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魔法] 殺神者 作者:三生萬物(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4-21 11:27: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25 452802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9 17:31
第三百九十九章 翻臉


    豆芽旁邊的一個少年抖抖索索的開口道:“豆芽,你兜裡有什麼嚼頭沒有我把家裡的糧食全都拿出來了,從昨晚到現在還沒有吃過東西,實在是餓得受不了了。

    豆芽聞言搖頭嘆息道:“我也兩頓沒吃了,​​家裡的東西現在都緊著我爹娘吃,他們到了夢鄉台去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吃到像樣的飯菜……”豆芽的情緒顯然不高。

    此時那年歲稍長一點的男子變戲法般的從背後摸出幾個大饅頭來,男子笑道:“早知道你們幾個崽子餓得不行了,來的時候我特意捎了幾個來。 ”

    這饅頭也不是麵做的,也是那種菜底食研磨出來的粉蒸出來的。不過這在這些四等奴眼中也算是好東西了!

    一見到饅頭立時就有好幾個腦袋湊過來。

    年歲稍長的男子將饅頭掰開,一人分一塊,正分著,那棟測試的房子的大門忽然開啟。

    跟老娃子一起來榜老娃子加油的幾個人都不由得一愣,齊齊望向從房子之中走出來的老娃子。

    豆芽哎呦了一聲後,低聲道:“完了完了,這麼快,定然是沒戲了。”

    其餘一眾人看向老娃子,一個個臉上的表情也都如豆芽一般,透著一股子絕望的勁兒。

    年歲稍長的那個開口道:“算了算了,這結果咱們不是早就料到了麼?土地門哪裡是那麼容易進的?送出去的糧食,就算是咱們盡人事了,該做的都做了,不成功也就無所謂了,等老娃子回來,咱們都別問結果了。”

    一眾人齊齊點頭,豆芽道:“老娃子也夠可憐的了,不過,總比我要好些,我是連參加試煉的資格都沒有的,唉,老娃子怎麼說都比我要強一點,不過強這一點也不夠用啊,結果還是和我一樣。”

    此時老娃子已經走了過來,一張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一雙眼睛卻在不住的變化,似乎在心中天人交戰,不住的在做著思想鬥爭。

    年歲稍長的男子笑著道:“老娃子,不如咱們去鴻運大吃一頓吧,這一餐咱們大夥請你。”

    豆芽則伸手摟住老娃子的肩膀,也親暱的笑著道:“鴻運的飯菜量大實惠,確實挺好,到時候跟老闆娘討幾杯酒,咱們一醉方休。”

    豆芽正說著,老娃子不住變換的眼神忽然之間停止了閃爍,似乎在他心中天人交戰已經有了結果,老娃子伸手將豆芽摟在他肩膀上的手打掉。

    豆芽一下就愣住了,因為他能夠感受到老娃子下手的那種不客氣。

    但隨即豆芽似乎明白了,老娃子心情肯定不好,這也是人之常情,正琢磨著怎麼規勸的時候,老娃子從懷中取了一大把銅球球。

    眼瞅著這麼多的銅球,一眾小伙伴們都驚呆了,他們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銅球放在一起過!

    老娃子給了豆芽十顆,隨後將一顆顆的銅球交給十幾個陪他一起前來的兄弟夥伴,有多有少,基本上價值比他們送老娃子的糧食要高一些。

    為首的年歲稍長的男子愣了愣後才伸手接過那些銅球,老於世故的他此時也完全搞不懂老娃子要做什麼,並且老娃子究竟哪裡來的這麼多的銅球?

    有太多的年輕人在老人去了夢鄉台後就賣了田地,賣了家當又賭又嫖,不成個樣子,難道老娃子也要這麼幹?

    老娃子發完銅球,隨後道:“但從今之後,咱們兩不相欠。”

    豆芽愣了愣後詫異的道:“老娃子,你咋了?咋進去這麼大一功夫人就變了?什麼叫做兩不相欠?”

    老娃子眼中露出一絲淡淡的冷漠來,開口道:“我現在已經是土地門的內門弟子了,從今之後,我將居住在這座城市的最中央,從今之後,我將主宰你們的生死,主宰這個城市之中每一個人的生死,我沒有叫你們現在就下跪已經是很顧念往日的恩情了。”

    豆芽和一眾夥伴們齊齊一愣,隨後儘皆恍然,原來老娃子竟然成功了,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就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脫胎換骨成了另外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那冰冷的面容,冷漠的眼神,毫不客氣的言語,還有眼角之中的那種蔑視,都訴說著老娃子的變化,告訴所有人,現在的老娃子已經再非是以前的那個老娃子了。

    就在五分鐘之前,老娃子還信誓旦旦的說什麼感激他們,回報他們,這才一轉眼的功夫,老娃子就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從卑賤到高貴,巨大的身份的轉變剎那之間就將老娃子改造成了另外一個人、

    成為修仙者一員的老娃子短暫無比的歡喜之後,心中開始出現了割裂,一種和凡俗之輩的割裂,老娃子見識過太多的修仙者和凡俗之間的巨大身份差距,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進入了土地門的弟子的角色狀態之中,原本的兄弟此時已經變成了腳底泥。

    誰也沒有料到老娃子的轉變會這麼快,包括鄭先都沒有料到,至少鄭先成為修仙者後,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老娃子進了房間幾分鐘後再出來變成了這個樣子,原本的兄弟情此時完全變成了垃圾,可以隨處丟棄。

    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娃子幾分鐘之前的感激涕零,也並不是作假,句句都是完全是發自真心的,但此時對於豆芽等人的蔑視也是真的。

    老娃子還是那個老娃子,只不過身份變了,看問題的方式自然而然也就改變了,以前他是凡俗之中的最平凡的一個,自然和其他平凡人玩得不錯,但現在他已經成為了仙者,成為了掌握凡人生死的存在,情況就不一樣了。

    有那個大學生願意和幼兒園的小孩為伍?說出去都害怕丟人。

    況且豆芽他們不過是最低賤的四等奴,連普通人都算不上,巨大的身份差,幾乎在一瞬間就改變了老娃子。

    鄭先微微搖頭,忽然生出一種沒意思非常無聊的感覺,雖然他還沒有搞明白這土地門的試煉究竟是怎麼回事,但鄭先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興趣繼續看下去了。

    鄭先正準備離開,剛剛走到胡同拐角,要進入胡同之中,忽然從那個緊關大門的試煉房間之中走出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來,鄭先一見到這男子,便不由自主的想要伸手將帽簷拉下去,但鄭先並沒有這麼做,這個動作做出來幾乎是在明著告訴對方有人不想叫你看到臉。

    對面走出來的壯碩的修仙者就是李泰了,當初曾經給鄭先指路,同時還要拉攏鄭先加入土地門的李泰。

    李泰身邊還站著另外一個土地門的修仙者,他們兩個邊走邊聊。

    四周的四等奴們一見到兩位土地神仙走了出來,刷的一下,齊刷刷的跪滿了一地,一個個盡皆以額觸地,大氣都不敢喘。

    還好鄭先退得比較快,此時鄭先已經藏身在一小小的胡同裡。

    老娃子幾乎是神經反射般的也跪在地上,以額觸地。

    此時李泰旁邊的修仙者開口道:“老娃子,起來,你現在是我土地仙門之中的弟子了,正應該接受一下這些四等奴們的膜拜。

    老娃子一愣,隨即想起來了,自己現在見到仙者已經不用再跪地了,老娃子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拍著土,跑到了李泰和那位仙者旁邊。

    老娃子束手站在那裡,身後是密密麻麻的跪滿了的四等奴,此時的老娃子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何曾見識過這樣的場面?

    李泰此時開口道:“老娃子,你好好看看這些匍匐在你腳下的卑賤的四等奴,他們在未來的某一天,會成為你的食物,正如人不會對雞鴨產生感情一樣,這些東西只不過是糧食而已,記住了?”

