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走私大明 作者:北冥老魚 (已完成)

 
mk2258 2014-1-13 23:32:1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0 1920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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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倭國京都

    「不要怕,只要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會放你安全離開的!」足利一輝對於這個山賊頭目並不怎麼在意,留下他主要是為了打聽一下京都最近的情況,至於對方的死活更是他一句話的事。

    「是……大……大人您請問,小人一定如實回答!」這個年輕人雖然是做山賊的,但其實他只是帶著一幫快要餓死的飢民混口飯吃,平時也沒怎麼殺過人,現在落到足利一輝這種殺人不眨眼的人手中,自然嚇的肝膽俱喪,哪裡還敢隱瞞?

    看到對方的樣子,足利一輝卻是滿意的笑了笑,當下他再次開口道:「很好,你叫什麼名字,以前是做什麼的,為何會在路上搶劫,另外你手的武器又是哪裡來的?」

    日本戰亂多年,國內各方面的物資都大為匱乏,其中金屬武器更是極為缺少,很多大名手下的士兵都只能把竹子削尖做為武器,而金屬製作的刀只有武士才有資格使用,所以才有了武士刀之稱,而眼前這個年輕人顯然不是武士,但卻手拿著一件金屬武器,雖然已經很破了,但卻仍然可以使用,這就顯得很不正常了。

    「啟稟大人,小人名叫石橋三郎……」

    「咦,你竟然有姓,而且還是石橋氏?」石橋三郎的話還沒有說話,立刻被足利一輝打斷道,臉上也帶著幾分驚訝。

    這個時代的普通日本人只有名而沒有姓,一般只有那些貴族、武士、大商人或村鎮中有威望的人才能擁有自己的姓氏,足利一輝本以為對方是個普通人,但沒想到竟然是個擁有自己姓氏的人。石橋這個姓氏看似簡單,但其實是出自日本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清和源氏。而且很巧的是,他們足利氏同樣也是出自清和源氏,而且兩家姓氏都是出自於源義氏,算是血緣關係比較近的姓氏。

    這個名叫石橋三郎的年輕人雖然沒什麼膽色,但卻極為善於察言觀色。當看到足利一輝聽到自己的姓氏露出幾分驚訝的表情,立刻猜到對方應該對自己的姓氏十分感興趣,說不定這還能救自己一命。

    想到這到這裡,只見石橋三郎立刻開口解釋道:「啟稟大人,小人的確姓石橋,而且據我父親說。我們石橋氏本是源義氏的分支,而源義氏又屬於源氏,是從天皇陛下那裡分流下來的血脈,只可惜我們石橋氏早就沒落了,不像其它源義氏的分支那麼顯赫!」

    聽到石橋三郎說到石橋氏的沒落,足利一輝也不禁升起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他們足利氏同樣出自源義氏,雖然也算是顯赫一時,但現在依然是沒落了,堂堂幕府將軍卻成為別人的傀儡,甚至連自由都受到限制。

    也許是同出一源而且同樣都是家族沒落的緣故,這讓足利一輝對石橋三郎的態度好了許多,當下又問起對方的身世以及武器的來歷。石橋三郎也發現了足利一輝態度的變化,這讓他不禁輕鬆了許多,同時也老老實實的把足利一輝的問題回答了一遍。

    原來石橋三郎雖然出身不錯,但他們石橋氏早就在幾百年前就沒落了,家族除了保留著石橋這個姓氏外,並沒有給他們留下顯赫的身份,直到石橋三郎的祖父那一代時,他們一家在京都做些生意為生,雖然掙不了多少錢,但生活卻還算富足。

    可惜這種富足的生活卻沒能持續礦長時間。幾十前年足利幕府的第八代將軍足利義政沉迷於酒色,導致將軍的權力落到幾個守護大名手中,最後因為權力的紛爭,再加上將軍繼承人的問題上的對立,終於使得幾個守護大名之間爆發了戰爭。這就是日本歷史上有名的「應仁之亂」。

    應仁之亂的主戰場就是在京都,整個京都城都毀於戰火之中,石橋三郎的祖父祖母都死於那場戰亂,他的父親僥倖逃過一劫,但整個家業全都毀了,甚至他的幾個哥哥姐姐也都在戰後被餓死了,等到他出生時,他的父親只能做些小生意餬口,全家飢一頓飽一頓的。

    說來石橋三郎也真是倒霉,他父親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而且還給他娶了一個妻子,但是他才剛成婚沒多久,足利一輝的那位堂兄足利義材帶著人殺了回來,結果京都再一次大亂,不少平民死於戰火之中,這次石橋三郎的父母沒能再逃過一劫,他們家中被一夥亂兵襲擊,父母都被殺死,石橋三郎的妻子也被擄走,現在生死不知。

    講到自己家中的慘劇時,石橋三郎是泣不成聲,足利一輝聽到這裡也不禁嘆了口氣,本來京都是日本最繁華的城市,但是自從應仁之亂後,整個城市被毀,無數人死於非命,雖然後來經過重建,但卻又是幾經戰火,石橋三郎一家的遭遇只是京都百姓的一個縮影,整個京都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和石橋三郎有同樣的遭遇?

    等到石橋三郎好不容易忍住悲傷,接著又講起自己這幾年的經歷,因為家中被燒燬,父母和妻子也不在了,可以說他已經一無所有,但是後來他卻又被強徵入現任將軍足利義材的軍隊,與上任將軍足利義澄的軍隊發生戰爭,不過他在上戰場之前,根本沒有受過任何軍事訓練,更不知道如何打仗,因此在第一場戰爭中,他就躺在戰場上裝死,沒想到竟然逃過一劫,從那之後他就逃離了軍隊,在京都附近做起了山賊,至於他手上的武器和身上的竹甲,則是他從戰場上的死屍堆裡找到的。

    聽完了石橋三郎悲慘的人生經歷,足利一輝再次嘆了口氣,石橋三郎家中本來也算是京都中的富戶,但是應仁之亂以及後面的戰爭卻把他的家全都毀了,由此可知整個京都恐怕也早也不復以前的繁華,日後就算自己能夠幫助堂兄重建幕府的威嚴,恐怕也不能在短時間內恢復京都的元氣。

    「石橋君,對於你的遭遇,我也深感同情,不過戰爭總是無情的,我們能做的也只有盡力活下去,戰爭總有一天會結束的!」足利一輝難得的有些感慨,開口對石橋三郎安慰道。

    「多謝大人的體諒!」石橋三郎聽到足利一輝安慰的話,也不禁有些感動的道,不過當他抬起頭看到足利一輝面前沒有吃完的晚飯時,眼中不禁露出幾分渴望,但他卻又很快的低下頭,生怕惹得足利一輝的不滿。

    足利一輝也是個感覺十分敏銳的人,現在他對石橋三郎的回答十分滿意,心中已經決定放對方離開,這時他看到對方那種對食物渴望的目光時,當下笑了笑站起來,走到石橋三郎身邊為他解開繩子,然後將自己沒吃完的飯菜送到對方面前道:「想必石橋君一定餓了,這是我自己的飯菜,若是你不嫌棄的話,儘管用一些吧!」

    「不……不嫌棄!」石橋三郎聽到足利一輝請自己吃飯,立刻一臉驚喜的抬起頭,而且他也不知道什麼叫推辭,伸手抓起飯菜就往嘴裡塞,這些飯菜對於足利一輝來說十分平常,但是對於石橋三郎來說卻是無上的美味。

    石橋三郎雖然是山賊首領,但京都已經大不如以前繁華,來往的行人和商隊也少了許多,而且一些大商隊他們也不敢動手,因此平時根本搶不到什麼,所以他們這些山賊根本就吃不飽飯,他平時每天也只吃一頓飯,今天從起床到現在卻還滴水未沾,現在早就快餓瘋了。

    足利一輝看著石橋三郎狼吞虎嚥的把飯菜吃完,甚至連盤子都舔的乾乾淨淨,這時才又開口問起現在京都的情況,石橋三郎本來就是京都人,而且又在京都附近做山賊,應該對城中的情況有所瞭解才對。

    果然,石橋三郎這時放下盤子,然後將自己所知的京都情況講了一遍。京都分為南北兩部分,其中南部稱為上京,是天皇和貴族們居住的地方,北部則稱為下京,是京都主要的工商業區域,同時也是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上京與下京都有各自的城牆,只有一條小路可以連通,這也體現著日本森嚴的等級制度。

    石橋三郎以前就住在下京,成為山賊後,也偶爾會回到京都處理一下搶劫來的貨物,因此對京都也算十分熟悉,只不過他最瞭解的還是下京的情況,至於貴族居住區的上京,也只是在街角傳聞中聽說過一些,至於幕府將軍與守護大名之間的爭鬥,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足利一輝本來就只是想打聽一些京都這些年的情況以及變化,畢竟他已經幾十年沒有回來了,雖然他在來的時候已經通知了堂兄足利義材,他也在城中安排了接應自己的人,但是現在多了一些京都的情況,總歸是有好處沒壞處。

    石橋三郎將自己知道的京都情況全都講出來後,看到足利一輝露出思考的神色,他也不敢打擾,跪坐在那裡一動不敢動,最後只見足利一輝長長的出了口氣,看著石橋三郎道:「很好,明天我們商隊就要進京都,你就暫時跟在我身邊做個嚮導吧!」
mk2258 發表於 2018-1-28 19:57
第二百零一章 送給正德的禮物



    就在足利一輝在第二天早上準備進入京都,與自己那位分別多年的堂兄相見時,遠在雙嶼港的周重也在招待客人,不過他招待並不是男人,而是一位異國美女。

    「歡迎茜拉小姐的光臨,只是你來做客就行了,不用帶什麼禮物的!」周重在前面的客廳看到提著禮盒的茜拉小姐笑道,昨天他邀請對方來家中做客,結果茜拉小姐十分高興,約好了今天下午來拜訪,沒想到這才剛吃過午飯,對方就提著禮物來了。

    「呵呵,其實也不是什麼禮物,只是昨天周公子你說喜歡我和母親烤的面包,所以我就帶了一些,希望周公子你的妻子和妹妹會喜歡!」茜拉用她那種帶著異域風情的怪味漢語笑道。

    她現在已經了解一些中原的禮儀,知道周重嘴上說不讓自己帶禮物只是客氣一番,自己前來拜訪還是要帶禮物的,比如昨天周重去自己家里時,就帶了兩壇中原的黃酒,這種酒不像白酒那麼辣,倒是十分適合他們歐洲人的口味。

    周重听到茜拉小姐送的是面包,倒也十分的高興,昨天中午他品嘗了一下茜拉母女做的地中海大餐,不過他們做菜的辦法很單調,比如肉類要麼是烤要麼是煮,而且加了不少的香料,吃起來感覺很怪,反倒是面包烤的不錯,味道很像後世的法國羊角面包,于是也就夸獎了兩句,沒想到茜拉小姐就記住了,今天竟然帶當做禮物帶來,這倒是可以讓瑾萱和鐲兒嘗一下。

    看到周重十分高興的收下禮物,茜拉小姐這才打量了一下客廳,卻發現只有周重一個人,當下很是奇怪的問道︰「周公子,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不要說要幫我介紹你的妻子和妹妹嗎?」

