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守望黎明號 作者:黑袍雷斯林 (已完成)

 
mk2258 2014-3-14 21:41:0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15 1177007
elcnyc1978 發表於 2016-3-10 06:46
第一章 昭昭天意何時休

1583年,努爾哈赤襲封為建州左衛指揮使,統一女真各部。

1616年,努爾哈赤在赫圖阿拉建國稱汗,國號金。

1635年,皇太極廢除舊有族名「諸申」,定族名為「滿洲」。

1642年,明清松錦之戰,洪承疇被俘,祖大壽投降。

1643年,皇太極病死,第九子福臨繼位,是為順治。

1644年,李自成攻陷北京,崇禎帝在景山自殺。

1645年4月,清軍大舉圍攻揚州城,領軍者滿清豫親王多鐸。南明兵部尚書史可法率揚州軍民抗禦清軍,守衛戰失敗以後,史可法拒絕投降被殺,清軍在揚州的屠殺十天,死亡逾八十萬人,史稱「揚州十日」!

「打下揚州,縱兵十日!刀不入鞘,馬不還槽!」

揚州城下,十數萬滿人的軍營連綿數十里。此時多鐸大營尚在揚州城二十里之外,前鋒已抵揚州城下!當多鐸「十日不封刀」令傳來,旗軍縱聲大呼,人人如野獸般摩拳擦掌,嗜血舔唇,氣焰不可一世!而此時揚州城外無援軍,內部更是官不見兵,兵不見民,到處丟盔棄甲,民眾奔走哭號。清軍尚未開始攻城,城內便已亂成一片。

明朝至此已經走到末路,從根子上就已經爛死了,偏還要拖著無數人陪葬。崇禎剛死,福王繼位,一登基便沉湎酒色,根本抱著過一日便享受一日的主意,狗屁復國之類的根本不在他的心中。南明一個馬上要亡國的朝廷,福王醉生夢死,滿朝文武依舊傾軋不斷,內部爭權奪利,對外則一塌糊塗。像高傑之流的將領,更是直接縱兵在維揚之間姦淫摞掠。殺起百姓來,比滿人還要兇殘幾分!

史可法更是主張「聯虜平寇」就是聯結滿人,首先剿滅李自成起義軍勢力是不是看著眼熟?滿清後來跟洋人借兵剿滅義和團,如出一轍……呵呵。當史可法權力鬥爭失敗後。被安排督師江北,駐軍揚州。當時揚州明明已經要直面滿人的兵鋒,可他卻依舊腦殘的安排高傑率軍北上河南,希望「協助」清軍討伐李自成,還在做著「克復中原」的美夢。

然後清軍乘機南下。南明坐擁重兵的左良玉卻去攻打南京,要清他老母的君側!為了抵擋左良玉,馬士英立刻將江防之兵抽調一空……於是滿人前路上更無阻礙,直驅揚州城下!

後來左良玉兵敗身死,他兒子立刻率軍投降給滿人……這幾乎就是當時南明的一個縮影。南明與李自成打,南明自己內部也在打,然後無論是誰敗了的,或是見勢不妙的,便立刻投降給滿人。滿人的軍隊便是這麼越滾越大,不得不說。慈禧的「寧贈友邦,不予家奴」恐怕真的不是她的專利,凡是皇權腐朽之後莫不如此!

其實當時的滿人軍隊並非不可抵擋,因為那並不像後來的鴉片戰爭,華夏的科技整體落後與西方世界,血肉之軀無法阻擋洋槍洋炮。

當時的何騰蛟、李定國、劉文秀等等將領,都曾經打得滿人屁滾尿流,形勢曾一度讓滿人想徹底放棄西南。無奈腐朽的南明朝廷和各類投機軍閥,就像兩個大鐵球一般的綁在他們腳上,加上吳三桂這個走狗足夠給力。最終拖著整個中華民族一起墜入深淵……

「唉,史督師恐無力回天,眼見揚州又是一場兵災,不知要填進多少命去!可悲可憫!」

說話之人言語悲愴。但他卻並非是揚州守城的將士,甚至連守土之民都算不上。此人名為白谷逸,又名追云叟,乃是避世修仙的神仙中人,與青城掌教矮叟朱梅並稱「嵩山二老」。他在修行世界中輩分極高,甚至比峨眉掌教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還要超出半輩。

此刻他站在揚州城的最高處。鹽道衙門的角樓上,做傷古懷今的汪洋一嘆。可他眼看著腳下的蟻民奔走哀嚎,卻絲毫沒有出手拯救的意思。「天命如此,我能如何。」

在修行者的世界中,不知多少大能已經算出揚州即將遭受滅頂之災。但他們要麼認為「天道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意思就是人類殺來殺去不關我事,我早就不是人了;還有的則認為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那些揚州人命中該死、滿人畜生命中該殺人天下事各有前定,所以任何努力不過徒勞。

更有那魔教之人潛伏在揚州城內,只等著血流成河之際便伺機收攏陰魂、吞噬屍骨,發動一場大大的血祭,淬煉出幾個厲害的法寶來!至於人命……那不是材料嗎?正道中人視而不見,也未嘗不是打著「你煉好法寶,我搶來換個樣子繼續用」的主意。

至於白谷逸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他卻是為了「齊魯三英」之一李寧的女兒,李英瓊而來。李英瓊如今年不過十歲,確是峨眉派上代掌門、已經飛昇天界的長眉真人欽定的「三英二云」之一,是峨眉派大興的關鍵人物!李寧如今正在這揚州城內充當抗擊滿人的義軍,妙一真人深恐兵荒馬亂之際,萬一李英瓊有個閃失,恐怕整個峨眉派都要追悔莫及!因此請穿云叟白谷逸貼身保護。

這時候,揚州城已被旗軍團團圍住,城門正面更是從大軍中推出幾門大砲。從城樓上向周圍望去,四野黑壓壓的是人頭,亮晃晃的是刀兵!

看到這幅景象,那站在城樓上的一個做著文官打扮,卻在外面套著一副鎧甲的首領,身體一陣搖搖欲墜。

「督師!扶著督師!」他周圍的人頓時亂作一團,攙扶的攙扶,打扇的打扇,更有那按人中、遞涼水的,忙得不亦樂乎。李英瓊之父李寧因為武藝高強,也在這波人之中,看到這種情景搖頭苦笑,就這樣如何打仗?就在這時,只聽見一聲奇異的呼嘯聲響起。在場之人,反而是隱在一邊的白谷逸最先抬頭。

只見一道青光包裹著一團事物。從高遠的天空筆直的墜落下來看那掉落的方向,恰恰是那人所站立的城樓處!

白谷逸被這突然出現的情況,驚得目瞪口呆。因為看那墜落的方向,竟然是筆直朝著那個「督師」砸去。他心中猛的升起一股荒謬感。難道這揚州城即將遭到屠城,那人最多活不過黃昏也還不夠?!非要一時三刻都耽誤不得的讓那人去死?!天道真是嚴苛至斯!也不知道那叫督師之人,前世積欠了多少罪孽……

「督師!」在那些人的尖叫聲中,青光砰的端端正正砸在督師剛剛站立的位置之上!那督師雖然被李寧拉拽著,勉強躲過當頭一砸!卻躲不過隨之而來的衝擊。一下子飛出城樓,搖搖擺擺的摔了下去。

眾人大驚失色之際,卻見那團青光落地之後,推著周圍的灰塵散開,居然露出一個五六歲的孩童來!更出奇的是,那孩童剛一露面,便豎起中指朝天破口大罵,「賊老天,你踏馬坑我!」

不是陸遠還能是誰……

可他艸天的話音未落,便聽見刺耳的鳴鏑呼嘯聲再度響起!

無數人心中脫口而出一句。「還來?!」反而是那孩童反應最快,臉色大變的同時,乾脆朝著督師墜樓的方向跟著跳落下去!那督師正勉勉強強被幾個人扶了起來,一條命摔得只剩下半條,嘴裡還嘟囔著「讓我緩緩,讓我緩緩」……一抬頭,便看到又一團黑影砸了下來,頓時心下只剩一個念頭,「吾命休矣!」

那第二次的聲音來得更快,看到墜落下來的是什麼事物之後。一群人狼奔豬突的從望樓上往下跳!原來那呼嘯聲比上次更加尖銳,熱風中包裹著的,赫然是一柄黑黝黝的唐式長刀!

一眾人剛落地,便聽見身後山崩地裂般的一聲巨響。那長刀筆直插在望樓之上,然後整個望樓跟著坍塌下來。

等到塵埃落盡,望樓已成一堆廢墟!一群人你看我,我看看你,各個灰頭土臉,那督師更是被砸得人事不省!反而是那孩童。雙眼咕嚕嚕亂轉,一副無畏的樣子。眾人登時深恨!有一個人咬牙切齒的喊了一句,「那是天降妖孽!我等應誅殺此獠,為督師報仇!」

「對,為督師報仇!」一人吶喊,眾人呼應,報仇之聲響成一片,無數刀劍向著孩童的頭上砍去!

「喂喂!報毛仇啊,他還沒死……」小孩子大聲的爭辯著,似乎無視正被刀劍加身。不少人轉身閉目,不忍看他被分屍的那一場面。說這時那時快,只見猛的從他身後伸出一雙小手將他抱住,然後順勢一滾,就這麼混入人群。

「快跟我走,」陸遠聽見有人說了一句,他對這具毫無力量的身體還沒有太多掌控,居然被那人拽著,跌跌撞撞的衝進了邊上的小巷之中。跑了幾步,他這才看清楚,拽著他奔跑的居然是個與他年紀彷彿的小孩。從背後看頭繩和長發,竟然還是個女孩!

兩人鑽狗洞、穿小巷,七扭八轉變換方向數次之後,終於將嘈雜的人聲甩在後面。直到一處沒有人煙的小巷之內,女孩才松開手,將他一把推坐在墻邊,然後自己也坐了下去,拚命的大口喘著粗氣。

女孩看到陸遠此刻居然還呆呆傻傻的,一副混不著意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恨恨的說道,「你知道你剛才砸的人是誰麼?」

「誰啊?」陸遠無奈轉過頭來。

「督師史可法!」女孩大聲的說道。

「且」陸遠對她說出的人嗤之以鼻。史可法除了最後殉國之外,大半輩子沒做過幾件對的事情,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不過……他看著女孩眉毛上的兩顆小小的紅痣,忽然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那個,能問一下姑娘你的芳名嗎?」他有些提心吊膽的問道。

「我?」同樣灰頭土臉、假小子般的女孩只是撇撇嘴,隨口就將自己的閨名說了出來,「我叫李英瓊。」

ps:新捲開篇,原不想寫前面那一大段。但是為了不讓某些人再像倚天卷時那樣嘰嘰歪歪,還是寫上好些。
elcnyc1978 發表於 2016-3-10 06:47
第二章 危城十萬盡寇仇

陸遠一巴掌捂在自己臉上,整個人都消沉了下去。他不知道以他現在的樣子,這個動作有多可愛……至少李英瓊熊孩紙就一副我很想抱回家的樣子。

「老天,你踏馬這是往死了坑我啊!」陸遠小聲的嘟囔著。這一個接著一個的「巧合」,轉眼便將他來之前制定的計劃破壞了大半。

首先,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砸了史可法,而且是用那種從天而降的方式……對揚州的軍心和民心造成毀滅性打擊!連追云叟這個修行者都認為那是天罰,何況普通的市井小民!謠言恐怕早就傳遍了整個揚州城。

雖然在歷史上這位史督師的水平實在有限,但是相比起南明那些望風而降的將領,至少品德上好到沒邊兒。接下來的揚州城破後他慷慨殉國的選擇,更是將史可法送上歷史的神壇,未來不知道多少人要舉著史可法的旗號起義。而陸遠這個「天誅」史督師的「反動分子」,再想混進革命隊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混進去也是事倍功半。一旦被人認出來,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陸遠在這方面的準備工作,居然就被一個簡單的「巧合」給破壞了。

但這還不算什麼,時代主角李英瓊就這麼出現在他的面前,才讓他真正感覺到世界的森森惡意!