    老娃子此時雙目掃向跪在地上噤若寒蟬一般的豆芽等人,豆芽等人一個個屁股厥得高高的,謙卑的用額頭緊緊的貼在地面上,老娃子看到的是豆芽等人的卑賤。

    老娃子對於豆芽等人最後的那一縷感情此時徹底消散掉了,那種逆境之中建立起來的兄弟般的情感,在身份巨變之後,脆弱的簡直不堪一擊。

    說了幾句之後,李泰便跟身邊的那個修仙者說道:“昊天師兄,前幾天我見到了一個極其適合修煉我土地門《宮中鬼訣》的修仙者,當時我摸不清楚他的底細,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將他擒獲,所以沒有動手,本以為他現在應該到了玄天城,但卻沒有找到人,這城池由師兄您掌管,這個修仙者要是來到這裡的話,你可務必將其擒抓下來。”

    昊天師兄雙目微微發棕,膚色暗黃,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營養不良一樣,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疲憊的味道,似乎剛剛在床上和浪女大戰一整天,梅開九度一樣,眼皮都耷拉著,嘴角也耷拉著,雙臂更是不堪負重般的掛在肩膀上帶著半個身子用力的下垂著,走起路來雙腳拖拉著,似乎正背負著一座大山一般。這樣的傢伙怎麼看怎麼古怪。

    鄭先偷偷掃了這昊天師兄一眼,隨即臉上露出驚詫的神情,別人看不到,但鄭先卻看得清清楚楚,這昊天師兄身上背負著一座小山一般的娃娃,就如當初曾經拉著他的手叫他快走的娃娃一模一樣。

    這小山般的娃娃堆積了足足有十幾米高,數量上差不多得有數千個,全都壓在昊天身上,搖搖欲墜,這昊天不疲憊才是奇怪的事情。

    昊天有氣無力的問道:“適合?怎麼個適合法?你也知道,咱們土地門一直都想廣招門徒,但《宮中鬼訣》實在不是常人能夠修煉的,所以門中幾位師兄即便挖空心思了每年也就只能找到兩三個新人加入門派,這兩三個新人還未必都能夠成功修煉成《宮中鬼訣》,就如這老娃子吧,他的資質就實在一般,有七成的機率根本不可能修煉成《宮中鬼訣》,但本著不放過任何一個萬一的想法,咱們依舊將他收入門派之中,你說的那個修仙者,要是只有個五六成的可能修成《宮中鬼訣》的話,也沒多大意思。畢竟他本身就是修仙者,想必已經有了門派,萬一他背後是某個大派的話,咱們得不償失。”

    李泰搖頭道:“師兄,我說的這個修仙者身上有種特殊的感覺,說不清楚,你知道的,我是專門為門派挖掘新人的,別的事情不把準,但看人能不能修煉《宮中鬼訣》上,我的眼光還算獨到,我確定那傢伙只要肯修煉《宮中鬼訣》,就一定能夠成功,當初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確定了!隨後越看越覺得不差。”

    昊天聞言驚詫的道:“你要是這麼說的話,我現在都想要見一見這個修仙者了,不知道他是那個門派的?”

    李泰搖頭道:“我看他不屬於任何一派,他身上的衣服我有印象,那是凡間的衣著,連衣服都沒有換,顯然是剛剛到達這一界不久,就算他是某個大派的弟子也沒關係,他的修為我看最多不過就是分形境界而已,在凡間或許了得,但在咱們仙界之中,只是末流角色,這樣的角色,在那些大派眼中沒了也就沒了,畢竟這仙界之中每天不明不白的消失那麼多的修仙者,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分形境界?從你那裡過來要經過地火天塹,凝丹境界的修仙者想要度過都有些艱難,一個分形境界的修仙者,根本無法橫跨地火天塹來到玄天城吧?”昊天聞言微微皺眉。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9 17:34
第四百章 全城搜捕


    “分形境界的修仙者?穿不過地火天塹吧?”昊天皺眉問道。

    李泰道:“本來我也是這麼想的,引導他去了地火天塹,他注定要走回頭路,我獨自一人擒抓他倒也不難,但總有他逃走的機會,跑了倒也無妨,就怕他自己尋死,畢竟你也知道咱們土地門的名聲不大好,所以我叫了吳飛師弟,兩個一起堵在後面擒抓他,就等他撞到地火天塹回頭了,結果左等不來右等不來,然後我才過來繼續尋找他,吳飛師弟則留在地火天塹那裡繼續尋找。”

    李泰繼續道:“反正抓住了他,叫他加入門派,修成了自然是一件好事,修不成也沒什麼,咱們損失不了啥。”

    昊天點頭道:“寧殺錯不錯過。這是咱們門派的祖訓派規。”

    “你說的這個修仙者未必就會以修仙者的身份進入城池,說不定龍化為魚,潛藏在城池之中,你將那修仙者的模樣給我,只要他在城池之中總是跑不了的。”昊天凝思後說道。

    李泰早有準備將一副畫卷交給了昊天。

    昊天展開後觀瞧一眼,一招手,身後小步急速挪移過來四個一身紅袖口,黑衣袍的男子,這些男子一個個雙目垂地,後背弓如蝦子,腦袋低到了不能再低的地步,叫人根本你看不到他們的面容,光是這個姿態要想維持,都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甚至絕大部分人根本做不出這樣的姿勢來。

    昊天將畫卷丟給他們,這四個黑袍紅袖口的奴兒連忙伸雙手捧住,最關鍵的是他們的腰身依舊弓著紋絲不動,而手臂卻伸長出來,模樣相當怪異,似乎和身子完全是出自兩個人一樣。

    隨後這四個人小步挪移,急速退走,來無聲去無息宛若幽靈一般,這些傢伙就是這個城池之中土地門弟子之下,最上等的存在,一等奴了。

    隨後鄭先的畫像便傳布下去,每一吏手中都有一張,一場大清查便開始了。

    對於土地門的弟子們來說,無論怎麼折騰這些凡人都無所謂,而那些一等奴之所以能夠維持自己的地位,就是靠著不折不扣的履行自己的職責,超額完成主人的任務的行動力。

    昊天說一,那麼他們一定會在不過火的情況下完成到十,保證叫昊天乃至所有的土地門弟子們全都滿意,他們地位很高,同時很低,他們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般,卻又囂張跋扈,能夠站在這個位置上的奴兒每一個都是人傑,都是聰明絕頂的凡人。

    雞飛狗跳的人群,一隊隊的官兵走上街頭,挨家挨戶的盤查。

    高越瞪著一雙佈滿血絲的紅眼珠,領著手下挨家挨戶的搜人,他剛剛完成了一晚上的盤查,到了天亮,才鬆了一口氣,畢竟鬥毆和命案這種東西發生的時間也是有規律的,一般大清早的是不大可能出現的,絕大部分都是在晚餐開始到午夜時分,所以高越的休息時間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樣,別人睜眼睛剛醒的時候,他才上床準備睡覺。

    今天有些疲累的高越剛剛沾枕頭,就被手下給叫起來了,祖爺爺派人下來了,要他們查人頭。

    祖爺爺是個尊稱,整個城池是土地神仙們的,但神仙們不會去管理城池的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所以就需要一個代理者,而這個代理者就相當於這座城池之中的凡人之王了。

    沒人敢在土地神仙面前稱王,所以公門這些人都管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叫做祖爺爺,祖爺爺親自下令,高越哪裡敢怠慢?當即爬起來,提上鞋子邊穿衣物邊小跑著去接令。

    此時他手中的草紙上繪製的人像就是祖爺爺要找的人。

    年紀不大,二十左右,雙眼狹長,一頭短寸,樣貌不能說英俊,更不能被歸納在美男子之中,但卻也很有些味道,畫這畫像的人,對於丹青有相當的造詣,將一個面目陰沉的傢伙活靈活現的展現在紙面上。

    高越執掌著三條街區,總計一千五百多人,當然這街區裡面還經常會有些流動人口,但基本上他管轄的街區的每一個人他都相當熟悉,這份抓捕令上沒有寫明對方是誰,因為什麼原因被抓捕,只說了一旦發現不惜代價全力擒抓。

    至少說明對方是個重犯,這樣的命令非常罕見,高越也就在三年前見到一次。

    高越最怕的就是這樣的命令了,因為以他的經驗來看,這樣的命令下達,一般情況下對方應該是個仙者,他們這些人要是碰見了對方基本上等於是拿命去填窟窿,白白送死,唯一能夠起到的作用,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當成路標,引導那些藏在暗地之中的專門抓捕仙者的存在。

    是以高越對於這種事情,總是祈禱自己不要遇上畫像之中的人物,當然就算他不願意,但命令還是必須要執行的,而且必須是徹底執行,不能有絲毫散漫之心,仙者們是不需要不能做事情的奴僕的,而在一等奴​​兒的眼中,他們這些吏更是如此,一個吏若是不能盡責的話,那麼輕則被貶為四等奴,重則殺頭都是有的。

    奴兒們總有各種殘酷的辦法叫吏們在應該用盡全力的時候榨出一百二十分的力氣來。

    高越挨家挨戶的清查人口,身邊的小卒則拿著戶口籍冊,挨個對照,若是發現不屬於高越片區的人,就必須盤查清楚,一輪盤問之後,送到這人原本的籍冊所在之處,若是對得上就交給對方,若是依舊對不上號,那問題就嚴重了,九成九都是身上背著殺人案子的傢伙。

    不過這樣的事情很少發生。

    高越忙了一整天,沒個結果,不過對於高越來說,沒有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傍晚時分,高越回到家中,灌了幾口桌子上的冷茶,洗了把臉去一去臉上的黏膩油汗和灰塵。

    高越的丫頭此時跑了進來,這姑娘十六歲年紀,正如一朵剛剛要綻放開來的花朵一般。

    小姑娘驚喜的叫道:“爹,你今​​天回來的這麼早?”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9 17:36
第四百零一章 回夢大典


    高越的丫頭,模樣身段盡皆不隨高越,只隨她娘,大眼睛瓜子臉,臉頰微微發紅,頭髮打了一個嬌俏的結,一身藏藍色的棉布裙裾,手腕上掛著一個小鈴鐺,走到哪裡人還未到,就能夠先聽到叮噹叮噹的聲音。

    這小姑娘不打胭脂嘴唇一樣紅彤彤的,不擦粉底一樣面色光潤柔滑,這樣的年紀的女孩最美的就是本來面目了,一旦打了胭脂水粉反倒做作丟了本來美。

    “爹,你今​​天回來的這麼早啊?你今天跟我們一起吃晚飯麼?”

