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術異能] 異種寄生 作者:馬尾控 (連載中)

 
mk2258 2013-11-28 19:05:4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 235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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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人為食的異種生物……就寄生在我們周圍。

可能是買煙路上一個和你擦肩而過的濃妝女,也可能是和你共搭一路公車的小職員。它們的寄生非常完美,只有當你成為食物的那一刻,才會驚恐的認識到這些生物原來是如此的真實。

在這種危險的共存中,普普通通的學生寧譽,卻偶然成為一個半人類半異種的奇特存在。他夾雜在兩個種族之間,面對自身的變異,面對對血肉的飢渴,面對身邊的親友以及個性各異的同類,努力的探尋著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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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3-11-28 19:08

第一節 感染



  「一家三口神秘死亡,大腦不翼而飛……」

  「德克薩斯農場裡的行走乾屍……」

  「波多黎各驚現巨大閃光不明飛行物……」

  看到這條網頁標題,雖然知道自己所在的昆月市離什麼波多黎各十萬八千里,但寧譽還是下意識的偏頭向窗外看了一眼:半彎的月亮在深黑夜空中高高掛起,整個晚上風停星朗,不要說UFO或者超人之類的玩意,連10公里外那個昆月機場的飛機都沒見到飛過一架。

  「真沒意思。」寧譽聳聳肩,把頭轉了回來。鼠標箭頭在電腦屏幕上慢慢滑過,這個面相俊朗的年青人繼續不緊不慢的瀏覽著上面的網頁。

  他所坐的書桌下擺放著一塊啞鈴,桌上除了電腦外,還擺放著一架《星際迷航》中聯邦星艦『進取號』的模型。右手邊,各種科幻書籍和漫畫夾雜著幾本散打雜誌,整齊的擺放在簡易書架上,而一本攤開的大三高數則隨意的丟放在斜前方,在檯燈的照射下,能夠看到上面用紅筆勾畫出來的大段大段重點內容,其中一段標注的非常醒目:必考內容。

  「這都是些什麼玩意,現在的科幻網站只會拿這些東西吸引眼球?」寧譽漫不經心的咬著筆,側著身子舒適的把雙腿蹬在桌邊。等身體坐定後,他利用這股力量翹起椅子後腳,一前一後的搖晃著。

  「都市奇談,深夜1點出現在人身後吸血的恐怖怪物……」

  標題還沒看完,寧譽突然感覺腿上一麻。現在正值盛夏,他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又是那些滅蚊器也管不了的該死蚊子,於是反射性的撐起身,一巴掌拍過去……

  砰!

  伴隨著這一動作,寂靜的房間裡竟然響起一聲巨響!

  當然,響動的原因肯定不是寧譽復仇的巴掌——蚊子沒拍到,這個把椅子當搖椅的年青人因為重心不穩,連人帶椅的摔倒在地上。

  還沒等他爬起來,門外響起了房門把手轉動的『卡卡』聲。屋外的人轉動了兩下,看打不開房門,於是改為了敲門。

  咚咚咚。

  屋外響起寧譽父親的聲音:「深更半夜的搞什麼?」

  「我在看書。」寧譽三兩下爬起身關閉電腦顯示器,隨後把椅子扶好:「有只在吸我血的怪物……」

  「什麼?」

  「在吸我血的蚊子,蚊子。」寧譽反應過來自己的口誤,趕忙改口。

  「一隻蚊子搞這麼大動靜?大晚上別呯呯碰碰的,你媽好不容易才睡著。」寧恆也沒深究,離開了兒子房門口。離開前,又丟下一句:「20歲的人了,又不是高中生,不要給我來玩著電腦裝看書那一套。現在都快1點了,早點睡。」

  聽到父親從房門口離開的腳步聲,寧譽聳聳肩,也沒趕過去打開房門。他坐回桌前,將自己精心設計的『一看就能讓人感覺正在苦讀的教科書擺放格局』收拾好,打開了電腦顯示器。而這次,寧譽的視線跳過網站上那些顯眼的獵奇內容,被邊角處一條不起眼的文章標題所吸引了過去:

  《寂寞的人類》

  這篇文章簡潔明瞭,滾動著鼠標滑輪的寧譽很快的瀏覽了一遍。主要是討論漫長的地球進化史上為何只有人類進化為智能生物,以及這一結果在進化史上的意義。末了,文章還建設性的提出猜想:地球上是否存在另外的智能種族,正以不為人知的方式和人類及人類社會共存。或者是,當地球上出現比人類更優越的族群時,人類能否接受這樣的種族存在。

  文章雖然很有新意,但後面參與評論的網友留言非常少。刨除一些無意義的灌水和廣告留言後,當中兩人的對話倒引起了寧譽的注意。其中一個認為人類可以和其他智能種族共存,而另一個則堅持人類和其他智能種族之間只有你死我亡的結局。

  而到最後,對共存持贊同意見,ID『1111』的網友留了一句略微奇怪的話語:『這樣的爭論是沒有意義的,只有當你曾身為人類,但又感覺自己越來越不像人類時,你才能明白我說的話……』

  『其他擁有智能的新生種族即便佔據少許優勢,那在這個地球上,它們是可以和人類共存,不,必須想方設法和人類共存的。』

  這句話看起來很奇怪,而且還有點邏輯不通。不過『1111』應答了這話後,任憑反對共存的網友再洋洋灑灑的回復討論,『1111』都沒有就他的觀點補充過一句。

  看看留言日期,已經是好幾天以前的事。本來討論就如此不了了之,但寧譽拉出書桌下的鍵盤,決定就這名網友的言論再回復兩句。看過整篇文章,他比較同意共存觀點。在他看來,人類和智能種族之間的關係完全等同於以前的中國人對外國人的認知——在外國人來華前,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剛接觸的時候,他們被義和團宣傳成『金髮藍眼,高高的鷹鉤鼻專勾出嬰兒心臟來吃』的鬼怪形象,大多數不瞭解情況的百姓也相信這一說法。

  而現在呢?

  『因此我相信,外國人也好,其他種族也好,只要雙方願意互相瞭解,隨著時間流逝,大家可以和睦共處的在地球生存……』寧譽的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舞動,他本來只是準備簡單說兩句,結果一不留神就變成了長篇大論。寫到興奮的同時,連有蚊子在自己脖子上叮癢都不在意,忍著那小小的酥麻感覺,飛快的做完了對『1111』觀點的最後補充。

  『恩,再來句醒目點的語句結尾。名人名言什麼的,用什麼好呢?查一下……』脖子上麻癢的感覺越來越強,甚至有點刺痛。寧譽這時正好也結束了自己的留言,於是抽出空閒的右手反手一拍,準備結束這只蚊子罪惡的一生……

  啪!

  手掌拍到脖子,掌心處傳來的卻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從略帶彈性的觸感上判斷,寧譽覺得自己脖子上好像掛著一條細細的管線,疑惑之餘,他不由得順手拉了拉。而管線的一頭似乎固定在了什麼地方,在輕拉之下竟然一動不動。寧譽也沒使勁,將管線的後半部分攔腰拉到眼前一看……

  這條怪異的管線看起來更像是一根血管,它整體通紅,外表微微鼓動著一些青色細紋。而裡面,一些黑紅色液體正伴隨著管線的膨脹收縮,向寧譽身後緩慢流動。這種詭異的情況讓寧譽心裡一驚,他右手抓著這條管線,本能的偏過頭向液體流動方向看去……

  一張彷如皺橘,佈滿溝壑的面龐,正緊緊的貼在自己背後!

  更詭異的是,這如同鬼怪的面龐整體呈現一種褐黃色,卻沒有任何的五官。額頭部位有一個微微蠕動的小洞,開口處正吐出一根血管般的管線……

  而這條管線,現在正連接在自己的脖子之上!同時,怪物的下顎部分打開一個小洞,第二條流淌著土黃色液體的管線正從裡面冒出個頭……

  「哇!」

  一聲慘叫,寧譽像被繃緊的彈簧一般從椅子上彈起。幾乎在同一時間,他右手擋住了刺向自己的土黃色血管並使勁一拽,而左手順手將握住的無線鼠標狠狠的砸向自己身後,那張面龐的位置。

  『砰』的一下,一擊落空,有點散打基礎的寧譽本能和那張無臉面龐拉開了一段距離。

  這時他才看清楚,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無臉生物——它擁有近似人類的形體和四肢,肩部比人類更矮,身高比一般人類高出大概幾十公分。橢圓沒有任何毛髮的頭部和身體呈90度直角,像一根被折斷的火柴頭一樣顯眼,而細細的身材像是由幾條粗繩組成,擰麻花一樣糾纏拼湊在一起。

  怪物身上還亂七八糟的裹著一些床單、布條以及撕碎的衣服,而略微怪異的是,它裹體的方式並不是胡亂纏繞……反而非常類似人類……或者說,人類女性的穿著,上身胸部,下身大腿及腰部均裹的嚴嚴實實,四肢和頭部則像人類一般露出。

  『女的。』不知道為什麼,寧譽在這分秒不到的一瞟中,居然得出了這顯得有點可笑的結論。

  這一瞬間,寧譽感覺自己的呼吸非常快,胸口像被一塊大石壓到一般,耳邊迴盪的淨是『咚咚咚』的狂烈心跳聲。他還沒有對自己剛才的結論做過多考慮,身體就比思想先動了起來。右手在桌上摸了一下,將夜宵的盤子一把抓起,擲向那個怪物,隨後衝到房門之前,準備扭開房內內反鎖的開關。

  『卡卡卡』

  平時輕而易舉就能打開的反鎖開關,現在卻變得如此困難。寧譽感覺到身後怪物『擦擦』的蠕動聲,卻不敢轉身。手忙腳亂間,只覺得自己的手彷彿上了油一般難以靈巧班弄開關。抬手一看,剛才被拽斷的那段血管因為用力過緊,變成了漿糊狀的土黃色糊態粘在右手上。

  『啪』的一聲,反鎖開關終於扳開。寧譽還沒用力拉開,突然感覺房門外傳來一股力道,將門推了開來。

  「大半夜的不睡鬧什麼!要我說幾遍,你媽好不容易睡著……」寧譽的父親話沒問完,就被從房門裡衝出來的寧譽拽著拉離了門口。

  「幹什麼!放手!」被年輕力壯的兒子突然拽拉了一把,寧譽父親差點站立不穩摔倒在地。還好經過多年警察崗位的奔波,身體結實反應也靈敏。他很快穩住身形,將寧譽抓著自己保暖內衣的手打開,不怒自威的看著兒子:「大男人一驚一乍的像什麼樣!有沒有規矩?!」

  「別過去,我房間裡有怪物。」寧譽稍稍喘了口氣,打量了一下從自己這個位置到家門口的距離。突然,他像是想到什麼東西,一把抓住父親肩膀:「槍,槍呢爸爸?你是有配槍的,你的槍呢?給我!」

  「我還炮呢。」寧譽父親掙開寧譽雙手,大踏步向寧譽房間走去,邊說邊看向房間內部:「你要把你媽吵醒……」

  「給我過來!」寧譽還來不及阻止父親,這個頭髮微白的中年人已經腰板筆直的站在房間門口,指著房間內部向自己呵斥著:「你說你房間裡有什麼?」

  看父親怒氣沖沖的樣子,寧譽楞了楞。趕過去探頭一看,自己的房間空空如也,除了窗戶拉開一條細縫,外面的風將窗簾布吹的『嘩嘩』作響外,其他什麼動靜也沒有。

  但是,窗戶拉開了一條細縫……

  寧譽記得非常清楚,剛不久自己扭頭看向外面時,為了怕蚊子和飛蛾什麼的飛進來還特意看了窗戶一眼。當時的窗戶關的很緊,根本就沒有打開過!

