。
  
  普天之下,與之質性相似的便只有葉家的冰魄神光。
  
  其他聖階修士就算知道這原理,也沒辦法去回頭修煉,隻至天人境的修煉倒是可以辦得到,但要同樣修至聖階便不可能,一個不好便可能在微粒子層次徹底紊亂,落得個類似夜照空最後的下場。
  
  但孔璋卻在與夜照空的爭鬥中掌握了分裂與聚合,即使是出現微粒子層次的紊亂,甚至是分裂,只要不是整個同時崩解,他便可以將神魂寄託在尚能控制的部份,再逆轉回來。
  
  而以他魔質之能,也鮮有能一擊便毀滅他的力量,如今持續進化下,更是不可能,除非是凌駕於他所掌控的力量層次之上,比如那神秘不可測的御盡萬法根源智經。
  
  如今他只是牛刀小試,以自己解析出的冥獄宗道法結出銀光力場斬殺這些佛門僧人。
  
  三僧面如死灰,只覺自己的力量一出體外便無影無蹤,那銀光一罩上,全身如被束縛,再也動彈不得。
  
  倒是那滅度和尚被銀光罩上,身子一顫,卻還勉強恢復了過來,加之又在銀光力場的邊緣,立時便脫身。
  
  “滅度師弟不要管我們,快走!這魔頭厲害,速將消息傳回宗門!”
  
  滅度和尚身上雖然魔質異化再起,但是有大悲和尚注入他體內的那一點力量,仍是牢牢守住他腦袋和心肺等要害,使他仍有大半神智。
  
  他雖仇恨孔璋,但眼前如此也知道不敵。
  
  厲叫一聲便要逃走,孔璋輕哼一聲,“這麼快就想走?哪有這般容易。”
  
  他伸一指,銀光力場中便分出一道如繩般纏向滅度和尚。
  
  眼看滅度和尚就要逃不過此劫,在心禪三僧心中一沉時,那銀光剛罩上身,滅度和尚身上卻又騰出一道白芒,將銀光彈開。
  
  只不過這白芒一彈開銀光,自身也轉眼談淡,如煙般消失。
  
  滅度和尚大叫一聲,身體卻在眾人眼前像是碎裂了一般募地消失。
  
  孔璋眼眸一寒,滅度和尚最後消失,顯然是有人在他身上用過佛門的某種密傳遁法,遇上危險時啟用,便可瞬遁。
  
  這倒也罷了,但先前那道連他銀光力場都能彈開的白芒,卻分明是一種聖階之力。
  
  他卻不知,那正是大悲和尚留在滅度和尚身上的,如今已經徹底耗盡。
roicq 發表於 2013-12-7 17:20
二百三十八節會京師(上)

  孔璋若有所思的看著遠處,那是滅度和尚遁去的方向。
  
  滅度和尚的遁去是十分奇怪的,並不同於孔璋之前見過的任何遁法。
  
  適才在滅度和尚身上嚴格的說來一共有兩種聖階之力,第一種護持住了他肉身要害,延緩魔質的異化。
  
  第二種卻是一直潛藏暗伏,在最緊要的關頭將滅度和尚在孔璋的眼前給傳送走了。
  
  這兩種聖階之力都是孔璋沒有見識過,甚至也沒有探索過的道路,佛門確有其不凡之處,難怪能獨樹一幟。
  
  尤其是第二種將滅度和尚遁走的聖階之力,雖然在孔璋面前將人遁走,但仍是被孔璋趁機看出幾分奧秘來。
  
  那應該是另一種非常奇怪的微粒子層次的力量模式,孔璋短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完全解析,但卻能看出是憑借預先在滅度和尚身上留下的那一點聖階之力,在瞬間將滅度和尚的肉身分解成無數個微粒子,而在遠處卻有與那聖階之力同樣的力源為導引,在極遠極遠的地方重組滅度和尚。
  
  這發生的時間之快,快到無以復加,用什麼電光石火,瞬息千里來形容就像是用蝸牛的速度和大鵬飛翔在比較。
  
  當滅度和尚的肉身分解成無數微粒子時,他的神魂便會隨機寄附在某些微粒子上,而且在那時殘餘的聖階之力會貫通一條直通那力源之地的通道,這通道的長度連孔璋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長,但通道的直徑之細微大約也就只能一次容納幾個微粒子通過而已。
  