    听到對方的問題,只見周重卻是笑了笑道︰「我們一家同在住在商會里,咱們現在所在的前半部分是商會辦公的地方。家中的女眷不方便來這里,所以也無法前來迎接,只能在內宅等候,希望茜拉小姐不要怪罪才是!」

    「為什麼不方便,我在鎮子上也見到許多的中原女子,她們並不像那些穆斯林的女子一樣,只能讓自己的丈夫看到容貌,而是十分大方的走在街上,為什麼周公子你家中的女子只能呆在內宅?」茜拉小姐雖然對中原地區的文化風俗了解了一些,但是對另外一些風俗習慣還是有些不太了明白。

    周重听到這里先是一愣。考慮片刻這才笑了笑道︰「茜拉小姐有所不知。你在南洋鎮上見到的女子。她們大都是小門小戶出身,平時需要親自買菜做飯,自然免不了拋頭露面,但是像我們這樣的大戶人家。對于女子卻有許多的規矩和約束,再加上家中的雜務也有下人去做,所以她們也只能呆在家里,一般都不會出來。」

    「什麼是小門小戶,大戶人家又是什麼意思?」茜拉小姐被周重的解釋搞的有些糊涂了,因為她不了解兩個關鍵詞語的意思。

    看到茜拉小姐沒听懂,周重只得無奈的詳細解釋了一遍,其實簡單來說就是富人與窮人之間的差別,這麼一說茜拉小姐立刻就明白了。畢竟無論在哪個地方,都存著身份地位上的差別,而且她也從周重口中得知,大戶人家的女子並不是不能見外人,只是她們從小受到的教育讓她們一般不會接觸丈夫以外的男子。但是女子之間的交往卻還是十分常見的。

    听到這里茜拉小姐也是理解的點了點頭,她知道中原的女子不接觸丈夫以外的女子,是為了保持女子對丈夫的忠貞。現在的歐洲男子同樣也不允許自己的妻子與其它的男子交往,而且為了防止妻子出軌,使得歐洲十分流行貞操帶,她的老家意大利那邊更是如此,很多未婚或已婚的女子都穿有貞操帶,而且她也親眼見到自己的朋友穿過,幸好她的父母算是比較開明,並沒有強制她穿那種東西。相比之下,大明的女子只是被禁止不與其它男子接觸,這在她看來比那條不人道的貞操帶要好多了。

    當下周重親自帶著茜拉小姐來到自己一家住的內宅,王瑾萱和鐲兒在昨天已經知道有位從歐洲而來的女子來訪,她們對此也十分好奇,特別是周重給她們講了一些關于歐洲的趣聞,這更讓她們對茜拉小姐的到訪充滿了期待。

    周重帶著茜拉小姐剛進內宅,就見瑾萱和鐲兒、白夢婉三女已經站在路上在等著他們,而當她們看到容貌與中原女子大為不同的茜拉時,也都露出驚訝之色,雖然她們之前也見過若望神父和納德教士,但卻還是第一次見到歐洲來的女子。

    相比瑾萱她們的好奇,茜拉小姐也對瑾萱她們的衣著和飾品也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兩只碧藍色的大眼楮一直在瑾萱她們身上打量,以前她在鎮子上雖然也接觸過許多中原的女子,但那些普通女子並沒有太多的服飾打扮,不像瑾萱她們衣著首飾都十分的精致考究,一時間讓茜拉小姐也是看花了眼,只覺得眼前三位女子身上的衣服首飾無一不美。

    看到她們雙方都對彼此有興趣,當下他笑著給雙方做了介紹,接著瑾萱邀請茜拉小姐到自己住的院子說話,茜拉小姐也是欣然同意,于是四個年紀相仿的女子說說笑笑的離開了,倒是把周重給晾在了路上。

    周重本想跟著瑾萱她們一起去,不過听到她們聊的都是一些女人的話題,比如茜拉就對瑾萱她們身上的首飾十分感興趣,而瑾萱她們則對茜拉的容貌十分好奇,特別是對方碧藍色的眼楮和高挺的鼻子,這一些在她們看來都十分有趣。

    周重本來就對女人之間的話題沒興趣,再加上他想到萬一對方聊起一些女人之間的私密話題,他在場的話也不方便,而且他還有事情要做,所以也就沒有跟著一起去,而轉身回到前院繼續忙他的事。

    昨天他從若望神父和奇拉瓦那里了解到葡萄牙人的實力,而且他也很清楚以自己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阻止葡萄牙人佔據馬六甲,所以他只剩下一條路可走,那就是趁著這次去京城見正德皇帝的機會,說服對方派兵幫助自己。

    既然要去見正德皇帝,那麼自然要帶一些禮物,而且這些禮物肯定不能太過普通,畢竟對方可是大明的天子,一般的禮物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所以在昨天回來之後,周重就一直要考慮禮物的事。

    送禮可是個技術活,一般來說送禮不能直接送錢,否則就顯得太俗氣了,而且送的禮物也要和收禮人的身份相匹配,比如對方的家境貧寒,那麼你就不能送太貴重的禮物,一來人家可能不願意收,二來就算是人家收了,日後回訪肯定也要送一個價值差不多的禮物,這會給別人家中造成負擔。

    當然正德皇帝貴為天子,周重就不必擔心上面的問題了,禮物自然是越貴重越好,可是正德皇帝富有四海,什麼樣的珍奇禮物沒見過,就算是周重能找來一些海外的珍稀特產,但說不定大明的皇宮里早就有了,而且比他送的更多更好,畢竟當初鄭和下南洋時,珍奇寶貝都是整船的往回拉,雖然經過這麼多年的損耗,但皇宮里肯定還剩下不少,自己送的海外特產根本就不稀奇。

    也正是想到上面這些,所以周重為了準備禮物的事傷透了腦筋,直到今天茜拉小姐來訪時,他才忽然靈光一閃,終于想到自己要準備的禮物了。

    原來周重在看到茜拉小姐時,忽然想到運送茜拉小姐這些人的船隊還送來了其它東西,那就是番薯和玉米,這兩種作物的數量不是很多,他本來準備經過一年的育種,然後再慢慢的推廣開來,不過現在想一想,光靠他私人的力量推廣起來實在太慢了,若是能把這兩種東西做為禮物送給正德皇帝,然後借助大明官府的力量推廣,那麼肯定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推廣到全國各地。

    雖然在別人看來,玉米和番薯並不算什麼貴重的禮物,但是對于身為大明天子的正德皇帝來說,這兩種作物卻天下間最為珍貴的禮物,畢竟只有天下百姓能夠吃飽肚子,他的江山才能更加穩固,他的皇帝之位也才能做的更加舒服。

    想到把番薯和玉米做為禮物送給正德皇帝,不但解決了推廣的難題,而且自己也不用再為禮物的事情發愁,簡直是一舉兩得,這讓周重也不由得佩服自己的急智。

    不過很快周重又想到,番薯和玉米雖然對大明的江山十分重要,但是這兩樣東西的重要性只有自己知道,在它們的產量出來之前,光靠自己說是沒用的,所以這兩樣東西雖然要送,但也不能少了其它的禮物,這些禮物要讓正德皇帝喜歡,那麼就得抓住他的性格愛好,這就有些難了,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2 07:09
第二百零二章 京都之行

    周重在為送給正德皇帝的禮物發愁,不過他要等足利一輝聯系過足利義材後派來使者,所以還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足夠他準備好禮物了,倒也不是很著急,不過他倒是有些擔心足利一輝能否順利的聯系上足利義材,畢竟現在的倭國亂成一團,幕府將軍更是被幾大守護家族架空,根本沒有辦法保護足利一輝的安全。

    遙遠的日本京都,難得被周重掛念的足利一輝帶領著商隊,終于進入到了京都城中,對于這座城市,足利一輝是即熟悉又陌生,小的時候,他與堂兄就是在這座城市一起長大的,但是隨著應仁之亂後,整個京都被毀,足利家族的地位一落千丈,他不堪忍受這種巨大的地位落差,于是出走海外。

    足利一輝離開的時候,京都還沒有完全重建,現在幾十年過去了,重建後的京都城又是幾經戰火,原來他熟悉的那些建築幾乎全都沒了,甚至連熟悉的人大部分也都不在了,可以說城市雖然還是那座城市,但是對于足利一輝來說,卻已經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

    進到京都的足利一輝不停的打量著街道兩側的建築和來往的行人,希望可以找到自己少年時期對這座城市的熟悉感,但是除了街道上行人簡陋的衣服讓他感到熟悉外,其它再也沒有能感到熟悉的事物,這讓他也不禁有些唏噓。

    “大人您看,咱們進城後的這條東西走向的大路,是下京的主要干道,同時也是下京最為繁華的街道,兩側有種各樣的店鋪。以前我的祖父就在這條街上擁有一家店鋪,可惜後來讓人燒毀了!”石橋三郎跟在足利一輝的身後,一臉諂笑的向他介紹起京都的情況。

    昨天晚上石橋三郎的遭遇打動了足利一輝,剛好商隊又缺一個熟悉京都的人,所以足利一輝就讓他留下來做向導。雖然沒有工錢,但是飯卻管飽,這對于整天吃不飽飯的石橋三郎來說,已經是極好的待遇了,所以他也是忙不迭的答應下來,而且自從進入京都之後。他就一直在賣力的向足利一輝介紹京都的情況。

    雖然京都城中的建築和人都變了,但是城中的風土人情卻還沒有太大的變化,這也讓足利一輝感到有些欣慰,不過他也敏銳的發現,現在的京都城比他記憶中的京都要蕭條許多,比如他眼前這條號稱下京最熱鬧的街道。街上的行人雖多,但大部分都是衣衫襤褸,臉色也和石橋三郎差不多,一看就知道是常年不能吃飽飯的人。

    沿著這條大街走了一段,石橋三郎這時也將自己所知道的京都介紹的差不多了,只見他猶豫了片刻開口問道︰“大人,咱們今天晚上住哪啊?要是大人沒有安排的話。小人倒是知道幾個不錯的住處,要不要我帶您去看看?”

    石橋三郎跟在足利一輝身邊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他卻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身邊的這位大人恐怕身份不凡,絕對不像是普通的客商,別的不說,光是他們商隊里的人個個都帶有武器,而且行走之時紀律嚴明,只要自己身邊的這位大人沒有吩咐,那麼其它人就絕對不會擅去做其它的事。甚至到現在他都還不知道足利一輝的名字,只能以“大人”二字相稱呼。

    听到石橋三郎問起住處,足利一輝卻是笑了笑道︰“住處我已經安排好了,下京應該有個東山街的地方,你帶我們去那里就是了。到時自然有人給我們安排住處!”

    石橋三郎听到東山街這個地方先是一愣,緊接著又有些驚訝,東山街是下京的一條老街道,位于下京的東南方向,那邊的環境優美安靜,住的都是一些有錢人,沒想到他們今天竟然會住在那里?