  難道說怪物從那裡跑了?

  看到兒子視線所及之處,寧譽父親大踏步走過去,職業性的查看了一下窗戶。窗邊乾乾淨淨,這位經驗豐富的老警察並沒有查看到任何的外來者痕跡,讓他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看我的手……」話沒說完,寧譽抬起右手看了看,手上也沒有什麼捏碎血管後的那灘土黃色血糊,像是洗過一樣。再用眼角餘光瞟了一眼父親,自己雖然抓過他的衣服,但他身上也沒有沾染到什麼血跡。

  『脖子!被怪物叮咬的脖子!』寧譽抬手一摸,也是沒有丁點傷痕,這讓他心裡更加發毛,也讓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產生了什麼幻覺。

  「你是不是嗑、藥?我們前段時間才查了一批流進市裡的藥品。你住校期間還有這假期白天都幹些什麼?」看兒子的古怪反應,寧譽父親視線突然凌厲了起來,這倒讓寧譽心裡又是一緊:「明天一早你和我去趟局裡,找老何看看。」

  『一般的家長都會先疑問是不是在做夢或者生病吧……』面對父親的質問,寧譽心裡默默吐槽。他知道,父親又開啟了『探案模式』,這一模式可是非常的厲害,可沒讓小時候做了壞事又不敢承認的寧譽少挨板子。

  「這盤子和鼠標怎麼回事?摔成這樣。」看父親細細的勘察『案發現場』,指著地上的碎片望向自己。寧譽知道,不管怎樣,歷來以證據說話的父親肯定是不會相信自己所說的實情的,簡單的說謊也難騙到這位老警察。

  因此,為避免他老人家做出各種更糟的職業猜測,今晚上他可要一邊對最近的生活情況慢慢的解釋說明,一邊想出個更靠譜的理由了……

  ……

  而就在寧譽耐心的交代最近生活情況時,隔著他所在地點5公里處的紅華小區,C棟A05號人家中,怪物似乎找到了它的下一個目標。

  它那細長的血管再次從沒有五官的皺臉中探出,而這次不同的是,當第一根黑紅色血管緊緊的連接在了熟睡的年青人身上時,怪物的下顎處又打開了一個小洞,順利的探出了那條流動著土黃色液體的血管。兩條血管交互作用,像一個循環系統一樣將年青人的血液和怪物分泌的液體相互交換。

  年青人睡的很沉,還面帶傻笑,似乎做了什麼好夢。當怪物結束了這一舉動後,年青人也只是發出了一陣低沉而模糊的喉音,抓了抓脖子,隨後翻身繼續酣睡,根本沒察覺到自己身體內部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mk2258 發表於 2013-11-28 19:09
第二節 吃人慘案



這幾天,想著怪物的事,寧譽晚上都沒有睡好。一到晚上,總感覺那只詭異的吸血怪物會在自己房間裡出現,搞得有時還得開燈睡覺——這樣的結果就是更加影響睡眠,直接造成惡性循環。

  剛到週末,這個睡眠不足的年青人終於被在市警局工作的父親拉到了工作地點,送到了一名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人面前……

  做藥性鑒定……

  「何叔叔,你知道我爹這人,想到什麼就認定是什麼,今天週末還麻煩你來這裡。」中年人檢查完畢,寧譽整理著自己的短袖襯衣衣領,臉色微怒:「他相信你的檢查報告,也不相信我。」

  「沒事,本來我這段時間就被警局請來做顧問,今天正好有點事。」被寧譽叫何叔叔的中年人以和自己知識分子形象不符的豪爽聲音笑了起來:「哪有當爹的不相信兒子的,他這是關心你。我和老寧二十年交情還不知道他,他就這樣,職業病氾濫起來不分公私。我會對他說的,沒藥物反應,你身體好的很。」

  「還有,晚上早點睡,年青人大清早沒精打采的像什麼樣。你好歹也是和你爹練過散打的人,有點精神嘛。」

  「不是,這關心太犀利了吧?我告訴他最近腦袋昏昏的,可能是眼花看走眼。一般的家長會怎麼做?都是叫去醫院檢查檢查是吧。」嘴上這麼說的同時,寧譽心裡也在努力說服自己昨晚的情況不過就是場幻覺。

  「你這不是來檢查了嘛。」何叔呵呵一笑。

  「藥物檢查啊!」說話間,寧譽又瞟眼看到自己頭上那塊科室牌:藥物分析鑒定科,頭一下又搖了起來:「叔叔,我就問問,最近是不是又有什麼大案要案,搞的我爹隨時都像是在探案狀態。」

  「多的不好說,不過你真的要注意,如果發現周圍有什麼精神異常,攻擊性強的人,及時報警或者告訴你爹。」何叔停了停,寧譽看他的樣子是想補充點什麼,但想了想,還是把話吞了回去:「算了,記住我的話,反正平時多留心點,最近應該是有種不明藥物在流傳,很麻煩。」

  「不是,這是存心調我胃口啊,你知道我從小好奇心就強,你這說話說一半……」寧譽話沒說完,轉角處突然傳來一名干警的話語:「何顧問,又是一起,父母死亡,兒子失蹤。鑒證科的辦完事,王局叫你去看看他們收集到的分泌物,手續待會補辦。」

  「真慘,說是人幹的我都不信啊,受害人傷口發現唾液……這到底是在幹啥,生吃人肉啊?……」轉角處,一個留著小鬍子的中年干警翻著文件,自言自語的拐到兩人面前。看見寧譽,他趕忙打住了自己的話語,職業性的看了一眼自己面前這個年輕人。

  「寧隊的兒子。」何叔抬手拍了拍干警肩膀,沒做太多說明。他向寧譽笑了笑,隨後和干警一起向前走去。趁著他們背對自己的一刻,寧譽看看四下無人,輕輕的跟在後面墊著腳向干警手中文件望了望。

  高大的中年干警肩膀遮擋了大部分文件內容,怕被發現,寧譽不敢從兩人太側面的角度看過去,也不敢緊跟太久。匆匆一瞟間,只看到了幾張令人寒毛直豎的照片以及一條被害人信息。

  照片基本上是兩名受害人的局部特寫,兩人身上衣服一片狼藉,寧譽沒看清樣貌,只感覺是一對中年夫婦。而他們像是被什麼兇猛野獸襲擊一般,血肉外翻,慘不忍睹。

  『我去,這是什麼!』儘管喜歡科幻靈異,好奇心旺盛的寧譽這些年沒少在網絡上看過一些重口味的獵奇圖片,但看到這種慘狀,還是感到頭皮一陣發涼。這一下,到讓沒睡好的他清醒了點,放緩了跟著何叔和干警的速度,和兩人拉開了一段距離。

  『這家人離我們小區還很近……』寧譽放緩自己呼吸,讓剛才猛跳起來的心臟平穩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輕輕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C棟A05號,紅華小區。離我家就5公里左右,真的很近啊……』

  想到這,寧譽突然嘴角一翹,想到什麼。他掏出手機,撥打了父親的電話,而如同他所估計的,電話那頭傳來的是『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的拒絕音。

  「今天不是休假?臨時開會,肯定是和這事有關。」寧譽按下屏幕上的掛斷鍵,聽著手機發出『嘀』一聲掛機聲,他對自己的判斷滿意的點了點頭。剛得意不久,卻又搖頭微微歎了口氣:「我爹調查這種事,讓媽知道還不擔心死。我也沒辦法做點什麼……」

  『這簡直不像是人幹的……』

  想到干警的這句話,寧譽突然想到昨晚那個渾身皺皮,身材高挑的無臉怪物,不由得心裡一沉。

  穩穩神,寧譽又把擋住血管的右手抬起來看了看:手掌乾乾淨淨,並沒有什麼異常。但幾乎在再次想到那隻怪物的這一刻,寧譽卻突然感到了那時抓住血管的手感,以及血管破碎後手上殘餘的那種粘糊感。剎那間,手掌內好像憑空多出了一條蚯蚓,順著手掌往胳膊內猛鑽,這讓他的右手臂觸電一般抽搐,同時傳來一陣針扎般的刺痛。

  刺痛傳來,寧譽本能的將手一縮。一咬牙,他看四下無人,以肩關節為軸,掄起右手臂360度的轉了轉:『幻覺,幻覺,都是幻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亂七八糟的自我暗示了一會後,寧譽又將右手臂反著轉了兩圈。也不知道是哪種辦法起了效果,沒多久,這種刺痛感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感覺無礙的寧譽甩了甩右手,又細細的看了看,確實沒發現什麼異常後,這才略帶忐忑的走出了警局大門口。

  『他開會的話,我還是先回去吧。那東西……昨晚沒時間,等下網上看看,難說真有什麼八卦消息。』

  戶外陽光刺眼,寧譽順手抬起右手遮擋了一下,離開警局向停放電動車的方向走去。此時的他還沒有察覺,自己身體內部正從這只遮擋陽光的右手臂開始,靜靜的發生著異變……

  ……

  「省裡面還在為案件定性。咳咳。」警局會議室裡,一個頭髮微凸,坐會議室主席位的中年男子被茶水嗆到下,禁不住咳嗽了兩聲。而這一咳嗽正對著麥克風,會議室頓時響起一陣沉悶的嗡嗡聲,迴盪在整個參加會議的干警耳邊。

