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風流神針 作者:沐軼 (已完成)

 
mk2258 2014-1-20 22:53:1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8 106395
99SuSuFuFu 發表於 2015-3-4 16:48
第100章 無需庇護保命

    城門口的官兵已經被埋伏在這裡的山賊解決了,奪取了城門,使山神他們得以從容遁去。

    只是,這山神右手基本被廢,無法施展巨斧了,更讓他發狂的是,襠部被古葉舟一槍擊傷,雖然沒有致命,卻留下了病根,從此不舉!面對搶掠而來的美貌女子,只能吞口水卻沒有辦法。由此,山神更是恨極了古葉舟,發誓要將他碎屍萬段!

    等山神他們逃走之後,留下來抵抗的山賊這才一哄而散,各自竄向了各個方向,逃走不見了。

    寧三妹撲過去一把抓住了古葉舟的雙臂:「先生,你沒事吧?」

    這一把扯動古葉舟傷處,痛的他一咧嘴,慌得寧三妹趕緊放手,驚聲道:「你受傷了?」

    剛才古葉舟被山神一斧背砸飛的時候,寧三妹正抱頭躲避兩個嘍囉的擊殺,所以沒有看見古葉舟受傷的經過,現在見他這樣,才知道受傷不清,慌得臉色都變了。

    看見古葉舟受傷經過的,便只有曾飛松和曾飛霞兄妹,他們就在旁邊。曾飛松搶先過去攙扶古葉舟:「先生留神,你挨了那麼重的一斧背,肯定已經受了極重的內傷,若得不到好藥治療,只怕是凶多吉少。幸好我這裡還有回魂丹,可以賣給你一枚救命,不過這價錢嘛……」剛說到這裡,曾飛松突然一跺腳,叫了一句:「壞了!戚家娘子!」

    他猛轉身,飛奔進了自己屋裡,外間裡間都看不見戚芝的影子。嚇得冷汗直流:「壞了。肯定被山賊擄走了!」

    便在這時。就聽到裡屋床下面傳來一個女子的叫聲:「曾大哥,我在這……」

    曾飛松一聽是戚芝的聲音,驚喜交加,一骨碌趴在地上,果然看見戚芝抱著兩個嬰兒,無力地趴在地上,小眼睛驚恐地望著他。趕緊伸手進去,先接過了兩個嬰兒。放在床上,然後小心地把戚芝拖了出來。

    戚芝本來是受了很重的內傷,剛才山賊殺來,她嚇壞了,強忍著疼痛抱著孩子鑽進了床底。脫險之後才發覺,全身脫力,腹痛如絞。

    曾飛松見她這俏臉慘白的模樣,慌忙將她攙扶躺在床上,道:「我去叫古先生來給你看病!」

    曾飛松跑出了門,便看見古葉舟正在寧三妹的攙扶下。跟曾鏢頭說話。

    古葉舟艱難地抱拳施禮:「多謝曾鏢頭和諸位鏢師兄弟仗義援手!」

    曾鏢頭澀澀一笑,瞧了一眼幾乎脫力的女兒曾凌梅:「誰讓我這女兒如此倔強。非要幫你,也有只能順著她了。」

    曾凌梅死裡逃生,又聽到父親當面這麼說了,不由大喜,抱著父親的胳膊,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便扮了一個可愛的鬼臉。

    古葉舟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向冷如冰霜的曾凌梅作出這樣可愛的動作,不由也笑了。拱手道:「多謝曾姑娘兄妹援手。在下銘刻在心。」

    曾端清孱弱的聲音道:「我沒有救你,我是救三妹,你不用謝我……!」眼睛欣喜地望著寧三妹,似乎只要三妹平安無事,他就一切隨心了。

    寧三妹被他瞧得不好意思,歉意地笑了笑,說:「你救了我的命,我心裡很感激,不過,我只當你是我的大哥,對不起……」說罷,扭頭含情脈脈望著古葉舟。

    曾端清看見寧三妹望著古葉舟那柔情似水的眼神,只覺得萬念俱焚,艱難地說道:「其實,剛才是他救了你,我只是……,哎喲……」曾端清肚子傷口劇痛,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曾鏢頭剛才一直沒有注意到兒子已經受傷,見此情景,才慌忙搶步上前,扶起曾端清,道:「怎麼回事?」

    一旁的曾凌梅忙道:「剛才哥哥被山賊一矛刺中小腹。」

    曾鏢頭拿開曾端清的手,這才看清了他腹部的槍傷,不由心頭一沉,急聲道:「趕緊的把他送回去,請汪神醫來醫治!」

    古葉舟道:「總鏢頭,要是信得過在下,在下可以替令郎診治!」

    「不必了!」曾鏢頭沒有看他,顯然,因為古葉舟而把整個鏢局都牽連進去,還連累自己兒子受了重傷,這讓他耿耿於懷,吩咐洪偉強把曾端清背回去離去。

    曾凌梅趕緊攔住,對父親道:「爹!你們這一走,萬一山賊再來了怎麼辦?而且,那山賊已經揚言要血洗我們鏢局。為何不把古先生一起接回去,大家同舟共濟,也能一起對敵啊!」

    曾鏢頭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古葉舟,心想這年輕人雖然武功是個花架子,不過有一種非常犀利的暗器,當初就是用這暗器傷了山神,救了自己女兒一條性命。現在已經惹下了山神這樣的災星,若是能跟他聯手,便可多一份勝算。

    想到這,曾鏢頭臉上擠出了一抹笑意,道:「先生,現在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應當同舟共濟,如果先生隨我們回鏢局,可以讓山神忌憚,這樣可以保全先生你的性命,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古葉舟淡淡道:「多謝總鏢頭一番好意,我暫時還不需要別人庇護來保命。同時,我已經是山神眼中釘肉中刺,他是非殺我不可,而你們鏢局不一樣,沒必要趟這趟渾水。所以,我就不去了。」

    曾鏢頭嘴角有一抹笑意,臉上卻很是失望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他其實不是很想古葉舟重新回鏢局,他還想著找人斡旋,跟山神賠錢賠罪,挽回關係,畢竟,鏢局這種吃江湖飯的行當,是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多一個冤家多一堵牆,特別是對成百上千的山賊,那是能不得罪就儘量不要得罪的。現在雙方還沒有鬧得勢如水火,還有商量的餘地,所以,故意用話讓古葉舟不快,他知道古葉舟很好強,一定會拒絕的,這樣裡子面子都有了。

    曾鏢頭微微點頭,抱拳拱手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告辭了!」說罷,帶著鏢師出門走了。

    曾凌梅看出了古葉舟的不快,歉疚地低聲道:「對不起,家兄受傷,家父心情不好,說話不太中聽。你別在意。」

    古葉舟微微一笑,不以為意道:「沒關係,我能理解。」

    曾凌梅見父親他們走了,低頭要走,古葉舟忙道:「曾姑娘!」

    曾凌梅站住了,回頭望著他。

    「多謝你!先跟我預警,又幫我退敵,實在是非常的感激。」

    曾凌梅眼神中帶著一抹幽怨,瞧著他,輕輕道:「就只是感激?」

    古葉舟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道:「姑娘對古某的情意,古某如何不知,只是,山神一直要之我於死地而後快,我實在是不想連累於你!」

    「我要是害怕,就不會幫你。」曾凌梅深深地凝視著他,眼角看見了寧三妹那古怪的笑容,便提高了聲音道:「我會安排人手在你附近警戒,要是山神再來,就會放出焰火,我們會趕來救援,同時也會通知官兵,這次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再全身而退!」

    「多謝!」古葉舟抱拳拱手。

    曾凌梅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道:「我們會通知衙門的,他們會來處理,你不用管。」

    「好!」

    曾凌梅袍袖一拂,快步出了院門走了。

    古葉舟怔怔地站在那裡,忽然身子微微搖晃,站立不穩。寧三妹趕緊地上前,攙扶住他:「先生,你怎麼樣了?快!快進屋躺著!」

    「等等!」曾飛松跑了過來,焦急地對古葉舟道:「先生,你給戚芝看看吧,她肚子痛的很厲害!」

    寧三妹怒道:「你沒看見我們先生也受傷了嗎?」

    「先生的傷沒事!我這裡有回魂丹。一顆就行!不過,這次的價格可跟上次的不一樣了,多的我也不要,這樣吧,十貫!如何?包括你給戚芝看病的錢了。——你們別這樣看著我,這十貫錢已經很便宜了。現在十貫錢能做什麼?米都買不到幾斗的,但是卻可以買到我救命的藥,這就叫賠本賺吆喝,沒辦法,誰叫咱們是街坊鄰居呢?舍妹又跟著你混飯吃。」

    曾飛松依舊是笑嘻嘻的,似乎渾然忘了剛才他先前明哲保身沒有出手的事情。

    古葉舟一擺手,身子晃了晃,左後背的劇痛讓他有些克制不住了,對曾飛松道:「多謝曾兄兄妹先前的仗義援手,就沖這個,替曾兄治好戚芝的病,也是應該的……

    曾飛霞在一旁道:「先別說話了,大哥,你趕緊的把回魂丹拿出來給先生吃唄!」

    「這個簡單,藥丸就在我懷裡,不過先得把價錢說好。先生要是答應了十貫錢這個價,我立馬拿出來給先生。我完全相信先生的為人,不是賴帳的,後面再給我錢也行,我不會說一定要先給錢再給藥的,那是不道德,那是打我的臉。當然,先生要是沒有錢財也沒有關係,就用糧食沖抵好了,不過不能按現在的價格,要按大雪之前的價格……」

    寧三妹漲紅著臉道:「大雪前的價格,可比現在低了好多倍!你……,你不能這樣!」因為先前曾飛松兄妹曾保護過她,她心裡感激,雖然生氣,說話也還是比較客氣。(未完待續……)
99SuSuFuFu 發表於 2015-3-4 16:49

第101章 軟軟的嘴唇

    曾飛松笑嘻嘻道:「我不是要沒有下雪以前的價,就是下雪後的前兩天的就行,這總可以了吧。」

    曾飛霞跺腳道:「你怎麼回事?大哥,現在你還想著掙錢,先救人啊!」

    曾飛松嘆了一口氣,嘟噥道:「唉!女大不中留。現在大的,幫著外人說老哥來了。」

    曾飛霞俏臉有些發燙,白了兄長一眼,伸手過去要從他懷裡掏藥瓶。曾飛松忙擺手道:「行了行了,別著急,我拿給你就是,不過,先生,你吃了我的藥,可就表示你同意我的價格了喲!」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藥瓶,倒了一丸遞給他。

    古葉舟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體內的傷雖然很沉重,但還不至於要命,自己能解決,便搖搖頭:「不用了!先去看戚家娘子的傷吧。」

    「可是你自己的傷怎麼辦?」寧三妹急聲道。

    「暫時沒事,我去看看再說。」說罷,艱難地一步步朝曾飛松他們屋裡走,寧三妹只好噘著嘴用力地攙扶著他,曾飛霞攙扶另外一邊。終於來到了屋裡。

    戚芝正躺在裡屋的床上,痛苦地呻吟著,古葉舟坐下,問了她的痛處,又按診一番,診脈望舌後,沉聲道:「她因為強行走動,原來的舊傷又裂開了,再次內出血,要是控制不住,會重蹈覆轍而危殆的。」

    曾飛松瞪大了眼睛:「你是說,還要用一顆回魂丹?」

    「嗯!目前來看,只有你的回魂丹能控制她的內出血。我的醫術實在是無能為力。我相信其他醫者也是這樣。所以。能救她性命的,現在只有你。」

    「這個……」曾飛松撓撓頭,望向戚芝。見戚芝正痛苦地抬著頭,臉上都是冷汗,原本還算有些風韻的臉蛋,已經因為痛苦而扭曲變形了。一雙小眼睛,充滿了期待和企盼。

    曾飛松對曾飛霞道:「既然這樣,妹妹。你們先攙扶先生回屋裡休息,這裡我來就行了……」

    曾飛霞便攙扶古葉舟出門回屋去了。

    曾飛松坐在戚芝面前,瞧著她。戚芝可憐巴巴望著他,孱弱的聲音道:「大哥,救救我……,只要你救了我的命……,我……,什麼都答應你……」

    曾飛松眼睛一亮,低聲道:「果真?」

    「嗯!妾發誓!」

    「那好,」曾飛松搓了搓手。「我也是二十好幾的人了,一直沒有成親。要是娘子願意嫁給我為妻,那你就是我的妻子,給妻子救命那就是理所當然的了。行嗎?」

    戚芝似乎已經猜到曾飛松的要求了,滿是冷汗的臉蛋上浮現出一抹紅暈,點點頭,喚了一聲:「夫君……!」

    曾飛松大喜,他行走江湖耍把式賣藝,掙錢餬口已經很不容易,更沒有錢下聘娶妻了。好的人家也不會把閨女嫁給他這個跑江湖的。所以,本以為這一輩子打光棍了,想不到遇到了戚芝。這女子談吐文雅,一看就是大家閨秀,只是逃荒出來了,雖然是個寡婦,還有兩個嬰兒跟著,但是,人家的相貌家底,讓他以前是不敢高攀的,現在,她答應嫁給自己為妻,如何不讓曾飛松喜笑顏開呢。雖然有些趁人之危的意思,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曾飛松道:「那咱們可就說定了,你可不許反悔!」