    雖然心中驚訝,但石橋三郎也不敢問,畢竟他也知道自己眼前的商隊肯定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他只是被雇佣來做向導的,知道的太多對他沒有好處,所以他很快的就帶著足利一輝來到東山街。

    東山街是下京的富人居住區,環境十分的安靜,當足利一輝他們的商隊來到這里時,街道上也並沒有什麼行人,足利一輝邊走邊打量街道兩側的宅院,當他看到其中一個宅院的大門前雕刻著一座石制的佛像時,臉上也不禁露出幾分微笑,然後親自走過去敲門。

    不一會的功夫,就見這座宅院的大門被打開,然後從里面露出一個滿頭白發,身穿粗布和服的老者,當這個老者看到門前站著的足利一輝時,滿是混濁的老眼中忽然爆發出一絲喜悅的精光,不過臉上卻還是十分平靜的道︰“請問客人從哪里來,又為何敲我家大門?”

    足利一輝也認出了這位老者,臉上也不禁露出激動的神色,不過他卻還是強忍著激動道︰“老人家,我們從海上而來,受你家主人的邀請前來拜訪!”

    足利一輝在說上面這些話時,藏在胸前的右手指了指門前的佛像,這個運作十分隱蔽,只有他和對面的老者才能看到,這也是他來之前與對方約定的暗號。

    對面的和服老者看到人和暗號都沒有錯,這讓他也不再懷疑,當下滿是是激動的打開大門道︰“大人請進,主人現在不在家,不過他知道您回來的消息後,肯定會盡快趕來見您!”

    足利一輝听到這里點了點頭,然後指揮身後的人進入這所宅院,說起來這所宅院的面積雖大,但整個院子卻只有開門的老者一個人,不過足利一輝並不覺得意外,讓商會的人自己找房間休息,而他則和開門的老者來到客廳之中。

    剛一進客廳,和服老者立刻跪倒在地道︰“屬下平部倉下拜見大人!”

    “起來吧,沒想到多年不見,平部師傅你也老了。”足利一輝看到和服老者跪下行禮,立刻把他攙扶起來道。這個和服老者名叫平部倉下,是他們足利家最為忠心的家臣,同地也是一位用劍的高手,當初足利一輝和堂兄足利義材年輕的時候,都曾經跟著他學習過劍法,所以他才稱對方為師。

    听到足利一輝仍然像年輕時稱自己為師傅,這讓年老的平部倉下也十分的感動,只見他雙目含淚道︰“多謝大人掛念,屬下雖然年老,但卻還能拿的起刀,殺的了人,只要大人和將軍一聲令下,屬下就算是為家族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好!家族中還有平部師傅這樣的忠貞之士,那麼我們足利家就還不算沒落,遲早有一天我會幫著堂兄平定各地的大名,重振我們足利家族的威望!”看到滿頭白發的平部倉下依然不服老,而且對自己家族也是忠心耿耿,這讓足利一輝一時間豪情萬丈,同時也更加渴望重振家族。

    “對了,堂兄讓平部師傅安排在這里,會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畢竟你足利家也算是比較有名的家臣?”這時足利一輝忽然想起一件事,當下開口問道。

    “大人放心,平部倉下早在多年前就已經戰死了,現在只有一個守著這所宅院的無名老人,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認識我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再加上我的樣子比年輕時變化很大,不是特別熟悉的人,根本不可能認出我!”平部倉下開口解釋道。

    這座宅院是將軍足利義材的對外聯絡點之一,而且還具有另外更加重要的意義,所以他才安排平部倉下假死,然後守衛在這里。

    足利一輝听到這里也是點了點頭,他是平部倉下的學生,兩人以前可以說是十分熟悉,但是在剛見面時,他也差點沒有認出對方,畢竟幾十年過去了,平部倉下從一位雄姿英發的武士變成了滿頭白發的清瘦老者,就算是以前認識他的人,恐怕也不可能短時間認出來。

    “嗯,這樣就好,現在堂兄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他什麼時候能來見我?”足利一輝接著又問道,雖然他和足利義材的書信不斷,但有些事情在書信上說不清楚,所以他現在很想听平部倉下講一下京都上層方面的事。

    听到足利一輝問起將軍幕府的事,只見平部倉下卻是嘆了口氣道︰“啟稟大人,三年前將軍聯合大內義興和細川高國,雖然重新奪回了將軍之位,但是足利義澄和細川澄元卻並沒有死,他們流亡在外號召起軍隊,兩方勢力從此是戰爭不斷,雖然名義上是將軍與足利義澄之間的爭斗,但其實將軍和足利義澄都只是別人手中的一面旗幟,真正的原因是細川氏的內亂,以及大內氏想趁機擴大自己的影響罷了!”

    說到這里時,平部倉下也是一臉的悲涼,他身為足利氏的家臣,卻眼看著主家成為別人手中的傀儡,雖然這並不是他的錯,但他卻也感到一種深深的恥辱。

    足利一輝听到這里也是嘆了口氣,他對這種情況也有所了解,只是現在親耳從平部倉下口中講出來,還是有些難受,不過他很快調整好情緒,開始詢問起京都政局的具體情況。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2 07:09
第二百零三章 倭國政局

    應仁之亂後,趁著足利氏衰弱的機會,身為三管領之一的細川氏家督細川政元一舉掌握了幕府的實權,從此挾持幕府將軍以號令天下。之後幾任幕府將軍如同走馬燈似的換個不停,甚至還經常出現兩個足利家族的人爭位的事,但其實這些足利家的人無論是勝利者還是失敗者,大都是細川氏手中的傀儡,倭國的政局變動也不過是細川氏內部的爭斗罷了。

    本來細川政元很有機會統一天下,而且他也有統一天下的實力、能力和機會,但可惜他卻偏偏沒能統一天下,這主要是他一生犯下了兩個大錯。

    第一個大錯是細川政元雖然位高權重,但卻篤信一種名叫修驗道的宗教,據說修行成功後可以像日本傳說中的天狗一樣在空中自由飛行,而且為了修行,細川政元動不動就玩失蹤,導致手下經常找不到他,甚至有幾次導致幕府出現了亂子,但就算是這樣他依然是痴心不改。

    若僅僅只是經常找不到人還只是小事,畢竟細川政元手下人材濟濟,足以彌補他的過失,但是篤信修驗道後,細川政元卻是終生未娶,做了一輩子的光棍,而且平時也不近女色,結果自然也沒有兒子,這才是他最為致命的第一個大錯誤。

    第二個大錯應該算是第一個錯誤的延續,細川政元自己沒有兒子,于是就向別人過繼了一個兒子,本來細川家族人口眾多,隨便過繼一個細川氏的孩子就行了。但他卻偏偏過繼了一個與細川氏沒有什麼血緣關系的孩子為嫡子。取名為細川澄之。結果這自然引得手下人大為不滿,後來他發現自己也不喜歡這個孩子,所以干脆就把細川澄之的嫡子地位廢除,可惜他卻不知道,正是這一舉動為自己埋下了禍根。

    廢除了細川澄之後,細川政元又過繼了另外一個孩子做為自己的繼承人,取名為細川澄元,結果這還不算完。細川政元可能是過繼兒子上癮了,最後又過繼了第三個孩子細川高國,不過這兩個孩子都是出自細川氏,于是他雖然沒有親生兒子,但卻有三個繼子。

    正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細川政元在繼承人問題上的出爾反爾,最後終于付出巨大的代價,在三個繼子長大後,被廢除了嫡子之位的細川澄之自然對細川政元這位便宜老爹十分不滿。永正四年,也就是1507年。細川澄之派手下潛入溫泉,然後將細川政元亂刀砍死。這也就是日本戰國史上極為有名的“永正錯亂”。

    細川政元死後,三個繼子為了家督之位爭斗不休,最先是刺殺細川政元的細川澄之被淘汰出局,畢竟他與細川氏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很多細川氏的將領都反對他,所以最後在與細川澄元的交戰中兵敗自殺。

    但是得勝的細川澄元也沒能高興太久,他的兄弟細川高國忽然反叛,結果又把他趕出了京都,不過他手中還掌握著相當大的一部分兵力,因此細川澄元與細川高國兩派是爭斗不休。其中細川澄元支持足利義澄為將軍,而細川高國則支持足利義材為將軍,只不過現在細川高國和足利義材佔據著優勢,細川澄元幾次興兵都沒能成功。

    以上就是現在日本大概的政局,簡單來說表面上是將軍足利義材與前將軍足利義澄之間的爭斗,其實卻是細川高國和細川澄元這兩兄弟之間的爭斗,明白了這一點,才能更好的理解日本應仁之亂後的紛亂局面。

    說起來細川澄元在打敗細川澄之後,已經成為細川氏的家督,同時也掌握著細川氏的絕大部分力量,但他最後還是敗給了細川高國,不但被趕出京都,同時也失去了細川氏的家督之位,之所以造成這種結果,主要就是細川高國聯合了另外兩個實權人物,那就是大內義興和田山尚順,這兩個人的實力雖然比不上細川氏,但若是聯合起來,再加上又有細川高國的號召,這才在實力上超過了細川澄元,並且一舉使得被廢掉將軍之位的足利義材復位。

    足利義材恢復了將軍之後位,任命細川高國和大內義興同時擔任管領之職,其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現在整個幕府之中就數他們兩個的實力最強,而且足利義材之所以讓他們同時擔任管領,也希望他們能夠互相牽制,這樣自己才能從中漁利。

    不過足利義材雖然打的好算盤,但大內義興和細川高國也都是一代梟雄,哪里會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他們兩人雖然有些小摩擦,但在架空足利義材的權力上卻達成了共識,結果導致足利義材的日子比以前更加難過了,同時這也讓他和兩個管領之間的關系更為緊張,甚至已經在暗中培植勢力,準備擺脫大內義興和細川高國的控制。

    “大人,今年一月份時,大內義興和細川高國聯合起來攻打足利義澄,但是卻被六角氏攻擊,結果大敗而回,將軍認為這是個奪權的好機會,但是大內義興和細川高國卻再次聯手,使得將軍數次努力都沒能成功,反而讓細川高國兩人對將軍的防犯更嚴了,將軍想要出來也十分不容易,所以恐怕要將大人在這里等上幾天!”介紹完京都的政局,最後平部倉下又開口道。

    不過足利一輝听到對方的話卻是眉頭一皺道︰“堂兄太冒失了,大內義興和細川高國雖然戰敗,但他們的力量依然遠勝我們,若是不能在實力上壓服他們,那麼無論堂兄用什麼手段,恐怕都不可能成功的將幕府的權力奪回來!”

