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狩魔領主(箭皇) 作者:死翼耐薩里奧 (連載中)

   
mk2258 2013-11-28 18:51:32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23 6367602
mk2258 發表於 2014-2-23 20:47
第一卷【邊境陰雲】 第一百二十章 真他媽是個菜逼啊

  柯布森林的薄霧常年存在,即便是太陽正足、每日溫度最高的下午,林中的霧氣依舊會讓能見度降到三四百米之內。

  所以對於心驚膽戰奪路而逃的弗朗西斯而言,此時跑出兩三公里的他已經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在這裏,頭頂原本刺眼的陽光被繁茂林木與霧瘴徹底擋住,行走其中時,周圍環境的亮度仿若平日中太陽即將落山的傍晚。而在這樣的情況下縱馬獨行,森林裏的蟲鳴鳥叫便會愈發顯得嘈雜起來,甚至有些時候,會讓人覺得有些…刺耳。

  弗朗西斯的心情此時極端焦躁。

  作為公爵的長子、艾弗塔領地的最大貴族的後裔,他從小到大的生活條件始終是優渥的——柔軟的床鋪,冬日裏溫暖的壁爐,平時精緻而注重營養的每一餐,優秀的教育…所以許多年來,他真正吃過的苦並不算太多,除了巡視邊境時住宿農家外,他還根本沒有在野外生存過,所以論「野外求生」能力,他甚至比不上哪怕是剛入門的傭兵。

  而在這樣的成長經歷下,他在森林中迷失方向便不算什麼意外了。

  雙眼瞪着前方,昏暗的森林在弗朗西斯的眼中已經成了他從未想像過的恐怖地獄——呼吸急促,魔杖被掌心的汗水浸濕,胯下的戰馬已經累得再也跑不動,而耳邊莫名傳來的各種響聲更讓他精神緊繃,難以放鬆精神…

  失算了!

  弗朗西斯擦了把額頭的冷汗,咚咚咚咚的心跳聲清晰可聞,腦子更是亂成了一鍋粥——他怎麼也沒想到莎莉竟然還能有這麼強大的後手!

  難怪她會不顧一切往西城門跑,原來這個狡猾的妹妹早就算計好了一切…

  回頭確認沒有追兵出現後,弗朗西斯這才深吸了口氣放鬆了許些精神,卻仍舊心有餘悸的抬起魔杖,讓身側的「寒冰護盾」的元素持續凝聚起來。

  這一路心中積攢的怨毒和憤恨終於在這時爆發出來,他情不自禁的狠聲道:「等着吧,我一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可話音剛落,他便感到汗毛瞬間直立…正要抬頭查看四周,身側的「寒冰護盾」便「咔」的一聲炸響開來!

  寒冰護盾原本是隱沒在空氣中的,只有當受到攻擊時才會顯現出來。可此時此刻,弗朗西斯卻睜大眼睛,直直望着左側的護盾呈現出了一大片白色的龜裂痕跡…

  那如蛛網般擴散開來的紋路半徑足有一米,仔細看去,他正看到護盾外側竟然不偏不倚的釘着一支長箭!

  而在這一愣神的功夫裏,昏暗的森林中便再次閃過一道虛影。

  視野中,第二支箭「噗」的射穿了胯下軍馬的腦袋,原本前行的馬匹當即朝前栽倒,弗朗西斯不受控制的向前傾去,而下一瞬間,第三支箭便「啪嚓」的擊碎了已經無法維持寒冰護盾…

  箭矢貼着他的後腦勺劃過,直接剮開了一道三厘米長的口子。

  若不是護盾在碎裂時讓箭矢發生了許些偏轉,恐怕弗朗西斯的腦袋已經被紮了個對穿!

  「撲通!」

  跌倒在地的弗朗西斯顧不得一身冷汗,立刻翻身從戰馬屍體上朝側滾而出,手中魔杖急揮間釋放了第二面「寒冰護盾」,隨即連滾帶爬的朝側面一棵大樹撲了過去。

  而就是這麼一秒多點的時間,他剛剛施放的護盾便「咔」的一聲再次被擊中,不過這次箭矢被護盾堪堪滑開,只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劃痕——長箭餘勢未衰的釘在了旁邊的樹幹上,嚇的弗朗西斯幾乎心臟停擺。

  他狼狽逃跑的姿勢,對於尊貴的「元素師」而言完全稱得上「屁滾尿流」,但弗朗西斯此時根本來不及保持什麼風度,他只知道自己若是慢了一步,後果定然是性命不保!

  因為就算他腦子再遲鈍,此時也是明白這精準的箭矢出自何人之手…

  那個該死的、總是打亂他計劃的斥候!

  「羅迪!你竟然趕偷襲我?!你這是謀逆!你這是——」

  「啪!」

  箭矢幾乎貼着弗朗西斯的耳朵劃過,箭頭攜裹着樹皮碎片呼啦啦的濺了他一臉,直接打斷了他語無倫次的廢話。

  「這個渣滓…這個混蛋…」

  魔力彙聚的速度加劇,弗朗西斯一邊咒駡着一邊全力恢復「寒冰護盾」的形態,心中憤怒和恐懼交雜着,卻根本不知道哪一個佔得更多。

  在遇到羅迪之前,弗朗西斯是根本不相信箭矢的威力能夠洞穿「寒冰護盾」的——和板甲、鎖甲不同,魔法護盾因為球面的結構,對於這種遠程穿刺傷害防禦能力極高,甚至絕大多數都能直接豁免。而更無可否認的一點是:箭矢的威力,在力量同級的情況下永遠是弱於近戰刀劍的威力的。

  普通的刀劍攻擊都不一定能一擊打碎寒冰護盾,可就在剛剛,他便差點在呼吸間被接連襲來的箭矢直接射死,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一個事實:羅迪的攻擊不但威力驚人,而且箭身在擊中護盾的瞬間,因入射角度垂直於護盾的球形表面而威力達到了最大!

  這從來都是一個「理論值」,屬於「如有達成,純屬巧合」的情況。

  可就在剛剛,弗朗西斯卻親身體驗了一把什麼叫神乎其技——羅迪的箭術讓他直接和死神跳了一曲貼面舞!

  而在想通其中關節後,弗朗西斯有些絕望的發現:遠處那個原本不值一提的「小角色」,此時竟然已經擁有了隨時剝奪自己性命的能力。

  「不可能的…絕對是巧合…」

  他大口的呼吸着,努力平復着內心的恐懼,可身軀卻止不住的顫抖。不過很快他便發覺自己這樣實在太過懦弱,當即狠狠咬了一口舌尖,硬生生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身為進階「元素師」和貴族,弗朗西斯從來都是驕傲的,自二十歲的年紀進階法系職業之後,從來只有別人驚歎他才華的份,何時有弗朗西斯對別人羡慕嫉妒狠的時候?

  可是現在,他卻真真正正體會到了這樣的「低級情緒」——但隨之而來的,卻是自尊心的極大反彈。雖然很清楚自己現在已經落了下風,但弗朗西斯卻憑藉着舌尖帶來的劇痛,讓自己立刻將注意力集中在了當下的戰鬥上。鼻腔中滿是嘴裏的血腥味道,可他目光中的慌張卻也漸漸被鎮定取代,想了想,弗朗西斯伸手從懷中掏出兩個瓶子和一個卷軸,心神定了定,繼而…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我弗朗西斯何時怕過敵人…」

  不顧後腦勺留下的鮮血,他握緊魔杖,低聲自言自語道。

  寂靜的森林中,一場無聲的對峙就這樣開始了。

  弗朗西斯背靠着樹幹,平復急促的呼吸之後便立刻抬起魔杖,吟唱三秒,釋放了一個名為「元素凝聚」的加持法術,隨後則是施法時間達到5秒的「元素敏銳」,繼而便是一個接一個的「元素崗哨」…

  一連十幾個「元素崗哨」施放而出之後,他當即擰開一瓶藍色的藥劑猛灌進了嘴裏,隨後緊咬牙關,承受着魔力恢復時藥劑對內臟和大腦帶來的猛烈衝擊…

  這樣的流程的確是當下他唯一的選擇:「元素凝聚」能讓他身體四周的元素密度維持在一個較高的水準,雖然消耗法力大,但有這麼一個「BUFF」存在,他的施法速度和法術威力都能得到15%的提升。

  而「元素敏銳」配合「元素崗哨」的技能,從原理上則類似於蜘蛛通過蛛網的震動來獲取獵物的動向。也就是說,弗朗西斯現在可以通過遍佈周邊五十米範圍內的所有「元素崗哨」,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靠近的敵人。

  這是「元素師」面對刺客或遠程射手類職業時最有效的打法,但換個角度而言,將這些技能釋放完畢後,任何低級元素師都會遭遇「空藍」的境地。所以在沒有「中級魔力藥水」支撐的情況下,很少有誰會使用這樣「奢侈」的應對方式。

  不過揣着兩瓶子魔力恢復藥劑的弗朗西斯,卻真的拿出了最拼命的姿態來應對羅迪…

  當一切釋放結束後,背靠樹幹回復魔力的弗朗西斯終於恢復了些許應戰的自信。他手中已經凝聚起火球術,進入了隨時可以攻擊的狀態。

  「咔嚓。」

  幾十米外,樹枝折斷的細微聲音幾不可聞,但布下數十個「元素崗哨」的弗朗西斯卻當即從樹幹背後一躍而出,抬手將「火球術」揮了出去——昏暗的森林中一道黃色軌跡倏然劃過,隨即響起的,便是「轟」的一聲爆炸!

  經過「元素凝聚」加成後的火球術威力十足,連速度都比普通的火球快了不少,它直接將一棵兩人合抱的巨樹攔腰炸斷,釋放開的衝擊波卷起了大片的落葉和塵土,聲勢極為浩大——可在這過程中,弗朗西斯卻緊緊盯着遠處,表情沒有絲毫放鬆。

  下一瞬間,就在巨樹「嘎吱嘎吱」的朝側面傾倒之際,他猛的察覺到了「元素崗哨」範圍內那一片晃動的斗篷影子,手中瞬息甩出了一式三枚的「冰錐術」——那閃過空中的白影即刻「咄咄咄」的釘在了遠處一課樹根之上,而透過冰錐碎裂時騰起的白霧,弗朗西斯隱約看到了許些被扯碎的斗篷布片。

  「白痴…你死定了!」

  他冷哼一聲,當即後退躲向另一棵樹後,耳邊「咔」的撞擊聲說明羅迪回擊的箭矢輕鬆被護盾劃開……雖然這一回合兩人雖然誰也沒打到誰,可弗朗西斯卻明顯認為自己佔了上風。

  再次灌了口藥劑,弗朗西斯抬手攥住了那張可以順發3級「霜凍新星」的法術卷軸,原本失去的信心,在此時已經盡數重拾。

  只是一臉自信的弗朗西斯絕對想不到,此時靠着「匿蹤術」站在「元素崗哨」偵測範圍邊緣的羅迪,正一臉不屑的搖了搖頭——

  「真他媽是個菜逼啊……」 本帖最後由 Nickice 於 2017-1-10 03:46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4-2-23 20:48
箭皇 第一卷【邊境陰雲】 第一百二十一章 染血的教袍(下)

     在此時——即埃隆歷68年,弗朗西斯所學習的戰鬥方式,都是師承一脈的「套路」。而在這樣的年代中,因為法系職業的稀缺和「元素師」本身身份的尊貴,所以極少有誰願意和「元素師」爆發衝突。

    而至於貴為伯爵的弗朗西斯,則更是沒有經歷過多少「全力以赴」的戰鬥。以往的訓練從來都是「點到即止」,所以如今這場戰鬥打到現在,他的應對雖然稱得上合格,但在羅迪眼中,卻根本稱不上「優秀」。

    菜逼,這就是羅迪給弗朗西斯的評價。

    別管施法速度有多快,法術威力有多強,菜逼就是菜逼——對於一個在PVP戰場上廝殺了數年、熟稔幾乎所有職業和所有技能的遊俠而言,弗朗西斯也就只能唬一唬那些根本沒有多少PVP經驗的傢伙罷了。

    在屬於最高層次的對戰中,任何一個破綻都有可能導致死亡,而在羅迪眼中,弗朗西斯的應對此時完全是「破綻百出」——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這卻是羅迪早有算計的結果。

    之所以弗朗西斯會應對失措,完全是因為羅迪清楚知道「元素師」技能的局限性在哪裡,所以他早早就計劃將這場戰鬥爆發的地點挑選在這昏暗而複雜的森林內。

    當然,在如此複雜的事件中「算計」,本身是有很大不確定性的。比如羅迪可以選擇在廣場直接射死弗朗西斯,也可以選擇在他追逐莎莉的路上於城門處直接狙殺——不過那些都不是羅迪的優先選擇…

    在城市廣場狙殺一位伯爵,這對於魯西弗隆家族根本沒有半點好處,甚至還可能掀起更大的風浪。從任何角度來說,弗朗西斯死的越是悄聲無息,羅迪才越能得到更多好處…秉承著這樣的原則,羅迪早早便把索德洛爾等人埋伏在了這片森林,為的便是能在這裡毀屍滅跡