    「嗯,夫君救我性命,自當以身相許,豈有反悔的道理。」

    「好!」曾飛松拿出藥丸,小心地喂進戚芝的嘴裡,感覺到她的嘴唇軟軟的,不由心頭一蕩,以後,這溫潤的小嘴可就是自己的了,任憑自己品嚐。

    戚芝吞下藥丸,知道性命有救了,眼睛裡都是淚水,哽咽道:「多謝……」

    「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後我會好生照護你們母女的。對了,我現在要去想辦法賣藥給古先生,要賣個好價錢,咱們就能有好日子過了。你躺在床上,好好歇息,不要再亂動,免得又裂了傷口。」

    說罷,曾飛松出門,來到了對面古葉舟屋裡。

    古葉舟正盤膝坐在小床上,光著上身,羶中穴、支溝穴、期門、尺澤、孔最和肺俞等穴位上插著一根根的金針。曾飛霞和寧三妹二女憂心忡忡地坐在旁邊,望著他。

    曾飛松很會察言觀色的,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便也拿了一根凳子坐下,看著古葉舟用針。

    大概過了一頓飯的工夫,古葉舟突然嘔出了一口黑紅的瘀血。把寧三妹和曾飛松都嚇了一大跳,但是見古葉舟吐了這口瘀血之後,臉上的神情反倒是顯得輕鬆了一些,這才稍稍放心,靜靜地等著。

    終於,古葉舟慢慢睜開了眼睛,微微一笑:「死不了了。」

    寧三妹大喜,他已經從旁人的嘴裡得知了是古葉舟「放暗器」救了自己性命,並因此才受了極重的內傷,心中感激,一雙鳳目滿是淚花,捧著古葉舟的手掌,貼在被淚水沾濕的臉蛋上,嗚嗚哭著:「都怪我,要不是先生為了救我,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了,我真該死,連累了先生……」

    古葉舟輕輕撫摸了一下她嫩滑濕膩的俏臉,微微一笑:「傻話!你是我的人,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你被強敵追殺而不管呢?」

    這一句「你是我的人」,讓寧三妹又羞又喜,淚水盈盈地笑了,望著古葉舟,使勁的點頭。

    一旁的曾飛霞笑嘻嘻道:「三妹,你要不是為了幫我們退敵,又怎麼會被山賊追殺呢。說到底還得謝謝你呢!」

    寧三妹羞紅滿腮,瞧了她一眼,道:「我還沒多謝姐姐救命之恩呢,不是你趕來救我,先生又被那傢伙纏住了,我只怕還是會死在他們手裡。」

    曾飛霞有幾分得意地笑了笑:「這沒啥的,我們走江湖的,行俠仗義,那是應該的。」

    古葉舟瞧著曾飛霞道:「你們兄妹這次援手,我真的很感激,不知該怎麼報答呢。」

    曾飛松搶著先回答道:「不用不用!你只要按照我的價格把我的藥丸買了就行了,既幫了你,也幫了我。嘿嘿!」

    古葉舟道:「我的傷情已經控制住了,本來不需要買你的藥丸了。不過,你的藥對內出血真的有用,這是我需要的,留著以防以後急需。這樣吧,我用一袋大米跟你換一顆。你們看行嗎?」

    曾飛松大喜,但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一袋大米可不止十貫錢喲……」

    「多的算是給你們的酬謝,——你們兄妹冒死幫我保護三妹,還為此得罪了山賊,對你們以後行走江湖可是有很大影響的,給一點點酬謝,實在算不得什麼的。」

    一說到這個問題,曾飛松的臉色有些難看,他也是在心裡為這個擔憂,但是還是裝出很豪邁的樣子,道:「不用擔心,別人怕他們,我可不怕,敢作敢當,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再說了,我躲在城裡不出去,又一直跟你們在一起,咱們相互有個照應,還有鏢局的人幫忙,應該不怕他們的。嘿嘿。」

    他前面說的豪邁,後面又有些洩氣,讓曾飛霞聽了有些哭笑不得。

    曾飛松將那藥丸給了古葉舟,說好等古葉舟好些了再去拿那一袋糧食。

    正說著話,外面院子裡有人高聲叫道:「喂!有沒有人?」

    曾飛松趕緊出去查看,見是幾個身穿衙門皂隸衣袍腰胯腰刀的衙役,在兩個穩順鏢局鏢師的陪同下,正站在院子裡檢查地上的屍體。

    曾飛松忙拱手道:「見過幾位官爺!」

    為首一個是衙門的捕頭,名叫阮淡,斜著一雙三角眼,瞧著曾飛松,道:「這些山賊,是你殺的?」

    「是啊是啊……,我們幾個人一起殺的。」曾飛松還不知道衙門什麼態度,不敢把所有事情都說在自己名下,免得弄巧成拙。而且寧三妹她們都在屋裡聽著,也不好說都是自己的功勞。

    「都是誰?叫出來,我要登記的。」阮捕頭皮笑肉不笑說道。

    「還有一個秀才,叫古葉舟,他跟山賊拚殺的時候受傷了,正在屋裡靜養。」

    阮捕頭愣了一下,轉頭看看身後的鏢師。兩個鏢師已經把事情經過都跟他們說過,當然也提到了這位姓古的,只不過不知道他是有功名的秀才。

    阮捕頭邁步進了屋裡,見到古葉舟,身穿書生長袍,面色慘白,他認出了古葉舟,記得他果然是記錄在冊的秀才,趕緊上前拱手道:「原來是古先生,古先生力殺山賊,立了大功啊!」

    古葉舟淡淡一笑,道:「山賊要殺我,沒辦法,只能抵抗。」

    「是是,這幫山賊實在是猖狂,竟然青天白日的殺進城來傷害百姓,真是無法無天!」阮捕頭陪著笑說著,「縣太爺早就有令,只要殺死一個山賊的,獎賞一貫錢。剛剛我們檢查了院子裡被殺死的山賊,總共有六個死的,一個重傷還活著,這樣,先生可以得賞金七貫……」

    「等等,我們兄妹也援手了的,也幫著殺了敵,怎麼不給我們獎賞?至少要給我們一半才行!」

    曾飛霞見兄長這厚臉皮的樣子,臉上有些掛不住,嗔道:「哥!先前你怕死躲在旁邊,到後來才插手的,而且還只是保護我,就沒有幫古先生殺敵過,後面幾個山賊,全都是古先生一個人殺的,咱們怎麼能要賞金呢!」(未完待續……)
99SuSuFuFu 發表於 2015-3-4 16:50
第102章 你睡吧

    「怎麼不能?」曾飛松提高了聲音,「要不是我們兩援手,那寧三妹只怕就已經被山賊殺死了!寧三妹是他古先生的侍女,我們救她就是幫他了!賞金當然該分給我們一半!」

    阮捕頭忙道:「賞金都是一併給的,至於你們內部怎麼分,你們自己定,按照功勞大小唄。」

    「好好,就這樣如何?」曾飛松望向古葉舟。

    曾飛霞實在忍不住了,受不了兄長的厚顏無恥,跺腳道:「七個山賊差不多都是古先生一個人殺的,古先生拼了性命力鬥,對敵最厲害的山神,重傷了山神,還擊斃了另一個鐵甲壯漢,功勞最大,這賞金應該都是他的,咱們怎麼能分一半?真要要,你有臉要我還沒臉花呢!」

    曾飛松黑黝黝的臉皮微微一紅,訕訕道:「我說玩笑的,嘿嘿……」轉頭望向古葉舟:「這樣吧,我只要幾個嘍囉的賞金的一半,殺死那鐵甲壯漢的功勞是你一個人的,我就不爭了。」

    「嘍囉也是人家古先生殺的!」曾飛霞氣鼓鼓白了兄長一眼。

    「我們要是不幫忙,他能擊中精力殺敵嗎?怎麼說我們也有一些功勞吧?分幾個嘍囉的一半賞金不算過分嘛。」

    古葉舟笑了笑,道:「你們救了三妹,我很感激,就按曾兄所說的辦吧。」

    「太好了!」曾飛松笑嘻嘻道,「先生可真是慷慨!」

    一旁的阮捕頭微笑道:「先生所殺的那個鐵甲壯漢,小的剛才已經脫去了他的頭盔,檢查過了。竟然就是這伙山賊的三當家洪江陽!這賞金可就不是一貫了。而是一百貫!」

    「什麼?」曾飛松眼睛都瞪圓了。「怎麼那麼多?」

    「廢話!」阮捕頭對曾飛松說話可不用客氣,冷笑道,「這幫山賊有四個大頭領,他們是結拜兄弟,號稱『四大金剛』,老大就是匪首山神,老二叫龍頭,老三就是這個被古先生殺死的洪江陽。老四名叫魏振。他們四個都是身材高大,武功高強尤其是力大無窮,殺了我們不少官兵,所以朝廷已經懸賞捉拿,不論生死,老大山神賞二百貫,老二到老四都是一百貫!——先生,你這次立功可大了,擊斃了山賊的三當家。」

    古葉舟微笑,對寧三妹道:「拿幾弔錢。賞給幾位官差喝杯茶。」

    寧三妹也知道這是官場規矩,但凡衙門出了差的。事主多少要打點一些鞍馬錢的,更可況他們還告訴了這麼好的一個消息。寧三妹喜滋滋答應了,打開錢箱子,取出了幾弔錢,給了阮捕頭他們幾個官差。

    阮捕頭等人都是喜形於色,忙不迭的謝過。說回去就好生稟報暫時掌印的縣尉大人,爭取盡快把賞金發下來。

    等捕頭他們運著屍體離開後,曾飛松訕訕地還想說什麼,卻搶先給曾飛霞攔住了:「哥,六個嘍囉的一半賞金有三貫呢,已經不少了,那一百貫是古先生用性命換來的,他還身受重傷,你可再別打一文錢的主意,要不然,別怪妹妹不認你!」

    曾飛松瞪了她一眼,低聲道:「你可真本事,幫著外人了!」

    「先生不是外人!我已經預支了一年半的工錢給你救治戚家娘子,要給他白幹活一年半,他有吃的我才有吃的,我不幫他幫誰?」

    「可是,戚家娘子已經答應了改嫁給我了,我還要錢過日子呢!」

    曾飛霞又驚又喜:「她答應了?」

    「是,剛才答應的,我給她回魂丹救命,她就答應以身相許,嘿嘿。」

    古葉舟聽了微微一笑,道:「恭喜了!」

    「謝謝!」曾飛松笑呵呵道。

    曾飛霞笑吟吟瞧著古葉舟:「說起來還得感謝古先生您了,要不是您給她診治,只怕也救活不了她,我也沒法得一個嫂子。」轉頭又對曾飛松道,「錢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別眼紅!有多少錢辦多少事,這三貫錢加上原先賣藥丸給先生的那五貫錢,總共有九貫了,怎麼都夠你們過日子的了!就別打先生其他賞金的主意了。」