    平部倉下听到足利一輝指責將軍的過失,他立刻低下頭不再說話,雖然他心中也認為將軍之前的奪權舉動有些冒失,但是身為家臣,他是絕對不能對主上的過失有任何評論的。

    “平部師傅,幕府中的大權由大內義興和細川高國平分,那麼其它人又有什麼態度?”足利一輝這時再次開口問道,他不相信大內義興和細川高國能夠壓服所有人,肯定會有人對他們獨攬大權不滿,而這也許就是他們的機會。

    听到足利一輝的問話,只見平部倉下沉吟了片刻開口道︰“啟稟大人,年初大內義興和細川戰敗時,曾經有不少人對他們有些不滿,不過最後隨著他們兩人的聯手,再加上田山尚順也支持細川高國,所以很多人都又退縮了回去,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田山尚順?”足利一輝听到這個名字時,嘴角忽然掛起一絲微笑,這個和大內義興一起幫助細川高國奪得細川氏家督之位的家伙可不簡單,他原來是河內國的半國守護,這次因為幫助細川高國有功,而且他本人也與細川高國有點姻親上的關系,所以現在已經成為河內國的守護,不過河內距離京都極近,因此田山尚順依然對京都保持著巨大的影響力。

    接下來足利一輝又問了一些比較詳細的問題,只要平部倉下知道的,自然都一一做了回答,不過有些事情他也不清楚,畢竟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看守宅院的家臣,有些事情足利義材也不會讓他知道。

    問完了事情之後,足利一輝又讓手下的人幫著平部倉下準備了些飯菜,等到大家吃過飯後,所有人都呆在屋子里睡覺,沒有足利一輝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允許出去,就連做為向導的石橋三郎也是一樣。

    說起來自從進到這所宅院後,石橋三郎就滿肚子的疑問,比如這麼大的一個宅院,竟然只有一個老頭看守,而且那個老頭似乎和商隊的大人認識,兩人進到客廳里說了半天,自己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

    更讓石橋三郎驚訝的是吃飯的時候,因為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只靠老頭一個人做飯肯定不行,所以他就被叫到廚房幫忙,結果當他看到廚房里不但掛滿了咸肉,而且新鮮的肉、魚和蔬菜等等,這讓長時間都處于饑餓狀態的他一直在不停的流口水,等到吃飯的時候,更是拼命的吃肉吃魚,同時更是一口氣吃下了四碗米飯,惹得其它人都對他有些刮目相看。

    本來石橋三郎以為這是因為他們剛來,所以這頓豐盛的美味只是給他們接風,日後肯定不會再天天吃肉了,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之後的幾天頓頓都是如此的豐盛,而且是每頓飯也不限量,想吃多少都沒人管你,結果石橋三郎是頓頓都吃到撐。

    更讓石橋三郎驚訝的是,他們每天也不出門,就呆在這個院子里活動,連那位商隊的大人也不例外,看起來好像是在等什麼人。這種生活雖然有些悶,但因為每天都能吃這麼豐盛的飯菜,所以石橋三郎覺得就算是把自己關在這里一輩子他也願意。

    這天晚餐依然豐盛無比,而且還有石橋三郎最喜歡喝的魚湯,他就禁不住多喝了兩碗,結果晚上肚子漲的難受,于是他就坐床上起來去上廁所,同時準備在院子里散步消食,但是就在他提著褲子剛從廁所出來時,卻忽然感覺脖子上一涼,一把長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2 07:10
第二百零四章 足利義材

    “饒……饒命,小人只是被雇佣來的向導,根本不知情啊!”感受到脖子上鋒利的刀子,石橋三郎立刻嚇的全身發抖,結結巴巴的求饒道,甚至這時他連襲擊他的人都沒看清。

    “放了他吧,這里是我雇佣來的向導!”正當石橋三郎害怕的全身發抖時,卻忽然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這時他才敢睜開眼楮,結果發現自己身邊一個黑衣人手持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因為在太黑,所以看不清對方的長相,不過借著朦朧的月亮,他發現院子里還有不少其它的黑衣人,另外在他前面不遠處,商隊的那位大人也站在院子里,剛才正是他開口讓黑衣人放了自己。

    听到足利一輝的吩咐,黑衣人立刻收刀放了石橋三郎。不過石橋三郎看著院子里這些殺氣騰騰的黑衣人,卻也嚇的全身發抖,只見他哆嗦著快步走到足利一輝面前道︰“多……多謝大人救了小人一命!”

    足利一輝上下打量了石橋三郎幾眼,當下開口吩咐道︰“你回自己的房間去休息吧,無論听到外面有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否則再出現這樣的情況我也救不了你!”

    “是……是!小人遵命!”听到足利一輝讓自己回房間,立刻讓石橋三郎如蒙大赦,立刻跌跌撞撞的跑回自己的房間,鑽進被子里再也不敢出來。

    不過足利一輝看著石橋三郎跑進房間後,卻忽然臉色一變,叫來一個黑衣人吩咐了幾句。對方立刻來到石橋三郎的門前監視。這倒不是足利一輝懷疑石橋三郎。而是因為今天晚上足利義材要來,這些黑衣人就是足利義材的護衛,他必須保證自己帶來的人不會出任何問題。

    接下來足利一輝親自在院子里轉了轉,直到發現沒有任何異常後,這才來到客廳之中,負責看守院子的平部倉下也在這里,只是這時的客廳一角的木板卻被打開,露出下面的通道。而且在通道之中還能看到隱約的燈光,院子里的那些黑衣護衛就是通過這個通道進來的。

    足利幕府的大權雖然被細川高國等人架空,但是足利氏畢竟做了上百年的將軍,自然擁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比如足利一輝眼前的這條秘密,就是從上京的足利將軍府一直通到下京這里,本來是在危急時刻讓將軍用來逃生之用的,但是現在卻被足利義材用來與外界聯絡。

    足利一輝在客廳里等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听到通道里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又是幾個黑衣衛士十分警戒的走出來。當看到客廳中坐著平部倉下時,這才閃身讓開通道。最後只見一位與足利一輝年紀相仿,長相也有幾分相似的中年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看到這個緩步走出的中年人,坐在那里的足利一輝一下子站了起來,臉上也露出激動之色的開口叫道︰“大兄!”

    從通道中走出來的正是現任幕府將軍足利義材,當他听到“大兄”這個即熟悉又陌生的稱呼時,也不禁身形一震,抬頭看到滿臉激動的足利一輝,當下也是激動的快走幾步,雙手扶住對方的雙臂道︰“義雄,沒想到在有生之年,我們兄弟竟然還有見面之時!”

    之前已經說過足利一輝本名叫足利義雄,只是自從他遠走海外後,連他自己都快忘記自己的本名了,現在听到堂兄依然像以前那樣稱呼自己的名字,這讓足利一輝也不禁激動的熱淚盈眶,在外漂泊幾十年,能夠再次與親人相見,這種激動哪怕是心智過人的足利一輝,也不由得有些失態。

    感情深厚的堂兄弟見面,自然免不了一陣唏噓,足利義材一邊感慨時間過的真快,一邊詢問足利一輝這一路是否安全等等,而足利一輝也將自己一路上的見聞講了出來,當足利義材听到京都城外的荒涼景象時,也不由得嘆了口氣,這也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後果。

    足利義材與足利一輝閑聊了片刻後,因為足利義材出來一趟不容易,所以他們很快就聊到了正事上,只見足利義材讓身邊和護衛和平部倉下都退下後,這才一臉嚴肅的對足利一輝道︰“義雄,你在信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有辦法讓我們的使者見到大明皇帝?”

    足利義材早就從書信中知道足利一輝的來意,只是這件事關系重大,所以他想要親口听足利一輝說出來,畢竟對于他來說,大明已經是他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對象了。

    “大兄放心,這件事若是沒有把握的話,我也不會親自跑來見你,能幫我們見到大明天子的人來歷十分神秘,但我卻可以肯定,他與大明天子必然有著極為緊密的聯系!”足利一輝說到這里,將自己所知的關于周重的事全都講了一遍。

    只見足利義材也听的極為認真,最後等到足利一輝講完後,這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個周重年紀輕輕,竟然能將一個偌大的商會經營的有生有色,準岳父犯了罪,最後不但被免罪,而且還能官復原職,更讓人驚訝的是他竟然得到了大明天子的賜婚,身邊也有錦衣衛保護,這樣的人若說與大明天子沒關系,恐怕誰也不會相信!”

    “大兄分析的不錯,我也是這樣想的,而且在我願意付出巨大的代價請求他幫忙時,他也是好長時間沒有給我答復,本來我都快要絕望了,但沒想到他最後終于還是同意了,由此可知他肯定也經過了深思熟慮,否則不會考慮那麼長時間。”足利一輝這時也開口道,他是完全相信周重有能力帶他們的使者去見大明天子的,只是他卻不知道,連周重自己都不明白正德皇帝為什麼那麼看重他?

    不過這時足利義材的臉上卻露出猶豫之色,只見他想了想開口道︰“義雄,你在外面拼搏了多年,好不容易才能在大明的雙嶼港那里有了一份不小的基業,現在卻因為家族的事,讓你不得不放棄在大明的基業,為兄實在有些于心不忍啊!”

    听到大兄在顧慮這件事,足利一輝卻是笑了笑道︰“大兄不必因為我而有顧慮,其實自從那個周重到了雙嶼港後,我就發現他對我們這些外來者十分排斥,短短一年之內,很多外來商會都被他排擠走了,我的商會雖然暫時還能與他相抗衡,但周重卻是個極厲害的角色,我也沒把握能一直在雙嶼港堅持下去,所以這次我主動退出除了換取這個機會外,也想體面的退出雙嶼港,另外他還答應讓我做他們在日本的代銷商,雖然代銷商品不像走私那麼暴利,但卻安全穩定了許多,而且日後我呆在日本,也能更好的幫助大兄!”

    雖然足利一輝說上面這些話時顯得很輕松,但是足利義材卻知道,自己這位一心想要幫助他恢復幕府權力的堂弟肯定為此付出了許多,當下他也是心中感動,雙手緊緊的握住對方長吸了口氣,同時也更加堅定了奪回幕府大權的決心。

    既然足利一輝都如此說了足利義材也不好再拒絕,因此只見他沉吟片刻,最後終于站起來道︰“好,既然義雄你為此事付出了這麼多,那麼我也不能白白浪費這個機會,這次隨你一起進京的使者我已經安排好了,另外也準備了進貢給大明天子的貴重禮物,希望這次可以說服大明天子支持我們!”

    其實從足利義材上面的這段話中就可以發現,足利義材早就準備好了使者和禮物,由此可知他是早就準備好了讓足利一輝付出代價,來換取他的使者去見大明天子的機會。其實這點足利一輝也看的十分明白,不過他卻認為堂兄的這種做法才符合他幕府將軍的身份,畢竟只重感情的人是不可能從細川高國等人手中奪回大權的。

    接下來足利義材又和足利一輝商議了一下這次進京的具體事宜,在人員的安排上,足利義材安排了一位正使,這位正使出身名門,家族對京都也擁有巨大的影響力,而且他們家族也已經與足利義材私密結盟,是足利義材對付細川高國和大內義興最有力的盟友。

    除了正使之外,足利義材還安排了兩個副使,其中一個副使是他身邊的心腹,另外一個副使的職位則給了足利一輝,畢竟他是這件事的發起人,而且又深受足利義材的信任,最重要的是,足利一輝這個副使還有監視正使的權力,必要時甚至可以廢掉正使,畢竟對于在現在的日本來說,根本沒有完全可以信任的盟友,足利義材之所以派那個家族的人為正使,除了向對方表達自己的信任外,也有考察對方是否真心結盟的意思。

    對于足利義材的安排,足利一輝也並沒有什麼異議,這時足利義材出來的時間已經不短了,當下他立刻起身回府,而足利一輝依然呆在這個院子里等候。

    兩天之後,使者和禮物也終于被足利義材安排到城外,于是足利一輝帶著人悄悄的離開了京都,匯合了使者的隊伍後,兩支人馬打扮成一支數量龐大的商隊,穿過河內和紀伊離開了日本。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2 07:11
第二百零五章 瓦倫船

