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走私大明 作者:北冥老魚 (已完成)

 
mk2258 2014-1-13 23:32:1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0 192086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2 12:31
第二百二十章 王倫對倭國的認識

    周重隊伍中的人並不在少數,除了他帶來的人外,另外還有吳山和馬亮帶領的錦衣衛,以及足利一輝這些倭國來的使者,這些人加在一起足有好幾百人,王倫的府邸雖然不小,但卻絕對無法容納這麼多人。

    不過在來之前周重就已經安排好了,吳山和馬亮這些人是京城的地頭蛇,所以周重給了他們一筆錢,讓他們先包下幾套宅子安頓下來,另外足利一輝那些人也暫時和吳山他們呆在一起,畢竟他們這次是秘密前來,外人並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大明也不可能把他們當成正規的使團對待,因此隻能暫時由周重給他們安排住宿,日後有機會了才能幫他們引見正德皇帝。

    也正是事先早已經安排好了,所以在到達王倫府邸之前,吳山他們已經帶著足利一輝與周重分開了,並沒有與王倫碰麵,而且周重還叮囑吳山,盡量不要將足利一輝這些人的身份泄露出去,免得惹來麻煩,要知道私自帶著一國使者進京,而且他還不是官員,光是這個就足夠讓人治他的罪了。

    王倫見到女兒和女婿平安到家,這讓他也是激動非常,問了瑾萱不少的問題,連請他們進家都忘了,幸好後麵的老家人提醒,王倫這才醒悟過來,當下領著女兒和女婿進到府中,王府中的家人也都幫著安置周重帶來的人。

    進到客廳時,周重發現王府的下人已經將酒宴準備的差不多,因為王倫事先知道周重帶了不少女眷,所以正廳中隻備了一桌酒宴。至於鐲兒和白夢婉她們。則和瑾萱一起在偏廳用餐。不過在瑾萱剛把鐲兒她們安頓好後,立刻又跑來陪著父親說了會話。

    就在瑾萱與父親說話之時,她卻一直拿眼睛示意周重,開始周重沒有明白她的意思,直到瑾萱偷偷指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這才讓周重醒悟過來,當下笑著開口道:“嶽父大人,說來也巧。剛才我們剛剛地京,就得到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聽到周重的話,王倫也不禁十分好奇的笑道:“哦,文達你快說說到底是什麼好消息,竟然能讓你這麼高興?”

    這時周重卻是先賣了個關子,並沒有急著把瑾萱懷孕的事說出來,而是先從他們離開威海衛開始講,把瑾萱疑似懷孕,結果最後空歡喜一場的事講了出來,結果王倫開始時還十分高興。當聽到女兒並沒有懷孕時,也不禁失望的歎息一聲。

    不過這時周重話鋒一轉。開始講起來他們進京時發生的事,結果隨著周重的講述,王倫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當他聽到陶大夫斷定瑾萱懷孕時,不由得大喝一聲道:“太好了,這個陶大夫我也聽說過,醫術十分高明,既然是他斷定了瑾萱懷孕,那必然不會錯,日後你們兩人有後,我最後的一樁心願也就放下了!”

    “父親!”聽到在自己出嫁後,父親依然掛念自己的事,這讓瑾萱不由得雙眼微紅,情不自禁的叫了一聲,緊接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看到女兒竟然又流出眼淚,王倫卻是臉色一板道:“瑾萱,懷孕的期間一定要平心靜氣,絕對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否則會傷了孩子,快點別再哭了!”

    “哈哈,嶽父大人還真是有了外孫就忘了女兒,瑾萱你以後可就慘了,估計以後嶽父大人眼中隻有自己的外孫,而沒有你這個女兒了。”周重聽到這裏也是打趣道,結果王倫聽後是哈哈大笑,瑾萱同樣也是破涕為笑,接著不斷的說父親偏心,現在孩子還沒生出來,她竟然連哭都不能哭了。

    接著瑾萱又陪著父親說了幾句家常,又想到鐲兒她們都在偏廳,於是也就起身離開了,客廳裏隻剩下王倫與周重這對翁婿,兩人邊吃邊聊,當酒過三巡之後,兩人的話題終於聊到了正事上。

    “賢婿,你這次忽然來京城,可是有何要事,需不需要我幫忙?”隻見王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這才抬起頭對周重問道。

    聽到王倫的問話,周重停下來猶豫片刻,忽然抬起頭笑道:“嶽父大人,小婿這次前來京城,的確有幾件事要辦,不過這幾件事都與當今陛下有關,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我會等著陛下的召見,到時能否辦成,就看陛下的態度了。”

    王倫聽到周重要見皇帝陛下,臉上並沒有露出特別驚訝的表情,畢竟他早就認定周重與當今陛下有著緊密的聯係,因此他這次進京來見陛下,自然也很正常。

    “原來如此!”王倫聽到周重的事情全都與當今陛下有關,自語的說了一句後,就再也沒問周重要辦的是什麼事,轉而開始聊起其它的話題。

    說起來王倫對周重和正德之間的關係也很好奇,隻不過他卻從來沒有正麵問過周重,這主要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身為臣子,不應該打聽皇帝陛下私下裏的事,另外他為官多年,自然也懂得有些事最好不要知道,否則隻會給自己惹來麻煩。

    不過周重考慮到王倫在朝中這麼長時間,本身又是大明的高層官員之一,肯定十分清楚大明對海外國家的態度,所以他很想知道王倫對於足利一輝這些倭國使者到來有什麼看法?

    想到這裏,周重當下開口道:“嶽父大人,其實小婿這次前來,並不僅僅隻有我們這些人,另外還有一隊人在進京後就與我們分開了,而這隊人中則有海外的倭國派來的使團,他們的想要求見皇帝陛下,不知嶽父大人對這件事怎麼看?”

    王倫聽到周重的話先是一愣,緊接著很是驚訝的問道:“倭國的使團?他們來做什麼,現在又不是進貢的時間,難不成是想求見陛下增加朝貢的次數?”

    看到王倫句句不離朝貢,這讓周重也是頗為無奈,恐怕在王倫心中,對於倭的認識也隻知道對方是大明的朝貢國之一,最多知道倭國是十年一貢,至於倭國內部的情況,王倫恐怕是一無所知,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大明像王倫這樣的官員絕對不在少數。

    “嶽父大人,不知您對現在倭國國內的情況知道多少?”周重頗感無奈的問道,想要解釋足利一輝他們到來的原因,周重就必須要讓王倫明白倭國現在的局勢。

    “這個……”王倫聽到這個問題也是有些尷尬,不過隨即又有些不太在乎的道,“倭國不過是一海外小國,開國之初的倭亂曾讓太祖陛下十分震怒,罵其為禽獸小國,若非太祖陛下仁慈,恐怕早就發兵滅掉這個小國了!”

    聽到王倫後麵的話,周重卻是哭笑不得,殺人如麻的朱元璋若是也能稱的上仁慈的話,當今的那位正德皇帝簡直就能稱為一代明君了。而且當初朱元璋因為倭國使者傲慢無禮的事,氣的是牙根都癢癢,之所以強忍下一口氣沒有發兵攻打倭國,一來是考慮到倭國遠在海外,發兵攻打的成本太大,另外當時殘元未滅,時不時的就來中原騷擾一番,因此朱元璋的精力全都放在鞏固國內政權和消滅元朝的殘餘勢力上了,根本沒有餘力再攻打日本,因此才隻能在嘴上咒罵幾句解解恨。

    看到王倫果然像自己猜測的那樣,對倭國現在的情況一無所知,當下周重隻得將自己這些天總結出來的倭國政局講了一遍。王倫雖然帶著一種天朝上國的心態,對海外的一些小國並不怎麼關心,但他知道周重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的和自己講這些,因此也聽的十分認真。

    講完了倭國的政局,周重又講起足利一輝與幕府將軍的關係,以及自己與足利一輝之間的關係,最後這才開口道:“嶽父大人,足利一輝希望可以借助我的力量,讓他們足利家族的使者見到皇帝陛下,不知您對這件事怎麼看?”

    隻見王倫撫著胡須將倭國的情況在心中過了一遍,又考慮了一下當前大明的形勢,最後這才歎息了一聲開口道:“文達,這件事你本來就不該答應那個什麼足利一輝,因為據我的分析,大明根本不可能插手倭國的政事,就算是你能說服當今聖上,但這種國家大事光靠陛下一人答應也是不行的,必須要幾位閣老也同意才行,但是以我對幾位閣老的了解,他們是絕對不會同意動用大明的力量去插手倭國的事,畢竟對於大明來說,無論倭國誰當政,都不會對大明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聽到王倫的分析,周重心中也不禁歎息一聲,其實對於這種情況,他早就想到了,大明現在看似強大,但國內天災**不斷,時不時還會爆發民亂,北方的韃靼和瓦刺也時不時的南下侵略,光是這兩樣就已經讓大明焦頭爛額,自然沒有精力去分心過問倭國的事。

    說起來足利一輝他們這次無論能否說服正德皇帝,按照之前的約定,足利商會都要退出雙嶼港,到時海盟成立後,整個雙嶼港就是周重的天下,因此表麵上看來,足利一輝等人的成敗對周重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不過周重看重的可不僅僅是雙嶼港那點利益,他的目光更加長遠,甚至希望可以借助足利一輝等人操控倭國的政局,不過想到做到這點,就必須說服正德皇帝在名義上支持足利家族,到時他才能名正言順的在倭國從容布局!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2 12:34
第二百二十一章 有趣!真是有趣!

    就在周重與王倫談論著足利一輝他們這些使團的事情時,吳山也把足利一輝他們安排到一處距離皇城不太遠的大宅院裏,而他手下的錦衣衛也在宅院附近住下,禁止任何人靠近這裏,平時足利一輝他們有什麼需求也隻能通過錦衣衛去辦。

    安排好了足利一輝後,吳山立刻獨自一人來到錦衣衛的北鎮撫司衙門,求見他的頂頭上司錢寧。錢寧本不姓錢,不過因為幼年時被太監錢能收養,所以才改姓為錢,後來錢能去世,推恩家人,錢寧才由此進入錦衣衛之中,成為一個不大不小的百戶。

    錢寧本身學得一身好武藝,尤其善於騎射,再加上為人精明,很快巴結上當時春風得意的劉謹,並且通過劉謹見到了正德皇帝,結果十分好武的正德皇帝見到錢寧的武藝後,立刻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於是當場收他做了自己的義子,並且提拔他為錦衣衛千戶,專門為自己辦事,可以說除了正德皇帝外,任何人都無權指揮錢寧。

    也正是因為正德的賞識,使得錢寧很快就成為錦衣衛之中一個特殊的存在,他手下有吳山這些心腹幫襯,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甚至連當初舉薦他的劉謹,他也隻是表麵尊敬,背後卻也是絲毫不給對方麵子,這件事讓當時的劉謹氣的不輕,大罵錢寧忘恩負義,可惜當時錢寧深受正德皇帝的信任,劉謹罵歸罵,可是也不敢拿錢寧怎麼樣。

    後來劉謹倒台。錢寧雖然也是劉謹名義上的黨羽之一。但卻被正德皇帝點名保了下來。而且再次提拔他做了錦衣衛都指揮使,掌管著整個錦衣衛,而且他雖然是外臣,但卻可以隨意出入豹房,平時與正德皇帝形影不離,大臣們隻要在宮中見到錢寧,就知道正德皇帝肯定也在附近,可以自從劉謹倒台之後。錢寧已經成為最受正德皇帝信任的人!