    而現在,雖然計劃有些偏差,造成自己和弗朗西斯出現了一對一的情況,但對於羅迪而言,這樣的戰鬥,委實沒有什麼懸念。

    看弗朗西斯信心恢復似的躲入樹後,羅迪嗤笑一聲,腳步輕盈的向後退了兩步,雖然帶起了許些落葉和雜草的響動,卻根本沒有引起弗朗西斯的警覺…因為「元素崗哨」最遠的偵查範圍就在五十米的距離上,而現在羅迪站的位置,距離弗朗西斯有五十三米。

    「真以為元素崗哨是無角度覆蓋麼…學技能的時候偷懶可不好啊。」

    羅迪抽出一支長箭,緩慢而無聲的將其釘入面前的樹於之中,繼而隨意摘下了自己那剛才被冰錐撕開一角的斗篷,甩手搭在箭上——因為身處樹幹後方,所以弗朗西斯根本看不到他在做什麼。

    而在掛好這件斗篷後,羅迪掃了一眼遠處沒有動靜的弗朗西斯,倒是頗有種找回當初和敵對陣營玩家在樹林中對戰的感覺…

    弗朗西斯法術威力強大,「元素崗哨」更是掌握先手攻擊的絕佳技能,所以在他眼中,羅迪的現身,便等於「破綻」。

    複雜的林地條件下,五十米已經是射擊距離的極限,而即便羅迪真的能在那麼遠的距離射中自己,寒冰護盾也能擋下這樣的傷害,同時他還能確認羅迪的位置,並給予反擊

    由此,弗朗西斯自認勝券在握。可是他卻忽略了一個問題——「元素崗哨」的偵查範圍雖然很大,但卻始終存在一個偵查死角:上方。

    所以當羅迪無聲無息的爬上樹於、並在弗朗西斯的頭頂慢慢靠近時,這位握著魔杖等待羅迪出現的元素師仍然在神經緊繃著,將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了「元素崗哨」的反饋上,絲毫沒有察覺到頭頂上方那蟲鳴鳥叫聲中夾雜的許些動靜。

    時間就這樣悄然流逝著,過了足足有四五分鐘之後,羅迪便已經靠近了弗朗西斯——此時他距離地面的足有十五米,若是直接發動攻擊,則落地之後便和對方只有不到十米的距離。

    這便是弗朗西斯本身感官的警戒範圍極限了。

    停住身形之後,使用「匿蹤術」隱蔽身形的羅迪望了望下方弗朗西斯藏身的樹於,又扭頭看了看自己剛才掛住斗篷的那支箭——此時他所處的角度,剛好能夠看到一截箭尾。

    希望一次成功吧。

    他心中默念一句,隨即手中短弓抬起,抽出兩支箭矢,便迅速朝遠處接連射了出去…

    這柄出自「玫瑰十字」的短弓品質優異,即便是在弓拉滿月的時候都沒有多大震動和響聲,而此時羅迪為了保險起見,更是只拉開三分之一便射出了箭矢,所以弓弦劃過空氣的噪音,弗朗西斯根本無從察覺。

    兩隻沒有多少力度的箭矢飛了出去,第一支落在了「元素崗哨」的偵查邊緣,而第二支,則正好射中了那搭著斗篷的箭矢尾巴……

    而在下方弗朗西斯的感官中,當第一支箭矢落地時,他便猛的做出了反應——步子一邁,他直接從樹後一躍而出,手中的「火球術」原本還有許些遲疑,但看到那樹於後方搖晃的斗篷邊角時,他便當即「確認」了羅迪的方位,甩手施放而出

    「轟——」

    弗朗西斯面目猙獰的望著遠處爆炸開來的火光,當那被扯開的斗篷碎片在視野中一閃而逝時,他心中不禁一喜…那個傢伙被於掉了

    可是喜悅的心情還沒來得及完全從心底浮現,身後「卡」的一聲震響便讓他驚愕無比的回過了頭。

    一支長箭第二次以對垂直的角度釘在了他的寒冰護盾上,射出了一大片白色的龜裂痕跡

    糟糕

    本以為背後遭到攻擊的弗朗西斯剛要揮手去恢復「寒冰護盾」,可目光透過護盾朝遠處望去時,卻驚駭無比的發現一個身影已然從樹於上一躍而下,直直衝到了自己面前

    兩柄閃爍寒光的彎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砍在了弗朗西斯面前的護盾上。

    「卡——呷」

    羅迪的第一刀直接順著箭矢釘碎的孔洞砸出了凹坑,第二刀則直接瓦解了這蛋形的護盾——刀刃幾乎貼著弗朗西斯的胸口劃過,若非他關鍵時刻向後猛退一步,此時恐怕已然身首異處。

    這是兩人第一次正面近距離交鋒,可弗朗西斯根本沒有想到羅迪會用如此神鬼莫測的方式發動進攻,他情急之下當即將手中始終握著的卷軸朝上一舉,灌注法術能量的瞬間喊出了啟動咒語:「霜凍新星」

    而羅迪的反應則遠比他要快,原本他可以緊接著揮出第三刀繼續進攻弗朗西斯,可當目光看到弗朗西斯手中那個藍色卷軸的時候,他只是眨眼的瞬間便決定後退,當弗朗西斯「霜凍新星」這句咒語還沒念完時,羅迪更是釋放了「狩魔獵人」的職業技能——

    「騰躍」

    一股強大力量猛然充盈向了雙腿,羅迪咬牙一蹬,身形倏地加速後退,轉瞬間躍出四米距離——而算上之前後退的幾步,他此時已經站在了距離弗朗西斯八米左右的位置上。

    可隨即羅迪卻停住了腳步,繼而眼瞧著看著「霜凍新星」自弗朗西斯手中卷軸席捲開來…

    「刷」

    白色的霜紋的從弗朗西斯身體四周擴散出去,那股極寒力量甚至將地面上的花草和樹於凍得直接碎裂。而在施放這個法術之後,弗朗西斯原本驚愕的表情已然轉為獰笑——在他看來,這個「霜凍新星」絕對可以將羅迪直接凍成冰塊,而就算他能抗住嚴寒的傷害,自己隨後施放的冰錐術定然能將其直接射死

    可這樣的表情,卻在隨後凝固在了臉上。

    羅迪手持彎刀就那樣站著,冰霜擴散開來的寒氣朝他席捲而去,卻在距離他只有十厘米的地方消散開來,失去了原有的威力…

    法術範圍只有8米的霜凍新星就這樣白白施放了。

    而也就是法術結束的瞬間,羅迪已經手持彎刀朝他直撲而來

    「這——」

    心中的驚駭再也難以掩飾,弗朗西斯手忙腳亂的想要再次釋放護盾,可僅僅剛來的及抬起魔杖,羅迪的彎刀便已然劈下千鈞一髮之際,弗朗西斯急中生智,直接舉起魔杖擋在了前方,用盡幾乎所有魔力將這柄魔杖凍結成了一個大「冰錐」……

    「卡嚓」

    凍成冰棍的魔杖被直接砍為兩段,可弗朗西斯卻借此朝一旁翻滾而出——但這樣的躲閃終究徒勞,他的武技在羅迪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影子舞步」施展開來後,昏暗的光線下弗朗西斯根本連第二個法術都來不及施放便被羅迪追上,那彎刀毫無憐憫的斬下了他的手臂…

    「噗——」

    鮮血飛濺而出,羅迪跟上的一腳直接踹在了弗朗西斯的後心,那巨大的力量讓他直接撲了出去,「咚」的一聲撞在樹上,繼而滾倒在地。

    「我的手…啊——」

    痛覺這時才傳遞到腦海中,弗朗西斯嗷嗷慘叫著,他望著自己齊肘而斷的手臂,還沒來得及繼續喊什麼,便看到彎刀的影子再一次閃過…

    左腳腕的筋被砍斷了。

    撕心裂肺的劇痛幾乎讓弗朗西斯徹底瘋掉,他「啊啊啊」的喊著,拚命想要爬遠,卻被羅迪一腳踢翻過來,繼而踩住了胸口。

    殺人,而且是殺一個未來注定的叛國者,這種行為根本不會讓已經適應這個世界的羅迪有任何不適,但現在之所以沒一刀把弗朗西斯的腦袋砍下來,卻是因為他還有話要說。

    「來,看著我,別喊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啊啊」亂叫的弗朗西斯疼得涕淚橫流,可此時已經根本沒有了反抗餘地,他身體劇烈的翻滾著想要逃開,可沒等翻過身去,一柄彎刀便「咄」的插在了他的臉側。

    刀鋒貼著弗朗西斯的臉,冰冷的刀刃上還殘留著血跡。

    弗朗西斯的叫喊聲戛然而止,卻是改為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可以答應任何事不要…」

    「好,回答我幾個問題,我不殺你。」

    羅迪彎腰望著這位臉色慘白的伯爵,「抓緊時間,否則流血過多我也救不了你呢。」

    他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半邊臉映照在火球術帶起的橘色火光中,異常詭異。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1-18 20:33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4-2-23 21:48
箭皇 第一卷【邊境陰雲】 第一百二十二章 染血的教袍(終)

     時間僅僅過去三分鐘,遠處便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火光在昏暗的森林中實在太明顯,之前響起的爆炸聲更是提醒著索德洛爾等人的行進方向,此時衝入羅迪和弗朗西斯的戰鬥區域時,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感受到了許些壓力。

    火球術造成的狼藉在普通人看來自然有著強大的視覺衝擊力:東倒西歪的樹於超過十棵,地面上原本的落葉都被火球爆炸時的衝擊波吹開,黑煙瀰漫在四周,許些於燥的樹枝仍在「噼啪」燃燒著,四周安靜異常…

    遠遠的能看到一片白色的圓形痕跡,「霜凍新星」造成的效果在林間很是顯眼,因低溫而騰起的白霧好似舞台上於冰所造成的雲霧效果,索德洛爾等人趕到時,隱約在白霧間看到了一個身影。

    莎莉始終衝在前面,她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在看到樹叢中那隱約的人影時心已經提在了嗓子眼,此時策馬便要向前衝,卻被索德洛爾當即喊住。

    雖然知道她是自己頂頭上司安格瑪公爵的女兒,但這種時候索德洛爾優先考慮的卻是羅迪的命令——他做了幾個戰術手勢,身後便有四個人跳下馬匹開始分散向前,手中的短弓已經瞄準了遠處的人影。

    不過他們剛走沒幾步,遠處便傳來了一聲令莎莉摸不著頭腦的話語:「奧特曼」

    走在前方的斥候聽後當即張口回道:「小怪獸」

    隨後他們便放下了短弓,邁步朝前面跑了過去——顯然,這是羅迪和他們早就默契的「接頭暗號」。

    「沒事了,羅迪在那裡。」

    索德洛爾也是終於鬆了口氣,而莎莉在聽到這句話後,當即便跳下馬跑了過去,可是當她來到羅迪面前不遠處、看到倒在地上那已經無法動彈的弗朗西斯時,腳步不出意外的停了下來。

    「莎——莎莉…」

    弗朗西斯被砍斷的手臂還在緩緩流著血,但能看到上面纏了兩個布條做了簡單的止血措施,他的右腿耷拉著,原本英俊的面龐慘白如紙。見到莎莉出現在自己面前後張著嘴巴想要說什麼,卻半天發不出多餘的聲音。

    顯然這位伯爵從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境下和莎莉重逢,他嚥了好幾口唾沫,心中原本強烈的求生慾望,似乎隨著莎莉的到來而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啊,莎莉,我和他談得差不多了——你來和他聊聊吧。」

    羅迪的摸樣好像在向莎莉介紹自己的某個老朋友似的,「你看,他好像有話要對你說,那個,索德洛爾,咱們先退幾步——」

    他一邊後退一邊想要把空間留給這對兄妹,可剛邁出一步,原本的話語便戛然而止因為莎莉已經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脖頸側面的一處細小傷口…

    那是最初火球術爆炸式飛濺的木屑劃傷的,傷口太小了,以至於他根本沒注意到。

    「你受傷了。」

    莎莉的個子比羅迪矮了一頭,所以她和羅迪說話時是微揚著臉的。

    「額——沒什麼事,小傷而已,呵…」羅迪於笑了一聲,心下卻是納悶為什麼莎莉不直接找弗朗西斯算賬反而先關心自己,他指了指旁邊地上已經進氣多出氣少的傢伙,「那個…他——」

    「他」後面的話沒說完,羅迪便僵在了那裡。

    莎莉張開雙臂,直接撲進他的懷裡,那看起來瘦弱不堪的胳膊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是勒的羅迪張開了嘴巴,傻愣的表情彷彿缺氧的魚…

    圍過來的斥候們此時表情各異,卻都是統一把目光挪向了遠處,索德洛爾表情抽筋的扭過了頭,自己叨叨著「太有種了」之類的話語。

    而至於弗朗西斯,好像沒人在乎他是不是還躺在這裡……

    聞著羅迪身上熟悉的味道,莎莉只感覺許久以來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去,緊張和焦急過後,心中似乎被某種情緒填的滿滿的,那美麗的鵝蛋臉側過來,在羅迪胸口上貼了許久,好似不想離開似的。

