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羅喉 作者:李北羽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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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icq 2013-11-28 13:25:5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9 329378
roicq 發表於 2013-12-8 23:18
第二百五十一節南方(下)
  
  溫寶兒的心緒這幾天一直有點不寧,不知道是不是今年的梅雨季特別長的緣故。
  
  前一片的雨雲還沒有散開,從南方又飄來大片濃厚得驚人的烏雲。
  
  即使是在嶺南這種長年雨季的地方,如此長的梅雨季也是很難得的了。
  
  有時候,她不禁想,這是不是小時候高姥姥所說的天在哭?
  
  她不禁打了個寒噤,天在哭,哭什麼呢?
  
  難道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但溫家在嶺南依然是第一大族,地位無可動襑小說章節。 淥鹲híme張王胡林根本無法相比。
  
  這不但是因為在世俗中的力量,更因為溫家在修真界也有不弱的勢力。
  
  即使張王胡林恐怕也與一些修士或是修士勢力有來往,但是也難以撼動溫家。
  
  溫家在千年前就已經是嶺南第一大族,之後由於內訌倒是一度有衰落的跡像,那時地方上的另外幾個世家還不是張王胡林,而是董古李三家,三家聯合起來蠢蠢欲動,也勾結了一些魔道中人,準備瓜分溫家在嶺南的地盤。
  
  不過在危急關頭,那個女人卻突然出現,令得一切轉變過來了。
  
  不錯,就是那個女人,哪怕溫寶兒見著她也得叫聲祖奶奶,但是只要她不在的時候,她就只會稱呼她為那個女人。
  
  因為所有的溫家人都姓溫,但那個女人偏偏姓潘。
  
  但就算是最不服氣的溫家人也只能暫時在她面前低頭,這個暫時,已經暫時了接近八百年。
  
  那個女人是蜀山派的弟子,雖然因為蜀山南北二宗分立,她愚蠢的兩不相幫,獨回故里,所以也就沒有人來幫她,但是蜀山派弟子這層身份多少還是有點震懾力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還有別人支持,道門在南方的第一大派彼時還沒有開始衰落,光明聖巫宗當時的巫女,現在的聖巫宗宗主竟然與她有點交情。
  
  如此,八百年前溫家因為自相殘殺,又引來外人覬覦的危機才消彌。
  
  不過若只是如此,溫家最多也就只會讓她重歸家族,給她一個差使,不會像今日一樣能與溫家歷代族長分庭抗禮。
  
  實在是因為當初溫家內訌之後,雖然消彌了外人覬覦之禍,但也元氣大傷。
  
  幾支為了爭奪族長之位,幾個最厲害的丹師都死了,死於互相調製的劇毒之下。
  
  溫家在嶺南的地位靠的就是煉丹,說到修為,家族中修為高的並不多,但是靠著煉丹,卻不但在世俗和修真界中產生了滾滾財源,而且擁有不錯的人緣,這也是以一個三流世家,卻能獨霸嶺南之故。
  
  而那個女人卻不但救了當時的溫家,本身竟然還是一個大丹師,這卻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之後的百年間,那個女人頂起了溫家,成為了溫家的首席丹師,維持住了溫家地位。
  
  因為她,溫家渡過了最艱難的時候,溫家的子弟才有機會重新拾起丹方,培養出新的丹師。
  
  然而,即使是後續的丹師如何天才,卻始終沒有一人能超越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被譽為當世三大丹君之一,與大乾帝國的首席宮廷丹師盧坤、峨嵋莊芷青並列。
  
  但溫寶兒仍然喜歡叫她那個女人。
  
  “寶兒,寶兒,又有人來送禮了。”一個和溫寶兒年齡差不多的男孩子忽然推門進來,嚇了溫寶兒一跳。
  
  溫寶兒皺起烏黑好看的眉毛,“叫什麼叫,不過是給那個女人送禮,關我們什麼事。”
  
  “什麼叫那個女人,不管怎麼說,我們也得叫她一聲祖奶奶,好,好,好,是那個女人。”溫文彥聰明的閉上了嘴。
  
  他自小就怕自己這個表妹,不但是因為她是現任族長溫陽伯的獨生女兒,在丹道上極有天姿,溫伯陽打算仿效當初那個女人的路子,花大人情把她也送到一個大宗門門下,直接成為內門弟子。
  
  這樣幾十年後,溫寶兒也能既成為一名不弱的修士,同時回家執掌溫家,並且因為大宗門之故而有宗門為恃,再支撐起溫家數百年的氣運。
  
  更因為溫文彥從小就被這個長得漂亮,同時心思靈巧的表妹經常欺負。
  
  見溫寶兒不悅,溫文彥吞了一下唾沫,低聲道:“不過聽說這次極可能便會決定最終讓你拜入哪家宗門之下。”
  
  這頓時引來了溫寶兒的關心,她霍然然轉身,髮絲急拂在溫文彥的臉上,“什麼?你知道我會被指派拜入哪家宗門了?”
  
  “沒,沒有,我只知道族長似乎和她,和那個女人爭執得很厲害,好像那個女人希望你拜在光明聖巫宗門下,而族長似乎另有打算。”溫文彥將自己知道的一點信息說了出來。
  
  溫寶兒臉色微變,忽然抓起一本書就扔在地上,嚇了溫文彥一跳。
  
  “那個女人真是該死,我才不要拜在什麼光明聖巫宗門下。”
  
  “可是,光明聖巫宗門下好像大都是女子,似乎蠻適合你的。”溫文彥眨眨眼道。
  
  “呸,那些女蠻子不是裝神弄鬼,就是製作一些讓人看著就害怕的木偶,我才不要,我要拜,就要拜入擅長丹道的。說,這次來賀那個女人大壽的都有哪些宗門?有沒有峨嵋派?”溫寶兒忽然手指溫文彥厲聲道。
  
  “峨嵋派?好像沒有。”溫文彥道。
  
  “給我好好想想,到底有沒有!”溫寶兒不甘心的道。
  
  “沒有!”溫文彥答得乾脆俐落,很肯定的搖頭。
  
  溫寶兒洩氣的坐回椅子,變得無精打采。
  
  在她心中,她早就想好了,要拜就拜入峨嵋派,最好是能直接拜入那位莊芷青的門下。
  
  當世三大丹君中雖然莊芷青只是排名第二,但是必然勝過那個排名最末的女人。
  
  溫家的立足之本是丹道,溫寶兒立下的志願是要在這上面打敗那個女人,將溫家的權力從她手中全部收回來。
  
  一定要讓她後悔,後悔自己不肯姓溫,而非要姓潘。
  
  莊芷青既是丹君級的丹師,也同時是一名聞名的女修,如果能拜她為師,丹道與修真兩不誤,實是最好的選擇。
  
  而且溫寶兒心中還有一個秘密,那就是她非常仰慕峨嵋派的那位女祖師,雖然她不是什麼丹道大師,但是舉世之間,除了北海葉家是女人作主之外,又有哪個宗門是像峨嵋一樣以女子為尊?
  
  不過溫寶兒越想卻只能越怒,因為她知道那個女人肯定會阻撓,不會讓自己拜入莊芷青門下,而就算是其父雖然不願任由那個女人擺佈,但是也是另有打算,想藉她拜師為名,從別的宗門處得到支持。
  
  溫家擅長煉丹,家族中丹師極多,但是在修煉上卻是平平,歷代之中就沒有出過天人境的修士,最多也就是真人境巔峰,除了那個女人。
  
  怒氣在心中不可遏止的時候,溫寶兒忽然一躍而起,一把抓起溫文彥的衣領,以極低的聲音道:“幫我想個辦法,我一定要讓那個女人心疼。”
  
  溫文彥嚇了一大跳,“你瘋了啊?敢這麼招惹她?”
  
  “你怕了?我可不怕。”溫寶兒一挺並不算豐滿的胸脯,平靜的道,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反正這次壽誕之後,我就肯定會被指派拜入某個宗門,就算做點什麼出格的事,我爹也會護著我,就算是她恐怕也得有所顧慮,不然我要是到了那什麼裝神弄鬼宗,我一定幫她把人全得罪了。”
  
  見溫文彥仍是一副膽小的樣子,溫寶兒道:“你要是不幫我想想,我就自己去想辦法,然後追究起來,一定說是你教我的。”
  
  溫文彥不由心中叫起苦來,溫寶兒見他有屈服之相,再加一把力道:“但若是你真的肯替我想想,讓我滿意,出了事我溫寶兒說話算話,自己承擔,絕對不連累你。”
  
  “當真?”
  
  “當然是真的,你幾時見過我說話不算了?”溫寶兒哼了一聲。
  
  溫文彥一狠心道:“好,我就幫你想,但你說話得算話。”
  
  兩人腦袋湊在一起,想了半天,還是沒能想出一個對付那女人,能讓她心疼的主意出來。
  
  要算計那女人真不容易,論修為,兩小與她差得甚遠,那個女人是千百年來溫家唯一一個晉階天人境的人,雖然只是一個天人初境,但就算整個溫家加起來,也未必是她對手。
  
  論丹道,此女技壓溫家八百年,溫家後六百年出的丹師一半是靠家學,另一半卻都受過她指點,所以那女人在溫家才有如此地位。
  
  最變態的是,這女人連感情都沒似乎沒有,八百年沈迷於丹道,從未嫁人。
  
  期間雖然也曾有人想向其求親,但不論是世俗中人還是宗門中求結為道侶,都被其拒絕。
  
  溫寶兒一陣心煩氣燥,這個壽誕或許就是她幾十年內唯一一次弄精作怪的機會了,若什麼都不能作,還要被那女人佔了上風指派拜入那裝神弄鬼宗,叫人如何甘心?
  
  見溫寶兒的眼光越來越不善,溫文彥不由叫苦,生怕她將怒氣發洩在自己身上。
  
  忽然間靈機一動,溫文彥叫道:“有了!”
  
  “什麼?”溫寶兒欣喜的道。
  
  溫文彥長吸一口氣道:“你無非就是想讓她心疼,是吧,我知道有一件東西她是很看重的。”
  
  “什麼東西?”
  
  “一個盒子,裡面好像藏著一本書。”溫文彥道。
  
  一本書? 溫寶兒心中一跳,會是什麼東西?
  
  修煉的道法,還是什麼絕世的丹方?
  
  “好,就這個主意了,我們去把這本書偷了!”溫寶兒笑道。
roicq 發表於 2013-12-9 05:46
第二百五十二節壽誕(一)
  
  兩道人影疾如飛鳥般從溫家袪仙堡的後門掠出,直向後山掠去。
  
  一直奔進山嶺深處,溫寶兒這才鬆了一口氣。
  
  雖然明知道此時整個溫家都在為那個女人的壽誕而忙碌,恐怕並不會發現自己與溫文彥作下的這件大事,但她仍是禁不住有些心悸。
  
  幸好還是得手了,那個女人藏的這個鐵盒,如今已經在她懷裡抱著了小說章節。
  
  那個女人果然惡毒,在藏鐵盒的位置竟然還設置了禁制,幸好激發了她的一件護身法符,才將禁制的威力壓制住了,不然不要說得到這鐵盒,光是禁制的威力爆發出來,也足以驚動那個女人。
  
  雖然有點心疼法符,那法符是其父溫如風一月前才賜給她的,先前還不知道為何突然賜給她如此珍貴的法符,這法符乃是以天符文繪成,雖然只是件一次性的物品,卻足以抵擋天人境以下的修士一次全力攻擊。
  
  後來方知這多半是因為她即將遠行拜入某個宗門下,父親才為她準備了一些東西,那法符只是其中之一,這等法符通常都是溫家以丹藥和人換來的,數量並不多。
  
  但是能得到手中這個鐵盒就是值得了,既能讓那個女人為丟失了寶物而感覺心疼,同時滿足溫寶兒心中的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那個女人如此重視。
  
  她不禁橫看了一旁的溫文彥一眼,希望他沒有騙自己,不然,哼哼。
  
  從盒子一到手,溫文彥的神色便開始變得古怪,不過一心放在盒子上的溫寶兒自然是沒有註意的。
  
  緩緩打開那個厚重的灰色盒子,裡面果然有一本書。
  
  溫寶兒從盒中取出那本金色的帛書,上面寫著太平記三個字。
  
  溫寶兒一呆,從名字來看,這書似乎不像什麼絕世丹書。
  
  她細嫩蔥白的手指緩緩翻動,頓時神色一變。
  
  這書,竟然,竟然真的和丹道有關!
  