    說起來錢寧和劉謹的性格很像,在正德麵前都是十分的聽話,但是在外麵卻是囂張跋扈,比如東廠本來有監督錦衣衛的職責,但是在錢寧掌管錦衣衛後,卻反把東廠給壓在身下,對此東廠提督太監張銳卻是連屁都不敢放,平時對於錢寧的命令也是不敢有絲毫違背。

    隻可惜錢寧雖然受正德皇帝信任,但他畢竟不是太監,更不可能坐上掌印太監的位子。所以錢寧雖然掌管著錦衣衛,但卻無法像劉謹那樣權勢滔天。頂多是一些中低級的官員比較怕他,但是像李東陽那些大臣,卻依然可以不給錢寧麵子。

    一般來說每天的下午錢寧都是呆在豹房之中陪正德,不過幾天前他就已經接到吳山傳來的消息,知道他今天下午會回來,因此今天特意沒有進宮,而留下來等著吳山。

    北鎮撫司衙門錢寧的書房內,吳山正在向他稟報著自己在周重身邊時的所見所聞,以及他們這一路上的經曆等等,而錢寧則坐桌後聽的十分認真,時不時的還打斷吳山提出幾個疑問,而且每次都問到關鍵之處,這讓吳山也頗為佩服自己這位上司的能力。

    等到錢寧了解完吳山呆在周重身邊這一年來的經曆後,這才站起身來說道:“吳山你做的不錯,現在你就跟著我進宮,陛下也等著我們的稟報。”

    “現在?”吳山有些驚訝的看了看窗外,就在他稟報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整個天空都已經暗了下來,估計現在宮門都關了,他們這個時候根本就進不去皇城啊?

    錢寧自然知道吳山心中所想,當下淡淡的說道:“你跟著我就是了,在整個北京城中,還沒有錢某進不去的地方!”

    聽到錢寧說話的語氣,吳山也是心中一稟,他忽然想起來眼前這位錢大人可不是周重那種好性子,對方最討厭別人質疑他的能力,而自己在周重身邊呆的時間長了,說話也變得有些隨意,沒想到在不知不覺之中,就已經犯了對方的這個大忌。

    想到這裏,吳山的冷汗都快下來,不過幸好他的反應很快,當下上前一步強笑道:“指揮使大人誤會了,隻是屬下從周公子那裏得到幾樣特別的調料和食材,再加上天這麼晚了,所以請大人吃飯,沒想到大人公事為先,這麼晚了還要惦記著進宮向陛下稟報,實在是讓屬下感到汗顏!”

    聽到吳山這些明顯是拍馬屁的話,錢寧卻露出一個微笑,當下走到吳山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吳山,你是個聰明人,日後說話做事也一定要多注意,等到周公子這邊的事情了解之後,我再向陛下保舉一下,說不定日後做個僉事或同知什麼的,倒也不算什麼難事!”

    “多謝指揮使大人提拔!”吳山滿臉興奮的說道,看他的樣子,好像真的對即將到來的升官十分期待,隻不過誰也不知道,吳山這時心中卻有些意興闌珊,以前倒也不覺得,可是再次見到錢寧,又發生剛才的事後,這讓吳山忽然覺得,與其這麼如履薄冰的呆在京城做高官,還不如在雙嶼港自由自在做自己的商會管事,至少在那裏不用擔心一句隨口而出的話會得罪人,從此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當下吳山跟著錢寧出了北鎮撫司衙門,然後騎上馬飛奔向皇城,等來到皇城的城門前時,果然如他所料,皇城大門已經鎖上了,不過錢寧從腰間拿出自己的腰牌後,城上守門的禁軍立刻打開城門放行。這讓吳山也是心中一驚,看來在劉謹倒台之後,錢寧的權勢也得到了飛速的增長,身為一個外官,竟然可以在夜間進出皇城,這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進到皇城之後,吳山跟著錢寧來到正德皇帝居住的豹房,這裏是正德皇帝為自己建造的家,在這裏他可以不守內宮之中的那些規矩,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正德皇帝今天玩的太高興了,穀大用幾次催他吃晚餐,但卻都被他拒絕了,因此一直等到現在,朱厚照才感覺肚子有些餓了,當下讓穀大用吩咐人準備晚餐,剛坐下準備吃時,結果錢寧就帶著吳山來了。

    若是別人話,穀大用肯定會擋著不讓進,但是錢寧和他一樣,都是正德皇帝最信任的人,因此穀大用也不敢怠慢,急忙進去稟報,結果錢寧立刻得到召見,吳山則暫時在殿門外候著,什麼時候讓他進去他才能進去。

    本來吳山以為自己要等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被召見,畢竟之前錢寧已經把自己的經曆問了一遍,同時也清楚了解了周重的性格,到時隻需要他向陛下稟報就行了,當然最大的功勞也會記在錢寧頭上,畢竟誰讓人家是自己的上司呢?最多自己隻是在最後被召見一下,然後回答陛下提的幾個問題就行了。

    不過吳山這次卻是猜錯了,就在錢寧進去沒一會的功夫,他就被殿中的小太監通知,說是陛下要召見他,這讓吳山也是一驚,當下整了整衣服低頭走進大殿,高呼萬歲行過大禮,這時才聽到正德皇帝聲音怪異的說道:“吳山你不必多禮,殿中並沒有外人,你站直身子回話就是了!”

    “謝陛下!”吳山也不是第一次見正德皇帝,自然也知道一些他的性子,當下站起來抬頭看了一眼,結果發現正座上坐著的大明天子雙手拿著豬蹄啃的正香,絲毫沒有一點皇帝應有的樣子,難怪剛才他的聲音那麼怪異,原來嘴裏塞的全是食物。

    看到吳山站起來,正德皇帝並沒有急著問他,而是將手中的豬蹄啃的十分幹淨後,這才擦了擦手開口道:“吳山,把你這一年來與周重接觸的經曆詳細的講一遍,記住,我要聽詳細的,無論事情大小,隻要是關於周重的事情,無論大小你全都要講出來!”

    聽到正德用一種命令的語氣和自己說話,吳山也是心中一稟,當下站直身子從自己到達鬆江府開始,然後如何進入周府之中得到周重的信任,並將那段時間周府的慘狀,以及周重依然不忘解救城外的災民而努力的事也都講了出來。

    吳山與周重已經相識一年時間了,在這一年裏,他一直暗中觀察著周重,因此對周重的事也十分的了解,現在需要事無巨細的全都講出來,自然要花費很長一段時間,而且吳山到現在不但沒吃晚飯,甚至連口水都沒有喝,所以講了不一會就感覺嗓子都快冒煙了。

    幸好正德皇帝十分體諒吳山,聽到他聲音不對時,立刻讓人給吳山送上茶,當下吳山急忙停下來喝了幾口,這才能堅持著把這一年來的事情全都講了出來,最後更是講到周重為了給皇帝陛下準備禮物,為此是絞盡了腦汁,最後好不容易才把禮物給備齊,並且吳山為了顯示自己的能力,還特意把禮單提前在正德麵前背了出來。

    “有趣!真是有趣!”隻見正德皇帝聽後是撫掌大笑道,“別人送給朕的禮物要麼是金銀財寶,要麼是珍稀古玩,但朕卻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把火炮做為禮物送給朕,而且還有兩種糧食作物,這讓朕真的很想立刻就見一見這個周重!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2 12:39
第二百二十二章 寧王朱宸濠(上)

    來到京城之後,周重就暫時住在王倫的府上,吳山已經向正德皇帝稟報了自己求見的事,隻是現在宮中還沒有傳出消息,周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朱厚照?

    本來周重這次進京並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也不想與大明的其它官員有太多的接觸,畢竟他可是南方沿海的走私頭子,可能一般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對於那些朝廷官員們來說,並不算什麼太大的秘密。

    也正是自己敏感的身份,所以周重在住進王倫府中後,就一直深居簡出,打算等到正德皇帝召見自己,然後辦完正事後就立刻離開,老是呆在這個權貴雲集的京城之中,讓周重有一種命運無法把握的極度不安全感。

    當然周重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家裏,畢竟好不容易來一趟京城,就算周重不想出去,瑾萱她們卻也還想好好的遊覽一下這裏,所以周重自然也得陪著。

    “哇~,那裏就是大明皇帝居住的宮殿嗎?實在是太大太壯觀了,光是麵積都比我們歐洲大部分的城市都要大!”北京城西的香山之上,茜拉站在大片大片變紅的楓葉間,手持望遠鏡遠眺著被城牆重重包圍的紫禁城感歎道。

    瑾萱她們在京城遊玩了幾天,買下一堆又一堆的東西,最後將整個京城轉了個遍後,茜拉又央求周重帶自己觀看傳說中的紫禁城,但是紫禁城在皇城的內部,普通人別說是紫禁城了,就連皇城都不允許閑雜人等靠近。所以周重對於茜拉的請求也是束手無策。

    不過幸好吳山等人熟悉京城。於是他們給周重出了個主意。告訴他登上城西的香山就可以欣賞到整個京城的全貌,而且現在又是深秋時分,香山上的楓葉也是最美的時候,再加上香山上又有永安禪寺,也就是後世的香山寺等名勝古跡,可以說是一處極佳的賞景去處,若是來了京城不去香山,那簡直就太惜了。

    周重後世也聽說過香山楓葉的大名。聽到吳山的建議,立刻也同意下來,而且為了更好的欣賞城中的景色,周重還特意將自己準備送給正德皇帝的望遠鏡拿出來,結果自從登上香山後,茜拉就一直霸占著望遠鏡對著皇城的方向看個不停,周重幾次想要從她手中搶過來,卻都沒能成功。

    其實登上香山之後,光靠肉眼也能看清北京的全貌,特別是現在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天空中瓦藍一片,沒有絲毫的白雲。山間也沒有霧氣阻礙,所以眼力好的人甚至可以看到京城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與車流。

    現在正是一年中香山最美的時節,因此香山上的遊人也是絡繹不絕,周重大概看了一下,總體上香山的遊客分為三種,第一種就是像他這樣有錢有閑的人,這些出身富貴的人家帶著丫鬟仆人,在山上是前呼後擁,時不時還能見到一些平時藏在深閨之中的大家小姐。

    第二種人則是那些風流倜儻的年輕士子,他們三五成群一邊欣賞著香山的美景,時不時還會偷瞄一下那些出遊的大家小姐,想看卻又不敢多看,那種有賊心沒賊膽的樣子讓周重感覺十分好笑。

    最後一種則是到香山燒香拜佛的善男信女,香山上的永安禪寺在京城十分的有名,每天都有許多信徒前來許願還願,這些信徒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同樣也有富人和窮人,大部分人都是一臉的虔誠之色,沿著山路向著永安禪寺的方向緩緩而行。

    當然香山上的遊人劃分也不是絕對的,三種人也都各有交叉,比如像周重他們,本來是來香山欣賞風景的,但是當瑾萱她們聽說山上的永安禪寺十分靈驗時,當下吵著要進寺中燒香拜佛。周重雖然不信佛道,不過他也想進寺中遊覽一番,於是也就點頭答應。

    當下一幫人跟著那些善男信女一起前行,很快就來到了永安禪寺的山門前。永安禪寺原來是金代的行宮,後來才被改為寺廟,金代時稱為大永安寺,元朝時改為甘露寺,到了明朝又被改為永安禪寺,算起來也有四百年的曆史了。不過在後世時,整個香山上的建築都被英法聯軍和八國聯軍所焚毀,隻剩下幾座石屏,想想也甚為可惜。

    進到永安禪寺之後,瑾萱她們進到大殿之中拜佛許願,周重本不是信佛之人,也不想對著一尊泥人跪拜,所以也就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外等候,這樣他也可以欣賞一下寺院中的風景。

    不過就在瑾萱她們剛進去時,從大門外又進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隻見對方長相儒雅麵帶微笑,一看就讓人心生親近。另外這個年輕男子的身後則跟著幾個女眷和丫鬟仆人,看樣子和周重一樣,都是來寺廟進香的人。

    剛開始的時候,周重隻是覺得進來的這個男子風采過人,必然不是尋常之輩,因此也多看了兩眼,不過他很快就轉過頭去欣賞寺廟中的景色,畢竟無論對方再怎麼不凡,他也沒興趣與對方結交。

    不過讓周重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剛把目光移開時,忽然身後的吳山悄悄靠近他低聲開口道:“公子,您看那位剛進來的年輕男子,他就是我們大明的寧王殿下!”