李英瓊是誰?她是《蜀山劍俠傳》的主角,是已經飛升的長眉真人任壽親手指定的「三英二云」之一,是紫郢劍的主人,是下一代峨眉掌門……尼瑪這麼一個重要的人物,陸遠用膝蓋想也知道,附近肯定有峨眉派的劍仙在隨身保護!陸遠剛一進入世界,就暴露在他要算計的對手面前,還有比這更坑的節奏嗎?

「你那是什麼表情?」小女孩惡狠狠的舉起拳頭,「聽到我的名字就讓你這麼難受和尚你討打是不是?」

「等等……和尚?」陸遠一摸自己的頭頂,果然滑不留手!這年頭除了生病,誰會剃光頭?陸遠與呂洞賓用法術抽出渾身靈力。歲月回溯返老還童,自然是按照他們記憶中童年的樣子。只是陸遠的「童年」早過去幾百年,他的記憶已經一片模糊,反而是對倚天世界的經歷更加清晰。因此不知不覺之間。居然還原成了當初剛進少林寺的樣子。

「哼哼」看到自己的威脅居然沒起作用,小女孩超不爽的說。但是作為小和尚的救命恩人(自認為),她暫時還被偉大的情操所填滿著,一時間倒不好直接揮起拳頭爆瓷他一頓!不過小和尚抓耳撓腮的自顧自說話,是在挑釁咱的底線口牙!

「喂。小和尚。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總要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名字?」陸遠抬起頭,呆呆的重複了一句。李英瓊小朋友開始爆青筋,我的那個暴脾氣啊

「啊!沒錯,名字!」陸遠連連擺手,讓小姑娘莫要發火。他肅容咳嗽兩聲,整理了一下身上肥大的衣服,踱著方步慢條斯理的在小弄中走了七步,舉右手而唱詠曰:「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今茲而往生分已盡」。說完後。他的手指輕輕一敲手裡的青銅大書,發出「dug」的一下,竟隱約是木魚敲擊的聲音。

「你……現在知道我的名字了麼?」陸遠微微一笑,他此刻明明身處骯臟的小弄,卻讓人有種被花海環繞之感,小小的面容上自然有一股寶相莊嚴的色彩。

「啊!」小巷身處傳來一聲壓抑的呼喊,卻是偷偷旁觀的穿云叟白谷逸,這時候沒忍住驚訝出聲。

白谷逸驚疑莫辯——如果是網絡時代,十個人中恐怕會有八個人會知道,「天上地下。唯吾獨尊」這句話,是釋迦悉尼剛出世的時候裝逼說的。當然,可能這個典故本身也不是那麼靠譜,但畢竟出自典籍。但是在明末喪亂之時。無論是《大唐西域記》還是堆在敦煌的古籍,都還只是以孤本、殘本的形式保存著。知道佛祖這個梗的人可謂少之又少,而且主要集中在那些活了幾千年的修行者圈子內,白谷逸恰好便是其中之一……

何況白谷逸可是親眼看到陸遠從天上掉下來的!

追云叟被嚇到了,可某熊孩子還精神著呢!陸遠的飄飄出塵,讓某個渾身臭汗、暴躁不安的熊孩子在自慚形愧之下。終於觸底反彈!

於是「碰!」的一聲,一顆小碗大的拳頭,狠狠的砸在了小陸子的臉上!

「不要給你三分顏色,你給我開醬油坊!」小女孩亂拳如雨下,一邊打一邊自己先哭了起來。

「嗚嗚讓你給我胡說八道,讓你給我說謎語,讓你給我吟詩,讓你給我咬文嚼字,讓你不說名字……」這孩子估計是把自出生以來積累的怨氣,被困於危城之中朝不保夕的恐懼,對父親上陣廝殺的擔憂煩躁等等情緒,都一股腦的發洩到了面前小和尚的身上。

「女俠饒命啊,俺叫陸遠!」

陸大蝦毫無節操的投降了。

「爹悄悄跟我說過,揚州守不住。史督師雖然忠義無雙,但不是個帶兵之人。清兵還遠在二十里外,他就說他要殉國,還到處寫遺書,如今軍心一片渙散……」聽李英瓊轉述她父親李寧的話,顯然也不看好史督師的守城成績。「所以我們要早作打算,你好好跟著我,聽到了沒有?」

陸遠靜靜的跟在李英瓊身後走著,小臉兒上青一塊紫一塊,偶爾絲絲吸著冷氣。聽到李英瓊詢問,他點頭如搗蒜。

「你抱著的是什麼,不沉嗎?」李英瓊注意到他一直抱在懷裡的青銅大書。

「唔是絕世珍寶來著。」陸遠說完之後,隨手就將抱著的青銅大書,丟進了邊上的井裡……

李英瓊無語。

「說起來還真是有些沉吶,丟掉算了,哦哈哈哈」小陸子摸著光頭訕笑。小魔女朝他翻了一個白眼,轉頭繼續走。「這時候,金銀財寶都不如自己的命金貴!等城破了往外跑的時候,能少帶一點兒東西便能多走幾步路。」李英瓊顯然跟隨父親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只是她過去一直跟著老父,這次難得遇到一個顯擺的機會,將這些江湖門路一股腦的都說了出來。

當兩人離開後,追云叟白谷逸「嗖」的一下躥到井邊。只見那深不過三五米的水井幾近乾涸,只有一點點泥水在井底,空蕩蕩的水井內部一覽無餘,哪有什麼青銅書籍!連個砸過的痕跡都沒有!作為當世著名劍仙之一,什麼障眼法居然能瞞過他的眼睛?!他越發覺得那個小和尚高深莫測。

不過他跟李英瓊都沒看到,當那本青銅大書被丟進井裡的時候,大家的視線都被那掉落的大書吸引。沒見到原本附著在書上的青光忽然脫離下來,飛出陸遠的袖子中,在他左手的大拇指上凝聚成一顆青玉扳指。有著肥大的衣袖遮擋,居然無一人注意到。

兩個孩童穿街過巷,凈撿那些無人之處行走。李英瓊稍微辨別便知曉方向,顯然對揚州城極為熟悉。

「我帶你去的,是靠近西城門的一處密道。那裡因前年揚州大水,有一段城墻浸泡得酥了,坍塌了一片。不過因為靠江狹窄,不利於大軍展開,因此北蠻不會從那裡攻城。」李英瓊一邊走一邊仔細交代著,「爹說城破之後,北蠻肯定要縱兵燒殺搶掠。你要牢牢的跟在我後面,城一破就跟著我跑,千萬別跟丟了!……如果走散的話,就去大明寺會和。」

「多謝英瓊姐指點。」小陸子毫無節操的叫姐。

「哼」李英瓊美滋滋的揚了下頭,「告訴你,那處密道隱蔽到極點,還是我發現的,只告訴了爹爹和你兩個人……」

轉過街角,她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只見這處靠近城墻、陰暗而又的潮濕的小巷子內,塞滿了大大小小數百個孩童!無數驚恐萬狀的小臉兒,怯生生的看著他們兩個。
elcnyc1978 發表於 2016-3-10 06:47
第三章 誰能隻手挽天河

所謂的密道,不過是一個城墻上寬不過數掌的裂縫,只有這些幾歲大的孩子才能勉強通過。因此不約而同的,許多人將家裡的孩子送到這裡來,只為了求一線生機,不期然的竟然聚集了數百人之多。

要知道滿狗入關之後,手段殘忍酷烈,殺人如麻!宛如衝進文明世界的野豬,它們對華夏造成的傷害,是蒙古人、八國聯軍甚至日本人都比不上的!每每在開城之後大肆燒殺搶掠,原本便是這些八旗狗的慣例。屠城不是自揚州開始的,也不會在揚州結束。揚州、嘉定、蘇州、南昌、海寧、涇縣、大同……不是只有揚州和嘉定有屠殺,但凡能數得上的繁華之地,多有被滿狗肆虐的歷史。

尤為可笑的是,後來滿清大肆搞文字獄和修書、修史,最希望的便是將這些歷史抹去,紀曉嵐什麼的就是在滿狗臉上擦煙抹粉之輩。更可恥的是,將四川大屠殺也栽到已經死了十幾年的張獻忠頭上(張獻忠搞過屠殺,但不是所有的屠殺都叫張獻忠),把清軍入蜀美化拯救者,就是這幫大V幹出來的事情。

不過在1645年,滿狗還沒開始考慮治理這片土地的問題,它們還在將殘忍當榮耀來大肆宣揚。因此自從揚州城被圍,城內軍民便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西墻上的裂縫知道的人不多,卻是很多人心中最後的生機。

李英瓊牽著他的手,並沒有往人群中擠,而是找一處不起眼的泥墻躲了起來,並對他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示意。這時候,一個臟兮兮的小手忽然從邊上伸到李英瓊的面前,手中還抓著一把泥土。李英瓊先是一呆,隨即有些羞捻接過來,三把兩把塗在臉上,將女孩本來就沒長開的小臉兒,再度塗成煤球一般。

陸遠掃視了一圈兒。見上百個泥猴兒般的小孩子擠在這裡,一個個明明心中害怕到極點,卻連哭一聲都不敢。他嘆息一聲,轉頭對著泥墻。不忍目睹。李英瓊眸光閃動,沒有說他。

須臾,只聽見地動山搖的一聲巨響,連腳下都感覺搖晃。不少孩童嚇得張嘴欲哭,卻被周圍的孩子死死摀住。陸遠感覺衣袖一緊。原來是被李英瓊死死抓住。李英瓊看到他看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小聲的說道「是大將軍炮,城要破了……」她跟著父親從燕京而來,一路上參加過多股義軍,心中有些計較。「你在寫什麼?」

原來當她扯開陸遠時,發現陸遠似乎悄悄的在用手指於泥墻上刻字。

「來不及了,我們小聲一些靠過去。」顧不上詢問別的,李英瓊小聲快速的在他耳邊交代著,然後牽著他的手。兩個慢慢向城墻裂縫的方向擠去。這時候,又是連著幾聲巨響,然後便是山呼海嘯的喊殺聲、馬蹄聲、哭喊奔逃聲接連響起,有人大喊「城破了!」

上百個孩童,齊齊向著裂縫處湧去!

圍城之時,人在內而敵在外,所有角落俱在監控之下,任何出城之人都會被毫不留情的射殺在城池周圍。因此雖然有「密道」,但要想逃生的話,必須是在城破之時。無數北蠻想衝進城掠奪的那一刻,才有機會趁著兵荒馬亂的時機逃出去!

耳中聽著街那邊有奔馬聲響起,一群人擁擠得愈加激烈,拼了命的向著那道裂縫鑽去。李英瓊拉著陸遠的手。被夾在人群之中,只感覺彷彿飄在大海上一般,被人潮擠著向破口處靠近。忽然手上一震,一股巨大的力量湧來。她的小手一個沒握住,轉眼便失去了陸遠的蹤跡!