    就在足利一輝帶著倭國幕府的使者順利離開日本,並且乘船趕往雙嶼港時,周重這邊也是喜事連連,這是因為他花費重金聘請來的歐洲工匠終于做出成績了。

    首先就是火炮作坊那邊最先傳出好消息,原來有些問題的火炮已經得到改進,現在已經可以正常發射,周重還特意趕過去看了一下,結果發現佛郎機火炮的射程大概在一里到三里之間,這主要是因為以現在的技術水平,後裝火炮不可能完全密封,總有漏氣的地方,因此射程比前裝火炮要短一些。

    不過周重對此並不在意,本來佛郎機炮他就主要是想用在海船上,在大海那種上下顛簸的環境中,又沒有科學的瞄準系統和雷達,火炮只能靠近了才能打中,所以火炮的射程並沒有太大的意思,反倒是佛郎機可以在20秒內射出去三發炮彈,這在海戰中簡直是佔盡了便宜。

    火炮是納德教士開始主持的項目,在歐洲工匠到來之前就已經開始了,所以第一個做出成績也不奇怪,不過第二個做出成績的卻不是周重最為關注的造船業,而是由兩個歐洲工匠牽頭搞出來的玻璃作坊。

    說起來若望神父招回來的那些歐洲工匠五花八門,很多人的經歷都和納德教士十分相似,他們在很多工廠都干過活,懂得不少雜七雜八的技術,其中兩個人就在歐洲燒過玻璃,這種技術在歐洲和中亞等地懂的人很多,並不算什麼保密的技術。

    在這兩個玻璃工匠的要求下。周重很快就建造好了玻璃作坊。並且找齊了需要的材料。結果兩個工匠很快就燒出了不錯的玻璃制品,只是因為原料中含鐵比較高的緣故,導致玻璃有些發綠,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周重後世在書上也看過一些關于玻璃的資料,所以他建議兩個工匠把石英做為主要原料,然後在燒制的時候加入少量的鉛,結果燒制出最為原始的鉛玻璃。比一般的玻璃更為光亮通透。

    有了這種原始的鉛玻璃,周重讓人磨制出凹凸鏡,然後將望遠鏡也制作出來,之所以趕的這麼急,是因為周重已經把望遠鏡列入送給正德的禮單之中,正德好玩又喜歡軍事,剛好望遠鏡即好玩又有極大的軍事用途,相信他肯定會十分喜歡。

    另外有了玻璃之後,周重一直在研究如何把鏡子做出來,說起來歐洲的玻璃鏡子雖然已經出現。但卻一直掌握在威尼斯人手中,而且區區一塊書本大小的鏡子。在歐洲竟然可以賣到十幾萬金法郎,簡直是暴利這中暴利,這點連走私都無法與鏡子這種搶錢的速度相比。

    說起鏡子,周重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上學時在化學課上學到的鏡面反應,可惜他手中即沒有硝酸銀也沒有葡萄糖,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光是知道方法根本沒用。

    幸好周重還記得另外一種辦法,那就是先把熔化的錫涂在玻璃上,然後抹上水銀靜置,等到過一段時間後,水銀與錫就形成一種合金,不容易從玻璃上脫落。不過因為水銀有毒,所以用這種辦法制作鏡子要冒一定的風險,甚至時間長了可能還會水銀中毒。

    不過現在周重為了給正德送禮,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把方法教給那兩個歐洲工匠,讓他們先研究一下,有什麼問題可以請教自己。至于他自己是絕對不會去踫水銀的,畢竟他和瑾萱日後還準備要孩子,自己若是接觸水銀的話,很可能造成孩子畸形的,他可沒膽子冒這個險。

    望遠鏡和玻璃鏡子,還有周重之前準備的玉米和番薯,然後再加上一些比較普通的禮物,但是在周重看來還是有些單薄,最後他想了想,干脆把今年第一批辣椒做成的辣椒醬忍痛拿出來一些,然後用玻璃瓶子裝好,再用絲綢和楠木盒子包裝一下,使得辣椒醬看起來十分的高檔,這樣一來禮物又多了一樣。

    除了上面的禮物外,周重還有一樣重量級的禮物,這個禮物就是剛剛研制成功的佛郎機火炮。本來之前因為佛郎機火炮的研制出現問題,所以周重也不敢保證在他動身時,這些火炮能造多少,不過沒想到納德教士他們竟然這麼快就解決了問題,等到他動身之時,肯定能鑄造好一些,于是周重考慮了一下,干脆將這種新型的火炮也做為禮物一並送上。

    佛郎機火炮雖然在射程上不太盡人意,但它的射速卻是一絕,若是能在大明的軍隊裝備,特別是北方的邊軍之中裝備的話,那麼無疑可以大大提高邊軍的戰斗力,這在對抗不時南下的韃靼和瓦刺大軍時,肯定能佔據不少優勢。

    可以說為了給第一次見面的正德皇帝留下好印象,周重在禮物上是費盡了心機,雖然吳山和馬亮一直勸他不必太在意這些禮物,只要他能去京城,皇帝陛下就會十分高興,但是周重卻不太敢相信正德皇帝的人品,這個家伙可是出了名的不著調,萬一自己哪點做的不到位而讓對方反感的話,那可就太不值得了,所以他寧可現在小心一些。

    這天上午周重去了造船廠那里為一艘新造好的福船舉行下水儀式,這艘福船就是之前他在造船廠里見到的那幾艘馬上就要完工的福船之一,這是那批福船中第一艘完工的船,另外幾艘福船也馬上就要完工了。

    這批福船是造船廠迄今為止建造的最大的船,每艘船在十五丈左右,比以前那些十丈左右的貨船大了一半,而且有些地方經過周重和工匠們的共同改進,使得這些福船不但更安全,而且速度也更快,日後周重打算將這種船做為商會的主要用船之一。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奇拉瓦對于新船的設計也已經完成,當船塢中的福船完工之後,立刻就會開始建造他設計的新船。新船雖然是以克拉克船為主體,但卻揉合了許多中原地區的造船技術,再加上周重提出的一些改進意見,使得這種新型的克拉克船比老式的克拉克船速度更快更平穩,而且操作也簡單了許多,船體兩側可以安放多門火炮,可以說與後世的風帆戰列艦十分相似。

    做為這種新型船只的設計者,奇拉瓦自然擁有命名權,他在考慮了幾天,然後又與妻子、女兒商量了一下,終于決定將自己和妻子海倫名字最後的音節拿出來,組合成這種新船的名字,翻譯過來就是瓦倫船,听起來和後世的蓋倫船有些相似,不過周重卻相信這種船比蓋倫船更加的優秀。

    第一艘大福船下水後,周重將這艘船命名為“南洋號”,日後自己外出之時,南洋號將是他特定的座船,而且這段時間南洋號將加緊時間試航,等到他去京城之時,他就將乘坐著南洋號走海路去京城。

    南洋號下水後,空出的船塢立刻排干淨水,然後準備鋪設瓦倫船的龍骨,不過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也需要幾天的準備,再加上奇拉瓦等人的一直忙著指揮工匠們干活,他也沒什麼事情,所以中午也沒在船廠吃飯就回來了。

    周重回到家的時候,剛好看到瑾萱、鐲兒和白夢婉三女正在招待茜拉小姐,其實也算不上招待,自從上次茜拉前來拜訪後,她就與瑾萱三女成了好姐妹,只要她有時間,就會跑來找她們,而且一呆就是一天,午飯也是在家里吃,有時候周重都感覺自己家里好像又多了一口人。

    “茜拉,你今天又跟著瑾萱她們學了什麼?”周重看著把筷子用的有模有樣的茜拉笑著問道,茜拉一直很仰慕中原的文化,也很想做一個真正中原女子,所以她這段時間一直在向瑾萱她們學習中原女子的技藝,比如女工之類的,上次她為了學習刺繡,把自己的十個手指頭都給刺傷了。

    茜拉早已經習慣了在這里吃飯,因此對周重的到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只見她伸出筷子挾了塊最喜歡吃的豆腐放進嘴里,一邊吃一邊開口道︰“今天我向鐲兒學習做菜,另外也開始學習認字,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就能看懂書本上的內容了!”

    “認字?這可是個艱難的任務,你可要做好吃苦的準備。”周重听到這里也有些驚訝的道,不過他對茜拉準備識字的事卻並不看好,大明用的還是比較難寫的繁體字,不但筆畫多,而且有的字形還很相近,一不小心就可能會認錯。

    “對了,這些哪個是你做的菜,讓我嘗嘗味道怎麼樣?”周重這時也洗過手坐了下來,接著對茜拉笑道,不過他的話剛一出口,旁邊的瑾萱三女卻都是“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而茜拉臉上也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怎麼了,不會是你把我家的廚房給燒了吧?”周重看著幾人的表情,當下開玩笑道,不過他的話剛一出口,瑾萱她們臉上都露出幾分古怪之色。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2 07:12
第二百零六章 瑾萱的誤會

    看到瑾萱她們的臉色古怪,周重當下也是一驚,放下筷子似笑非笑的看著茜拉問道︰“茜拉,你不會真的把我們家的廚房給燒了吧?”

    “沒有,我只是不小心讓鍋里的油著火了,而且油鍋里的火太大,差點把我的頭發給點著!”茜拉這時有些懊惱的道,同時她還把自己額前的一縷頭發拉下來讓周重看,結果周重發現這縷頭發的確被燒的有些發焦。

    還沒等周重說什麼,旁邊的鐲兒卻是捂著嘴笑道︰“哥哥你今天是沒見茜拉的樣子,她在看到鍋子里的油著火後,一邊尖叫一邊端著鍋子在廚房里亂跑,要不是羅嬸把她手中的鍋子奪下來,恐怕茜拉真的會把整個廚房給點著了。”

    鐲兒說著還站起來模仿茜拉的樣子跑了幾圈,結果把茜拉氣的追著她打,兩個年輕的女孩嘻嘻哈哈的鬧作一團,最後竟然把白夢婉也拉了進去。瑾萱倒是沒有和她們一起鬧,而是起身幫周重盛了碗飯,這時周重也的確餓了,顧不得管鐲兒她們三人的事,端起碗大吃起來。

    就在周重吃飯的時候,鐲兒她們三人也很快鬧累了,于是坐在飯桌前繼續吃飯,不過這時茜拉好像有什麼事情,一直向鐲兒和使眼色,白夢婉則是捂嘴偷笑,鐲兒先是露出幾分為難之色,最後終于對周重開口道︰“哥,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麼事?”周重頭也不抬的開口道,他覺得今天的飯菜格外香,一是他的確餓了。二是這些菜肯定是羅嬸親手做的。很合他的胃口。說起來當初周家敗落時。羅嬸還不忘給他們送吃的,所以在周家剛有起色時,周重就把羅嬸重新的聘了回來。

    只見這時鐲兒臉上還是帶著幾分猶豫,不過在茜拉哀求的目光中,最後她還是開口道︰“是這樣的,茜拉听說我們要去京城,所以她也想和我們一起去,到時我和夢婉、茜拉。還有嫂子四個人一起,無聊的時候剛好可以湊成一桌麻將,所以哥哥你就答應吧!”

    听到鐲兒是給茜拉求情一起去京城,周重卻是抬頭看了看茜拉笑道︰“茜拉小姐,你真的很想去京城看看?”