    曾飛松想了想,道:「那也行,不過這三貫錢可全歸我,不給你分!」

    曾飛霞跺腳道:「那人家曾家師兄妹也拚命殺敵了的,應該分給人家嘛!」

    「不是還有三個嘍囉的賞金嗎?先生把那三貫錢給他們就行了。」

    曾飛霞對這個見錢眼開的兄長當真是無可奈何,只好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天黑了。

    寧三妹關上了房門,見古葉舟還盤膝在床上打座調息療傷,不敢打擾,坐在火鋪邊的小板凳上,一邊烤火,看著火焰撲騰騰地跳動的,慢慢地往火鋪裡加柴火,一邊想著心思。

    忽然耳邊傳來古葉舟輕輕的聲音:「都已經燒過水了,還生火嗎?」

    寧三妹微微一驚,轉頭看他,笑了笑,說:「先生今兒個受傷了,天又特別冷,還是多生火一會,給先生取暖,反正咱們現在也不缺這點錢,先生身體要緊。」

    古葉舟慢慢睜開眼,道:「你先睡吧,我可能要打坐很長時間的,不用等我。」

    寧三妹眼睛濕潤了,哽咽道:「先生都是為了救我才受這麼重的傷,我……,我盡給先生添亂……」

    「你怎麼又說這些?我不是說了嗎,你是我的人,傷害你就等於傷害我,我怎能不救?」

    這是寧三妹第二次聽到古葉舟這麼說,怔怔地望著他,終於,站了起來,走過去,輕輕坐在了他身邊,俏臉紅撲撲的,輕聲說道:「先生,你……,你當真把我……當你的人……?」

    古葉舟鄭重地點點頭,眼神柔柔的望著她。

    寧三妹感覺自己全身都浸泡在了幸福的蜜糖裡,忍不住抱住了他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

    就這輕輕的一靠,還是牽動了古葉舟的傷處,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寧三姊立即警覺,趕緊放開他,漲紅著臉歉意道:「碰疼你了吧?」

    古葉舟笑了笑,道:「你坐我右邊來,這邊沒有受傷。」

    寧三妹乖巧地做到了他的右側,有些膽怯地望著他。

    古葉舟微微一笑,伸手,攬住了她的小蠻腰,看著她花瓣一般嬌嫩的臉,心情激盪,忍不住俯身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

    這一吻發自真心。穿越過來就一直跟寧三妹在一起,她無微不至地照顧,心細如髮,事事都為他著想,古葉舟自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照顧,幸福就是這樣,身在其中往往卻不自知。可是今天這一戰,古葉舟突然發現,自己心裡原來是那麼的在乎這個俊俏倔強的農家姑娘,看見她遇到危險,拚死都要解救,只因為一想到會失去她,他的心裡便如同碎裂了千百片,幸好老天有眼,神靈庇護,讓寧三妹得以周全,想到這些,古葉舟便忍不住輕輕吻了她一下。

    而這一下,卻讓寧三妹全身猶如過電一般,頓時軟軟地倒在了他的懷裡,抓著他的衣襟,全身筋骨都要消失了。嬌羞無限地聽著他咚咚的心跳,可感覺自己的心跳比他還要厲害。慢慢抬起頭,望著他,紅紅的櫻唇嬌豔欲滴,輕輕吐出了一句:「先生……」

    望著她那意亂情迷的神情,古葉舟忽然心頭一沉,想起這個世界即將毀滅,自己是要找到那警車穿越回去的,若是此刻兩情相依,那時候,只怕留給她的是無限的痛苦。還不如現在就斷了這份心思。

    想到這,古葉舟慢慢放開了寧三妹的小蠻腰,歉意一笑,道:「你睡吧!別等我了。」

    寧三妹眼中的火熱僵住了,她神情有些狼狽,趕緊的放開了古葉舟,整了整衣衫,也不敢看他,低著頭,走到自己床邊,脫了外衣裙,鑽進了被子裡。

    望著披散在枕頭上那三千青絲,一根根的都纏在了古葉舟的心頭,讓他久久不能平靜。

    —————————————

    先前尤菜得到了曾端清的玉珮,並表示願意支付汪神醫給田二貴看病的診金,這讓尤菜高興極了,拿著玉珮離開了院子,所以並不知道後面發生的生死搏殺。

    她徑直來到了汪神醫的醫館,求見汪神醫。她也知道汪神醫不會見自己這樣一個窮困的災民的,所以,一上來就宣稱自己是穩順鏢局的少鏢主派來的,並拿出了玉珮,請汪神醫出診治病。

    穩順鏢局是汪神醫的老主顧,自然是不會推辭,驗過那玉珮,的確是曾端清的,便出來相見,聽尤菜說了丈夫的傷勢之後,便吩咐備馬,坐著馬車跟著尤菜來到了城隍廟。

    汪神醫一眼看見田二貴那黑炭一般的手腳,便是心頭一沉,蹲下身仔細察看。

    聽說縣城裡赫赫有名的汪神醫到城隍廟給人看病,這可真是奇聞,很多災民都來看熱鬧。

    汪神醫一番診察之後,捋著花白鬍鬚,對尤菜道:「尊夫這手腳,已經壞死了,保不住了,而且,必須截肢,只有砍去手腳,才能保住性命。別的沒有辦法。」

    尤菜一顆心沉到了底,怔怔地望著汪神醫,怎麼他跟古先生說的一模一樣,難道,古先生真的沒有欺騙自己,說的是真話,是自己誤會了嗎?(未完待續……)
99SuSuFuFu 發表於 2015-3-4 16:51
第103章 坐以待斃

    汪神醫見她這樣,已經對病患家屬這種失望的表情習以為常,道:「很抱歉,只能如此,而且要盡快截肢,不然,性命不保!要是你同意,我可以馬上替他做。」

    尤菜慌忙道:「怎麼會這樣呢?我男人的手腳不能沒有啊,神醫,求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男人的手腳,少鏢主說了,多少錢他都給,你不用擔心診金的,神醫,求求你啊……」

    汪神醫眉頭皺了皺,看了一眼四周圍觀的災民,朗聲道:「汪某一向視救死扶傷為己任,絕對不會因為對方給不出診金就不予以醫治的,這一點你盡可放心。可是,所謂藥治有緣,你的病必須得我的藥能醫治的,我才會醫治,要是病入膏肓,已經沒有辦法醫治,我汪某也不會為了掙錢,就胡亂用藥,讓你們既花了錢,也治不好病,這不是汪某的為人。」

    忽然,一個災民擠了進來,直愣愣望著汪神醫:「你是說,他的手腳,已經治不好了嗎?」

    尤菜轉頭一看,正是自己原先的情夫李棟子,聽他的話,見他的眼神,頓時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忙退後了幾步,悄悄躲進了人群裡。

    汪神醫點點頭,長嘆一聲:「是啊,不是我汪某誇口,他的手腳我治不好,就算是京城請來太醫,也是無能為力的!」

    李棟子狂吼一聲,一瘸一拐衝到田二貴的身邊,狠狠地就是一頓的拳腳,揪著他的衣領,咆哮道:「還我的二十三個糠粑粑來!我日你仙人。馬上還!要不然。老子就活活掐死你!」

    說著。死死掐住了田二貴的脖子,田二貴翻著白眼,手腳根本動彈不了,也說不出話。

    見此情景,尤菜也慌了,顧不得別的,抱起一旁嗚嗚哭著的狗蛋,轉身就走。急匆匆跑到了不遠處也在朝這邊張望的田大貴一家人面前,放下孩子,咕咚一聲跪倒,急聲道:「大哥,我錯了,先前是我冤枉你的,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留下我們母子吧,求你了……」

    先前汪神醫朗聲說的話,田大貴也聽見了。當下冷笑:「現在認錯?晚了吧?知道你丈夫手腳手腳不行了,就來找我了?讓我給你們吃的?做夢!早幹什麼去了?走開。你們的死活與我無關!」

    尤菜回頭看了一眼,見李棟子已經放開了動彈不得的田二貴,站起身,正惡狠狠地四處搜尋,頓時嚇得一哆嗦,匍匐在地,想躲過對方的視線,但是,在爬下的一瞬間,她已經看見李棟子惡狠狠地朝著這邊過來了。情況萬分緊急,沒有別的辦法了,尤菜掏出懷裡錢袋,放在田大貴面前:「大哥,這是二十七個錢,全都給你,以後我會能出去掙錢的。掙錢都給你,只求你收下我們孤兒寡母……」

    正說著,李棟子已經衝到了她的面前,從後面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齒道:「臭婊子,還我的二十三個糠粑粑來!快點!要不然,老子掐死你!」

    尤菜慘叫,哀求地望著田大貴。狗蛋見母親被棟子叔叔騎著掐脖子,害怕地哭了起來。

    田大貴站了起來,道:「李棟子,你幹什麼?」

    李棟子先前已經聽說了田家兄弟分家的事情,也知道田大貴跟弟媳婦不合,估計不會管她的事情。便嚷嚷道:「這臭婊子騙了我二十三的糠粑粑,我要她還給我……」

    尤菜哭著田大貴道:「大哥,救我……」

    田大貴一把揪住李棟子的衣領,一耳光把他打了一個觔斗,沖上去又是幾腳,踢得李棟子滿臉是血慘叫求饒。才放開他,惡狠狠道:「我們田家的人,也是你這狗日的能打的嗎?滾!」

    李棟子連滾帶爬一瘸一拐地跑了,也不敢再找田二貴的麻煩。

    尤菜捂著脖子咳嗽著啊,艱難地對田大貴說道:「謝謝大哥……」

    「別著急著謝,」田大貴蹲下身問,「那二十三個糠粑粑呢?」

    「沒了……,吃光了……」尤菜喘息著說。

    田大貴冷笑:「你的話我是不會相信的。行了,看你們也可憐,把那二十三的糠粑粑拿來給我,我就收留你們。」

    「可是真的吃光了啊……」

    「吃光了就去要!反正二十三個糠粑粑拿來,我就留你們,要不然,就給老子滾,那李棟子再找你麻煩,就算當場掐死你,老子也不管!聽到沒有?」

    尤菜本來還想留下這些粑粑等以後救命的,可是,現在看來,是藏不住了,只好哭喪著臉道:「我和狗蛋已經吃了幾個了,還剩十幾個,埋在城外的雪地裡。不信,大哥跟我一起去拿,有多少都給大哥。」

    田大貴早已餓得眼睛發綠,一聽說還有十多個糠粑粑,頓時兩眼放綠光,道:「好,我跟你馬上去!」

    兩人站了起來正要走,汪神醫已經過來了,大聲道:「這位大嬸,你丈夫的腿還要不要鋸?」

    尤菜可憐巴巴望著田大貴。

    田大貴轉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田二貴,他已經聽見那邊汪神醫說弟弟田二貴的手腳都已經壞死,沒有辦法救治了。他自然不會留下一個光能吃不能幹活的包袱,當然冷笑:「不要看我,要是你真的把所有的糠粑粑給我,我最多只能留下你們母女,至於他,我管不著,已經分家了,他的死活與我無關!」

    尤菜扭頭看了看丈夫田二貴,她現在只要保住自己和兒子的性命,別的已經顧不上了,既然丈夫手腳都廢了,那就是個累贅,自己也沒有能力給他找吃的。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時也顧不上他了。想到這,尤菜低聲對汪神醫道:「他的手腳要不要砍,他自己定,我不好幫他定,不然以後他要怪我。」

    汪神醫點點頭,轉頭又回到田二貴面前,蹲下,問:「你媳婦說了,你的手腳砍不砍,你定!」

    田二貴轉頭望去,看見媳婦跟著大哥出了大殿,不知道去哪裡去了,看媳婦那絕情的樣子,只怕也不會再來照顧自己,當真是萬念俱焚,發瘋一般嚎叫:「不砍!我的手腳不砍!我沒有手腳,怎麼種地?怎麼生活?滾!給老子滾開!**x的,狗日的……」

    一連串的污言穢語脫口而出,汪神醫氣得七竅生煙,站起身怒道:「實話跟你說,不砍手腳,你就死定!不知好歹!」轉身急匆匆出了大殿,後面留下田二貴的乾嚎和無助的叫罵。可是,亢奮之後,他立即就陷入了恐怖無助之中。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因為體力的匱乏而再沒有力氣支撐他的叫罵,便停嘴了,喘息著以後該想著怎麼辦。可是,要是連自己的媳婦、大哥都不管自己,那隻怕就只有活活餓死的份了。

    天快黑的時候,田大貴跟尤菜兩人回來了,田大貴肩膀上扛著一個布袋子,遠處的李棟子立即就看出了是自己的,可是,他可沒有勇氣去挑戰本來就比他高大的田大貴,沒辦法要回自己的食物,揪著頭髮痛苦地呻吟著。