「小和尚!小和尚!!」李英瓊尖叫幾聲回頭尋找,只發現陸遠的青色僧袍於人海中一飄。便被無數慌張的面孔吞沒!她只是無力的掙扎兩下,不甘心的被人海帶著,身不由己的鑽進了城墻罅隙……

「李英瓊。」

陸遠眼睜睜的看著李英瓊被人群簇擁著,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城墻裂縫。而他卻只能站在原地看著,因為一隻乾枯的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令讓他絲毫動彈不得。

一直到大群的孩子都跑了個乾乾凈凈,陸遠才沒好氣的問道。「差不多了吧?那麼,你又是誰?」

「自然你來救你的人。」那人說道,將手鬆開。陸遠轉過身來,看到一個乾巴巴的瘦老頭立在他的身後,雙鬢斑白,但手腳卻奇大。正是一直在暗地裡看護著李英瓊的追云叟白谷逸。

「且先不說我到底需不需要你來搭救,」陸遠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我看你也算是個正道人士,可能也是身具大神通的劍仙之流。既然如此,這滿揚州城的幾十萬百姓眼看便要葬身在韃子手裡,你為何不救?」

白谷逸聽到他說的話後,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那是天命如此,我能如何?何況你我皆是化外之人,這皇朝更替,與我等何干……」

「放屁!」陸遠直接一豎巴掌,「別包括我,我跟你可不是一路貨色!」明知道追云叟白谷逸在正道中聲望極高,而且輩分也打。可他說起話來句句帶刺,毫不客氣。

「唉,老夫也不和你一個小沙彌計較,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白谷逸不置可否的說道,隨即他袖子一揮,又按到陸遠的肩頭。「這就隨我去罷。」

說完之後,一團煙霧捲著陸遠騰空而起,直接躍過城池向著西方飛去。

陸遠任憑他攝著,抿著嘴唇帶著一絲冷笑,一言不發,甚至連白谷逸要帶他去什麼地方都沒問。他進入這個世界,自然提前預備了針對不同情況的多種預案——有混入峨眉,從內部瓦解敵人的;有先統一魔道,再掀起新的正邪大戰的;還有從旁門著手,另闢蹊徑的等等。

可是國家氣運這個蠢物雖然沒有靈智,卻能自然而然的運轉——得它認可的人萬事順利,而它不認可的人則步步倒霉。因此陸遠心中的惡念一起,便被氣運所感知。然後只簡簡單單的讓他先砸史可法,再送到李英瓊面前這兩步,就破壞了他的大部分計劃!

而這時代國家氣運最為認可的人,毫無疑問正是蜀山劍仙傳裡的真正主角,從東晉修行以來便順天行事、積下無數善功,並且身為正道領袖的長眉真人任壽!

也就是陸遠和呂洞賓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那個妄圖奪天地造化的絕世梟雄!只是此刻他還沒露出任何破綻,完全是一個頂天立地大英雄的模板——不要說陸遠手裡沒有任何證據,就算他能拿出鐵證,以任壽積累千年的名望,也不會有人信他!

這個世界,其實已被任壽經營得如同天羅地網一般。

那些隱世不出的地仙、散仙,要麼原本就是峨眉派的人,要麼是欠著任壽人情的、峨眉派的朋友。而各種反派魔頭,他們之所以還能活到現在,更像是長眉特意留給下一代磨練的道具——這是人和;國家氣運與峨眉派緊密連接在一起,各地的洞天福地、前輩留寶幾乎將來都要歸峨眉所有——這是地利;然後最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天道命數清晰無比,如同一張大網般將全天下的人都籠罩起來,每個人的命運都推能算出來!

而根據這個命運推導出來的最終結論便是——集齊七顆龍珠,不,是集齊三英二云,「峨嵋大興」——這是天時!

任壽取得氣運控制權後,用華夏數千年積累的氣運,將最利於峨眉的命運線固定下來。在這張網上,那些散仙、劍仙、高僧無不利益均霑,有的可以轉世重修,有的能借此飛昇,有的可以得窺上乘功法……因此全被牢牢的捆綁在一起!至於整個華夏因此而淪落數百年、幾度沉浮……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嘛,「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只要結果還好,中間「浪費」幾百年不算什麼。

整個彌天大網的核心便是「宿命論」!就是《蜀山劍俠傳》整本書裡不斷的重複著的那句話——「天下事各有前定」。你們快認命吧,必須認命。因為要是天下人都不認命……我怎麼坑你們呢?

這一點上,那些剛剛開始修行的弟子未必明白,但陸遠相信——像白谷逸這樣活了上千年的老鬼,一定清楚其中的道道!別看他們一個個道貌岸然、人模狗樣的,如果有人敢擅自逆天改命,恐怕第一個跳出來恐怕就是這些既得利益者!所以讓白谷逸去救馬上要遭屠殺的揚州人?呵呵,你開神馬玩笑!

陸遠漂亮的小臉在無表情,被光影明暗映襯著……漸漸有了些冷酷的味道。

我既然到來,這世界的命運就已經變了!

揚州城下,豫親王多鐸踏馬陣前,他看著被轟塌的城門,與燃起大火和濃煙的城池,一股志得意滿的情緒填塞胸膛!他縱馬在陣前跑了一圈,將馬鞭向洞開的揚州城一指!

「孩兒們!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

「打下揚州,縱兵十日!刀不入鞘,馬不還槽!」「打下揚州,縱兵十日!刀不入鞘,馬不還槽!」「打下揚州,縱兵十日!……」幾萬人齊聲猛磕手中的武器大聲呼喊,狀若癲狂!

「哈哈哈!」豫親王多鐸仰天大笑,他將馬鞭狠狠揮下,「入……」

一把殺豬刀自某個小巷的屠宰鋪中飛出,躍過殘破的城墻,掠過亂糟糟湧入揚中的北蠻前鋒,飛過殘肢屍骨遍地的攻城戰場,來到韃子十萬大軍的陣前——

一刀剁下了豫親王多鐸的狗頭!
elcnyc1978 發表於 2016-3-10 06:48
第四章 殺胡一令斬人頭

此時此刻,清軍的前鋒已經衝入揚州。

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呼爹喚娘、逃命之人。揚州赫赫有名的查記綢緞莊四門大敞,那些昔日昂貴的綾羅綢緞有的丟在地上,有的整匹被撕開,隨風漫卷。

在這兵荒馬亂之際,沒人注意到那些農家的柴刀、酒樓的菜刀、姑娘家的剪刀、收割莊稼的鐮刀等等,還有揚州守城軍隊潰散之後,隨意丟下的槍刀佩劍,一樣樣的像是被某種力量吸引著一般,挪著掉落地上,隨即遁入土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汶河街口,一名滿人百夫長正自縱馬自此通過時,猛然間自街面之下躍起一道寒光——赫然是一把鐵剪刀!

那滿人還毫不知情的哈哈狂笑著,鞭馬向前,身後幾十個兵卒跟著。卻見那剪刀張開刃口,「刺啦」一聲刺入馬腹。明明連厚布剪開都費力的剪刀,此刻破馬皮卻如切豆腐一般!剪刀一路向上,撕開馬背飛出,狠狠的插入了那名滿人百夫長的糞門!

「啊啊啊!」那滿人慘叫著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摔進汶河裡,發狂一樣的嘶吼著。一眾兵卒急急忙忙的想上前救援,卻看見極度奇詭的景象!只見那滿人腰上掛著的佩刀,還有滿人習慣帶著的吃肉短刀,居然自己彈出刀鞘,然後毫不猶豫的插進了昔日主人的身上!

刀和短匕首插入肉中之後,居然發出「吱吱」的允血之聲,顏色漸漸變紅。這幅景象嚇得兵卒頭皮發麻,一聲呼喊轉身便跑!可這時又是一道寒光自地下飛出,居然是一把鐵鐮。那鐮刀旋轉著,將一個打頭兵卒的腦袋切飛後,同樣插進腔子中。「吱吱」有聲的吸允鮮血。

那鐮刀的刀柄搖擺著,好像活物般隨時要暴起殺人!

這幅情景並不僅僅發生在汶河街口,幾乎整個揚州的大街小巷都在重複著這一幕!刀劍飛出。斬殺胡虜!那些由凡鐵打造的菜刀、柴刀,原本鐵質本身毫無靈性。御使著飛出兩步便已是極限。那把剁了多鐸狗頭的殺豬刀,是因為它內部居然混合進一點寒鐵,才能飛出數千米的距離。

可這些凡刀凡鐵一經血煉之後,雖然有一些材質過於惡劣的刀具直接爆掉,但更多的立刻獲得了飛行距離十倍百倍的增長!

而且那些滿狗無論將領還是士卒,身上多數帶著不止一把兵刃。那是因為滿人當年蝸居關外時,完全就是沒開化的半原始部落。它們既缺少冶煉技術,鍛造技術也相當低劣——全靠著晉商源源不斷的走私賣國。才獲得了生鐵這個戰略資源,和大批的熟練工匠。

因此這些人衝進關內之後,對刀劍之類鐵器格外喜愛,人人以此為美。佩戴三五把大小刀具根本不算什麼,恨不能將家裡的刀具都掛在身上!因此那飛剪刀、飛柴刀只要宰掉一頭滿狗,便有更多的刀劍加入進來。飛在空中的刀劍越來越多,揚州城內城外到處是一片吸血之聲……遠遠看去,彷彿有無數飛蟲盤旋在揚州上空一般!

城外的十萬滿軍驚恐至極,不受控制的向江北逃竄潰散。但無數淬血後的刀劍依舊不依不饒的追逐在後面,在揚州到江邊留下一道屍骨鋪成的血路!滿軍被飛劍宰殺。被揚州軍民反撲,被江水淹死的無計其數!最終能渡過江逃生的,十亭之中不過二三……

午後。隨著死人越來越多,升騰的血氣在揚州城上空,逐漸凝結成了兩個巨大的文字——「殺胡」!

1653年,一葉扁舟自巫峽逆流而上。

除了操舟的船伕之外,船內還有父女二人。老頭子鬚髮皆白,年過半百,穿著一身漿白的布衫。而少女年約十三四歲,出落得異常美麗,只是眉心一顆紅痣。讓少女的面容上平添了一絲煞氣。

老人望著江面兀自出神,少女抱著老父的胳膊。指著兩岸的風光問長問短,什麼都很新奇。

「那堪故國回首月明中啊!」老人說了一句話之後。潸然淚下。他口中說的故國,恐怕並非如今依舊茍延殘喘的南明小朝廷。

「父親又傷感了,」少女抱緊父親的胳膊,勸說道,「這天下事各有前定,徒自悲傷也無益處。況且父親奔波數年,對故國已是仁至義盡,還請保護好身體才是。」

「唉可憐武悼天王顯聖的一番心意……難道這大明,真的不堪救了嗎?」

這舟中的父女,正是「齊魯三英」中的李寧和他的女兒李英瓊。此時距離揚州之戰已經過去七年,七年之間,天下間白雲蒼狗,卻老了英雄的肝膽。

對於發生在1645年的揚州圍城,江湖上是這般傳言的:當日豫親王多鐸率十數萬大軍,兵圍揚州。史督師率揚州軍民奮起抵抗,堅守城池十餘日。最終清妖以大將軍炮轟開揚州東門,遂揚州城落。史督師於亂軍中大呼,「我乃史督師也!」,被俘。後豫親王多鐸勸降督師,遭督師痛斥,多鐸一怒殺之。

時豫親王多鐸恨揚州抵抗之烈,欲屠全城。

然督師之血流入汶河,卻喚醒了一位一直沉睡在揚州城下的英魂,武悼天王冉閔!天王一怒屠軍,滿兵伏屍百萬,「殺胡」二字煊赫數十裡……

這是一個前半段像小說,後半段像神話的記載,卻真真正正的存在於當時江南無數人的筆記、家書之中。

當日顯現在揚州城上的「殺胡」二字,二十里內人人清晰可見!因此稍微有點兒歷史知識的人,便會很容易將之,與頒布了「殺胡令」的冉閔聯繫起來。而且那恨不能將胡虜斬殺一空的念頭,似乎也和冉閔一模一樣……

於是殉國的史可法便與武悼天王冉閔一同,被捧上了神壇——原本只有史可法一人的。要知道武悼天王冉閔被儒家黑了上千年,在那些文人眼裡,冉閔早就已經被他們祖師的祖師的祖師蓋棺定論!想翻案?怎麼可能!