  從她翻開的幾頁來看,並不是紀錄的什麼丹方,卻是說的丹理。
  
  只不過這些丹理都是些妖奇偏詭,讓人驚駭絕倫之餘又拍案不已。
  
  比如書中提到的以人養丹之法,還有藥人之理。
  
  “妖,妖書!”溫寶兒臉上神色變幻不已,最後吐出三字。
  
  那個女人竟然暗中擁有如此妖異的丹書,這裡面的丹道完全是離經叛道,菲夷所思,就算用邪惡來形容也絕不為過,但偏偏又發前人所未想。
  
  溫寶兒長吸了一口氣,心中天人交戰,這本丹書之詭之奇,提到的一些可以成丹的丹理,按其理論,只要花些時間恐怕便能研製出相應的初步丹方。
  
  若拋開這些丹方的結果不談,裡面對丹道的探索雖然離經叛道,卻無不顯示出能寫出此書的人是精於丹道的。
  
  割裂開結果來看,裡面的一些丹理足以讓丹君以下的任何一個丹師都邁出一大步。
  
  但偏偏若完全照其丹理卻非常的邪惡,最大的懷疑對像自然就是此書的擁有者,那個女人所著。
  
  莫非是那個女人在研究丹道時,將自己一些離經叛道的想法給紀錄下來了,捨不得毀了,但又擔心被人學了去害人,所以才會以禁制防護,不讓人看到。
  
  想至此處,溫寶兒已經微微有些後悔了。
  
  若真是如此,自己或許不該聽溫文彥的話去偷了此書出來。
  
  溫寶兒不由心中叫苦,現在如何能將此書還回去?
  
  禁制已破,只要忙過今日壽誕,那女人一見,便知有人盜書,除非自己能將禁制復原。
  
  左也是便了,右也是偷了,溫寶兒心中一橫,望向手中的太平記,銀牙微咬:“這書,我要毀了!”
  
  不防橫裡忽然一股真元氣波湧來,直撞在溫寶兒手上,那本金色帛書當即跌飛。
  
  溫寶兒大怒,望向偷襲自己的溫文彥。
  
  “你好大膽子,敢偷襲我?你想幹什麼?”
  
  “我,我在做什麼?”溫文彥一臉的迷惑,忽然吼道:“我不能讓你毀了此書。”
  
  他的聲音古怪之極,像兩個聲音重疊在一起在同時吼叫,既有溫文彥的,還有別的什麼。
  
  溫寶兒忽然橫移了三丈,警覺的看著溫文彥,“你,你身上有什麼東西?”
  
  事到如今,溫寶兒覺得有些奇怪了,這溫文彥以前膽子一向很小,但這次的事件中雖然看來是被自己脅迫,但仔細想想,似乎很多事都挺巧的。
  
  “我要毀了那本書。”溫寶兒手指落在不遠處的太平記道。
  
  “呵呵,我不會讓你毀了書的。”隨著溫文彥的聲音,那種帶著回音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溫寶兒有種錯覺,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溫文彥身體內潛滋暗長。
  
  溫寶兒不再多說,一步跨前,便抓向那太平記。
  
  她的修為雖然只是煉氣境,但是自信勝過溫文彥。
  
  這妖異的丹書雖然剛才讓她覺得毀了有些可惜,但是她相信毀去它才是正確的,否則光是裡面的藥人之理和以人養丹之法便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溫文彥果然阻攔,兩人當即動起手來。
  
  溫寶兒冷哼一聲,溫文彥今日果然有古怪,平時裡他被自己壓得死死的,哪敢與自己作對,現在竟然公然動手了。
  
  不過不管是他著了別人的道兒,為人所控,還是自己貪心,今天都斷不能容他得逞。
  
  兩聲異響,溫文彥踉蹌開來,不過在他如瘋魔般,完全不顧自身安危的打法下,溫寶兒一時也沒能如願毀書。
  
  “我倒要看你能擋我幾下!”溫寶兒柳眉一豎。
  
  就在這時,溫文彥臉上出現古怪的笑容,像回音一樣的聲音忽然大了起來,瞬間便蓋過了原來溫文彥的聲音。
  
  “嘿嘿,這小子真是太沒用了,看來想掩藏行踪是辦不到了。不過,我絕不會讓你毀了無上魔主留下的書,它將是指引尊貴的腦魔一族前來這個世界的道標。”
  
  就見溫文彥身子忽然一挺,整個腦袋忽然膨脹起來,下一刻像爛西瓜一樣爆散開來,血和腦漿四濺,令得溫寶兒不由得尖叫了一聲。
  
  一團柔軟而膩滑的紫色軟體從爆開的位置擠了出來,像八爪章魚一樣的代替了章文彥原有的腦袋。
  
  “桀桀,這具身體真弱,你的身體也強不了多少,不然我就換成你了。”那從溫文彥身體內鑽出來的怪物笑道。
  
  溫寶兒忽然拔腿就跑,同時手上一抖,拿出一個大圓筒,這是從前某個邪門組織製作的擒龍筒。
  
  不過不等她施放,便感覺腦袋如萬針所攢,接著一片空白,等恢復神智時已經軟倒在地上,卻四肢無力,腦袋也迷迷糊糊。
  
  眼前卻似乎有一團紫色的東西在慢慢晃動,聽得到先前那聲音在自言自語。
  
  “換成這具雌性的身體沒什麼意思,是把她作為養料呢,還是在她身上布種?算了,還是布種吧。”
  
  迷糊間,就看到屬於溫文彥的手強行扳自己的嘴,溫寶兒還勉強保持著一絲本能,死命的咬緊牙。
  
  但終於還是被扳開了,有一些粘膩的漿液灌進她的嘴裡。
  
  “不要怕,這些進了你的肚子裡,我們腦魔的種子才能更快的生長,一會兒種子進去了,你就是會像他一樣,過不了多久成為尊貴的腦魔一族的宿體了。”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溫寶兒在識海中大叫,但是可惜似乎有什麼力量隔絕了她的識海,她只想就此沉沉睡去,只餘那一絲靈智還在拼命掙扎。
  
  “唔,看不出來神識還有點強,竟然能抵抗這麼久,難怪你的家族要栽培你。”隱約間又聽得那自稱腦魔的怪物在說話,彷彿是在誇她。
  
  就在溫寶兒終究不敵,馬上就要進入深沉,而且極可能是永遠不會醒來的沉睡時,忽然卻有一聲沉喝響起:“妖孽,休想害人!”
  
  一道佛光罩下,那自稱腦魔的紫色怪物怪叫一聲,從其身上忽然蕩起怪異的波紋,竟然與那道佛光相持不下。
  
  旁邊又有一道光芒飛起,卻是如水般的柔光,但一出現便罩定那腦魔,連那怪異波紋一起包裹在內。
  
  腦魔發出難聽的叫聲,似乎極度討厭那後來的光芒。
  
  紫色一陣蠕動,腦魔忽然擺脫了溫文彥的身體,縮成一團,便向地下鑽去。
  
  先前的佛光一收,繼而是一道金光再度飛起,那金光宛如利劍,又似金色大日照遍三界,彷彿一切邪魔在其面前都無所遁形。
  
  金光拂過,腦魔頓時伏誅。
  
  兩個僧人現出身形來,上前探視溫寶兒。
  
  溫寶兒醒來,驚駭不止。
  
  兩名僧人鬚髮俱白,其中一人道:“女施主不用害怕,那妖孽已經被誅滅。我們兩人一喚明鏡,一喚止水,前往嶺南溫氏拜壽。”
  
  “這,這裡就是溫家附近。”溫寶兒還在驚嚇之中,忽然看到不遠處,那本禍源還在,連忙跑過去拾了起來。
  
  “就是這本書,就是這本書引來的這妖魔,它就是為了這本書。”溫寶兒斷斷續續的道。
  
  她忽然改變主意要立即毀去此書了,而是決定將這本書帶回去,還給那個女人,然後將發生的一切源源本本的告訴她,哪怕要因此而被責罰。
  
  因為剛才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讓她恐慌了,隱約間她覺得那腦魔說過的一些話昭示著還會有更讓人吃驚的事發生。
roicq 發表於 2013-12-9 05:48
第二百五十二節壽誕(二)
  
  袪仙堡中,僕廝如流水般穿行著,為壽誕做著最後的準備。
  
  在嶺南這千餘里內,溫家就是王者。
  
  這裡自古屬於不毛之地,流放之所,便是在修士眼中也是價值的地方,因為這裡連靈石礦都沒有。
  
  但是這裡對於煉丹卻是別有妙處,因為種種毒蟲異獸倒是有不少。
  
  所以溫家在這裡倒是如魚得水,歷代雖然也有其他幾個姓氏的小世家與其相爭,但都毫無例外的是溫家笑到了最後小說章節。
  
  最凶險的一次莫過於八百多年前溫氏內訌,而幾個久居其下的小世家勾結外人想一舉翻天,可惜到了最後還是功敗垂成。
  
  因為當時出一個潘秀兒,也就是今日壽誕的女主人,溫家如今的老祖宗,輩份歲數都最尊,也是溫家最厲害的丹師,當世三大丹君之一。
  
  巨大的宴廳中已經接近滿座,今年的壽誕出乎意料的熱鬧,似乎連一些極遠地方的宗門都派了人來。
  
  溫家立足於嶺南,靠的是煉丹,以及因為煉丹所積累的人脈,而不是絕對的武力,因為說到武力,前來的宗門中便有不少是強過溫家的。
  
  若非溫家那位老祖宗潘秀兒曾拜師蜀山派,溫家中甚至連一個天人境修士都沒有。
  
  但沒有人敢小視溫家,當世三大丹君,盧坤專供大乾帝國,莊芷青是峨嵋派中人,頂多也就只替道門各宗煉丹。
  
  唯有潘秀兒幾乎不設門檻,縱是魔道宗門,她雖不親自煉丹,但仍在溫家能交易到丹藥。
  
  溫家就是打開門來做生意,所以各方勢力都能在這裡買到丹藥,前提是有足夠的交換。
  
  嶺南雖屬不毛之地,但溫家所在卻並不貧乏,這是溫家獨特的地位所帶來的。
  
  所以當初幾個小世家曾想聯合起來掀翻溫氏,取而代之,但是隨著那幾個也是煉丹世家的失敗,溫氏在嶺南已經再無對手,除非有外來的煉丹世家或是丹道宗門進駐進來與之相爭。
  
  內患幾無,外憂倒一直是個微妙的事。
  
  外來的煉丹世家或宗門相爭這種事倒一直沒發生,因為一直以來夠資格與溫氏整體相爭的,也不過就只有道門金鼎派這幾個丹道宗門。
  
  金鼎派自從其宗主丹鼎真人在劫數中身亡後,派中再無人能與三大丹君相較,現任宗主蔡平雖較宗門中其他人出色一些,但也比不上三人。
  
  但不論是這些丹道宗門還是像盧坤這種挾丹君聲勢想建立一個新的丹道宗門之人,自然有大把地方可供挑選,也沒道理跑來嶺南與溫氏爭這不毛之地。
  
  要吞併溫氏這種並不強大,但是人脈不少的宗門,也不算太難,只要自身勢力強到一定地步便能辦得到。
  
  之前最有資格的便是光明聖巫宗,本身是南方第一大宗門,又有道門為後盾。
  
  但光明聖巫宗自從上次被老對頭黑暗魔巫宗重創後,元氣大傷,連老宗主玉羽清吟至今都還是神魂之體,從此離不開宗門半步,將宗主之位傳給瞭如今的宗主玉羽瓊。
  
  而黑暗魔巫宗在道門應援下,連原有山門都不要了,舉派遷向了南部瞻洲,作為此事的了結。
  
  溫氏就是在這種複雜而平衡的局面下巧妙的保持著自身的獨立,當然,這也與光明聖巫宗對其極為友好有關係。
  
  每年的壽誕,都會有人前來拜壽,同時也是各種需要丹藥的勢力、宗門向溫家預約丹藥配額的時候,這在八百年間已經成了不成文的慣例。
  
  每年的丹藥產量不可能是無限的,即使是原材料豐富到一點不缺,但煉丹師始終不是無限的。
  
  而且這還是指一般的丹藥,如果遇上哪個宗門需要為自己煉製一種耗時長久,比較麻煩的丹藥,更是需要提前向丹師約請。
  
  這樣丹師才能在從約請之後估計時間,在所需時間內集中精力煉製這種丹藥。
  
  丹藥的品階不同,也並非隨便一個丹師就可以煉的。
  
  丹師之中,以丹師為參照,其下有丹士,其上有大丹師和丹君,以及三大丹君都想得到的一個丹王名號。
  
  至少要是丹士,才有資格獨立煉丹,在溫家才有資格對外接受約請。
  
  “呵呵,今年不知道毛道兄前來是想預約多少丹藥?”一名剛剛入坐的修士向旁邊一個認識的人道。
  
  “哈哈哈,當然是想多要一些了,不過這得看潘仙子肯不肯點頭了。”
  
  其他人也聊了起來,頓時宴廳中嘈雜起來。
  
  “不瞞曹道友,本宗和太岳教現在勢如水火,所以這次來是想要溫家多賣一些藥給我們的。”
  
  “啊,如此一來豈不是要擠占我們的份額?你也知道,畢竟那些大一點的宗門每年的配額幾乎是固定不變的,只有增沒有減,若減也是減我們這些小宗門的,突然間你想要多一些,那我們怎麼辦?”
  