    “寧王!”周重聽到這個名字也是嚇了一跳,當下扭頭再次看向那個年輕男子,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裏遇到曆史上那個大名鼎鼎的寧王朱宸濠?隻是看他一人斯文儒雅的模樣,周重簡直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人竟然會發動叛亂,而且為了給自己斂財,更是蓄養盜賊打家劫舍,南昌等地間接死在他手上的百姓數不勝數,無數人因他也是家破人亡,簡直可以稱的上是禽獸不如!

    想到曆史這個寧王的所做所為,周重也是對其是鄙視不已,看來人不可貌相這句話果然沒錯,這個寧王表麵上看起來文質彬彬,但實質上卻是個殘暴不仁的家夥,相比之下,正德雖然好玩荒唐,但在人品上卻比朱宸濠強多了。

    不過就在周重想著上麵這些事時,卻見那位便服出行的寧王殿下帶著女眷來到大殿門前,然後送幾個女眷進入大殿,而他自己則和周重一樣,站在殿外等候,而且更讓周重沒想到的是,朱宸濠竟然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目光不時的上下打量著自己,這讓周重是心中暗罵,同時祈禱對方千萬不要找上自己,畢竟他雖然不齒寧王的為人,但以他的身份,卻也不敢得罪對方。

    隻可惜周重這個不信佛道的家夥在祈禱時顯然沒什麼誠意,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神佛瞎了眼保佑他。隻見寧王打量了周重片刻之後,然後又看到周重身後的吳山等人,當下笑嗬嗬的走過來說出一句讓周重十分震驚的話。

    “想必這位就是從鬆江府趕來京城探親的周重周公子吧,在下南昌朱宸濠,早就聽聞公子的大名,可惜一直無緣相見,沒想到今天竟然在此偶遇,實在是讓在下倍感榮幸!”隻見朱宸濠走到周重麵前,不但一口道出周重的身份,而且還點出他與王倫之間的關係,這讓周重在震驚的同時,也不由得心中一沉,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小心,但沒想到還是引起了別人的注意,而且這個人竟然還是寧王朱宸濠。

    既然自己的身份被道破,周重也不再遮掩,當下抬起頭目光中帶著幾分警惕的看著寧王道:“草民周重拜見寧王殿下!”

    看到周重目光中的警惕,朱宸濠先是一愣,不過緊接著也是一笑,他以為是自己一口道破周重的身份,所以才引起對方的警惕,畢竟周重可是南方沿海的大走私商,不過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周重之的以警惕,是因為早知道他日後的所做所為,所以才不想與對方有過多的交往。

    “哈哈~,周公子客氣了,在這佛門清淨之地,哪裏還分什麼王爺和草民?朱某早就聽聞周公子才智不凡,因此早就想結交一番,若是公子不嫌棄的話,朱某這裏從南方帶來一些上好的龍鳳團茶,咱們可以向寺中借間禪房,一邊品茶一邊聊天可好?”

    朱宸濠如此主動的邀請,而且又把話說的如此客氣,若是周重再堅持拒絕的話,那就顯得太不識抬舉,甚至很可能會讓這個內心殘暴的寧王記恨自己。若是周重沒有記錯的話,直到寧王謀反之前,朱厚照都一直十分信任朱宸濠,對他也比其它的藩王要親密一些,若是現在自己得罪對方,實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想到這裏,周重也不禁有些無奈,既然無法拒絕,那就隻能跟著對方去品茶了,順便再探一下對方的口風,看對方為何會主動接近自己?又是從哪裏知道自己的身份?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2 12:40
第二百二十三章 寧王朱宸濠(下)

    周重也沒想到自己這次香山之行,竟然遇到了曆史上那個謀反的寧王朱宸濠,而且對方竟然一下子道破他的身份,這讓周重頗感震驚,再加上朱宸濠又一再邀請,周重也無法拒絕,最後隻好隨著寧王來到永安禪寺後麵一個獨立院子裏品茶,瑾萱這些女眷則和寧王府的女眷一起在院子的涼亭裏休息。

    禪房之內,周重與朱宸濠相對而坐,一個寧王府的美貌侍女跪坐在桌邊,正在給兩人展示茶藝,可惜周重個徹頭徹尾的實用主意者,在他看來,茶水最大的功用就是解渴消食,至於什麼茶藝都是虛的,隻不過這個美貌侍女的動作輕柔流暢,看起來好像舞蹈一般,倒也讓人有種賞心悅目之感。

    等到侍女將整套的茶藝表演完,最後才給周重送上一杯散發著清雅香氣的茶水,隻見朱宸濠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一臉享受的道:“好茶!好水!這龍鳳團茶已經十分難得,這水又是從玉泉山剛運來的,再加上我這侍女的茶藝,三者配合之下泡出的茶水,簡直可以比擬傳說中的仙漿玉液!”

    周重雖然不懂茶,但這時卻也不能落了麵子,當下他也是裝模作樣的品了一口,發現這茶水果然比以前自己喝的茶水好喝,當下也是虛情假意的誇讚道:“王爺真是一個雅人,草民對於茶道雖然沒有什麼研究,但也感覺此茶香氣清雅怡人,聞之使人脫俗,實在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啊!”

    朱宸濠好像很喜歡品茶。聽到周重稱讚自己的茶好。當下也是大為高興。竟然開始與周重討論起茶道來,可惜周重對此並不感興趣,隻是隨口敷衍了對方幾句。

    朱宸濠也是個聰明人,很快就發現周重對自己的話並不感興趣,當下笑了笑停止了茶道的討論,然後揮手讓其它人退下,使得禪房裏隻剩下他們兩人時,這才又開口道:“本王聽說周公子此次進京。是為了求見皇帝陛下,不知此事是否屬實?”

    聽到朱宸濠竟然連自己來京城的目的都知道,這讓周重心中一凜,同時心中暗罵,看來錦衣衛之中也有這個寧王的耳目,隻是不知道到底是吳山手下的那些錦衣衛泄露的消息?還是京城之中的錦衣衛泄露的消息?若是第一種還好,但若是第二種的話,那就說明寧王在錦衣衛的高層之中有自己的耳目,畢竟吳山回來的消息除了他們自己外,就隻有一些京城錦衣衛的高層才知道。

    想到這裏。周重雖然對錦衣衛的腐化感到無奈,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的笑了笑。並沒有正麵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寧王殿下日理萬機,怎麼會關注周某這樣一個小人物,而且您又是從哪裏聽說我是來求見陛下的?”

    對於周重如此直接的反問自己,甚至話中還暗有質問之意,朱宸濠卻沒有露出絲毫生氣的樣子,反而哈哈大笑著說道:“周公子不必猜疑,其實本王之所以關注公子,主要是看到公子的商會如此興盛,海外貿易的利潤也極其驚人,所以也是十分的心動,現在我府上的人也正在準備貨物運到雙嶼港,到時希望周公子照顧一二才是!”

    朱宸濠的這些話看似十分合理,畢竟走私的利潤讓不少大明貴族都心動不已,很多貴族都已經直接參與到走私之中,當然他們隻是提供貨物,真正的走私還是周重這些人在做,所以現在朱宸濠提出來參與走私,倒也十分正常。

    而且周重還知道,朱宸濠為了準備謀反,一直在大肆搜刮錢財,甚至還養了一批盜賊劫掠百姓,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但若是再仔細想一下,就會發現朱宸濠是在撒謊,畢竟以他的身份,怎麼可能因為這點“小事”親自來找周重,隨便一個王府的管事都可以把這件事做好,所以朱宸濠來找自己肯定沒有那麼簡單。

    想到這裏,周重也並沒有戳穿朱宸濠,而是笑著點頭答應道:“寧王殿下實在太客氣了,區區小事實在不足掛齒,別的事周某可能幫不上忙,不過這海上之事,卻還能略盡綿力。”

    看到周重答應,朱宸濠好像也十分高興,當下又是誇讚了他幾句,然後就開始天南地北的海聊,在這種聊天之中,周重驚訝的發現這個朱宸濠竟然十分博學,無論是天文地理還是星相算術,他竟然都能聊上一些。當然周重最不怕的就是這種聊天,他表現出來的博學多才也讓朱宸濠讚歎不已,特別是對周重的西遊記一書,更是誇讚個不停。

    兩人在禪房中閑聊了近一個時辰,最後周重這才借口妻子懷有身孕,不能在外麵久候為理由告辭,朱宸濠這時也表現的極為通情達理,聽後也並沒有阻攔,當下他與周重一起出了禪房,與外麵亭子中等候的女眷彙合之後,朱宸濠又親自送周重出了永安禪院,直到山門前兩幫人才分別。

    回到府中之後,周重立刻就把吳山叫到書房,然後將今天朱宸濠找自己時說的話全都講了一遍,最後這才開口問道:“吳山,以寧王的身份,竟然會對我如此關注,甚至對我們的行蹤也是了如指掌,你覺得是哪裏出了問題?”

    聽到周重的問題,吳山臉上卻露出幾分為難之色,隻見他站在那裏躊躇半晌,最後這才抬起頭打量了一下書房,當看到整個書房隻有他們兩人時,這才低聲開口道:“公子,其實在回來的時候我就打算來找您,隻是卻也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您,現在既然您問到了,那我吳山也就不再隱瞞,隻是公子聽完自己知道就好,千萬不要告訴外人,更不要在陛下麵前說這件事!”

    看到吳山一臉鄭重的樣子,周重也不禁有些好奇的問道:“哦,到底是什麼事?”

    隻見吳山這時上前一步,靠近周重低聲說道:“公子有所不知,寧王此人可不簡單,之前劉謹當權之時,他就用錢財賄賂過劉謹,使得劉謹對他也是另眼相待,現在劉謹倒了,錢寧錢大人成為陛下眼前的第一紅人,結果寧王又買通了錢大人,許多錦衣衛中的秘密別人不知道,但是卻瞞不過寧王,而且……而且……”

    吳山說到最後時,臉上再次露出躊躇之色,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又不敢說。看到這裏,周重當即追問道:“而且什麼?吳山你盡管和我直說,你不相信別人,難道還不相信我嗎?”