他們真的很想裝聾作啞看不見,順便在「筆削春秋」的時候。將這段打入野史,然後口誅筆伐之。

無奈武悼天王冉閔他老人家雄心不死啊!繼揚州顯聖之後,「殺胡令」又數次出現在嘉定、維揚、海寧一帶。每次都屠殺巨萬的滿狗!這每次必屠胡虜,然後血祭的勁頭。大大的嚇壞了順治和尚。也生生的將滿軍的兵鋒,嚇阻在長江北岸。如今清廷一邊倒的想放棄江南,茍且偷安的南明小朝廷,居然是靠著武悼天王冉閔的余威才保存了下來……

這個時候,就算是捏著鼻子,這幫文人也不得不承認武悼天王的功績了。當然,他們還是不忘記惡心人一把,將武悼天王顯聖的功勞。分一半到史可法的身上——史督師之死重於泰山!史督師不死,冉閔不出,等等——說的好像冉閔是史可法請來的助拳一般。

於是南明和滿清隔江而治,局勢似乎便這麼安穩下來。

當然,在江南也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民間趣事,叫做「天王募刀」。說的就是誰家的菜刀、柴刀什麼的,只要是帶刃的鐵器落在地上,八成就會消失不見。人人都知道,那是武悼天王冉閔為他的鬼卒在招募兵器呢。富裕人家一笑了之,多半還要焚香祭拜一下。感謝冉閔保江南一地的平安。

而江南一地處處興建的武悼天王廟,更是有人常年奉獻造好的刀劍,絡繹不絕。

而貧苦人家若捨不得菜刀。需用繩子系在刀柄上,尾端掛著房梁,讓菜刀無論如何也落不到地上。這樣的人家,逢年過節禱告一番,也是情理之中。

七年下來,冉閔隱約超過關二爺,竟成了一地的守護之神。便是在江北中原一帶,也有人暗暗祭拜冉閔。清廷屢禁不止,卻不敢真的放手殺戮——主要是清兵不敢出動。而那些投降的漢軍……更不敢!須知,武悼天王冉閔似乎除了憎恨胡人之外。更恨漢奸!他僅有的兩次越過長江出現在北方,起因都是因為漢奸!

1645年6月。漢奸孫之獬為了討滿人歡心,上疏對滿清提出,應下令讓漢人剃發留辮——這就是滿清的第二次「剃發令」。就在他跪拜的那一刻,一劍飛入紫禁城太和殿,將他當著滿朝文武和順治和尚的面,凌遲處死!不僅如此,孫之獬在京城的一家老小,他留在山東省淄川老家的數十口家人,全被斬殺一空!

順治幾乎被當場嚇瘋!從此命令御林軍包圍紫禁城,又請了無數和尚駐守皇宮,日夜詠經不斷。一時間,賣國求榮者人人自危、夜不能寐,武悼天王冉閔之名再度響徹大江南北!

在北朝庭內,雖然人人怒斥武悼天王擅殺士人,必遭橫死(難道不是已經死了嗎)!但私下裡,不知道多少人半夜寫了《武悼天王祭文》《致冉閔》之類的文章,燒給冉閔來為自己辯護——什麼五德始終、氣運流轉啦,什麼為家國計迫於無奈啦,什麼臥薪嘗膽、心向大明啦……總之千奇百怪,花樣多多,各個無恥。

燒完祭文心下沒底,也不知道冉閔這個粗人,能不能看懂自己寫的錦繡文章,萬一媚眼拋給瞎子看腫莫破?於是繼續寫祭文!這次是寫給史可法的。對於史可法,這些漢官就很熟悉啦,畢竟大家還曾經同朝為官過,甚至還是朋友、同年,怎麼也能拉扯上幾分人情……於是上來就是,「史兄,你勸勸武悼天王……」,就是這個調子。

總之整個北朝群魔亂舞,和尚道士大發利市。雖然都是讀書人,孔夫子說過「子不語怪力亂神」,但當刀劍都砍到腦袋上的時候,誰還顧得那個?!

就這麼鬧鬧哄哄的過了幾年,武悼天王冉閔似乎安安心心的呆在南邊。只要不去刺激他的神經,似乎他便乖乖的當他的「募刀天王」,再也沒越過長江過。於是大家頭頂的烏云漸漸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後幾年,順治逐漸沉迷佛道不理政事,大權逐漸轉移到顧命四大臣的手裡。南伐一事,再度被提上案頭。然後便發生了另一件震驚天下的大事——

1652年,南明將領孫可望與李定國不合,欲引清軍繞道四川入江南,獻西南七省形勢圖,結果被飛劍陣斬與清軍陣前!不但是他,連同他留在軍中的兒子女婿,家中的女兒夫人,老家山西米脂的直系親屬,一股腦的被屠戮干凈!

從此侵南之事,再無人提。

李英瓊午夜夢回之時,還時常能想起那個在揚州遇見的小和尚,想起他從天而降,想起他不似凡塵的笑容,想起他悲憫的目光,想起他……在泥墻上用手指刻出的那兩個字

——「殺胡」!
elcnyc1978 發表於 2016-3-10 06:49
第五章 書與劍

白谷逸一直在看陸遠——抓著他飛的時候看,騰云駕霧的時候也看。看得目不轉睛,看到陸遠無可奈何的回瞪他,「你的眼神很猥瑣你知道嗎?」

白谷逸這才如夢初醒一般轉移開視線,隨即包裹著兩人的白霧猛的一個拐彎,掉頭改向西飛行。

「呵呵,你這個方向感真是…有問題啊。」陸遠諷刺挖苦兩句,白谷逸默不作聲……這一次,他又變成了儘量不去看陸遠。搞的小和尚心裡毛毛的,他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不過白谷逸不說話,陸遠也略感無趣的閉上眼神,心神和遠在千里之外的「靈魂之書」聯結在一起。呂洞賓曾經說過,華夏的氣運是華夏千百年來的底蘊,因此明明白白的放在大地之上。旁的不說,其實氣運的南北兩條主脈任何人都能猜到……自然是順著長江與黃河的走向。

陸遠的靈魂之書順著水的氣息,向下、再向下,一直沉到氣脈之中去。「靈魂之書」已經與陸遠徹底剝離,彷彿一個無情感無意識的新生命。但是這本書卻輕易的穿透了現實與概念的界限,出現在華夏氣運的邊上。因此氣運審慎的讓「靈魂之書」停在一處河床之上,既不接納也不避開。

但是嘛……咳咳,是誰說的來著?山不來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嘛。於是「靈魂之書」自己打開,撲棱了兩下,彷彿寒鴉赴水、倦鳥投林般,一頭栽到「氣運」身上。然後推開,再撲,推開,繼續撲……只有簡單邏輯的「氣運」鬱悶了,如果她有思想一定會翻個白眼。

某人為了成為氣運之主,可是豐功偉績積累無數,才得到氣運的鍾愛——你這麼耍無賴的貼過來算腫麼回事?

反覆幾百次之後,或許是知道了自己一直在做無用功,「氣運」終於放手。就讓他賴在身上算了……

陸遠在云上竊笑,這就是「好女怕纏郎」的氣運版啊。任你「三無」也要拜倒在……咳咳,因為靈魂之書洩露出來的一絲邪惡氣息,轉眼又被氣運狠狠摔開。這算什麼。我再撲……於是事情似乎又回到了起點,總之沒臉沒皮就對了。陸遠笑瞇瞇的閉目養神,似乎很享受這種調戲氣運的遊戲。

他覺得每個知道華夏氣運的人,都將這股龐大的神秘力量抬得過高了——不過這一點對於家裡飼養著兩個主神的陸遠來說,似乎根本不是問題。通過一段時間接觸。陸遠就發現華夏氣運更像一個很吝嗇的小孩,她有簡單的邏輯因此知道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而且通常情況下,只要不借錢,咳,是只要不借氣運,她還是很好相處的。

陸遠無法猜到長眉真人現在做到哪一步。

其實想證明長眉到底是從一開始就老謀深算的佈局,還是到最後關頭才臨時起意,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就好像沒人知道王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想當皇帝,曹操在什麼時候念頭從忠臣變成了權臣一樣。或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又或許,當走到那一步的時候,他們已經別無選擇。

所以在陸遠的心中,華夏氣運還是保持放養的狀態,不要掌握在任何人手裡最好!這才是徹底根絕危險的辦法。

終於,氣運再一次放棄了繼續踢開那個「無賴」,心累……還是隨便那本書黏在自己身上,就當不知道好了。反正氣運無質無形,就大模大樣的擺在天下間,也沒人能偷走神馬過。

可沒想到。樹欲靜而風不止,她想消停,可那本書又開始瞎折騰。「靈魂之書」向上張開,一條無形的線向上延伸。片刻之後。一絲血氣沿著絲線傳遞而回。在地面上,殺豬刀已斬多鐸而回。氣運主脈輕微的震動著,血氣讓她很不舒服,但是那本書做的事情……偏偏讓她有一絲開心的念頭。

不等她做出決定,那本書已經陸續彈出成千上萬的絲線,密密麻麻的向著頭頂方向伸去!隨即。血氣如洪水般的順著絲線湧了回來!如果氣運有意識和常識,這時候一定會被靈魂之書的舉動嚇得跳起來!

這是什麼……是屠殺啊,屠殺!在這個世界,修仙者舉手投足都能引動山崩地裂,但從沒有人成千上萬的搞屠殺過。哪怕是魔道人士,也多數要借助投毒、傳播瘟疫、召喚厲鬼等等間接手段來大規模殺人,不敢讓自己身上沾染太多因果。

要知道如今天道森嚴,無論是修行還是飛昇,戒律多得汗牛充棟。這也是為什麼只有正統修仙者才能飛昇,旁門左道前路無望的緣由——因為此時跟上古時的情況已經完全不同,天庭頒佈的各種戒律比古代嚴格千百倍!無數能飛昇的大道都已經封閉,就給你就給你留了這麼一個獨木橋,不走就無路可走。

所以直接殺人根本就是最二的事情!

果然,當死在劍下的數字超過十萬之數時,揚州城的上空猛然間生出一股鐵銹般的烏黑彤云,迅速的拓展開來,像鍋蓋般將整個揚州罩住!那云層中雷電滾滾,眼看著天罰神雷便要落下來,將那不知好歹的靈魂之書誅殺在此!可遙遙控制書的陸遠和靈魂之書一起笑了,對所謂的天劫雷云不屑一顧!

靈魂之書甚至故意向著天空張開,「噗啦噗啦」的狂翻書頁,顯然是挑釁。陸遠和靈魂之書一起舔舔嘴唇,就準備等神雷落下,將這額外大補的能量一口吞下……為了節省此世的元氣,兩個人可都還餓著呢!從天而降白來的元氣,絕對不能放過。

可就在兩個惡劣的傢伙摩拳擦掌的時候,一團溫暖的光芒從背後撲來,將那本血色撩人的靈魂之書,和陸遠寄存在書中的念頭一起擁抱住。隨即無數透明的手托著靈魂之書,飛快的送進氣脈深處隱藏起來。而且氣運湧動,更是將靈魂之書殘餘的氣息,瞬間清掃了一個乾乾凈凈。

劫雷失去了目標,在揚州城上空盤旋幾圈之後,終於散去。這時候,揚州已經成了滿人的地獄,但無數土生土長的揚州人卻走出家門。喜極而泣。

陸遠玩得開心,卻不知道穿云叟白谷逸又開始盯著他看,眼神閃爍,顯然心中在不斷掙扎。

就在千劍萬劍縱橫揚州。地底下糾纏不休的時候,在地面上也發生了一些事情。

當「殺胡」二字出現時,十幾個人影忽然齊齊從揚州城各處飛起,升上天空。他們顯然是隱藏在揚州城各處的修仙人士,或許是魔道魔頭等著血氣陰魂煉魔。或者是正道人士等著超度亡魂積累善功……總之都是經人指點,來謀劃揚州那八十萬生靈而來!