    “當然想去了,那里可是馬可波羅描述過的元大都,據說那里有著世界上最偉大的宮殿,我做夢都想去那里親眼看一看!”茜拉小姐這時眼楮冒光的點著頭道,看樣子她被馬可波羅游記禍害的不輕。

    “相公,茜拉的確很想去京城。而且咱們這次去那麼多人,也不差她一個。你就帶上她吧!”這時瑾萱也開口為茜拉求情道,看來之前茜拉肯定沒少做準備,竟然把鐲兒和瑾萱她們都說服了。

    只見周重想了想,最後終于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可以帶你去京城,不過你要先答應我一個要求,否則我是不會帶你去京城的!”

    听到周重同意,這讓茜拉高興的差點跳起來,當下一臉興奮的道︰“沒問題,別說是一個要求了,就算是再多的要求我也同意!”

    看到茜拉回答的如此干脆,周重卻是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道︰“這個要求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那就是你到達京城後,必須戴上面紗,若沒有我的同意,不得在別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容!”

    “為……為什麼?”對于周重這個奇怪的要求,不但茜拉不理解,瑾萱三女也同樣露出奇怪的表情,搞不明白周重提出這個要求的用意。

    “茜拉這麼漂亮,京城之中人又多,我擔心萬一茜拉就這麼上街,引起整個京城的圍觀怎麼辦?”周重半真半假的笑道。其實他主要是擔心茜拉這種充滿了異國風情的美女出現在京城,萬一引起哪位京城貴族的興趣,到時又是一樁麻煩,所以不如事先做好準備。

    茜拉也不笨,她知道周重讓自己戴面紗的原因肯定不像他說的那麼簡單,不過她也知道周重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所以只見她想了想道︰“好吧,我同意了,雖然戴著面紗會不方便我品嘗京城的美食,但為了欣賞一下馬可波羅描述的那座偉大宮殿,這點代價還是值得的!”

    听到茜拉如此執著的想要去看紫禁城,周重卻是在心中暗笑,紫禁城不但禁止別人入內,而且城牆周圍同樣也禁止別人靠近,茜拉想要近距離欣賞根本不可能,最多是遠遠的看上幾眼罷了。只是周重並沒有發現,自己在與茜拉交談時,瑾萱一直用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著他。

    吃過午飯之後,剛好周重下午沒事,所以就看茜拉跟著瑾萱她們學習漢字,只是當周重看到瑾萱給茜拉學習的教材時,卻不禁流下幾分冷汗,因為她們竟然把班昭的《女誡》和本朝徐皇後的《女訓》拿出來,一邊給茜拉講解上面的內容,一邊教她寫字,天知道茜拉學習了這些東西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說起來在瑾萱三女之中,文才最好的要數白夢婉,而且她的字也寫的極好,這點連周重也是白愧不如,不過據白夢婉說,她姐姐白婉的字比她還要好,這點周重倒是相信,因為他經常看到白婉寫的一些賬目,的確有大家之風。

    就在周重欣賞著幾個美女練字時的美景時,忽然發現瑾萱向他使了個眼色,然後自己借口出去透氣就走了出去,周重也立刻會意,跟著瑾萱出了屋子來到花園里的一座涼亭中,這時只見瑾萱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相公,你剛才讓茜拉戴上面紗,真的只是擔心茜拉與眾不同的容貌會引起別人的圍觀嗎?”

    听到瑾萱讓自己出來就是問這個問題,這讓周重也有些奇怪,不過他還是老實的回答道︰“當然不僅僅是因為這個,而是我擔心茜拉這樣異國風情的美女去到京城,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才讓她戴上面紗,這樣也能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對于周重的解釋,瑾萱卻是輕笑著搖了搖頭道︰“相公,你若是喜歡這位茜拉小姐的話,大可以直接告訴我,到時我讓人給茜拉的父母下聘,直接納她為妾就是了!”

    听到瑾萱說什麼納茜拉為妾的事,周重先是一愣,不過緊接著醒悟過來,原來瑾萱誤會了自己,估計在她看來,周重讓茜拉戴上面紗,是將茜拉當做自己的禁臠,不容別人染指,而她身為周重的妻子,自然有義務滿足丈夫在這方面的需求。

    想到這里,周重也不禁哭笑不得,雖然他和茜拉相處的不錯,但天地良心,他絕對沒有對茜拉報有其它的想法。只見他苦笑著解釋道︰“瑾萱,你真的誤會我了,我只當茜拉是普通的朋友,而且你可能不知道,茜拉她們那邊可沒有什麼納妾的說法,一般都是一夫一妻,所以什麼納妾的事你可千萬別提!”

    成婚這麼長時間,瑾萱也對周重的性格十分了解,看到他滿臉苦笑的樣子,也終于知道自己是想岔了,當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過緊接著她又想到一件事,當下開口道︰“相公,這幾天你去找過靈芸妹妹嗎?”

    周重听到瑾萱問起謝靈芸,臉上也同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昨天上午我有事去了南港一趟,順便也就去看了看靈芸,怎麼,你有什麼事嗎?”

    “當然有事,當初我答應過要以平妻的身份讓靈芸妹妹過門,只是前段時間夫君一直在忙,再加上我們又剛成婚,實在不宜馬上就娶平妻,所以這才耽擱下來,不過現在我們成婚都這麼長時間了,也是時候迎娶靈芸妹妹入門了!”瑾萱一臉微笑的說道,不過周重總感覺她的笑容里帶著那麼一股醋意。

    周重听到瑾萱主動提起迎接謝靈芸的事,心中也不禁有些驚訝,之前他是照顧到瑾萱的感受,所以才不想太快的迎娶謝靈芸,不過現在既然瑾萱提出來了,他也不想讓謝靈芸等太久,于是想了想道︰“本來靈芸也是考慮到你我成婚不久,所以主動提出不急著進門,不過既然瑾萱你主動提出來了,那麼我就去和靈芸商議一下,到時定下個好日子迎娶她入門!”

    看到自己的相公連推都沒推一下就同意下來,王瑾萱心中也不禁有些失落,不過她很想又想起自己大婦的身份,所以很快就振作起來,另外她之所以主動提出迎娶謝靈芸的事,也有著自己的打算,因此只見瑾萱這時笑著又道︰“嗯,靈芸妹妹等了相公那麼久,我們周家也不能辜負了她,一定要選個好日子,讓她風風光光的進門。”

    說到這里時,瑾萱忽然頓了一下,接著又有些猶豫的開口道︰“不過前些日子,姨娘和我說了件事,讓我和相公商量一下。”

    “哦,姨娘她有什麼事不能直接和我說,干嘛又非要讓瑾萱你和我商量?”周重听到這里也很是不解的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2 07:12
第二百零七章 找幫手

    對于周重的不解,只見王瑾萱又是猶豫了片刻,不過最終還是咬著嘴唇開口道︰“相公,前些日子婉姐姐找到姨娘,和她提起一件事情,因為這件事牽扯到我們夫妻,所以才把我叫去商量了一下,我覺得這是件好事,所以也就同意了。”

    听到瑾萱還是沒有直接回答是什麼事,這下更讓周重是滿頭霧水,只得再次追問道︰“瑾萱,到底是什麼事情,怎麼你好像有些吞吞吐吐的?”

    對于周重的追問,瑾萱這時卻低下頭不讓周重看到她臉上的表情,接著聲音輕柔的緩緩說道︰“婉姐姐其實是向姨娘提親的,她說夢婉的年紀也不小了,而且一直鐘情于夫君,根本不願意嫁給別人,甚至甘願做妾,婉姐姐幾次勸說無用,最後只好從了她,所以她才向姨娘提了出來,姨娘征求我的意見,我也覺得這是好事,所以就同意了。”

    周重听到這里也是呆愣當場,他沒想到自己和謝靈芸的事還沒搞定,現在竟然又出了一個白夢婉,而且對方還甘願做妾,這讓他一時間也有些不知所措。

    平心而論,白夢婉的容貌和氣質都是上上之選,特別是她的琴藝極佳,周重空閑之時,也很喜歡听她彈琴,以此來撫平自己紛亂的心境,另外她的性格善良活潑,也是周重喜歡的類型,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若說周重沒有一點心動那肯定是假的。

    但是心動歸心動,周重一直以來受到的教育讓他不可能像大明這個時代的男人那麼灑脫,特別是在和王瑾萱成婚之後。又因為謝靈芸的事糾纏不清。這已經讓他十分頭痛了。所以盡管經常能見到白夢婉,但他卻從來沒想過要真的與對方發生什麼關系。可是現在對方主動提出來願意做妾,周重卻感覺自己又有些狠不下心來拒絕。

    不過就在這時,忽然周重看到面前低著頭的瑾萱,這讓他心中一震,立刻做出決定道︰“瑾萱,你怎麼這麼糊涂,我們才剛成婚不久。而且靈芸的事已經讓你很受委屈了,所以納妾的事我看就算了,至于姨娘那里由我去和她說。”

    听到自己的相公說自己糊涂,而且一口拒絕了納妾的事,王瑾萱非但不惱,反而心中還有些甜滋滋的,不過她提出這件事並不是想讓周重拒絕,而是有著另外的目的,因此立刻抬起頭道︰“相公不可,夢婉妹妹已經很可憐了。她們姐妹被奸人所害無依無靠,難得夢婉如此痴心的喜歡相公。而且還如此有勇氣的提出來,若是相公拒絕的話,那不是把夢婉妹妹往死路上逼嗎?”

    “呃?這個……”周重剛才只考慮到瑾萱的感受,根本沒想那麼深,現在經瑾萱的提醒,當下也是醒悟過來,人家夢婉也同出身書香門第的大小姐,現在雖然落難,但卻主動提出為自己做妾,這已經需要很大的勇氣了,若是自己再拒絕的話,那對于夢婉來說,絕對是個天大的打擊,甚至真的像瑾萱說的那樣,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想到這里,周重臉上也不禁露出幾分躊躇之色,他在考慮該如何拒絕但卻又不傷害夢婉,可是想來想去卻沒有什麼好辦法。不過就在這時,瑾萱忽然再次開口道︰“相公,以我們這樣的人家,有幾房妾室是很正常的事,而且夢婉的性格我也了解,我們兩姐妹也相處的來,更難得的是夢婉鐘情于相公,所以我覺得相公你也不必拒絕,等靈芸妹妹過門之後,就把夢婉妹妹禮聘入家門,這樣日後我們姐妹幾個也熱鬧一些。”

    听到瑾萱的話,周重心中也不禁有些動搖,不過最後他卻還是拒絕道︰“不行,這樣做太讓瑾萱你受委屈了,給我一點時間,總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看到周重仍在堅持拒絕,瑾萱心中雖然很是開心,但她也鐵了心要讓夢婉進門,因此也是堅持道︰“謝相公體諒,不過相公雖然是一家之主,但納妾之事卻是家內的事,所以按理上來說應該歸我管,而且之前我也已經同意了,所以相公就不必再拒絕了!”

    听到瑾萱第一次用有些強硬的語氣和自己說話,這讓周重也不禁一愣,同時心中也有些疑惑,暫時想不明白瑾萱為何堅持要讓自己納夢婉為妾,這對她來說好像不是什麼好事吧?