    聽到周重的話,隻見吳山最後猛然一咬牙,終於接著又道:“而且據我所知,寧王在南昌蓄養盜賊搜刮財物,又用這些財物買通朝中的大臣,可以說朝中上下遍布寧王的眼線,別的不說,錢大人和兵部尚書陸完等人就與寧王交往過密,以他一介藩王的身份,卻結交朝中的重臣,所以我懷疑寧王對陛下心懷不軌!”

    聽到吳山最後的猜測,周重也頗為驚訝,本來他以為隻有他一個人知道寧王要謀反的事,但是沒想到吳山這個錦衣衛千戶也有這種猜測,隻是他隨即又有些奇怪的問道:“吳山,我也感覺寧王所圖不小,不過你既然有這種猜測,為何不去告訴陛下,也好讓陛下早做準備?”

    吳山聽到周重同意自己的話,當下也是一喜,不過聽到後麵的話時,卻不禁麵露苦笑道:“公子您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寧王雖然賄賂朝臣,但卻並沒有什麼有力的證據,而且以我一個小小的千戶人微言輕,就算去陛下那裏告密,恐怕陛下也不會相信,甚至到時還可能被安上一個誣告皇親的罪名,我的這條命搭上倒也沒什麼,但我擔心因此牽連家人,所以才不敢上報!”

    看著吳山滿臉無奈的表情,周重也不禁歎息一聲,他知道吳山說的不錯,以吳山現在的身份上報寧王謀反,無異於以卵擊石,而且若他沒有記錯的話,原來曆史上寧王謀反之前,就有官員上奏揭發寧王謀反,結果不但沒有引起朝廷的重視,反而還被朝廷貶到了南京,甚至有兩個南昌當地的官員因此被殺,家人更是被寧王屠殺一空。

    想到原來曆史上那些血淋淋的事實,周重也不禁有些佩服吳山的明智。另外他在知道了寧王竟然連錢寧等人都已經收買過來,那麼他對自己肯定已經十分的了解,甚至對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十分清楚。

    “原來如此,若是我同猜錯的話,今天在香山上根本不是什麼偶遇,而是寧王事先就在等著我,而他這樣做的目的,不外乎就是想要接近我,然後像拉攏收買錢寧等人一樣,把我也給收買過去!”隻見最後周重自言自語的開口道,雖然沒什麼證據,但他堅信自己的猜測肯定是正確的。

    就在周重考慮著寧王的事時,忽然吳山猶豫了片刻,最後再次開口道:“公子,今天您與寧王在禪房中交談時,曾經有一個人在院門外窺視,這個人我也認識,後來他向我打聽了一些事,而且這些事還與白小姐有關!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2 12:42
第二百二十四章 白氏姐妹的往事(上)

    搖曳燭光下,白夢婉坐在桌前雙手托腮想著心事,與她同住在一個房間裏的鐲兒早已經睡下,畢竟今天爬了一整天的香山,大家全都累了,所以回來吃過晚飯後,鐲兒也早早的睡了。

    不過白夢婉卻是睡不著,因為今天在香山上時,她見到了一個人,而且也看到這個人與身為錦衣衛的吳山聊了許多,期間還時不時的看向她這邊,看來對方也同樣認出了她,而且還向吳山打聽有關自己的事。雖然吳山聽從周重的命令,但那個人的身份卻也不簡單,而且也應該早就和吳山認識,所以吳山恐怕會把她和姐姐白珺婉的事全都說出來。

    想到這裏,白夢婉也不禁皺緊了眉頭,若是那個人知道自己與周公子在一起,再通過與吳山的交談,肯定也知道姐姐在雙嶼港,到時他若是威逼周公子交出她們姐妹的話,那又該怎麼辦?雖然周公子好像很受大明天子的重視,但是那個人也同樣是為大明天子辦事,而且在京城權勢滔天,就算周公子再怎麼受大明天子重視,但卻也隻是一介草民,怎麼可能與對方的權勢相比?

    就在白夢婉因為今天遇到的那個人而提心吊膽時,忽然聽到門外有人敲門,這讓她立刻驚醒過來,當下整了整衣服來到門前問道:“都這麼晚了,是誰在外麵?”

    “是我,夢婉你還沒睡嗎?”外麵傳來周重的聲音,這讓白夢婉一下子感到心安了許多,當下立刻打開門。剛好看到周重一臉溫暖笑容的站在那裏。

    “周公子請進。鐲兒已經睡下了。我卻暫時睡不著!”白夢婉一邊請周重進來坐下,一邊給他倒了杯茶道。

    周重本來與吳山討論寧王朱宸濠的事,但沒想到最後吳山竟然告訴他一件關於白夢婉的事,而且其中還牽扯到朝中的一個重要人物,所以周重這才不顧天色已晚,依然來找白夢婉了解一下其中的內情。

    隻見周重也請白夢婉坐下,並且隨口與對方聊了幾句後,忽然開口問道:“夢婉。之前在雙嶼港的時候,你姐姐曾經向姨娘提過,讓我納你為妾,而且你自己也同意,後來瑾萱她也答應下來,隻是現在我想再次確認一下,你真的是心甘情願做我的小妾嗎?”

    聽到周重忽然問起這件事,白夢婉臉上也不禁羞紅一片,低下頭不敢再看周重,過了好一會兒。這才聽她用一種低不可察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周重最後的那個問題。

    得到白夢婉肯定的回答。隻見周重卻是神情嚴肅的道:“好,既然夢婉你對我一片癡心,那麼我周重在此立誓,日後必然會像對瑾萱那樣對待你,絕對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

    聽到周重忽然發此誓言,白夢婉也一下子震驚的抬起頭來,又是驚喜又是不解的看著周重,她不知道周重為何忽然發下這樣的誓言?

    不過就在周重剛剛發過誓言後,緊接著又道:“既然夢婉你願意做我周重的女人,那麼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彼此也要坦誠相待,以前我知道你和你姐姐肯定有一段難忘的遭遇,你們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強迫你們,但是今天吳山告訴我,有一個很有權勢的人在打聽你們姐妹的事,我猜這個人應該和你們以前的遭遇有關,夢婉你可以告訴我嗎?”

    聽到周重後麵的那些話,白夢婉終於明白他發誓的原因,不過她也能分辨的出,周重發誓的時候的確說的是真心話,因此心中依然十分感動和甜蜜,隻是對於周重想要知道她們姐妹以前遭遇的事情,她卻依然有些猶豫。

    看到白夢婉聽完自己的話依然沒有開口,這讓周重也不禁有些著急,當下再次開口道:“夢婉,今天向吳山打聽消息的人名叫張銳,此人雖然年輕,而且又是個太監,但卻深受當今陛下的寵信,而且聽說與八虎之一的穀大用也是關係緊密,所以年紀輕輕就已經做到東廠提督太監的位子上,雖然自從劉謹死後,東廠的權勢就一落千丈,但卻依然不可小覷,若是你們真的與他有恩怨,那就坦白的告訴我,無論是情況再怎麼糟糕,我也不會把你們交出去!”

    周重的這些話終於起了作用,隻見白夢婉聽到這裏時,終於抬起頭目光含淚的道:“公子幾次救助我們姐妹,夢婉此生無以為報,隻願能夠終生侍奉公子,以報答公子大恩之萬一,至於我們姐妹與張銳之間的恩怨,也是我們白家天大的恥辱,同時也是姐姐一直都無法解開的心結……”

    白夢婉說著,終於把她們姐妹與太監張銳之間的恩怨講了一遍,隻是讓周重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是,白氏姐妹的經曆之離奇殘酷,簡直是超乎想像。

    原來白姐妹的確像她們之前說的,出身於南京的書香門第,她們父親是當地有名的大儒,在士林之中具有很高的聲望,另外白家也是富豪之家,在城外擁有大片的田地,城中也有數十家店鋪,可以說白家在整個南京城中也是數的上富豪。

    不過正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白家的聲望和財富都有了,但卻也有一樣不如意的地方,那就是白老爺沒有兒子,隻有白珺婉和白夢婉這兩個女兒,雖然白老爺很喜歡兩個女兒,但是女兒再好,卻遲早也是要嫁出去的,到時白家就沒有人繼承家業了。

    其實白老爺並不是一直沒有兒子,隻是也不知道他們白家上輩子欠了什麼債,一連生了兩個兒子都沒能養活,最後連白老爺也有些心灰意冷,從此就絕了兒子的心思。

    不過再怎麼心灰意冷,白家的香火也不能就此斷絕,偌大的家業也需要人來繼承,想要解決這個問題,隻有兩個辦法,第一個就是過繼一個兒子,第二個則是給白夢婉姐妹招贅,將來生了孩子隨母性,這樣也就能繼承白家的香火。

    說起來白氏姐妹在南京城也是大名鼎鼎,一是她們白家是有名的書香門第,父親也是遠近聞名的大儒,再加上白家沒有子嗣的情況,自然也讓白氏姐妹格外引人注意。

    二來白氏姐妹本身也極有才華,白珺婉喜愛讀書,無論什麼樣的書,幾乎是過目不忘,文才自然也極為不凡,可以說南京的讀書人中,幾乎沒有人能在文才上超過白珺婉。而白夢婉則喜歡彈琴,一手琴藝已經登堂入室,有幸聽過的人都是讚不絕口,甚至有人稱其為南京琴藝的第一大家。

    優越的家世以及本身的才華,使得白珺婉和白夢婉擁有一大批的追求者,其中有不少都是南京城年輕一代中有名的士子,上門求親的人也是絡繹不絕,幾乎把白家大門的門檻都給踏平了。

    不過白珺婉身為家中的長女,心智也更成熟一些,她知道自己沒有兄弟,父親的年紀也大了,自然也需要有人繼承家業,所以她拒絕了所有提親的人,並且主動提出招贅的事。白老爺看到女兒這麼懂事,也是極為欣慰,在考慮許久後,終於決定為白珺婉招贅。

    說起來白珺婉招婿的消息一出,整個南京城都轟動了,一些家世不錯的年輕人都是連呼可惜,畢竟他們是不可能去做贅婿的,不過一些家世不太好,但那些出身不好,卻有幾分才學的年輕人卻都是十分興奮,若是能進入白府為婿,不但可以娶到一位如花美嬌娘,更能坐擁龐大的家業,雖然這份家業姓白,但等到白老爺一死,家中還是需要男人主事,到時這份龐大的家業到底姓什麼,那就要看自己的才能了。

    為了給自己女兒招一個滿意的夫婿,白老爺也是煞費苦心,不但全城張貼榜文,而且還發動自己的朋友學生幫自己尋覓合適的人選,結果經過一年多的甄選,最後終於在數百個優秀年輕人中選定了一個名叫王銳的年輕讀書人。

    王銳出身貧寒,但因為天資聰穎,年紀輕輕就在南京的讀書人中嶄露頭角,也算是小有名氣,按說以他的才華,參加科舉有很大的可能中舉,到時鯉魚躍龍門,身份立刻就會大不一樣,所以盡管他出身貧寒,卻沒有人敢小看他,甚至有不少人願意把自家女兒嫁給他。

    按說以王銳的身份,是不可能主動做上門女婿的,但世事十分奇妙,王銳之前在一次詩會上偶然見到過白珺婉一次,當時還有不少南京城的名門貴女,但是王銳卻一眼就看到了美麗不可方物的白珺婉,自此對她是一見鍾情,每日為之魂牽夢縈,連學業都有些荒廢了。