  或者可以想像成把滅度和尚像拉麵條一樣無限拉長,直通向了那力源所在之地。
  
  在這通道中,被分解的滅度和尚的微粒子與寄附的神魂等若是在一個特定的真空通道中通行,毫無阻礙,所以速度才能達到如此之快。
  
  若純論速度,這種遁法的速度就算是扶搖大聖都遠不能及,但這遁法的缺點也非常明顯,只能定向傳送,並且與其說是傳送,不如說是把某件物品“拉”回自己身邊。
  
  若沒有料錯,這奇怪的遁法應該是佛門某位聖階修士在探索聖階力量時創出的神通,而且這門神通並不完善。
  
  但饒是如此,打個措手不及的話,已是足以將滅度和尚帶走。
  
  當然,如果是面對任何有準備的聖階修士,要帶走滅度和尚都難以辦到,聖階修士能近乎永久的影響身周法則,只要預先放出力場,對方預留在滅度和尚體內的這一點力量必然無法與同階相抗。
  
  便是天人境第四階修士,已經觸摸到聖階力量邊緣,所放出來的力場也足以影響滅度和尚分解後的傳送。
  
  不過孔璋之前卻是沒有想過會有此事發生,只是施展了天人境的力量層次,卻是給了滅度和尚一絲生機,讓他僥幸逃走了。
  
  “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孔璋冷冷的看著遠處,他只能大約感應到滅度和尚被傳走的方向,但是那傳送速度實在是太快,猝不及防下他也沒能重新鎖定。
  
  不過既然知道滅度和尚身上也發生了魔質異化,孔璋遲早便會找上他。
  
  魔質異化對於別人或許沒有太大意義,就算是在佛門聖階修士眼中多半也是被視作入魔,視作一種錯誤的修煉之道。
  
  但即使是錯誤,對孔璋來說卻是難得的機緣。
  
  因為從魔種誕生魔質,至今受到自然催化而不死的便只有三人。
  
  那些妖魔只是孔璋根據自己對微粒子層次力量探索的想法而進行的調制,但本身卻並非魔質異化。
  
  倒不是孔璋不想,而是即使魔質已經經過孔璋隔代寄附和催化,但那催化速度仍然不是這些一般生靈能禁受得起的,在催化過程中他們根本沒有機會憑自己的意志來調整進化的方向。
  
  他們現在的魔化,都相當於是孔璋所作出的定向催化,而他們本身孱弱的體質注定他們在這種定向催化中的脆弱性。
  
  而魔質寄附,催化後不死卻是有任何可能發生,孔璋和夜照空就是兩個例子。
  
  滅度和尚勉強算半個,因為如果按原本的催化,他有可能過不了而殞落,但是其宗門的大悲和尚與佛門心禪宗背後的聖階修士卻先後出手,以聖階層次的力量強行護住了滅度和尚。
  
  不過魔質與滅度和尚已經深度融合,聖階力量要滅殺魔質便只有連滅度和尚一起消滅。
  
  因此大悲和尚二人也只能將聖階力量減弱後輸入滅度和尚體內,並不敢以聖階力量像改變身周環境一樣徹底改變滅度和尚,那樣雖能滅殺魔質,但也等於殺了滅度和尚。
  
  孔璋並不知這其中的全部緣由,僅能猜得幾分。
  
  但滅度和尚到底是第三個經魔質寄附催化還沒死的人,雖然他已經因為與孔璋動手而使得魔質寄附進一步加深,更加難以遏止,但如果能掌控了他,從中了解在他身上發生的魔質異化過程,對於孔璋來說說不定便有大用,畢竟像魔質這樣奇怪的東西在世上也就只有他們三人而已。
  
  所以,孔璋必定想知道滅度和尚身上所發生的一切。
  
  只是剛才人已經成功逃掉,只好日後再尋上門去,而且恐怕沒那麼容易,畢竟剛才他身上就有兩個聖階修士的力量。
  
  跑了滅度和尚,孔璋回頭過來看著被自己力場束縛而無法動彈的心禪宗三僧,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淡淡的道:“你們攪了我的好事,把我調制的作品弄沒了,那就拿你們三個自己來抵償吧。”
  