    一見到這個丫頭,高越心裡面的那些鬱悶全都煙消雲散,一邊擦臉一邊哈哈一笑道:“路過家門口,熱得不行了,馬上就得走,對了萍兒,明天就是回夢大典了,到時候你呆在家裡絕對不允許出去,聽到沒有?”

    高萍兒眨了眨眼睛道:“爹,你和娘都說那天不讓我出門,這是為什麼啊?萍兒也想出去看看熱鬧。”

    高越嘆了口氣道:“傻丫頭,爹怎麼說,你就怎麼做,難道你爹娘還能害你不成?聽話,等到明年,我給你找了一個好人家,結婚拜堂之後,就不必擔心了。”

    高萍兒撅著小嘴道:“我才不結婚呢,我要留在家裡陪著你們。”

    高越一笑道:“傻丫頭,等你結婚成家了,就知道有家的好處了,到時候說不定你都懶得回家看我們這兩個老東西了。”

    高越將茶壺之中的涼茶一口乾掉,隨後道:“好了,我走了,你就在家裡,不許亂跑,記住了?”

    高萍兒脆生生的應了一聲,高越邁步走出了家門,半路上還特意叫了自己的老婆出來,高越的老婆也算是一個美人,不然高萍兒也不會出落得這麼水靈。

    高越低聲道:“看緊丫頭,熬過這兩天就好了,切記,切記!”

    “爹娘你們兩個在嘀咕什麼呢?”高萍兒一臉不高興,她最看不得爹娘兩個在一起嘀嘀咕咕的,這總叫她聯想到那種大壞蛋在憋壞水兒,沒辦法誰叫高越那傢伙長得就像是話本之中的那種大惡人。

    高越抽了一眼高萍兒,隨後又看了自己的老婆一眼,老婆點了點頭,隨後高越走出了大門,在外面將大門反鎖上,這才放心離開。

    高越不知道的是,他一心最不想碰到的傢伙,此時就躺在他們家的房頂上,鄭先已經看過了高越腰間謹慎小心的收藏起來的那張畫像,畫的不錯。

    看到畫像,鄭先便知道,是他之前碰到的土地門弟子叫做李泰的傢伙追上來了。

    鄭先對於修仙者本就多有疑心,但對於李泰的行動,鄭先卻依舊感到不解。

    鄭先和李泰之間沒有什麼太大的仇怨,按理說沒有必要將事情做到這個地步,全城通緝,搞得雞飛狗跳一般,至於麼?叫這些凡人來抓他簡直就是胡鬧。

    這些凡人不是業務六司的獵神戰士,沒有強大的科技武裝自己,靠著手中的冷兵器想要抓住他這樣的分形期的修仙者,簡直就是癡心妄想,除非他鄭先被數百人的軍隊包圍,否則怎麼都有辦法能夠突圍,當然這還得是他鄭先只用修仙者的神通,不借助凡俗世界的科技,不穿上終極戰甲的情況下,若是他鄭先披掛上終極戰甲,這座城池的軍隊都加起來,也抓不住他,大不了他鄭先直接飛走就是。

    不過鄭先沒有在這座城池之中多做停留的想法,這是一座叫鄭先失望的城池,內中的人們沒有叫鄭先感到舒心的,這座城池之中的每一個人都處於惡的鏈條上,卻不知道自己的邪惡之處。

    鄭先看到這城池之中的每一個人都覺得厭煩,他現在唯一的興趣,就是看看回夢大典,明天看完這一場典禮他就離開。

    現在鄭先就躺在這裡曬曬太陽,高越這種吏的家中還是比較安全的,最重要的是和那些雞飛狗跳的地方比起來,比較安靜。

    事實上全城之中雞飛狗跳的也就只有城南和城西這兩個區域,其餘的三個區域還是一片安靜。

    眼瞅著太陽落山,天空之中朗月當空,鄭先躺著的屋瓦上開始微微發涼,瓦片之下的房間溫熱的暖光內傳來一對母女的歡聲笑語。

    在這片歡聲笑語之中,鄭先仰望頭頂上的星空整整一夜,當太陽升起,第一道陽光灑在房頂上的時候,那片被鄭先的身軀溫得微微發暖的瓦片上已經空無一物。

    回夢大典,是玄天城一年一度的盛世,在這個城池之中過年已經沒有人當成是節日了,已經被和過年時間極為接近的回夢大典給取代了。

    這一天,家家戶戶所有的人都要走出房子,來到城池之中最大的廣場為老人們送行。

    五十歲的人就要進入夢鄉台了,今天就是為這個城池之中所有的年過五十的人送行的日子。

    這一天人們載歌載舞,這一天,鞭炮齊鳴,這一天商家們歇業關門。

    一片鞭炮聲中,鄭先恍惚間似乎重新回到了凡間,回到了幾天前,回到了過年的時候。

    現在想想,人生當真是變化無窮,今天永遠不知道明天將要發生的事情,甚至這個十分鐘都不知道下個十分鐘會發生什麼。

    幾天前,鄭先何曾想到過自己被逼的進入仙界,卻一門心思的想著要盡快回到凡間?

    不可預測,這或許就是人生最有意思的事情了。

    就如在他腳下載歌載舞的這些凡人一樣,他們用鞭炮來慶祝老人們去夢鄉台,他們根本不知道夢鄉台有什麼東西在等待著他們,沒有那個修仙者願意帶著一堆老弱病殘在身邊,現在他們好好的活著,但到了夢鄉台恐怕就將變成一堆腐朽的灰塵。

    鄭先沒有打算要救誰,他只是這座城池的一個過客罷了,領略了這個城池的風光後,他就離開,去尋找回到凡間的道路。

    鄭先潛入人流之中,隨著人流一起匯聚到了廣場中央,在這裡,搭建起來一個碩大的台子,大台子上豎著一塊巨大的石碑,上面書寫著蒼勁的夢鄉台三個大字。隨後鄭先從人流之中走出,尋了一處樓閣鑽了進去,登上三樓後,鄭先能夠鳥瞰整個廣場了。

    此時的鄭先將殖裝甲穿上全身,用殖裝甲的儀器去觀瞧修仙者,可以最大限度的減少氣機牽引,使得鄭先不那麼容易暴露。

    現在,在台子已經有一個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其中一個坐在一把椅子上的,是依舊沒有力氣站不起來的老張頭,老張頭今天被第一個送上台子,將他送上了台子,王二等然算是長出了一口氣,老張頭若在台上死掉了,就不關他們的事情了,高越找不到他們的頭上。

    此時王二等人一臉的輕鬆,同時還有一種看著老張頭去死的猙獰喜悅,昨天他們要了不少的東西,結果全都餵了老張頭,這老小子的嘴巴就像是閘口一樣,一打開根本停不下來,搞得他們十幾個跑到大街上四處要吃食,結果到現在他們幾個還是空著肚子呢。

    肚子裡面的飢餓,使得他們一個個面目猙獰,充滿仇恨,恨不得老張頭趕緊去死,最好死得痛苦萬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9 17:40
第四百零二章 血親


    鞭炮和歌舞慶祝,不代表著城中的人們不知道夢鄉台是怎麼回事,這個世界上沒有傻子,除了宗教外,沒有人能夠一代代的騙人,而數百年的時間數十代的傳承,誰要是真的相信夢鄉台是個好地方,他就真的是個傻子。

    但雖然明知道夢鄉台不是好地方,但所有人還在盡力的編織這個謊言,美化夢鄉台,將其鼓吹成一個充滿安詳充滿愉悅的世外桃源,據說生活在那裡,可以長命百歲,甚至有說法,說人的前五十年是在凡間,後五十年則在仙界,作為凡人來講,他們呢根本就不知道他們一直都在仙界,只不過這個仙界配不上仙這個字罷了。

    所有的人都在極儘自己的想像去美化夢鄉台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反抗,既然不能迴避這樣的命運,那麼就是叫自己,至少假裝叫自己覺得夢鄉台是個好地方,至少這樣的話,送自己的爹娘上台的時候他們心裡能夠好受一點。

    他們將夢鄉台描繪得精彩絕倫,卻沒有發現,從始至終土地神仙們都從未給他們描述過夢鄉台的一鱗半爪,土地神仙們除了告訴他們夢鄉台這個名字之外,根本就沒有說過夢鄉台究竟是什麼地方。