  中年男子接過旁邊助理遞上的紙巾,隨意的擦拭了一下,繼續補充:「具體工作老寧會和你們進一步溝通,南雲大學的何教授也會配合。我最後要說的是,對這幾起碎屍案件,一定要做好消息管制工作,媒體,電視,報紙,網絡。」

  「網絡,對,特別是網絡,就是現在年輕人愛搗鼓的那些微博論壇什麼的。我今天要哪裡弄塊大金錶戴著來和你們開會,你們誰給我拍張照發網上,難說明天我就得下課。」

  下面一陣低聲哄笑,男子微笑著擺手示意安靜。

  「我的意思是,一定一定要做好消息管制工作,不要讓外界陷入不必要的恐慌。對外口徑要統一,說入室搶劫,未遂殺人。這樣就好,言多必失嘛。」停了停,中年男子揉著自己左太陽穴又特意加了一句:「這種案件不能搞大,不能亂傳,絕對不能。」

  此話一出,會議室裡傳出了一陣雜亂的低聲私語。好一會,會議桌右手邊,一名手上轉動著鉛筆的干警頂著議論聲提出了問題:「王局,調查方向還是藥物成癮引起的精神問題嗎?」

  男子輕輕的抿了口茶:「這是省裡面的建議,我們覺得方向挺對,畢竟前段時間才查收了一批流進我市的藥物,老寧也非常同意這個觀點。」

  「我知道,有些同志提到過邪教組織這條方向。這很好,我們可以在尊重省裡專家意見的同時,把這個也考慮進去。我們現在能確定的是,何教授在這些受害人傷口殘留的口水分泌物裡檢測到了不明藥性反應。你想,如果原因不是什麼新藥物……」

  「難道還真是妖魔鬼怪吃人?」

  男子『哐哐』的將茶杯蓋在杯邊刮了兩下,開起了『領導式』的玩笑:「要是妖怪,那還要我們這些當警察的幹什麼,請孫悟空得了。」

  會議室裡頓時響起一陣應酬的笑聲,男子笑著擺擺手,再次壓下了聲音:「好了,好了,這只是個碰頭會,等省裡壓力下來,我們就沒這麼輕鬆了。現在先讓老寧談談他的看法。」

  話音剛落,房間內這些老老小小的干警便把視線轉向了老寧——寧譽的父親。這時他們卻發現,這個昆月市警局裡資深的老干警,歷來對案件最專心致志的人……

  卻難得的處於發呆狀態。

  在聽到局長這句『妖怪』的玩笑話時,他突然想到的是昨晚兒子抓著自己肩膀所說的那句話:「別過去……」

  「我房間裡有怪物。」
mk2258 發表於 2013-11-28 19:13
第三節 變異


 市警局到寧譽家的路程並不算太長,經過20來分鐘的電動車行駛,寧譽在離家1公里左右的地方停下車,到這裡一家蛋糕店稱了一點母親最喜歡的雞蛋糕。

  結賬付款後,寧譽搖著頭走出店門,把手上的袋裝糕點提起來看了看。他隨意抓了一塊含在嘴裡,細細的咀嚼一下後,非常確定的得出了這家店的雞蛋糕真的不怎樣的結論。

  「搞不懂老媽的口味。」三兩下把蛋糕吞下肚,寧譽隨意的把手在牛仔褲上擦了擦。剛準備順手掏出褲包裡的鑰匙,卻突然感覺背後被人猛然一撞。挨上這一下,寧譽重心不穩,身體猛然前傾,左手上提著的那袋沒封口的雞蛋糕當即滾出幾個,咕嚕嚕的掉在地上。

  寧譽站定身子,趕忙抓緊封口。抬頭一看,一個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懷中似乎抱著什麼東西,正奮力的向前疾跑。還沒等寧譽反應過來,後面一個婦女的叫喊已經充分說明了剛才發生了什麼情況:

  「包!來人啊!我的包!」

  聲音雖大,卻毫無效果,周圍遠遠的站著幾個觀察情況的路人,沒有人採取任何行動。除了……

  這個雞蛋糕被撞掉幾個的年青人。

  「別跑!」

  從小到大有個正直威嚴的警察老爹以身作則,寧譽到沒什麼『要不要多管閒事』的顧慮。看看自己離電動車還有段距離,而搶包的男人很快就要拐進一條巷口,寧譽順手把雞蛋糕一扔,拔腿就向男人追去。

  追進小巷,不到半分鐘,寧譽看到男人突然一拐,扭身進了小巷的另一條岔道。

  「這傢伙不熟路。」看到男人的逃跑路線,寧譽心裡暗暗高興。居住這附近的他非常清楚,這條岔道是條死路,前年市政局改建老片區時將路口處堵的嚴嚴實實,4米高的紅磚牆,不是說爬就爬過去的。

  果然,順著岔道追了一截後,寧譽看到了在紅磚牆前拚命的找尋攀登痕跡的男人。說來奇怪,同樣是狂奔了一陣,看著氣喘吁吁的男人,寧譽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感到有什麼急促呼吸的狀況——激烈運動後,不要說急促呼吸,他簡直就像是剛散步到這裡,汗水都沒流下一滴。

  但是,全身卻有種被靜電刺激的微麻感覺……

  「你嗎的,狗拿耗子。」還不等寧譽說話,被堵在死路的高大男人憤怒的將手上那個褐色女式皮包往地上一扔,擼起袖子就靠了上來:「老子今天不幹活都要收拾你個管閒事的小雜碎。」

  男人身形比寧譽大上一圈,面對這凶悍來勢,寧譽不敢怠慢。他雙手抬起,手肘緊靠身體兩側,彎腰放低身體重心,擺出了父親教過的散打架勢——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他敢見義勇為的小小底牌。

  『呼』的一聲,男人的拳頭向著寧譽右臉猛力砸來。寧譽不敢托大,沒戴拳套的他也不敢亂用防守在頭部的拳頭抵擋男人這拳,看準時機,他用較大的側身動作躲過。

  男子一拳不中,剛收回右拳準備再擊,寧譽的左拳已經直直伸出,不輕不重的頂在男子面部,中斷了男子動作。

  這次攻擊並沒有什麼傷害,卻讓高大男子楞了一愣。同一瞬間,寧譽後撤右拳擊出,凶狠一拳!

  「砰!」

  右拳狠狠的擊打在男子下巴之上。男子受此一擊,他那麼高大的體型,竟然連退了好幾步。乾嘔了一下,好一會才扶著牆站穩身子!

  不過這一下寧譽也不好過,因為是擊打在下顎骨上,沒帶拳套的右手指關節也因此生生作痛,略顯紅腫。

  「腦袋暈吧,大腦受震盪都這樣。」寧譽保持著剛才的起手架勢,微微吐了口氣,平復著自己激烈的心跳:「把包拿來,這事就這麼算了。」

  雖然一擊得逞,但他也不敢太過於激怒面前這個男人。畢竟如同父親經常說的,在體型比自己大的對手面前,就算懂點格鬥技,也基本佔不到什麼優勢。而更關鍵的一點,街頭鬥毆不同於比賽格鬥,人發起狠來,什麼事都做的出。

  「滾你嗎的,老子要你多管閒事!老子今天不弄廢你!」男人狠話一撂,咆哮著向寧譽俯衝而來。看樣子男人幹架也是經驗豐富,拳頭上佔不到優勢,想直接靠自己的高大身形和力量將寧譽摔倒在地。

  面對這類似抱摔的進攻,寧譽再次降低身體重心,右腿微微後撤——在男人靠過來之前,右腿彎曲,膝蓋向著壓低身形的男人頭部猛力撞去!

  但是!

  寧譽的右膝並沒有擊出!

  就在這電光石火般的危機瞬間,伴隨著自己心跳到最高點,寧譽突然感覺胸口一悶,全身傳來一股劇烈的劇痛,就好像是無數燒紅的鐵條在體內亂竄一般炙熱難耐。在這突然的疼痛下,寧譽支撐著身體的左腿一軟,當即背上一痛,被男人撲到小巷牆邊!

  這一刻,寧譽感覺到的卻像是突然發了高燒一樣,渾身發熱,身體虛脫。剛想咳嗽一聲,臉上火辣辣的一痛,正中了男人一拳。

  緊跟著,腹部,胸部和臉部都挨上了男人的拳頭。而這時的寧譽卻連發生了什麼情況都搞不清楚,腦袋一片昏沉,體內那股怪異的熱度甚至蓋過了男人拳頭的擊打,讓他渾身虛汗直冒。

  『冷靜,冷靜。護住頭,看準時機反擊。』這樣的念頭剛從寧譽腦海中轉過,他突然感覺到了身體發生了奇怪而迅猛的變化:「右手……燙!」

  迷糊間,隱約的聽著耳邊男人罵的粗口,寧譽只感覺自己心跳越來越快。幾秒不到的時間,渾身的熱度似乎突然找到了突破口,彙集到了右手臂之上。

  「讓開!」

  這股奇怪的熱度從體內轉移,寧譽也稍稍恢復了點神志。身體的力氣逐漸恢復之時,右手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他只有用低頭彎腰,努力左手護住身體要害。

  腰間又受到男人一腳,寧譽重重的咳嗽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和一枚斷齒。他現在對痛感沒太大感覺,只覺得沉重的右手就像在高溫的熔爐中冶煉一般炙熱,同時有什麼東西在這條手臂中積蓄,蠕動,隨時都有可能迸發而出。

  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只是無意識的繼續警告著男人:

  「快讓開!!」

  「怕了?老子叫你多管閒事!」男人根本沒理會寧譽的言語。在他看來,這個年青人挨了自己這麼多下卻沒有倒下,明顯是自己教訓的力道不夠。

  男人環視了一圈,從巷子邊順手抄起一塊紅土板磚,走到靠在牆邊還處於迷糊的寧譽身邊,對著寧譽頭部……

  猛然拍下!

  「哇啊!」

  伴隨著這凶狠一擊,一聲痛苦的慘叫頓時迴盪在巷子當中!