不過此事並不光彩,因此雙方都黑巾蒙面加上一聲臃腫的袍服,更是運功將自己的氣息牢牢遮掩,誰都無法辨認出彼此身份。

不過另外的七八個飛起來的人,卻一色的掛光了腦門兒,拖著小辮子,身上披著獸皮炮製的衣服。他們是藏在清軍之中的薩滿,也算是北蠻的修行者。說起來,雖然有人跟滿清通過氣。說天道應「以清代漢」,因此他們入關之後一干行為,中原的修仙者概不干涉。

但俗話說得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可不大信得過中原的修行者,因此每個前鋒軍中都藏著不少薩滿。他們一方面防備中原的修仙人士,另一方面也隨著軍伍屠殺,收攏陰魂血氣,淬煉自家寶物。

可此刻死亡的換成滿人一方不說,數量上大為減少的同時。連靈魂和血氣的收穫也幾乎沒有!因為那些忽然變異的劍,明明不過是凡鐵鑄造,卻比最邪惡的魔劍還要恐怖!它們不但吸允滿人的血脈之力,甚至將靈魂都嚼碎了吞下!可以說遍數古往今來的仙術。很少有如此狠辣果決的!

如果要算的話,那恐怕只有一個……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懸浮在揚州城上的兩個血氣大字,「殺胡」!然後所有人都眼熱的跳了出來爭奪。

「殺胡令!想不到揚州城下竟然藏著如此異寶!」其中一個黑袍男子看著天空浮現出的血氣「殺胡」二字,深吸一口氣熱衷的說道。他冷厲的目光環視周圍的幾個修仙者,忽然身上騰起無窮黑氣,遮天蔽日。直接將所有停在空中之人都壓落地面!「此物與老夫有緣!諸位請吧!要是敢在一刻之後還留在揚州,老夫不介意連他一同煉化!」

隨即只聽見「砰砰」數聲爆竹般炸裂,那些薩滿一個個接連爆體,將血污潑得到處都是!這些薩滿既然隨軍,肯定不能像普通修行者那邊抽身離開。因此那黑袍人心狠手辣,乾脆一言不發的痛下殺手!

剩下的幾個人面面相覷,果然被他的雷霆手段嚇得膽寒!看這人展現出來的那無窮魔氣,顯然是魔道上數得上的幾個老魔頭之一。誰能想到,這樣的老魔不去探訪黃泉古墓,來揚州做什麼?!可是既然碰上了,只能自認倒霉……因此幾個人稍微一猶豫,便隨意選了一個方向,散開各自奔離揚州。

「殺胡令」出世,武悼天王冉閔顯聖的消息,也籍由這些人的口傳遍了天下。

那「老魔」嘿嘿一笑,落地之後卻瞬間變了一副樣子。

青衫短袖,頭上戴著一個髮箍,渾身氣息周正,那還有半分魔焰衝天的樣子!他身形一動,一路上繞過無數奔走的凡人,貼地面向著那口井飛去。這一路上,也有飛劍過來攔截,卻紛紛憑空破碎!彷彿有一把無形的兵刃擋在他的前面,那些凡鐵飛劍一觸即毀,根本連近身都做不到。

青衫頭陀身形如影,瞬間幻化到井邊。這口井正是陸遠丟下青銅大書的那一口,如今自井口處彈出無數透明絲線操縱那些飛劍,只要是修仙者就能看出這裡有大問題!

「原來這裡便是通道,且讓我看看……是誰敢不把我們峨眉放在眼裡,居然敢逆天而行!」他正要躍下井去探看,忽然身後傳來金刃破風之聲!他隨手將無形劍向身後一甩,卻聽見「鏗!」的一聲輕響,無形劍如遭重擊,直接從中折成兩半!

「不好」那頭陀雙足一頓,飛速向前。可惜哪裡還來得及,只見劍光一閃,一聲慘叫!頭陀爆開一團血霧,瞬間化作虛影遁出揚州!只在井邊,留下了一條被齊根斬下來的臂膀!

「初晴」劍似乎不滿的繞著井邊晃蕩一圈,便又搖搖晃晃的飛回原處,將自己重新插好,繼續冒充吾王的石中劍……
elcnyc1978 發表於 2016-3-10 06:49
第六章 重回少林

在這個仙俠繁盛的世界,老一輩中無人不知穿云叟白谷逸之名。他與長眉真人平輩論交,他與峨眉掌門的師兄玄真子,並稱「海外三仙」。他與青城掌教朱梅相交莫逆,兩個人每三年在嵩山論道一次,大家戲稱他倆是「嵩山二老」……

輩分既高、人緣又好,還身為正道。無論從什麼角度看,白谷逸都能算是峨眉派的鐵桿核心力量——似乎峨眉派也是這麼想的。因此毫不避諱的將保護李英瓊的事情,託付給白谷逸(他不知道峨眉派還安排了苦頭陀在揚州)。但白谷逸知道自己不是!因為他的師承來歷不明,其實無法歸到正統之中,因此關係到峨眉派大興的「三英二云」五位英才,將來要麼拜在妙一真人門下,要麼是醉道人和黃山餐霞大師的命定弟子。

他白谷逸修行半點不差,可在長眉真人的計劃中,他最多就是個為峨眉小輩保駕護航的。至於教導「三英二云」之責,誰考慮過他?白谷逸要是心裡沒有疙瘩,也不會深居簡出,還跟朱梅這等性格怪歷陰狠之人成為朋友。

要知道「三英二云」五人各個都有大氣運加身,一出生便靈臺清明,根骨通透,學什麼會什麼。更兼悟性極佳,是天下第一等的飛仙苗子,這樣的徒弟難道他白谷逸就看著不眼饞?說實在的,近身保護李英瓊的那段時間,他不止一次動過,想要抱起來就跑、躲到窮山僻壤的念頭。

但是在看過陸遠之後,他便不再想李英瓊了。兩個人站到一起,豈止是珠玉與瓦礫的區別!所以……李英瓊是誰?

此時此刻,白谷逸終於知道傳說中的天生道體不是吹牛的!這就是傳說中的天生百竅俱開、仙風道骨,明明身上沒有一絲靈力,卻似乎可以隨時飛天而起。一坐一動,整個人處於動念與不動念間,身體於虛實之間振動,可看小和尚的樣子……這完全是無意識的、自然而然的反應。

他不知道。陸遠這幅身體可不是天生的。陸遠在到達那扇門前的時候,終於將自己的軀體鍛鍊到凡物之極限——全屬性25,周天圓滿,再無一絲短板。這時候的陸遠。任何人看他都會感覺到美。如果他是一塊石頭,那一定是全多元宇宙最平衡、最和諧的一塊石頭,就算是站在生物頂端的金龍都比不上他的完美……

白谷逸咬牙切齒,終究歸於黯然。收陸遠當徒弟,他不敢……如果是平日也就罷了。得罪長眉真人,跟收一個稱心如意的弟子相比狗屁都不是!但如今天地大劫近在眼前,天地如爐,眾生皆苦,如今修仙界人人自危。等到大劫降臨,那時修行者也不過是稍微強壯一點兒的螻蟻罷了!在這種情況下,誰敢得罪號稱有辦法在大劫時普度眾生的任壽?!說到底,還是自己的修行和性命更重要一些。

想明白之後,白谷逸嘆了口氣,徹底放棄了帶陸遠回洞府的念頭。掉頭向著嵩山飛去——至於陸遠那些冷嘲熱諷,他是真沒聽見。當然,他要是敢提收徒弟的事情,肯定會被陸遠嘲笑致死就是了。

雖然不能收陸遠當弟子,但他也不會將陸遠交給峨眉派。「三英二云」是長眉真人殫精竭慮布下的後手,是任壽親自推算二十年才挑選出來的、肩負峨眉大興責任的天才!白谷逸甚至懷疑,這幾個天才是不是任壽用什麼秘法催生出來的……否則怎麼解釋,百年難遇的天才怎麼突然像大白菜般的長出一茬來!

可跟陸遠一比,三英二云又不算什麼了,陸遠完全超出了長眉真人的算計之外——這不是在打長眉的臉嗎!

將陸遠交給峨眉。那就是明明白白的在說任壽錯了,白谷逸承擔不起那個後果。但陸遠如果投入旁門左道,以他的資質,搞不好未來又是一個長眉——跟任壽生活在同一時代有多麼痛苦。白谷逸深有體會——因此一旦陸遠成長起來,三英二云肯定會被比下去,峨嵋大興同樣是鏡花水月。

所以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找個地方將陸遠困居起來,讓他平平淡淡的過上一生。一旦陸遠錯過了最佳的修煉時機,加之無人引導。他這身天縱之姿也就算是廢了……

白谷逸想通整件事件,抬頭望向前方。浮云間,山上的青磚紅瓦於林間露出一角,嵩山少室山已經遙遙在望。

晨鐘暮鼓、光陰流轉,陸遠山居少室山轉眼已是七年過去。

時光冉冉,揚州之事早已塵埃落定。江湖傳言,也多是說及「揚州三大怪談」,當做一場奇聞異事。

這第一怪,便是「謫仙下凡」。話說當時揚州圍城之日,史督師困頓愁城,有謫仙下凡欲助其一臂之力。史督師以「天下事當天下人管,豈可求助於鬼神」凜然拒之,謫仙愧而退後,眾人莫不折服——你們懂的,又是文人在吹牛逼!當時陸遠掉下來差點兒沒把史可法砸死,人人都以為史督師糟了天誅來著……這轉頭就開始吹起牛皮來了。

所以說要論誰更不要臉的話,古往今來,這天下間哪有人能抵得上這幫文藝的。

這第二怪嘛,當然就是「武悼天王顯聖,殺胡令出世」。這裡比較有趣的一點便是,白谷逸知道陸遠往那口井裡丟了東西,被砍斷胳膊的苦頭陀知道那口井通往「殺胡令」,而李英瓊知道陸遠寫了什麼——但三個人互不統屬,李英瓊現在還不是蜀山弟子,也就不可能互相信息——因此居然沒人將殺胡令與陸遠起來……

大家的興奮點全都跑到武悼天王冉閔那兒去了。要知道當初冉閔建立的閔魏,是以山東、河北為中心,終生抗擊胡虜,未過長江。可如今他的「殺胡令」居然出現在揚州,考據學家們又有飯吃了!