    田二貴也看見了媳婦回來,費力地叫著:「狗蛋他娘,你過來啊。」

    尤菜彷彿沒有聽見,坐在田婆的身邊,摟著兒子。

    田二貴又叫了幾聲,狗蛋仰起小臉,望著母親:「娘!爹叫你呢。」

    尤菜眼中早已經滿是淚水,緊緊抱著兒子,哽嚥著說:「不要管,我們管不了的……」

    田二貴見媳婦無動於衷,便又叫田大貴:「大哥,你就這麼看著我死嗎?我是你親弟弟啊……,你救救我,給我一點吃的唄,我要餓死了……」

    田大貴只是低頭吃著糠粑粑,根本不理睬。

    田二貴叫了好久,都沒有人理睬他,他想叫罵,可是已經有心無力了。喘息著,望著已經變得漆黑的大殿,空空的腸胃猶如刀絞一般。而手腳那本來已經沒有知覺的地方的上部,也開始火燒一般的難受,忍不住的呻吟出聲,可是沒有人管他。

    一夜過去了,天已經亮了,而田二貴連續餓了好幾天的身體,也開始發燒起來了!燒得他糊裡糊塗的,嘴裡亂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

    尤菜早早的就出去了,田大貴給她的任務就是,要麼去掙錢或者找吃的回來,要麼出城去砍柴。給了她一把柴刀。

    尤菜把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那裌襖衣褲穿上,拿著柴刀,甚至都不看丈夫田二貴一眼,便邁步出了大殿。

    她先到了南城野窯子那條街道,發現站街的野雞比前幾天還要多了,更是心頭髮冷,她把柴刀藏在雪地裡,依舊用地上的白雪洗臉,咬破手指,用鮮血染了腮紅和口紅,墊高了自己扁平的胸脯,大著膽子攔截著過往的每一個男人,不管老少,可是,她再也沒有遇到曾端清那樣同情她的人。她得到的,只是拳頭和口水。

    足足兩個時辰,已經到了中午,昨天吃的一個糠粑粑早已經沒有了蹤影,她又冷又餓,知道這樣下去不行,想來想去,只有再去找那鏢局的少鏢主,看看他能不能接濟自己一點。

    她一路的問著,找到了穩順鏢局,敲開門,請求見少鏢主,可門房告訴他,少鏢主受傷很重,一直昏迷,沒有辦法見她。尤菜大失所望,便開口乞討,門房卻把她直接攆了出來。(未完待續……)
99SuSuFuFu 發表於 2015-3-4 16:51

第104章 賣柴火

    尤菜無奈,只有最後一個指望了,那就是上山砍柴。因為大哥已經說了,要是連柴火都沒有扛回去,她就不要回去了,因為他不會養活只吃不掙錢的人。尤菜終於咬牙,拿著柴刀在滿天大雪中出了城門。

    這之前,她曾經出城採挖野菜,所以知道,附近已經沒有什麼柴火可以砍了,倒是他們原先的公鵝寨上面可能還有一些柴火。便艱難地開始爬山。

    一路上,她遇到了好些個也是上山砍柴的災民,有的已經砍好了回來了。她問了之後得知,柴火只有在山頂才有了,不過好多人在砍,也不知道還能砍幾天。

    她心裡著急,加快了步伐,可是沿途的積雪太深了,坡又陡,她幾次踩空了摔下路邊,幸好下面也都是厚厚的積雪,到沒有傷到。

    終於,她爬到了他們原先的寨子公鵝寨。可是,原先錯落有致的山村的房舍,全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瓦礫,而且大部分都被白雪覆蓋了。只不過,很多地方都是坑坑窪窪的,很顯然,有人曾經翻動過房舍,想尋找有沒有剩下什麼財物。

    尤菜也是這個心理,她找到了自己家原先的房基,刨開了上面的積雪,想找一根木頭啥的扛回去,可是,她費了半天的力氣,也沒有找到哪怕一根殘木。眼看著天已近黃昏,再不去找柴火,只怕要回不去了。

    她只能放棄了在廢墟上的徒勞的找尋,提著柴刀,翻過了山坡。到背面以前他們經常去砍柴的地方砍柴。可是。到了那裡她就傻眼了,因為原先很是茂密的滿山的柴火,此刻卻已經大部分都光禿禿的了。而地上的積雪上留下的雜亂的腳印,說明了很多人到這裡來砍柴。

    她提著柴刀,用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砍了一擔柴火。

    她用野藤捆紮好,挑著往回走。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特別是冰雪天。山路更是難走,一路的跌跌撞撞下山,她不知道摔了多少跤,終於下到了山腳。天已經快黑了,她必須趕在關城門之前進縣城。她咬牙快走,到了門洞的時候,城門已經關了一扇了。

    進了城,她挑著柴火,站在街道上猶豫了片刻,終於沒有直接回去。而是挑著擔子走進了小巷,一路的往前。一路的努力用已經幾乎凍僵的嘴吆喝著:「賣柴火了……!」

    有人開門問怎麼賣的,她舉起雙手說要十個野菜粑粑,那人罵了一聲「瘋子!」便關上了門。

    尤菜想起了頭一天問賣粑粑的小販,是八文錢一個秸稈粑粑,而薺菜粑粑,則要十五文!這樣算下來,十個薺菜粑粑,就要一百五十文!而一擔柴火,最多不過十五文,就算現在天降大雪,柴米漲價,翻一倍也就不得了了。

    於是,在後面在有人問要多少錢的時候,她就咬牙說五個粑粑。人家說太貴,只出價兩個榆樹皮粑粑,她就哭著可憐巴巴地說自己的哭,卻沒有一個人同情她,反而馬上就把房門關上了,似乎害怕她會進來偷東西似的。

    天已經全黑了,她還是沒有賣掉柴火,小巷子裡已經看不清路了,她只能出了小巷,挑著柴火往城隍廟走。

    路上,黑燈瞎火的差點撞倒了一個對面過來的人,嚇得她趕緊的道歉。那人卻很和氣,連說不妨事。

    聽他說話很耳熟,尤菜忙眯著眼睛辨認,驚喜道:「是古先生嗎?我是田二貴屋裡的。」

    這人正是古葉舟。他休息了一天一夜之後,便到下午的時候,感覺內傷已經沒有大礙,便下了床,帶著曾飛霞兩人去巡醫,一直到天黑才往回走,沒想到正好遇到了尤菜。

    古葉舟也聽出了是尤菜的聲音,先前她曾經非要賴說古葉舟是因為他們沒有錢付診金,所以能救命不願意救,很是受了一些委屈,所以沒有打算跟她多說,饒過她身邊,便要往前走。尤菜卻咕咚一聲跪在了雪地上,磕頭道:「對不起,先生,我錯了,我以為你是為了錢而不願意給我丈夫治好他的手腳,可是,昨天汪神醫去看了也說沒有治,我才知道是誤會了先生,你大人大量,原諒我吧……」

    古葉舟本來有氣,不過病人家屬對醫生有誤會這個很常見,見她跪下磕頭賠罪,氣也就消了。道:「算了,你起來吧!——你丈夫怎麼樣了?汪神醫替他截肢了嗎?」

    尤菜哭著說:「治不好了,他自己又不肯砍去手腳,所以只能這樣了,他已經不能動,只有我上山去砍柴來賣,可是又賣不掉,嗚嗚……」

    古葉舟看了曾飛霞一眼,嘆了一口氣,道:「正好,我那需要柴火,你賣給我好了。多少錢?」

    尤菜感激不已,哆哆嗦嗦道:「五個野菜粑粑,行嗎?」

    「五個?」一旁的曾飛霞怒道,「五個薺菜粑粑可是七十五文啊,可以買三擔柴火了!」

    「我兒子快餓死了,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吧?」尤菜說著又要下跪。

    「不用這樣!」古葉舟一把拉住,對曾飛霞道:「她一個婦道人家,這麼大的風雪上山砍柴不容易,就給他五個粑粑。反正咱們行醫有不少人家拿粑粑當診金,這些野菜粑粑咱們也不會吃,留著做什麼?」

    尤菜一聽古葉舟答應了給他五個粑粑,不由喜出望外。忙不迭地表示感謝。挑著柴火跟著古葉舟他們來到了住處。放下了柴火,古葉舟把行醫得到了五個薺菜粑粑給了尤菜。

    這些東西是古葉舟這些日子外出巡醫,給人治病,有的人家拿不出錢,就用粑粑沖抵了。古葉舟因為還有大米、豬肉吃,所以沒有拿出來吃,也不讓寧三妹吃,就放在一邊,已經積攢了一小堆了,現在正好給尤菜。

    尤菜原來只指望能換回五個榆樹皮粑粑就不錯了,想不到竟然得到了五個薺菜粑粑,這可是賣十五文錢一個的,當真是天上掉餡餅了。

    尤菜感激涕零,連聲說謝,又問:「先生,我明天還挑柴火賣給你,好嗎?」

    寧三妹搶著說道:「先生,我們已經買了木炭了,用不了這麼多的柴火!」

    古葉舟抬頭看了看大雪紛飛的陰暗天空,他從穿越時就已經得知這個世界將會是天災**接踵而至的,估計這場大雪會進一步成為雪災,必須提前做好應對準備,便附耳在寧三妹耳邊低低的聲音道:「柴火這東西,只要下雪就要用,現在看樣子這大雪短時間內是不會停的,一時半會完不了,而且,野外的柴火差不多都砍光了,物以稀為貴,將來柴火的價格肯定會上漲,現在存著,將來肯定有用。」

    寧三妹緩緩點頭,的確是這個道理,不說將來是否還會下雪,就是下到了現在,這場雪要是全部化光,也得一兩個月,買的炭火可不夠堅持這麼久。而且炭火遠比柴火貴,到的確不如囤積柴火。想到這,覺得先生當真是高瞻遠矚,先前糧價上漲就已經準確預計到了,所以囤積糧食,現在又預計到柴火會上漲,囤積柴火,這種遠見卓識當真讓人佩服。

    古葉舟瞧見寧三妹眼中敬佩的目光,微微一笑,對尤菜道:「你以後打柴了,就挑來我們這賣,還是一樣的價錢。對了,村裡要是有人上山打柴賣的,也可以挑到我這裡來賣。不過,別人我就不會像給你那麼多那麼好的粑粑了。最多四個榆樹皮粑粑或者三個薺菜粑粑。糠粑粑嘛,就只能給兩個小的了。願意的話就拿來賣。」

    尤菜大喜,這個價格已經比市場上的已經略高了,想必是看在同村的份上,趕緊的答應了,連聲謝過,滿懷感激地拿著四個薺菜粑粑急匆匆的離開了。

    尤菜擔心其他人賣柴火多了古葉舟不會再買她的,所以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尤菜回到城隍廟門外時,站住了,想了想,又鑽進了一個沒人的小胡同,確認沒有外人之後,她才拿出兩個粑粑,放在了路邊一家人低矮的圍牆拐角處的積雪裡。把痕跡抹掉,又記住了地方,這才出來小胡同,徑直回到了大殿裡。

    田大貴見她回來,冷冷道:「賺到錢了還是弄到吃的了?」

    尤菜用幾乎要凍僵的手,從懷裡拿出了三個薺菜粑粑,低聲道:「我打了一挑的柴火,賣了三個薺菜粑粑……」

    田大貴一把搶了過來,把其中一個塞進了自己的嘴裡,不停地費力咀嚼著,含糊地說道:「你還真有本事,一挑柴火居然賣了三個薺菜粑粑!我的天,我一挑柴火,只是賣了三個榆樹皮的粑粑而已!——他媽的你不會還藏有吧?老子搜一下看看。」

    說罷,一把抓住尤菜,不管三七二十一,魔爪便在她身上搜索了一遍,果然沒有別的了。這才放開了她。

    尤菜可憐巴巴望著他:「我也沒有吃,給我一個吧!」

    田大貴盯了他一眼,才很不情願地扔了一個粑粑給她:「喏!這是你和狗蛋的!」又把剩下的一個掰開,給了他媳婦、兒子和田婆,罵罵咧咧說:「你們兩個就吃一個粑粑,她們三個才吃一個呢!怎麼樣,老子對你們還算照顧了的吧?中午的時候,分吃的,老子還給了你兒子半個糠粑粑呢!算下來怎麼都夠了!」

    尤菜只好點點頭,接過了那一個薺菜粑粑,抱著兒子,掰開了,分給了他一大半,自己只吃一小半。(未完待續……)
99SuSuFuFu 發表於 2015-3-4 16:52
第105章 餓死