  ……

  ……

  ……

  一道弧形寒光劃過,男人捂著血流如注的右手,半跪在寧譽腳邊。他剛才用來持磚的右手臂現出一道傷口,非常駭人:中指和無名指間的指縫連接處被深深劃開一截,整條傷口從手掌底部順著手臂向上延伸了十多公分,鮮血直流。

  而就在他腳邊,丟棄著兩截斷成兩半的紅土板磚,截面光滑平整,有如機械加工過一般。

  「你,你是狠角色,老子居然沒看出來,看走眼。」因為疼痛,男子的五官已經差不多扭曲的擠在了一起,臉色也變成了難看的濃紫豬肝色。劇烈的喘氣間,他咬著牙站起來,左手扶著重傷的右手臂,沒有細看背著右手的寧譽,彎著腰從寧譽身邊小跑而過。

  剛跑出幾步,男子似乎在地上發現了什麼東西,撿起來看了看後揣在袋中,再次撂下一句狠話:「動刀子,你狠!捅了老子這事沒完!」

  寧譽根本沒聽進去男人說了什麼,看著這個劫包犯人一瘸一拐的小跑離去,又看著他一路灑下的醒目血跡,寧譽沒有回話,也沒有任何反應。

  他就這樣靠在牆邊,腦袋裡一片空白,大口喘著氣的同時,無意識的斷斷續續嘀咕著:「不可能,不可能。」……

  剛才他只是抬手一擋,沒想到竟然出現了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結果!

  停了停,寧譽閉上眼睛,靜靜的聽了一會自己那猛烈的心跳聲後,慢慢的將右手臂從身後移了出來……

  「不可能,不可能。」年青人用最慢的動作移動著自己的右手臂,他根本不相信剛才所發生的事,像是只會說這個詞一般閉眼重複著『不可能』三個字。因為身上有傷,寧譽感覺喉頭一緊,咳嗽了兩聲。隨後,他將右手抬到跟前,緩緩睜開眼睛,只看到自己右手臂近三分之一的肌肉,像分叉的樹枝一般從側面向外撕開……

  異化成了一把由血肉凝聚的鋒利骨刀!
mk2258 發表於 2013-11-28 19:14

第四節 危險的本能




  骨刀呈弧形,構成刀刃的骨質極薄,看上去非常鋒利。整體並不長,大概三四十公分,外表被一些髒稠而濃黃的皮膚組織覆蓋。伴隨著寧譽的呼吸,整把骨刀也像是有生命一般,表面一些覆有組織膜的細小小洞輕輕的排出氣體,將刀刃表面吹出一些點點氣泡。

  當寧譽定眼看去時,他甚至看到刀刃上殘留的一些鮮血正凝聚成點點血珠,流向刀刃的小洞當中……或者說,這把從自己身體內變異出的骨刀,正在吸吮著鮮血!

  「這!」骨刀雖然詭異,但寧譽現在的第一反應卻是『別人的血正在進入自己身體,會有血液排斥』。想到這,一陣噁心感頓時從心裡泛起。他靠在牆邊,用力甩了甩右手臂,左手胡亂的在褲袋裡摸索了一陣,掏出紙巾擦拭起來。

  這種感覺,簡直就像是在擦一截因為受傷而外露在體外的骨頭。雖然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痛感,還是讓寧譽頭皮一陣發麻。

  這一刻,寧譽的腦袋很亂,無數的想法從他腦袋裡略過。他想到了昨晚的怪物,想到了那條插入自己頸部的血管,想到父親母親,想到學校……這些一閃而過的念頭幾乎是在一瞬間充斥了寧譽的腦海,就像團密密麻麻找不到線頭的毛線團,讓寧譽根本無法冷靜思考。有一瞬間,他甚至想到無法恢復情況下最壞的打算……『截肢』……

  寧譽的擦拭根本沒什麼作用,刀刃上血液還是被小洞一點點的吸收。而這些血液卻像什麼靈丹妙藥一般,讓他感到身體的痛楚逐漸平緩,同時,一股異樣的活力在身體內流淌開來。寧譽挽起襯衣看了看,腹部和胸口處一些因為受到男子毆打而青紫的傷痕正奇跡般的褪去,回復原有的膚色,其他一些破損傷口也開始了緩慢癒合……

  沒過多久,除了衣服上的一些污跡外,寧譽身上已經看不到任何的傷口和打鬥痕跡!

  在寧譽身體恢復的同時,那把從身體當中分化出的奇異骨刀就像是感應到外界已無危險一般,骨刀表面的稠狀組織開始擴張,伸出樹枝狀的細叉把骨刀整個的包了起來。包裹途中,這些濃黃色的組織發出一種類似強酸銷蝕物體的『嗤嗤』聲,緩緩的把堅硬鋒利的骨刀融化成了同樣的物質。剛融化完畢,這些呈液態的組織又自動的順著寧譽右手臂鋪開,顏色越來越淡,恢復成正常人的肌肉組織和皮膚,非常完美的補完了寧譽異變成刀的那三分之一外手臂。

  這一切的變化,也不過短短的十來秒時間。整個過程裡,寧譽就這樣望著自己右手臂這詭異的異變,震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如果不是地上還殘餘著男子被骨刀劃傷而留下的那灘令人心驚的鮮血,寧譽簡直不敢相信剛才所發生的事。

  「還好……恢復了。身上也沒沾上血……」

  「包!我的包!」

  寧譽心剛安定下來,一個中年婦女近乎嘶喊的聲音便從拐角處傳來。順著聲音看去,原來是丟包的那名婦女,已經不死心的跟著追到了這條死路巷口。她剛想靠近,卻突然看見地上那灘醒目的血跡,『哇』的叫了一聲,頓時停了下來。

  婦女的現身,也算是讓思緒處於嚴重混亂狀態的寧譽清醒過來,雖然右手臂已經恢復原狀,但他還是無意識的把右手臂藏到了身後。看著一臉煞白的婦女,他草草的環視了一圈,指了指不遠處被男子丟在地上的那個女式皮包,沖婦女笑了笑。

  婦女望了眼舉止奇怪的寧譽,又看了眼地上的血跡,勉強的回了個笑容。她面對著寧譽,保持著一定距離一步三挪的靠到皮包處。

  撿起皮包後,她又看了眼寧譽,戰戰兢兢的從皮包裡掏出兩張百元鈔票,丟到這個年青人跟前,隨後便像逃離犯罪現場一般一溜煙跑開,連句謝謝的話都沒有留下。

  『還好是我,要是我爸,幫了你連句謝謝都沒有,你就算丟2萬元在他面前他一樣罵的你狗血淋頭。』看著婦女離開的背影,寧譽搖搖頭。調整心情之際,他順手撿起地上的200元揣在了褲袋裡:『當是賠那袋雞蛋糕吧。』

  拍了拍身上因為打鬥而沾染的灰土,走出巷子重新買了一袋雞蛋糕後,寧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駕著電動車回到的家。雖然思緒逐漸清晰,駕車途中還一臉輕鬆樣的哼著小調,但心裡已經亂的像開了鍋。想來想去,寧譽決定面對現實,他不準備把昨晚的怪物和今天的變異當做幻覺而無視。

  『發生的事就是發生的事,逃避也沒用。』

  一路上,寧譽這樣告訴自己。在打開家門的一刻,他已經做出了兩項非常務實的對策:「第一,這件事還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親朋好友,包括父母。第二,雖然說有很多疑問,但目前最先要解決的是盡力瞭解自己身體的變化。不管什麼原因,不管是不是和那個怪物有關,如果自己右手臂能生成這樣一把骨刀,那下次就絕不能像今天這樣,讓這把骨刀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彈出。

  換句話說,為了不惹出亂子,寧譽決定趁假期這段時間盡量待在家,少和人接觸,他要瞭解並嘗試掌握身體的這種變化。

  拿定主意後,寧譽左思右想,再也想不到其他可能會招惹麻煩的問題,一剎那,煩悶的心情稍顯好轉,反而輕鬆了起來。

  到了家門口,寧譽三兩下掏出鑰匙,打開家門,第一眼就看到一個身系圍腰,神色和藹的中年婦女。婦女上了年紀,頭上白髮鬢鬢,臉部和手上的皺紋不僅說明了她所經歷的滄桑,也證明了她那段曾經為這個家辛苦操勞的歲月。

  「媽,蛋糕。」寧譽把手上的雞蛋糕提起來晃了晃,隨手放在進門邊的桌上。

  「就放櫃子下面吧,待會我來收拾……」寧譽母親拿著一小碟生豬肉片,不緊不慢的走出廚房,第一眼見到兒子,不禁皺起了眉頭:「怎麼搞的,身上弄那麼髒。」

  「不是,街外施工,有哥們磚頭掉下來砸污水溝裡。剛好我騎車從那過,沾到一些。」寧譽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傷勢會自行恢復,不過不管怎麼說,他現在倒是非常的慶幸這一點——做兒子的對母親解釋為什麼身上有灰可比解釋身上有傷容易的多。

  看母親一臉懷疑的表情,怕母親再問其他,寧譽三兩步趕到身邊,一邊討好的捶著母親肩膀,一邊把話題扯到了日常上:「午飯吃什麼?小炒肉?」

  「都說了,電動車危險。你和你爹騎的又快,平常路不遠騎自行車就好了,都沒人聽我的。」寧譽母親也不再和兒子糾纏這個問題,笑著把手上的豬肉碟抬到寧譽面前:「去,今天的豬肉有點膩,我這廚房裡的水槽用著,去陽台的水台那把血水去一下。」

  寧譽母親把盛著鮮肉片的碟子抬了抬,寧譽順手接過,剛向裡屋走幾步,就聽到身後母親的聲音:「別用衛生間的水台,髒不髒,你這孩子真是,走幾步都懶。」

  『衛生間裡洗臉漱口就不髒?陽台上這水台還不是用來洗拖把抹布的。』寧譽心裡嘀咕一句,聳聳肩抬著盤子走出客廳,來到了陽台邊。

  「先洗手!」在廚房裡,隔著客廳的寧譽母親又重點提醒了一句。

  清洗完畢後,寧譽左手持碟,右手按在碟邊微微傾斜,血水頓時緩緩的從盤子中流淌而出,滑進水台的排水口之中。

  慢慢的……看著這堆積在一起的鮮豬肉片……聞著血水所散發出的淡淡腥味……寧譽突然感到胃裡一陣抽搐,一種莫名的興奮感油然而生!