至於第三怪,是陸遠那把追著他掉下來,後來又砍斷苦頭陀一條胳膊的「初晴」劍。如今這把劍還插在坍塌的城樓廢墟上——被稱作「史公劍」。傳說是史督公蒙難後留下的佩劍,能拔出者將繼承史督公遺志……陸遠心塞塞的。

這把劍就插在那堆廢墟上人人可見,如今每個到揚州的人,都會前去瞻仰一番,甚至嘗試著將劍拔出來。揚州人對此喜聞樂見,每當有外地人去拔劍的時候,都有很多人圍觀找樂子。可惜無論是軍中猛將還是北地壯漢,甚至有修仙者冒充普通人去嘗試,但從來沒人能將劍拔出過一絲一毫。

陸遠對此十分淡定,他敢將初晴劍留在揚州,當然是因為有把握。「初晴」劍經過他幾十年的反覆參入合金鍛造,質量上早就超過一艘戰列艦!除了與之血脈共鳴的陸遠之外,沒有任何人……咳咳,再除了風見幽香,沒有任何人能空手把劍拿起來。

少室蒼茫,陸遠拾階而上。

有那正在打掃落葉的僧人看到陸遠經過,連忙讓開道路,合十行禮道「見過師叔祖」。陸遠點點頭,不置可否的慢步走過。

陸遠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還會重回少林寺出家……或許是當初與倚天世界獲得的拳宗(拳宗:「和尚不死於徒手」。你以《天山折梅手》、《七傷拳》、《混元霹靂手》和多種少林絕學為框架,融匯了數十種徒手武學,創造出獨樹一幟的武學理念。說明,在任何有少林派的世界,自動獲得聲望(親善)。在劃分陣營時,自動歸屬於少林陣營。)屬性發揮了作用,讓他與少林寺再度結緣。

只是如今的少林寺,不過是囚禁他的無形監獄罷了。
elcnyc1978 發表於 2016-3-10 06:50
第七章 林泉縱鶴

少林經過元明兩代的繁盛之後,於明末亂世之際沒了官家賞賜,僅憑山下幾千畝寺產度日,規模也不復舊日。如今寺中不過兩百來個和尚,其中一半是火居和尚與沙彌,另有四十幾個武僧保家護院。少林在明末亂世也著實出了幾個武林高手,在江湖上闖下不小的威名。可如果說到在修仙問道的世界,除了智能方丈頗有道行之外便再無一人。

白谷逸欲將他困在少林寺,當然不會用那等囚禁、關押等下乘手段——白谷逸可是親眼看到陸遠從天而降,不管他是失足掉下來的也好,被人打下來的也罷——身份上最差也是個謫仙!

既然陸遠是上界之人,肯定不能得罪。說句不好聽的,將來大家可都是要飛昇的。長眉在這個世界是老大,可到了靈空仙界未必就能罩得住。萬一陸遠是個大有來頭的,長眉恐怕未必願意為他硬頂,既然如此……又何必為了峨眉得罪仙人!

與其用強硬手段,不如使軟刀子,用門戶、人情等將他困住更好一些。

白谷逸看陸遠一身小和尚的打扮,顯然與佛門有緣。如果將陸遠送到天蒙神僧、神尼優曇那裡,萬一人家一時興起想再收個小徒弟,以那些大修士的身份,長眉下界都阻止不了。因此必須選一個高不成低不就的人選來,他稍一琢磨,便將人定在嵩山少林寺的智能方丈身上。

白谷逸和朱梅號稱嵩山二老,兩個人常在嵩山論道,與少林方丈智能也頗為相熟。智能知道這兩位是前輩高人,自己的道行遠遠不如,自然是小心的奉承著,白谷逸的要求他不敢不答應。

作為正道人士。白谷逸的目的有些不可告人,自然不能明說。他含含糊糊的說了兩句便丟下陸遠離開,智能方丈倒也暗暗心領神會——那就是既要招待好。又不能傳授真本事。因此智能跟陸遠客氣的商量道,「這位施主與我佛有緣。我代師收你為徒如何?師弟可取法號智聰。如今少林智字輩只你我二人,師弟大可一切隨意。」

「且」陸遠斜著眼睛看著低頭垂目的老和尚,嗤笑一聲,乾脆拆穿道,「你代師收徒,無非是不想讓人傳授我修行之術罷了!既然如此,法號什麼的就算了!智能方丈…智能…你的法號挺有趣的。」陸遠呵呵笑了兩聲,心想我要不要取個法號叫「智商」呢?不過他只一轉念。就將自己的念頭扼殺在萌芽之中——絕對不要,否則會被那些正在偷窺的人嘲笑一輩子!

於是陸遠隨意的合十說道,「咱早年也是少林弟子,我師兄法號圓恆,嗯…我就叫圓豎好了。一橫一豎,很符合我師父的起名原則。」

說完之後,陸遠一甩袖子,熟門熟路的去少林寺後尋找舒適的僧房去了。不過出門的時候,他想起「圓豎」居然跟「袁術」諧音,終究逃脫不了被嘲弄的命運。

於是陸遠自伴奏道「嗆不隆冬嗆」。刀馬步走起,擺蘭花指輕聲唱道,「漢末刀兵起四方。無端袁術太猖狂,不思累世為公相,便欲孤身作帝王。強暴枉誇傳國璽,驕奢妄說應天祥。渴思蜜水無由得,獨臥空床嘔血亡……」(羅貫中詩)

「圓字輩?」智能方丈頗為為難,因為圓字輩如今是少林最低一級輩分的字。「唉,算了,看來也是個大有來頭的人物,隨他開心吧。」想到這裡。智能連忙跟在身後喊道,「師弟。師弟!如今天下兵荒馬亂,道路不靖……師弟平日若感覺氣悶。在山上和登封縣城轉轉便好,切勿遠行。」

「呵呵知道了。」陸遠搖頭,唱著小曲兒遠去。

智能一聲嘆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趕緊去藏經樓自故紙堆中,翻出少林歷代的名錄仔細查找

。他一直不斷的往前翻,直到查找到元末明初之際,才尋到一個法號「圓恆」的武僧,距今已有300餘年。智能心下茫然——須知少林以70字排定輩分,以「圓」字為輩分的和尚,要麼比他低了5輩,是少林中低到不能再低的輩分。

要麼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比他整整高了64輩!是師祖祖祖祖祖……

少林寺的大雄寶殿之內,不知何時忽然多了一名年約十三四歲、英氣逼人的少女!

須知少林寺內,一向禁止女子進入,便是王公貴族概無例外!這時候忽然出現一名女子,而且就站在佛祖金身之前隨意觀瞧,簡直就是在褻瀆少林的傳統,頓時一眾僧侶齊齊大怒!

本著先禮後兵的路數,幾個「子」字輩的高僧強壓怒火,使了小沙彌來問那少女的路數。可那少女既不通名,也不說師承來歷,只是纖纖素手上托著一封書信說道,「家師命我與智能方丈投書,至於小女子的身份,方丈一看便知。」

可等小沙彌伸手去接信件的時候,手指還沒碰到信封,身體便如遭雷齏!顫抖著向一邊軟倒。小沙彌呼喚人過來幫手,結果一連幾個沙彌、武僧上前取信,各個下場都是如此!大雄寶殿之內,大小和尚倒了一地!

偏巧此時方丈智能正在閉關,而「子」字輩高僧猜到這少女八成是修道之人,非區區武功所能抗衡,因此不願意出來丟人,雙方竟一時間僵持在那裡。

這時候,恰好陸遠哼著小曲踏進大殿之門。看到他,一眾和尚宛如看到救世主一般,雙眼齊齊放光。有的喊「小師叔祖,救命」,有的喊「師叔祖,快來幫忙!」亂鬨哄熱鬧非常。蓋因陸遠身上雖一無內功、二無靈力,卻能僅憑著一雙鐵拳,就在七年內將全寺上下打得服服帖帖,深受眾僧愛戴。

而且陸遠永遠都是一副笑瞇瞇的懶散樣子,從不仗著身份欺人,有什麼好東西也都隨手分給大夥兒,因此大家是真心誠意的叫他一聲「小師叔祖」。

陸遠正神遊天外。回想自己剛入寺時的那段往事,被人驚醒後頓時惱火,「是誰?竟敢打斷老衲追憶青蔥歲月!你們這幫注定孤獨一生的渣……咦。這個漂亮的小姑娘是誰?」眾僧默不作聲,齊齊嘴角抽搐。小師叔祖啊。當著外人的面,您少抽瘋一會兒會死嗎?

本來打倒了這麼多人,少女此時已經有些後悔。

她師出黃山餐霞大師,餐霞大師師從神尼優曇,是修仙界佛門赫赫有名的一支。原本她師父餐霞大師看她學藝有成,派她下山以送信為名,乘機拜會一些同道中人,廣結善緣。智能方丈雖然道行不高。但也算是佛門一支,便也在餐霞大師的投書拜訪之列。

但是少女行走江湖時,時常聽說少林寺如何如何了得,反而是她的師門在普通人中籍籍無名!因此少女一時氣憤,便以拜山為名,想來伸量一下少林寺的深淺!哪知道一試之下才發現,少林寺上下居然全是普通人,半個修仙者都沒有!從伸量同行變成欺負弱者,她頓時頗感後悔。

原本她已經打算要放水,下一個人再來的時候。任憑他將信件取走便是。可眼前這個小和尚的一句「小姑娘」,頓時又氣得她火冒三丈!

「家師命我與智能方丈投書……你又是誰?!」少女看著眼前的這個和她一般年紀的漂亮和尚,莫名其妙的便感覺十分不爽

「貧僧圓豎。女施主請了。」陸遠單手合十很隨意的比劃了一下,伸手向那封信抓去。「師叔祖小心!」一眾還躺在地上的和尚齊齊出聲提醒,陸遠恍若未聞。

少女暗自冷哼,看看眼前這和尚身上穿的湖絲僧袍,貼體輕柔;脖子上掛著的南海珊瑚磨成的佛珠,顆顆通透;連光頭上打的都是上好的蛤蜊油!貧僧、你到底哪裡貧了?!姑娘我一年的零花錢,都沒有你那一顆佛珠值錢!想到這裡,少女一咬牙,在信上又再加了五分功力!就是要將這個亂七八糟的小和尚。一口氣摔出大殿去!

「給方丈的是吧?我知道了。」陸遠輕輕巧巧的從少女手中拿起信件,對著陽光照了一下。隨手塞進自己的袖子。「我家方丈正在閉關自擼,你可以先走。等我想起來會交給他的。」

「你……」少女徹底被震驚住,剛才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布在信上的四重勁力都還在,可他卻將信輕易的取走了?「等等!家師黃山餐霞,敢問小師傅可是智能大師的弟子?還有……紫廬是什麼意思?」

「我是我佛的弟子。」陸遠懶洋洋的答道。「至於紫廬,那是我們佛家術語,你聽不懂,別亂打聽。」

其實當少女一報出師承,陸遠便想到了她便是周輕云——「三英二云」之一,「齊魯三英」周淳的女兒,未來青索劍的劍主,同樣是個極厲害的角色。只是在書中,這位也是被什麼「天命不可違」之類洗腦洗的最徹底的一個。所以陸遠一知道她是周輕云,頓時感覺沒什麼意思。

哪怕人長得再美,可整天神神叨叨的這個是命,那個也是命的,活得跟個天道的牽線木偶似的,還有什麼趣味?

「你說你是佛祖的弟子,那你怎麼見佛而不拜?」周輕云指著大殿中的佛祖金身,有意刁難道。

「不過是空心兒的土傀木偶,有什麼好拜的?」陸遠這句話暗暗諷刺周輕云,只是此時無人能聽得出來。「話說你師父既然是餐霞大師,你也應該算是我佛門弟子吧?」陸遠反戈一擊,「那你怎麼還留著頭髮,居然還穿花裙子?」

「我…」周輕云恨得微微咬牙,我穿裙子怎麼了!「小女子是俗家弟子。」

「俗家都不是弟子——不剃頭就六根不凈,六根不凈你還談什麼修行!」陸遠理直氣壯的指責道。卻似乎忘了在倚天的世界時,他足足當了幾十年的俗家弟子。

「六根不凈是指眼!耳!鼻!舌!身!意!跟頭髮沒關係!」周輕云簡直要抓狂,氣得一字一頓的說道。我頭髮跟你有仇嗎?你為什麼總抓著我的一頭秀髮不放!

「我是和尚,難道不比你更懂?」結果陸遠蔑視朝她的一瞥,飄然而去,留下氣得滿面羞紅的周輕云,和躺一地的和尚……眾僧無不歎服,阿彌陀佛,師叔祖強詞奪理的本事實在是太強大了!