    本來王銳覺得以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可能配的上白珺婉的,但是沒想到白府沒有子嗣,竟然為白珺婉招婿,這讓他是驚喜萬分,於是主動到白府毛遂自薦,最後終於憑借著自己的才學在眾人中勝出,被白老爺選定為白珺婉未來的夫婿,隻是誰都沒有想到,也正是這個王銳,將白府帶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2 13:03
第二百二十五章 白氏姐妹的往事(中)

    對於王銳這個人,白珺婉在成婚之前也聽說過他的才名,所以當知道自己未來的夫婿是他時,心中也頗為高興。白老爺也同樣對王銳十分滿意,甚至還承諾在王銳與白珺婉成婚後,白府並不會阻止王銳參加科舉,日後依然可以走上仕途。

    事實上在剛開始的時候,白府上下都對王銳十分滿意,白老爺也很快為王銳和白珺婉舉行了婚禮,兩人婚後的生活也十分的甜蜜,甚至白珺婉一度認為自己有了一個終生的依靠,當時還十分年幼的白夢婉也很喜歡這個姐夫。

    不過就在白珺婉和王銳婚後不到一個月,又到了會試的時間了,為此白珺婉也每日督促王銳讀書,王銳也表現的十分刻苦,每天足不出戶呆在書房之中,一日三餐都由丫鬟送到房中,甚至有時候讀書讀的太晚,就直接睡在書房之中。

    可能也正是王銳的這種刻苦,使得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在會試之中一舉奪得亞魁,也就是第六名,要知道南京本是南方讀書人彙聚的中心,各路才子多如牛毛,在那裏參加鄉試能夠奪得第六名,已經算是十分難得的成績了,而且以這種好成績參加來看的會試,極有可能一舉上榜,從此躍出龍門成為大明的官員。

    看到女婿如此爭氣,白老爺也是十分高興,在發榜的那天大排宴席,宴請了許多的親朋好友前來為王銳慶賀。初為人婦的白珺婉同樣也十分高興,感覺自己果然沒有嫁錯人,日後他們白家說不定還要靠自己的夫君支撐。

    中舉的王銳自然也比任何人都要高興,而且這次中舉也讓他的信心大增,開始倍加努力的讀書,準備來年的會試一舉出人頭地,再也不會因為贅婿的身份而被人看不起,同時也能更好的配上自己的妻子。

    可以說這個時候的王銳還是十分正常的,對白珺婉也是發自真心的愛。這點白夢婉曾經聽姐姐白珺婉說過,在一些生活上的細節也能看出王銳對白珺婉的真心。

    王銳在家中苦讀了一段時間後,就要動身去北京了,畢竟從南京到北京也要花上月餘的時間,再加上到了北京之後,他也要閉門苦讀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不能受到任何的打擾。所以最好還是早早的上路。

    白老爺這時也對王銳十分的重視,不但給他安排了車馬,而且還派了一個有經驗的老仆照顧他的生活。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白老爺和白珺婉姐妹一起送王銳離開南京。

    送走王銳後,白珺婉一直滿懷期望的等著夫君高中回來,不過很快她就發現自己身體的異狀。結果找來大夫診治後發現,自己竟然懷孕了,這個消息不但讓白珺婉驚喜萬分,同時也讓白府上下是歡騰一片,特別是白老爺高興的差點暈倒,可以說自從白珺婉成婚後,他就一直盼著這一天。現在終於夢想成真了。

    白珺婉懷孕後,一邊在家安心養胎,一邊算著會試的時間,等著王銳歸來的那天,但是讓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是,會試的時間都過去了,王銳卻還是沒有絲毫的消息,後來一些南京落榜的舉子回來。白老爺向對方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王銳這次並沒有考中,雖然這個結果讓白老爺有些失望,不過這也很正常,畢竟每年全國那麼多舉子參加會試,卻隻有一兩百人上榜,況且一次失利並不算什麼。大不了來年再考就是了。

    聽到自己的相公落榜的消息,白珺婉知道王銳心中肯定更不好受,所以她不顧懷孕後身體的不適,連夜給王銳寫了封信。信中安慰他不要灰心,今年考不中沒關係,大不了於苦讀幾年,下次定會一舉上榜等等。

    白珺婉信上除了這些安慰的話,並沒有把自己懷孕的消息告訴王銳,這是因為她想等王銳回來時給他一個驚喜。但是讓白珺婉沒有想到的是,她的信雖然托人送出去了,但是王銳卻還是一直沒有消息,甚至別的舉子都從京城回來了,但王銳依然沒回來,而且白老爺向別的舉子打聽消息,人家說根本沒見過王銳。

    這下不但白珺婉著急,白老爺也終於坐不住了,他一連派出幾批人去京城尋找王銳,但是除了找到王銳他們在京城住的客棧外,卻並沒有見到王銳主仆二人。

    另外據那個客棧的老板說,王銳在會試時一直住在他們客棧,會試結束後王銳落榜,當時王銳十分受打擊,和其它落榜的舉子一樣,每天喝的爛醉如泥,每次都是他身邊的老仆把他扶回來,不過有一天王銳忽然退房離開,而且當時隻有他一人,那個老仆卻不見,為此那個老板還問了一然,結果王銳卻說他打發老仆先回家了,對此老板也沒懷疑,從那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王銳。

    可以說王銳從那個客棧離開之後就消失了,無論白老爺派去的人如何打聽,卻沒有得到任何關於王銳的消息,甚至連那個老仆也好像從世間消失了,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

    當打聽消息的人回來把王銳失蹤的消息告訴白老爺後,白老爺也是震驚不已,他一邊向官府報官,一邊給自己官場上的朋友寫信,讓他們幫忙找尋王銳的下落。說起一個堂堂的舉人失蹤,這也是一件不小的事,所以官府的人也十分賣力,不但京城在找,從京城到南京這一路上的官府也都在找王銳的下落,可惜最後卻是一無所獲,王銳主仆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本來對於王銳失蹤的消息,白老爺一開始是想瞞著白珺婉的,畢竟她現在懷有身孕,白老爺怕女兒知道後悲傷過度,從而傷了肚子裏的孩子。不過白珺婉本來就聰慧過人,再加上王銳又如此反常的一直沒有回來,所以很快她就知道了王銳失蹤的消息,這讓她一時間也是悲痛欲絕,雖然不停的安慰自己王銳隻是失蹤,也許並沒有死,但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卻還沒有一點消息,這讓白珺婉也不禁有些絕望。

    不過白珺婉在悲痛過後,卻慢慢的止住了眼淚,因為她知道自己肚子裏還有孩子,若是自己因為悲傷過度而傷到孩子,那麼對於這個家來說,無疑又是一次巨大的打擊,所以她必須要堅強起來。

    也正是有孩子的支撐,白珺婉從一個生長於深閨之中的柔弱小姐,慢慢的學會了堅強,就算再怎麼沒胃口,她也堅持一日三餐,努力的多吃些東西,以保證腹中胎兒的正常成長。另外她也盡量的不去想王銳,這樣心中也能好受一些。

    就這樣白珺婉在痛苦中堅持了近十個月,最後終於在夏末秋初的一個晴天生下了一個女嬰,這個女嬰也就是現在隨白珺婉生活在雙嶼港的晴晴。

    晴晴是個女孩,這讓白老爺有些失望,不過這畢竟是白府的第三代,所以他也是十分高興,再加上王銳的事,也使得白老爺對晴晴格外疼愛,希望這樣可以讓女兒好受一些。而白珺婉有了女兒陪伴,心中對王銳的思念也少了一些,慢慢的也從悲痛中走了出來。

    其實在白珺婉懷孕的這段時間,白老爺也一直沒有放棄找尋王銳,但是無論是他派去的人還是官府的人,卻都一直沒能找到任何有關王銳的事,慢慢的所有人都相信,王銳很可能是在京城或是京城附近遭遇到不測,屍體也被藏了起來,或是處理的十分幹淨,根本不可能找到,所以後來尋找的人也都鬆懈了,一年過後,連白老爺也相信女婿恐怕也早已經死了。

    白老爺本以為給自己女兒找了個好相公,卻沒想到王銳是個短命鬼,使得女兒年紀輕輕就守了寡,這讓白老爺一直十分自責,再加上他年紀大了,身體也不是很好,結果在晴晴出生後,白老爺就病了,而且病情也是時好時壞,找了無數的大夫也都沒能治好。最後白老爺在病床上拖了近三年時間,終於撒手而去了。

    父親的去世讓白珺婉姐妹二人更是悲痛萬分,不過在埋葬過父親後,生活還要繼續,而且這時小晴晴還不到三歲,同樣也需要人照顧,再加上白家偌大的家業需要人管理,已經學會堅強的白珺婉很快振作起來,開始一邊照顧女兒和妹妹,一邊學習如何管理家業。

    但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白老爺剛剛去世,白珺婉還沒有學會如何管理白家的家業時,本已經讓所有人認為早已經死去的王銳卻出現了,隻是他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時,卻已經改名為張銳,而且本來身為舉人的他,不知為什麼竟然變成了宮中一個頗有權勢的太監。

    周重聽到這裏時,也不禁是大吃一驚開口道:“這怎麼可能,王銳一個堂堂的舉人,竟然一下子成為了太監,他在京城之中到底經曆了什麼,才讓他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2 13:04
第二百二十六章 白氏姐妹的往事(下)

    “不知道!”對於周重的問題,白夢婉也是搖了搖頭道,“當時王銳,不,應該叫他張銳,我和姐姐一直以為他已經死了,但是卻沒有想到,那天他忽然帶著一隊錦衣衛回到南京,可能是他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成為太監的事,所以這件事很有人知道,而且在回到南京之後,他就馬上回到我們白府,而且還說要接姐姐去京城……”

    接下來白夢婉講述的關於張銳的事更加離奇,甚至若不是相信白夢婉不會對自己撒謊,恐怕周重真的不敢相信這些事情竟然是真的。

    白珺婉在剛見到張銳回家時,一時間也是驚喜萬分,畢竟在當初分別時,他們還是一對新婚不久的夫妻,而且感情很好,白珺婉本以為自己的相公早就不在人世了,但沒想到今天竟然見到他平安歸來,因此一時間喜極而泣。

    但是還沒等白珺婉高興太久,她很快就注意到丈夫身上穿的竟然是一件太監才能穿的內侍服,而且身後也帶著不少的錦衣衛,臉上的笑容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冷酷無情。

    接下來張銳的話也打破了白珺婉最後的一絲希望,對方明確告訴她,他因為一些事情閹割了自己入宮,現在跟在禦馬監掌印太監張永的手下做事,在整個京城之中除了少數一些人外,誰也不敢招惹他張銳,而這次他之所以回來,就是為了接白珺婉入京,到時兩人仍以夫妻相稱,反正京中的太監娶妻納妾根本不是什麼新鮮事。而且為了防止白珺婉逃走。張銳帶來的錦衣衛立刻接管了整個白府。原來府中的守衛全都被趕走了。

    白珺婉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苦等的丈夫雖然回來了,但卻變成了太監,而且還要接她進京繼續做夫妻,這對她而言,簡直是無法相信,甚至從那一刻時,白珺婉心中已經萌發了死誌,她雖然是個柔弱的女子。但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給一個太監做妻子!