    兒子很快就吃光了,眼巴巴望著母親。尤菜垂淚道:「只有這麼多,睡吧!睡著了,就不餓了……」

    狗蛋很乖巧地點點頭,閉上眼睛睡覺。

    尤菜這時候才抬頭看看丈夫田二貴那邊,見他一動不動地躺著,顯然這幾天的凍餓,已經讓他筋疲力竭了。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把目光收了回來,現在,她已經沒有能力救自己的丈夫了。要不然,自己和兒子也都要連累死。便閉上淚眼,也睡了。

    第二天早上,她被兒子叫醒了:「娘……,我餓……」

    尤菜摟緊了自己的孩子,低聲道:「先忍一忍,等下午的時候,娘砍柴賣了賺回粑粑,就給你吃,好不好?」

    狗蛋懂事地點點頭,看了一眼父親那邊,道:「剛才爹爹又在叫咱們了……」

    「不要管!」尤菜垂淚道,「咱們也管不了……」

    剛說到這裡,就聽到不遠處有人嚎啕大哭起來:「爹啊!你醒醒啊!爹啊……」

    尤菜抬頭望去,只見幾個人正抱著一個僵硬的男子在哭。那男子臉色灰白,手腳已經僵硬,顯然是已經死了。也不知道是哪個村的。

    田大貴過去看熱鬧,問:「怎麼了?他怎麼了?」

    一個半大的孩子仰著滿是淚花的臉,哭著說:「我爹醒不過來了……」

    田大貴趕緊蹲下身查看了一下,發現人已經死硬了啊,嘆了一口氣:「是病了嗎?」

    旁邊一個老翁孱弱的聲音說:「餓死的!從下雪到現在。就沒有一口吃的。剛剛才發現。他**的了。唉,天一直在下雪,啥吃的也沒有,不餓死才怪了,都要死的,每個人都要死的……」

    田大貴心頭一寒,感覺自己的肚子飢餓的絞痛此刻更加的厲害了。他又瞟了那屍體一眼,轉頭看了看大殿外依舊紛紛揚揚的大雪。咒罵道:「這狗日的老天,怎麼下雪下個沒完了?這樣下去,不是要把我們都活活餓死嗎?」

    他一邊罵著,一邊轉身回來,拿過那袋子,掏出一塊糠粑粑塞進了嘴裡,費力地咀嚼著。

    他的兒子牛犢可憐巴巴望著他:「爹,我餓……」

    田大貴彷彿沒有聽見,把頭扭到一邊。顧不得**的糠粑粑還沒有嚼爛,便強行地吞嚥了下去。

    直到把這個糠粑粑吃光了。他才舒了一口氣,想了想。又拿出一個糠粑粑,掰開,分成幾塊,分給了兩個小孩,還有兩個媳婦和老娘田婆,每個人手裡也就只有拇指大的一小坨:「吃吧吃吧!今天就這麼多了。」將剩下的粑粑交給自己媳婦,惡狠狠道:「好生看著,一個都不許少!否則,老子回來活剝了你的皮!聽見沒有?」

    大貴媳婦一臉的驚恐,趕緊的點頭答應,接過了袋子。

    田大貴對尤菜道:「走吧!砍柴去!對了,你昨天把柴火賣給了誰?能賣這麼多?帶我也去!多賣一點!」

    尤菜自然是不會告訴他實話,趕緊編了一個謊言:「我也不認識,我放在街邊,他買了就自己扛走了。」

    田大貴大失所望,罵罵咧咧道:「狗日的,你怎麼不問問?你長嘴巴是吃屎的嗎?」

    尤菜不敢還嘴,拿著柴刀往大殿外走。

    出大殿外,她又發現了大殿外面廊下有好好幾處傳來了哭聲,也是抱著屍體的,都是年輕輕的男子。

    這些男子都是壯體力莊稼漢,能幹活也能吃飯。也正是因為這個,在饑荒中,他們往往是最先倒下的。其次才是吃的很少的老弱婦孺。

    尤菜心裡發寒,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希望今天砍到更多一點的柴火,能換回等多一點的吃食。

    砍柴火是個重體力活,光靠先前那一點拇指大的吃食,根本不夠支撐的。所以她悄悄來到了藏吃食的那個小巷子裡,確認沒有人看著之後,偷偷取出了一個薺菜粑粑,掰了一半吃了,剩下一半下午吃。放在懷裡。

    吃了半個粑粑,感覺身體有一點力氣了,便出城去砍柴。

    她仍舊是爬公鵝寨後面的那個山坡去砍柴,因為大雪一直在下,滿山都是厚厚的積雪,上山也非常的艱難,快到中午的時候才到了山頂,整個山坡已經沒有什麼柴火了,都被砍光了,只有後山後還有,不過,滿山的都是砍柴的,這些災民都知道,現在唯一的活下去的機會,就是砍柴火賣了換吃的。

    尤菜先把剩下的半個薺菜粑粑,然後還是砍柴。她這次來得早,所以砍得多,比昨天的柴火捆要大一些,挑著也格外的吃力。

    尤菜扛柴火下山進城的時候,已經將近黃昏了。她挑著柴火過街,街上到處都是賣柴火的人,她問了一下,一擔柴火現在只賣十文錢了,還沒有什麼人賣。畢竟,能有餘錢買柴火的人不多,有錢都拿去買糧食去了。

    她心事重重地挑著柴火到了古葉舟他們的院子,不知道能不能賣掉這一挑柴火。到了院子裡,得知古葉舟和曾飛霞出去行醫去了,家裡只有寧三妹。寧三妹板著臉接過了柴火,放在牆角,又拿了古葉舟他們行醫換回來的薺菜粑粑給了她六個,說:「你今天的柴火比昨天多,多給一個。希望你能記住先生的好!」

    尤菜大喜趕緊的連聲謝過:「我心裡記著呢,記著先生你們的好的。要不是先生可憐我,我……,我只怕要餓死了……」

    「知道就好!你走吧!別都吃了,留一點給兒還你男人!」

    「好好!」尤菜說著,拿著薺菜粑粑往回走,她吃掉了其中的一個,然後又躲進另外這個小巷裡,將兩個薺菜粑粑放在了隱蔽的地方的雪裡。拿著剩下的三個回到了城隍廟。

    她先看了一眼丈夫田二貴那邊,田二貴幾乎沒有生息了,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身邊沒有其他人。尤菜黯然地坐下,默默地將剩下的三個薺菜粑粑給了田大貴。

    雖然每天五六個薺菜粑粑,已經夠她跟兒子生活了,可是她不能抱著兒子離開,因為兒子太小了,必須有人照顧,又不能帶著上山砍柴去,留在城裡要是沒有田大貴一家人照顧,被人拐跑了怎麼辦?

    田大貴見她賺回了三個粑粑,有些不滿意,道:「你今天早早的就去砍柴了,怎麼還是只有三個粑粑?怎麼不多砍一些?」

    尤菜說:「砍多了的,可是今天的柴火價錢已經沒有昨天的高了,要價錢高了人家不肯。」尤菜看了一眼田大貴身後放在一擔的柴火,又看了看田大貴。

    田大貴怒道:「看什麼看?老子今天砍了柴火的,只是他媽的街上賣柴火的人太多了。沒有賣,老子降到十文錢都沒有人賣,明天一早再挑去賣!」

    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個薺菜粑粑塞進了嘴裡。剩下一個給了尤菜:「這是你們娘兩的!狗蛋中午的時候已經吃了半個糠粑粑,應該不會太餓,這一個夠你們吃了。」把剩下的一個給了自己媳婦和兒子還有老娘,三個人分著吃。

    尤菜也不多說,抱著兒子到了一邊躺下,把那個薺菜粑粑掰開,分了大塊的給了兒子吃。

    一旁的田大貴的兒子牛犢已經把那拇指大的一點粑粑吃完了,眼睜睜的看著狗蛋津津有味地吃著,不由咕咚言了一聲口水,過來伸出了手:「給我一點吃唄!」

    狗蛋拿著那糠粑粑,有些猶豫,就在這時,牛犢突然伸手搶過了狗蛋手裡的一小塊粑粑,沒等尤菜反應過來,一下子就塞進了嘴裡。

    「你幹什麼?」尤菜撲了過去,按住牛犢,伸手掏他嘴裡的吃食,可是牛犢緊緊咬著不松口,尤菜氣得掐他脖子,卻被田大貴抓著後衣領扔到一邊去了。

    田大貴怒道:「狗蛋年紀小,牛犢年紀大一些,吃得多,弟弟分一點給哥哥有甚麼?用得著往死了掐嗎?」

    尤菜知道沒有辦法跟大哥抗衡,只能流著淚抱著哇哇哭的很傷心的兒子,走到到了一邊坐下,將剩下的那小半個糠粑粑給了兒子。

    狗蛋有了吃的,也就不哭了,不過他沒有吃,拿著望著尤菜:「娘,你怎麼不吃?」

    尤菜其實肚子咕咕叫,一天的重體力活,只吃了兩個小孩巴掌大的粑粑,肯定是不夠填肚子的。不過,她勉強笑了笑,說:「娘不餓,你吃。」

    狗蛋還是沒有吃,拿著粑粑,又轉頭看了看不遠處的父親,說:「爹爹一天也沒吃東西,給爹吃吧?」

    尤菜渾濁的眼淚又滾滾流了下來,哽嚥著說:「狗蛋自己吃,爹睡著了,不要管他。」

    說罷,強行把那小半塊粑粑塞進了兒子的嘴裡。看著兒子吃光了,這才放心,抱著兒子躺下。

    這時,大貴媳婦說話了,像是跟尤菜說,又像是自言自語:「龔郎中的兒子……,下午的時候餓死了……,屍體就放在後院裡,也沒人管。唉,沒多少日子,便要輪到我們了……」

    龔郎中被山賊綁走了,他家兒子帶著奶奶和孫子逃到了這裡,連著的幾天的大雪,沒有找到一點吃的,那兒子年輕力壯沒吃的,很快就不行了,捱到了這天,終於嚥氣了。

    聽了這個消息,尤菜心裡沉甸甸的,要是沒有古葉舟那麼的救濟,也不知道自己能熬過幾天。(未完待續……)
99SuSuFuFu 發表於 2015-3-4 16:52
第106章 紅嘟嘟的小嘴

    這一夜,大殿裡不時的聽到有人哭泣,知道又有人活活餓死了。她緊緊的抱著兒子,希望蒼天有眼,能庇護自己和兒子熬過去。

    到了第二天黎明的時分,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尤菜聽見了丈夫高聲的叫喊:「媳婦兒!媳婦兒……!我沒事了,我好了!你快過來,我有話跟你說……,媳婦兒……!」

    尤菜睜開了眼,聽得真真的,丈夫聲音,完全沒有已經餓了六七天的樣子,力氣很足,不由心頭一喜,難道丈夫的傷病真的已經好了嗎?手腳都好了嗎?要是那樣,一家人可就有了盼頭了!