    上午十點左右,夢鄉台上已經佔滿了一個個老者,他們的紮堆出現,在這個處處都是年輕人的城池之中,顯得格外刺眼。

    鄭先在小樓上居高臨下掃了一眼,廣場上差不多有上萬個老者,這些老者們一個個臉上神情僵硬,絕大部分都充滿留戀的看著下面的已經長大成人甚至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的兒女們,剩下的那部分,有的在笑,表達自己很開心喜樂,有的則神情麻木,還有一些表現得相當的焦慮和緊張,甚至微微發抖。

    這其中不少是夫妻攙扶在一起的同齡伴侶,也有的是丈夫在台上,妻子在台下,或者相反。

    每年到了這個時刻,這個廣場往往只有鞭炮聲,沒有一絲一息的人聲,安靜的就像是一個墳墓一樣,悲傷的人在這裡是不敢哭出聲來的,因為土地神仙們規定,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在喜慶的日子裡面哭泣,絕對是對神明的不敬。

    此時高台後面走出十個人來,鄭先微微壓低自己的帽子,這十個都是修仙者,他們每個人都穿著一身漆黑的袍子,陽光灑在他們身上,他們的黑袍子深邃的就像是一個黑洞,而他們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則似乎在閃閃發光一樣。

    隨著這十個土地神仙的降臨,整個廣場上所有的人立時全都拜服下去,以頭觸地,恭敬無比。

    鄭先在二樓上此時已經不再觀瞧外面的動靜了,哪怕是用殖裝甲的'眼睛'去看,在鄭先看來,也不是十分安全的,至少不能長時間的去觀瞧。

    此時的鄭先全身貫注的在聽著,靠著他現在強大的聽力,鄭先幾乎可以知道外面發生的肉眼能夠看到的三成的東西,並且越近越清晰,越遠越則因為受到種種干擾而變得越來越模糊。

    當然鄭先可以靠集中精力來將這個模糊的遠近改變,就如聚光燈一般,照在哪裡那裡便是明亮的。

    鄭先此時將注意力集中在夢鄉台上。

    十個土地門的修仙者們一個個沉默不言,此時有數十名黑袍紅口的奴兒們恭敬無比的彎著腰小步走上了夢鄉台。

    在聽聲音的鄭先微感詫異,殖裝甲的電子眼朝著他們掃了一眼,他還是首次見到背脊彎成這個樣子的傢伙,並且鄭先相信,他們已經再也​​不能將腰直起來了,他們的脊椎骨已經完全變形了,變成這個樣子,完全是外力造成的,這就是那些一等奴兒?這個城池的盡在土地神仙之下的執掌者?

    鄭先忽然明白了些什麼,古代皇帝身邊有不少伺候的太監,要想伺候皇帝,就要受宮刑,被斷了子孫根,而這些奴兒們,或許也是一樣,要想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存在,看來需要付出的東西絕對不少。

    這整個城池都是病態的,處處都在朝著最粗放的方向行進著。

    十幾名奴兒弓著腰手持火把,將夢鄉台最中間的那個大鼎點燃,火焰熊熊而起,隨即一道漆黑的圓洞出現在空中,鄭先再次看了一眼,確定這圓洞是通往另外一個世界的途徑,顯然這個世界就是夢鄉台了。

    一切都在無聲無息平靜無比之中度過,沒有人發出一聲,不管內心之中再怎麼悲慟,此時此刻也都是麻木的。

    老張頭斜坐在椅子上,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就在他不遠之處一臉笑意等著他去死的王二。

    老張頭暗恨自己,此時的他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別人站著就行了,而他根本站不起來,渾身上下猶如散架一般。

    老張頭忽然一愣,隨即老淚縱橫,他還以為自己這輩子臨了只會孤單單的離開,萬沒想到今天竟然還有人能夠來給他送行。

    就見李四站在台下,一雙眼睛之中略有悲戚的神情。

    老張頭小時候被驢踢過,生不出孩子來,所以特別喜歡孩子的老張頭沒少抱著小時候的李四在城中游玩,那個時候,李四簡直就像是老張頭自己親生的一樣。

    本來兩家關係相當的和睦,結果當年送走兩個老人前往夢鄉台之後,分家的時候,老張頭和李四他娘有些矛盾,隨後兩家從此再不往來,再後來老張頭做生意賠了錢,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結果就在這個時候一場大病襲來,搞得老張頭破家,從此流落街頭,李四經常找到老張頭,希望能夠供養老張頭,希望老張頭能夠跟他回家去住。

    那個時候李四的娘已經重病死掉了,按理說上一代的恩怨完全沒有必要延續下去,可惜老張頭是個擰脾氣,他若是家中還有錢,還有房的話,他或許會和自己的這個親外甥好好相處下去。

    他現在地無一壟,房無一間,家財散盡有什麼臉面去吃自己的外甥?

    更何況他也不是不能生存下去,在這個仙者將所有的人當成是自己的糧食,不能輕易死掉的玄天城,想要去死根本就是一件非常難得的事情。

    所以他即便每天什麼都不做,也終究會有飯食被送上來,雖然僅僅是叫他不被餓死,難吃得要死,總之他只要還活得下去,就絕對不會被李四供養。

    李四數次找到他,但都被張老頭他一口拒絕,記得最後一次,他脫了鞋將李四臉頰抽出一道血印子來,從那之後,李四再也沒有找過他。

    其實當天那一鞋底子抽下去,老張頭就後悔了,這幾年來他沒少半夜忽然驚醒,總是能夠夢到那高高舉起的鞋子,還有那啪的一聲大響。

    老張頭一直都覺得李四在怪罪他,心中總種種自責和不安,今天看到李四站在台下,眼中悲戚,來給他送行,老張頭似乎明白李四根本就沒有怪過他,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關係能夠比血親更親近?

    老張頭眼神柔和的看著李四,雙人目光相撞,隨後老張頭就將目光挪移開來,落在了王二身上。

    他老張頭要死,也一定要將這個該死的王二帶走。

    老張頭不打算將王二強暴了李四媳婦的事情告訴李四,有些時候有些人還是活得糊塗一些好些,尤其是此時的老張頭對此感慨最深。

    人活一世搞得那麼清楚明白幹什麼?他當初和李四他娘掙的也不過就是一枚玉鐲子罷了,現在想想,那破東西值幾個錢?

    就算值錢,不也得隨著老張頭那場重病,被典當掉?留在李四他娘手中還多少能夠保證這家傳之物不被外人得去。

    要不是因為他不懂得退讓,至於和李四之間的關係這麼尷尬僵硬麼?

    而他至於在街面上靠撿垃圾為生麼?至於每天都睡在冰冷梆硬的地面上麼?

    說來說去,不就是因為那麼一點點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麼?為此耽誤了好幾年,至於麼?

    所以他希望李四能夠活得糊塗些。

    之所以必須帶走王二這個禍害,就是因為王二這小子嚐到了甜頭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李四每天都要出城耕作,辛苦賺錢養家。而王二則每日遊手好閒,四處亂轉,這樣的傢伙憋著壞的話,攔都攔不住,他張承絕對不能叫王二繼續糾纏李四下去。他很清楚王二繼續糾纏下去的話,李四搞不好會家破人亡。

    李四那小子的脾性張承實在是太清楚不過了,別的事情什麼都好,就是在女人身上放不開,尤其是他的老婆,那當真是猶如珍珠一般捧在手心裡,誰欺負了他的女人,老實巴交的他絕對會拎刀殺人。

    在這玄天城之中,殺人可是重罪之中的重罪,是要被串成人柱陳列在廣場西側的,張承可不希望有一天,李四被串在那些木棍上。

    回夢大典簡單快速,從始至終都沒有人說任何一句話。

    凡俗之輩或許將此當成是習俗,但鄭先卻明白,之所以這麼簡單快捷,完全是因為那十個土地門的修仙者們懶得在凡人身上耽誤時間罷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9 17:43
第四百零三章 殺機如柱


    這是一場充滿冷漠的聚會,所有的人全都跪伏在地,場中能夠站立著的就只有十位土地神仙而已,除了台上火焰熊熊發出的獵獵聲響外,偌大的廣場,十數萬人鴉雀無聲。

    這是一場將自己的父母送去宰殺,將自己的丈夫或者自己的夫人送去宰殺的宴會,沒有哭泣,沒有悲號,只有冷冰冰的沉默。

    除了這十萬人外,還有一個人沒有跪倒在地,而是坐在椅子上。

    老張頭只有坐在椅子上才不會滑到躺在地上,但土地神仙站著你老張頭卻坐著,這本身就是大不敬的事情,在這個時候,就算老張頭馬上就要死了,也應該從椅子上滾下來,匍匐著死在地面上。

    此時的老張頭對高高在上的神仙沒有半點敬意,甚至根本就沒有去想什麼土地神仙的事情,他的腦子裡面就只有一件事,殺了王二!