  “唉唉唉,曹道友,話不是這麼說,今年你們宗門又沒和人起衝突。”
  
  眾人在宴廳中聲音越來越吵鬧,而身為女主人的潘秀兒也一直沒有出現,只有溫家現任族長倒是在兩名族人的陪同下,來到每一桌前向前來的貴客施禮問好。
  
  問過好後,溫如風走向下一桌,不過身後隱隱聽到的話卻如針刺般扎在心上。
  
  “道友,你既然想要更多的丹藥,剛才溫家族長過來,為何不向他提一提呢?”
  
  “呵呵,道友看來是今年才來的吧,有所不知啊。這溫家可不是他作主,甚至歷代溫家族長都作不了主,而是今日壽誕上的壽星,溫家那位老祖宗潘仙子才能作主。”
  
  “原來如此,不過倒有一事要請教,這溫家作主之人為何姓潘,卻不姓溫?”
  
  “這個,你附耳過來。”
  
  溫如風心中難受,長長吐了一口氣。
  
  這般模樣從八百年前開始便再未改變過,便是溫如風自認是溫家中少有的丹道之才,也自知難以改變。
  
  溫家人人都對那位老祖宗有怨懟之心,但是活到現在的誰又沒受過她指點一二?
  
  所以想憑武力推翻她,先不要說做不做得到,就算做得到,也絕對不可能憑此令他人心服,而取而代之。
  
  要讓人心服口服,必須在丹道上打敗潘秀兒才行。
  
  溫如風把這個希望寄託在自己的女兒溫寶兒身上,她小小年紀已經登堂入室,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當初潘母能下狠心借一個人情托請,將女兒送往蜀山學丹,自己能給予溫寶兒的助力更多,將來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不論是丹道還是人脈,只要溫寶兒表現出不遜於潘秀兒當年,溫家人支持自是不言而喻。
  
  “夠了!”
  
  就在滿堂賓客都有點不耐煩的時候,終於有人搶先爆發了,令得溫如風都被嚇了一跳。
  
  就見東首的幾桌中有一個黑衣人忽然站了起來,環顧眾人喝了一聲。
  
  “別吵了,今年開始溫家不再對外賣丹,也不再接受煉丹約請了。”
  
  “什麼?”
  
  “怎麼回事?”
  
  “這傢伙是誰,好像不是溫家的人啊,怎麼能替溫家作主?”
  
  溫如風又驚又怒,連忙轉身過去,“諸位,諸位,這位客人並非我溫家人,想必是剛才太過吵鬧惡了他,所以一時口不擇言。今年具體的丹藥配額,還是要等我家老祖宗出來再行定奪。”
  
  聽溫如風如此說,眾人才安靜下來。
  
  不想那黑衣人卻冷笑道:“我剛才的話並非開玩笑。”
  
  溫如風不由一凜,冷目望向他,待看清那黑衣人身上的標識,不由訝然道:“大乾帝國?”
  
  黑衣人笑道:“不錯,某正是大乾帝國首席宮廷丹師座下二徒週漣,受陛下和盧師之命前來溫家,從今天開始,溫家歸於我大乾帝國,不得再替外人煉丹。盧師更有要事,要周漣當面向潘仙子禀告。”
  
  “這算什麼意思,想獨霸?”
  
  “大乾帝國太霸道了吧?”
  
  “周道友,大乾帝國雖然雄踞東方,但離我嶺南似乎還有千里之遙,我溫家雖小,但向來還算獨立,這丹藥配額之事向來是由溫家自己決定,還輪不到別人定奪。”溫如風臉色鐵青,如果適才說話的不是大乾帝國,他定會要對方直接滾出去。
  
  聽得溫如風如此說,其他人也紛紛出言支持。
  
  大乾帝國雖然是當世有數的大勢力,可追溯於千餘年前大楚分裂之時,始祖是當初大楚第一皇子,立國時有頗多的勢力擁護,在三大帝國中位居第一。
  
  不過之後大曦帝國的鐵血侯突破聖階,大祈帝國又得純陽門支持,大乾帝國卻無聖階修士支持,一度勢衰。
  
  直至當鐵血侯出使大乾帝國,忽然魔道宗門中的阿修羅神君與天屍童子現身,世人才知道大乾帝國得到了一些魔道宗門的支持。
  
  但是正如適才溫如風所說,大乾帝國再厲害,離嶺南還有千里之遙,並非直接接壤。
  
  這對於修士來說當然距離不是太大問題,但這卻代表了勢力範圍,溫家不在大乾帝國勢力範圍之內。
  
  “哈哈哈,今時不同往日。”週漣狂笑道,“好教溫族長和諸位知曉,從周某離開瑤京的同時,我大乾帝國已經兵分三路征伐附近一些不服歸化的,其中有五萬兵馬卻是應盧師所請,專為溫家而來。”
roicq 發表於 2013-12-9 05:49
第二百五十二節壽誕(三)
  
  這一番話說出來,滿座皆驚。
  
  這姓周的若沒有吹牛,大乾帝國這番舉動非同小可。
  
  當世的大勢力中,當首推道門為首,組織嚴密,道門各宗也同氣連枝,一宗有難,其他各宗也必然支援。
  
  所以當初光明聖巫宗便是得了蒼穹派援助,方能擊退黑暗魔巫宗。
  
  其他類似如魔道中強有力的宗門都顯世各佔據一方,不過這些以宗門為庇佑的勢力範圍卻是與三大帝國不同。
  
  這些勢力依仗的是本宗門下弟子,所在勢力範圍內的世俗政權卻是相距三大帝國甚遠。
  
  三大帝國的軍隊都是仿效當初大楚的軍制,每一萬人中便有一定比例的修士配備,互相配合,能獨成一軍者,更是必定配有浮空艦。
  
  而且由於劫數消失,修士晉階遠比從前容易,如今每一萬人中修士的比例幾乎是以前的兩倍有餘,再加上浮空艦的大量製造,戰力自然是大大提升了不少。
  
  溫如風嘴角哆嗦了一下,對於這週漣的話他半信半疑,正待上前喝問,忽然門外有人踉蹌著奔了進來道:“族,族長,外面天空中出現了數艘浮空艦,還有,還有山嶺之外的出和路徑都被人封死了,好像是大乾帝國的軍隊。”
  
  以浮空艦封鎖空中,地上也封住了路徑,這分明是不想讓溫氏族人走脫一個。
  
  宴廳中頓時亂作一團,不少人驚怒的向周漣喝問。
  
  週漣卻是洋洋自得,同時他身後同來的幾個修士也放出驚人氣勢,將他護在中間。
  
  “慌什麼慌,只要溫家肯歸順,自然什麼事都沒有。至於諸位,我大乾帝國如日中天,大家何不就此歸化呢?”
  
  “大乾帝國的手也伸得太長了一點吧?”忽然一個清冷的女聲傳來。
  
  從宴廳偏門一側有兩名女子並肩走入,一個生得清冷如雪,另一個卻是美艷如花。
  
  那清冷如雪的女子,身上裹著一層奇怪的羽衣,煞是好看。
  
  但認識這女子的莫不立即變色,那白色羽衣上有千根白羽,每一根卻可化為一個白羽衛,乃是光明聖巫宗宗主才能擁有的白翔衣。
  
  “原來是玉羽宗主,周某只是一名使者,宗主神威想必不會為難我吧。”週漣微微色變道,他可以不把宴廳中大多數人放在眼裡,卻還是不敢得罪光明聖巫宗的宗主。
  
  “本宗前來參加好友壽誕,想不到卻看到這麼一幕。倒是不知道大乾帝國為何忽然之間如此有勇氣了,難道不用再顧忌別人了?”玉羽瓊道。
  
  另一名女子卻向周漣道:“我卻是有些好奇,你另外還代表的盧丹君有什麼要求?”
  
  週漣臉肌抽搐了一下,硬著頭皮道:“小人只是代為傳話,如今在外主持的是鐵劍先生、麻衣老祖、玉陽真人、妖仙祠大祠主四位真人。小人代家師向潘仙子所求結為道侶,共煉生生造化丹。”
  
  另一名女子正是潘秀兒,聞聽周漣之話也不由一怔,似乎極為意外,“結為道侶?那生生造化丹又是什麼東西?”
  
  “家師曾說,若仙子肯答允,便可告知生生造化丹的詳細。”週漣道。
  
  潘秀兒微微搖頭道:“老實說,我對這生生造化丹極為好奇,既是丹君一人都煉不出來的,想必不凡。只是道侶之事,潘秀兒此生已獻給家族,卻是不打算了。 ”
  
  “若是如此,那就休怪週漣如實回報了。”週漣忽然又強硬起來,哪怕面對的是兩個天人境修士,而且宴廳中也還有一兩位天人境修士,他也無所懼。
  
  他敢冒險來當這使者自然還是有所恃的,事實上就他所知,外麵包圍了溫家的浮空艦中並不只是剛才提到的那四位真人。
  
  此次大乾帝國打算以雷霆之勢掃平嶺南,將溫氏歸於麾下,若是不成,則斬盡殺絕,以震懾其他人。
  
  再沒有比這壽誕更適合的場合了,因為由於丹藥配額的緣故,附近的小宗門、小勢力都會出現,以求丹藥丹配額。
  
  “好吧,不由繞圈子了。你剛才提到的四位,甚至還有沒露出來的實力在浮空艦中,的確足以威懾溫家,以及宴廳中的諸多宗門了。”玉羽瓊道,“但若本宗插手,這些都還不夠看,到底大乾帝國忽然間有什麼依恃了?”
  
  宴廳中的其他人也緊緊的盯著周漣,看他如何回答。
  
  如玉羽瓊所說,大乾帝國如此明目張膽的對溫家進行吞併,不但是關係溫家,同時在場的其他小宗門也是唇亡齒寒。
  
  若換成以前,說不定就會激起眾怒,眼前雖都是些小宗門,最厲害的也不過是宗門中有一兩位天人境修士坐鎮了不得了,但集合起來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最關鍵還在於玉羽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光明聖巫宗雖然在數百年前的戰鬥中受到重創,連宗主都換了,但是千年宗門始終是有一些底蘊在的,就是從前的十二巫也還沒死絕,恐怕是在閉關療傷。
  
  而且光明聖巫宗背後還站著道門這個龐然大物,這恐怕才是最令大乾帝國忌憚的。
  
  “玉羽宗主,我大乾帝國此次行動是針對嶺南,沒有進入貴宗範圍之內,難道說光明聖巫宗這也要管?”週漣道,“不過倒是有一事的確要告訴玉羽宗主,我大乾帝國太子已於半年前拜入天魔宮黃泉老祖門下。”
  
  “什麼?!”這次連玉羽瓊也不由動容了。
  
  天魔宮,即魔師宮。
  
  魔師宮的本名就是天魔宮,歷代魔師都是天魔宮之主,只是從裴鈺開始,因其超越了天魔宮歷代祖師,所以才習慣被稱為魔師宮。
  
  當年大戰之後,魔師便隱於魔宮深處閉關,於是世間又將魔宮叫回天魔宮了。
  
  魔師雖隱,但卻無人敢輕視,因為魔師並沒有死,而且黃泉又在五百年前突破至聖階。
  
  如今魔師宮主事者不過是當初裴鈺的另一名弟子,但是有這兩大聖階修士在,又有哪個敢惹天魔宮?
  
  大乾太子拜入黃泉門下,大乾帝國便相當於有四名聖階修士撐腰了,普天之下除了道門或是佛門三宗聯手,恐怕再無抗手了。
  
  當然,事情絕不會如此簡單,因為大乾帝國自從第一代帝皇死後,皇權便已經衰落,大權實際已經落在了帝國內的各方勢力之內,基本上分附於天屍童子和阿修羅神君之下。
  
  可能正是因為如此,大乾太子才會想盡辦法拜入黃泉門下,有魔師宮的插手,爭鬥必然更加激烈,但對於大乾帝國對外來說卻是聲勢更隆。
  
  週漣皮笑肉不笑的道:“玉羽宗主,我大乾帝國此番乃是為了將溫氏收服,但在南方道門之外,並未打算要與貴宗起直接衝突。”
  
  玉羽瓊臉色微變,週漣的意思已經很清楚,大乾只是為溫氏而來,但溫氏卻不屬於道門,也並非光明聖巫宗勢力範圍內依附的小宗門,僅僅有的不過是玉羽瓊與潘秀兒的私誼,如果要因此將衝突擴大至道門與大乾帝國,實在是有些冒險了。
  
  宴廳中其他人更是色變,這擺明了是大乾帝國實力暴漲後,已經可以在其他兩大帝國牽制下騰出手來開疆拓土了。
  
  宗門所影響的勢力範圍與三大帝國完全不同,宗門重修煉,所以他們的勢力範圍內,都是護住有大量修煉資源所在的地方,而依附於他們支持的世俗政權卻是相對弱小很多,遠不能和傳承了大楚軍制的三大帝國相比。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道:“嘿嘿,有趣,有趣,想不到螳螂捕蟬,還有黃雀在後。”
  
  這話一出,卻見右下角忽然站起一個陌生的修士,週漣正在得意之際,想不到卻有人忽然跳出來這麼說,正待喝問,卻見自己身邊的幾個護衛忽然眼眸也開始出現紫色,然後面上出現掙扎痛苦的神色。
  
  他不由又驚又怒,那修士卻道:“哼,我費盡心機才將族人布種成功,可容不得你破壞,也只好提前發動了。”
  
  隨著這話,宴廳中至少有一半的修士眼眸中開始出現紫色,面上則出現神色古怪的掙扎。
  
  “你,你是什麼人?”週漣盡量鎮靜的道,雖然出現這古怪修士的變數,但是只要外面還被大軍包圍著,那一切都還盡在掌握之中。
  
  那修士笑了一下,忽然整個腦袋都爆了開來。
  
  “老,老祖宗,有怪物潛入到了我們溫家!”
  