    尤菜趕緊放下沉睡的兒子,站起身,快步走到了丈夫身邊,低聲道:「狗蛋他爹,你怎麼樣了?」

    田二貴喘息了兩聲,微笑著瞧著他,聲音聽著也有力了:「我沒事了,已經好了,天亮了就可以去掙錢養活咱們一家人了。你高興不?」

    尤菜看見丈夫的手腳還是一動不動的,顏色跟黑炭似的。還散發著一種惡臭,並沒有康復的跡象,擔心他是不是凍餓瘋了,胡言亂語,便勉強一笑,說:「你好了就好!那我們一家人就有盼頭了……」

    田二貴又喘息了兩下,呼哧的聲音好像漏氣的風箱:「我放了幾個粑粑在城外面,那是那天我討到的。我現在還是沒有力氣起來,我告訴你地方,你去拿,拿來給我吃,我就力氣了。」

    尤菜一聽大喜,趕緊的趴下去問:「你說罷。我去拿!」

    「你耳朵過來一點。別讓人家聽到了先拿走了。」

    「哦!」尤菜幾乎是趴在了丈夫身上。把耳朵貼近丈夫。

    「那幾個粑粑就在……」田二貴說著,突然猛地一抬頭,張嘴死死咬住了尤菜的耳朵。

    「啊……!」尤菜慘叫,用力地推田二貴,可是耳朵也因此被扯得幾乎要脫落了,她急得亂叫,卻沒有辦法。

    好在,田二貴到底鬆了口。尤菜的耳廓也被咬掉了半拉子。鮮血直流,痛得她不停的慘叫。

    田大貴這才過來,問道:「怎麼了?搞什麼?」

    「他……,他騙我,咬我耳朵……」

    田大貴蹲下身打了田二貴一耳光:「狗日的,你媳婦現在掙錢呢,你咬傷了她,她怎麼掙錢?咦——?」

    田大貴發現弟弟一動不動的,似乎不對勁,又推了推。還是沒有動靜,附身下去。聽了一下,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了,已經死了。

    田大貴含糊不清地嘟噥了兩句,開始扒弟弟身上的衣服。

    尤菜用手摀住耳朵,驚聲問:「大哥,你這是干什麼?」

    「他死了,身上的衣服已經沒有用了,不扒下來,難道留給別人?」

    尤菜驚呆了,幾乎都忘記了耳朵的疼痛,放開手,血淋淋地去撫摸丈夫的臉,連聲的呼喚,但是田二貴再也沒有任何回應。

    尤菜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原先丈夫沒有死的時候,她沒有管,也沒有給他吃的。她也知道這樣下去,手腳都殘廢的丈夫肯定會死,可是,丈夫真的死的時候,她又才感覺到失去了最有力的支撐,感覺整個天都要塌下來了。

    狗蛋也哭著過來,抱著母親。他剛剛被母親的哭聲驚醒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抱著母親跟著哭。

    四周的災民沒有一個過來幫忙的,只是冷漠地看著,也不說話。這幾天,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很多了,沒有什麼熱鬧可以看的。也沒有那個心情,不如靜靜地躺著,還能讓死神晚一點把自己領走。

    ———————————————

    大雪已經整整下了十天了!卻還是沒有停止。

    地上的積雪已經到窗戶那麼高了。大街上稍稍好一些,街道兩邊的商舖住家還打掃一下,掃出一條路,但是又很快被大雪覆蓋!在重量和寒風的作用下,下層的積雪變成了堅冰,所以踩下去並不能踩到底,也就到膝蓋的地方,就踩到下面的冰塊了,行走勉強可以。

    古葉舟他們行醫的生意開始沒有先前那麼好了,因為這些天過去之後,冰雹中受傷的人,要麼已經得到了救治,要麼就已經傷重而死了。同時,由於整整十天的大雪,本來錢就不多的城裡的百姓,不敢再拿錢出來看病了,留著買柴火買糧食。所以,雖然古葉舟的醫術在百姓中多少已經有些名氣了,但是生意卻沒有因此好起來。

    不過,城裡也不是完全的沒有任何好起來的事情,城隍廟前面一條街隨著大量逃荒的災民的到來,已經變成了賣舊貨的地方了,而且,下了這十天的大雪之後,這裡遠遠比下雪前熱鬧很多了。

    原本是災民為主體的舊貨賣主,在這十天的大雪後,已經被城裡的居民取代而成為主流了。原因很簡單,十天的大雪,糧價已經漲到了一百五十文一升(一斤二兩)。比下雪之前翻了三倍!

    城裡的百姓一般都是掙錢買糧吃。除了大戶人家,大部分的居民都沒有什麼餘糧。而現在糧價翻了三倍,他們的收入已經買不到夠全家人吃的糧食,除了變賣家當,還有什麼辦法?

    於是乎,成千上萬的居民走上了街頭,跟那些賣鐮刀、鋤頭的災民一起,冒著風雪蹲在街道兩邊,出售著自己的東西,大到家具、房梁,小到破鞋襪子,包括小媳婦的嫁妝,老人的壽衣棺材,啥都有,而且,還有不少看著很值錢的花瓶之類的古董。開出了賣價很低,可是卻很少有人問津。

    古葉舟對這樣的舊貨是沒有興趣的,這個世界很快就會毀滅,有甚麼樣的珍寶都是不值錢的。不過,這一天,他決定抽時間好好逛逛舊貨市場。目的沒有別的,就是看是不是能在這些人擺出來的東西里,發現那警車的蛛絲馬跡。

    警車,是自己穿越回去的唯一希望,他必須要在這個世界毀滅之前,逃出生天。而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消息。他不等再這樣等待下去,必須主動尋找了。在通訊極度落後的古代,要想從別人的嘴裡聽到警車的消息,那太渺茫了,或許能從這個舊貨市場出售的東西里,發現一點現代的東西,便可以有了找到警車的希望。

    古葉舟帶著曾飛霞來到了舊貨市場,開始尋找。

    古葉舟走得很慢,一件件的舊貨尋找過去,希望能有所發現。但是,他已經走了大半條街了,也沒有看見任何有可能來自現代的東西。

    曾飛霞倒是看中了好幾樣舊貨,都是首飾、珠寶、胭脂還有漂亮的綢緞衣裙什麼的。要價都很便宜。可是,她身上沒有什麼錢,她現在是白給古葉舟打工一年多還債,所以只有一口飯吃,沒有錢賺,只能是看著眼熱沒有辦法。

    她每看中一個東西,都要拿起來在自己身上比劃,然後問古葉舟好看不,說自己如何如何的喜歡,目的很明顯,讓古葉舟出錢買給她。可是古葉舟卻幾乎沒有看她,只是嘴裡嗯嗯著,眼睛卻盯著兩邊的舊貨,氣得曾飛霞直噘嘴。

    古葉舟終於把整個舊貨市場的舊貨都一個個看過去了,還是沒有什麼發現,很是洩氣,說:「走吧!行醫去!」

    曾飛霞嘟著紅嘟嘟的小嘴:「就這麼走一遍,啥都不買?」

    「沒有什麼值得買的。」

    「怎麼沒有?你自己看看你那住的地方,像什麼樣子?什麼家具都沒有,真不知道你賺了那麼多錢留著做什麼?你這次從衙門一下子賺到了一百貫!那麼多的錢,都不買東西用,害得我也跟著你受苦,過年都沒人送個禮物……」

    古葉舟笑了笑,正要說話,忽聽得後面有人叫道:「古先生!這麼巧啊?」

    古葉舟回頭一看,卻是龍老太爺的兒子龍彪,由一個僕從背著,站在不遠處,身後還有幾個僕從抬著一大箱子的東西。

    古葉舟拱手道:「龍公子!這麼大的雪,怎麼有興致出來逛舊貨啊?」

    「是啊,出來走走散散心。」龍彪訕訕一笑,看了一眼古葉舟後背的藥箱,「古先生是來賣東西的嗎?要賣藥箱嗎?賣掉了沒有?唉,這日子難過啊……」

    曾飛霞搶著說:「這個我們先生吃飯的傢伙,怎麼能賣!我跟先生我們隨便逛逛。」

    「這位是……?」

    古葉舟介紹道:「這位是曾姑娘,跟我一起行醫的。」

    龍彪上下打量了一下曾飛霞,見她身穿棗紅的短打衣褲,一根大紅色的腰帶緊緊地紮在腰間,把一個不盈一握的小蠻腰勒得更小了,便把上邊鼓鼓囊囊的胸脯承托的格外的誘人。那張俏麗的臉蛋,因為寒風而被凍得微微發紅。嘴角上全是笑意,甜甜的,整齊的兩排小白牙。看著是那樣的英姿颯爽,比自己新納的小妾多了一種俊美,看得他不由暗自咕咚嚥了一聲口水,滿臉堆笑道:「原來是曾姑娘!失敬失敬!在下龍彪,跟古先生是一個村的。今日一見姑娘芳容,當真是三生有幸啊!」

    「龍少爺客氣了,你們這是……?」

    「我也是出來隨便逛逛,買了一點舊貨,唉,其實也用不著,只是看著那些賣舊貨的人可憐,便想著能幫幫他們。」

    「原來龍少爺也是個好心人啊,這個歲月能有這麼好心的人,已經非常的難得了。」(未完待續……)
99SuSuFuFu 發表於 2015-3-4 16:53
第107章 抱著親一口

    龍彪的目光不定地在曾飛霞的俏臉和胸脯上來回掃著,眯著眼睛討好地笑了笑:“這都是應該的,今年第一次認識姑娘,一見就很投緣,所以,想表示一下微薄的心意。”說罷,從放在胸前的一個小箱子裡取出一個精美的步搖金簪,遞給曾飛霞:“這個是在下的一點心意,算是給姑娘的見面禮!”

    曾飛霞大喜,兩眼放光,直勾勾盯著那支金簪,這可值不少錢,這龍少爺可真夠大方的。連呼吸都似乎要停止了,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她有趕緊的嬉笑了一聲,道:“龍少爺怎麼隨身帶著一小箱子的首飾啊?難道見到漂亮的姑娘就要給嗎?”

    龍彪有些尷尬,忙用袍袖擋住了胸前的小箱子,故作優雅的樣子笑了笑:“這是剛才我買下的東西。嘿嘿,我龍彪可不是見到姑娘就走不動路的人,我是要看人的,只有姑娘這樣國色天香的,我才送東西表示愛慕之意,呵呵。”

    曾飛霞香腮上兩朵凍出來的腮紅更濃了一些,她輕輕一笑,伸手就要過去接那金簪,眼角瞟見了古葉舟淡淡的神情,不由的心頭一凜,抬起來的手很自然地掠在了鬢角被寒風吹亂的發絲上,甜甜一笑,道:“多謝公子好意,不過,我們先生已經說了,他會給我買的,我不要別的男人的東西!”說罷,深情款款瞧著古葉舟。

    龍彪吃癟,有些悻悻地也望向古葉舟,道:“古先生連吃飯都困難。還有錢給你買東西嗎?”

    “我們先生沒錢?我們先生的錢可不比你少!告訴你。我們先生殺了山賊的一個頭領。衙門要獎賞他一百貫呢!還有,我們先生儲存的糧食……”

    “行了!”古葉舟皺了皺眉,“不要說了!”

    曾飛霞這才閉口,兀自有些不服氣。

    龍彪更是尷尬,被一個姑娘這麼說,他可是一點面子都沒有了,又是一聲冷笑,伸手打開了那小箱子。取出了一個拇指大小亮閃閃的東西出來,道:“你們先生有這個嗎?”

    古葉舟眼睛不經意地投到了龍彪手裡的東西上,這一看,眼睛就再也掉不開了,呼吸也立即變得急促起來,心跳超過了一分鐘一百五十次!

    他東西,竟然是一塊鏡子!——來自現代的玻璃做的鏡子!

    這塊鏡子雖然只有拇指大小,但是,那亮閃閃的玻璃而映照的清晰之極的景色,已經充分的表明它只可能來自現代!因為唐朝的時候。還遠遠沒有玻璃鏡子。

    這一小塊鏡子的殘片,應該來自於跟著自己一起穿越過來的那警車的後視鏡!

    他努力按耐著自己心中的激動。沒有說話,生怕自己說話會暴露心裡的想法。

    “這是什麼?”曾飛霞好奇地上前,從他的手裡接過那一小塊鏡子殘片,對著自己看了一下,頓時呼吸也急促起來,驚訝萬分地嚷道:“哎呀!怎麼這麼清楚啊?這是什麼?”左顧右盼,她是第一次這麼清晰地看見自己的容貌,雖然不完整,卻已經讓她欣喜若狂了。

    龍彪見到她這激動的樣子,不由十分的得意,好象已經看見了一條大魚就要上鉤了。笑嘻嘻道:“這是我剛才在舊貨市場上買到的東西。嘿嘿,東西一拿出來,就有好多人搶呢,我出價最高,所以才搶到了。不容易啊。整整花了我十袋大米!嘿嘿嘿!”

    曾飛霞咂舌道:“十袋大米,現在這米價,該多值錢啊!”

    “沒錯啊!可是這是寶貝啊,這個寶貝,可是天底下的獨一份!要是獻給皇上、皇后,那可就發達了!”

    曾飛霞愛不釋手地照著鏡子,端詳著自己的容貌,想不到自己原來這樣的美貌,當真讓她心花怒放,又想著這東西將來只有皇后才能用,自己現在卻先看見,是多麼大的緣分啊。要是能把這東西歸自己,那該多好啊。曾飛霞瞧著龍彪,心裡琢磨著怎麼把東西弄到手。

    龍彪已經把手伸了出來,道:“本來鮮花送佳人,這麼好的鏡子,也應該只有姑娘這樣美若天仙的才配擁有,只不過,姑娘跟我不是一家人,這東西又只有這個唯一的一個,我還指望能用它獻給皇上,換取一官半職,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呢。還給我吧!”