    此時老張頭一雙眼睛滿是恨意的盯著王二,王二則以頭觸地,看不到正在死死盯著他的老張頭那雙兇殘的眼睛,台上站著土地神仙,王二可不敢造次,就算送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露出稍許不敬。

    但是張老頭卻似乎看到了王二那張嘿嘿笑著看著,一副你快去死吧的表情,甚至還有李四憤怒的咆哮外加李四家破人亡的場景。

    老張頭再次看向李四,隨後就看到李四旁邊跪伏在地上的那個大肚子的女人,這個女人曾經給他敬過茶,他沒喝,那個時候他正和李四的娘親鬧彆扭,現在想想,那杯茶真是應該喝一口,老張頭沒有後人,李四就等於是他的半個兒子了,李四媳婦的這杯茶沒有喝到,實在是太遺憾了。

    老張頭現在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力氣,要是有力氣的話,包準馬上衝出去掐死王二。

    老張頭只有憤怒,然而脫離了力量的單純的憤怒毫無意義可言,此時的老張頭空有憤怒,於事無補。年輕且強壯的王二一隻手就能夠將老張頭給掐死。

    老張頭的不跪,並未激怒十位土地神仙,修仙者還沒有達隨隨便便便和一個凡人動怒的地步,獅子不會對一隻蚊子暴怒發脾氣,雙方之間相差的等級太多了。

    但老張頭的不恭敬,卻觸怒了那些黑衣紅袖口的奴兒。

    老張頭對於土地神仙的不恭敬,簡直比對他們的父母不恭敬還要可怕,那些永遠弓著身子猶如蝦子一般傢伙們一個個暴怒無比,但在土地神仙面前,他們也不敢造次,一個個弓著身子的傢伙彼此偷偷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躬身在十位土地神仙面前,他們這些傢伙已經不能跪地了,一旦跪地,臉就會撞在地面上,所以他們只能以這種姿勢表達自己對於土地神仙的恭敬。

    “土地神仙在上,請允許奴兒將這個不恭敬的四等奴串上人柱,以儆效尤。”

    十位土地神仙為首的便是昊天了,昊天懶得理會凡人之間的事情,什麼不恭敬之類他也不在乎,不過殺一儆百以儆效尤,還是有必要的,便沒有多說什麼。

    奴兒領旨後,便開始驅動夢鄉台上的一眾老者前往那漆黑的圓洞之中,圓洞之內究竟是怎麼樣的世界?誰都不知道,但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那個世界裡面絕對不好玩。

    無聲無息的,一個個老者顫巍巍的從跪伏在地的狀態下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台下的自己的親人,而他們的親人們此時正跪在地上,以頭觸地,所以,這些老者們根本看不到他們的臉,這是最後的一眼了,卻只能看到一個後腦勺,帶著無限的絕望和悵然若失,這些老者們一個跟著一個的緩慢的朝著那黑洞走去。

    就像是一個接著一個走入墳坑地獄一樣,但依舊無人出聲。

    黑衣紅袖口的奴兒們輕拍了身旁下跪在地上的一名軍卒一下,軍卒茫然抬頭,隨後小心的站起身來,奴兒低聲跟身邊的軍卒說了句什麼,那軍卒便立即朝著老張頭大步走來。

    老張頭一雙眼睛依舊盯在王二身上,此時的老張頭用無力且肌肉撕裂般的痛楚的雙臂扶著椅子的扶手,將身子架了起來,緩緩的一步步的朝著王二走去。

    每走一步,老張頭都要都付出巨大的痛楚,但老張頭腳步依舊不停,那瘦弱的只有八十多斤的身軀,沉重得猶如萬斤一般,每一步走出去,都似乎要將整個夢鄉台踩塌。

    台下所有人都跪伏在地,額頭貼地,無人看到老張頭那孱弱的身軀步行而來,反倒是那些正被驅趕著進入漆黑的洞穴之中的老者們,都扭過頭來,一臉詫異的看向老張頭。

    那軍卒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生怕老張頭**,然而這軍卒的腳步卻被昊天叫住。

    一個凡人能夠叫昊天這樣的修仙者生出好奇心來,著實不容易,昊天感受到了老張頭孱弱的身軀之中勃發出來的那種強烈無比的殺機,濃郁得猶如煙柱般的沖天而起。

    在凡人身上很少能夠見到這般凜冽純粹的殺機,一般這種情況,凡人基本上已經完全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並且一心一意只有自己的仇人,心念完全貫徹如一,才能夠進入這種狀態。

    這種狀態正如修仙者的入靜神魂出竅前的狀態一般,所有的雜念全都被拋諸腦後。

    土地神仙有令,那軍卒自然不敢再妄自上前一步,只能呆呆的站在那裡,身後奴兒輕輕乾咳下,猛然醒悟過來,連忙轉身,跪在地上以額貼地,不敢再有半點的不恭敬。

    老張頭一步步走下台階,王二他們因為急於將老張頭送上夢鄉台,所以來得最早,是以他們都排在最前列,老張頭不必穿過密集的人群,就走到了王二身前。

    王二依稀感覺到有些異樣,但是他不敢動,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額頭緊貼著地面,這位樣的動作,使得王二根本看不到那雙就在他眼前二十多厘米遠的地方的那雙破舊的麻布鞋子。

    老張頭顫顫巍巍的模樣,空有一腔的怒火卻無法燒灼王二,手中沒有寸許利器,根本不可能對王二造成致命的傷害,以老張頭現在這個狀態,就算給他一把劍,而王二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哈U呀他也未必能夠殺得了王二。

    老張頭緩緩的蹲下來,跪下來,就跪在王二的對面,這叫一眾奴兒們感到有些詫異,彎腰如蝦子的他們一個個面露凝思之色,即便是他們這些凡人都看出來了,這老張頭身上殺機凜冽,但老張頭這個下跪的舉動怎麼回事?

    在對面樓上的鄭先雙目閉著,但耳朵能夠告訴鄭先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鄭先曾經送了生機之力進入老張頭的身軀之中,所以老張頭才有之前那種十數人都壓不住的力量,甚至挨揍都不覺得疼。

    這種生機之力來得容易,一旦生機之力消耗光了,那麼後遺症就顯現出來了,此時的老張頭的渾身無力,肌肉撕裂般的痛楚的原因,就是他發揮了超越自己身軀能夠承受的極限的力量。

    如別人這樣做的話,早就死掉了。之所以老張頭還沒有死掉,是因為鄭先並未由著老張頭將身上的生機之力完全揮霍一空,多少留了一些,護住了老張頭的心脈,保住了老張頭的性命。

    原本鄭先看著老張頭朝著王二走去,就已經生出了動用那道生機之力,使得老張頭猶如燦爛的流星一般劃過天空,但是現在,老張頭的舉動叫鄭先也生出一絲興趣來,所以鄭先並未將老張頭身軀之中隱藏著的最後的那一道生機之力爆發出來,而是如昊天他們一樣,暫且觀瞧一下。

    王二此時微微皺眉,他清楚的聽到拉風箱一般的喘息的聲音,這聲音他相當熟悉,老張頭這兩天每天都是如此,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樣,隨時都要嗝屁的模樣。

    這是怎麼回事?王二莫名奇妙,但他依舊不敢抬頭,有土地神仙高高在上,他是半點都不敢造次,別看他平時對人兇惡無比,什麼壞事都敢干,但在神仙面前,王二猶如蟲鼠一般。

    隨後王二就感到一雙軟綿綿的手按在了他的腦袋兩側,兩根大拇指在他的面上不斷的摸索著。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9 17:46
第四百零四章 反抗?


    王二心中莫名,不知道這是要做什麼,不知道老張頭為何敢在土地神仙在場的情況下公然從台上走下來,並且走到他的面前,難道這個老張頭就不怕土地神仙的天威麼?不過為何土地神仙們任由這個大不敬的傢伙走來走去,甚至在他的臉上摸來摸去?