  他調製成功的那些低階妖魔,被道門弟子和心禪三僧打得七零八落,死傷無數,僥幸逃生的也已經逃得蹤影全無。
  
  當然實際上孔璋沒有絲毫損失,因為那些妖魔一進定軍山,孔璋便已經從他們身上感應到了變化,對照自己從前的推衍,便可知道調制的對錯。
  
  如此每一點滴加在一起,便可匯集成對他下一步力量探索的方向指引。
  
  但那些畢竟是些低階妖魔,體質有限,或是體質稍強,但智慧靈性又大大不如,實在不是什麼好的實驗材料,只是勝在遍地皆是,隨處可見罷了。
  
  心禪三僧就不一樣了,三僧中有兩僧都跨入天人境了,色即是空也不過是一線之隔,雖然人族,體質上比不上同階的妖族,但智慧靈性卻是要勝過一籌的,用來調制,必然在探索的道路上走得更遠。
  
  孔璋陰冷的目光掃過三人,以三僧的禪定心為也毫無來由的升起一陣寒意,便像是沒穿衣服的絕世美女遇上了一夜七次郎的色鬼一般。
  
  定軍山之變的數個時辰後,道門便得知詳情,大為震驚。
  
  由蜀山宗主羽皓然召集了各宗強者,包括正在蜀山作客的蒼穹派宗主日帝夜後夫婦,風雨雷電四大修士,昆侖派守缺真人,唯一正氣宗正氣真君,通天玄機派玄機真人,虛無感應宗飄渺先生,葉家最近才至的使者葉鋒,趕往定軍山,卻撲了個空,孔璋早就逃得無影無蹤。
  
  但如此一來,孔璋這個名字便再也不僅僅是在道門中被視為魔頭了,而是上升為大魔頭級別。
  
  不過一兩日,便有人得,前段時間攪得各地妖魔四起的源頭便是他,而且道門一些年輕弟子剿魔不成,連佛門心禪三僧也在此役中消失不見了。
  
  對於此事,佛門還沒作出反應,魔道邪宗卻是樂得看熱鬧,道門卻是再也坐不住了,一支由天人境第四階修士組成的滅魔隊伍專門為了孔璋而組成,同時道門也藉女真同修會向天下散修放出消息,只要能提供此魔蹤跡的消息,待滅魔成功後便可平白得到蜀山派的一門神通和一柄九階飛劍相賜。
  
  此事可以說是繼大楚武帝北伐之外最引人矚目的事了,客觀上也將道門逼到一個無法後退的地步,必須全力緝捕孔璋,否則道門的威信都要因此而動搖。
  
  如此一來,孔璋也就算是實現了對扶搖大聖的諾言,接下來就要看扶搖大聖自己的行動了。
  
  就在道門大索天下,四處搜尋孔璋下落時。
  
  孔璋卻悄然出現在聖京之中。
  
  秋風蕭索,面前的這座山莊仍是當初他來時的那般模樣,只是裡面卻顯得有些死氣沉沉。
  
  當初祈皇子答應將孔璋帶到大楚皇家書庫中,孔璋便是在這座山莊中通過祈皇子的親信成行的。
  
  如今歲月匆匆,孔璋重臨此地,卻是不知道故人如何。
  
  當孔璋出現在祈皇子那名親信面前時,對方驚駭得無以復加,他還能認出孔璋,而此時孔璋的惡名已經天下通傳。
  
  不過祈皇子的親信只是遲疑了一下,便仍是把孔璋到來的信息以秘密的方式傳給了祈皇子。
  
  “皇子說了,請你務必等他,他會立即趕來見你!”
  
  孔璋聽罷微微點頭,以他現在的名聲,祈皇子還敢來見他,倒也有點膽識了,不枉他來此一趟。
  
  他來此一趟,一是因為當初祈皇子敢在他未得道前便痛下投資的一點香火之情。
  
  二來若扶搖鬥武帝,這聖京便是最好的觀戰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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