就在眾僧對陸遠的背影高山仰止的時候,卻看見小師叔祖忽然推開大殿門,怒氣衝衝的跑了進來。只見他躍過眾人,衝進殿後過道,然後飛起一腳踹在了方丈房的門上!

包括周輕云在內,所有人都聽見他破口大罵了一句——

「禿驢,敢跟老衲搶狗肉!」
elcnyc1978 發表於 2016-3-10 06:50
第八章 這個梗到底是哪年的

「嘰裡咕嚕嘰裡咕嚕」被踹門之後,方丈的禪房裡,居然傳出一陣奇怪的鳥鳴聲。周輕云好奇的往那邊望了一眼,沒有發現有什麼鳥類。不過她觀察到那些躺在地上的和尚們都在專心的按摩四肢,舒緩身體,似乎對目前的情況習以為常。

(師弟,有外人在,多少給師兄我留點面子。)

禪房裡的老和尚,心裡苦啊!!!陸遠的資質,連白谷逸都要時不時的來偷窺一下,何況他這個朝夕相處的師兄。陸遠住在少林寺,雖然智能沒教過陸遠修行之術,但藏經閣等一切禁地都對他開放,陸遠如果有心的話,打坐參禪練氣之術一定能學到一些。以陸遠的資質,任何粗淺的功法他修煉起來都會一日千里,遠勝旁人修習上古天書、奇功秘術。

作為師兄,他也指望著陸遠日子能好過一些。但是畢竟有「嵩山二老」在附近盯著,他不敢做得過於明顯,只能寄希望於陸遠能夠自己碰到機緣。但這小子就是一個混不吝!整天招雞鬥狗、悠遊度日,而且不知道哪裡尋來的那許多金錢,簡直揮金如土,甚至帶壞了寺裡勤儉節約的好風氣!

今天陸遠下山閒逛,說是開封新開了一家佛珠店,說不定有鎮店之寶的好貨色,然後他便急匆匆的下山了。老和尚在寺裡閒逛了一圈兒,忽然嗅到一股奇異的香氣!寺裡的人議論紛紛,小和尚們更是被香氣饞得直流口水!老和尚見多識廣,自然知道那是肉味兒!他立刻便猜到是誰做的好事,果不然進陸遠的屋裡一看,氣得幾乎要混過去!

爐子上正用小火加醬油燉著狗肉呢!

氣得老和尚將狗肉鍋一股腦的先搬到方丈禪房藏好,揮去氣味。然後便等著陸遠回來後分說!這次無論如何,智能老和尚也下定決心,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結果……誰能想到餐霞大師的高徒忽然在這個時候到訪呢!竟然將他直接堵在禪房之內!他只能藉口自己正在參禪閉關。閉門不出。否則要是將餐霞大師的高徒迎進禪房,然後聞到狗肉的味道……那他這個少林方丈不如直接去死!

「咦?」陸遠聽到只有兩個人能懂的「鳥語」之後。露出驚喜萬分的表情,就好像抓到了一副極好的大牌一般,雙肩顫抖著笑了起來。「哦吼吼吼嘰咕嘰咕嘰咕」(師兄啊,面子的事情好說。但是給了你面子,師弟我的面子可就丟了啊。)

「嘰裡咕嚕嘰裡咕嚕」(老衲以後再不管著你吃肉!…只要不在寺裡面吃!)

「嘰咕嘰咕嘰咕」(唔,可我睡的地方很陰冷……)

「嘰裡咕嚕嘰裡咕嚕」(老衲的禪房讓與你!)

「嘰咕嘰咕嘰咕」(最近總感覺生活有些無聊……)

「嘰裡咕嚕嘰裡咕嚕」(好罷!你上次說要去藏經閣附近掃地……我答應了!還有,老衲的那本《金剛伏魔真經》也……)

「那個就不必了!」陸遠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隨即他提高聲音說道。「我會幫你招呼好周施主的,師兄您好好休息吧,千萬注意身體啊!(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情!)」說完之後,他轉身離開了方丈禪房的門前。

陸遠一改剛才怒氣衝衝的樣子,變得笑容滿面。好吧,或許是在仙劍位面當店小二時養成的壞習慣——他現在一笑著露出八顆牙,給人的感覺就特別狗腿、浮誇,和欠揍!

「哎呀,這位就是餐霞大師的高足周施主罷,真是生得妖艷多姿。一表人才啊!」周圍的和尚一起捂臉,師叔祖,您……不會說話就別說!什麼叫「妖艷多姿」。那是誇正經女人的話嗎?!陸遠當然知道這些和尚想什麼,鄙視的掃視了一圈,且你們這幫從未見過女人的渣渣,敢跟老衲比誰更懂女人?!

你看周施主聽到這話後多開……我靠!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陸遠訕笑搓著手,「那個…呵呵,周施主,要不我帶你在少室山上下隨喜一番?」

周輕云臉色鐵青,二話不說的扭頭便走。陸遠得意朝著眾僧比劃了一個手勢,「看。還是老衲搞的定!」眾僧翻了一個白眼,那位女施主面露殺機。師叔祖您自求多福罷!

「吶,這裡就是我少林寺赫赫有名的塔林。只有歷代高僧才能葬在這裡,智能老和尚將來都不一定夠格…三百多年之後,這裡會變成一處著名的景點…所以,周施主,你想看真正的舍利子嗎?我知道某個塔裡有哦。」陸遠盡職盡責的當著少林寺導遊,將三百年後遊覽少林寺時,導遊忽悠他的話同樣拿出來忽悠周輕云。

周輕云似乎聽得十分入神,她很感興趣的四處打量著,還主動提問道,「這裡怎麼沒有人?」

「因為這裡其實就是歷代高僧的墓穴嘛,除了祭拜之外,普通人平時當然不會來這種地方。而且負責這裡清潔的灑掃和尚,只有清晨和傍晚才會過來,平日這個時候,一般塔林都沒有人。」陸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是麼?」少女笑了笑,「那就好。」她「噌」的拔出腰上的利劍,「那你就給我去死吧,禿驢!」說完便分心一劍,朝著陸遠的面頰刺了過來!

「喂喂,罵誰禿驢,而且你師父也是光頭!」陸遠一個驢打滾,儘管名貴的僧袍上上沾上青草,但總算是毫髮無傷的躲開了這一劍。

「我師父的事情要你管!」周輕云似乎要將一切情緒都發洩出來,隨著話語一劍快似一劍!「我叫你說我妖艷多姿!我叫你跟我說紫廬!我叫你瞧不起我!」

「喂喂喂!」陸遠這次真的要瀑布汗了,他一邊竄高伏地的躲過快劍,一邊嘴裡還不停的說道,「我什麼時候瞧不起你了?而且紫廬什麼的,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周輕云數劍下來徒勞無功,又聽到他「輕薄」之語,頓時恨得牙根癢癢。「你一直都在瞧不起我,別以為我沒看出來!還有紫廬什麼的,不就是『日照香爐生紫煙』嗎!不要以為我聽不懂你們男人那些噁心的笑話!」周輕云少年時同樣隨著父親走南闖北,相交的都是江湖漢子,自然順帶著聽到不少的葷素言語,與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自然不同。

「好!很好!圓豎師父果然武藝高強,我算是見識到了。」陸遠躲過她數劍之後,就算她再遲鈍,也意識到了陸遠有絕世武功在身。「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今天非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

說完之後,周輕云雙指一併,煌煌飛劍綽約而起!
elcnyc1978 發表於 2016-3-10 06:51
第九章 七年立神

「劍仙要殺普通人啦!」「老實和尚慘被女人倒追啦!」

看著轉眼就跑出去十幾丈,還在不斷大呼小叫的花和尚。周輕云只覺得手一哆嗦,飛劍差點兒插到自己腳面上!他簡直…太卑鄙、太無恥了!

「是男人你就站住,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上一次!我保證不用仙術欺負你!」周輕云忍不住朝著陸遠的背影大聲吼道。老實說她一直跟著餐霞大師避世清修,早就修煉到心靜如水的境界。但是這個花和尚,卻總能在三秒鐘內便氣得她喪失理智。

「這話你該跟你師父去說,」陸遠的身影兔起鶻落,幾個轉折便徹底消失在塔林之中,只有聲音還遠遠的傳來。「順便把你手腕上的標記給你師父看看,她會明白。」

「手腕上什麼標記?」周輕云詫異的抬起右手,隨即看到皓白如雪的腕子上,印著一個小小的鮮紅「卐」字,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印上去的!等她再抬起頭來尋找,陸遠早已逃得無影無蹤。陸遠能在爭鬥中,悄無聲息的在她手腕上留下印記,……那豈不是也能輕易傷到她的手腕?周輕云只能咬牙切齒一番後,恨恨的御劍越墻而去。

陸遠留下的這個「卐」字,可是大有講究!

還記得在仙劍世界,那個被一招做掉的那個降龍羅漢嗎?

當時陸遠就在出劍的剎那,薩佛拉斯權杖居然自發的震動了一下!這可是自陸遠得到這個神器以來,破天荒頭一遭的「自主行為」。陸遠當時就下意識的劍光圈轉,讓寒光遮住了大半天空,也順便遮住了天地間所有人神的視線!等到他收劍之後,降龍羅漢已經在劍光中消失得無影無蹤,隨即便是西天羅漢位空出、天地大變……有這麼多徵兆,所有人自然想當然的認為降龍羅漢肯定死的渣都剩不下了。

而且此後,降龍羅漢並未在西方的蓮池中重生。也就是說被陸遠殺得神魂俱滅,連轉世重生的印記都被抹殺啦。這讓佛祖對陸遠更多了幾分忌憚,嚴令佛門不得去招惹靈兒等人。

可實際上他們不知道的是。降龍羅漢除了意識被泯滅了之外,無論是那一具金身、佛力、羅漢道果,還是靈魂印記,都被陸遠瞬間收了起來。藏進靈魂之書的空間中。陸遠當時只是遵從內心的直覺,只當隨手多走了一步閒棋。可是當他進入這個世界,佈局被華夏氣運給坑得稀巴爛之後,陸遠便第一時間意識到,破局之道——或許就在這意外保存下來的羅漢身份上!

陸遠從不介意多做工作。甚至最後被證明是無用功也無所謂。

就像他在質量效應世界準備的諸多手段那樣,無論《星球的歷史》全銀河直播,還是收割者革命等等,每種後續都能發展出不同的終結路線!只是最後憑實力足以平推,這些手段便含而不發,但不意味著做了無用功。

畢竟無論謀略策劃得多麼精美,計劃構建的多麼完善,只要沒能貫徹始終的執行下去,總是不斷的被各種「意外」打斷,到最後還是要拿命去拼——這就是典型的裝逼裝成傻逼的類型。越是在前面執行的階段浪費時間、泡妞、裝逼。「胸有成竹」,最後被打臉的時候越傻逼范兒十足。

陸遠一直不斷的努力,不是因為他夠上進,而是因為他害怕自己變成上面那種人。

兩個世界,降龍羅漢的身份可能都不一樣,比如那邊的世界或許是魯智深飛昇,這邊可能是濟公。但是沒關係,只要他的羅漢位是真的,兩邊通用。這個位子價值堪比金飯碗,抱上之後無論輪迴多少世都不會丟。比黃金還堅挺!

而且西方世界講究轉世輪迴,羅漢也在不斷的轉世重修。具體是誰投胎到什麼地方了,現在情況怎麼樣,可能連佛祖都不知道。因此每一世都會換人。因此這個位子只看印記不看人。更何況……萬一佛祖真有個逗逼弟子叫金蟬子呢,那就更有趣了!