    王二心中琢磨不休,但卻一動都不敢動,他不知道土地神仙是否就在旁邊,他這一趟遲到的忽然就感到那兩隻在他腦袋上摸來摸去的大拇指忽然摸到了他的眼珠上。

    王二心中猛地一驚,暗叫不好的時候,那一對大拇指猛然發力,王二就听到啵的兩聲脆響,隨之而來的就是劇痛襲腦,他感到一股溫暖無比的東西從眼珠裡面流淌出來,風一吹便涼絲絲的,混合在劇痛之中,而他雙眼之中驟然一黑,連光線都感覺不到了。

    啊嗷嗷嗷嗷啊……

    王二發出淒厲的慘嚎,他的感覺兩顆眼珠已經被老張頭輕輕鬆鬆的給摳了出來,。鮮豔的色彩燒灼著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的眼睛,那些麻木的排隊走入黑洞的老者們一個個臉上露出震驚至極的表情,他們從未想過有人竟然敢在土地神仙面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一眾奴兒們齊齊皺眉,血腥的場面他們年輕的時候常見,爬到了現在這個位置後,卻很久沒有當面見到了,這場面叫他們心中忐忑,他們一直都在揣測土地神仙們的心思,但對方既然是神仙,自然是不容易揣測的,他們此時就不知道這樣的血腥場面會不會招來土地神仙們的不快,若是土地神仙不高興的話,他們這些在土地神仙面前如履薄冰的奴兒們,就要膽顫心驚了。

    昊天等修士對於這場面完全無動於衷,兩隻螞蟻打架而已。

    不過他們對這個顫顫巍巍,身上的生機之力尚且比不上一頭野狗的老頭子還能將王二這樣的強壯小伙子怎麼樣生出興趣來。

    以老頭現在的力量,走兩步路都要喘死一般,殺機雖然盈滿如柱,但要想殺了那年輕人,根本不可能。

    老張頭雙手之中鮮血淋漓,他將兩顆紅白相間的眼珠用力捏爆,鮮血和黑色的汁液匯聚在一起,在他乾枯的指縫之中不住的流淌下來。

    隨後老張頭顫顫巍巍的從地面上爬起,而王二此時還在叩頭不休。

    王二覺得這是土地神仙在懲罰他,不然老張頭怎麼就能夠當著土地神仙的面,對他下手?所以王二根本沒將老張頭當成一回事,他所畏懼的是土地神仙們的憤怒,面對著憤怒,他很想對土地神仙告饒,祈求土地神仙的慈悲,但他不敢發出聲音來,所謂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除了剛才的不可控制的慘叫外,在土地神仙面前,他實在不敢高聲說話,另外雙目劇痛和失明也叫他的言語組織能力變得極差,嘴唇哆嗦著想求饒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老張頭費力的站起身來一步步顫顫巍巍的轉悠到王二身後。

    王二現在只要站起來一腳就能夠將孱弱的老張頭給生生踹死,但是王二不敢站起來,劇痛之下,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老張頭去了那裡。

    老張頭轉悠到了王二的身後,王二以頭觸地,這個姿勢下,必然要將屁股厥得高高的。

    老張頭抖索著一雙佔滿鮮血的手,朝著王二褲襠就摸了過去。

    那一眾奴兒們齊齊咽了口口水,有的甚至嘴角輕輕抽搐了幾下,那些朝著黑洞之中緩慢移動的老者們不由得停住了腳步,他們的眼中生出一種畏懼的神情來,眉頭那個男人能夠面對即將發生的事情坦然面對。

    顯然,此時所有的人都知道老張頭要做什麼了。

    不錯,老張頭就是要做那件天底下最惡毒的事。

    此時的老張頭渾身無力,也只能找人身上最軟弱的地方下手了。

    王二清楚的感覺到一雙手在他襠下摸索,王二有了之前的經驗立馬就知道老張頭要作什麼了,王二嚇得渾身的骨頭都酥了,此時只要他一腳蹬出去就能夠將老張頭踢飛,但是王二卻不敢這麼做,他覺得是土地神仙在懲罰他,所以他拼了命般的不住磕頭,腦袋磕在地上發出咚咚聲響來,他還不敢大聲求饒,只敢小聲地念叨著:“土地神仙饒命,土地神仙饒命……”

    而在他念叨的時候,那雙沒有多少力氣的手已經猶如捧珠般的捏住了他的那兩顆脆弱的蛋。

    王二嚇傻了,聲音也猛地拔高,變得尖利起來,內中充滿驚恐之意,帶著哭腔叫道:“土地神仙饒命,土地神仙饒命啊……”

    一聲聲的高呼換不來土地神仙的半點憐憫,倒是那雙從後面伸過來的蒼老手掌猛然收緊。

    啪的兩聲脆響,王二發出驟烈刺耳的悲號,那聲音嘹亮無比,具有強烈的穿透力,整個廣場都被這刺耳的尖叫震得嗡嗡作響,跪在地上以額觸地的一眾百姓們,此時全都嚇得噤若寒蟬,真的以為是土地神仙在懲治他們之中的一員,疼痛完全扭曲了王二的嗓音,他們已經聽不出王二的聲音了。

    劇痛之下的王二整個人痙攣抽搐,渾身上下的青筋都蹦起來了,不一會王二嘴裡面便吐出一股股的白沫來,眼瞅著就要不行了,蛋碎的劇痛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了得。

    鄭先坐在小樓之中,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這一幕,但他的強大的聽覺已經將廣場上發生的一切如實的反饋給了他。

    鄭先對於王二這個傢伙落得這樣的下場,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甚至給他一把刀都未必提得起來的老頭子給摳眼捏蛋,玩個半死,感到相當的無語,只要王二稍有反抗之心,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其實這樣的事情不光是在仙界之中有,在凡俗世界之中也是比比皆是,只不過不是這樣明顯罷了。

    有多少人被鋼刀架在脖子上,卻一味的懦弱不敢反抗,將希望寄託在神明保佑上,據說當初數十個日本兵就能夠攻占一座城池,情況和現在只知求饒,不敢反抗簡直如出一轍。

    畏懼權威,不敢反抗,是人的最大的懦弱。

    鄭先心中隱隱生出一絲明悟來,他此時想到了他在業務六司​​的居處看過的那些書,書的名字鄭先從來不記,其中一本書中說的一句話正適合這個場合。

    群眾永遠生活在無知的洞穴之中。

    這句話是一個叫做柏拉圖的人說的。

    原本鄭先並不理解這句話,但是現在鄭先看著那些匍匐在地以頭觸地猶如鴕鳥一般的人們,尤其是王二這個平常混賬至極,什麼都敢幹的傢伙,此時竟然就那樣呆呆傻傻的被毫無力氣的老張頭給搞得半死不活,這種感觸一下就深刻起來。

    眼前的這些凡俗一個個當真是如生活在無知的洞穴之中的存在,而那些土地門的修仙者們就是站在洞口,擋住了光亮的傢伙。

    至於那些黑衣紅袖口的奴兒們,就更具諷刺意味了,盧梭有一句話: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卻無往而不在枷鎖之中。自以為是其他一切的主人,反而比其他一切更是奴隸。

    這幫奴兒們就是如此,他們為了掌握一切,將自己的脊樑搞得彎曲如蝦子一般,別人需要雙膝跪地,才能夠以頭觸地,他們卻只需稍稍彎腰,不必屈膝就能夠做到以頭觸地了,你說他們是勝利者,是統治者,實際上,他們可憐至極,他們只是修仙者腳下那撮最卑賤的泥。

    古代的皇帝怕太監穢亂宮廷,所以將太監閹割掉,而這些仙者們對於一等奴兒們沒有這個忌諱,所以這些奴兒們自己打折了自己的脊骨,將自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這未必是土地門的修仙者的意思,在鄭先看來土地門的弟子未必就要無聊到這種程度,這完全是一種為了表達自己的恭敬進行的一種完全沒有必要的自我閹割,可悲可惱的白痴舉動。

    修仙者們視凡俗為螻蟻,不會因為你搞彎了自己的腰就對你刮目相看,更不會因此就識你為心腹,該殺你的時候絕不會手軟。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9 17:49
第四百零五章 老夫發狂


    對於人這個字,此時在鄭先心中有了一種全新的了解,鄭先給這個字註釋了更深刻的含義,此時的鄭先似乎終於開始觸及到這個世界之中人的本來面目了。

    鄭先莫名的生出讀書真好的感覺,他從小讀書不多,雖然也羨慕上學的孩子,但從未如此刻這般覺得讀書如此有用。

    此時的鄭先當真感謝他的居室的前主人張翔留下來的那滿牆的哲學書,包括張翔在書中留下來的那些能夠幫助鄭先理解那些晦澀語言的註解。可惜張翔已經死在了這一界,不然的話鄭先還真有種想要和張翔好好討教一下的想法。

    哲學這東西,只有經歷越多,讀起來才越有味道,未入社會,不曾經歷世事變化的小屁孩們只能當成天書去理解,即便是鄭先,也只能是囫圇吞棗的看完,如現在這般,經歷了一些事情後,才恍然大悟,將其中一部分的內容的真意挖掘出來。

    跪在地上的一眾百姓們,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就只能聽著王二的慘叫莫名其妙。

    李四就是莫名其妙之中的一個,但在他身旁,大著肚子依舊跪在那裡的李四的媳婦卻心中一陣陣的快意,她恨王二恨不能親手殺了他。

    她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王二慘叫之處,隨後,就看到了那個被丈夫稱之為二舅,但許久不曾走動的老者的身影,隨即,大肚子的李四媳婦忽然之間淚流滿面,躬身在地,微微改變方向,對著那個滿手鮮血的老頭,輕輕叩頭。