    可羅迪此時的想法卻很不「浪漫」,他唯一想說的就是:莎莉的力氣真他娘大啊

    雖然情商低,對女人特別不感冒,但還好羅迪知道自己不該在這種時候推開人家。他想了半天,這才看到自己抬著倆胳膊像個衣架子一樣可笑,於是趕緊把手放了下來,動作彆扭的拍了拍莎莉的後背,有些尷尬的低聲道:「這個,沒、沒事了…那個…別害怕哈。」

    結結巴巴說著自己都不太懂的話語,印象裡電視劇男主角抱著女主角安慰的時候似乎都這麼說,羅迪其實也不知道莎莉現在的精神狀態到底如何,他還想說什麼,便聽到把頭埋在自己懷裡的莎莉突然「撲哧」的笑出聲來。

    「傻瓜…」

    她的低語聲清清楚楚,而羅迪卻根本不知道怎麼辯駁,只是傻傻的站在那裡。好在莎莉並沒有繼續賴在她的懷裡,鬆開了雙手,那帶著許些羞赧的目光和羅迪對視了一秒,繼而轉向了旁邊。

    「現在想起來,我都不知道是第幾次被你救了呢。」莎莉望著遠處「霜凍新星」施放後的痕跡說道,隨即卻是伸出手,有些撒嬌似的說道:「把它借給我用一下吧。」

    「啊?」

    羅迪不明所以,看莎莉伸手的方向,似乎是自己腰間的彎刀,愣了愣,指著刀柄道:「這個?」

    「對,給我用一下。」

    莎莉抬起頭,原本那些情緒似乎都被她在這一瞬間壓了下去,目光望著羅迪時,嘴角還在微微翹著,「怎麼…還不相信我麼?」

    羅迪總覺得她這話有些怪,不過還是把彎刀遞給了她——刀刃寬厚沉重,莎莉握著的時候明顯是往下墜的,不過她還是惦了掂,隨後轉過了身去。

    臉上的微笑還在,可是目光望向弗朗西斯時,她嘴角的笑意已經倏然轉冷

    弗朗西斯似乎察覺到了她此時拿著刀意味著什麼,張開嘴巴,忍著渾身的劇痛道:「莎莉,你聽我解釋我這——」

    「噗」

    彎刀砍入肉體的聲音在森林中響起時,羅迪等人的眉毛集體跳了一下。

    鮮血噴濺出來,幾乎噴了兩三米遠。

    莎莉不會用彎刀,但她雙手攥著刀柄之後,卻就這樣一下比一下用力的將刀刃「砸」在了弗朗西斯的腦袋上。

    四周沒有人去阻攔她……或者說,這樣的時刻,莎莉要做什麼,連羅迪都是沒有資格去阻攔的。

    「卡」

    「卡」

    「卡」

    幾十刀下去,弗朗西斯的屍體已經像是一堆碎肉。

    這樣的工作量對於莎莉而言實在是有些「大」,當她氣喘吁吁的停下時,手中的刀柄已經被黏兮兮的鮮血所浸透,臉上、身上都被鮮血濺到,而那件原本純白色的教袍,此時則已經被染紅半身…

    「呼——」

    生生將一個人砍死,並不意味著莎莉可以面對這樣的屍體面不改色。她大口喘著氣,將彎刀遞給了羅迪,隨即卻是踉蹌兩步,直接趴在了旁邊嘔吐起來。羅迪趕緊過去扶住了他,卻感覺那冰涼的小手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耳邊也在這時傳來了莎莉微不可查的說話聲:「你說過的…當我想好要解決他的時候,我就來找你——現在、現在我想好了,我也做到了。」

    「我也做到了…」

    嬌弱的身軀靠在他的身上,莎莉因為力竭而站立都有些困難,可說出的話語,卻讓羅迪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他不明白…莎莉之所以能咬牙親手把弗朗西斯剁成肉醬,說到底,還是因為她不想讓羅迪「為難」——羅迪只看到了莎莉看似狠辣而果決的一面,卻不知她本是沒有多少殺心的…動手的原因,其實是有一些「報答」意味的。

    莎莉不想讓羅迪背負「謀殺貴族」的罪惡感,所以她選擇了親自動手。

    自然,她也不知道羅迪這個穿越者其實對貴族根本沒有半點多餘感受,所以兩人此時心裡想的東西,委實都有種「互相猜錯了」的感覺。

    「走吧,羅迪。」

    噁心的感覺被壓抑下去,莎莉像個任性的孩子那般生生拽著羅迪朝遠處走去,而索德洛爾和剩下的斥候則自覺開始打掃起了戰場。

    他們望著那被砍成肉醬的「伯爵大人」,心中感到震撼的同時,卻也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句話:從來就沒有單純的貴族啊…

    走遠的羅迪自然沒心情考慮這些事情,莎莉說是拽他,其實身體還是虛弱的很,沒幾步就變成了他攙扶莎莉——等走出幾十米,羅迪想讓她登上準備馬匹時,莎莉卻突然停住了腳步,目光望著自己的腳尖,欲言又止道:「是不是…被我嚇到了?」

    羅迪心想的確是有點,不過還是摸了摸鼻尖,回道:「還好吧,其實你和我想法——怎麼說呢,應該是比較一致的。咳,這種傢伙留著他多說半句廢話都多餘——那個…咳咳,也不是這樣——」

    話說了一半,他發現莎莉的眼睛正亮晶晶的望著自己。

    「傻瓜。」

    「額?」

    羅迪不知道自己於嘛得到這麼一個評價,撓了撓後腦勺,本來還想反問什麼,但看到她虛弱的狀態,又顯得有些氣餒,最終伸出手,幫她將那件染血的教袍拽了拽,正想說「趕緊回去」之類的話語,卻見莎莉突然伸出了手掌——

    疑惑的低下頭,羅迪這才發現莎莉手中拿著的,正是那枚他送的那枚巫毒骰子。

    「你當真,我就當真,,當初你就是這麼發下的誓言。」莎莉睫毛輕輕顫動著,努力抑制著心中的羞赧,輕輕說出了一句許久以來她一直想說的話語:「那麼現在…你願意做我的…騎士麼?」

    對於這個時代的貴族女性而言,「騎士」的含義已經不言而喻,而這麼說出話來,則幾乎意味著她單方面的表白了。

    恐怕無論是哪個男人,此時站在她面前都會感到一股子熱血衝到腦袋頂上,隨後定然單膝下跪大聲表達「我一定願意」云云…

    可是千不該萬不該,站在她面前的這貨…腦子少根筋。

    「嘿…騎士啊…」

    羅迪的笑聲讓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莎莉疑惑抬頭,鵝蛋臉已經羞紅的她實在想不出這有什麼好笑的,可隨後羅迪的回答,頓時讓她的表情變得精彩起來——

    「我不打算當騎士的,我一直覺的索德洛爾他挺適合當騎士…我覺得我以後可會當個遊俠或者什麼的,誒——莎莉?莎莉你別走啊馬在這邊莎莉—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1-18 20:35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4-2-24 22:11
箭皇 第一卷【邊境陰雲】 第一百二十三章 美女遭劫(一)


     時值黃昏的時候,霍利爾城內的氣氛顯得很是肅然。

    今天發生的事件太過血腥,以至於城內幾乎從下午起便陷入了全線戒嚴的狀態--對外的稱呼是「搜捕異教徒」,安撫的話語是「局面已經得到有效控制」,至於是不是真的,平民士紳甚至貴族很難得知,畢竟這種事情只涉及宗教,對貴族們的利益並沒有太多影響,他們自然就懶得上心去管。

    不過有人作壁上觀,就有人焦頭爛額。

    拚命奔跑的阿卡莎此時只感覺自己的雙腿已經近乎麻木。

    很難形容她此時的心情,不知道該說是憤怒還是委屈,又或者自責或後悔,總之混雜在一起時,只感覺自己身體內的血都是冷的。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脫離「蝮蛇十字」,卻突然遭遇了這樣的事情,對於阿卡莎而言當真是難以接受的結果--因為當一切都搞砸了的時候,她卻還不明白原因是什麼

    阿卡莎感覺自己很無辜:她為魯本斯提供了蓋洛普的情報,而自己也在關鍵時刻沒有配合蓋洛普去進攻,可最終答應自己加入「玫瑰十字」並洗清罪名的魯本斯,竟然直接當場用神術攻擊自己,甚至還下令讓士兵追殺所有的手下

    看到那些聖殿守衛朝自己和手下撲過來的時候,她真是心如死灰,腦子裡只剩下了本能的逃跑意識--因為有著「恢復系」進階「光明牧師」的身份,所以她最終在手下的掩護中成功脫身,並一路到了霍利爾城相對偏僻的坎貝區

    太陽落山之後,陰暗的坎貝區可沒有什麼路燈,她此時的狀態完全可以稱得上「摸黑」前進,不過阿卡莎之所以朝這裡走,是因為她清楚記得「蝮蛇十字」曾經花了半年時間在這裡挖過的一條密道--而找到密道的入口,她便能直接從這裡逃出霍利爾城

    至於出城之後去哪裡,她此時根本沒有去想,腦海中唯一擁有的念頭,便是不要被那些聖殿守衛抓住…

    邁著快步的阿卡莎瞇著眼睛辨認著四周模糊不清的景物,勉強有酒館的燈能映照出四周牆壁的輪廓,她能確認自己大致距離那個入口應該還有幾百米的距離--而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大喝:「什麼人?」

    阿卡莎不是蓋洛普那樣的老狐狸,她從來只是一個恪守本分的牧師罷了,無論是城府還是心機根本比不了那群在政治鬥爭中鑽研的傢伙,所以此時聽到這樣的問話,她第一時間便心慌的朝遠處跑去,根本就想不出任何其他的應對方式--

    「那裡有個人抓住他」

    隨後傳來的話語聲倒是證明阿卡莎的判斷沒有錯,兩名聖殿守衛原本已經打算搜一遍坎貝區便離開,哪知隨意的唬了一聲竟然真的找到了可疑目標,他們當即邁著大步追了上去--而論體力,三個阿卡莎也比不上這種職業軍人,但她記憶力卻極其出眾,對於在這裡住了十來天的坎貝區很是熟悉,那些犄角旮旯的隱藏地點更是很早就研究過,所以她當即左拐右拐的鑽進了狹窄的小巷中,找到一處低矮的牆縫矮身鑽了進去…

    因為穿的是布鞋,阿卡莎的腳步聲本就不大,又加上穿著鎧甲的聖殿守衛一跑起來「哐啷哐啷」響個不停,所以守衛並沒有捕捉到她停下腳步藏身的動靜,很快便從阿卡莎的眼前跑了過去--

    「去哪兒了?」

    「應該是那邊」

    「是個岔路,分頭找」

    兩個腳步聲逐漸離開,但阿卡莎卻不敢輕舉妄動,她屏住呼吸等了會兒,確認安全後悄悄爬了出來,隨即摸著牆壁朝已經只有兩百米之遙的地道入口而去。

    要鎮定。

    阿卡莎在心中對自己說道,耳邊一絲一毫的動靜都牽動著她的神經,可就在她認為自己可以安全走完接下來的所有路程時,後背突然傳來的劇痛突然間讓她停住了腳步--

    「嘶…」

    原本因為連續奔跑而潮紅的面頰一下子蒼白了起來,她立刻明白這疼痛是來自迦卡德主教的詛咒

    「鞭笞之刑」直接豁開了她的後背,破開了一道口子

    「早不來晚不來…該死的」

    她咒罵一聲,卻也知道自己現在根本不能施放任何神術,因為在這黑暗的環境下施放哪怕一個最簡單的「初級恢復術」都會閃爍出耀眼的光芒,而對於正在搜捕自己的聖殿守衛而言,這絕對是找死行為。

    所以阿卡莎立即決定忍著痛繼續跑下去--那一道道傷口出現在後背時,阿卡莎幾乎疼得將嘴唇咬破。平日裡她都是坐在椅子上等待詛咒結束,所以疼痛尚且能忍耐,可現在自己卻在拚命奔跑,那牽動傷口時的痛感比往日大了無數倍,幾乎令她要喊出聲來。

    不過在強大的意志力下,阿卡莎竟是強行跑了快兩百米,當她來到距離密道不遠處的入口時,已然感覺兩眼發黑,雙腿沉得邁不動步子了。

    劇烈運動導致血液湧動的速度加快,而後背原本並不致命的傷口,此時卻讓她面臨一個難以避免的問題:如果再不止住血,她恐怕真的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快到了,就快到了…」

    她努力支撐著跑出去最後十米,卻最終還是失去控制般,「撲通」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但她卻沒有就此放棄,當即咬牙伸出手又努力撐起了身體--長袍的後背已經被流淌的鮮血浸透,但她顧不上止血,卻硬是閉上眼睛憑借記憶摸到了一扇木門,隨即壓上身體的重量將其推開。

    「蝮蛇十字」修建的密道就在這處距離城牆不遠處的廢棄民居裡,因為行動的全面失敗,這個通道到現在竟是沒有人使用過,所以當阿卡莎進入這裡時,一切還保持著建造完成時的原樣。

    幾乎是爬進來的阿卡莎勉強關上門,卻連門栓都沒有力氣扣上,她咬著牙一點一點挪動到了這屋舍臥室的壁爐前,伸手拽動了一塊鬆動的石板--壁爐內部立刻出現了一個漆黑的大洞…

    這邊是密道的入口了。

    而阿卡莎做到這一步已經幾乎用盡了她的全部力量,她剛想抬起手施放一個「恢復術」,卻哪知因為失血過多,她支撐著牆壁的胳膊倏的一軟,整個人失去控制,直接栽入了密道

    入口的陡坡足有十多米長,阿卡莎一路滾下去疼得悶哼了好幾聲,她試圖伸出手止住翻滾的趨勢,卻在黑暗中聽到「卡吧」的骨裂聲和隨之而來的劇痛

    骨折了。

    阿卡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驚慌的情緒蔓延開來--神術如果沒有雙手手勢配合是根本無法釋放的,現在她背後有十多道持續留血的傷口,持續的失血已經讓她幾乎無法說出話來…

    她努力的活動手指,卻發現劇痛之下自己的手掌根本就沒有任何回應。

    該死的怎麼會這樣?