    感受到周重滿臉是疑惑的目光,王瑾萱卻好像有些心虛的轉過頭,不敢與周重的目光相對。不過她很快就再次重復道︰“相公不必太過顧慮瑾萱的感受,夢婉妹妹也真的很可憐,所以相公你就不必再拒絕了!”

    看到瑾萱如此堅定的要納夢婉進門,周重也不好再拒絕,當下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好吧,既然瑾萱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好再說什麼,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和姨娘商量著辦就行了,另外聘禮什麼的也不要小氣,別讓人家受委屈了。”

    听到周重終于松口,瑾萱也是高興的抬起頭,然後滿是興奮的點了點頭道︰“嗯,相公放心,這件事交給我就是了,等到靈芸妹妹進門之後,我會選個好日子讓夢婉妹妹也進門的,絕對不會讓她受委屈!”

    看著瑾萱興奮的樣子,周重卻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她是怎麼想的,難道給自己納妾會讓瑾萱感到很有成就感嗎,否則她怎麼會如此興奮?

    感受到周重目光中的疑惑不解,興奮中的瑾萱好像一下子變得有些慌亂,當下前言不搭後語的和周重聊了幾句,緊接著就借口回去教茜拉識字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看著瑾萱離去的背景,周重卻在皺著眉頭苦思,他總覺得瑾萱堅持要讓夢婉進門的事十分古怪,而且她也沒有完全學會隱藏心中真正的想法,剛才周重已經從她臉上的表情變化中看出了一些什麼?

    “原來如此!”只見苦思了好一會的周重忽然長出了口氣道,同時臉上也露出了一個苦笑,現在靈芸還沒有進門,瑾萱就已經在為日後做準備了,看來自己以後的日子恐怕別想省心了。

    原來剛才周重忽然想到,瑾萱在提出讓夢婉進門時,數次提到謝靈芸,而且還強調等靈芸入門之後,才會讓夢婉入門,這就已經暴露了她真正的心思了。

    其實這件事倒也不復雜,瑾萱之所以鐵了心要讓夢婉入門,主要就是想給自己找一個幫手,畢竟靈芸也是以平妻的身份入門,名義上和她的地位相當,而且她們在一個家中相處,總會有些不同的意見,這樣一來,就必定需要一些幫手,現在夢婉和瑾萱相處的很好,若是夢婉日後進門,自然也就站在瑾萱這邊,瑾萱也就能處處壓靈芸一頭。

    想到這里,剛才瑾萱臉上那種不自然的表情也就很容易解釋了,她即高興周重能體諒她的感受,但卻又想日後多一個幫手,所以才如此堅持讓夢婉入門。另外周重也可以肯定,以瑾萱原來單純的性格,她應該不會想到這些,肯定是王姨娘為了說服她讓夢婉進門,所以才拿出這些理由來,而王姨娘之所以這麼做,自然是希望周重身邊多幾個女人,日後她也好早點抱孫子。

    “姨娘啊姨娘,您老想抱孫子沒有錯,但您這不是給我的後院澆上一桶油嗎?”周重苦笑著無奈自語道,瑾萱性格單純,雖然現在听了王姨娘的話開始為自己準備幫手,不過以她的性格,應該不會主動欺負別人,做這些也僅僅只是為了自保,只不過靈芸那邊就不好說了,日後周重還真擔心謝靈芸把心計用到家里來,到那時他可不想自己家中天天上演宮斗。

    “看來得找個時間好好和瑾萱、靈芸談一談,對外人再怎麼耍心計都行,但絕對不能用到家里來,否則可就別怪我振一振夫綱了!”最後周重咬著牙發狠道,前世他一直沒有家,因此這一世對于家庭也格外珍貴,在他看來,家庭是自己最安全最放松的港灣,若是他在家里也依然像外面一樣充滿了勾心斗角,那要這個家庭還有何用?

    時光荏苒,正德五年的夏天很快就要過去了,造船廠中那幾船福船也相繼下水,奇拉瓦設計的瓦倫船也已經鋪設好龍骨開工建造,因為這是新船,所以只建造了一艘,而且因為技術上的原因,所以建造的速度有些慢,預計明年春天才可以下水。

    周重種下的玉米和番薯在這種炎熱的天氣下,也生長的極為迅速,而且玉米都已經結果,沉甸甸的壓在玉米桿上,看起來這第一年的收成很不錯,番薯長在地下暫時還不知道,不過光是看地上的長勢就知道肯定差不了。

    等到秋風吹起之時,玉米和番薯差不多要到收獲的季節了,也正是在這個時候,足利一輝終于帶著足利幕府的使者團隊從倭國回來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2 07:13
第二百零八章 正使與副使

    足利一輝他們這次出行十分隱秘,除了足利義材等少數幾個人外,也就只有使者團隊里的人知道此行的目的,所以他們一路上都打扮成一支普通的商隊,等到離開日本上了船,他們依然沒有放松警惕,整個使團都打扮成足利商會的普通船隊,經過一段時間的低調航行,終于趕到了雙嶼港。

    也正是因為他們這支使團如此的小心,所以這一路上並沒有驚動任何人,甚至直到在雙嶼港登陸時,周重這才接到消息,這讓他也不得不佩服足利一輝對保密工作做的真好。

    當天晚上,足利一輝帶著使團的正使和副使前來拜訪周重,對此周重也早有預料,因此早就讓人備下了豐盛的晚宴款待對方,晚宴開始之前,足利一輝也為他們彼此做了介紹。

    “周公子,這位是我們日本使團的正使田山尚義,他的兄長就是河內現任守護田山尚順,田山守護是將軍最為得力的助手,深受將軍的信任,田山君同樣極有才干,因此才被將軍任命為正使!”客廳之內,足利一輝指著站在自己前面的那個身材敦實的中年人介紹道。

    只見這個田山尚義大概三十歲出頭,矮個子、小眼楮、塌鼻梁,一副標準的倭人模樣,可以說長相十分普通,不過他的身材敦實強壯,雙手也很是粗大,虎口上可以看到明顯的厚繭,由此可知對方應該長年練刀,而且武力不低。

    田山尚義對周重也十分客氣,等到足利一輝介紹完後,立刻向周重躬身行禮道︰“早就听足利君夸贊周公子年輕英武,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讓周重頗為意外的是,田山尚義竟然說的一口流利的漢語,只是有些音節很怪,不過並不影響正常的交流。其實這倒也很正常,這個時代無論是朝鮮還是倭國。上層貴族之中懂漢語的比比皆是,甚至朝鮮的官方文件也全都統一使用的漢字。

    “哈哈~,田山大使不必客氣,我只是一個商人,哪里稱的上什麼英武,等到你見到我們大明的皇帝陛下,才會知道什麼叫真正的英武不凡!”周重大笑著說道。而且話中他還故意夸了正德皇帝幾句,若是不知道的人,很容易會誤認為他和正德皇帝很熟,這也正在是他想向田山尚義傳達的信息。

    果然,田山尚義听到周重的話立刻精神一震,同時表情也變得更加謙卑。然後周重又與對方客氣了幾句,接著足利一輝開始介紹另外一個副使。

    只見這時足利一輝伸手指著田山尚義另一邊的年輕男子介紹道︰“周公子,這位波多野秀鄉是我們使團的副使,雖然年輕,但卻極受將軍的信任,只是因為大內義興和細川高國的壓制,使得將軍暫時不能給他太重要的職務。現在只能暫任將軍身邊的近侍。”

    周重其實也早就注意到這個名叫波多野秀鄉的年輕人了,第一是對方太過年輕,看起來年齡和自己差不多,第二則是對方長相十分陰柔秀美,若是遠遠的看去,恐怕會以為是個女子,而且不知為何,周重總感覺對方身上有股讓他不舒服的氣息。

    “秀鄉拜見周公子!”這個長相陰柔的年輕人說話倒是很簡潔。等到足利一輝介紹過後向周重行了一禮,然後就不再說話,周重也不想和這個散發著讓自己不舒服氣息的家伙打交道,因此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笑著請足利一輝和田山尚義他們入座,大家邊吃邊聊。

    其實周重對于這個波多野秀鄉的姓氏還是十分感興趣的,因為後世他的電腦硬盤里有一個和對方同姓的日本女演員影片合集。只是不知道那個女演員是真姓還是用的藝名,若是真的姓波多野的話,說不定還是這個波多野秀鄉的後人。

    四人落座之後,大家邊吃邊談。波多野秀鄉好像不擅言談,所以並沒怎麼說話,不過足利一輝和田山尚義卻都是健談之人,周重也剛好想通過他們多了解一些倭國的情況,因此也與兩人相談甚歡,另外通過這次交談,周重對田山尚義和波多野秀鄉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田山尚義的來頭很大,剛才足利一輝已經介紹過了,他的哥哥就是當初與大內義興、細川高國聯合起來趕走細川澄元的田山尚順,三人一起扶持足利義材再次登上將軍之位。

    只不過在足利義材再次成為將軍後,幕府大權卻被大內義興和細川高國聯手把持,同樣功勞很大的田山尚順僅僅從半國守護升任為國守護,可是當時田山氏不但把持著河內國的大權,甚至勢力已經延伸到紀伊國內,所以這個守護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太大的意義,至于幕府之中的權力,田山尚順卻是半點也沒撈到。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田山尚順雖然表面上老老實實的回到河內,但是心中卻對大內義興和細川高國兩人十分不滿,而足利義材也十分敏銳的感受到田山尚順的這種不滿,于是派人秘密與他聯系,結果兩人是一拍即合,現在已經暗中結盟,準備尋找機會滅掉大內義興和細川高國。

    當然上面的內容並不是足利一輝和田山尚義直接說出來的,而是周重從他們的話中推測出來的,這些都可以從田山尚義對大內義興和足利高國明顯表現出來的不滿看出來。

    另外讓周重沒有想到的是,坐在末位的波多野秀鄉的來頭也同樣不小,他出于的波多野氏的勢力也同樣很大,他的叔叔名叫波多野秀長,是波多野氏的家督。

    說起波多野氏,後世的中國人可能和周重的反應差不多,更多想到的是那位動作片的女演員,不過在日本戰國時代前期,波多野氏卻是大名鼎鼎,波多野氏一族在丹波國的勢力本來就很大,而且在應仁之亂時,波多野秀長加入東軍之中屢立戰功,深受細川勝元的喜愛,後來更是被細川政元任命為丹波國守護,從此成為一方霸主。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波多野氏所在的丹波國同樣也在京都附近,這點倒是和田山尚義他們的老巢河內國一樣,雖然主要勢力不在京都,但同樣都對京都擁有相當大的影響力。

    明白了波多野秀鄉的出身,周重也終于明白足利義材為何會任命對方為副使了,不用問,波多野氏肯定也和田山氏一樣,被足利義材暗中拉攏結盟,做為他對抗大內氏和細川氏的重要幫手。

    不過很快周重就發現自己上面的猜想有些錯誤,那就是他把足利義材和波多野秀鄉之間的關系想的太簡單了,波多野秀鄉之所以能成為使團的副使,除了他背後的波多野氏,另外他竟然還是足利義材身邊的小姓出身,這讓他也不禁感到一陣惡寒,同時也終于明白剛才自己看到對方感覺不舒服的原因了。