    哈哈哈哈……

    老張頭髮出快意無比的笑聲,這聲音蒼涼之中透著灼熱。

    這是所有的怒火全部抒發出去的快意,李四不會再被騷擾,能夠平靜的生活下去,老張頭對此實在是太滿意了,老張頭從未覺得自己活得這麼痛快過。

    這種快意使得原本彎腰駝背的老張頭此時腰桿都挺直了不少大有一種猖狂之意。

    昊天對於老張頭的興趣就到此為止了,就如看了一場戲,稍稍改變了一下無聊的生活​​一樣,戲看完了,對於演戲的人他們沒有半點留戀。

    昊天甚至開始有些不耐煩起來,那些老人們走得太慢了。

    而那些黑衣紅袖口的奴兒們最善揣摩土地神仙的意圖了,當即叫軍卒驅趕那些五十歲的老者們加速進入黑洞之中,另外叫起了那個跪伏在地上的軍卒。

    軍卒站起來,當即朝著老張頭大步走過去,一把揪住老張頭的腦袋頭髮,將身子本就搖搖擺擺站不穩的老張頭生拉硬拖著朝著廣場的另外一側走去。

    這個廣場最南面有一片木樁構成的樹林,在這一片沙漠的地方能夠出現這麼粗的木頭,著實是稀罕物,但這些木頭卻並非是用來觀賞的,至少不是用來供人觀賞木頭本身的,這一根根的木頭都是黑紅色,上面散發著刺鼻的血腥氣味。

    不錯,這就是一百零八根人樁。

    這些人樁是用來釘人示眾的。

    而老張頭的下場顯而易見。

    老張頭此時臉上帶著笑容,也不掙扎,任由軍卒扯著頭髮拖拽,老張頭覺得自己值了,幹掉了王二,李四的生活不會被打亂,他的人生已然圓滿了,再無甚麼留戀了。

    那軍卒對於炮製人樁相當的熟練,拖著老張頭猶如拖著一頭死狗一般,一路來到了人樁之下。

    這些人樁,每一根都足足有三米多高,一個人串在上面足以叫四周的百姓看得仔細。

    這是整個玄天城中最可怕的區域,這裡的地上都是黑褐色的鮮血一遍遍澆灌出來的顏色,距離這裡還有數百米就能夠聞到那刺鼻的血腥和腐臭的氣息,這裡是整個玄天城百姓的噩夢之地。

    但也是整個玄天城百姓最重要的消遣之所,每當有人被串上人柱,總有不少的如王二那般的百姓聚集過來,趕集一般的圍觀,有不少生怕搶不到位置,還要提前來站位,和那些等著吃人血饅頭的傢伙簡直如出一轍。

    這個世界上的凡人從未變過,即便世界變成了各種樣子,人的本質都沒有改變過。

    此時又有三個軍卒趕過來,將三米高的巨大的人樁從地上拔起,這人樁前端包鐵,鋒利的猶如一根巨大的針一般,那被摩擦得鋥亮的鐵尖,看上去就叫人眼暈。

    老張頭眼瞅著那鋒利無比的人樁渾身上下篩糠半點抖動起來。

    畏死,沒什麼丟人的,真正能夠笑面死亡的畢竟只是極少數,大多數人在面對死亡,並且是殘酷的死亡方式的時候,都會生出畏懼來。

    軍卒走到老張頭跟前,低聲道:“生死有道,十日之後你早早煙消雲散吧,不要來找我們這些當兵的,大家都是苦命人,我們也是受人之命混口飯吃而已。”

    這是他們這些串人樁的軍卒們常說的話,希望這些橫死鬼不要找他們報仇。

    軍卒說完,從懷中摸出一顆紅丸來,伸手捏開老張頭的嘴巴,隨後將紅丸大力丟進去,直接丟進了老張頭的嗓子眼裡,然後狠狠地按住老張頭的嘴巴,老張頭劇烈的咳嗽幾聲後,那丹丸便被咽了下去。

    隨後老張頭眼珠有些發紅,精神狀態一下變得好多了,身體似乎也沒有之前那麼孱弱疼痛了,但不知為何,他的身子卻越發沒有力氣了。

    這丹藥能夠壯大老張頭的神魂,同時壯大老張頭的肉身,但卻不能給老張頭生長力氣,這丹丸的藥效能夠維持十天,這十天之內,老張頭無論如何都死不了,也就是說,他將被串在人柱上滿滿的痛苦十天的時間才會死去。

    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是憑藉勇氣能夠無所畏懼的。

    老張頭顫抖著,但卻無能為力,他身軀此時已經變得相當健康,一張臉甚至不自然的潮紅著,但是他卻沒有半點力氣,別說逃走,就連大聲使勁扭動幾下身子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張頭眼瞅著那三個軍卒將高高的人樁舉起,而他則被一名軍卒直接抱了起來,將腦袋掉過去,屁股正對著那鋒銳的柱子,直接將老張頭放置在一個圓形的石台上,老張頭的手手腳腳都被牢牢捆住,此時的老張頭身子劇烈的顫抖著,就等著劇痛的到來。

    老張頭已經沒有信仰了,什麼狗屁的土地神仙,他現在全都不在乎了,所以他沒有祈禱的對象,他有的只是無限的恐懼,和無法慰藉的顫栗。

    此時的老張頭忽然生出一種怒氣來,憑什麼他就得被串人樁?憑什麼他的性命就要被別人主宰?

    張老頭就感到自己胸口裡面憋了一口惡氣,不抒發出來不快活!

    反正馬上就要被串成人樁了,天底下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事情了,張老頭索性也豁出去了!

    老張頭深吸一口氣,隨後哈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兩聲之後,猛地張口罵道:“老子操你們這些狗屁土地神仙的十八輩祖宗!”

    老張頭這一嗓子,驟然爆出來後,整個廣場瞬間變得死一般的寂靜。

    原本已經準備離開的十個土地神仙們不由得齊齊頓住腳步,昊天一張面孔無悲無喜的望向老張頭。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9 17:52
第四百零六章 噴血如柱


    所有的人全都望向老張頭,就連那些一直跪伏在地鴕鳥般以頭觸地的百姓們,也都不由得微微抬起頭來,一雙雙震驚的眼睛疑惑的張望著。

    十位準備離開的土地神仙此時也扭頭看向老張頭。

    一眾腰背弓如蝦子般的奴兒們那永遠抬不起來的背脊,竟然也抬起了幾分,似乎永遠都正對著地面,不會露出來的一張張面孔,此時也露出了一大半,一雙雙眼睛之中滿是驚恐莫名的神情。

    他們這些女奴兒給土地神仙們看守這一片牧場城池,每日都謹慎小心,戰戰兢兢,他們最怕的不是有人被殺掉,他們最怕的是有人膽敢當面反對土地神仙們的神聖和權威。

    就如古代的大臣們維護皇權一樣,離開了土地神仙的話,他們這些一等奴兒什麼都不是,並且土地神仙們的威嚴已經牢牢根植在他們的心中,不容有半點侵犯褻瀆。

    此時此刻老張頭發出這樣的不恭敬的怪叫,一定會叫土地神仙們暴怒異常,而他們這些看守者這座城池的人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所有的目光全都匯聚在那個被拴在石台上的老張頭身上。

    驚恐,詫異,不知所措,種種情緒瞬間寫滿十數萬人的臉上。

    李四的臉上一片茫然,他完全不明白事情怎麼會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而原朝著老張頭叩首不止,淚水滴滴答答的敲打著地面的李四媳婦,此時抬起頭來,淚痕滿面茫然無措。

    鄭先此刻都不由得順著窗戶再次朝著老張頭望了過去。

    此時此刻的老張頭,是鄭先進入這座城池之後見到的唯一一縷亮色,張老頭的那一聲暢快大吼,猶如璀璨的煙花一般照亮了整個漆黑的天空。

    這是老張頭用自己的生命爆發出來的怒吼!

    “人有自由意志,成人成獸全靠自己。”鄭先不由自主的念叨起盧克萊修的這句名言來。

    那些匍匐在仙者腳下的傢伙如何能夠被稱之為人呢?滿場十幾萬人之中也就只有現在的老張頭可以被稱之為人。

    自土地神仙降臨這座玄天城以來,還從未有過這樣的事情發生,從未有過那個人膽敢在土地神仙面前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褻瀆言語來。

    瘋了,瘋了!

    老張頭瘋掉了,整個城池在老張頭發出怒吼短暫的沉寂之後,一瞬間沸騰起來。

    “殺了他,串成人柱!”

    “殺了他,串成人柱!”

    “殺了他,串成人柱!”

    “殺了他,串成人柱!”

    “殺了他,串成人柱!”