    難道自己就要這樣死在這無人可知的地方了麼?

    昏迷前,阿卡莎內心不甘的想到。

    時間回到半個小時前。

    「玫瑰十字」修道院內氣氛嚴肅。

    雖然異教徒都得到了懲戒,但說起來這樣的襲擊事件對於教派而言終歸不算什麼好消息--敵人的瘋狂造成了教派內部極大的傷亡,更波及到了不少平民,造成了近六十人的死傷。

    這種負面影響恐怕需要很久才能消弭。

    此時「危機公關」這個詞彙雖然不存在,但顯然「玫瑰十字」的教派高層還是有類似的處理經驗和能力的。雖然已經到了晚上,但大街小巷已經貼上了關於今天戰鬥的公示--大抵寫上一些「異教徒的罪行無可饒恕,他們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之類的話語,當然因為文盲比例不小,撥款給那些演講者的銀幣已經就位,明天一早,廣場和城市各個區域都會出現關於這次事件的口頭說明,而借此,魯本斯便能直接給這件事情「定性」,並將損失最小化,將整個事件渲染成「玫瑰十字」挫敗「蝮蛇十字」陰謀的正面事件。

    修道院的「精神家園」房間內,魯本斯正坐在的木桌前一封接一封的寫著信件,給卡德樞機主教的,給聖殿的,給這個教派權力機構上上下下盤根錯節的手下的,從下午到現在,他幾乎沒有休息片刻--而相比他的忙碌,主教本傑明此時則顯得有些「清閒」。

    他正拿著那支屬於「玫瑰十字」軍備庫生產製造的箭矢發呆。

    莎莉失蹤的消息傳到耳中時,本傑明心中立刻察覺到了不對並第一時間便派人去尋找,但因為她跑得太快,以至於後來派出去的聖殿騎士根本不知道從何找起,甚至到現在為止還在城裡面兜圈子,完全不知道她早就出了城。

    本傑明有些心焦,因為他同樣得知了一個消息:弗朗西斯也失蹤了。

    這對兄妹之間的鬥爭他清清楚楚,而正因為清楚,他才沒有隨意的去參與,這其中自然有一些屬於政客的考量和權衡--可他完全想不到,這對兄妹之間的矛盾,竟然造成如今這樣的混亂局面…

    回想起今天的大戰,雖然他努力去抑制心中的後怕,但那種直面死亡的感受,還是讓本傑明感覺自己之前似乎是做了一個「十分錯誤」的決定:一想到當初自己故意讓羅迪誤會莎莉,許些「後悔」的情緒便漸漸從心底升了起來。

    但後悔能有什麼用?誰能想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竟然能只靠一支箭便逆轉了整個局勢,甚至讓霍利爾城「玫瑰十字」的根基避免了被催毀的劫難

    現在說起來,本傑明甚至連去評判羅迪的資格都沒有了--因為若不是羅迪殺了蓋洛普,他早已經死了,哪裡還能坐在這裡思考什麼?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1-18 20:36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4-3-3 11:03
箭皇 第一卷【邊境陰雲】 第一百二十四章 美女遭劫(二)

     心中正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搞得有些煩悶,耳邊卻聽到腳步聲傳來,本傑明抬起頭,正看到伊森司鐸站在門口——

    「督主教大人,主教大人。」

    他打了個招呼,可臉上卻帶著許些怪異的神情,似乎剛剛看到了某種難以置信的東西似的,見本傑明望向他,伊森司鐸便有些結巴的說道:「莎——莎莉修女她…回來了。」

    「回來了?」

    本傑明猛的站了起來,心中一塊石頭也算落了地:「她在哪裡?怎麼回來的?」

    「我——這也是我想和您說的,」伊森司鐸嚥了口唾沫,「她是被一隊…一隊騎士護送回來的,好像是…魯西弗隆家族的,那個…」

    「魯西弗隆家族的騎士?我看到了,提圖斯和惠靈頓騎士都出現在了廣場,估計就是他們了。」

    本傑明揮了揮手,準備邁步走出房間去見莎莉,卻聽旁邊的司鐸低聲道:「他們好像是——斥候…」

    已經走出兩步的本傑明沒聽清,轉過了頭疑惑的問道:「什麼?」

    「我是說,他們、他們好像是魯西弗隆家族的…斥候。」

    伊森的話語落下時,本傑明的表情就好像挨了一拳似的,他驚訝的呼道:「你再說一遍?斥候?」

    「出了什麼事?本傑明。」

    埋頭寫信的魯本斯被他這聲音驚動,抬頭揚起眉毛問了一句。

    「沒——沒事,是修道院一位修女剛返回了這裡,我去查看一下,督主教大人。」

    他恭敬的回復了幾句,可臉上那種震驚和錯愕卻根本掩飾不住,目光和伊森來回對視了好幾次,顯然是腦海中想到了什麼,卻又不敢相信,最終還是邁著大步朝修道院外走去,嘴裡低聲念叨著含糊不清的話語——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剛才還在想那個斥候小隊的隊長,現在便聽到伊森說有魯西弗隆家族的斥候小隊護送莎莉回來,這樣的「巧合」怎麼想都有一種難以言述的…驚悚感。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修道院前點起了用於照明的火炬,街道上的景像在昏暗的環境下模模糊糊,可是當本傑明走出教堂前廳、把目光朝前方望去時,卻登時瞪大了眼睛——

    他嚥了口唾沫,扭頭問向了身旁跟過來的伊森司鐸:「你說這群人…是斥候?」

    後者艱難的點了點頭,聲音于于的回道:「他們、他們的確是這麼介紹自己的…」

    「你見過這樣的斥候?」

    本傑明嘴角抽了抽,他覺得今天這場混亂的刺殺事件已經讓腦子很亂了,而此時看到這群鋼鐵叢林般的騎士時,腦子更是有些短路。

    二十九名斥候列裝了整齊的鎧甲,手中的圓盾血跡斑斑、甚至還有被刀劍砍出來的豁口,雖然整體裝備比不上資金雄厚的聖殿騎士,但那股子久經沙場的血腥氣卻撲面而來,遠遠望過去的時候,陣型整齊的不像話。

    而他們沉默如山的態度,則更讓人覺得氣氛詭異。

    本傑明主教吸了口氣,邁步走近,卻見這整齊的隊伍「嘩啦」一聲開始抄兩側分開——火炬的橘色光芒下,騎士們腰間的長劍閃著寒芒,馬匹移動時,鎧甲摩擦的聲音帶著無形的壓迫…

    伊森司鐸本來跟著主教前行,可此時卻生生因為這群騎士的異動而直接本能的猝然停住腳步。

    隨後,莎莉在索德洛爾的帶領下從隊伍中央騎馬走出,直到修道院大門前時,兩人才一前一後翻身下馬,緩步來到了本傑明面前。

    「主教大人,你好。」

    索德洛爾公式化的打著招呼,算是盡到禮數,不過除這句話外他便再沒有其他動靜,而其餘的斥候更是騎在馬上一動不動,根本就沒有見到主教要行禮的意思。

    這顯然代表了某種態度。

    司鐸的臉色有些變了,他還沒見過霍利爾城有哪位貴族的私兵能這麼囂張的,張開嘴想說什麼,卻被其中一個面色兇惡的老兵瞪了一眼,不自覺的把話嚥了下去。

    而莎莉站定後卻並沒有像主教問好,反倒回過頭,對著這些斥候輕聲道:「感謝各位的護送。」

    隨後她才轉過頭來,向本傑明行了教禮道:「主教大人,我回來了。」

    這樣的態度,終究令修道院門前的氣氛顯得尷尬——自從本傑明把羅迪「氣跑」之後,莎莉對他就一直顯得有些冷漠,而在經歷這樣的事情之後,本傑明卻也明白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誤,張開嘴想說什麼,卻在看到莎莉那身被鮮血染紅的教袍後目光凝了凝,歎氣道:「回來了…就好。」

    聲音有些沙啞的他抬起目光掃了掃,卻是沒有看到那個預料中的身影——而旁邊的莎莉似乎是看出了本傑明在想什麼,倒是沒有任何避諱的說道:「今天是羅迪隊長帶人救了我,不過他認為教派對他有許多誤解,所以並沒有跟過來。」

    在外人聽來,這句話不過是單純的陳述句罷了,可是在本傑明主教聽來,卻著實感覺自己一張老臉被使勁抽了幾巴掌…

    莎莉的意思很明顯:發生這麼大的事件,力挽狂瀾挽救危機的是羅迪,而從弗朗西斯手中救下她的還是羅迪……人家能做到這些,而你們早於什麼去了

    面對這樣的「責問」,本傑明真的無話可說,心中也確確實實懊悔不已——不過能做到主教這樣的位置,他也不是心胸狹窄之人,此時雖然有些難堪,卻不會產生什麼屈辱感或憤怒——畢竟是羅迪救了他和魯本斯的命,是非黑白,他分得清楚。

    好在莎莉雖然生氣,卻並不刻薄。她也明白自己能進入修道院躲開弗朗西斯的暗殺,終究還是因為眼前這位老人的幫助,所以隨後便語氣緩和的說了幾句,給本傑明留了個台階,主教大人自然樂得接話,當即讓伊森司鐸帶著莎莉回了修道院。

    而隨後,他卻留在了這大門前,獨自面對著尚未離開的二十九名斥候。

    始終沒說話的索德洛爾抬起眼睛瞧了瞧,繼續保持沉默,而剩下的斥候則仍舊騎在馬上俯視著這位主教。

    「額——」

    本傑明想說些什麼,張開嘴巴時,卻正好看到索德洛爾那機器一樣冷漠的表情,頓時感覺自己似乎不該說太多廢話,斟酌片刻,最終低聲道:「替我向羅迪隊長說聲感謝,我…欠他一個人情。」

    這樣的低姿態,對於一位德高望重的主教而言,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索德洛爾臉上卻始終沒有多餘表情,只是點頭應是,隨即便是幾句公式化的告別,大意是「我會轉告給他」之類的——轉身登上馬匹後,他和斥候們幾乎是轉身間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望著他們的背影,本傑明輕歎了口氣,搖搖頭,似乎在為自己許久之前的某些想法而感到有些可笑:「有這樣的手下,怎麼會是簡單角色呢…」

    邁步返回時,他又想起了莎莉教袍上揮灑的血液,吸了口氣,感受著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輕聲道:「看來魯西弗隆家族的爭鬥…徹底結束了。」

    斥候們離開,主教也轉身返回修道院,寂靜重新籠罩了修道院前的空地,但從始至終都沒有人注意到不遠處一個站在陰影中的那個高大身影。

    有著一臉絡腮鬍子的惠靈頓騎士此時似乎對離去的主教並沒有興趣,反倒是望著那群有序離開的斥候,饒有興致的捋了捋鬍鬚,低聲自言自語道:「有點門道啊……這群傢伙。」

    夜幕愈深,城中逐漸起了薄霧。

    斥候們從修道院離開後沒有一百米,羅迪的身影便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隊伍中——他其實始終跟著隊伍,只不過剛才在修道院時躲在一旁罷了。

    說起來,羅迪對本傑明的是始終感覺不爽的——即便和莎莉消弭了誤會後,他對這個主教卻也很難對消除惡感,不過到了現在能用這種方式解決,對於雙方而言,已然稱得上「皆大歡喜」。

    他出了氣,本傑明也承認自己欠了人情,這已經是對羅迪做好的結果了。

    心中琢磨著以後能在哪裡用到本傑明這層關係,他帶著隊伍在寬闊的道路上朝坎貝區走去——這次行動屬於他個人主張,所以食宿可沒有公爵府來報銷

    「接下來怎麼安排?」

    索德洛爾抓著韁繩問道。

    「在這邊待了一段時間,所以知道一些便宜的旅店,咱們先去舒舒服服休息著,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今天各位幹的都不錯。」

    羅迪摸了摸腰間的錢袋,卻也是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好不容易靠著客邁拉獸鱗片賺的錢已經花的差不多了,又趕緊問道:「這一路過來花了多少錢?稅交的多麼?」