  胃部的抽搐並不是因為生肉那種滑膩手感或腥味帶來的噁心,這種興奮也不是因為對母親交代的這份簡單差事感到有趣——寧譽就像失了魂一般,他將盤子扶正,慢慢的抬到眼前,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盤裡的生肉和血水,隨後……

  這個水台邊上的年青人張開嘴,向著盤邊的血水伸出舌頭……

  這一瞬間,寧譽全身細胞都在異常的活躍著,每一個細胞都似乎在叫囂著它們的渴望——一種最本能的,完全不同於人類的進食渴望:

  血!肉!

  鮮血!

  生肉!
mk2258 發表於 2013-12-4 21:03
第五節 困境


 這一刻,面對生肉片的寧譽像是著了魔。他的舌頭在血水裡蘸了一下,本來腥味十足的血水此刻卻變的如同帶酸味的飲料一般美味。感受到舌尖的刺激,渾然沒有察覺自己在做什麼的寧譽直接用牙齒從盤邊扯出了一塊生肉片。

  生肉並不像血水,有什麼特殊的甜美味道,但那特殊的腥味和嚼感讓寧譽感覺一種奇特的充實和快感,身體如騰雲駕霧,彷彿輕盈的像能飄起來。

  咀嚼間,生肉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寧譽的味覺。一股微弱的力量感突然從體內竄出,不受控制的在身體內奔流,同時,自己的五官感受似乎都變得如野獸般敏銳——雖然隔著好幾米,但寧譽覺得自己聽到廚房那邊傳來一種有著獨特節奏的聲音。

  『咚……咚咚……咚……」

  那是人類的心跳,那裡有著更鮮活的生命,有著更美味的血和肉……這個被本能驅使的年青人,現在只感到一種即將進食的興奮,只感到自己的右手臂正滾燙著一股熱量——那把鋒利的骨刀似乎感受到了寧譽體內的渴望,和他一樣期待著新鮮而滾熱的血液……

  除了那有節奏的心跳,他現在什麼也聽不到,除了血液帶起的微微血管鼓動,他現在什麼也看不見。恍惚中的寧譽在水台邊直起身,隔著客廳看向廚房中那位正在忙碌中的中年婦女……

  自己的母親!

  這一瞬間,一種奇怪的聲音突然在陽台響起!

  ……

  ……

  ……

  寧譽此時的感覺本來就異常敏銳,再加上這一聲音音調偏高,一時間,只覺得像針刺一般,每一聲都在猛扎自己的薄弱耳膜。

  這種感覺和熟睡中被鬧鈴驚醒差不多——更準確一點,對現在的寧譽來說,這鬧鈴就像是埋在了自己耳朵裡面,每一聲都讓他頭痛欲裂。在巨響下,他只能本能的用兩隻手堵住耳朵,眼睛向周圍掃視,快速的搜尋著聲音來源。

  『嘀嘀嘀……嘀嘀嘀……thisissnake,canyouhearme……嘀嘀嘀……』

  「鈴聲……手機鈴聲。」在這突如其來的鈴聲刺激下,寧譽也算清醒了過來。而當意識恢復的一瞬間,他突然反應過來剛才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

  寧譽只感到心臟一陣狂跳,嘴裡泛起陣陣酸味。內心裡的罪惡感鋪天蓋地的壓來,差點讓他眼前一黑——他剛剛意識到,如果不是這通及時的來電,體內那詭異變化差點讓自己犯下根本無法彌補的大錯!

  寧譽按著胸口,微微的喘著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已經發現,自己體內的變化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想到這,寧譽抬頭朝廚房那邊望了一眼:還好廚房離陽台有段距離,期間還隔著堵側牆,母親並沒有發現自己剛才的異狀。她現在正在灶台邊忙活,聽著一直在響的手機鈴聲,隨口問了一句:「電話在響,不接嗎?」

  寧譽沒回話,他連來電顯示是誰也沒看,拿起沒設過手機鎖的手機『喂』了一聲。

  「我爸在你那嗎?」電話那邊傳出一個女孩充滿活力的聲音。

  「你爸是誰?」寧譽右手按著頭,一時還沒能從剛才那危險的狀況中回過神來。他雖然應著電話,但心裡卻越想越怕,望了眼水台上的生豬肉碟,像是躲避什麼可怕東西一樣三兩步跨到了客廳中:「你是誰?」

  「不要裝傻,今天休息,他是不是又和你爸去釣魚嫌遠不想回來了?打個電話回來說要在市警局加班。」面對寧譽的疑問,手機那頭的女孩到不依不饒,步步逼問:「他一個大學教授加班怎麼加到市警局去了?」

  聽這一臉熟人的口氣,寧譽把手機拿到眼前看了下來電顯示。看到上面大大的兩個字:何惠,這才一下回過神來——這是今早為自己檢查身體那位何叔叔的女兒。

  何叔和父親是多年好友,兩家一直交往密切。因為住的距離較遠,雖然不是天天在一起,但何惠和自己也算是從小玩到大。而現在,雖然專業不同,這個比自己小三個月,卻動不動以姐姐自居的何惠和自己進的還是同一個大學。

  一定程度上,何惠和自己也算是『青梅竹馬』的存在,自己剛才卻楞到了連她的聲音都沒想起來……

  「啊,你啊。」寧譽坐到客廳沙發上,輕輕呼出口氣,努力淡化著剛才的事:「你說什麼?你爹怎麼了?」

  「我爹沒怎麼,我問是不是在你那?」

  「何叔沒在我這,我爸也沒回來,他在市警局,他在加班。」

  「你沒事吧?頭摔著了?」何惠的聲音聽起來充滿疑問:「話都說不清楚,誰在警局誰在加班?」

  「都在。」停了停,扶著額頭的寧譽做了下補充:「好像有什麼大案件需要藥物方面的專家,你爸為這事去的那邊,我爸也在加班。」

  「他電話打過來說兩句就掛掉,再回過去結果手機打不通。我媽叫我問問要不要等他吃飯,沒在算了,替我向阿姨問聲好。」手機那頭的何惠嘿嘿一笑:「說你頭摔著了居然不和姐姐我頂嘴,小伙子看樣子是真撞到頭了。」

  後面何惠又說了些什麼,寧譽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在他說出『大案件』那幾個字時,寧譽忽然想起了早上在警局的所見所聞——那一張張慘不忍睹的案發現場照片,受害人身上那簡直像怪物所為的驚人傷口以及那位干警的自言自語:

  「真慘,說是人幹的我都不信啊,傷口上還發現唾液分泌物……」

  「這到底是在幹啥……生吃人肉啊?……」

  直到聽到電話那頭『嘟嘟嘟』的聲音傳來,走神的寧譽才反應過來何惠已經掛斷了電話。他把手機丟在客廳桌子上,無意識的皺起了眉頭,隱約間,寧譽已經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怪異變化和這一慘案多多少少有點聯繫。

  『如果剛剛何惠沒有打電話過來……』寧譽簡直不敢再回想剛才的情況,抓起桌子上的水杯,也沒管裡面的水是什麼時候就倒在了杯中,直接抬頭一飲而盡。

  這分鐘,通話一結束,耳朵邊剛安靜下來,心裡那種無法言喻的罪惡感便再次襲來,讓寧譽坐立不安。

  清水下肚,腸胃裡一陣清涼。寧譽放下杯子,連頭也不敢向母親那邊看一下,直接打開家門走了出去:「媽,我出去下,晚點回來。」

  「怎麼了?誰的電話?吃完飯再去嘛。」寧譽母親側身向客廳裡一望,卻只看到茶几上丟放的手機和兒子急匆匆離去的背影,趕忙放聲提醒:「電話,把電話帶上……洗個澡把身上髒衣服換了再出去!」

  『砰』的一聲,寧譽已經關上了房門,緊接著便是一陣『咚咚咚』的小跑聲在樓梯間響起。

  「這孩子,急什麼呢。」寧譽母親打開家門探頭一望,早已不見了寧譽的影子。轉回身,她拿起寧譽丟在桌上的電話,略帶笨拙的用食指點開開屏鍵:「這麼急,看看剛才是和誰打電話。」

  寧譽母親到不覺得當媽的未經同意查看自己兒子手機有什麼問題,反正她自己的手機也是一台智能機,翻看通話記錄對她這個有點年紀的人來說也不算麻煩。照著自己機子的操作步驟,舉一反三,她竟然很快的找到了剛才寧譽的通話對象。

  看到『何惠』兩字,老人家呵呵的笑出了聲。想了想,直接拿兒子的手機撥通了電話。

  「惠兒,和小譽吵架了?我就說……」還沒等那邊出聲,寧譽母親已經笑了起來。

  「阿姨啊,我還以為是寧譽呢。」手機那邊的何惠被問的一頭霧水:「吵什麼?沒吵啊。」

  「沒事沒事,你們年輕人,惠兒,有時間來看看小譽。」

  「他不好好的,看他幹什麼。」

  「也不是,你們這些年輕人好說話點,這幾天吧,我總覺得他有點不對勁,像是有什麼心事。前兩天晚上呯呯碰碰折騰了一陣,什麼事他爹又不告訴我。今天還被污水濺一身泥,一看就知道騎車都在走神。」停了停,寧譽母親語氣稍稍低了下去:「還有啊,剛剛還看見他在陽台上對著豬肉發呆,瞧那丟魂樣……」

  「像是想連生肉都吃了一樣。」

  「哈哈,他在家是多久沒得到肉吃……」話剛出口,何惠意識到自己這話的無禮之處,趕忙改口:「放心吧阿姨,他能有什麼事。過兩天我就過來看您,順便看看寧譽。」

  「好好好。你過來,你過來,阿姨給你弄最愛吃的麻婆豆腐。」聽到何惠的回答,寧譽母親臉上堆滿了開心的笑容。掛斷手機後,這位樸實的母親一邊繼續忙活手上的事,一邊幻想著兩個年輕人湊成一對的甜蜜未來,很快將剛才看見的事拋諸腦後……
mk2258 發表於 2013-12-17 00:19

第六章 意外情報




   

  

    寧譽從家中出來後,直接到小區附近一個僻靜小公園呆坐了一下午。

    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近一天沒有進食的他也沒感到飢餓,只是有路人從面前路過時,會想起在家裡湧現的那種對血肉的飢渴感,讓他一籌莫展:「怎麼會這樣?」