  一下闖進宴廳的是溫寶兒,她所看到的是全都軟倒在地,紫眸變幻不定的修士,只有一兩位天人境修士仍端坐,似乎在與體內甚麼東西相抗。
  
  “他,他,就是他!”溫寶兒口吃的指著那才爆開腦袋的修士。
  
  在剛才那古怪修士腦袋爆開的地方,正有一大團紫色軟體擠了出來,盤踞在脖頸之上。
  
  “唔,你們似乎沒有中招?”與溫寶兒先前見過那隻幾乎一模一樣的腦魔卻神色凝重的盯著潘秀兒和玉羽瓊,“不可能啊,我明明在所有的水源中撒下了族人的種子。”
roicq 發表於 2013-12-9 05:51
第二百五十二節壽誕(四)
  
  週漣亦開始感覺到自己體內似乎有些不大對勁,似乎多了一些東西在和自己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而且那東西還在迅速的成長,每成長一點,自己對身體的控制就多失去一點控制。
  
  他忽然間想到一件極為恐懼的事,奪舍。
  
  這實際上與修煉中的奪舍過程並不太一樣,修煉中所涉及的奪舍,通常是只餘下神魂,然後被大修士挑選適合的軀體進行奪舍。
  
  這適合的軀體一般是挑選才出生的嬰孩,因為才出生的嬰孩神智初萌,神魂弱小,奪舍的神魂方能得手。
  
  若是要奪成年人,特別是經過了神識修煉的人軀便更加困難,魔道中往往會先擒了此人,制住對方,再令其神魂衰弱,方易得手。
  
  不過奪成年人的捨,雖然風險大一些,如果成功奪取一具,往往便能省下十幾二十年的時間。
  
  奪捨者,除了取決於被奪捨者的情況,需要奪舍的神魂自身強弱,也會有極大影響。
  
  若是一個強大的神魂去奪捨一具嬰孩的軀體,恐怕眨眼便有可能完成。
  
  相反,若是弱小的神魂要去奪捨一個比自己強的修士軀體,就算有秘法、禁制相助,有尊長壓制對方,所需時間也會因雙方實力差距而不等,其成功率和風險各不相同。
  
  但都與他此時所經歷的不一樣,週漣此時感覺到的就是在自己胸腹之間的有一顆微粒似的東西像在發芽般生長,而隨著這生長之勢,那東西似乎與自己的內臟已經糾纏在一起了,就像菟絲子寄生於喬木一般。
  
  世俗間的文人曾將這種現像喻為“絲蘿得托喬木”,來比喻一樁美好的聯姻。
  
  但在周漣這種煉丹師眼中卻是再清楚不過,菟絲子是草木中相當陰險的寄生之物,靠的便是寄生在其他草木身上滋養自身。
  
  週漣大口的喘著氣,體內那東西生長相當迅速,這麼短短時間他便感覺到它從一顆塵埃般大小已經變成了拇指般大小,其生出的肢體正在深入自己的血肉。
  
  隨之週漣對自己身體的部份控制權正在一步步的喪失,比如他已經開始發現手腳中有至少一半不聽使喚,而另一半也異常的緩慢。
  
  “你,你對我們做了什麼,我們體內有什麼?”週漣驚慌的望向腦魔,看著對方那紫色軟體盤踞的地方,他幾乎能想像得出恐怕自己體內正在萌生的也就是這麼一團讓人噁心的紫色軟體。
  
  腦魔卻沒有理睬週漣,而是望向潘秀兒,充滿著疑惑的道:“你們為什麼沒有中招?”
  
  “看來我們雙方都有想知道的事,不如這樣,交換吧,我告訴你,你所想知道的一切,但你先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潘秀兒掃了眼軟倒在地上的各色修士,鎮靜的道。
  
  “呵呵,成交,不過如果你是想以此拖延時間可沒用,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以什麼辦法暫時阻止了我的族人在你們體內的萌生,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這是徒勞無功的。”腦魔那紫色的觸鬚飛揚了起來,發出怪異的聲音。
  
  “你們是些什麼東西?從哪裡來的?到這裡來幹什麼?為什麼如此殘忍?”玉羽瓊問道。
  
  “我們來自奈若界,是跟隨至高無上的羅喉魔主的腳步而來的。我們來到這裡,是因為這個世界或許能讓我們得到持續的進化,最終打敗腦蝸與主宰。”腦魔道, “還有,你問得真是奇怪,我們做的事就像你們的生活一樣,是很平常的事,怎麼能稱得上殘忍呢?”
  
  “你們佔據別人的身體,殺死別人,難道不是殘忍!”溫寶兒想起溫文彥,想起自己也差點就被腦魔寄生,不由驚怒的道。
  
  “我們佔據其他生靈的身體,是為了自身的生存,因為這樣才能藉助原生生靈的身體在不同的世界滋養,否則只憑我們的本體是不能完全適應眾多的世界的。就像你們人族為了自身的生存,不也會殺死牛羊馬與一些草木,把他們變成你們的補充嗎?”腦魔不解的道,“在我們的世界,沒有殘忍這種說法,這個詞語都是我寄生於這個身體後才知道的。一切首先都是為了生存,而我們腦魔一族身為奈若界魔主羅喉之下最具智慧的種族,除了生存,我們還需要進化,不斷的向更高層次的生命進化,所以我們一直以來都在不停的將族人的種子撒佈到其他世界去,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與腦蝸一族的戰爭中取得最後的勝利。”
  
  “你們是怎麼控制溫文彥的,還有想對我下手的?”溫寶兒道。
  
  “水源。我是最早覺醒的族人,而且很幸運的佔據了這麼一具你們稱之為修士的身體,使得我可以運用的力量大大增加。我將在腦池中孵化出來的族人種子借助水源布到了你們溫家人的身體中,然後我想讓族人更多的孵化出來,於是才打算在這次宴會中下手。”腦魔誠實的答道。
  
  不過他似乎也覺察出不對,溫寶兒沒動靜,或許是沒喝到自己下了種子的水,但是宴廳中這些修士明明已經目現紫色,是族人已經萌生,開始汲取宿體滋養成長的先兆。
  
  潘秀兒問話,其實也正中腦魔的下懷,因為潘秀兒和玉羽瓊並沒有現出中招的兆象,而這兩人的修為卻明顯強過他所佔據的這具宿體。
  
  所以他也在等待,若是這兩女人真的逃過了自己的算計,只要宴廳中的這些人中了招,被族人寄生成功,要對付二人便不難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我很想知道,就算被你算計成功,你如何對付他所說的,此時已經將此地包圍的大乾軍隊?”潘秀兒道。
  
  腦魔想了一想道:“這的確是很大的一個變數,是我事先完全沒有想到的。不過不要緊,那些人對你們來說也許很麻煩,但對我來說並不是多麻煩的事。我可以藉助他,將你們所說的大乾帝**隊首腦騙進來,只要他們也被我的族人寄生,一切就不是問題了,相反是極佳的宿體。”
  
  潘秀兒露出失望之色,被大乾帝國包圍之事不但是出乎腦魔算計之外的事,同時也是出乎她與玉羽瓊意料之外的事。
  
  腦魔說得不錯,對他來說,此事並不算太麻煩,只要周漣被他的族人寄生控制,週漣這個使者便可以去將外面的軍隊主持者騙進來,大意之下,極可能也被這些噁心而陰險的異界生靈寄生,到那時,大乾帝國不但不能開拓疆土,恐怕將來更會變成一個極大的笑話。
  
  但這種應對之法,潘秀兒等卻是絕對辦不到的,因為她不是腦魔。
  
  “唔,我已經回答了你很多問題。你現在可以回答我了吧,為什麼你們現在還沒有發作,我現在感覺不到族人種子在你們體內的情況,你們是怎麼辦到的?”感覺到有些不妙的腦魔問道。
  
  潘秀兒與玉羽瓊相視一笑,玉羽瓊淡淡的道:“你想知道答案很簡單。因為在我們體內根本就沒有你們族人的種子,即使有,我們也只會像他們一樣,目現紫色,但最後並不會被寄生。”
  
  週漣忽然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吃力的撐著身子踉蹌著向兩女走去,走了兩步便軟倒在地,他的眼眸紫色越來越盛,已經快要佔據整個眼睛了。
  
  “救命,救命,你們一定是早就知道,你們有辦法殺死這些怪物!”週漣用盡最後的力氣叫道,他能感覺到體內那腦魔的幼體還在以驚人的速度生長,從拇指大小已經變成拳頭大小了,宛如在體內多了一顆心臟似的。
  
  玉羽瓊看了一眼周漣,無奈的道:“恐怕大乾帝國之事還用得著此人。”
  
  潘秀兒卻搖頭道:“我也知道此人的重要性,但是恐怕來不及了,滅殺腦魔種子的丹藥我是放置在供應賓客的茶水中的,他似乎沒有喝。”
  
  “不,不會的,我還有救,我還有救。”週漣的神識已經開始模糊,他感覺得到體內那腦魔的幼體彷彿已經在獰笑,那與他五臟六腑都糾生在一起的紫色已經開始向自己的腦袋蔓延。
  
  他最後的話已經語不成聲,溫寶兒都沒聽明白,只是看到隨著他的話,嘴色開始流出紫涎,就與當初被寄生的溫文彥制住自己後,向自己注入的那種膩滑漿液差不多。
  
  溫寶兒一陣噁心,悄悄的向潘秀兒和玉羽瓊方向移動,雖然一直討厭那個女人,但是此時似乎只有呆在她二人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而且她終於放下心來,看這情形,那個女人似乎比自己還先知道此事,所以預先作了手段應付,否則恐怕整個溫家和這次前來拜壽的人都會遭遇這難以想像的劫數。
  
  “我們很早就知道有你這種怪物的存在,並且在別人的幫助下,我煉出了一種藥,能夠在你們控制宿主之前抑制和殺死你們的幼體。”潘秀兒道。
  
  說話間,週漣忽然完全不動了,目眸中的紫色也徹底消失了。
  
  正當溫寶兒心情一鬆時,週漣的腦袋卻爆碎開來,然後像溫文彥一般,鑽出一大團紫色軟體,成為一個新腦魔的宿體。
roicq 發表於 2013-12-9 06:00
第二百五拾二節壽誕(五)
  
  又一個新的腦魔誕生,不過也就僅此一個,地上的其他人並沒有出現週漣一般的變化,反倒是眼中的紫色在慢慢消退。
  
  兩個腦魔同時望向潘秀兒,先前的腦魔道:“看來你沒有說假話,竟然真的煉出了一種藥,能殺死我們的幼體。我是最早到達的賓客,然後你們的水源中布下了族人的種子,再在壽宴開始前再次佈下了種子,到如今竟然只有一個幼體成功的變成了宿體。”
  
  “快,快殺了這些噁心的怪物!”溫寶兒越想越噁心,見溫如風也倒在地上,連忙奔過去將父親扶到一邊。
  
  “你還沒有告訴我所有的答案,你是從什麼地方知道我們的存在的?”計謀已經敗露,但是腦魔卻似乎仍不甘心,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讓你死得瞑目也好,出來吧,679號。”羽瓊一揚眉道。
  
  只見從先前兩人出來的那個偏門中又走出來一個人,準確的說是和腦魔一模一樣的“人”,赫然是第三個腦魔。
  
  溫寶兒嚇了一跳,連忙逃回潘秀兒身邊,潘秀兒撫了一下她的頭,微笑道:“不用怕。”
  
  雖然內心很是討厭潘秀兒,並不願意親近這個被族人稱為老祖宗的女人,但是因為第三個腦魔的出現,溫寶兒卻是沒敢離開潘秀兒身邊。
  
  先前的兩個腦魔看到第三個腦魔的出現,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你,679號,我明白了。”
  
  那後出現的腦魔679號揚了揚紫色的觸鬚道:“他們是906號和1508號,現在你們該相信我的話了吧。”
  
  潘秀兒和玉羽瓊臉色嚴肅,微微點頭:“你的確沒有騙我們。”
  
  906號那紫色的觸鬚憤怒的揚了起來,發出憤怒的嗡嗡聲:“679號,你這個叛徒,你竟然違背全族和主宰的意志,和她們勾結,破壞我們的大計。”
  
  溫寶兒茫然的看著這一切,現在有三個腦魔,而這三個腦魔至少分成了兩派,她再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我是在拯救你們。主宰已經被羅喉魔主控制了,他不再是全族的導師和中樞,他已經變成了羅喉的爪牙,正在將全族都帶向不可知的危險! ”679號道,“我必須阻止你們,所以哪怕是和外人聯手。”
  