別看蜀山劍俠的世界,修煉到最頂級的幾個佛門高僧都得了羅漢道果,然並卵——羅漢道果和羅漢位,就像「部長級待遇」和「實權部長」之間的區別一樣,差得大著呢!每個高僧都有機會獲得「果位」。但是真的想坐上那個位子,機緣和人緣缺一不可。誰說仙人不講政治的?

所以老尼姑看到陸遠用降龍羅漢的氣息留下的「卐」字,就必須好好考慮一下,她接下來該選擇什麼立場——就算她想跟峨眉一口氣走到黑,可飛昇之後,修佛道的人終究是要去西天的——還沒飛昇就先得罪一個實權部長,這樣真的好嗎?

果然,周輕云返回黃山後,餐霞大師看到她手腕上的印記,著實呆了幾分鐘。隨後她掐指一算,陸遠此時已經用薩佛拉斯權杖改動天機,將自己與降龍羅漢真假莫辨的編織在了一處。因此餐霞大師掐算之後,得出的結果卻是「從天而降的謫仙羅漢被白谷逸軟禁在少室山」!餐霞大師忍不住嘆息一聲,「居然敢對羅漢下手,追云叟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

可如今佛教居然跟峨眉起了衝突,老尼姑頭痛欲裂,恨不得不知道這件事情!

隨後餐霞大師令周輕云閉關三年,她自己撥動念珠,低聲詠唸著佛經,不知在想些什麼。

丟下周輕云,陸遠卻是一刻不停的回到了自家的禪房之中。

一進房間,他就大叫大嚷著,「表崔!催死人啊!」配合著一邊脫下僧袍換上睡衣,一邊手舞足蹈的樣子,彷彿神經病一般。隨著他跑進房間,窗外響起一聲春雷,陰暗的天空淒淒瀝瀝得下起雨來。

「我擦!又下雨,有完沒完啊!」

不只是他,就連智能方丈聽見外面下起雨後,也疑惑的抬起頭來……似乎近些年少室山的雨水確實多了些。怪不得圓豎師弟說他的禪房陰冷,少年人不喜歡陰天,也確實該幫他想個好辦法。

如果這時候,以陸遠的視角向外看,便會發現——他眼中看見的世界與他人完全不同。因為在他眼前出現的,是一張別人看不到的數據表,好像黎明號上的全息屏幕那樣——不過這個是仙俠版的。表格上面密密麻麻的顯示著諸如「張三謀李四家財物,雇兇王五殺二人」,「李剛縱兵摞掠,搶銀若干,銅若干」,「李富貴運五船稻米登岸」……等等各種雜亂無章的信息。

而陸遠在屏幕上操縱的五個手指頭,就像五枚印章,分別在上面蓋上代表著「殺」、「獎」、「罰」、「累計」、「過」幾個字的印章。一旦處理完畢,這個條目便會自行隱去。如果陸遠對條目有疑問,只需要查詢薩弗拉斯權杖變成的指環,便能尋找到前因後果,方便快捷。

而此刻那被長眉固定下來的、徹底陷入僵化的命運之網,反而成了陸遠不可或缺的助力,為陸遠減少了無數預測推算的工作量。然後這個藉由靈力支撐著的系統,居然便像一個輔助管理VI般運轉起來,幫陸遠處理所有掛在「武悼天王冉閔」名下的祈禱請求。

雖然進入世界之後千頭萬緒,但如果說陸遠最先要做的事情是什麼,那一定是先取得華夏氣運的諒解!否則有氣運再莫名其妙的搗亂,他將來步步倒霉,什麼都不可能成功。氣運這東西,用在國家上可能時間長、見效慢,但如果侷限在某個人身上,效果絕對立竿見影!

最壞也是最好的事情,便是陸遠落在了揚州城;同樣最壞也是最好的事情,是陸遠發自本心的、沒有任何計算因素的直接放手殺清兵!此舉為他招來一場天劫,但是也幫他贏得了華夏氣運有保留的信任。畢竟異族在這片土地上她哺育的人民,絕對不可能再得到這片土地的祝福!

陸遠做的事情不合天意,卻很得華夏氣運的喜歡。

接下來七年之間,「靈魂之書」在華夏氣運的幫助下,沿著南方的氣運脈絡移動,神出鬼沒的偷襲各路清軍。其實如果將這些偷襲全部標註在地圖上話,會發現除了殺孫之獬的那一次之外,其它全部殺戮都發生在長江及支流沿岸——也就是說,「靈魂之書」其實只能在這個範圍內移動。

後來祭祀武悼天王冉閔的廟宇和禱告越來越多,龐大的香火在萬民意念的作用下,竟然直接聯繫到靈魂之書上!於是……陸遠又跟氣運搭伙,羞羞答答的承接起「武悼天王」業務來。

其實這部分工作反而簡單,因為無需大事小情都管,凡人自有凡間的機構管理——無論那是鄉紳也好、地主也罷,亂世中的秩序就是最大的福利。陸遠他們只要做到兩點——「殺人者死,善惡有報」,來彰顯神權便足夠。當世界真的存在一個超乎想像的、神鬼裁決的、無法賄賂的「最高法庭」作為震懾時,人間的公道似乎才能真正伸張下去。

畢竟在這塊土地上,自古至今最大的壓迫者既不是地主、也不是外國侵略者,而是千千萬萬的官僚。

這就是他這七年來的主要工作,當一個神——或者說,他在教華夏氣運,怎麼當「神」。
elcnyc1978 發表於 2016-3-10 06:52
第十章 掃地僧第二彈

把氣運爭取到不會幫任壽在背後下黑手的中立位置,然後再樹立一個「七年立神」的靶子,讓她自己去玩,這是第一步。

接下來,才是怎麼對付長眉真人任壽,和他的峨眉派。

老實說,儘管呂巖一說起任壽這個人,便氣得青筋暴跳。但不得不說,從陸遠自己聽到的口碑看來,長眉真人的徒子徒孫們評價似乎確實很一般(有些人很差),但他本人是非常非常值得欽佩的英雄人物!

他擁有全世界最稀缺的品質——毫無瑕疵的道德名聲。

要知道如果是在現代社會,你要跟朋友說借我五十萬吧我一定還,你要是相信我的道德水平就別要欠條了,搞不好會被呸一臉!但是在古代,名聲所代表的道德品質有的時候甚至要超越生命,勝過一切!

你知道長眉真人任壽是如何天下人信任他的嗎?說起來連陸遠都非常欽佩。

長眉就是那種少年志大,發下宏願——沒人相信我?沒關係,我做給你們看!一百年夠不夠?!

不夠,那麼兩百年呢?

還不夠,那麼五百年呢?

而當任壽飛昇之前,他足足積累了十萬善功,做「正確的事」做了一千多年!

俗話說的好,至易而行難!一個人做一件好事容易,難的是做一輩子好事。長眉真人任壽絕頂聰明,他明明有無數捷徑可走,卻偏偏用了最笨拙的方法!然而就是他這種持之以恆的態度,才最終折服了整個修行界的人心,也成為了華夏氣運之主!

況且他還不是一個所謂的「濫好人」,對仇人狠、對親人親、對朋友信!在這一千多年裡,任壽結交天下、匡扶正義。既兼顧親朋好友,處事還面面俱到,最後還能不行差步錯半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哪怕是任壽最大的仇人,心裡也不得不說一個「服」字!

長眉真人在飛昇靈空仙界之前。可以說將每一件事情都安排得面面俱到。從個人上來說,門派峨眉大興,眾多好友飛昇這些他都安排好了;從大義上來說,匡扶正道,與魔道做鬥爭,他也都一一做了安排;再從更大的方面去講,哪怕是天下大勢,長眉也說過。「華夏已經積弊幾千年,如今是破繭重生的最佳時機!再忍陣痛三百年,我華夏重新成為天朝上國!」

——簡直擲地有聲有木有!

最後的那個預言式的宣言,就連陸遠和呂洞賓都無法反駁。因為他們兩個恰好來自未來,雖然沒等到那一天,但卻是看到了那種趨勢……所以說,如果不是任壽「捲款跑了」這件事情確確實實發生了,只看任壽在歷史上的表現,可能連呂洞賓都會懷疑自己的判斷。

所以陸遠要真的想搞任壽,唯一的辦法就是厚臉黑心。從偏門下手!

而陸遠一沒足夠的勢力,二沒碾壓的實力,他唯一的優勢在於——他可以任性瞎搞。反正不需要飛昇天界!

長天,雁云,初春時節。

陸遠拿著一把掃把,認真的清掃著藏經閣前的地面。他淡定而認真的眼神,似乎桓古不變;他的氣息飄忽不定,彷彿一縷盤旋在寺院內的清風;他的掃把揮舞的路線,包羅天下幾百種劍法!

他就是少林藏經閣前掃地僧!

「師叔祖」一個小沙彌站在他身後怯生生的喚道。

「別叫我師叔祖,在這裡我只是名普通的灑掃僧人,」陸遠深情的凝視著眼前枝上新開的嫩黃花朵。淡淡的問了句。「有什麼事?」

「師叔他們說…他們說…」小沙彌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最終一捂嘴。「他們說求您別掃啦,藏經閣裡現在伸手不見五指。有的師叔已經被嗆暈過去了。嗚嗚嗚」說完這段讓他壓力山大的話後,小沙彌直接淚奔。

「不是每一片霧霾,都叫pm2.0」,陸遠無言的方下掃把,悲傷45角仰望天空,為什麼今天恰好沒下雨而我裝回逼就這麼難?

然後就在他歪脖子的這一秒鐘,天空飛過一朵紅云,恰好停在了少林寺上面……

「智能禿驢,滾出來受死!」有人在寺門外大喊道,聲音居然一直穿到藏經閣邊上有響若雷鳴!「限你一時三刻出門投降,獻出主持之位,我可以饒你全寺不死!嘴裡敢說半個不字,一刀一個不管埋!」

「咦?居然是來搶主持之位噠?是老和尚的好基友嗎?」陸遠頓時來了精神。他正閒得蛋疼,一聽有人來鬧事兒,頓時跳起來要往寺門口湊熱鬧。可他剛跑到半路,便看見當頭那團紅云猛壓下來,到了近處,甚至能看見那云中烏壓壓飛舞的毒砂!「我去,是誰這麼猛?」陸遠暗自掐了一個指訣。

他對這個世界的法寶什麼的認識不多,畢竟到了他出生的時候,已經是妥妥的「無法時代」,天地元氣徹底清空,神秘度為零。但是看書的時候,這种放出來的煞云和毒砂一般都超猛,能毀人飛劍、污染法寶什麼的。不過這個場景,他怎麼看著有些眼熟呢?

不過他這邊話音未落,便看見從方丈禪房內升騰起大批淡粉色的煙霧,擴散速度極快,瞬間就將全寺罩住!隨即老和尚的聲音在少林的東南西北響起,「有敵來犯,眾僧人撤回大雄寶殿,立刻關閉寺門!」他的話顯然即是說給寺裡的僧侶,也是說給寺門外的對手聽的。

「好!那就讓你見識一下僧爺的手段!」門外那個人隔著老遠吼道,說完便指揮著紅云先壓下來!聽說話內容果然也是一個和尚……有姦情!

智能方丈的話一說完,頓時寺內一片大亂。蓋因這次來的不是普通武林高手,而是修行者所致,天知道修行者都有多少手段!智能方丈放出來的云,和來犯之敵的云朵攪合在一處,掉落下來,滿寺頓時被淹沒得伸手不見五指。

陸遠連續被幾個從云裡衝出來的和尚撞到後,氣得大喊。「你們這又是紅云、又是粉云噠污染環境,老子連一輛驢車都沒有,憑什麼霧霾都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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