    「一路跑過來都還順利,就是在基格鎮那邊稅高一些,不過聽說我們是魯西弗隆家族的斥候之後,還是給打了個折扣。」

    索德洛爾的話語也引起了旁邊魯格的共鳴,他接道:「特蘭卡子爵估計是窮瘋了,那種稅額很不正常,這麼下去鎮子估計很快就沒人去了。」

    「缺錢花了只能這樣啊,貴族嘛,善於經營的只是一小部分罷了。」羅迪點點頭,卻想起了自己之前關於掙錢的那些設想…再不掙錢,自己這支隊伍可就真得去要飯了,「對了,你們有注意過基格鎮的葡萄酒價麼?」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1-18 20:38 編輯

bpd 發表於 2014-3-6 22:58
第一卷【邊境陰雲】 第一百二十五章 論宅男為何孤獨…

  這個問題問出來,包括索德洛爾在內的所有斥候都在搖頭,羅迪先是一愣,隨即恍然:葡萄酒是貴族飲料,根本不是擺在商舖裡出售的,問他們等於白問。

  「價格不知道,不過要說葡萄酒,安德森管家那邊似乎有些消息說今年葡萄的收成並不好,似乎因為雨水太大了的緣故,估計基格鎮也會受到影響吧。」

  「這倒是個有用的消息。」

  羅迪點點頭,隊伍此時已經進入了坎貝區,原本四周高大的建築物開始低矮陰暗起來,本來在牆壁上用於照明的火炬在這裡也沒了蹤影,好在卡特早有準備,自告奮勇舉著火把走在前面,按照羅迪的指示找向了幾家便宜的旅店,隨後便讓斥候們安置馬匹準備食宿。

  而就在羅迪準備走入旅店時,遠處兩名聖殿守衛正好舉著火把從街角轉了過來——他有些疑惑的轉過頭,心理好奇為什麼會在這裡看到屬於「玫瑰十字」的人手,而「環境敏銳」則讓他很快從對方的談話聲中得出了結論:

  「去哪兒了?」

  「應該是那邊。」

  「是個岔路,分頭找。」

  想來他們來這裡是為了追查逃跑的異教徒,羅迪望著漸漸走遠的兩名聖殿守衛,內心卻是突然冒出來了一條信息:印象中「尼爾達司祭的墮落」第三步步驟,便是去城中一處隱蔽的密道尋找線索——這密道最初的作用,似乎就是「蝮蛇十字」修建出來而為了撤離用的。

  「尼爾達司祭的墮落」這條任務線非常之長,起初調查的人物就是「尼爾達」本人,而隨著調查的深入,便會發現他和「蝮蛇十字」有染,而到了十多步之後,便會得知其中甚至牽扯到了亡靈勢力…這些冗雜的事情羅迪暫且不提,他唯一感興趣的,便是而那個密道現在正好是一條「生財之道」

  因為「蝮蛇十字」的人修建時間匆忙,密道裡面基本都殘留著各種石塊和渣土的痕跡,所以任務鏈最初那些到這裡調查的玩家,都能在密道內發現很多散落的「碎晶石」——這就是當初這一步的「任務獎勵」,雖然只是低級的加工材料,但物以稀為貴,在等級普遍不高的時候,這種東西湊成一定數量同樣能賣不少錢。

  聯想到囊中羞澀即將破產的窘迫,羅迪幾乎立刻打定主意準備去做,所以在確認手下們住滿了兩個旅店之後,羅迪馬上叫上了魯格和索德洛爾——

  「拿幾個布袋子,找個能挖東西的工具,礦鎬最好,帶上火把,跟我來一趟。」

  命令簡單安排了下去,羅迪自己也是翻找出了幾個口袋,因為擔心遇到逃跑至此的異教徒,他還囑咐道:「對了,別忘了帶武器,有可能遭遇戰鬥。」

  「這是於什麼去?」

  「賺點外快。」

  「外快?」

  「突然想起個地方可能有值錢的東西,咱們趁著天黑去撈一筆,估計以後就沒了。」

  羅迪和走在前面,卡特和索德洛爾跟在後方,三人一共拿了六七個大口袋,魯格從旅店老闆那裡借了把鐵鏟,索德洛爾拿著火把,羅迪則背著短弓拿著彎刀,邁步朝印象中的任務地點走去。

  沿途的道路都是漆黑一片,中間又遇上了兩次聖殿守衛,其中一次還被詢問有沒有看到異教徒,三人自然搖頭——隨後繼續走了五六分鐘,一行人一邊聊天一邊便來到了坎貝區最靠城牆位置的一片棄置民居前。

  到這時都沒看到什麼異教徒,三人的情緒便也放鬆下來,口中聊的東西都是隨意的很:

  「…魯格以後想過去做什麼麼?騎兵隊長?還是步兵?」

  「騎馬打仗什麼的沒問題,但是帶隊伍的話,我自認帶不了多少人,這麼個斥候小隊就差不多是我的極限了。」

  「嗯,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一個合適的小隊…執行特殊任務什麼的。」

  羅迪沒事聊聊他們兩人以後的職業規劃,琢磨著給這些傢伙提供什麼轉職比較合適,像魯格這樣個人能力比其他士兵突出的老兵,處於戰鬥的第一線才是最願意做的事情,讓他站在戰場後方指揮還不如讓他去放羊——這樣的特性,羅迪已經漸漸在腦海中有了一些想法。

  「索德洛爾呢?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問題?」

  「問題不多,主要是感覺劍術到了某種瓶頸,很難提升上去了。」他倒是直言不諱的繼續道:「斥候隊伍的人都沒有我強,和你打的話…你走的路子實在不適合練習。」

  這話是事實,雖然現在羅迪有屬性優勢可以碾壓索德洛爾,但如果讓他這個走狂戰士路線的人去對練,武器損耗絕對是個大問題。

  「嗯,這個我會考慮一下,到地方了,咱們先於正事。」

  羅迪停下腳步,辨認了一下四周的建築物——因為此時是588年,某些細節還和590年不太一樣,所以他皺眉思索片刻,最終確認了那個隱藏著密道的房間,邁步走了過去。

  索德洛爾左手持火炬,右手已經抽出了長劍,魯格默契的站在了隊伍最後,轉身注意著身後的建築物陰影處,而就在他們來到這房屋門前時,羅迪卻突然停住了腳步:「等等…」

  「環境敏銳」帶來的嗅覺提升讓他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道,這讓他心中立刻存了警惕,索德洛爾更是注意到了門口不遠處幾乎無從辨別的腳印——「有人來過,看痕跡應該是今天之內。」

  他彎下腰,伸手抹了一下浮土,繼續道:「痕跡在這裡變了——看來他試圖遮掩…不對,這不是遮掩,這人是爬進去的。」

  羅迪雖然也會辨認痕跡,但能推斷出如此細緻的東西卻是他做不到的,聽了索德洛爾的話,他皺起了眉頭,帶著疑惑用腳緩緩踢開了木門。

  已經搭在箭臺上的箭矢對準了前方,隨時準備狙殺任何蹦出來的目標,耳邊更是聽著四周的一切動靜,不過他仔細想了想,覺得若是有人進了房間,估計此時已經藉著密道逃脫了,也不會在這裡等著偷襲誰。

  打開「周邊環境狀態欄」,羅迪很快找到了那個壁爐後方的密道,然而走到近前時,空氣中的血腥味道卻一下子濃郁起來——幾人的臉色都有些古怪,羅迪想了想,打開「周邊人物狀態欄」,拿起火把和彎刀第一個走了下去:「魯格在門口放哨,把外面門關好,索德洛爾跟著我。」

  說完,他便沿著狹窄的直不起腰的下坡道走了下去。

  此時距離阿卡莎跌入密道只有兩分鐘的時間,甚至可以說她前腳剛滾下去,後腳羅迪便推開了外面的房門。

  所以羅迪沒走出幾步,便直接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阿卡莎。

  「這……是什麼情況?」

  因為能直接看到面前周邊任務上方顯示的血槽,他當即知道對方是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因為對方身體上方顯示的剩餘6血量和重傷狀態,都說明對方已經奄奄一息…

  「這等級…有點熟悉啊。」

  羅迪用火把照亮了阿卡莎的身體,首先看到的是她骨折後角度詭異的右手臂,繼而便是她後背上幾乎完全浸透開來的大片鮮血。

  「內傷?這什麼情況?」

  阿卡莎是趴在地上的,所以羅迪費了些力氣才把她已經沾了好多灰塵的臉蛋掰了過來,仔細一瞧,立刻想起這女人自己曾經見過。

  那是在豬頭酒吧門口的時候,這個等級極高的女人似乎幾名異教徒的領導者,今天刺殺發生時,她似乎也在現場——羅迪離得遠,沒有聽到她和魯本斯主教之間說了什麼,所以此時他立刻把阿卡莎當成了「逃跑未遂」的異教徒。

  「什麼人?」

  後面索德洛爾皺著眉頭,也是覺得這樣的地方出現一個半死不活的女人實在是有些詭異,他手中的劍甚至已經拔了出來——視野中,羅迪正雙手抱著一個身材曲線異常誘惑的女人,因為光線的原因,阿卡莎蒼白的面頰更顯出一股子惹人愛憐的氣質,怎麼看都是個極品美女…

  可這位美女在被羅迪用手掰著臉蛋看了看,卻隨後像是扔垃圾一樣隨手鬆開——阿卡莎「呷」的臉朝下砸在地上,那聲音和情景讓索德洛爾嘴角直抽,眉毛挑了挑——抬起頭來時,發現羅迪似乎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邊走邊說道:「異教徒罷了,重傷等死呢,咱不用管她,回頭等死透了拖著屍體送修道院去就行了…」

  他後面那句「估計能換點聲望」自然是索德洛爾聽不懂的,話說完,羅迪好像直接把阿卡莎當成了一個木頭似的,直接邁步從她身上走了過去,還不忘回頭示意索德洛爾跟上——「這邊,咱們要找的東西就在裡面,口袋拿好了,對了,把那個鏟子給我扔過來…」

  索德洛爾眉毛直跳的看了看這快沒什麼聲息的女人,心下當真覺得羅迪這樣的思路實在有些詭異……好歹那是個人啊,怎麼能當成物品一樣隨手扔邊上不管呢?

  實際上,羅迪還針對這麼個高等級異教徒的死活興趣不大——「東郭先生和狼」、「農夫與蛇」這類故事可不是唬人的,他可沒興趣去救治並感化一個「蝮蛇十字」的瘋子,此時沒第一時間補一刀已經是他「現代人」的性格中留有許些仁慈和憐憫了。

  而索德洛爾看著奄奄一息的阿卡莎,舉著火把看了看,性格謹慎的他最終還是問了一句:「要搜她身麼?」

  「現在搜也行,你看著點火把,我先在這邊找找。」

  羅迪低頭在地上尋找著水晶的痕跡,一臉玩家才有的財迷相——或者說「孤獨一生」的宅男相,對旁邊玉體橫陳的阿卡莎一點興趣都沒有。

  「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嘿,還真有。」

  他嘴裡胡亂唱著歌,喜滋滋的翻了翻地面,摳出一塊白晶晶的石頭,瞧了瞧,一臉傻笑的塞進了布袋裡,隨即繼續低頭翻找。

bpd 發表於 2014-3-6 23:18
第一卷【邊境陰雲】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是什麼小角色

  而另一邊,從阿卡莎身上搜出一封染血信件的索德洛爾正在藉著火把閱讀著上面的字跡,他越看越覺得不對勁,終於出聲道:「羅迪——她身上有封信,署名似乎是…魯本斯督主教。」

  「愛署誰署誰,跟我有什麼…等等,魯本斯?」

  「看上去是的,好像她是『玫瑰十字』在『蝮蛇十字』的——」

  「不是吧……難道是臥底?臥槽!」

  羅迪一把扔下手中的布袋,趕緊邁了幾步衝了過來,掃了眼信件內容,確認這還剩一口氣的女人的確是「臥底」無誤,頓時拍了拍腦袋,「真他娘失誤啊,錯把人家當成反動分子了啊!」

  索德洛爾有些發愣,不明白為什麼羅迪如此痛心疾首——他和「玫瑰十字」的關係不是很好吧?

  心中這麼想著,他遲疑的問道:「要救她麼?」

  「廢話,趕緊的!」羅迪心急火燎的抬手便抓了過去,根本沒管是不是摸到了阿卡莎的酥胸還是蠻腰,只管「嘶啦」一下撕開衣服便開始查看傷口,嘴裡不忘叨叨著:「這救活了能換多少聲望啊這…」

  因為沒帶繃帶,隨後羅迪和索德洛爾只能就地脫下自己的外套撕開來給阿卡莎包紮止血,而兩人也都被她後背那鮮血淋漓的情景嚇了一跳,好在那件薄薄的胸衣並沒有遮住太多傷口,羅迪也就沒有把這內衣扯掉,於是兩個大男人就這樣圍著沒有知覺的阿卡莎忙活了起來…

  密道外,溜躂著警戒的魯格覺得有些奇怪,因為他聽到了一陣陣衣服撕扯的聲音,心中雖然疑惑,卻並沒有隨便離開崗位——等過了十幾分鐘後,他才聽到索德洛爾和羅迪拖拖拉拉從密道爬出來的聲音,走過去一看,登時有些兩眼發直。

  走在前面的索德洛爾舉著火把,後面的羅迪卻背了個赤裸香肩而披頭散髮的女人,那身段兒,那模樣…

  聯想到剛才撕扯衣服的聲音,魯格頓時想到了某些少兒不宜的場面,有些結巴的問道:「這這這——隊長,這是…活的?」

  「差點就死了,趕緊走,這裡回頭再來——」

  「我說你倆怎麼待了那麼久…呼,不是X屍就好…」

  「廢話,我們要——」羅迪一邊回答一邊走,突然覺得剛才聽到的句子有些不對勁,登時一腳踹在魯格屁股上——「臥槽!你他媽想哪裡去了?!」

  自己好端端救人,怎麼在他眼裡就成了性飢渴呢?!