  “胡說八道,1508號,別聽他的。他是頑固不化的蠢貨,魔主羅喉是至高無上的,他給偉大的主宰帶來了新的進化契機,主宰又指引我們,這千年來,我們族人的孕育孵化提升了接近兩倍,我們的生存能力也得到了提升,而且腦蝸一族同樣歸順了羅喉魔主,如果我們不聽從主宰的指引,就將會在與腦蝸的競爭中滅亡。”906號道。
  
  溫寶兒慢慢靜下心來,看著這有趣的一幕,作為敵人的腦魔和作為“臨時盟友”的腦魔似乎在爭奪第三個腦魔的支持。
  
  “他才是背叛全族和主宰的叛徒,我利用這些宿體孕育族人的計劃被他無恥的破壞了,他竟然和外人勾結,將我們的秘密出賣給她們,煉製出了能殺死族人幼體的藥。”906號紫色的觸鬚飛舞不停,憤怒的指責著679號。
  
  兩個腦魔怪異的聲音嗡嗡作響,特別又是處於情緒激動的時候,聽得三個女人都微微皺眉。
  
  不過就在這時候,906號那宛如章魚頭般的紫色臉龐上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678號連忙叫了聲“小心”。
  
  不過卻是已經來不及了,兩隻腦魔合力發出了心靈震爆,三女只覺身體一麻,竟然一時動彈不得。
  
  “走!”906號和1508號趁這機會迅速的向外退去。
  
  剛才的爭吵只不過是906號故意的,目的是讓三女和679號放鬆警惕,伺機反擊。
  
  不過潘秀兒和玉羽瓊的修為不弱,特別是玉羽瓊修煉的是極為特殊的法訣,本身神識就極為強大,最重要的是還有679號這個叛徒在一邊,否則906號說不定還會試試能不能反敗為勝,而現在的最佳選擇只能是趁三女和679號大意被滯時逃走,否則等宴廳中的人慢慢回復過來,兩個腦魔更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三女和679號一時大意,被兩個腦魔的心靈震爆震得識海中一片空白,679號和玉羽瓊最先回復過來,但這時兩個腦魔已經退至了宴廳的大門處,只要一跨出大門,借助他們的宿體便能飛行遁跡,甚至必要時906號和1508號會脫離宿體躲藏起來,待風平浪靜後再出來興風作怪,尋找新的宿體寄生。
  
  眼看兩個腦魔就要成功逃出去時,忽然宴廳外響起一聲佛號,一大片柔和的佛光如清暉般罩在廳門前,硬是將兩個腦魔又逼了回來。
  
  “是兩位大師!”溫寶兒也回復了過來,腦袋雖然還有點疼,卻認出將腦魔逼回來的正是救了自己一次,那兩個自稱是菩提宗僧人的明鏡僧和止水僧。
  
  “竟然是兩位禪師。”玉羽瓊似乎認識這兩個僧人,不由微微動容。
  
  “女檀越別來無恙。”
  
  906號和1508號似乎還想頑抗,從其身上冒出大股彩煙,另一個身上忽然飛出一大篷黑色飛針。
  
  “還想頑抗!”潘秀兒和玉羽瓊這次早有預備,一個身上放出一道真元波與那彩煙撞在一起,清香與惡臭同時彌滿,兩兩抵消,將906號所佔據的這具軀體練成的毒功破去。
  
  那些黑色飛針卻更是惡毒了,根本就不是朝著潘秀兒等人去的,而是向宴廳中仍軟弱不堪的諸人去的。
  
  玉羽瓊面sè微變,將身一抖,她身上披的那件白羽衣便自動解體,漫天白羽飛出,化作數百個身穿白色盔甲的甲將,這些甲將就那麼攔在諸人面前,以身子硬擋那些黑色飛針。
  
  飛針入體,便見那些白羽衛中針之處開始立刻被滲入深深的黑色,這1508號所佔據的軀體也是一名煉有極為惡毒道法的修士,所煉的這黑sè飛針其陰毒處恐怕還在先前906號的彩煙之上。
  
  先是白甲被蝕爛,接著是皮肉都迅速的腐壞,但那些白羽衛卻是一動不動,擋在諸人身前,替他們擋了這一劫。
  
  宴廳中的諸人從生死關頭走了一遭,不由對兩女大為感激,剛才那險狀,恐怕除了最厲害的兩三位天人境修士能逃過一劫,其他諸人多半是要中招的,即使不落個魂消神亡的下場,這肉身只怕也是不保了。
  
  幾乎是同時兩個腦魔的身周空間也出現極為怪異的變化,在他們身周忽然出現一層宛如清水般的柔光,不過那柔光卻彷彿受到極為強烈的衝擊而動盪,但最終還是平伏下來。
  
  “阿彌陀佛,好奇詭的神識變化,貧僧尚是第一次遇到。”止水禪師訝然道。
  
  適才兩個腦魔自然是不甘就此伏首的,除了發動佔據的這身體的法器和道法擾敵外,再一次發動了心靈震爆,想趁機逃走。
  
  不料明鏡禪師和止水禪師早就在兩魔身周布下了菩提宗的本性圓光,這是菩提宗最上乘的神識之術。
  
  兩魔發動心靈震爆,遇上這同是佈滿神識的本性圓光,立時衝突起來,最終卻能達到最先前的效果。
  
  “這莫非便是貴宗的白羽衛?”明鏡禪師笑道。
  
  “正是,區區小道,讓禪師見笑了。”玉羽瓊信手一揮,諸多白羽衛一收,依舊化成一襲白羽衣落在玉羽瓊手上,只是白羽上已經佈滿了黑sè的斑點,顯是剛才那黑色飛針上的流毒未盡。
  
  玉羽瓊微皺了一下眉,一手來回撫過,手上真元放出,每撫過一次,那白羽衣上的斑點便淡上一分。
  
  “兩位禪師緣何今日駕臨此地?”玉羽瓊向明鏡、止水二僧含笑道,這兩人乃是當今佛門菩提宗的宗主,今日幸得兩人在,不然如果被兩個腦魔逃走,便算不得盡了全功。
  
  而且此時外面還有大乾帝國正包圍著溫家,等著周漣說降的結果,現在周漣已死,如果有玉羽瓊和兩僧同時出面,或許能令大乾帝國多一點顧慮,有些許轉機。
  
  二僧對視一眼道:“我二人是奉師尊之命前來,師尊rì前有所感應,察覺南方似乎有詭秘變化,所以命我二人前來察看一番。我二人一路過來,途經嶺南,打算順道拜訪一下溫家,卻敲救了這位小施主。之後小施主急著回來,我二人卻故意慢上一步,在四周察看了一番,不料大乾帝國之兵忽然前來將四周與空中都阻截了。”
  
  溫寶兒臉蛋一紅,潘秀兒看了她一眼道:“大約一年之前,玉羽姐姐悄悄帶著679號來到我這裡,要我與這個怪物合作,煉製一種能夠滅殺腦魔幼體的丹藥來。”
  
  潘秀兒繼續道來,原來早在一年多之前,玉羽瓊神識遨遊虛空,卻無意中遇上了679號。
  
  當世有三大宗門是以召神引靈出名的,一是光明聖巫宗,二是黑暗魔巫宗,還有極樂魔宗。
  
  三宗之中,極樂魔宗其實是主修魔相之道,但是卻是以極樂陰術和召神引靈為輔助來助長魔相快速煉成,所以極樂魔宗的召神引靈極為固定,要的是對其魔相有益的,嚴格算來並不是以召神引靈為主。
  
  而作為死對頭的光明聖巫宗和黑暗魔巫宗便不同了,各自源自遠古巫族和黑天界的殘魂餘魄,只要尋得一絲半點,與之契合相融,即可得到神通之基,再加本門秘法引煉,便可修成一定神通。
  
  只是這契合便極為重要了,須得巫者與那尋得的殘魂餘魄神識頻率精確到無以復加方可,越是接近,融合吸收的可能性便大,融合的程度便越佳,所得神通之基便越完整。
  
  至今為止,兩宗各自總結出十二門巫道,每一個巫者死前,都會將自己的神魂分出一絲,內中所承巫道的信息留存於祖師堂中,若是不幸身死,後繼巫者便可嘗試融合這一絲神魂繼續傳承。
  
  光明聖巫宗的十二門巫道雖然厲害,卻全是得自遠古巫族的神通,而且到瞭如今十二巫道越來越完備,卻也無法作什麼改良,因為那原本就是以遠古巫族強者的神通為藍本的。
  
  歷代的光明聖巫宗宗主也想創出新的巫道,所以都會以神識遨遊虛空,試圖在其他異界中找到可媲美十二巫道的異界超級生命形態,從中得到好處,或以巫法控制了作為護山神獸,或直接以其血脈為藍本創出新的巫道神通。
  
  自光明聖巫宗被黑暗魔巫宗重創以來,玉羽瓊接掌宗門越發感覺有此必要,否則無法突破,難雪前恥。
  
  這一次她神識遊空之際卻巧遇了679號的神識波動,以為其是什麼怪異的異界生命,所以便以自身為道標,再以巫法引動,將其召來。
roicq 發表於 2013-12-9 06:03
第二百五二節壽誕(六)
  
  679號被從奈若界召來後,卻立即附身寄生了一名聖巫宗弟子,不過他落在聖巫宗山門又哪裡逃得出去。
  
  眼看要被當成妖魔伏誅時,679號卻忽然向玉羽瓊提出合作。
  
  據他所言,他來自於奈若界,那裡有諸多的怪異生靈,其中卻有兩種生靈最可怕。
  
  第一種便是他們腦魔一族,雌雄同體,能自生卵孵化,不過產卵不易,每個腦魔族人一生更是只有一次產卵。
  
  從魔卵開始至孵化後都不易,需要以其他生靈的腦漿融於池中,來供給魔卵最初的幼體滋養,到其具有初步本能,能食人腦髓寄生成那種紫色軟體才算是初步長成,之後便恐怖異常,成年後天生極強的神識,能控懾其他生靈為僕為奴,能將自身移植寄生於不同的生靈身上。
  
  另外一種卻是奈若界的一種超級生靈腦蝸,這怪物喜靜不喜動,但是腦蝸卻能如巢穴般產出諸多的僕兵。
  
  這些僕兵並不是腦蝸真正的血脈,而是一種類似於工具的存在,具有不同程度的靈智,聽從腦蝸的命令。
  
  腦蝸進食乃至進化,需要藏於地底的靈石或是其他含有大量元氣的東西,其他生靈如果被其吞噬,根據其解析血脈的程度,也能在其子民身上部份復現。
  
  所以這腦蝸天生便與腦魔是對頭,腦魔是具有智慧的生靈,把自己之外的生靈都是當豬羊般養著,需要時才附身寄生吸食。
  
  而腦蝸卻是不分好歹,一股腦的吞噬,而且還生出具有其血脈的子孫,最初的那腦蝸被稱為母蝸,這些子孫和最初的那個腦蝸天生便有精神上的感應連接,具有可怕到極點的配合,也能產生僕兵。
  
  母蝸產生其他腦蝸的目的,就是用它們卻佔領其他地盤,為它獲取更多的靈石和生靈,供其吞噬進化。
  
  母蝸的貪婪自然觸犯了腦魔的利益,因為按腦魔的習慣是將其他生靈作為豬羊一般蓄養,而腦蝸卻是破壞者,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吃掉,這其中甚至包括了腦魔。
  
  兩者在奈若界相遇的那一刻便鬥了起來,而且相生相剋。
  
  腦魔同樣能寄生在腦蝸生出的那些工具般的生靈身上,甚至控制一大批低級生靈,反過來向腦蝸發動進攻。
  
  但是腦蝸卻是能不斷的產生的僕兵,以數量上的優勢拖垮腦魔,腦魔由於生育和生長都不容易,初生體在腦池中相遇時還會互相吞噬來追求個體的更強壯,所以數量並不多。
  
  後來腦魔中的長老們便想出一個辦法,他們創造了主宰。
  
  他們用大量的其他生靈的腦漿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漿池,然後每一個腦魔在臨死前都會回歸到這漿池中,將自身的精華融解在其中。
  
  足足花了數千年,數千腦魔族人的精華融解在內,甚至包括了不少腦魔長老,最後才以當時大長老為主體進行了一場秘法融合,誕生了主宰。
  
  主宰能像母蝸一樣,天生對所有的腦魔進行感應,從而實現精神連接,只要在一界之內,腦魔們都可以將自身的信息傳遞給主宰,主宰再傳遞給其他族人。
  
  同時主宰也具有強大到驚人的神識,足以乾擾到母蝸對其子孫的感應。
  
  憑藉主宰對母蝸的干擾,腦魔們才有機會佔據腦蝸,從劣勢開始扳平。
  
  就這樣腦魔和腦蝸一族在奈若界又鬥了幾千年,其他生靈便成了他們的消耗品,兩個種族都意識到這樣下去,遲早奈若界會滅絕。
  
  所以兩族都突破虛空,不斷向其他界天送出族人的種子或是零散的族人,希望能找到新的食物來源。
  
  直至有一天羅喉魔主降臨奈若界,才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具體情形679號沒有說得非常詳細,只知道這個可怕的羅喉魔主竟然先後控制了母蝸和主宰。
  