    不過白珺婉心中的死誌並沒有堅持太久,當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內宅,看到自己剛滿三歲的女兒晴晴時,一下子就驚醒過來,想到若是自己死了,那晴晴又該怎麼辦?雖然張銳是晴晴的父親,但這個人現在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女兒交給他。

    也正是想到女兒,白珺婉這才振作起來,當下她打起精神將眼下的局麵考慮了一遍。雖然她也不知道張銳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是聰明的她很快就想到。張銳已經是太監了,他回來恐怕並不僅僅是想接自己入京繼續做夫妻,而是很可能想趁機吞並他們白家的家產,以張銳現在的權勢,她一個弱女子無論如何也是爭不過對方的。

    想到這裏,白珺婉很快就做出一個決定,那就是先假裝順從張銳,甚至整個白家的家產她也可以送給對方,等到張銳對自己放鬆警惕後,她再帶著妹妹和女兒一起逃出去,不管逃到哪裏,反正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和張銳繼續做夫妻的。

    不得不說白珺婉幾次遭逢大變後,已經變得成熟堅強了許多,她的順從果然讓張銳顯然十分高興,而且對於女兒晴晴,也是格外的疼愛,畢竟他已經是太監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所以晴晴就是他唯一的後代。

    事實上的確不出白珺婉的所料,張銳在回到白府後,立刻就開始搶奪起白府的產業,而且張銳也利用自己的權勢,使得南京當地的官府根本不敢管他的事,白夢婉又隻是一個弱女子,根本不可能爭的過張銳,最後索性就把全部的家業主動送給了對方。

    張銳在得到白家的產業後,立刻開始向外變賣,畢竟白家的產業雖多,但大都是一些固定的土地和店鋪,而張銳又不可能一直呆在南京,所以還不如賣掉換成銀子帶回去。

    利用張銳變賣白家產業的這段時間,白珺婉平時對他是噓寒問暖,表現的像是以前剛成婚時的樣子,雖然張銳感覺白珺婉的表現有些不合常理,但是自從成為太監後,他的心理就已經與普通人不同,對家的渴望也極為強烈,因此他也慢慢的對白夢婉放鬆了警惕,看守也鬆懈了許多。

    在看到張銳對自己放鬆了警惕後,剛好晴晴的生日也要到了,那天白珺婉讓人做了一頓豐盛的酒宴,然後請來張銳為晴晴慶祝生日。對此張銳也是十分的高興,那天也不由得多喝了幾杯,結果在張銳喝醉之後,竟然又說出一件更加無恥的事,在知道這件事後,白珺婉簡直恨不得當場殺了張銳。

    原來張銳酒後失言,他當時醉醺醺的告訴白珺婉,這次他回來除了奪取白家的產業,用這些銀子為自己在宮中開路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騙白珺婉去京城,然後趁機把她送入正德皇帝的豹房之中,以此來討得正德的歡心。

    畢竟整個大明都知道,現在的那位大明天子不喜歡少女,反而喜歡生過孩子的少婦,以白珺婉的容貌和才學,若是送入宮中,肯定會讓正德皇帝十分寵愛,到時張銳也能以此來引起正德皇帝的注意,再加上他又巴結上宮中的張永,到時在宮中出人頭地簡直是易如反掌。

    聽到張銳這些禽獸不如的話,白珺婉氣的全身都打哆嗦,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無恥的人,為了自己的前途,竟然要把自己的妻子送給別人。當時白夢婉也在場,同樣也是恨不得立刻把張銳亂刀砍死。

    不過白珺婉在冷靜下後來,卻也隻能怪自己當初瞎了眼,竟然把張銳這種禽獸選為自己的相公,而且現在不是殺人解恨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想辦法逃出去。

    白珺婉在假裝順從張銳之時,其實已經在為逃跑做準備了,而今天正是一個好機會,於是白珺婉姐妹二人立刻換上男子的衣服,帶著晴晴來到後花園,花園裏的小河與外界相通,本來在圍牆處有柵欄隔著,以免別人從河下進到園子中,但是前段時間雨水太大,河水把柵欄衝毀了,府上的工匠還沒來的及修,結果就被張銳給趕走了。

    白氏姐妹從水中逃出白府後,等到天亮時城門開啟,兩人立刻逃出南京城,然後一路東躲西藏,而且在路上的時候,她們幾次都是差點被張銳的人抓住,最危險的一次是她們與抓捕的人同住在一個客棧裏,最後她們兩個又一次連夜奔逃,這才沒有被發現。

    也正是擔心張銳那些人的追捕,再加上張銳又是宮中的太監,打著為皇帝辦事的名義,可以說是權勢滔天,無論她們姐妹逃到哪裏,隻要還在大明境內,那就可能被發現。所以最後白珺婉和白夢婉商議了一下,這才決定遠赴海外,畢竟白珺婉在書上曾經看過,每到中原戰亂之時,就有不少人乘船出海,或去倭國或去南洋,所以她們也想學習前人逃出大明,這樣就再也不用擔心張銳能找到她們了。

    說到這裏時,隻見白夢婉再次咬牙切齒的道:“張銳這個禽獸不但害了姐姐的一生,而且還要把姐姐送給那個荒唐的皇帝,可恨我不是男子,否則就是拚了這條命,也要為姐姐報仇!”

    隻見周重聽完之後也是沉默半晌,按照白夢婉所說,張銳之前與白珺婉剛成婚時,一切都表現的不錯,至少在德行上肯定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否則白老爺也不會把女兒嫁給他,但是在進京趕考失蹤了幾年之後,再出現時已經像是完全變了個人。

    能造成一個人性情大變的原因並不多,至少周重隻想到兩種可能,第一種就是張銳像他一樣,被另一個人穿越了,不過這個可能性實在太小了,而且以張銳的表現來看,也不像是一個穿越者,否則也不會去做太監了。

    另外一個可能就是張銳在這期間經曆了什麼事,給他造成嚴重的打擊,甚至讓他的性格也進一步扭曲,最終成為白氏姐妹見到的那個樣子,不但冷酷無情,而且沒有絲毫的廉恥之心,這個猜測顯然比第一個要靠譜一些。

    想到這裏,周重抬頭看了看依然咬牙切齒的白夢婉,當下開口安慰道:“夢婉,報仇的事你暫時不要想了,現在張銳已經升任為東廠提督太監,雖然自從劉謹死後,東廠的氣焰就被錦衣衛壓了下去,但依然不是普通人可以得罪的,所以你這段時間就安心呆在家裏,日後若是有機會的話,這個仇我會幫你們姐妹報的!”

    雖然白夢婉明知道周重的話主要是為了安慰她,但是聽到他竟然願意幫她們姐妹報仇,這讓白夢婉也是感動不已,當下深深的行了一禮道:“公子大恩,小女子無以為報,隻願今生能服侍公子左右,夢婉也就心滿意足了。”

    看著燈下夢婉聖潔的麵孔,聽著她的真情告白,周重一時間也感覺有些心動,不過想到自己還沒有正式納對方為妾,又想到懷孕的瑾萱也在等著自己,於是再次安慰了夢婉幾句,這才轉身離開。

    隻是讓周重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他剛吃過早餐,外麵就有人稟報:東廠提督太監張銳前來拜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2 13:09
第二百二十七章 督公張銳

    “張銳?”剛剛放下筷子的周重聽到下人的稟報,當下也是一愣,雖然他之前早就料到對方會來找自己,但是沒想到對方昨天才見到夢婉,今天早上就找上門來,看來這個張銳還真是個急性子。

    旁邊的白夢婉聽到“張銳”這個名字時,身體也是一僵,滿臉緊張的抬頭看著周重。周重也注意到白夢婉臉上的表情,當下向她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然後又和瑾萱她們交待了幾句,這才站起來轉身去了前院的客廳。

    對於這個張銳,昨天他已經從吳山那裏打聽到不少東西,再結合白夢婉所說的那些,使得周重對張銳這個東廠督公已經有了不少的了解,不過無論是吳山還是白夢婉,他們都不知道張銳為什麼會從一個舉子變成了太監。

    說起來吳山在京城也算是個消息靈通之輩了,但是他所知的張銳也僅僅是從對方入宮之後開始的,據他所說,張銳的確是三四年前進宮的,可能是因為他本來就文才不錯,所以很快就得到了張永的賞識,被張永收為義子,也是從那時起,這估計也是張銳改姓的原因,之後張銳就一直跟在張永身邊辦事。

    幾個月前,張永與楊一清聯手除掉了劉謹,結果張永一時間聲望大增,取代劉謹成為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張銳做為張永的義子,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年紀輕輕就被提拔為東廠提督太監,一般人都稱其為督主、廠公、督公等,可謂是春風得意,是現在宮中最為炙手可熱的太監之一。

    當初劉謹在位時,東廠可謂是氣焰滔天,錦衣衛也隻能算是東廠的跟班,不過現在劉謹一死,東廠做為劉謹的幫凶,自然也受到壓製。再加上張銳接手東廠的時間也不長,錦衣衛都指揮使錢寧也太過強勢,所以現在形勢完全顛倒過來,東廠反而成為錦衣衛的跟班,張銳這個督公的日子也不好過,昨天他見到白夢婉時,卻發現身為錢寧心腹的吳山也在。這讓他感到十分忌憚,這才沒敢當場搶人,而是打聽了一下情況就離開了。

    想到張銳的事,周重很快就來到前麵的客廳,這裏是王倫的家,不過王倫一大早就上朝去了。所以家中的事情一般都由周重處理。當他進到客廳時,發現廳中坐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太監,長相十分俊秀,隻是臉上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兩隻眼睛狹長如刀,被這雙眼睛掃過之時,總讓人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不用問。這個年輕的太監肯定就是傳說中的張銳,當下隻見周重笑嗬嗬的走進客廳道:“不知督公大駕光臨,周某有失遠迎,實在是失禮之極!”

    周重是個商人,在雙嶼港的時候沒少與人打交道,所以對於這些客套應酬也是十分熟練,雖然他與張銳之前根本不認識,但現在表現的依然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對於周重的熱情。冷著臉的張銳難得挑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同時站起來開口道:“周公子客氣了,灑家冒昧前來拜訪,失禮的應該是我才對,隻是灑家實在有要事要與周公子商議,所以還請公子不要怪罪才是!”

    張銳能做上東廠督公的這個位子。消息自然也十分靈通,他知道眼前這個周重雖然表麵上隻是一個小小的走私商人,但卻擁有極其神秘的背景,而且好像很受皇帝陛下的看重。不但親自給對方賜婚,甚至還派吳山這些錦衣衛保護,所以對於周重,張銳也不想太過得罪。

    看到張銳對自己如此客氣,周重也是心中得意,昨天吳山告訴他,張銳雖然掌管著東廠,背後又有張永做靠山,但是以皇帝陛下對周重的看重,他根本不必怕得罪張銳。雖然周重不知道吳山的話是否可信,不過他心中已經打這定主意,若是張銳敢威脅他,讓他把白氏姐妹交出來的話,那麼他就算是與對方當場翻臉,也要保護白氏姐妹!

    “督公公務繁忙,不知今日來見周某所為何事?”隻見周重與張銳又客氣了幾句,最後終於問起對方的來意。張銳這個家夥一直冷著臉,而且眼睛看人時像刀子一樣,甚至目光中還有一種讓人十分不舒服的感覺,所以周重很想早點打發對方離開。

    聽到周重問起自己的來意,張銳臉上終於閃過一絲波動,不過很快就又恢複了那副冰冷的表情,語氣也不帶任何情緒波動的開口道:“周公子,灑家今日前來是有事相求,希望公子千萬不要推辭!”