  旁邊索德洛爾臉色詭異,根本就是一副憋笑憋出內傷的樣子,走在前面悶頭不說話,結果同樣被羅迪踹了一腳屁股:「都給我嚴肅點!」

  說完這些羅迪喘了口氣——密道太狹窄了,從那裡面背著個人走出來還真是費勁,所以他抱怨道:「看著沒多少肉,背著還真沉…」

  「隊長不行的話我來吧我來吧…」

  魯格趕緊自告奮勇,結果被羅迪一腳踹開——「怎麼聽你這話怎麼跟趕著要上去輪X似的!」

  「哈哈哈哈…」

  索德洛爾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隨後三個大男人就這樣滿口胡言亂語的背著「蝮蛇十字」的牧師朝旅館走去……

  同一時刻,魯西弗隆公爵府邸則顯得燈火通明。

  許久沒有人使用過的會客大廳在幾年時間內早就變得冷清異常,因為弗朗西斯從來不會在這裡接待客人,所以這裡的壁爐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燃起過,不過此時壁爐內卻燃燒著熊熊火焰,木炭通紅的光芒讓屋子內充滿了暖意。

  房間內走動著的都是公爵府邸的僕人,自阿爾法管家「失蹤」之後,安格瑪公爵甦醒的事情便給這原本死氣沉沉的府邸帶來了難以想像的勃勃生機,很難想像僅僅是一個人便能改變整個府邸上下的氣氛,無論以往如何,此時來回忙碌的僕人們都是面帶喜色,那種心中的喜悅是根本不加掩飾的。

  「哥頓莊園的改動在這裡,稅金提兩成,他要是不交就自己看著辦。」

  「把這個隊伍解散,他們存在的意義不大。」

  「這份請帖直接塔塔伯爵,估計等他接到再趕過來時間也差不多了,明天一早就去。」

  一道道命令包含著對政治、經濟、軍事等等各方面的安排,安格瑪公爵坐在扶手以前好似閑談般輕鬆的對書記員和僕人說著,條理清晰甚至連人名地名都沒有出現過任何錯誤。

  這樣的情況,已經說明老公爵的「病情」完全康復,雖然身體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仍舊虛弱,但不過一個星期左右的調養和飽餐之後,安格瑪的身體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恢復著,此時已經能夠隨意在府邸內走動,更不用提這樣接連下達幾十條政令了。

  他坐在扶手椅上翻看著手中的羊皮紙,上面是有關於領地這些年來稅收及城內各項舉措的詳細記錄,老人一邊看一邊搖頭,最終在放下羊皮紙的時候嘆息一聲——「愚蠢啊…」

  這便是在感嘆弗朗西斯以前的做法了。

  「好了,今天到這裡,你們去休息吧。」

  他抬起手,僕人立刻走過來將那羊皮紙接住,隨後便端來了晚上喝的奶茶,剛沏了一杯,便聽到門外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

  「公爵大人。」

  提圖斯騎士站在門口打了聲招呼,他與惠靈頓騎士和公爵都是生死之交,往日裡都不會使用太多繁文縟節,此時安格瑪也是料到了他回來,抬手招呼道:「來來來,倒一杯茶,外面還是比較冷的。」

  騎士邁步便走了過來,因為身高驚人,給他端茶的女僕更顯嬌小,那精緻的茶杯在他手上好像玩具一樣小巧——提圖斯並不善談,他舉杯像喝酒那樣朝公爵致敬,隨即「咕咚」一口把滾燙的奶茶喝了個乾凈,咂了咂味兒,表情連多餘的變化都沒有。

  「你還是這副老樣子,這幾年過去了,還沒找到合適的女人去結婚麼?」

  「這話題…唉!」

  提圖斯搖了搖頭,接過女僕端的第二杯奶茶,照舊一口乾掉,抹了抹嘴,「還是打仗簡單,女人…真是他娘的想不通她們腦子裡在想什麼!」

  「你啊你,說多少次還都是這樣,」安格瑪似乎是想起了當年的某些故事,笑了笑,隨即話題一轉道:「那就說說今天的事情吧,我大致聽人描述了過程,不過打仗這東西,還是當時在場的你比較瞭解。」

  安格瑪公爵十指交叉托著下巴,眼中的精光微微閃動著,「…我聽說,這戰局是因為一支箭逆轉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是這樣。」

  性格實在的提圖斯平日裡對大多數話題基本上是不發言的,但唯獨話題涉及「戰鬥」時,他才會有多說幾句的興致——「那個異教徒很棘手,雖然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死了,但看得出他幾乎險些得手。後來我專門去查看過那屍體,箭矢正中後心,沒有受到護盾的阻擋,而且有爆炸的效果。」

  「距離最近的合適射擊點大概有四十多米,不過我覺得真正出手的位置應該是在六十米開外…」

  安格瑪公爵默默地聽著,心中逐漸構建出了城市廣場上今天發生的一幕幕場景,某一刻,他突然問道:「那支箭呢?」

  「被那個主教拿走了,不過後來我發現地面上不止一支箭,附近至少七名異教徒都是被直接射死的,每一個…都是一箭致命。」

  說到這裡,提圖斯的臉色微微變了變,露出許些狂熱的神色來,「幾乎百分之百的命中率和擊殺率,這樣的傢伙真不是什麼小角色,尤其他還直接射殺了另一名法師——雖然不知道這傢伙是誰派來的,但…確實很厲害。」

  「能從你嘴裡說出『厲害』兩個字可是不容易呢。」

  安格瑪公爵揚了揚眉毛,似乎有些意外他的評價。

  「實力強的人有很多,但厲害的卻沒多少,我覺得能把握這種時機的人才真叫厲害——那場戰鬥持續了快一個小時,不早不晚就那麼一支箭起到了關鍵作用,隨後的攻擊更是把敵人士氣直接摧毀,這種人厲害不在實力上,而在於他的腦子。」提圖斯指了指腦袋,「會用腦子戰鬥的人,我才真正承認他厲害。」

  這番話的確讓安格瑪公爵感到贊同,他點點頭,隨即卻有所感應的扭過頭望向門外——惠靈頓騎士的身影正好站在那裡,正在倒茶的女僕被這位騎士嚇了一跳…因為她甚至根本沒察覺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呵…我年紀終歸是大了,反應比以前慢了不少呢。」

  安格瑪伸手示意讓他進來,後者雖然身材和提圖斯差不多龐大,可走路時卻根本沒有一點聲音——這和他的進階職業「幽靈騎士」特性有關,從某些角度來說,平日裡的惠靈頓就像是一個「盜賊」或「刺客」,根本不像是穿著板甲的騎士。

  作為安格瑪公爵的得力手下,他的實力自然毋庸置疑。今天在城市廣場時,提圖斯縱橫馳騁,而他卻始終沒有現身,因為從頭到尾惠靈頓都只是在關注著莎莉的動向…從她遭受弗朗西斯攻擊開始,這位騎士便始終在不遠處默默旁觀者——一直到莎莉於城外將弗朗西斯直接砍死,他也沒有現身哪怕一次。

  直到剛剛確認莎莉返回修道院之後,他才結束了這一天的任務,回到了公爵府。

  顯然,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任何其他人知道弗朗西斯的死訊的,甚至連安格瑪公爵也是如此。所以惠靈頓走過來的時候,老公爵的目光不由得帶上了許些詢問的意味,並靜靜等待著答案…

  惠靈頓在公爵面前站定,隨即單膝下跪,低聲道:「莎莉小姐已經安全返回了修道院。」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便等於直接說出了弗朗西斯的下場…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6-2-26 13:13 編輯

bpd 發表於 2014-3-6 23:34
第一卷【邊境陰雲】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夜談

  惠靈頓騎士的話語說完後,自甦醒之後便始終帶著強勢的安格瑪公爵有那麼一瞬間的愣怔,隨即眼簾便微微低垂下去,緩緩呼出一口後,聲音略顯沙啞的問道:「這麼說,他死了。」

  在曾經並肩戰鬥過的歲月中,類似的話語其實安格瑪公爵已經問過不下十次,提問的對象也變了很多——那些曾經一起戰鬥的騎士們一個個逝去,每當有人陣亡的時候,安格瑪公爵便淡淡的說出這樣的話語…

  但這一次終究不一樣,因為死的是他唯一的兒子,弗朗西斯魯西弗隆。

  無論再怎麼習慣死亡,但面對這樣的消息時,老公爵的心情終究是複雜而帶著難以言喻的傷感的,他伸出手輕輕捏了捏鼻樑,佈滿皺紋的面龐微微有些顫抖——抬起目光的時候,恍惚間還能看到提圖斯與惠靈頓年輕時的模樣,可是等視野清晰時,才能看到歲月在這兩位曾經年輕的騎士身上留下的痕跡。

  一切,都在變啊。

  同樣的,他也想起了那個曾經滿臉笑容、喜歡問這問那的小男孩的身影——可內心的疑惑卻也隨之而來:自己病倒的這幾年,他到底走上了什麼樣的道路,才會導致如今這無法挽回的結果?

  面容好似瞬間蒼老幾歲的安格瑪倏然嘆氣,但除此之外並沒有多餘的情緒表露出來。

  一旁的提圖斯不再談笑,而惠靈頓騎士則起身坐在一旁,在侍女自覺離開後,輕聲開始述說起了自己所見到的一切…

  這樣的過程並不長,可安格瑪公爵卻也細細詢問了足有一個小時,當聽到莎莉親自動手把弗朗西斯砍成肉醬的消息時,始終平靜接收所有信息的公爵卻搖了搖頭,輕聲道:「她不會這麼做的…」

  「可能和另一個人有關吧。」

  惠靈頓想了想,輕聲繼續道:「我想說,那個斥候隊長……」

  時間緩緩流逝,將近午夜的時候,位於坎貝區某家廉價旅店房間的阿卡莎終於甦醒過來。

  眼皮動了動,右手臂傳來的劇痛讓她從昏迷中逐漸恢復了意識。

  隱約聽到有說話聲,阿卡莎的聽覺最先恢復了正常,想要睜眼,可兩隻眼皮卻依舊沉重的抬不起來,身體更是疼痛無比——如此過了很久,她才意識到自己正趴在一張柔軟的床上。

  胸口有些悶,嗓子很乾,但這些感受都比不上手臂傳來的一陣陣劇痛……痛不要緊,最讓阿卡莎感到恐懼的是,她能感覺到一雙手正在自己的手臂上來回摸著,耳邊斷斷續續還有一些交談聲音傳來。

  「…骨折的時候得找個好點的夾板固定,這個你們知道吧?」

  有個聲音顯得很隨意,聽上去應該是領頭的,一副「我說你聽」的語氣。

  「記得有醫師說過,但骨頭上的問題,我只是大概懂些,她這樣的比較複雜,我就沒把握了。」回答的年輕男人語氣帶著許些謹慎。

  「魯格,你覺得呢?」

  「我?我覺得隨便捋直了包紮一下就行吧…」

  這個聲音粗啞一些,應該歲數過了三十多。

  「要是你骨折成這樣,我隨便給你捋直了包紮,那你下半輩子就別想拿劍了。」

  一共三個人,好像拿自己當教材一樣在這裡說著什麼,阿卡莎感覺自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樣,心裡很是難堪,但腦子裡渾渾噩噩的,還沒有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想要動,卻根本使不上力氣…

  「她運氣還好,骨頭沒戳破皮膚出來,要麼感染了可就麻煩了。」

  「什麼叫感染?」

  「說了你們也聽不懂,反正要記得,以後身上出現傷口了,先沖洗乾淨。」

  阿卡莎迷迷糊糊的聽著,漸漸回想起了自己為什麼會受傷:那個密道、自己後背的傷口…

  難道自己是被他們從密道抓住了?