    兩個僕從圍在曾飛霞身邊,似乎擔心她把東西搶走似的。曾飛霞無奈,將鏡子殘片戀戀不捨地放在了龍彪的手心裡。

    龍彪把鏡子殘片放好,意味深長地瞧著曾飛霞:“姑娘不用泄氣,你要是想再照這個鏡子,可以到我家裡來,我可以讓你盡情地照,不僅可以照你絕美的臉,還可以照你曲線鈴瓏的嬌軀,你想照哪裡都可以,好不好?”

    曾飛霞聽出了他話裡的淫褻,只是這位少爺對自己別有用心,瞧了瞧板著臉一言不發的古葉舟,便哼了一聲,道:“不就是一面清楚一點的鏡子嗎?而且才拇指這麼大,龍少爺卻用十袋糧食交換,知道的,說少爺財大氣粗,不知道的,還以為少爺是個敗家子呢!”

    龍彪臉上微微變色,他也是看見了這寶貝之後,太過喜歡,預料著獻給朝廷之後的前景,因為買的人很多,所以不顧一切地出價買了下來,並私自從父親寄存糧食的米商那裡去取了糧食來支付的。並沒有經過父親的同意,曾飛霞這話算是捅到了他心中最擔心的地方。也不知道自己這一招走對了沒有。他臉上的神情也就稍稍的變化了一點而已,立即就恢復了正常,依舊笑嘻嘻道:“曾姑娘,我這可是物有所值,將來你就知道了,它給我帶來的好處,遠遠不止十袋糧食!”斜眼又看看古葉舟,淡淡道:“你跟著古先生,真的委屈了你,倒不如跟了我,我可以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綾羅綢緞錦衣玉食,應有盡有,怎麼樣?”

    曾飛霞撇撇嘴:“我才不稀罕呢。跟著先生挺好的。我們先生可不是一般人,他總是要飛黃騰達的,到時候可不是別人能望其背的!”

    “是嗎?”龍彪笑吟吟瞧著古葉舟,“看不出來,先生在曾姑娘眼中這麼重要啊。”

    這麼會工夫,古葉舟終於把心情平復了下來,若無其事道:“龍少爺這寶貝當真稀罕,卻不知道是從哪裡買來的?果真是個寶貝!”

    龍彪得意洋洋道:“這可是整整十袋大米換的!而且,就這獨一份,先生就算有糧食有錢,只怕也沒有地方買去!”

    “卻不知那個賣主還有沒有別的寶貝出售,我當然是買不起的了,只是想去開開眼界。”

    “嘿嘿!先生來晚了,那個人早已經走了。實話跟你說,這是清早的時候我買下的,那個人就賣了這一個鏡子,別的沒有什麼賣的,拿了我的糧食就走了。都已經差不多兩個時辰了。”

    “龍少爺認識他嗎?他什麼個長相?”

    龍彪淡淡一笑:“先生問這個做什麼?難道先生還想找他看看能不能買下別的鏡子?告訴你吧,他說了,就這一塊,是他祖上從海外仙島那弄來的,咱們大唐可沒有!先生就算找到他,也買不到了,就我這一塊!”

    曾飛霞心中微微一動,瞧著古葉舟,道:“先生要買這個給誰啊?”

    古葉舟瞧著她,隨口道:“給你啊,你不是很喜歡嘛,要是那個人還有這樣鏡子,也買一塊給你。免得你說過年都不給你什麼禮物。”

    “真的?”曾飛霞聲音都顫抖了。

    古葉舟點點頭:“當然是真的。不就十袋大米嗎,我還拿得出來!”古葉舟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什麼鏡子,而是要找到那個賣主,找到之後再說,他當然不會花十袋大米去買這麼一小塊破鏡子。要想從龍彪嘴裡套話,讓曾飛霞出馬更方便。只要能找到警車,就算花光所有的糧食錢財都值得,反正離開了這些都沒有用。

    曾飛霞狂喜,差點撲上去抱著古葉舟親一口,轉頭對龍彪道:“龍少爺,你快說,那個人在什麼長相?什麼口音?我們要去找他買鏡子!”

    龍彪見曾飛霞俏臉緋紅,神采飛揚的活潑樣,不由的看得痴了,一時竟然忘了說話。

    曾飛霞嬌嗔地白了他一眼,提高了聲音:“龍少爺,你不肯說,該不會害怕我們先生也買到一塊,你的也就不值錢了吧?我們就算不買,別人也會買的!”

    龍彪這才回過神來,忙道:“沒有!沒有!在下哪裡是那種人呢!再說了,那個人已經發誓了說再沒有第二塊!所以我就算告訴了你們,你們也買不到的。因為沒有了。就我這一塊!呵呵”

    “既然少爺不擔心我們買到,那就說啊,就算買不到這樣的寶貝鏡子,也可以問問他有沒有別的好東西啊。說罷!”

    曾飛霞風情萬種的樣子,看得龍彪又眼睛直了,直到得了曾飛霞又一個嬌嗔的白眼,他這才鎮定下來,忙道:“賣這鏡子的哪位是個壯漢,大概三十來歲吧,對了,他的左邊顴骨這也一塊明顯的傷疤,很嚇人的,很好認。口音嘛,不想是我們這裡的,到有點象黔州那邊的。”龍彪比劃著說。(未完待續……)
99SuSuFuFu 發表於 2015-3-4 16:54

第108章 刀疤臉

    →古葉舟問:「他一個人嗎?」

    龍彪點點頭:「嗯!」

    「他朝哪裡走了?」

    「就朝東邊走了。」

    「十袋糧食她是怎麼運走的?人扛還是車拉?」

    「車拉走的,是我讓我家寄存糧食的米商派了馬車給他送走的。」

    古葉舟心中大喜,臉上還是沒有著急,問:「你們家寄存糧食的米商是誰啊?」

    龍彪撇撇嘴,似乎不太想回答古葉舟的這個問題。

    曾飛霞趕緊地膩聲道:「龍少爺,怎麼又不說了?難道你還擔心我們去找那個米商,偷你家的米不成?」

    「哪裡話,這個……,是東城的邱富足邱員外。」

    古葉舟忙拱手道:「多謝!」轉身就走。曾飛霞忙跟著。龍彪高聲道:「曾姑娘,要是你想照鏡子,就來找我啊!我住在我堂叔家,我堂叔叫龍孝河,賣綢緞的,一問就知道……!」

    曾飛霞彷彿沒有聽見,緊跟著古葉舟走遠了。

    這位米商邱富足古葉舟是知道的,也是縣城的一大米商,身家地位不亞於米商胡旺海。

    古葉舟冒著風雪,踩著厚厚的積雪和寒冰,費了半天的勁,終於到了邱富足家。

    古葉舟沒有急著上前敲門,對曾飛霞道:「你想個辦法找到他們家趕馬車的問問那些糧食運到哪裡去了,我們就能順藤摸瓜找去!」

    曾飛霞眼珠轉了兩下,點點頭,上前拍門。門房是個老頭,出來開門,疑惑地打量著他們。

    曾飛霞忙甜甜一笑,福禮道:「大爺,我們是公鵝寨龍彪龍少爺派來的,先前我們少爺跟人交易,委託貴府馬車幫忙送十袋糧食走,有一點事情,我們要問問那趕車的把式,不知道車把式回來了沒有?」

    那門房忙換了一張笑臉,點頭哈腰道:「原來是龍少爺家的人啊。失禮了。我們車把式已經回來了。兩位請進,在花廳稍坐,我這就去給你們找那車把式去。」

    古葉舟他們跟著門房進了花廳,裡面生著爐火,很旺,很暖和。

    只坐了片刻,門房將帶著幾個車把式進來了,躬身施禮。

    古葉舟瞧著曾飛霞,那意思很明確,讓曾飛霞接著問。曾飛霞便也起身福禮,對幾個車把式:「幾位大叔辛苦了!這麼大的風雪,還讓你們去送糧食,我們少爺非常的感激,要打賞幾位大叔,順便再問一點事情。」

    說罷,取出錢袋,倒了一些銅錢在手心裡,分給了幾個趕車的。

    趕車的很是感激,捧著錢陪著笑:「姑娘有事情儘管問。我們知道的一定告訴姑娘。」

    「多謝了!是這樣的,我們少爺跟那個人買了一樣東西,還想買別的東西,所以要找那個人。可是當是沒有問清楚那個人住在哪裡,只能問問你們,看看你們把東西送到了哪裡,我們少爺好去找他。」

    一個車把式賠笑道:「我們只是運送出了北城,大概只有十里路,雪太大了,路很難走。到了一座石橋處的時候,他就讓我們把糧食都卸下了橋邊,他打了一個呼哨,不久從橋對面就來了十多個人,幫著他把糧食背著扛走了。」

    其他的幾個車把式也忙著點頭。

    「他們去了哪個方向?說沒說地方?」

    「沒有,那些人扛著東西就走了。我們還指望那刀疤臉給我們一點賞錢呢,想不到他摳門得很,連看都不看我們一眼,就跟著走了。」

    曾飛霞有些失望,轉頭望向古葉舟。

    古葉舟更是失望,想不到情況會是這樣。他想了想,問道:「那個人是個刀疤臉?」

    「是啊,左邊顴骨這很大的一個刀疤,很嚇人的。」另一個車把式忙回答。

    古葉舟問:「你們能不能好好回憶一下,他們可能去了哪裡?或者說可能住在哪裡?」

    曾飛霞也忙補充道:「是啊,幾個大叔,我們少爺很著急要再找到那個人,幫忙想想吧!」

    幾個車把式面面相覷,都緩緩搖頭說不知道。其中一個老一點的車把式想了想,說:「我聽到有兩個人說話,都是黔州那邊的口音,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邊的人。」

    黔州距離他們矩州有上千里路。他們不可能把糧食運到那麼遠的地方去的。特別是現在普降大雪,地上車馬非常難行,就更加不可能了。

    看見古葉舟沉吟不說話,好像對這個回答有些不滿意。那幾個車把式因此有些忐忑,似乎拿了人家的錢沒有把事情辦好,那老一點的車把式想了想,又說道:「我聽見他們說了幾句話,其中有一個手裡提著一柄大刀,扛糧食的時候,那刀疤臉說了一句:『你的掃風小心點,別傷著!』——我知道一點江湖切口唇典,這掃風是說的大刀。所以,他們可能是江湖上的人,或者跟江湖有來往的人。」

    古葉舟心中一動,道:「他們還說了什麼?」

    「沒有了,他們說話不多,扛著米就走了,就說小心一點當心摔倒啥的。」

    古葉舟心裡思索,他們用肩扛的方式運送這些糧食,應該不會走太遠,或許就在那附近!想到想到這裡,古葉舟起身道:「多謝幾位,今天我們的問話,希望你們不要跟任何人說。」

    曾飛霞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少爺不希望別人知道這件事情。」

    幾個車把式忙不迭答應了。

    古葉舟和曾飛霞告辭出門,古葉舟站住了,問曾飛霞:「你們兄妹江湖,有沒有聽說過刀疤臉這個人?」

    「沒有啊!」曾飛霞思索著,「先前一聽我就在想這個事情,可是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誰是刀疤臉。」

    古葉舟點點頭,轉身徑直朝北城門走,曾飛霞忙追上,問道:「你去哪裡?」

    「到他們卸糧食的石橋那裡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那些人!」

    曾飛霞忙道:「他們既然懂切口唇典,又持有刀劍,只怕不是一般的人,咱們兩個找到他們,萬一他們有甚麼企圖……」

    古葉舟道:「沒事,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就不用去了。你先回去吧,把藥箱帶回去。」

    「不不!我不是害怕,我就這麼一說而已,你是為了給我買鏡子,我怎麼能不跟你去呢?再說了,我們是跟他們作買賣的,又不是官兵,他們應該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

    說著,跟著古葉舟往城門口走。

    到了城門口,因為連續兩次有山賊進城襲擾,所以盤查比以前更加的嚴格了,特別是進城的人,都是一個個嚴格檢查之後才讓進去。牆上還貼著幾張海捕公告,畫著山神、龍頭那些匪首的畫像,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像。

    兩人出來城門,便看見一些路人不停地抬頭看著城門樓上,有些奇怪,兩人也抬頭看了看,吃了一驚,原來城門洞上方有幾個木頭籠子,裡面放著幾個帶著血污的人頭!