  不過羅喉魔主並沒有去改變腦蝸和腦魔的爭鬥,相反他似乎還隱隱鼓勵兩族繼續爭鬥。
  
  而主宰便再也不是從前的主宰,從前的主宰更像是腦魔們的一個精神中樞和超級工具,雖然是由某位大長老融合而來,但是仍然會尊重每一個腦魔的獨立性 。
  
  而自從被羅喉魔主控制了之後,主宰便變得霸道,開始想掌控腦魔們的行動來,由於腦魔都是些具有極高神識的生靈,本身也具有心靈控攝的神通,所以即使是主宰也不可能同時控制所有的腦魔,但是機靈的一點的腦魔發現,只要不斷的與主宰連接,便會受到其洗腦般的影響,潛移默化。
  
  腦魔們開始分化,大部份慢慢習慣了被主宰影響,他們開始稱主宰是偉大的存在,魔主羅喉是至高無上的。
  
  而少部份的腦魔非常驚恐,他們認為這一切來自於那個羅喉魔主,那是一切邪惡變化的根源。
  
  679號就是這少部分中的一個,所以他們遭到了主宰的清理。
  
  這近千年來,這些異類的腦魔切斷了自己和主宰的連接,在奈若界東躲西藏,但還是一個又一個的像老鼠似的被抓了出來,成為主宰的一部份。
  
  若在以往,每個腦魔都會認為這種回歸是神聖的,但現在679號他們卻抗拒這種回歸,因為現在的主宰是邪惡的,是不干淨的。
  
  腦魔中的反抗者越來越少,679號是倖存者,直至有一天他遇上了玉羽瓊的召喚,於是跨界而來。
  
  但是他也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那可怕的羅喉魔主已經打開了此界的通道試圖降臨此界。
  
  最初玉羽瓊是不相信的,但679號以性命擔保,他能感覺到有一些族人已經來到這個世界。
  
  由於見識過679號寄生的可怕,如果真的有諸多的腦魔來到了這裡,這將是一場災難。
  
  為防萬一,將信將疑的玉羽瓊這才起意帶著他找上潘秀兒,以他為素本,讓潘秀兒研究。
  
  潘秀兒有679號這個**作研究,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煉出一種丹藥,但這種丹藥卻只能殺死成形前的腦魔幼體,而且還有極強的副作用,所以宴廳中的人才會雖然事先服用了丹藥,殺死了體內寄生的幼體,但是卻無不元氣大傷到難以動彈。
  
  快到壽誕時,679號便感覺到了有族人的氣場,但是卻無法確定。
  
  而且由於羅喉魔主帶給主宰的魔化,那些接受了主宰領導的腦魔們以及後續產生的幼體有著與679號不太一樣的變化。
  
  比如像679號這種老派的腦魔,在幼體時只會靜靜的吸取宿體滋養,直到破頭佔據後才能控制生靈的身體。
  
  而魔化後的腦魔卻是從幼體開始便會干擾寄生宿體的精神了,這使得他們更加隱蔽,更加難以對付。
  
  “這有什麼不好,我們變得更加強大。”906號被本性圓光困住了,紫色的觸鬚卻指著679號反駁著,“如果不這樣,我們就會輸給腦蝸,遲早變成腦蝸的食物。”
  
  “你們是怎麼來到這世界的?”潘秀兒問道。
  
  679號那章魚般的腦袋上有著一對小指頭般大小的眼眸,聞言轉了轉道:“我可以告訴你們想知道的,不過前提是你得放了我和1508號。”
  
  “快說!”玉羽瓊冷冷的道。
  
  “我們是跟著羅喉魔主來的,679號沒有騙你們,魔主打開了通向此界的通道,他降臨的時候,這世界與奈若界產生了連接,順著那姓間裂縫,我們就過來了。我已經全說了,現在可以放我們走了吧?”
  
  “等等,還有一個問題。”玉羽瓊道,她已經作好打算,等問完所有的問題,就算背上失信之名,她也不會讓這兩名腦魔活下去,不然不知道會有多少生靈會死在他們手上。
  
  “你們口中羅喉魔主現在在哪裡?”
  
  “這個,這個你們得把我們先放開,我才會說。”679號眨了眨小眼。
  
  玉羽瓊心中冷笑,她自然看出這個腦魔是想弄鬼,不由生出殺機,但又有點猶豫,在佛門二僧本xìng圓光的壓制下就此殺了他不難,但是關於那羅喉魔主的線索卻從此斷了。
  
  就在玉羽瓊沉吟時,忽然一陣地動山搖。
  
  “不好。”三女同時生出一個念頭,這想必是封鎖了溫家的大乾帝**隊等得實在不耐煩了,開始發動進攻了?
  
  溫家雖然也有一些禁制可以護持,但是在大乾帝國的進攻下,絕對支持不了多久的。
  
  溫寶兒不由有些害怕的望向潘秀兒,平時雖然厭惡這個明明流著一半溫家血卻偏偏要姓潘的女人,但是到了此時,卻又唯有依賴這個祖奶奶。
  
  “不是針對我們的,好像,好像是大乾帝國和什麼人打起來了?!”玉羽瓊驚訝的道,她的神識向外延伸,外界天空已經混亂成一團,似乎正在發生多處衝突。
  
  明鏡禪師念了一聲佛號,揮了揮手,本性圓光分出一團,在諸人面前一陣蠕動,生出一個宛如鏡面般的畫面,將外界的一些情景映了出來。
  
  卻見外面的天空中已經戰火連連,大乾帝國竟然在處於艱難的苦戰之中。
  
  而他們的對手,卻是一群群的怪物,這些怪物似蝠一般,長著難看的尖錐形腦袋,嘴一張,但是如鋸齒般的的鋒齒,依靠手臂和肋下連接的薄膜形成蝠翼飛行,有短而有力的後肢,而前肢卻是異常發達,宛如鋼爪一般。
  
  這怪物的飛行速度快得驚人,而且悍不畏死,向大乾帝國的浮空艦不斷發動衝擊,將出來護衛的修士都逼了回去,然後一擁而上,不久便有一艘浮空艦墜落了。
  
  此次大乾帝國領隊的並不只有周漣所說的四大天人境修士,實際上還有兩人,但此時,六人中有三人被數都數不清的怪物圍在中間,任他們神通了得,一時也被困住了,在他們的周圍,那怪物的屍體如雨點般向下墜落,但下一刻仍有大量的怪物不顧一切的撲了上來。
  
  而另外三人卻是被別人給纏住了,待看清與其相鬥的人後,玉羽瓊卻是吃驚得不能再吃驚了。
  
  “怎麼可能,指揮這些怪物的竟然是黑暗魔巫宗!”
  
  她霍然望向906號道:“你們和黑暗魔巫宗勾結了?”
  
  “沒有,沒有。”腦魔也是茫然一片。
  
  “不行,我得去助大乾帝國一臂之力。”玉羽瓊當即下了決定,她向潘秀兒和溫寶兒解釋道:“黑暗魔巫宗是本宗的生死大敵,現在他們不知道從哪裡掌控了這麼一猩怕的怪物,如果不是與奈若界有關,那或許就是與黑天界有關。大乾帝國此來雖然是針對你們的,但是卻主要是想你們歸降,黑暗魔巫宗如果得勝,就未必了。現在我倒是有一個兩全之法,他們正受到這些莫名攻擊,我們卻反過來助其一臂之力,待逐走黑暗魔巫宗之後,他們也沒有實力再壓迫你們了,到時又有我和兩位禪師在,大乾帝國也只好退去。”
  
  潘秀兒點點頭,這是聯弱抗強之策,也是現在對宴廳中眾人,以及溫家都最為有利的選擇。
  
  玉羽瓊見說服了潘秀兒,轉過頭來冷冷的看了一眼腦魔,心忖一會惡鬥起來,恐怕這兩個會變成禍害,不如先除去再說。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輕聲笑道:“你們打的如意算盤雖好,但我卻不能讓這盤棋就這樣下啊。”
  
  “什麼人?”玉羽瓊一驚,不由望向廳門中,那裡正有一個人影走了進來。
  
  隨著這個人影的走入,一股龐大到驚人的壓力無聲無息的蔓延開來,溫家那肖持本家的禁制與之相觸,像蠟遇火般便消融了。
  
  這股力量遮天蔽rì般覆蓋過來,將下方與空中分隔成了兩個世界。
  
  “你是誰?”潘秀兒疑惑的問道。
  
  那個人還沒有說話,忽然679號卻驚恐的向後急退,紫色的觸鬚瘋狂的指動著,全部都指向那個人。
  
  “他,他就羅喉魔主,沒錯,就是他,他身上有羅喉魔主的氣息!”
  
  還沒等眾人從震驚中驚醒過來,那被679號稱為羅喉魔主的人卻指著自己道:“沒錯,我就是他們口中的羅喉魔主,我還有一個名字,或許你們記得,我是孔璋!”
roicq 發表於 2013-12-9 07:56
第二百五十二節壽誕(七)
  
  孔璋現身,宴廳中的人表情各異。
  
  大多數癱倒在地的修士和原本是服役的僕廝茫然一片,他們本不用受這份罪,只是玉羽瓊和潘秀兒為怕打草驚蛇,才故意沒有事先告知,而只是同樣通過食物和飲水將能克制腦魔幼體的丹藥溶於了其中,雖能免劫,卻少不了要因為丹藥之故吃點苦頭。
  
  這也是沒辦法之事,畢竟潘秀兒的時間太短,能煉出這克制腦魔幼體的丹藥已經是不錯了,丹藥中隨之而來的一些負作用卻是暫時沒辦法免去。
  
  修士只要不至聖階,便無法擺脫肉身的箝制,就算是天人境修士都不可能改變這一法則,所以宴廳中雖然也有幾位天人境修士,但中了腦魔幼體,再吃了丹藥,身體一時也是無力。
  
  不過相比大多數人的茫然不知,這幾個天人境修士還是聽過孔璋之名的,和那自己記憶中的名字一映合,不由紛紛失色。

  “魔榜第一人?”有人當即失色道。
  
  宴廳中修士頓時面如土色,說孔璋之名大多數人一時想不起來,但魔榜卻是知道的,能雄踞榜首的難道就是面前這人?
  
  “阿彌陀佛,劫數,劫數。”明鏡禪師和止水禪師合什道,二人面上倒是一片平靜。
  
  對於孔璋之事,二人卻是知道得多一些,千年前孔璋闖大昭寺,重創心禪宗,早就令佛門也將其歸於不亞於魔道巨摯的大敵。
  
  “竟然是你。”玉羽瓊面帶驚容的嘆了一口氣,她與孔璋還可算是故人,當初還曾並望作戰過,為其墜入魔道而惋惜過,只是想不到如今見面竟然會是這樣。
  
  潘秀兒的表情最為奇異,似歡喜,似吃驚,似釋然,似在嘆息,卻沒有說話。
  
  “原來,你就是那個讓我家老祖宗喜歡的人?”溫寶兒愕然的望向孔璋。
  
  潘秀兒可說是溫家中興之主,但至今未嫁,期間雖有人上門求結為道侶亦被其婉拒。
  
  初時溫氏以為其是一心為溫家,感激涕零。
  
  到時溫家開始回蘇,溫氏中人便不免想從潘秀兒手中拿回權力,但又不便直言,便想為其擇道侶,卻仍被其所拒。
  
  之後溫家的長輩雖在內訌中死傷大半,但是族兄一輩還有幾個,便是老一輩的也還有一兩人,與潘秀兒攤牌。
  
  卻不料仍潘秀兒所拒,彼時潘秀兒便自稱永世不會歸於溫姓,而一直姓潘,是遵母親遺囑才會一直留在溫家,她亦不會嫁人,只因心中早有所屬。
  
  數百年後,潘秀兒便曾從父親與人的談話中偷聽到潘秀兒所說的那人,名字便是叫孔璋。
  
  不過溫家人從來沒信過這個,都認為這是潘秀兒的詭計,捏造出這麼一個人,只是為了霸住手中之權不肯放手。
  
  溫家人向來以煉丹為主,也不會去貪圖魔榜中的懸賞,而提到魔榜中的第一人,也大都用的是那個大魔頭而代稱,所以也未去將魔榜第一人與潘秀兒口中疑似捏造的人相對應。
  
  再說,由於有偏見在先,即使對應上,溫家人也仍會認為潘秀兒是在弄詭計,假稱自己與魔頭有染,想以大魔頭來嚇阻族人。
  
  直至這一刻,溫寶兒恍然問出這一句,溫寶兒自己以及宴中的軟倒在一旁的一些溫氏族人,包括溫如風在內才明白,原來潘秀兒說的並非假話。
  
  “孔璋,你想做什麼?”玉羽瓊全神貫注的看著孔璋,長吸了一口氣,“如果你就是羅喉魔主,那麼今日之事都是你布的局?”
  