    “哦?以督公的權勢,天下間還有何事能難倒督公?周某隻是一介商人,又有什麼事可以幫到督公?”周重聽到這裏心中一沉,然後明知故問的道,他話中的語氣也已經有些不善,希望張銳聽出來可以知難而退。

    不過讓周重失望的是,張銳卻好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似的,依然冷冰冰的開口道:“昨日灑家去了永安禪寺公幹,沒想到遇到了灑家入宮之前的妻妹,當初因為一些誤會,我的妻子和妻妹帶著我的女兒離開了我,對此我也甚是懊惱,一直想找個機會向她們解釋這個誤會,但是卻一直沒能找到,沒想到昨天竟然見到妻妹與公子的夫人在一起,而且還知道我的妻子和女兒也在公子那裏,所以灑家這才登門拜訪,希望公子可以將她們交給我!”

    果然不出周重的所料,張銳今天是來要人的。隻見周重聽到這裏時,臉上的笑容忽然一收,當下卻是板著臉道:“督公的話怎麼讓周某聽不明白,昨日隨我去永安禪寺的女眷之中,除了周某的妻子和妹妹,另外還有一個佛郎機女子,最後的兩個也是我的女人,不知道督公說的是哪個?”

    周重話中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那就是告訴張銳白夢婉是自己的女人,他是絕對不可能把人交給對方的,之所以沒有明著拒絕,就是不想與張銳撕破臉皮,好讓對方知難而退,畢竟在京城這種地方,得罪一個東廠的督公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聽到周重的話,張銳並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畢竟昨天見到白夢婉和周重的妻子在一起時,他就已經猜到這種結果,不過他卻是個十分執著的人,因此再次開口道:“周公子,灑家入宮前的妻子名叫白珺婉,與公子在一起的那個女子正是她的妹妹白夢婉,既然夢婉已經是公子的女人,灑家自然不會奪人所愛,隻是希望公子能把珺婉和灑家的女兒交給我!”

    正是摸不透周重的背景,所以張銳這才主動退讓一步,提出隻要白珺婉和女兒晴晴,這在他看來,已經算是給足了周重麵子,若是換作一般人的話,張銳非但不會說這麼多廢話,甚至早就派東廠的番子把對方抓起來,然後逼著他把白氏姐妹交出來。

    不過周重聽到這裏卻是冷笑一聲,白夢婉對自己情真意切,他也很喜歡對方,所以他不但要保護對方,而且也要保護白夢婉身邊的親人,另外白珺婉在商會做的也很出色,三娘已經把她做為自己的接班人在培養,如此一個重要的助手,身為會長的周重自然也不可能因為別人的威脅交出去,否則商會的人會怎麼看他?

    也正是想到這些,隻見周重抬起頭看了張銳一眼,麵無表情的開口道:“實在不好意思,珺婉現在已經加入到我的南洋商會之中,而且做的十分出色,現在已經成為我重要的助手之一,身為商會的會長,我自然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手下交給別人處置,所以還望督公見諒!”

    “你……”聽到周重竟然如此不給麵子,再次拒絕了他的要求,這讓張銳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站起來瞪著周重,本來冰冷的臉上也滿是怒火,自從坐上東廠督公的位子後,整個京城還沒有人敢這麼不給他麵子。

    周重一直盯著張銳的眼睛,當他看到對方目光中的那種怨毒的恨意時,心中也不由得歎息一聲,自從見到張銳之後,他就知道對方是那處思想極端的人,對人也是非友即敵,現在自己得罪了對方,張銳肯定已經把他列為敵人。而且張銳這種人一旦恨上一個人,那麼就會像瘋狗一樣咬住不放,看來自己日後要小心了。

    “周公子,灑家勸你再考慮一下,珺婉是我的妻子,晴晴是我的女兒,無論於情還是於理,她們都應該回到我的身邊,若是有人想要強行把我們一家拆開,那可就別怪灑家不擇手段了!”張銳雖然已經將周重列為敵人,但卻還是強忍著撕破臉皮的衝動開口道,隻是最後一句卻已經用上了威脅的語氣。

    周重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聽一張銳出言威脅,當下也是冷笑一聲道:“督公已經入宮,自然也不需要什麼妻女,所以珺婉她們事就不勞督公掛心了,周某日後會代督公照顧她們母女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2 13:40
第二百二十八章 穀大用的威風

    周重卻沒有發現,他說的話實在有些歧義,至少在張銳看來,周重這些話中的意思好像不但要納夢婉,甚至連珺婉也不放過,這讓他當即是怒火萬丈,“呯”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周重怒吼道:“周重,你不要欺人太甚!”

    周重這時也發現了自己話中的不妥,不過既然已經得罪了對方,那麼周重也不介意得罪的再狠一些,當下再次冷笑道:“到底是誰欺人太甚,督公你自己心裏知道,白府龐大的家業去了哪裏?夢婉姐妹又為何亡命天涯?這些又是誰害的?難道還要周某一件件講出來嗎?”

    看到周重也是絲毫不退讓,這讓張銳的怒火更盛,隻見他惡狠狠的盯著周重,看起來簡直像一頭擇人而筮的惡狼。不過就在這時,忽然王府的下人匆匆忙忙跑進來稟報道:“姑爺,宮中的穀公公來了,說是有要事找您,現在馬上就要到客廳了!”

    聽到穀公公這個名字,周重先是一愣,緊接著就反應過來,想必這個穀公公應該就是八虎之一的穀大用了。旁邊的張銳同樣也是十分震驚,他熟悉宮中事務,以穀大用的身份,竟然親自跑來找周重,這就說明周重的背景之雄厚,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想到這裏,張銳也不禁暗暗後悔,早知道如此的話,他剛才就不該和周重鬧的太僵。

    就在下人剛剛稟報過,就聽到客廳外一陣喧嘩,周重急忙出去迎接。隻見一個白白胖胖的太監在幾個小宦官的擁簇下走來。看到客廳門前的周重時。隻見那個白胖太監立刻搶先笑著行禮道:“這位想必就是周公子了,在下穀大用,給公子行禮了!”

    看到穀大用搶先行禮,周重心中也是一驚,要知道穀大用可是正德皇帝身邊最親信的太監,客廳裏的那個張銳和對方一比,根本就是個小字輩,所以穀大用這一禮可實在太大了。

    想到這裏。周重也是急忙緊走幾步回禮道:“穀公公客氣了,剛才周某在客廳中接見客人,未能遠迎公公,實在失禮之至!”

    “哦?那可真是太巧了,灑家本想著上午公子應該空閑,所以吃過早飯就趕來公子這裏,沒想到竟然有人和我想的一樣,隻是不知道是誰搶在灑家的前頭?”穀大用一臉燦爛笑容的問道,自從見到周重後,他就表現的十分熱情。與客廳中的那個冷冰冰的張銳截然相反。

    聽到穀大用問起前來拜訪的人,這時周重剛好看到張銳悄悄的從客廳裏溜出來。看樣子是想趁穀大用沒有發現他之前離開,可惜卻被周重一眼看到了,當下隻見他伸手一指道:“穀公公請看,就是那位東廠的張銳張督公搶在您的前麵,而且若不是您來的話,恐怕現在草民與張督公已經吵起來了。”

    穀大用順著周重的手指望去,立刻看到了正準備悄悄離開的張銳,再加上又聽到周重後麵的話,這讓穀大用臉色一沉,用太監特有的尖利嗓音高聲叫道:“張銳,你見到灑家溜什麼,難道張永沒教過你怎麼行禮嗎?”

    剛才聽到穀大用竟然親自來拜訪周重時,張銳就已經感覺不妙,緊接著他又看到穀大用竟然率先向周重行禮,而且又是那麼的熱情,可以說他在宮中呆了這麼長時間,還從來沒見到穀大用竟然如此熱情的對待一個剛剛相識的人。

    想到這裏,更讓張銳驚恐無比,於是就想趁著別人沒有注意自己的時候溜走,然後再跑去義父張永那裏求求情,希望可以補救一下。但是很可惜的是,悄悄逃走的張銳卻被周重一語道破,這時穀大用已經看到他了,這下想逃也逃不了。

    聽到穀大用語氣頗為不善的話,張銳立刻換上一副討好的笑臉道:“穀公公誤會了,奴婢隻是見到穀公公您與周公子有事想商,擔心在這裏耽誤了公公的事情,所以這才想暫時躲一下,等到公公與周公子商議完事情,再來與公公行禮!”

    別看張銳平時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不過這也是分人的,麵對一些地位不如他的人,張銳自然可以用這副嘴臉對待,但是麵對地位在他之上的人,打死他都不敢用之前的嘴臉與對方說話,畢竟想要在宮裏那個地方生存下去,不會拍馬屁、賠笑臉的人恐怕早就被人打死了!

    “哼,張永是個實誠人,怎麼會教出你這麼一個巧言令色的兒子?”穀大用在宮中多年,自然不會相信張銳的這番說辭,隻見他接著又道,“剛才我聽周公子說,你竟然與公子差點吵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銳聽到周重竟然把他給告了,當下也是一驚,額頭上也一下子全都是冷汗,不過他卻還是強辯道:“公公誤會了,剛才奴婢與周公子隻是商量一些事情,彼此的意見有些不合,奴婢正準備放棄,沒想到這時公公來了。”

    說到這裏時,隻見張銳再次向周重行了一禮道:“周公子,剛才都是奴婢的不對,若是在言語上有何衝撞的地方,還請公子不要介意!”

    張銳說完上麵這些話說,目光中滿是哀求的看著周重。說起來以他的身份,現在主動向周重賠禮道歉,而且話中也透露出不會再索要白氏姐妹的意思,若是換做一般人,可能就這樣算了,畢竟與一個東廠督公完全撕破臉皮也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周重直視著張銳滿是哀求之意的眼睛時,卻總感覺張銳現在哀求都是裝出來的,以這種人極端扭曲的性格,若是日後有機會的話,他肯定會瘋狂的報複自己,所以他現在絕對不能心軟,既然得罪了對方,那就要打的再狠一些,最好能讓張銳永遠沒有報複自己的能力。

    想到這裏,周重在張銳滿是哀求的目光中微微一笑,扭頭對旁邊的穀大用道:“穀公公,說來也巧,昨天我帶著家眷去香山觀賞楓葉,剛好遇到了張公公,結果張公公看到草民的一個妾室漂亮,竟然向我索要,我不同意時,他卻又出言威脅,不知道這些算不算誤會?”

    周重的這些話剛一出口,張銳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無比。穀大用聽後也是怒火萬丈,張銳犯了錯欺騙自己也就罷了,最關鍵的是他竟然不長眼欺負到周重頭上,這可就是自找死路,這可就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想到這裏,穀大用指著張銳再次用尖利的嗓音叫道:“好你個張銳,現在做到提督太監的位子上,就以為自己的翅膀硬了,竟然連本公公也不放在眼裏了,來人,給我綁起來掌嘴二十!”