    在城門口的牆上,也貼著幾張衙門的告示,寫的是山賊三頭領等七個山賊,被官兵擒獲,特此斬首示眾。

    曾飛霞撇撇嘴,低聲道:「明明你先生你殺的,怎麼成了官兵的功勞了?」

    古葉舟笑了笑,沒說話。

    曾飛霞又道:「衙門還欠咱們一百貫錢呢!得趕緊地跟他們要才行,千萬別黃了!回頭我們就去要!」

    兩人又接著往前走,大雪紛飛,數十步之外就看不見了,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好在兩邊都是山坡,只有中間的官道,也不用擔心摔下去。

    兩人費力地走出了十里路,果然便看見了風雪中一座石橋,孤零零地聳立在路邊,過了石橋,有一條路往山上走。兩人小心地過了石橋,站在山腳下,先四周看看,是不是有那些人的腳印,但是這麼大的風雪,腳印早已經被湮沒了。又抬頭看看白茫茫的高山,曾飛霞問:「怎麼辦?上山嗎?」

    「上山!站得高才能看得遠。」

    「可是,這麼大的雪,能看出一百步就不得了了,哪能看多遠呢。」

    古葉舟沒有說話,已經邁步上山了,曾飛霞只好跟著。山道上冰雪覆蓋很深,上山非常的吃力,時不時的摔倒,等爬到半山腰,兩人已經變成了兩個白熊了。

    古葉舟站住了,受大涼棚看了四周,果然還是白茫茫的一片,別說是人影,連樹木都看不見,除了白雪還是白雪。

    古葉舟洩氣了,這樣的天氣,實在不是尋找的時機,還是等以後再來吧,既然那人臉上有明顯的刀疤標記,就有了一點的線索。找到警車也就有了一線的希望。

    曾飛霞站在那裡喘氣,也懶得拍打身上的雪花,反正老天爺一直在下雪,而且等一會還得摔倒,雪是拍不完的。她正要接著往山上走,卻看見古葉舟已經轉身往山下走了,趕緊道:「怎麼了?不上山了?」

    「雪太大,等雪停了再來!」

    「我就說了嘛!你不聽,這下子還不是得按照我的話來?——哎喲!」話音未落,曾飛霞便摔了一跤。

    下山比上山更困難,兩人可以說是連滾帶爬的才下到了山腳下石橋邊。相互看了看對方,都忍不住笑了。

99SuSuFuFu 發表於 2015-3-4 16:55
第109章 開膛破肚

    →回到城裡,古葉舟並沒有往住處方向走,曾飛霞忙追上問:「去哪裡啊?」

    古葉舟道:「穩順鏢局!」

    「去那裡做什麼?」

    「既然那刀疤臉懂切口唇典,說明是江湖的人,鏢局見多識廣,或許知道.」

    曾飛霞驚喜地點點頭:「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呢!對對!找他們問問肯定知道!」

    兩人來到了穩順鏢局。拍了院門,門房出來,一看是古葉舟,有些尷尬,忙拱手道:「古先生啊,有事嗎?」

    「我想拜會你們總鏢頭。不知方便與否?」

    「這個……,實不相瞞,總鏢頭在陪著汪神醫正在救治少鏢頭,只怕一時半會沒有時間。」

    「哦?你們少鏢頭的傷勢如何了?」

    「嗯……,還行吧!要不先生請到客廳坐坐,我這就去稟報總鏢頭。

    「如此也好!」

    古葉舟和曾飛霞來到客廳坐下,僕從上茶後退了出去。曾飛霞低聲道:「聽門房這話,少鏢頭的傷勢只怕不好啊。」

    古葉舟點點頭,心裡在琢磨著腹部外傷該怎麼處置。

    又過了一會,終於聽到了門外傳來腳步聲,兩人忙起身,見到的卻是曾凌梅。

    曾凌梅身穿一身大紅的衣褲,繫著一條淺紅大氅,脖子上圍著一個毛茸茸的黃色狐狸圍脖,纖細的小蠻腰上,繫著一條玫瑰色的絲帶,把嬌軀勾勒得曲線鈴瓏。那冷若冰霜的一張俏臉,此刻多了一些憂傷,那優雅的鳳目滿是淚水,進來之後,對古葉舟抱拳施禮:「先生來了。」

    古葉舟抱拳還禮:「曾姑娘,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

    曾飛霞眼淚終於滾落了下來,抽噎了一下,低聲道:「家兄……,傷勢垂危……,汪神醫說只怕是熬不過今晚。」

    古葉舟跟曾飛霞互看了一眼,古葉舟道:「令兄是為了救護我們而受傷的,我想去探望一下他,不知可以嗎?」

    曾飛霞沉重地點點頭:「請跟我來。」

    兩人跟著曾飛霞來到了後院,院子裡的積雪已經大部分清掃出去了,因為一直在下雪,所以又已經鋪了一層白雪。此刻,院子裡都是人,大夥計洪偉強等人都在,看見古葉舟進來,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古葉舟知道,他們此刻的心情,也不多說,徑直走了進去。

    正屋左邊是臥室,屋裡坐著曾鏢頭和他的妻子曾夫人。靠裡的一張床上,靜靜地躺著一個年輕人,正是少鏢主曾端清。只見他面如白紙,一動不動的,似乎已經沒有了生命的氣息。旁邊的書桌上,端坐著一個老者,面沉如水,正提筆寫著一個方子。卻是汪神醫。

    汪神醫抬頭看了看古葉舟,面無表情地微微點了點頭,接著埋頭繼續寫。

    看見古葉舟進來,曾鏢頭站起身,拱手道:「先生來了!」

    古葉舟忙還禮:「我們不知道少鏢主傷勢如此沉重,要不然,也該早點來探望,今天還是別的事情來貴鏢局,碰巧知道了的。真是失禮了!」

    曾鏢頭黯然搖頭:「生死有命,沒有辦法啊。唉!」

    曾夫人已經哭成了淚人:「他好端端的去強出這個頭做什麼啊!只是為了一個丫頭,就算再好看,至於為她送命嘛!我苦命的兒啊……」

    曾凌梅流著淚勸解:「娘!別這麼說!咱們行走江湖,義氣為重,就算不是為了三妹,遇到這樣的事情,哥哥也會仗義出手的!」

    「這下子出手舒服了,都活不成了!我們曾家的香火,還沒有著落呢!我苦命的兒啊……」

    這時,汪神醫已經寫好了藥方,拿著走向門口的丫鬟。古葉舟伸手過去:「我看看行嗎?」

    汪神醫嘆了一口氣:「不用看了,也就是吊命的人參啥的,沒有別的。」

    古葉舟掃了一眼,果然如此,道:「我給少鏢主看看,行嗎?」

    汪神醫掃了他一眼,臉上有些不悅,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古葉舟又望向曾鏢頭。先前曾端清受傷的時候,古葉舟就曾經提議自己給他醫治,但是被曾鏢頭拒絕了,他相信汪神醫,不相信古葉舟的醫術。可是汪神醫來治了這幾天,卻只能告訴他說傷勢太重,估計熬不過今晚了。曾鏢頭也是病急亂投醫,死馬當成活馬醫。便又嘆息了一聲,道:「好吧,那就請先生看看吧。」

    古葉舟坐下,先揭開了曾端清的衣服察看傷勢,又診脈望舌,沉吟片刻,道:「傷勢的確非常的沉重,已經垂危了,要治療,必須用特別的手段!」

    「哦?」一聽古葉舟這話,曾鏢頭感到了一絲的希望,「什麼特別手段?」

    「用我哥的回魂丹!」曾飛霞搶著說,「我家祖傳的回魂丹,不管是多麼重的傷,都能起死回生!先前先生已經用了,把戚家娘子就治好了的。對吧先生?」

    曾飛霞滿以為古葉舟會點頭贊同她的說法,沒有想到古葉舟卻搖搖頭:「你們家的回魂丹是治療內傷的,而不是這種開放姓的外傷。這一槍,已經刺破了少鏢主的肚腸,引起了腹腔的感染,必須對腹腔進行清洗,同時,分縫補好破損的肚腸,才有可能活下來。這種傷,你家的藥物是沒有辦法治好的。」

    「是嗎?那怎麼辦?你的特別手段是什麼?」

    「開膛破肚!」古葉舟盯著曾鏢頭,緩緩道:「只有這樣,才能有一線生機!不過,我也沒有太大的把握,只能試試看。」

    曾凌梅眼淚汪汪看著父親:「爹!就讓先生試試吧!」

    曾夫人聽見古葉舟說要給兒子治病,他不知道古葉舟懂醫術,起身道:「不行!你給我們家惹的禍事還不夠多嗎?我兒子已經快死了,你還折騰他?」

    「娘!」曾凌梅急聲道:「古先生的醫術很好的,這些曰子給城裡的災民治傷病,治好了很多人呢!」

    「是嗎?」曾夫人半信半疑瞧瞧古葉舟,又看看女兒。

    曾飛霞也忙說道:「老夫人你放心,我們先生的醫術真的很好,我親眼看見他救活了好些別人都說死定了的病人!包括尤屠夫的兒子!已經死了一天了,古先生只是用針灸,就把他給救活了!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不信你可以問別人!也可以問汪神醫,當時他就曾經親自給尤屠夫的兒子治過,沒有治好,人已經死了,後來是我們先生救活的。」

    曾夫人忙把視線又投到汪神醫的臉上。

    汪神醫神情有些訕訕的:「是有這麼回事,我為此還花了大價錢,買下了古先生治療屍厥的方子。」

    曾夫人是相信汪神醫的,現在汪神醫都這麼說了,她一下子升起了無限的希望,趕緊地過來給古葉舟福禮:「先生!求你救救我兒子!我……,我先前說錯話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多擔待,我家凌梅總是說你的好,我知道你是個好心人!一定要救救我兒子啊!求你了……嗚嗚嗚嗚」

    古葉舟看了曾凌梅一眼,見她淚眼中略含一抹羞澀,別樣的動人。不敢多看,忙對曾夫人還禮道:「老夫人不必這樣,令郎也是為了幫助我退敵才被山賊所傷,我一定會盡力的。」

    曾夫人如釋重負,她擔心這個唯一的希望被自己先前的無禮言語給毀了,聽了古葉舟答應了,這才放心,忙道:「那就請先生趕緊的救治吧!」

    古葉舟取出針灸,先刺入了曾端清的人中、百會、內關、足三里等穴,昇陽固脫、厥蘇回氣,為自己贏得手術的時間。

    針刺進去,曾端清只是微微皺了皺眉,沒有甦醒。

    古葉舟道:「我需要事先做一些準備,需要你們協助!」

    曾鏢頭趕緊道:「好好,需要什麼,我們這就準備。人參也有!」

    「他的肚腸已經被刺穿,在沒有縫補好之前,吃任何東西進去,包括湯藥,都只能加重腹腔的感染,增加他的病情,所以先不著急吃藥,要做手術。你們替我馬上準備兩大鍋的熱水,找一些柔軟的紗布剪成繃帶,在滾水裡煮!」

    「紗布我那裡有!」汪神醫忙道。

    曾鏢頭道:「不用回去拿了,家裡有現成的!都是新的。」

    汪神醫這才想起來人家是開鏢局的,刀尖上討生活的,這樣的外傷用的東西,肯定是隨時都備有的。

    在上次冰雹的時候,古葉舟就已經準備了相應的手術用的刀具。火爐和開水都已經準備在了外間的正堂,古葉舟這次出門本來是準備逛了舊貨市場就去行醫的,所以隨身帶著藥箱。

    古葉舟對曾鏢頭等人道:「我做手術,不能有外人在場,請全部到外間等候。」

    「好好!」曾鏢頭等人忙退出了門外。曾凌梅眼淚汪汪看著他,美麗的一雙鳳目滿是感激,直到房門被關上。

    古葉舟先要進行針灸麻醉。本來,腹腔腸縫補這樣的手術,用針灸麻醉效果是不理想的,可是他又不知道如何配製中藥的麻醉藥,以前都是用西藥麻醉。現在又是緊急時刻,所以他也沒有選擇,只能用針灸麻醉。但願曾端清能扛得過去。

    他選擇的麻醉穴道是大腸經以及傷口周邊的穴道,進針之後感覺到手下已經得氣,便開始做手術準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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