    所謂小姓,大多是一些十二三歲到十八歲之間的少年,一般都是出身于中低級武士家庭,跟隨在主君身邊照顧主君的生活起居、待客接物、武器的管理、貼身護衛、飯食準備等等,可以說即是秘書又是護衛,工作十分的繁重。

    當然若僅僅是如此的話,周重也不會感到惡心,最主要的是現在倭國武士之間搞基成風,甚至在倭國人眼中,搞基還是一件十分風雅的事,這種習俗先是在寺廟里流行,然後傳到倭國的上層貴族和武士之間,雖然不能和歷史上羅馬帝國那種無人不基的盛況相比,但卻也十分的普遍。

    也正是在這種搞基成風的環境下,一些有實力的主君就會在自己身邊養一些相貌俊美的少年,一是照顧自己的生活並滿足自己的私欲,二來通過自己的言傳身教培養這些人學習各處技藝,日後等他們成年後,自己也就多了一批忠心的屬下,日本戰國時期不少有名的將領,就是這種小姓出身。

    周重在前世看過一些關于日本這種小姓文化的介紹,因此對小姓並不陌生,不過他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快就遇到一個小姓出身的家伙,一想到眼前這個波多野秀鄉和那位幕府將軍足利義材滾在一張床上,周重就感到一陣惡寒。

    其實周重有些大驚小怪了,這個時代不但倭國搞基成風,大明的讀書人之間同樣也是如此,比如這個時代的讀書人都喜歡在身邊帶個書僮,這個書僮的職業特點就和小姓有著驚人的相似,平時不但要照顧主人的生活,晚上還要自薦枕席,可以說這個時代的女人真的不容易,不但要防備其它的女人搶自己的丈夫,同時也要防備相貌俊美的男人。

    不過也幸好之前的周重是個書呆子,每天只知道讀書,所以才沒有染上這種惡習,自然也沒養什麼書僮,否則現在的周重穿越而來,卻發現自己不但有未婚妻,而且還有一個好基友,那可就真的一點都不好玩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2 07:14
第二百零九章 玻璃鏡子

    周重與田山尚義等人的第一次見面倒也十分愉快,這主要是對方有求于周重,所以刻意的想要接近雙方的距離,周重也想通過對方與足利義材和田山尚順打好交道,以便日後能夠更好的影響倭國政局,因此倒也與田山尚義和足利一輝相談甚歡。

    不過對于另外一個副使波多野秀鄉,因為對方小姓的出身,這讓周重無論如何也無法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幸好波多野秀鄉也是一個十分沉默寡言的人,只要別人不問,他絕對不會主動開口,因此讓周重也輕松了許多。

    宴會過後,足利一輝他們終于問起周重打算何時去京城?畢竟現在都已經八月中旬了。周重這邊雖然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但是玉米和番薯還沒有從地里收上來,因此他考慮了一下後告訴對方,等到下個月初一就是啟程的日子,這半個月里他們可休息一下,同時做好準備。

    送走了足利一輝等人後,休息了一晚的周重又去了南洋鎮那邊,現在南洋鎮不但是北港百姓聚集的居住區,另外南洋商會的大部分作坊也在那里,不過有些作坊太過擾民或不是很安全,另外也有保密等原因,比如火炮作坊和火藥作坊等,所以這些作坊都被周重遷到南洋鎮南邊的一座山谷里,並且派人嚴密守衛,而這座山谷也因此得名“作坊谷”。

    周重這次就是去了那個作坊谷,這座山谷其實就在之前納德教士試炮的山谷旁邊,只不過這座山谷的面積很大。地勢也比較高。哪怕是在夏天暴雨的時候。谷中也不用擔心被水淹,現在整個山谷已經被周重規劃成一座工業區,不但火炮作坊和火藥作坊在這里,另外煉鐵、武器、玻璃等作坊也在這里。

    來到作坊谷後,周重先去了火炮作坊,查看了一下火炮的鑄造進度,有了若望神父帶來的幾個火炮工匠的幫助,不但解決了原來火炮的各種問題。而且鑄造速度也加快了許多,現在幾艘新下水的大福船上面,每艘都已經裝上了兩門火炮做為試驗,剩下大部分的炮位都還空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火炮的鑄造也不是一兩天就能完成的事。

    從火炮作坊出來後,周重又去了位于山谷最里面的火藥作坊,因為火藥作坊具有極大的危險性,所以遠離其它作坊,而且作坊里的工匠工錢也比較高。說起來大明的火藥配比已經和黑火藥的最佳配比差不多了。周重也沒什麼太好的改進辦法,只能將火藥做成顆粒火藥。這樣不用擔心火藥放置的時間太長,從而導致火藥分層,另外顆粒火藥的燃燒也比較充分,比粉末狀的火藥威力大一些。

    不過周重在火藥作坊里也沒敢呆的時間太長,畢竟看著工匠把火藥像面團似的揉來揉去,也的確十分考研人的膽量,周重覺得自己還是一個比較惜命的人,在這種危險的環境里實在不宜多呆,不過在他離開後,立刻讓人給火藥作坊里的工匠再次提升了工錢,而且承諾工匠出了意外,商會會一直照顧他們的家人,畢竟這這些工匠在這里干活可都是冒著天大的危險,萬一發生事故的話,估計他們連個全尸都留不下。

    離開火藥作坊後,周重又去玻璃作坊,現在玻璃作坊出產的玻璃制品已經開始對外銷售了,只不過玻璃這東西在大明並不是什麼稀罕物件,早就有商人從海外運到大明賣,所以價格並不是很高,不過考慮到玻璃那低廉的成本,所以玻璃制品的利潤還是十分豐厚的,而且無論是銷往國內還是倭國、朝鮮等地,玻璃制品都是緊俏的商品,所以周重已經在考慮擴大玻璃作坊的事了。最後在離開的時候,周重也給瑾萱她們帶了幾樣珍貴的禮物。

    這時已經是下午時分,在周重住處的客廳之中,茜拉正在把自己寫的字交給瑾萱她們三人檢查,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茜拉似乎已經掌握了學習漢字的竅門,現在已經認識不少常用字了,只是在書寫方面還有問題,經常會寫一些錯字。

    周重進到客廳時,瑾萱她們剛好已經檢查完茜拉寫的字,這時天色已經不早了,茜拉還要趁著天亮趕回家中,所以看到周重進來時,就站起身準備告辭。

    不過這時周重卻是笑呵呵的叫住茜拉道︰“茜拉,你先別急著離開,今天我去了玻璃作坊那里,剛好那邊把一樣東西做成了,所以我就順手帶了幾個回來給你們做禮物。”

    周重說著把手中提著一個盒子放到桌子上,然後一臉神秘的看著瑾萱她們。對于周重這種得意的表情,瑾萱她們也都感到很是奇怪,在玻璃制出來後,她們就得到不少玻璃制品的禮物,甚至朵兒和晴晴都把望遠鏡當做玩具,所以玻璃對她們來說並不稀奇,只是看到周重臉上的表情,好像今天的禮物並不尋常。

    “嘻嘻,看到周公子現在的樣子,我倒是十分的好奇是什麼禮物?”茜拉听到周重的話也就打消了離開了想法,當下笑著對周重問道,瑾萱和鐲兒、白夢婉三人也都對周重露出好奇的目光。

    說起來周重雖然已經同意了納白夢婉為妾的事,而且事後王瑾萱也找了個機會告訴了白夢婉,結果把這個丫頭高興的幾天睡不著覺,平時也不好意思再見周重,一連躲了他好幾天,不過最後還是經不住鐲兒的勸說,再加上她又很想經常與周重見面,因此最後還是像往常一樣經常來瑾萱這里,只是她每次見到周重時,都會害羞的低下頭,更不敢與周重的目光相對。

    周重得意的掃視了一下瑾萱她們,特別是看到白夢婉時,還刻意的停留了一下,結果讓白夢婉再次嬌羞的低下頭來。

    看到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只見周重這才笑呵呵的把桌子上的盒子打開,然後從里面拿出一面銀光閃閃的玻璃制品得意的道︰“茜拉,你應該認識這個東西吧!”

    “噢!萬能的主啊!鏡子!竟然是鏡子!”果然,茜拉看清周重手中的東西時,立刻驚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邊語無倫次的叫喊著,一邊沖到周重的面前,看樣子伸手想要撫摸,但卻又擔心把鏡子弄壞,一時間躊躇的站在那里,表情十分的搞笑。

    “哈哈哈~,想摸就摸吧,我可不像威尼斯人那麼小氣,這面鏡子是送給你的,另外瑾萱和鐲兒、夢婉你們也人人有份,日後要是打壞的話,盡管找我再要一份就是了!”周重看著茜拉小心的樣子,當下把鏡子塞到她的手里道,同時伸手又從盒子里拿出另外幾面鏡子,分別送給瑾萱她們。

    看到周重把如此貴重的鏡子毫不在意的塞到自己手中,而且還說要送給自己,這讓茜拉一時間激動的無以復加,玻璃鏡子在歐洲的價值她是知道的,別看她手中這面鏡子僅僅才書本大小,但以她這樣的平民女子,卻是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

    相比茜拉的激動,瑾萱等三女一開始都是滿腹的疑惑,等到周重將鏡子交到她們手中時,立刻從鏡子中看到自己清晰無比的影像,比平時用的銅鏡要清晰真實數倍,這讓她們三人也都是驚訝的對著鏡子照來照去,長這麼大,她們還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清楚自己的容貌。

    不過瑾萱她們雖然驚訝,但卻不像茜拉那麼激動,一來是她們從小受到的教育,讓她們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要保持儀態,二來她們也不知道手中的玻璃鏡子在歐洲的驚人價值,所以瑾萱她們雖然感覺手中的玻璃鏡子十分奇妙,但卻也僅僅覺得這只是周重讓歐洲工匠做出來的一樣新奇物件,和之前的玻璃制品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過了好一會兒,茜拉這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不過仍然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這……這真的是送給我的?”

    “當然了,我知道鏡子在歐洲很值錢,不過那主要是因為制作方法都壟斷在威尼斯人手中,所以他們把鏡子抬到了天價了,但其實我可以坦白的告訴你,玻璃鏡子的造價並不高,這些只是第一批制造出來的,鏡子面積並不多,等以後技術成熟了,我每人送給你們一面更大的穿衣鏡!”周重豪情萬丈的道。

    之前他把鏡子的制作原理講給那兩個歐洲來的玻璃工匠後,他們就一直努力的進行實驗,結果今天終于把第一批產品搞出來了,而且周重擔心鏡子後面的水銀有毒,讓人把鏡子後面漆上一層厚厚的油漆,又把鏡子瓖嵌在貴重的檀木板上,使得鏡子即安全又結實。

    听到周重日後竟然能夠制出更大的鏡子,茜拉再次震驚的呆愣在那里,她沒想到在歐洲被威尼斯人保密了上百年之久的鏡子制造技術,竟然隨隨便便的就被周重給破解了,要知道大明這里以前根本不生產玻璃,可是現在才僅僅幾個月時間,不但玻璃有了,而且連鏡子也做的比歐洲更大更漂亮,看來馬可波羅書上的描述是正確的,中原果然是世界文明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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