  心中想不出什麼別的可能,她第一時間就以為這些人是「玫瑰十字」的,可隨後聽到的話語,卻讓她愣了愣——

  「還說今天給送到修道院呢,但晚上剛去人家那裝了個滿,現在過去也不太合適。咱明天再送就沒問題了,那群神棍應該會用神術給她治療的,現在確保傷口乾淨些就行。」

  這個說話的男人邊說邊伸手在自己後背用毛巾擦拭著,阿卡莎心中立刻升起無比羞憤的情緒——完了…自己的後背都被他看到了吧…

  「好了,現在來把夾板弄上,索德洛爾來幫我拽著她的手——對,魯格,把木板夾上——歪…太歪了,正過來——好了,繃帶…繃帶呢?奶奶的,索德洛爾你屁股後面那——」

  後面的話阿卡莎已經完全聽不見了,因為手臂傳來的劇痛已經讓她再次暈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時,阿卡莎感覺身體好似被埋在土裡一樣無法動彈。

  眼皮微微翕動兩下,趴在床上的她最終睜開了一道細縫:入目是昏暗燭光下簡陋的床頭櫃,角落裡還有一張面積不小的蜘蛛網,看得出這裡很少有人去打掃。

  鼻息間是濃重的血腥味,卻也混雜著一絲淡淡的藥草味道,腦袋被一個枕頭墊著,一股子陳舊氣息撲面而來,想來這裡應該是一個廉價旅店…

  意識一點點的恢復,刺殺發生時的一幕幕在眼前閃過,最終停留在了那個密道之中。

  不管怎麼說,自己還是被救下來了…

  心中這麼想著,但阿卡莎卻沒有產生多少慶幸的情緒,因為她很快意識到一個自己即將面對的危機:這幾個救下自己的陌生人似乎要把自己交給修道院…而一想到那個直接下令逮捕甚至攻擊自己的督主教,她的內心便升起了許些複雜的情緒。

  後悔?不至於,自己終究是擺脫了「蝮蛇十字」;憤怒?很憤怒,魯本斯對她的攻擊讓阿卡莎心中的怒意好似灼燒著心臟般難受——但想到報仇,心中卻立刻被無力感所籠罩。

  「督主教」的身份對於阿卡莎而言根本就是一座大山,現在自己要什麼沒什麼,又沒勢力又沒實力,就算找上他,恐怕也是分分鐘被拍死的命。

  心中有許些不甘,但她終究還是認清了現實——無論怎樣,找個安穩的地方活下去才是第一要事。

  阿卡莎嘗試著活動著手指,驚喜的發現因為夾板固定的原因,自己現在的手指已經能微微動彈了——這意味著她差不多能施放一個弱效治療術!

  不過就在她準備施法時,房門被輕輕推開了…

  「這一天可算忙的差不多了,魯格,叫幾個人把那些石頭裝好,回頭咱們吃飯可就靠這些了。」

  「隊長,這東西這麼值錢?」

  「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賺錢的事情我來想主意——先回去睡吧,別忘了安排人守夜。」

  又是那三個人!

  阿卡莎想起自己昏迷前的待遇,不由得臉有些發燙:真不知道他有沒有趁機做些別的事情…

  她到現在也沒辦法確認自己到底遭遇了什麼,總之身體像是木乃伊一樣被裹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失血過多帶來的副作用還在持續著,耳邊那幾個人的對話還在繼續——聽上去,那個叫魯格的傢伙回去休息了,而那個叫索德洛爾的則和「隊長」留在了這裡。

  「隊伍狀態還不錯,看得出訓練的時候沒偷懶。」

  「都在按計劃進行,對了,十二號的時候諾蘭村來了批響馬,被我們解決了——估計幾年之內都不會有誰敢去那裡劫糧食了。」

  「有人受傷麼?」

  「小傷,現在都差不多好了,不過今天這次戰鬥還是有些損失,雖然沒重傷,但總歸是要養一陣子。」

  「這倒是沒法避免啊…」那個隊長感嘆一句,隨後舒了口氣:「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終於結束,咱們能歇口氣了。」

  一陣沉默,阿卡莎心中默默祈禱讓他們趕緊離開,可隨後卻發現他們似乎越聊越起勁了。

  「羅迪隊長,其實說起來,我一直有個問題…」

  聽了這話,阿卡莎才知道那個隊長的名字叫「羅迪」。

  「嗯?」

  「從到了諾蘭村開始,我們做的這些事情現在想起來…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我一直想問,是什麼信念支撐著你做下這麼多事情的?」

  「信念?」羅迪也是戰後心情放鬆後有些無聊,感覺此時和索德洛爾談談理想倒也無所謂,「信念麼…也稱不上,其實應該說是某種狀態吧。」

  「狀態?」

  「對,就是狀態。」羅迪想了想,繼續道:「舉個例子:農夫的狀態是什麼?」

  索德洛爾有些不明所以,但沒有說話打斷他。

  「每天種地,每天想著收成,除此之外基本不會知道別的——這樣的『狀態』,是麻木而無知的,因為農夫基本不會知道那些無從接觸的知識。他們要做的,無非就是種地,交租。」

  頓了一下,羅迪的話語不光吸引了索德洛爾,也同樣讓阿卡莎皺眉傾聽起來。

  「他的狀態或許一輩子就是這樣,可如果有一天,他開始不斷地學習,累計了許多知識,知道了很多新的東西,會怎樣?」

  索德洛爾皺眉想了想,回答:「可能會將這些知識用在什麼地方吧,比如去當貴族,而不是種地?」

  「對,他這時的狀態就像是萌發的種子,開始有了生長的方向——因為他的狀態是想要向上的。」羅迪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著語言,好半天之後,他才說道:「其實人都是這樣,看到的、瞭解的越多,你自身的狀態就越複雜,想要做的事情就變得多了起來…」

  「我拉著你們去把獸人王國那群雜碎殺了個痛快,把他們頂樑柱的巫醫宰了,是什麼讓我這麼做?其實我那時的狀態,本質上是…恐懼的。」

  「害怕他們?」

  「不,我其實並不害怕去面對他們,我懼怕的是這些傢伙日後可能在王國土地上造成的一切影響——那些才是讓我恐懼的東西,而這樣的恐懼狀態,則支撐著我帶領你們走出了那片草原。」

  羅迪說完這番話,索德洛爾緊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而另一邊,趴在床上的阿卡莎卻徹底被這番話震的說不出話來,甚至不由自主的張開了小嘴…

  他們竟然去獸人王國殺了個…痛快?

bpd 發表於 2014-3-7 00:09
第一卷【邊境陰雲】第一百二十八章 阿卡莎的落寞與…

  對於始終生活在王國南部的阿卡莎而言,「獸人」始終只是吟遊詩人口中那些兇殘貪婪的象徵。他們嗜血好戰,甚至生吃活人,戰力強大而野蠻…人類對上獸人完全就是弱渣,若非擁有精良的武器,根本難以匹敵!

  可眼前這兩個不知道隸屬什麼勢力的傢伙,竟然殺入了獸人王國!?

  阿卡莎感覺腦袋一下子亂糟糟的,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而就在她發懵的時候,羅迪和索德洛爾的談話仍在繼續。

  「『玫瑰十字』和『蝮蛇十字』之間爆發這麼大的衝突,我本來可以完全置身事外的,但我還是決定叫上你們參與了…說起來我這時的狀態,其實和當初去獸人王國差不多。」

  索德洛爾揚起了眉毛,有些不解的問道:「你害怕的是弗朗西斯?他——」

  羅迪揮了揮手:「記得當初我去芬克斯村讓你疏散村民麼?為什麼莎莉會答應的那麼痛快?因為她也知道那些獸人之所以襲擊村子,就是弗朗西斯提供的情報。」

  「他是叛國者,這樣的事情他現在會做,以後也會做,所以我們必須把他幹掉。」

  話說到這裡,氣氛便有些沉默下來。

  「總之,能否做成什麼事,我覺得終歸還是取決這個人當前的『狀態』。比如…我現在終於賺了點外快,距離培養出王國第一騎兵團又進了一步,心情就很舒暢,接下來做什麼事都有幹勁。」

  這便是說笑的語氣了,關於「騎士團」的設想羅迪曾經說過,可索德洛爾終究還是個「正常人」,始終沒覺得自己這群斥候能成為什麼「王國第一騎兵團」,笑著說這些事情太扯淡。

  而在旁邊偷聽這些的阿卡莎卻蹙緊了眉頭——他們似乎不止去獸人王國大開殺戒那麼簡單…難不成還殺了一個伯爵?!

  弗朗西斯伯爵?那不是魯西弗隆公爵的長子麼!

  如果是別人這麼說,阿卡莎是絕對不會信的,可聽他們的語氣,卻又的確煞有介事——這種事情如果專門是拿來騙人就算了,卻偏偏是兩人不經意的交談間提起,由此阿卡莎心中便驚疑不定起來…

  沒準,是真的呢?

  「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玫瑰十字估計也是得緩緩了…」

  索德洛爾把話題轉向了今日事件的中心角色,「印象中這些宗教都很溫和才是,沒想到這次會鬧這麼大動靜。」

  「樹大招風嘛,宗教——嘿,聚攏資源、給人洗腦什麼的比貴族領主可利索多了,那個蝮蛇十字也是這樣,不過就是做的更過分點罷了。」羅迪喝了口水,靠在椅背上隨口說道,「很多東西都是表面光鮮,內地裡其實骯髒不堪,我不隨便說『玫瑰十字』什麼,單說『蝮蛇十字』就絕對是一個無底洞。」

  「你還瞭解他們?」

  「知道一些…那個教派外表平和,內裡極端的很,不懂的人開始還以為這是什麼善良教派,可進去之後才發現裡面水深火熱,等你發現自己已經成了暴徒和恐怖分子的時候,那就根本無法脫身了。要我說,這種教派早一天消失就是早一天造福王國。」

  兩個人平時閑聊也就是這種語氣,今天也是大戰結束後心情有些亢奮,不知不覺聊了許多。索德洛爾對羅迪這些新奇卻不乏深刻的觀點經常感到好奇,但如果說全部吸收或信服還不至於,畢竟他是有腦子會思考的人,有些東西空口無憑,類似「蝮蛇十字兇殘無道」之類的話語,沒證據他是不會信的。

  不過他不信不要緊,阿卡莎的心中卻因此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人是什麼隊長?怎麼能對「蝮蛇十字」瞭解的這麼透徹?!

  如果說前面那些話語還只是讓阿卡莎驚疑不定,那此時羅迪說的東西,便是完全讓她感到「認同」的了——阿卡莎作為一個高級別的「光明牧師」,之所以淪落到跟隨「蝮蛇十字」從事恐怖活動,說到底正是因為這個教派內部的「高壓統治」!

  刑罰、威脅,無數信徒就是這樣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回過神來的阿卡莎對羅迪的感官一下子變了不少,至少被人理解的感覺,令她原本的「惡感」消失了很多,心中也開始猜測起了羅迪的身份…

  他是某個騎兵團的隊長,還是大貴族的直屬家臣?還是私兵衛隊長?

  腦海裡湧現無數種可能,卻在隨後因為羅迪的話語而被徹底震懵——

  「行了,這件事結束後莎莉那邊會幫咱們記上一筆,等有機會了,咱也不用天天在村子當什麼斥候了,媽的,獸人都讓咱們宰的差不多了,還巡邏個蛋啊。」

  他在那邊無聊的抱怨著,阿卡莎卻結結實實嚥了口唾沫…

  斥候,他們竟然是斥候——這個兵種不是軍隊體系裡最低級的麼?甚至就是「炮灰」的代言詞啊!

  「聽說今天廣場上那幫異教徒挺厲害的,那群異教徒裡面有會法術的?」

  索德洛爾詢問起了今天的廣場戰鬥。

  「會法術的四五個,最厲害的那個是『暗影牧師』,正面遇到他就是等死的份,但當時他持續施法對付那倆老神棍呢,我就趁機得手了——那個爆裂箭還真是挺好用,一箭就搞定了。」

  「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玫瑰十字的裝備的確不錯,今天下午和那群傭兵打的時候明顯能感覺到,他們那些傢伙…」

  兩人開始就玫瑰十字軍備庫的武器談論起來,而另一邊趴在床上的阿卡莎則感覺自己有些窒息了——那個一箭射死蓋洛普的人,竟然是他!

  原本認為自己是被幾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救了,卻沒曾想這幾個人簡直兇殘到不能再兇殘,一會兒「殺伯爵」一會兒「砍巫醫」的,吟遊詩人嘴裡的故事也沒有這麼扯啊…

  「對了,前段時間我一直偽裝成吟遊詩人來著,沒事兒就把咱們打獸人的經歷編成故事,沒想到還他媽挺受歡迎——嘿…」

  聽到這些,阿卡莎感覺自己兩眼一黑,差點又暈過去。

  斷斷續續的交談聲到了後來便漸漸弱了下去,顯然忙了一天之後羅迪和索德洛爾都餓得夠嗆,起身便準備去吃些東西:

  「這裡還要人看著麼?」

  「她?重傷成這樣,找個人在門口守著就好。」

  兩人邊聊天邊走出了屋,木門「卡」的關上時,阿卡莎只感覺自己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複雜想法——她從未想過「斥候」這樣被別人忽略的底層士兵還能做到這樣誇張的事情,尤其羅迪竟然能殺死蓋洛普…這樣的事實著實把她徹底嚇的夠嗆。

  可這些情緒漸漸平復後,阿卡莎心中湧出的,卻是許些落寞和難過。

  看著別人為自己的目標而奮鬥並獲得了成績,而自己卻落魄失意甚至重傷在身,這種落差的感覺讓阿卡莎著實不舒服。對於羅迪「狀態」的言論,她聽完之後雖然並不完全認同,卻也覺得有些道理——因為就阿卡莎自己而言,她的狀態便始終是「逆來順受」,因而才落得了今天這樣的下場。

  仔細想來,自己幾乎從未拼盡全力去努力爭取過任何目標,甚至連給魯本斯寫那封信時都猶猶豫豫思前想後的,說到底,她此時的「迷茫」導致內心根本就沒有什麼目標——所有的行為,都只是本能的「趨吉避凶」。

  以往的阿卡莎總是逃避去思考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的原因,可此時此刻,羅迪的說法卻讓她終於意識到了自己最大的缺陷…

  迷茫,無奈,恐懼,最終的情緒下,她腦海中漸漸升起了長久以來第一個異常強烈的願望——

  逃離這裡!