    而坐了一下午,夜色近晚的時候,寧譽也算是有了主意想到接下來該怎麼做。

    雖然感覺非常不靠譜,但他還是決定先通過網絡查找資料,看看在這近乎萬能的信息時代裡能不能瞭解到自己身體變化的相關情報。

    「這年頭,難說網上提問『我身體有變化,會想喝鮮血吃生肉,特別是人肉』都會有人教你該怎麼做呢。」想到這,一直扳著臉的寧譽也被自己這想法弄得的笑了出來。

    做出計劃後,寧譽心裡也稍稍踏實了一點。更關鍵的是,在這干坐了一天,那種喝血吃肉的**也沒有再出現,這也讓寧譽有『只要不過分接近生血肉就不會這樣』的猜測。

    計劃拿定,寧譽準備回家,但白天的事仍然讓他心有慼慼。摸摸口袋,發現手機沒帶,沒戴表的他不清楚現在的準確時間。找煙店老闆問了問時間後,又在附近人少出沒的地段逛了一圈,估摸著母親入睡後才摸回了家中。

    捅入鑰匙,輕輕扭開把手,寧譽偷偷向屋內瞟了一眼。這也沒辦法,母親有輕微的睡眠障礙,除了入睡困難外,睡著後也很容易驚醒。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考量,目前實在不想和母親碰面的寧譽像個剛出茅廬的小偷一般抖手抖腳的摸進了家門。

    家裡燈光全黑,客廳裡電視的電源插座也沒有亮著紅光——寧譽知道,這是母親的習慣,睡覺前總要把所有的電源開關關閉,連個手機充電器都要從插座上拔下來。

    而父親加班的話,特別又是這種大案要案,基本沒辦法猜測他什麼時候回來。寧譽關上門,晃進屋後藉著夜色第一時間溜進了自己房間,開燈,鎖上了房門。

    這一刻,獨處在這個小小的封閉空間中,看著自己房間內這些熟悉的擺放,寧譽突然感覺心裡湧起了一絲舒適的安心感。

    「好了,上網看看。」

    登上網絡,寧譽第一件事就是把前幾天看到的那條「深夜1點出現在人身後吸血的恐怖怪物」的獵奇新聞翻過來復過去的看了幾遍,連評論也沒有放過。不過這條最貼切的新聞卻沒有給他任何的信息,都是些常見內容,連所謂的親身經歷者都像是記者自己隨意杜撰出來的「趙小姐」「錢先生」「孫女士」,內容無聊得堪比寧譽前段時間看的一本名為《寄生異種》的小說。

    瀏覽網頁的同時,qq群裡的一個科幻群正在討論量子通訊的可普及性。寧譽發了一句「你們覺得人類可不可能在外力下變異成其他東西」,結果炸出一片對枯燥的科技話題不感興趣的潛水人士,把群話題直接引向了**絲變異蜘蛛俠能不能打贏高富帥無變異蝙蝠俠。

    另一方面,寧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給的關鍵詞句不對,搜索引擎也沒有給他太多的貼切答案。大部分的顯示內容要麼介紹吃人怪物,要麼是有吃人習俗的野蠻部落,要不就是一些所謂『人體變異』,結果卻是『印度小男孩身體自燃』之類的消息。

    在寧譽歎氣關掉頁面時,一個白毛藍眼的小貓頭像在電腦任務欄右下角閃動起來,隨後彈起標注為『何惠』的qq對話框:

    「你就這麼想吃肉啊?連生肉也不放過。」

    什麼?!

    這一下讓寧譽心裡一沉,但他反應迅速,第一時間想到可能是自己在陽台上的舉動被母親看見,告訴了何惠。他不知道除了何惠外母親還有沒有告訴誰,特別是父親,如果他知道的話肯定又是些麻煩事。

    這種情況下,否定還不如承認。還好是網絡聊天,何惠也看不到自己剛才的表情,稍作考慮後的寧譽很快想到了借口:「最近看了點這方面的東西,突然就想嘗試下生肉是啥滋味。」

    寧譽承認了一部分,但沒有說太多。他藉著這個話題在qq上慢慢的套著何惠的話,這才瞭解到母親並沒有看到太多東西,她只是見到自己在陽台上對著生肉片發呆的樣子。

    「想吃生肉早說嘛。」何惠的反應出乎寧譽的意料,好一會,看著對話框上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寧譽終於等來了她後面的補充:「想吃的話你請客,姐姐帶你去吃生魚片~」

    生魚片……

    不得不說,何惠這句話真的讓寧譽有眼前一亮的感覺。自己在公園裡傻想了一個下午,就是在考慮除了身體的變異外,該怎麼掩蓋這個問題——那種對生肉和鮮血的飢渴感實在是太強烈,寧譽擔心自己會不會有控制不住的時候。

    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多半是因為那晚見到的怪物和今天一天這些匪夷所思的詭異事件,讓寧譽覺得自己思維陷入了一種茹毛飲血就等於怪物的困境,完全沒想到一些生肉食品完全就是被社會所承認的。雖然不知道這類食品對自己飢渴感有沒有幫助,但寧譽覺得在控制好量的情況下非常值得一試。

    寧譽的思路很簡單,也很理智,他不想壓制這種飢渴感,擔心會有突然爆發的時候。挺屍,他也沒想過靠這種詭異的變化成為什麼特別的人,做點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在嚴厲而正直的警察父親影響下,守序對寧譽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害怕生活發生改變。呆坐了一天,心理上已經差不多接受身上發生的這種變化後,寧譽只想慢慢的去掌握身體的變異,慢慢的想辦法適應這種**,像以前一樣在這個社會安定的生活下去。

    「不回話就這麼定了,你請客,過段時間我來找你。」

    寧譽沒注意何惠後面的話,她不經意的答話已經讓寧譽找到了一個方向,他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準備和這個算是自己青梅竹馬的女孩閒聊兩句後上床睡覺。對他來說,今天經歷了太多的事,突然間感覺疲憊異常。

    而這時,何惠的對話框裡又發上了一個帶著鏈接的網址:

    「我一個朋友和你一樣喜歡這些科幻東西,剛剛我和她說起這個,她介紹的。」

    寧譽揉揉左眼,順手點開網址:美工灰暗詭異,還伴著淡淡的女聲淒慘嘶叫。頁面上的文章標題也盡和超能力,幽魂,前世今生等靈異內容有關,一看就是那種充滿黑暗風格,十有**該被綠壩娘和諧的獵奇網站。

    「美女,這不是科幻,別什麼都和科幻扯。」寧譽心情稍有好轉。本來想給何惠普及點科幻應該是『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這類,不過倦意越來越重,喉頭一陣刺痛,乾咳兩聲後,沒有繼續下去。

    「一樣吧,她說你如果對這感興趣,上面有篇轉載的科幻小說可以看看。我看了點開頭,看不下去,可能你這種變態會喜歡吧。」

    「說真的,這種網站上面的這些都不能算科幻。」現在的寧譽雖然對『變態』這兩個玩笑字眼有點敏感,不過心情還好,連話語後都加了一個兔斯基『無奈』表情。

    寧譽對話剛打出,何惠後面的話就跟了上來,看的出打字很快:「講吃人的,寫的也不錯。是像記日記一樣的方式寫的,感覺很真實,所以我看著太噁心了。」

    「寫他做夢夢到自己被怪物吸血,結果第二天發現身體發生變異,然後控制不住開始吃人。我根本看不下去,他第一個吃的你猜是誰?」

    『他的父母』

    寧譽心裡默念了一句,沒有在qq上打出來。看到何惠話語的這一刻,寧譽突然感覺渾身漸寒,稍稍高興起來的心情又黯淡下去——他想到在警局看到的那宗慘案,腦海裡瞬間冒出這個回答。

    片刻之後,qq對話框上彈出了何惠迫不及待想揭曉的答案,連文字都和寧譽心裡所想的一模一樣:

    「他的父母。」
mk2258 發表於 2013-12-17 00:31

第七章 同類




   

  

    「日記在哪?給鏈接。」

    不顧何惠『你和我那朋友果然都是變態』的玩笑回話,寧譽順著何惠給的網址點開了那篇記載著吃人內容的日記。

    說是日記,其實並沒有寫上多少,只有今年7月2號到7月18號這幾天的記載。前面兩天作者寫的非常詳細,寧譽甚至覺得這傢伙文筆之好,簡直可以媲美一些專業作家:他詳細敘述了夢到吸血怪物吸允自己鮮血,隨後感覺到身上變異的古怪以及證實這些變化確實發生在現實世界的過程。

    而4號開始,內容開始逐漸減少,越來越傾向於日記中作者的內心活動描寫: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該何去何從。在一段時間內,寧譽還能看到日記中的作者積極思考的過程,他還在考慮是不是能用這變化做點什麼對自己有利的事。

    就這樣,一直到7月6日,日記的結尾看起來還非常的樂觀。接著,7月7號沒有任何的內容,空白了一天……

    隨後……

    7月8日,日記作者在一種狂亂的狀態下爆發了!