  “呵呵,當然不是。不過大部份是我推波助瀾,還有少部份是我也沒想到的,比如大乾帝國會來對付溫家,而你又來了溫家。”
  
  “我又來了溫家?”玉羽瓊訝然道,忽然猛地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似的,色變道:“難道你想對付的是本宗?”
  
  “不是我,是黑暗魔巫宗。”孔璋跨入宴廳道,“外面的魔物你也看到了,那是黑暗魔巫宗重新打開了通向黑天界的通道,令得黑天界的源力開始與此界相連。黑天界的超級生靈雖然已經大都死光,但是這數万年來,仍然會蘊生一些低級生靈,隨著通道打開,這些生靈便進入此界,而且受到了黑暗魔巫宗的誘導。”
  
  “原來師尊所感應的南方有奇詭變化竟然是黑暗魔巫宗在弄鬼。”佛門二僧嘆道。
  
  “不好!”玉羽瓊聽到孔璋的話,立即想通了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孔璋沒有騙人,真是黑暗魔巫宗在弄鬼,那麼他們第一個要對付的便是一直以來的世敵光明聖巫宗。
  
  而非常巧的是,因為腦魔之事,玉羽瓊卻離開了光明聖巫過前來了溫家,所以黑暗魔巫宗才會分出一股力量前來襲擊溫家,又恰好誰都沒料到大乾帝國會在此時出兵威壓溫氏,想收歸麾下,於是這兩股力量此時便在外面展開了大戰。
  
  玉羽瓊一想通此點,不由心急如焚,黑暗魔巫宗宗主拜月魔巫宗突破聖階,魔巫便已經壓過聖巫,當初聖階大戰的起因便是因為拜月魔巫挾聖階之威大破光明聖巫宗,連當時聖巫宗的宗主玉羽清吟也受了重創。
  
  幸好蒼穹派的裂天劍皇趕到,與拜月魔巫大戰,拜月魔巫不敵,才退卻,由此而引發了聖階之戰,令得天地二次異變。
  
  若黑暗魔巫宗真的成功再次打通了黑天界,那麼借助黑天界之力,且不說其實力會如何大增,光是黑天界中那些魔物就夠人頭疼的了。
  
  而光明聖巫宗與魔巫宗一樣最擅長役物引神,又是魔巫宗的世敵,必然是第一個需要除去的對像。
  
  黑暗魔巫宗既然連自己身在溫家都會進行截殺,那麼恐怕本宗山門也會引來第二次浩劫!
  
  彷彿知道玉羽瓊所想似的,孔璋輕輕搖頭道:“你明白就好,不過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孔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明鏡禪師道。
  
  “呵呵,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孔璋笑道,“你佛門祖師跳出了這天地大銅爐,可憐卻留了你們這些佛子佛孫還在這銅爐中煎熬。”
  
  “你到底想幹什麼?”溫寶兒鼓起勇氣道,“我家祖奶奶思念你千年之久,為何不放下屠刀,與她成一對,成一對……”
  
  孔璋眼眸掃過諸人,淡淡的道:“我所求,與你們皆不同。這方世界生靈出自禦盡萬法根源智經之衍化,已有三代,人族大興為第三世。他以天地為銅爐,以造化手段作工,先天陰陽為灰,己身之外的生靈皆視為銅,萬物都逃不過,皆在此中鍛造,太古聖靈之俯首,佛門二聖亦不過是兩個逃避之徒。”
  
  “我卻要反過來與其爭上一爭。看到底是智經這般萬物皆掌在其手的秩序是大道,還是我的才是大道。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孔璋道,“所以,雖然今日之事有些不在我計算之中,但是結局不但不會變,卻反而只會對我有所助益。”
  
  說完,他眼神忽然一厲,掃過玉羽瓊旁邊的那隻腦魔,那腦魔正滑步,一步步的在向偏門移動,吃此眸光一轉,那紫色的腦體竟然一下便爆碎開來,化為一灘漿液,所寄生的身體也轟然倒下,讓宴廳中所有修士既驚又懼。
  
  “魔主。”另兩名腦魔見峰迴路轉,孔璋突然出現,也是既驚且懼。
  
  孔璋卻冷冷的掃過兩人,這兩名腦魔頓時小眼睛中出現恐怕的神色,紫色的軟體猛地澎漲起來,又微微收縮了一下,似乎在與什麼力量相抗衡,但哪裡抵擋得住,下一刻便像679號一樣爆成一灘紫色漿液了。
  
  溫寶兒見他手段狠辣,連殺三個腦魔,打了個寒噤,不由糊塗了。
  
  忽地又似明白了什麼,自以為想通了道:“你終於大徹大悟,決定回歸正途了。”
  
  孔璋啞然失笑道:“這三個小小妖物節外生枝,隨手除去而已。”
  
  “你竟然連你的同伴也殺?”溫寶兒忽然怒從心頭起,一時忘了懼怕,“你這個當真是個大魔頭,無情無義,手段狠辣。”
  
  孔璋微微一笑,一直沒有說話的潘秀兒忽然卻嘆道:“她還是個孩子,別與她計較。今日你想必是不會放過所有人了?”
  
  此言一出,滿廳駭然,但玉羽瓊和明鏡禪師、止水禪師卻所知不虛,從孔璋一進廳開始,他身上便散發出一股龐大的力量箝制住了三人,令三人根本難以抗拒,否則早就動手了。
  
  孔璋點點頭道:“不錯,我要與智經戰,卻不知他現在虛實,總要先令得天下大亂,先讓令現身,觀其虛空才可。正好這黑暗魔巫宗重開黑天界,可替我打頭陣。所以我才會推波助瀾,本意是想助他們滅了光明聖巫宗,令魔道與道門再起爭鬥,想不到機緣巧合,不但可與道門衝突,還可與大乾帝國也起爭鬥。”
  
  “那你又是如何到了奈若界的?”潘秀兒道。
  
  “這個麼,說來倒是話長了,不過你既然想知道,念在一番故人,告訴你也無妨。”孔璋道。
roicq 發表於 2013-12-9 07:59
第二百五十二節壽誕(八)
  
  “當初我是被智經追懾,不得已下逃向奈若界。”孔璋回憶道,說著望了一眼明鏡禪師和止水禪師,“說來倒是與你們佛門有關,因為那奈若界與主世界的一處連接便在你們佛門三宗之一,心禪宗大昭寺的小靈境之中。”
  
  當時孔璋為逃脫禦盡萬法根源智經的追懾,病急亂投醫而逃入了諸法空相一直在鎮壓的異界入口之中。
  
  那處恰好是奈若界與世界的連接,只不過並非直接連接,而是連接上了依附在主世界上的一處小靈境。
  
  諸法空相一直在那小靈境中修行,兩界連接後,母蝸那龐大的神識便侵入了小靈境中。
  
  奈若界如先前的腦魔所說,母蝸本來就是奈若界本源所蘊育出的超級生靈,神識強大無匹,其衍生出的腦蝸便宛如分身一般,能依靠不斷吞噬其他生靈和靈石來進化,同時產生僕兵護衛自己,但本身卻是長於神識。
  
  若以主世界修士的程度來看,母蝸已經具有聖階的實力,而且神識比孔璋見過的聖階都還要強大,其神識所至之處,就算是在小靈境中,也能直接將周遭改變為適合其存在與發展的環境。
  
  那種環境就是孔璋曾經見過的遍布褐色漿液的地方,能適合腦蝸一族,但對於其他生靈來說卻是劇毒之地。
  
  所以諸法空相一接觸到腦蝸那龐大的神識時便明白斷斷不能讓這種魔物進入靈境,否則,對方再通過小靈境進入主世界,不知道會有多可怕的後果。
  
  奈若界腦蝸一族中,母蝸是最高的存在,其他腦蝸都是被其為了進化需要而衍生出來的,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母蝸的高級工具。
  
  所以腦蝸一族與腦魔一族是有些不一樣的,腦蝸一族是以母蝸的意志為最高意志,一旦母蝸決定了方向,所有的腦蝸都會順從,而不會有任何反對意見,剩下的只是執行而已。
  
  腦魔一族則不然,雖然主宰也是可以媲美母蝸的超級生靈,但是主宰卻實際是集合了腦魔一族近萬年的精華創造出來的,而非奈若界自然源生。
  
  腦魔一族們創造出主宰時,主要目的是為了抵抗母蝸那可怕的進攻,當時在母蝸的僕兵和母蝸龐大的神識壓制下,腦魔一族幾乎是沒有還手之力的,即使是腦魔一族中的長老都只能以潰敗來形容,直至主宰的誕生,才相當於一面保護傘,把腦魔們從母蝸那龐大到驚人的神識中遮蔽下來,令得戰爭再不是一面倒。
  
  即使是如此,即使腦魔們已經變相的和奈若界的其他生靈處於聯手的狀態,仍然是腦蝸們佔了一點上風。
  
  所以腦魔們才會從數千年前就開始借助主宰之力向奈若界之外撒佈族人的種子,希望能找到適合腦魔們移遷的地方。
  
  而腦蝸們也在做同樣的事,因為奈若界的生靈在兩族的殘酷爭鬥中死傷慘重,靈石的蘊量也在不斷下降,而腦蝸為了取得與腦魔戰爭中的勝利,所需卻越來越多。
  
  母蝸好不容易找到一處與主世界連接的小靈境,但是卻運氣極差的被諸法空相給擋住了入口。
  
  若母蝸當時全力出擊,未必不能突破諸法空相的攔截,但它當時侵入的只是一處小靈境,而不是真正的主世界,所以為強悍的“生靈”所阻止,就要面臨一個需要付出多少代價的問題,母蝸的本體始終是在奈若界與腦魔們對峙著的,所以沒有為了這處小靈境全力出手,遂被諸法空相成功的鎮壓住了入口,只是母蝸的神識太過強大,死死鎖住那處連接作為道標,諸法空相一時也不能關閉。
  
  之後,孔璋闖了進去,自然立時引起了母蝸的注意,相當於減輕了諸法空相的壓力,再有大悲禪師出力,才能將那處連接入口關閉上了,令得母蝸在小靈境的道標消失。
  
  孔璋進入奈若界後,雖是早有心理準備,但一開始還是被母蝸迫得有些狼狽。
  
  關鍵便在於母蝸的神識之力強大到恐怖的地步,已經能直接影響物質化,離其越近,所能操縱的細微層次越是驚人。
  
  或者這樣產,母蝸就好像一個沒有任何花麗招式的武者,但是所用的攻擊卻直接是以神識轉化為真實的物質化,只是其細微的層次已經達到了驚人的地步。
  
  孔璋在進入奈若界之前,連經大戰,又險險的從智經的一次追懾中逃出,已經隱隱接近了太素的地步。
  
  在進入奈若界之後,孔璋可謂是眾生皆敵。
  
  不但是母蝸想吞噬掉他這個“超級生靈”,而謀求進一步進化的可能。
  
  腦魔一族同樣意識到了他的存在,主宰雖然是腦魔們創造出來的,但是在威能上卻是差不多可以與母蝸相抗衡的,否則腦魔就已經被消滅了。
  
  主宰只能吸收腦魔,但這並不妨礙他研究另一個超級生靈,同時在經過主宰與腦魔長老們的討論評估後,都認為如果能控制了孔璋這種超級生靈,說不定便能在與腦蝸的戰爭中逆轉現在這種下風的局面。
  
  所以在最初的歲月中,可想而知孔璋是如何的艱難。
  
  但相對於結果來說,這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
  
  正是在這種艱難中,特別是與母蝸以及主宰級的神識交鋒中,孔璋的神識才有新的突破。
  
  這相對於與智經交鋒不一樣,智經也肯定對於孔璋這種新的“超級生靈”有興趣,畢竟這種生靈的層次已經無限接近太古聖靈了,甚至等於太古聖靈,像母蝸在神識上便不弱於太古聖靈了,只是在具體的攻擊手段上主要是依賴於本能和僕兵。
  
  而一旦發現不能確保控制孔璋,智經會採取決絕的手段毀滅孔璋,將其完整的生命形態毀掉,這樣雖不能完整的得到一個超級生靈的進化之秘,但是通過“回收”其已經失去了神識結構的殘魂餘魄,仍然是一定價值的,這道理正是光明聖巫宗與黑暗魔巫宗收集大巫及黑天界古生靈的殘魂碎片來進行引神入體比較接近。
  
  而母蝸也好,主宰也罷,到底是比不上智經的,與孔璋的差距還沒有大到可以一擊毀滅,永不翻身的地步,主宰更是想控制孔璋來對付母蝸,這便更是給了孔璋更多的生機。
  
  在最初的交鋒中,孔璋不得不避開與兩個超級生靈的直接交鋒,因為太過危險,母蝸是想吞噬他,融合後自然知道他的大半進化之秘。
  
  其實孔璋倒真未必懼怕被母蝸所吞噬,母蝸強大在於神識,甚至已經超出了太素境的地步,但是這種超級生靈畢竟是誕生於奈若界,在大道之上只是基於其本能在追求進化,就好像一個不會做菜的人,雖然手上擁有無與倫比的食材,但是仍不能做出最佳的菜餚來。
  