  離開這裡,再也不受宗教的控制和利用,再也不去與這些煩心的人和事打交道,遠離一切麻煩,遠離所有的這一切!

  這想法像是扎根在心底的種子,很快便發芽開來,並讓阿卡莎馬上付諸了行動。

  手指勉強能活動之後,她默默吟唱了「低級恢復術」的禱文,柔和的金色光芒籠罩了身體,緩慢的恢復著她身上的傷口,痛苦漸漸消退下去,手臂的骨折處微微有些發癢,但因為神術等級不高,這樣重傷並沒有立刻恢復,但接連兩三次低階神術治療之後,後背的傷口便基本癒合了。手臂大致能完全活動時,她便立刻釋放了「高階恢復術」,即刻讓自己的身體恢復了個七七八八。

  這便是恢復系「光明牧師」的強大之處,玩家戲稱「奶媽」絕非虛名,只要打不死,她便總能很快恢復過來——只是因為失血過多,阿卡莎的腦袋依舊是有些暈的。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剛想起身的阿卡莎立刻又趴了回去,斷斷續續的交談表明這是來換班看守自己的斥候隊員,後者進屋之後便坐在了門口的椅子上,繼而一切又回歸了沉默。

  過了十幾分鐘後,始終沒敢動彈的阿卡莎緩慢的扭過了臉,目光望了望,確認那名斥候正面帶倦意的坐在那裡打盹,便輕聲念誦起了禱文。

  「神術:安撫」的作用原本是平定人們在某些時刻亢奮或憤怒之類的極端情緒,而對普通人施放時,便有了類似「催眠術」的效果。

  雖然阿卡莎從來沒有什麼「殺伐果斷」的心性,但對於神術的研究卻從未落下,這或許是她唯一願意花心思鑽研的事情了——比如「神術:安撫」能催眠這樣的事情,普通神術師根本不會知道。

  看著看守自己的斥候在神術作用下睡著,阿卡莎努力克服著失血過多後的眩暈感,推門走了出去…

bpd 發表於 2014-3-7 00:31
第一卷【邊境陰雲】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安薩丁的報復

  阿卡莎走出二樓的房間時,原本在樓道守夜的士兵正好背對著她,所以在神術的幫助下,她繼續輕鬆的穿過走廊走下了樓梯。抬起頭注意到外面的天色時,阿卡莎才發現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因而整個旅店一樓早已空無一人。

  既然下定決心,阿卡莎便想著馬上離開這裡,可經過吧台時,那上面擺著幾個香腸和麵包卻讓她定住了腳步——肚子傳來的「咕咕」聲讓她嚥了口口水,但從小到大沒幹過一件偷盜之事的她卻為內心的想法而升起了難言的負罪感,不過想到自己的目標,她咬著嘴唇,抬頭不自覺的望了望二樓,深吸一口氣,還是伸手把麵包和香腸抱進懷裡,還順帶把椅子上的一件斗篷披在身上,推開門便跑了出去…

  但跑了兩三步後,阿卡莎卻又突然折返回來,小跑到後廚內拿起一柄剔骨刀,在吧台刻了幾道字跡後才舒了口氣,轉身推開門,頭也不回的匆匆消失在了夜色中…

  旅店的安靜繼續保持著,直到三個小時後,第二班來換崗守夜的士兵才發現了異狀——

  「什麼?跑了?!」

  好不容易睡個輕鬆覺的羅迪被吵醒時直接傻了眼,他滿眼血絲的望著前來報信的魯格,一臉詫異的問道:「怎麼跑的?有人受傷麼?」

  「沒有,守夜的士兵都睡著了…」

  魯格一邊解釋一邊帶著羅迪來到了旅店一層,「不知道為什麼,她還留下了這個。」

  「什麼?」

  羅迪滿腦子還是漿糊呢,剛睡醒之後混混沌沌思路不清,看魯格指著吧台,他湊上去一瞧,表情頓時變得錯愕無比:「這這這他媽的…怎麼個說法?」

  同樣被吵醒的索德洛爾穿著七扭八歪的外套「噔噔噔」下了樓,看到吧台上的字跡也不禁傻眼,旁邊有湊過來的斥候低聲念出了上面的句子——

  「實在抱歉,我需要借走斗篷和食物,如果有機會,我會付錢還賬的。」

  刀尖刻下的字跡顯得有些繚亂,可羅迪等人卻因此面面相覷——

  「你——你見過偷東西還要寫道歉信的麼?」

  「沒有…」

  「沒見過…」

  這時候卡特睡眼惺忪的跑過來,一臉迷茫的問道:「誰、誰、誰跑了?需要去追麼?」

  羅迪張開嘴想說什麼,但琢磨半天,卻是揮揮手道:「算了算了,估計早就跑沒影了,追也沒什麼意義。」

  他心中又是詫異又是覺得好笑…怎麼救個人還救下這麼個活寶?跑就跑吧,拿個東西還說要還錢,真是不知道怎麼形容這女人了……

  現在想起來,羅迪發現自己還不知道這女人叫什麼,不過這也不重要,畢竟只是少拿點聲望罷了,別的還真沒什麼損失。

  他坐在吧台隨手拿了杯麥酒解渴,喝完之後卻怎麼也想不通對方為何要逃跑,不禁自言自語道:「好端端跑個什麼,老子又不會吃了你…」

  「估計把咱們當什麼惡人了?」

  旁邊魯格摸了摸鼻子,嘀咕道:「隊長,你之前撕她衣服什麼的…」

  「滾蛋!那是為了療傷!」

  羅迪臉有點紅,此時他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太沒把人家當回事了,當即揮揮手,驅趕道:「回去睡覺回去睡覺,反正那碎晶石拿到手就行,別的不用管。」

  「要是有機會碰見了還真得問問…不就是脫衣服包個紮麼!」

  打了個哈欠,羅迪便滾回床上繼續呼呼大睡去了。

  「阿嚏!」

  數公里開外,已經悄悄離開霍利爾城的阿卡莎打了個噴嚏,她立即摀住嘴巴,謹慎的望了望黑暗中寒風陣陣的森林,豐腴的身體被寬大的斗篷包裹著,白皙的手指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根香腸,她猶豫了一下,隨即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這條路走下去,應該會有城鎮吧…」

  雖然記憶力不錯,但阿卡莎卻對艾弗塔領地並不熟悉,此時她只知道沿著大路朝北走便能遠離那些宗教勢力,但如果說有什麼確切想法,那便只是找到個城鎮,然後隱居生活下去…

  心中對那些斥候有些好奇和莫名的感受,但阿卡莎此時卻根本不願意把命運交給別人去掌管了,她想起那位叫羅迪的隊長說過的話語,心中卻也是多出了一份感激——不管怎麼說,自己現在能下這樣的決定,也和他的話有關吧。

  堅定了心中的信念,這位脫離「蝮蛇十字」的牧師就這樣踏上了向北的路途,漸漸消失在了森林的陰影中。

  九月二十一日。

  異教徒事件發生後的第二天,霍利爾城的「清洗」全面展開。

  「蝮蛇十字」的餘孽基本被逮捕,其中也包括曾經屬於阿卡莎的手下——不過隨著魯本斯查明當初四支騎兵隊被阻攔的真正原因,這些人也就沒有被送上火刑架,而是擁有了「棄暗投明」的機會,被發配抄教義幹苦工去了。

  至於跟隨「蛇牙」蓋洛普來圍攻的其他異教徒,魯本斯則毫無憐憫額盡數判了死刑,只等著挑合適的日子拖到火刑架上燒了,用以對「蝮蛇十字」挑釁的回應——而對於「蛇牙」蓋洛普,「玫瑰十字」則砍下了他的人頭,直接懸掛在了霍利爾城最大的南城門前,告示著「異教徒」的下場。

  不要以為宗教就會仁慈,事實上,在觸及根本利益時,哪怕是教人向善的「玫瑰十字」,也同樣會暴露出它殘忍血腥的一面——所以在這樣的措施下,霍利爾城原本的氣氛也很快從「異教徒襲擊事件」帶來的躁動中緩緩平復下來,雖然還有些人心惶惶,但明面上終究沒有其他敢鬧事的人,一切看起來,都像是恢復了正常…

  只是「平穩」的表面之下,總會有許些暗流在悄然湧動。

  梅爾是公爵府邸中最不起眼的一位侍女——今年二十七歲的她已經在這個家族中服侍了十年,在所有人眼中,她就是那種老實本分、兢兢業業的女人,屬於別人說幾句葷話都會害羞著跑開的「老處女」。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表象」。

  當忙完了凌晨的清掃工作,獨自一人返回自己那簡陋的小宿舍時,梅爾才會把那怯怯的、略帶拘謹的表情換掉…而此時閃爍著灰白色光芒的瞳孔和冷漠的表情,都說明著她原本的身份——亡靈。

  在阿爾法被羅迪殺死後,公爵府內當即進行了一次大清洗,而幸運的是…經過「特殊改造」的身體讓梅爾和普通人根本毫無區別,所以公爵進行的「內部清洗」並沒有將她揪出來,因此梅爾直接成了公爵府內僅剩的亡靈「眼線」,甚至於此時已經接替了曾經的阿爾法,成為了直接接受「安薩丁大人」指揮的下屬。

  這些天來,梅爾已經極其謹慎的將所有消息傳遞給了遙遠的亡靈塔斯曼王國,而到了今天,她終於在集市上秘密得到了那位安薩丁大人的回應。

  窗外的天色剛剛大亮時,躲在宿舍裡的梅爾左右看了看,確認四周無人後,輕輕翻出了那張在集市上接受的寫就的信紙,低聲念出了上面密語破譯後的內容——

  「…藥劑的研究已經有了新的突破,魯西弗隆家族的計劃可以選擇放棄…」

  「但殺死阿爾法的人必將付出代價,新派出的隊伍會在二十六日抵達霍利爾城,需要你在隨後接頭並準備後續…」

  「…魯西弗隆家族,必須消失!」

  「保持通訊,確認動向…」

  一句句話語讀出來的時候,其中蘊含的冰冷與怒意甚至讓梅爾打了個哆嗦,她可是知道那位安薩丁大人為之前的計劃付出了多少心血,那種所有努力瞬間打了水漂的感覺絕對是讓他難以承受的失敗——看信件的內容就知道,這位大人此時已經派出了亡靈的精銳士兵,並且會在五天之後進入霍利爾城!

  通常,這意味著安薩丁大人要使用簡單粗暴的手段來解決問題了。

  梅爾雖然實力比普通人強些,可終究沒辦法插手這樣的事情,她可是知道公爵身邊兩位騎士的實力,自己在這裡的作用,只能是傳遞情報,確認那些亡靈殺手能萬無一失了…

  將信件收好後,梅爾換上了嶄新的女僕裝,理了理早就停止生長的長髮,正要走出去開始今天的房屋清理工作,卻聽到另一位侍女從外面走了進來,說道:「梅爾,公爵大人下令要我們去收拾莎莉小姐的房間,馬上來一下吧。」

  「好的。」

  她點點頭,拿起用於打掃的工具,跟著走出了屋外。

  同一時刻,「玫瑰十字」修道院。

  因為昨日戰鬥造成了大量傷亡,所以此時的安撫和善後工作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司鐸們忙前忙後療傷安葬,修女修士們則不斷地念誦著禱文讓死者得到安息,信徒家屬們的哭哭啼啼從昨夜持續到了現在,此時終於算是漸漸安靜下來。

  魯本斯督主教的心情很是複雜,在通宵達旦的寫了十多封信件後,一夜未眠的他此時正在修道院的花圃間散步,眉宇間的疲憊不加遮掩。

  「要忙的事情總歸要一件一件來做,今天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已經讓人收拾好了床鋪,魯本斯,後面的事情我來擋一擋就好。」

  同樣忙了一宿的本傑明走過來和魯本斯打了招呼——兩人本是舊識,便也沒有用敬語,所以語氣很是隨意。

  「年紀大了,的確有些熬不住,不過時間有些緊迫,自然要抓緊去辦。」

  魯本斯嘆了口氣,眼角的皺紋似乎因為熬了一夜而多了幾道似的,滿臉都透著蒼老氣息,「這次差一點就把事情搞砸了,多虧了那個射手和公爵的騎士,說起來,我還是盡快去一趟公爵府感謝他們吧,這樣的事情發生了,第一時間去登門拜謝還是必須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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