    他用毫無條理的語句和大把錯字、亂七八糟的標點符號以及分段描述了一大篇文字——而且還不是今天的事,全是7月7日日記作者的所作所為。

    雖然這篇文字語法不通,閱讀起來非常費勁,但字數卻是比前幾天的日記總和還多,詳盡的描述了一個內容:在7月7日……

    『吃掉了他們回國神時候,!意境吃掉了。爸爸和媽。!!』

    接著,日記又空白了幾天。直到12號,才用比較有條理的敘述,記載了日記作者在深夜郊外晃蕩,控制不住那種飢渴的**,吃掉了一個路人的過程。

    吃人的過程很短,但那種飢渴感和內心掙扎,卻描寫的淋漓精緻,簡直能給人身臨其境的強烈感受。而這些內容對寧譽來說更是字字刺眼,這些描述簡直就像是在寫白天的自己,其準確度之高,彷彿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每一下都劃在他心口。

    12號過後,日記再次中斷,直到18號,這個作者才用正常文筆寫了大段話,也是這篇詭異日記的最後一段話。

    這段話看上去非常的冷靜,上半部分像是在賠罪,充滿了對父母和那個被吃掉路人的懺悔,直到最後,才草草說明了一下近況:

    「很奇怪,為什麼這麼大的事,不說全國,地方上的報紙網絡都沒見報道呢?可能現在這種事也算不上什麼大新聞吧。」

    「而且這幾天,我感到自己被什麼人監視著。應該不是警察,不,不是人類,監視我的人應該和我一樣……我說不准這是種什麼感覺,像是有種微麻的電流在腦袋裡串一樣,所以我就是知道有人在監視我。這種感覺很特殊,不會有人明白。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我很怕,我受不了了。」

    「今天,我想了很久……我身上的變化可能是什麼生化病毒,像小說裡經常寫的那樣,我被那只吸血怪物注入了什麼病毒,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釋。不管怎樣,我我應該去自首。」

    「我藏身的破屋有個充電器,不過現在壞了,手機沒電,而且欠費,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上傳日記。我很想告訴人發生在身上的事,但又不敢說明。我不敢回家,也不敢找親戚朋友,身上沒錢。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我很怕,應該去自首吧。最近總覺得……」

    「我正在變成另外一種東西……」

    日記到此結束,再沒有任何的後續。日記中,涉及到人名和地名都用了其他代詞,所以並不知道真正的情況,也使得這篇詭異日記在不知情的網友眼中更像是一篇虛構小說。

    但在寧譽眼裡……

    這篇日記篇幅並不算長,一路通讀下來也不過10來分鐘時間,但在閱讀筆記的這點點時間裡,寧譽卻感覺自己像是泡在冰水裡度過一般,渾身發冷——讓寧譽肯定日記作者所言非虛的關鍵點是,作者在日記裡記述的那只吸血怪物……

    「全身乾巴巴的像只褐色木乃伊,臉上沒有五官,身上裹著白布條。腦袋斜歪,像是被刀砍斷了脖子,僅剩一點皮肉一般90度的耷在右肩上面……」

    這和自己那天晚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另外,寧譽還發現,日記作者所記述的身體變化和自己有些許不同。日記作者似乎能將身體像儲物櫃一樣的應用,將一些小件物品藏到體內,而自己則是右手臂那把異化的骨刀。

    除了這一條不太相同外,日記作者對血肉那種近乎著魔的飢渴感和自己卻是一樣的。在寧譽看起來,日記作者所描述的事情,特別是那種對血肉的渴望,簡直就像是在描述白天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一切,是那麼的真實可信!

    這讓寧譽非常堅信,這樣的事,並不是單單發生在自己身上!

    要說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是日記的日期。日記作者被怪物吸血的日記是7月1日,吃掉父母是7月7日。而寧譽清楚的記得,早上在市警局看到的那份慘案,白紙黑字的記錄著慘案發生時間:7月23日,而今天已是7月25日……

    這一刻,寧譽的思緒非常活躍。就此情況,他已經很快做出三種猜測:1、今天看見的案例是其他凶殘的犯罪分子所為。2、日記作者並沒有如他日記中所述去自首,而是再度開始吃人……

    寧譽的視線落在了日記中的最後那段話上:「而且這幾天,我感到自己被什麼人監視著。應該不是警察,不,不是人類,監視我的人應該和我一樣……」

    這是不是意味著……

    在自己和日記作者之外,還有其他這類發生變異,會渴望血肉的東西!今天看見的案子,並不是這個日記作者,是其他不是人類的東西所為!

    寧譽很難得出這個結論,他覺得很多東西都在這一刻變得有點虛幻——吸血怪物,身體變異,對血肉飢渴,吃人——一直以來,這個現實的不能再現實的社會,這個單調而一成不變的生活……

    到底正在發生著什麼?!

    剛想到這點,如同那萬分之一的機率才會發生的巧合一般,寧譽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腦袋一陣微痛,像是有無數根針在輕輕刺戳著自己的頭皮。或者說,如同日記作者所描述的……

    像是有種微麻的電流在腦袋裡串一樣!

    這種奇怪感覺難以形容,寧譽還是第一次有這種詭異的感受。他好像是本能的發覺了什麼,『嚯』的一下站起身。三兩步趕到窗前,寧譽一把推開窗戶,探身向外望去:窗外月黑風高,小區內除了幾隻不安分的蟈蟈叫喚外,死一般的寂靜。視線所及處,只有幾隻小蟲在散發著黃色光芒的昏暗路燈下劃著s形飛舞,寧譽再也看不到任何活動的生物。

    就在這萬物沉寂的時刻,不到半分鐘時間,一個黑影突然從寧譽斜前方近200米處冒出,用近乎違背物理法則的動作,像武俠小說經常描述中的高人,又像美國大片中的蜘蛛俠一般,輕而易舉的攀上一座20來米高的樓頂天台!

    這一動作悄無聲息,而且現在夜色正濃,根本沒有任何人發現這一異動。但相隔甚遠的寧譽竟然看見了黑影這一連串而細微的動靜!

    寧譽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自己的視力會變得如此之好,注意力會這樣的集中。現在也無暇考慮這一問題,在發現黑影的第一瞬間,寧譽衝出房門,『踏踏踏』三步並兩步的衝到了陽台之上,想借助陽台的開闊視野看個究竟。

    而在寧譽拔腿衝出自己房間的第一時間,右手突然一陣刺痛,手臂上那把骨刀像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焦慮,又像是同樣察覺到這個異於常人的不速之客,須臾間異變了出來!

    這一下完全出乎寧譽意料,腳步一滯,因此慢了半拍。當寧譽思維跟上這一突然而來的變化時,黑影早已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再也尋不到丁點的痕跡。

    陽台上,寧譽看著一些以前自己根本不可能在這種可見度下看清的事物,又看了一眼右手臂上這把由血肉變異而成的鋒利刀刃,眉頭皺的越來越深。他不知道這些天發生的事,以及今天接觸到的情況代表著什麼,但他清楚……

    事情的發展越來越麻煩,而且越來越難以預料了……
mk2258 發表於 2013-12-17 00:35

第八章 決意1






   

  

       寧譽不喜歡混亂,他更擅於拿定主意後,把事情分出一二三四的先後順序按序完成。他相信這樣做的話,再麻煩的事——即便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詭異變化,也能在自己的掌控當中。

    但現在看來,這連串的事情正變得越來越沒有頭緒。寧譽搖搖頭,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突然間,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開關聲,隨後客廳內燈火大亮!一個略帶疲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小聲又帶著些許怒氣:「幹什麼,大半夜在家裡面跑來跑去的,你想吵醒你媽?」

    是寧譽的父親!

    寧譽原以為父親加班未歸,沒想到他卻早已回到了家。心裡一驚,連忙將變異出骨刀的右手背在身後,支吾著轉過身。剛想找點什麼借口掩飾,眼光銳利的父親卻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小動作:「手怎麼了?」

    「沒什麼。」寧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這一刻,他只覺得到胸膛裡面的心臟像上了發條,隨時都能蹦出體外一般,咚咚咚的跳個不停。本來想好的一些說辭,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腦袋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真沒什麼。」

    這種蹩腳的話語,更是讓寧譽父親心生疑惑。他也不說話,把裹在保暖內衣外的土綠色軍衣緊了緊,直接大踏步靠到寧譽身前……

    伸手抓住寧譽右胳膊,猛然向前一拉!

    呈現在寧譽父親面前的,是一條再正常不過的右手臂。他疑惑的看了看兒子,又向前走兩步,向陽台外看了一眼。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情況,這才將視線收回到兒子身上。

    「你到底在搞什麼,你媽說你今天回來全身弄的髒兮兮的。」寧譽父親剛說完話,又向寧譽的右手臂看了一眼,確實沒有什麼古怪之處。

    其實,寧譽也不清楚骨刀是什麼時候收回去的,更糟糕的是,他現在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去控制身體的這種變化。還好當前僥倖躲過一劫,鬼知道這把骨刀會不會在下一秒變異而出。

    但值得慶幸的是,骨刀確確實實的收了回去,沒有一點奇怪的地方遺留下來。

    想著這些的時候,思路一個走神,也就沒注意父親的問話。這一舉動被老警察看在眼裡,他想東西時的表現和寧譽思考問題一模一樣,眉頭皺的越來越深。同時,聲音也稍稍的大了起來:「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沒有,在您老監督下,我哪敢放肆。」寧譽這次算是聽清了父親話語,嘿嘿傻笑著打著圓場:「白天我不是和我媽說了,被污水濺的。」

    「污水濺的不是這種痕跡。你這些痕跡處衣服都有不自然的磨損,這是在牆壁或者地上摩擦過。」寧譽父親指著寧譽身上短袖襯衣的幾處泥土和灰塵弄髒的地方:「沒事你在牆和地上蹭什麼?皮癢?」

    這一分鐘,如果說十分是最高的話,寧譽真的是百分的後悔。雖然白天回家沒來得及換衣服,但回來後忙著上網查資料,沒及時的換掉這身衣服,結果被父親逮個正著。

    「有個搶包的傢伙,我幫人搶了回來。」在這種職業與說謊者打交道的父親面前,與其用十個謊言彌補一個錯,還不如老實承認。不得已,抓著頭的寧譽交代了事實:「和那傢伙打了一架。」

    寧譽交代了前半部分,自然不會把自己身體的變異也連帶著告訴父親,只是大概的說明了一下追截搶匪的過程。

    「我教你練架子就是幹這個的?去見義勇為,要我們警察幹什麼?人家被搶,你不會及時報警?當我們的流動巡邏點是假的?」聽到回答,寧譽父親怒氣更盛:「就你那三兩下,沒想過對方有刀該怎麼辦?在外面也就算了,還跟著追進巷子裡?對方是集體作案又該怎麼辦?他的同夥躲在暗處給你一板磚,你現在還能站這裡和我說話?」

    寧譽聳聳肩,沒回一句話。他知道父親長年和罪犯打交道,對危險的認識比誰都敏感。雖然父親說的都很正確,當時的自己的做法是有點不夠理智,不過內心裡他卻覺得自己並沒做錯事,如果下次再遇到類似情況,他一樣會繼續這樣做。

    潛意識裡,寧譽甚至覺得父親是不是年紀大了,開始有點膽小怕事……

    因此,寧譽沒多說,也沒回嘴,『嗯嗯嗯』的敷衍著父親,希望他訓完趕快離開。

    「算了,說你也沒用,這麼大的人,該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父親看寧譽一副不太服氣的模樣,也不再教訓。他本來也不是喜歡動嘴的人,訓了兩句,轉身便準備離開。