    聽到穀大用的吩咐,他身後的那幾個小宦官立刻答應一聲,然後一臉獰笑的就把張銳圍了起來。張銳年輕輕輕就坐上了東廠督公的位子,這讓宮的不少太監都十分妒忌,畢竟有些太監奮鬥了一輩子,也不過才做到管事太監,可是張銳卻才二十多歲就如此風光,這讓別人如何不忌恨?剛好穀大用身邊的這些跟班就是其中之一。

    張銳身邊也帶著東廠的人,不過這些跟班也不傻,對麵可是八虎之一的穀大用,那可是與張永張公公平起平坐的人,他們這些小人物哪敢得罪?所以這些人都十分明智的躲在一邊,眼睜睜的看著張銳被綁了起來,然後被一個身高力大的太監連打了十巴掌,最後張銳的整張臉都已經腫的不像樣了。

    等到打完之後,穀大用這才笑著對周重道:“周公子,接下來您看該如何處置這個張銳?”

    “這個……”周重聽到穀大用問自己的意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隻見他考慮了片刻笑道,“穀公公太客氣了,對於宮裏的規矩我也不太懂,所以一切還是由公公做主!”

    “既然公子如此看的起灑家,那灑家就擅自做一回主。”聽到周重如此說,穀大用當下哈哈一笑道,緊接著隻見他臉色一變,扭過臉卻其中一個小宦官吩咐道:“王貴,你帶幾個人把張銳送到張永那裏,至於他如何處置我不管,不過若是處罰輕了,小心陛下那裏過不去!”

    聽到穀大用的吩咐,那個名叫王貴的小太監立刻一臉喜色的答應一聲,然後又向周重行了一禮,這才帶著張銳離開了王府,而其它的幾個小太監則都露出了羨慕嫉妒恨的表情,因為在宮中有差事做,若是做的好了,那就可能被上頭賞識,日後出頭也更快一些。

    周重看著被王貴帶走的張銳,臉上也不由得閃過一絲冷笑,不過就在這時,張銳忽然扭過頭看了周重一眼,已經腫成一條縫的眼睛中再次閃過一種怨毒之色,可惜周重卻根本不在意,以穀大用的麵子,隻要張銳被帶到張永那裏,肯定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接下來周重請穀大用進到客廳,然後說了幾句感謝他主持公道的話後,這才問起對方的來意,結果不出他的所料,穀大用這次來正是與他商議與正德皇帝見麵的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4-22 13:42
第二百二十九章 “小氣”的禮物

    “周公子,說起來你來京城也好幾天了,陛下本來打算在公子進京的第二天就召見你的,但是聽到公子帶來兩門佛郎機人的火炮,陛下很感興趣,因此帶著人到城外觀看,結果這一去就對兩門火炮大感興趣,一連幾天都是吃住在城外的軍營之中,所以才沒能及時召公子覲見。”隻見穀大用在客廳裏坐下後向周重解釋道,說到最後時,他的臉上也露出幾分苦笑。

    本來周重也在為這件事擔心,畢竟他都來京城好幾天了,但正德皇帝那邊卻沒有絲毫消息,這讓他也不禁有些著急,甚至擔心正德皇帝不想見自己,若真是如此的話,不但答應足利一輝的事沒辦成,他自己的幾件事也都沒有辦成,這將直接打亂他的整個計劃。沒想到穀大用今天來竟然告訴自己,正德皇帝竟然為了玩自己送來的火炮而跑到城外,這幾天根本不在城中,自然也沒辦法召見自己。

    相到這裏,周重也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從雙嶼港千裏迢迢帶來兩門佛郎機火炮,不過在進京城的時候,像火炮這種武器是絕對不可能帶進來的,就算有吳山這些錦衣衛帶路也不行,否則萬一被人發現,說不定會帶給他們安上一個圖謀不軌的罪名,所以在進京城時,兩門火炮就被吳山送到了神機營在城外的訓練場中暫放,沒想到正德聽到這個消息後竟然親自跑了過去,而且一玩就是幾天,連召見自己的事也給忘了。

    其實說起來也怪周重。後世無論是正史還是野史。都對正德好玩好武的事有所記載。周重送的火器即是一種戰爭利器,也可以算是一種成年人的特殊玩具,這對朱厚照來說,無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穀公公,既然陛下不在京城,那不知我們何時才能得到召見?”周重這時開口問道,除了足利一輝的事外,他自己也有幾件要緊的事急著見朱厚照。比如明年的馬六甲爭奪戰,所以他現在急著想見正德皇帝。

    看到周重著急的樣子,穀大用卻是微微一笑道:“周公子不必著急,其實陛下這次是偷偷出宮的,除了我們這些近臣外,其它人並不知道,我也留在宮中為陛下遮掩,不過今天我剛接到陛下的口諭,讓我明天下午帶公子去城外的軍營一趟,陛下將在那裏接見公子。到時公子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與陛下交談!”

    聽到穀大用如此說。周重這才鬆了口氣,同時心中也在暗自腹誹正德皇帝的不著調,堂堂大明天子竟然偷偷的跑出宮去,這哪裏像是一個皇帝做的事?不過想想也不奇怪,現在正德皇帝已經很少上朝了,朝中的政務都是李東陽那些內閣大臣,以及張永為首的太監們在管理,所以就算正德皇帝幾天不露麵,也沒有任何人懷疑。

    談完了正事之後,接下來周重與穀大用開始閑聊起來,周重對就中的事情很感興趣,因此就向穀大用打聽了一些,對此穀大用也無所不答,隻要是他知道的,全都告訴了周重。

    另外穀大用似乎對周重的事情也格外關心,借著閑聊打聽了許多關於周重的私事,比如身邊有幾個妻妾,是否有孩子等等。當周重告訴對方自己的妻子已經懷孕時,穀大用顯得十分高興,連說要介紹幾個禦醫給周重,而且日後還要給孩子送上一份大禮。

    穀大用本來就打算借第一次見麵的機會,與周重打理好關係,因此之前處置張銳時才會那麼狠,甚至不惜得罪張永,因此在交談之時,他對周重表現的極為友善。而周重也剛剛得罪了張銳,甚至有可能因此與權勢滔天的張永交惡,因此現在能與穀大用交好的話,對他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等到快中午之時,周重讓人準備酒宴,而且還特意吩咐三娘主廚,不但用海腸粉做調料做了一些拿手菜,另外還有從威海衛帶來的幹海腸,用水發起來後與韭菜一起炒,雖然沒有新鮮的海腸好吃,卻也是難得的美味。

    說起來穀大用在宮中什麼樣的珍饈佳肴都吃過,對飲食也十分的挑剔,一般的菜品根本入不了他的口,但是他剛剛品嚐了一口三娘做的飯菜後,立刻感覺到了不一樣,那種海腸粉帶來的鮮味是如此的與眾不同,就算是再普通的菜肴,吃的嘴裏也感覺美味無比。

    一開始穀大用還以為僅僅隻是一道菜,但是當他把桌子上的菜都品嚐了一遍後發現,這些菜竟然一道比一道鮮美,特別是那道普普通通的豆絲湯,將豆腐切的像頭發絲似的,不但刀功了得,味道也是鮮美之極,穀大用自問宮的禦廚雖然也可以把豆腐切的這麼細,但絕對無法做的如此鮮美。

    周重看到穀大用對自己備下的飯菜如此滿意,心中也是頗為高興,畢竟若是能和正德皇帝身邊最親近的太監打好關係,日後無論做什麼都會方便許多。

    午餐過後,因為宮中還有事情要處理,所以穀大用也就起身告辭,不過這時周重卻從下人手中拿過早就讓人準備好一個木盒道:“今日勞煩穀公公親自前來通知周某,實在讓周某感激不盡,這點小小的禮物不成敬意,還望穀公公收下!”

    看到周重給自己送禮,穀大用連忙推辭道:“周公子太客氣了,灑家也隻是奉陛下之命行事,怎能收公子如此重禮?”

    周重聽到這裏卻是笑了笑道:“公公誤會了,其實這也算不得什麼重禮,隻是草民在海邊收集的一種名叫味精的特產,剛才公公應該可以感覺到,那些飯菜格外的鮮美,其實並不僅僅因為家中廚娘的廚藝高超,而是她在做菜之時,放了少許盒中的味精,立刻就能讓飯菜鮮美無比,剛才我見僅僅喜歡,所以就將此物做為禮物送給公公,希望公公不要嫌棄才是!”

    穀大用聽到周重送的禮物如此特別,也不禁十分驚訝,當下也不再推辭,接過盒子打開看了一下,結果發現盒子裏放著兩個瓷瓶,瓷瓶裏則裝著一種散發著奇特味道的粉末,想必這就是能讓飯菜格外鮮美的味精了。

    接下來周重又給穀大用講了一下這些海腸粉的用法,穀大用聽完也十分高興,當下收下禮物再次告辭,周重也親自送對方出了府門,看著對方坐上馬車離開後,這才一臉微笑的回到府中,準備明天下午覲見正德的事。

    不過就在穀大用坐上馬車之時,本來滿臉和煦的笑容卻慢慢的消失了,隻見他手中拿著周重送的禮物,不由得撇了撇嘴道:“這個周公子雖然精明,但為人處事方麵卻還差了一些,以灑家的身份,他竟然隻送了這麼一盒味精,雖然此物也算稀奇,但哪裏比的上真金白銀讓人心動?”

    大明朝廷上下行賄成風,宮中的太監更是如此,他們沒有男女之欲,對於黃金白銀這些財物比之常人更加喜愛,所以宮中的太監幾乎無一不貪財,穀大用自然也不例外,他本以為自己親自來通知周重,而且又刻意結交,雖然他本意並不是貪周重的那點財物,不過出於慣例,周重肯定要給他準備一份厚禮,但沒想到最後僅僅隻送給他一盒味精,這在穀大用看來,顯然不如真金白銀有吸引力。

    坐在馬車中的穀大用感歎著周重的小氣,不過他對味精的興趣也很大,畢竟對於太監來說,沒有男女之欲後,對於其它的**也就格外強烈,比如剛才說過的對金錢的**,另外還有口舌之欲等等。

    想到今天那些飯菜的美味,穀大用也不禁將手中的盒子打開,然後將兩瓶味精拿出來把玩,同時考慮是不是要把其中一瓶送給張永,以彌補兩人之間因為處理張銳的事而造成的裂痕?

    不過就在穀大用剛把兩個瓷瓶拿起來時,忽然驚訝的輕咦一聲,因為他發現兩個瓷瓶下麵墊著一層精美的白綢,本來這也沒什麼,但是這層白綢上麵竟然破了兩個洞,之前這兩個洞被瓶子壓著,所以沒有看到,但是現在瓷瓶拿起來時,立刻就顯露出來,而且透過絲綢的這兩個洞,可以看到下麵好像還放著其它東西。

    看到這裏,穀大用是心中驚訝,當下把兩個瓶子放在一邊,然後把下麵的絲綢拉開,結果竟然發現絲綢下麵竟然放著兩疊嶄新的銀票。當穀大用把銀票拿出來數了一下,這才露出震驚的表情,這些銀票都是五千兩一張,每疊是十張,兩疊也就是十萬兩銀子。

    看到這些銀票,穀大用也不禁大感震驚,要知道這些銀票可不是大明朝廷發行那些不值錢的寶鈔,而是民間開設的錢莊發行的銀票,可以十足十的兌換成白銀,周重一出手就拿出十萬兩白銀做為禮物,這在京城之中也不多見,甚至穀大用也不禁有些感慨,別人都說走私生意一本萬利,本來他還有些不信,今天總算是見識到走私商人的手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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