  若真被母蝸吞噬,孔璋或許免不了會毀滅,但是其前所未有的魔質會給母蝸帶來什麼奇詭變化,卻也是誰都想像不到的,包括孔璋自己。
  
  若母蝸的神識不是僅能在分辨上超出太素境,而是連具體cāo縱的細微層次都達到了更可怕的太始境,孔璋或許就會被強行“消化”,就算魔質自我催化的奇詭會給母蝸一個狠狠的反擊,但難保母蝸能憑藉更高一層次的力量而避免同歸於盡的結果。
  
  母蝸還差那麼一步,真要對上,便結果難料了。
  
  但孔璋是不可能去賭這一步的,更沒有辦法將這可能的後果與母蝸溝通。
  
  隨著不斷的交鋒,孔璋避開正面,從主宰與母蝸之下的腦魔、僕兵入手,反過來魔化這二者,其中腦魔非常難以魔化,因為這種生靈的神識其實非常的強大,成年腦魔中有可媲美天人境修士神識的比比皆是,只有真人境巔峰神識的腦魔在族人中都算不得什麼。
  
  若只是如此,其實孔璋仍是能進行魔化,但是腦魔們都是與主宰在神識上相連的。
  
  在奈若界,主宰和腦蝸的神識差不多能各自籠罩接近五分之一的地盤,只要在他們的神識範圍內,腦魔或是腦蝸都可以像聯網一樣連接上。
  
  不同的只是,腦魔們是以討論的方式作戰,而腦蝸們則是服從於母蝸的命令,當沒有母蝸的直接命令或是已經接受到命令時,一般的腦蝸會自己發布命令或是細化命令執行而已。
  
  所以只要孔璋一魔化某隻腦魔或是僕兵,便會等於暴露自己的大致方位。
  
  而要魔化一隻具有極強神識的腦魔,所花費的時間自然是稍多的,並且母蝸並不太在乎僕兵的生死,只要找到孔璋即可。
  
  但主宰就不一樣,腦魔的繁殖率本來就較低,孔璋每魔化一隻腦魔,主宰都不會輕易罷手,腦魔們又是一種極為特殊的生靈,主宰會通過那隻腦魔向孔璋反擊,試圖控制他。
  
  孔璋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最初的幾次中,從與主宰的神識較量中撐下來的。
  
  如果按照當時的情況來看,他幾乎是肯定會被控懾住,但結果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大難不死,從最初的擺脫、逃避,到相持,反擊。
  
  經過主宰的磨勵,在面對更凶厲的母蝸時,孔璋亦多了一絲生機,同樣是逃脫、相持,再到反擊。
  
  最後以腦魔679號所說的結果而告終,他反過來控制了這兩個強大的超級生靈,成為了奈若界的羅喉魔主。
roicq 發表於 2013-12-9 08:03
第二百五十二節壽誕(九)
  
  “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玉羽瓊道,“你說你是想與禦盡萬法根源智經爭鬥,我姑且相信你所說的御盡萬法根源智經操控著這一切,但是像腦魔和腦蝸這樣邪惡的生靈如果進入主世界,正如諸法空相禪師所擔心的那樣,將會是一場巨大的災難,且不說還有黑天界的入侵。”
  
  關於禦盡萬法根源智經的來歷,除了像太古聖靈後裔最為清楚外,就是當初由玄門分裂而產生的各宗了解得較多。 玉羽瓊當初身為弟子時只知道可以向上崑崙獻祭,但數百年後她成為宗主時,自然而然也就從宗門傳承中知道了更多智經的來歷。
  
  她所知的與從孔璋所流露出來的智經之秘一一映證,倒也不能反駁孔璋之話,但是她現在所問也很直接,不論如何,孔璋都不應該為了一己之私而將腦魔這些邪惡的生靈帶到這個世界來,何況他自己也成了什麼羅喉魔主。
  
  “玉羽宗主,這位孔施主,不,羅喉魔主,他已經與我們大大的不一樣了。”明鏡禪師嘆道。
  
  止水禪師默默的點了點頭,在場的人中,他最明白明鏡禪師的意思。
  
  孔璋也罷,羅喉魔主也好,都只是一個名字,本質上卻已經是一種超級生靈,與智經一樣“非人”。
  
  非人,自然不能再以人的角度去衡量。
  
  “不錯。”孔璋居然點點頭,“其實腦魔他們僅僅是跟著我的腳步而來,與我並無直接關係。當然,一旦當我時機成熟時,我卻是會主動召喚主宰和母蝸降臨。奈若界雖然也有許多生靈,但是到達我這個層次,也就僅僅是母蝸和主宰才值得我去收伏和魔化了。”
  
  “因為這兩個亦屬於和我非常接近的超級生靈,只有他們被魔化後,受到我魔質催化所產生的進化,才對我有意義,其他生靈除非身上發生我從來不知道的突變,或許才有一點意義,但這種機率已經小到只有千萬分之一。因為奈若界的法則雖然強大,但太過單一,母蝸與主宰差不多已經是其本源的極致了,由他們所產生的後裔再出現前所未有的變化的機率自然也就非常小了。倒是主世界是原來太古世界最核心,同時也是最多的一部份,這裡的生靈才具備無限的可能。”
  
  這也正是其他所有異界“本能”想融合主世界,甚至將這一種本源意志傳遞給本界所有生靈,包括超級生靈的原因。
  
  無限的可能,任何一個界天才會更加完整,對於本身並不是生命的界天來說,這可以視作一種更加強大的法則,在不斷的召喚。
  
  而對於生靈來說,從誕生的那一刻起,生存與進化就是任何一種生靈不可磨滅的本能。
  
  除去開始逃亡時為了充當炮灰而魔化的生靈外,孔璋的確只魔化了主宰和母蝸,將這兩個強大的生靈變成了類似於奴僕一樣的存在。
  
  這是兩個危險的奴僕,因為在魔化後,他們也受到了魔質的影響,雖然臣服,但是卻連孔璋在內都不能擔保在什麼時候他們會進化到什麼地步,是否存在擺脫的可能,畢竟這兩個超級生靈的神識也是強大得驚人。
  
  “所以,我倒不否認,我與母蝸和主宰倒是也有過約定,當我需要他們時,我會指引他們降臨到這裡。”孔璋道。
  
  “這樣會造成多大的災難?”溫寶兒終於忍不住道。
  
  “那又如何呢?”孔璋平靜的道。
  
  “好,就算你根本不在乎我們,不在乎其他人,但難道這個世界就沒有你留戀的東西嗎,你會毀去這一切!”溫寶兒捏緊拳頭道。
  
  “這世間,千年之前倒是有讓我不忍毀滅的東西,但千年後,此時我非彼時我,斬不了因果已經被我化去,其他因果,卻滯絆不了我。除道之外,再無他物可以讓我動心。”孔璋似乎想起了什麼,隨即雙眉一沉復又彈起。
  
  溫寶兒氣得胸脯微喘,“什麼大道需要如此殘忍,什麼大道需要如此決絕。我也立志要成為超越成為老祖宗的丹師,但從未像你般瘋狂。”
  
  孔璋見溫寶兒這般模樣,不由啞然失笑道:“那是因為我們的道不同啊。我等修仙,本就是一種逆回,想追求先天本源,接近天地初始之時的狀態。卻忘了聖人出,方才有仁義二字,真的如果回到先天之時,這些都是不存在的。”
  
  “寶兒,不用與他多說了。”潘秀兒終於開口,目光清澄的望向孔璋,出奇的眸光中卻沒有任何怨恨與恐懼。
  
  “老祖宗。”溫寶兒忽然跑過去抱住了潘秀兒,嘴唇蠕動了幾下才道:“其實從我懂事以來,我就一直不喜歡你。但是現在我才明白,我不服氣你,卻又有很多地方其實是在學你。”
  
  “我知道。”潘秀兒摸挲著溫寶兒的頭髮輕輕笑道。
  
  她轉首向孔璋輕聲道:“便給我祖孫再多片刻時間,如何?”
  
  孔璋微微頜首,潘秀兒嘆道:“我還知道你一心想成為丹師,想超越我,也是因為不服氣。就像我當年懷著怨氣前去蜀山學藝,我身上有溫家的血脈,但卻是一個沒有父親名份的私生之女,從長大開始便受盡輕視。所以當初亦曾發誓有朝一日會學成丹道回來揚眉吐氣。那一年我回來後,正逢溫氏內訌而元氣大傷,於是一時氣盛接了下來,之後不久便心生悔意,因為相比與族人內鬥,我更喜歡單純的煉丹。不過彼時卻容不得我脫身,因為溫家這些年中也出過幾個潛質不遜於我的丹師,卻始終沒有一個真正適合作家主的人,只要我一放手,恐怕不出百年又會走上內訌之路。”
  
  這些話若是從前說出來,溫寶兒,乃至廳中的其他溫家人必然不信,但如今卻是不由信了,都不由得暗自慚愧。
  
  溫家之人這些年來被潘秀兒壓在頭上,自然也是早就想有朝一日奪回大權。
  
  只是人人都如此想,正如潘秀兒所說,之後必然又會內訌。
  
  “貧僧倒還有一點不明白。”明鏡禪師道。
  
  孔璋微微笑道:“請說。”
  
  “那奈若界與此界並未直接相連,而且當初的連接之處也被我佛門兩大宗師合力給關閉了,你又是如何重新回來的?”明鏡禪師道。
  
  孔璋微微一笑,手指了一下溫寶兒,溫寶兒只覺胸前一動,一個盒子便自動飛了出來,無風自開,內中一本金色帛書飛了出來,正是那本妖書太平記。
  
  “此書在我離去便開始煉製,一體千分,正是我模仿智經的種種手段而創出的,當然與智經差得太遠,但卻也勉強足以成為我重新回來時的道標。此書以神識作影印,除非你們同時毀滅所有此書本體及所有的分身,否則只要任何生靈對此書產生貪念,此書便可憑此不斷衍生分體。而書中有我離去前留下的神識信息,內中蘊含了我的各種探索,除非是聖階修士,罕有不動心者,你們想滅盡此書又談何容易。”孔璋淡淡的道。
  
  明鏡禪師和止水禪師這才恍然大悟,此妖書當年曾流毒天下,一度被道門和佛門聯手毀去。
  
  但是仍是有一些太平記落入邪魔外道或是一些妖靈之手,雖然也盡量殺死奪書,但是仍不能毀完了。
  
  到得後來,道門與佛門都認為不可能完全毀盡,只要得書者不出世害人,也就只能暫時罷手了,只除了蜀山北宗的羽紅袖始終不肯放過,楔而不捨的對此書進行追毀,只要知道一絲和此書有可能的線索都不會放過。 如今看來,倒是羽紅袖有先見之明了。
  
  “好了,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潘秀兒忽然輕輕一笑,眼光遠眺,似乎想起什麼遙遠時光中的往事。
  
  “二位禪師,不可束手待斃,總是須得一博!”玉羽瓊身上忽然掠起一道蒼茫悠遠的氣息,剎那間她已經引神入體。
  
  光明聖巫宗最基本的是煉製各種傀儡,但作為聖巫宗最厲害的手段卻是引神入體,這包括了與一些強大生靈的神魂碎片溝通連接而獲得極為強大的加持,也可以得到與某種還存在的強大生靈的允許,而實現神魂上的類似融合。
  
  前者便是聖巫宗成立到現在一直在不斷尋找遠古巫族強者的神魂碎片而形成的“十二巫”,後者卻是要看機緣了,從理論上來說如果玉羽瓊有辦法令主宰或母蝸允許她引神入體,那麼她一樣可以得到他們的幫助。
  
  這時候玉羽瓊不甘受戳,自然是用的最強手段。
  
  這悠遠蒼茫的氣息一現,便有一個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渾敦無面目的虛影籠罩在玉羽瓊的身上出現。
  
  這正是遠古巫族中鼎鼎有名的帝江,帝江者是巫族中天生空間神通最強大的。
  
  幾乎是同時,明鏡禪師和止水禪師也拼盡全力發動,同時大喝道:“能逃一個是一個,一定要將羅喉魔主的事傳出去!”
  
  在溫家所在山嶺的上空,黑天界中出來的魔物宛如狂歡般瘋狂的湧向大乾帝國的浮空艦。
  
  初時大乾帝國還不以為異,到得後來卻是越來越吃驚,漸漸抵擋不住。
  
  哪怕是隨這一部隊而來的天人境修士盡出,仍是敗像已露,而不得不且戰且退,同時竭力與地面的部隊靠近,以獲得支援。
  
  在溫家中升騰起一股蒼茫悠遠的氣息,若在平時必然會引起鐵劍真人、玉陽真人、麻衣老祖等人的注意,但此時卻是分別被魔物和黑暗魔巫宗所圍困,哪裡顧得上分辨。
  
  而且這且蒼茫悠遠的氣息雖然龐大,卻僅僅是一現即沒。
  
  兩日後,大乾帝國敗軍退回帝國,聲稱黑暗魔巫宗重新打通了黑天界,魔物侵襲,大乾帝國不故而敗,魔物出現之處,有千年丹家之稱的溫氏舉族覆滅,一時間震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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