    剛走出幾步,又停了下來,像是想問一句想問又不方便問的話一樣:「你和那傢伙……那個搶包的傢伙……」

    「贏了。」不用父親說完,寧譽知道他想問什麼,想也不想的接上話茬:「那傢伙被我打的手都還不了。」

    聽到這一回答,寧譽父親再沒說話,抖抖身上保暖的警察大衣,大步走回臥室。雖然看不見他的正臉,但寧譽大概都能估計出父親現在的表情——應該是帶著滿意的微笑吧。

    目視父親輕輕關上臥室門,寧譽心裡一塊石頭算是落下地。他保持著剛才的站姿,看了下自己的右手,又向剛才黑影攀爬處看了看,怎麼也沒法理清現在的狀況。

    『還是按原來計劃的那樣吧,首先要適應自己身體的變化。』回到房間,寧譽慢慢的關上門,靠在門邊歎了口氣。看過去,散發著淡淡藍光的電腦屏幕上仍舊保持著自己剛才離開時的頁面,呈現著那篇記述吃人的日記。

    回想上面內容,讓寧譽更加確定一點:要像以前一樣生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話,那自己就必須要適應,甚至克服對血肉的飢渴感,不能讓這種**支配自己。

    坐到電腦面前,寧譽突然發現何慧的qq頭像正閃爍個不停:

    「看完沒有?吃人的感覺怎樣?」

    寧譽自然知道何慧問的是自己對日記中那個『我』吃人的想法和感覺,但這句話卻讓他越看不越不自在。看看時間,這已經是二十多分鐘前的問話,估計當時自己正在讀著日記,居然一直沒有注意。

    而現在何慧的頭像已經變成灰暗顏色,多半已經下線。

    看著何慧qq上這只灰色的小貓頭像,寧譽手放在鍵盤上想了好一會,敲出了很多種回話,但最後都被他一一撤銷。

    寧譽覺得腦袋很亂。最後,他什麼也沒有回答,關閉電腦,草草洗漱翻身上床,結束了這對他來說簡直是災難的一天……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3-12-17 09:01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3-12-17 00:36

第九章 決意2




   

   

     當天晚上,寧譽沒能安然入睡,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自行醒來。

    一方面是因為心裡總對自己身體變化有擔心,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每次入睡,總是被奇怪的夢驚醒——不知是不是昨夜見到的身影,以及日記上那句『我感到自己被什麼人監視著』的影響,這一晚上寧譽不知多少次夢見自己被毫無人樣的變異生物、超能者、身體結晶化的人類、或者全身都是機械的改造人緊緊盯梢。夢的內容亂七八糟,毫無規律可尋,真讓他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

    而接近凌晨的時候,除了擾人的怪夢外,嗓子更是撩起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寧譽只感到胃和食道就像有一團火在燃燒,根本無法靜臥。他不知道這火燒一般的感覺是不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在渴望鮮血還是什麼其他原因,努力忍受之際,乾脆爬起來灌了一肚子涼水。

    沒想到,這種簡單粗暴的干法居然還真有點用處,讓這種奇怪疼感稍微平緩了一點。折騰了一會,好不容易躺下後,他突然聽到了父親在屋內活動的聲音……

    『卡塔』。

    沒多會,隨著一聲關門輕響,寧譽的父親天還沒亮就奔向了他的工作崗位。

    估摸著父親離開,寧譽也沒有心思再躺下去。頂著由於睡眠不足造成的腦袋昏沉,左手按著還在微微炙痛的胃部,他起身開始收拾衣物,準備按昨晚計劃的那樣——去學校。

    昨天白天在家裡發生的事,加上有個丁點蛛絲馬跡都難逃法眼的警察老爹,讓寧譽知道家裡不能常呆。

    返校是他沒花多少時間就權衡下來的計劃,畢竟在外單獨租房對他來說非常的不現實——先不說多出來的房租,租房的位置肯定要盡量遠離小區和人群。這種情況下,寧譽實在想不到什麼借口去敷衍自己的警察老爹,向他說明為什麼自己突然要租個這麼偏遠的房子。

    而學校不同,回學校,寧譽覺得自己甚至都不用去想借口,老爹恐怕都會想到是什麼讀書考研學校活動之類的需要。另一點,就讀的大學就在自己所住的城市,並不需要多長的車旅路程。外加現在正放暑假,開學時間尚早,舍友都各回老家,除了一些外地留校學生外,校園裡也幾乎沒什麼人。

    也就是說,只要在宿舍裡呆著,基本等同於獨處郊外,不會被他人發現有什麼問題。再怎麼看,假期裡的大學校園都是個非常適合『隔離』自己的地方。因此,寧譽決定在宿舍『躲』上一段時間,並在這期間努力的讓自己適應身體的變化以及……

    這種要命的飢渴感。

    想到做到,不到片刻時間,寧譽已經收拾好了一些隨身衣物,胡亂的塞在了旅行小包中。帶好手機、充電器,這個準備離家的年青人最後又檢查了一下房間,確定沒什麼遺漏後,這才輕手輕腳的帶上了房門。

    沒想到,剛輕輕的合上房門,還沒轉身,就聽到母親的聲音從她的臥室方向傳來:「你背個包是要去哪?」

    「回學校。」寧譽本來是想回到學校以後再打電話告訴父母,不過現在看來得當面說謊了:「開學就大三下學期了,我報了個考研班,馬上就要開班。住家裡麻煩,回學校方便一些。」

    「哦,沒聽你說過呢?」聽到回答,寧譽母親安心的微笑起來,停了停,她打開過道壁燈,蹭蹭蹭的走向廚房:「好好好,早點準備是好事。等我煮兩個糖雞蛋給你,吃了再去。」

    「不用了,我路上隨便吃點就行。」

    「那怎麼行,糖雞蛋,幾分鐘就煮好了。住校的時候,每次週末回家你不都喜歡吃上一兩次?今天急什麼。」說話間,寧譽母親已經打燃了灶火,起鍋注水。

    雞蛋本就方便料理,果真,水燒開後不到幾分鐘時間,一碗糖香四溢的紅糖雞蛋就端到了餐桌邊的寧譽面前。

    「我昨天聽到你和你爹的說話了。」看著兒子用小勺切割著糖水中的雞蛋,寧譽母親拉開椅子,就著寧譽對面慢慢坐了下來。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後,終於忍不住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你昨天白天是和人打架,是個搶劫的,還和我說是污水。」

    「嗯。」寧譽心裡一愣,也沒多說。悶頭吞了個雞蛋後,想想又補了一句:「反正我覺得我沒做錯。」

    「沒人說你做錯。」

    「那我爹……」

    「你爹那人你還不知道?他心裡的話會說出來?當面他肯定不會鼓勵你去做這些事,不過他昨晚看起來很高興。你爹他啊,私下才和我說你做得對,保護弱者,幫助有困難的人…………」寧譽母親和藹的看著兒子,用圍腰擦拭著雙手:

    「這才像個人樣。」

    「不過要在你能做到的範圍。」寧譽還沒答話,寧譽母親趕忙加上一句:「不是我說你,昨天的事確實過了,連我聽著都擔心。你應該聽你爹的,先報警。」

    「行了,我知道。」寧譽笑了笑:「就別說這事了。」

    「那好,我說其他事。惠兒說她過兩天會過來看我,結果你倒好,趕著回學校。」寧譽母親提到這點,呵呵一笑:「要不等兩天?」

    「她要來看你就看她的,我等她幹什麼。」

    「你啊,20歲的人了,他爹和你爹關係這麼好,你們又從小玩到大,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惠兒是個好姑娘,要主動一點,你不主動……」

    「媽,就這樣吧,我先走了,有事打電話。」提到這個話題,寧譽也顧不得燙,三兩下刨光雞蛋,草草喝了口糖水,提起身邊淡藍色的旅行包就向外走。

    「說到這個你就跑。電話,電話裝好沒有?錢包帶了沒?帶件厚點的衣服,注意變天……」

    「行啦,我知道,都帶好了。」感受著嘴邊殘留的淡淡糖香,聽到身後母親的絮叨,包括她對自己戀愛之事的操心,一定程度上讓寧譽有些許莫名的感動。這一瞬間,他感覺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樣——沒有什麼怪物,沒有什麼變異,更沒有什麼對血肉的飢渴困擾。他就像是往常週一返校一般,舒舒服服的享用了一頓自己最愛的美味,聽著母親的嘮叨前往學校。

    對了,學校開學的時候,還能經常性的和何慧斗兩句嘴……

    這一切,感覺是多麼的美好……

    但是,就像是告訴寧譽他剛剛所回味的恬靜不過是虛幻一般,那種熟悉的、電流刺激般的微疼突然間在他腦中串開,將寧譽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到底是誰!』再次體會到這種奇怪感覺,寧譽三步並兩步的從所住的小區四樓衝到樓下,皺著眉頭找尋周圍是否有怪異的人或動靜。昨天那些零零散散的怪夢本來就讓寧譽睡眠不足,現在再受這種刺激,情緒也略微煩躁了起來。

    可能是下樓耽擱了時間,也可能是讓寧譽有如此感受的那個神秘人物隱蔽的非常好,結果依舊如同昨晚一般,遍尋無果。

    不過還好,這次骨刀並沒有自己彈出來。按著還略微隱痛的太陽穴,寧譽扶著右手臂,將右肩的旅行包提了提。口中糖味尤濃,母親的叮囑似乎仍在耳邊迴響,這一刻,這個會變異出詭異骨刀的年青人緊握左手,心裡已經暗暗做出了決定。

    寧譽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這麼做,但他還是掏出手機,登上qq,手指熟練的在屏幕上點動,給何慧昨晚那個『吃人的感覺怎樣?』問題發送了一個看起來略顯離題的回答:「我不知道吃人是什麼感覺,但不管發生什麼……」

    「我絕對不會吃人。」

    「發神經呢?大清早沒頭沒腦的來這麼一句。」何惠在手機qq上的回話依舊那麼迅速。不過寧譽沒有回答,他裝回手機,在小區門外叫了一輛出租,直奔學校而去。

    寧譽剛踏上車的一刻,小區西南方向500米處,一個長髮齊肩,頗有藝術氣質的男青年站在車潮湧動的街口,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似乎在表達一種略感失望的情緒:「好不容易察覺到另一個同類,結果又是個連怎麼發揮能力都不知道的傢伙。」

    「這樣不行,你必須成長,這對我來說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男青年輕輕的推了一下鑲著金邊的眼鏡:「我想想……對,這個判斷沒有錯……」

    「就算吃再多的人,也沒有這件事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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