    憤怒的人群們發出山呼海嘯一般的咆哮。

    他們對神仙恭敬的猶如隨時待宰的綿羊一般,但對於敢於反抗神仙的權威的老張頭,瞬間化身為獠牙鋒利的豺狼虎豹。

    激怒了土地神仙,他們這些人全都沒有好下場,老張頭自己活不成了,竟然要拉著他們一起去死,這個老東西實在是太可惡了,必須殺了他,串在人柱上,否則無法平息土地神仙們的怒火。

    原本整個寂靜無聲猶如死水一般的廣場剎那之間鼎沸喧天。

    所有的人全都憤怒起來,嘶聲吶喊著,用最殘暴的言語,竭盡全力的在土地神仙面前表達著自己的恭順溫良。

    三名準備將老張頭串成人柱的軍卒的手都在發​​抖,這個老張頭簡直就是個瘟神,竟然喊出這樣的言語來,必須盡快殺了他,至少叫他不能再說話。

    眼瞅著老張頭蓄足了力氣,抬起頭來,又要扯著脖子開口胡言亂語,一名軍卒連忙抄起腰間的長刀,啪啪,來回兩下,刀身狠狠的敲在老張頭的嘴巴上。

    這兩下用足了力氣,直接打落了老張頭的滿口老老牙,老張頭吐出一顆顆牙齒,腮幫子瞬間充血腫起,原本瘦削的臉孔,現在大得猶如南瓜一樣,就像是老張頭渾身上下的血液全都湧入兩張臉蛋上了。

    老張頭隨即便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了。

    不過劇痛在老張頭眼中已經沒什麼了,老張頭在笑,那笑聲穿透了是數萬人的吶喊,輕蔑,暢快,迴盪在整個廣場上。同時老張頭的身子還在篩子般的顫抖著,他的肉身依舊在恐懼,但他的精神已經完全放開了。

    那拴著老張頭的石台,中間有兩個圓洞,內中有兩條寬厚的皮帶,那軍卒長刀快速的重新掛在腰間,連忙將石台裡面的皮帶抽出來,捆紮在老張頭的腰間,如此一來,老張頭就像是一匹被捆在平台上的馬一樣,四肢垂地。

    那軍卒伸手扯住老張頭的頭髮將老張頭的腦袋高高扯起,如此一來老張頭的體腔就算徹底放平了,串起來,不至於刺透腦子,身體再健康腦子壞了這人柱就算是串失敗了,畢竟人柱是要用來表現痛苦從而起到震懾作用的,人傻了,這震懾力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後面的兩名軍卒將手中的鮮血染成漆黑色的柱子向後蕩起,運足了力氣準備衝刺。

    這就像是一場表演,如古代劊子手斬首一樣,一刀下去,人頭飛落,自然是博個滿堂彩,若是一刀下去,腦袋還連在脖子上,下面自然噓聲一片,他們三個是串人柱子的行家裡手,做這行已經十幾年了,每年都串一百零八根人柱,算下來,他們三個已經串了足足一千五百多根人柱了。

    他們三個的經驗豐富無比,知道怎樣下柱子怎樣用力氣,能夠最順滑的貫穿人體,並且要保證人柱從後面插進去,從嘴巴裡面鑽出來,甚至從鼻子裡面鑽出來破了相都算是失敗​​的。

    十幾年來他們串人柱從未失手,但這一次,他們的手在抖,他們的心在顫,因為這個老王頭和別的人柱不一樣,膽敢當著土地神仙的面喊出那樣的大不敬的言語來,簡直就是傳說之中的魔頭,他們絕對不能失敗,一旦失敗了,恐怕土地神仙的怒火就將降臨在整個城池之中。

    隨著人柱高高蕩起,原本炸鍋般的吼聲剎那之間停頓下來,猶如一列疾馳的火車猛然剎住一般,所有的人都隨著慣性身子微微前傾著,翹著腳,等待著那個精彩畫面的到來。

    老張頭身抖如篩糠一般,但他卻笑得猖狂,因嘴巴被抽歪,無法發出笑聲,只能發出的依依呀呀的聲音,但也猶如唱戲一般。

    就在這個萬眾矚目的精彩時候,老張頭笑著的表情猛地一凝,隨即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噗的一下,猛地噴出一股灼燙的血柱來。

    隨後老張頭的身子不自然的柔軟下去,老張頭噴出的血柱足足有兩米多遠,長長的鮮血噴落在地上,猶如扇面一般在老張頭身前展開,就像是將老張頭的所有的生命精華全都吐了出去一般。

    那扯著老張頭的頭髮將老張頭的腦袋高高拽起的軍卒就感到自己的手腕猛地一沉,眼瞅著滾燙的鮮血噴射出去,不由得傻了眼。

    就連那兩個將人柱高高蕩起猶如正在表演一場精彩絕倫的演出的兩個軍卒也不由得愣住了,高高舉著那根人柱,不知所措。

    扯著老張頭的頭髮的那個軍卒愣了下後伸手摸了摸老張頭的脖子,隨即一張臉顏色變得極差。

    經他手的人樁足足有一千五百多個,還是首次遇到人樁在被釘入樁子之前死掉的情形,被釘入樁之後馬上就死掉的他都沒有見過。

    按理說只要吃了那特製的丹藥,至少能夠保證活過十天,哪怕受傷再重也沒關係,但這老張頭怎麼就突然死掉了呢?

    一個身影橫跨百丈距離,輕輕落在老張頭的屍體旁邊,三個滿臉驚詫的軍卒的身軀瞬間如煙塵般的消散隨風而逝。

    昊天近距離的看了一眼老張頭的屍體,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隨即猛地扭過頭來朝著四周觀瞧。

    十幾萬百姓他完全不放在眼中,但一個修仙者,他絕對不能等閒視之。

    螞蟻再多也是螞蟻,大象再少也是大象。

    老張頭的死,是被修仙者從內部以生機之力扭碎心臟敗壞氣機造成的,這種破壞實在是太容易分辨了,並且手法生硬,對方的修為水準似乎並不怎麼高明。

    眼瞅著昊天的冰寒目光掃射過來,一眾百姓紛紛跪伏在地,一個個噤若寒蟬,他們都感受到了昊天身上的那種極寒殺機,這殺機凍得他們連神魂都要凝固住了,膽小的直接嚇破了苦膽,跪著就死掉了。

    神威如獄!

    “找出來!”隨著昊天的冰寒聲音響起,其他九位土地神仙立時飛了起來,各自佔據高處,朝著四周張望。

    這是那些膽顫心驚的一等奴兒們眼中看到的場景,他們看不到的是,正有無數的小娃子從這九位土地神仙身後潮水般的湧出,不下上萬之數,朝著四周轟然散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9 17:54
第四百零七章 搜抓


    這些從土地神仙背後鑽出來的小娃子就是這些土地神仙們吃掉的自己的孩子的神魂了。

    瘋狂湧出的小娃子不下上萬之數,潮水般的朝著四周擴散開去。

    鄭先很清楚他出手殺了老張頭隨之而來的後果,那就是立時就會暴露身份。

    鄭先要是一個明智的冷靜的人的話,就應該看著老張頭被串上人柱,被豎立起來,折磨十天十夜再死,畢竟老張頭和他鄭先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兩人除了曾經坐在一起外,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但鄭先並不是一個冷靜的猶如機械一般的存在,他為自己心中的意志而活,一味趨吉避害的話,那是最低級的生物才有的本能,鄭先在老張頭臨死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老張頭以前是怎麼樣的傢伙鄭先不知道,但老張頭臨死之前爆發出來的那種光亮,正是鄭先嚮往的。

    人生在世,暢快為本,活得不暢快,給你一萬年又能如何,老張頭死前笑得暢快,這就足夠了。

    在絞殺老張頭之前,鄭先便已經離開了那座小樓,疾奔而去。

    鄭先可以選擇直接逃走,只要他速度夠快,完全可以在老張頭死後兩分鐘內離開這座玄天城,但離開了玄天城的話,外面是一望無際的荒漠,還有一條洶湧澎湃的泥河,鄭先根本無處躲藏,能夠容納鄭先藏身的就只有這座玄天城而已,原本鄭先打算看完了回夢大典就離開這座城池,現在卻不得不停下腳步,暫時留下來。

    人生在世,就是不斷做出選擇,誰都不能保證自己做出的選擇就是正確的,對於鄭先來說,無所謂正確不正確,心念所至,身便往之,順著自己的想法一路前行就好,若是在攀登的路途之中跌下懸崖摔得粉身碎骨,也無所謂,和別的修仙者不一樣,在鄭先眼中生或死不是衡量生命成功與否的準則。

    ……

    回夢大典是不允許其他修仙者參觀的,這是屬於土地門內部的私事。

    所以在這一天,整個玄天城內的修仙者們全都必須停留在玄天城的最中央區域。

    丹台真人最初覺得這對他來說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因為整個玄天城中央內城,就只有幾十畝方圓而已,所有的修仙者全都在內城之中,他只要逐條街道尋找過去,斷然沒有找不到手持青玉仙門的龍虎丹門弟子的道理。

    然而當丹台真人在中央內城之中整整轉了三四圈後,丹台真人不由得眉頭緊鎖,臉上神情怎麼都舒展不開。

    因為他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青玉仙門根本就不在這中央內城之中,他的龍虎玉盤可以在百米之內發現青玉仙門的位置,他來來回回在這內城之中走了四遍沒有理由找不到青玉仙門。

    若真的是青玉仙門不在這修仙者匯聚的內城的話,那麼就只能有兩個可能了。

    一個是最不好的,那就是進入這一界的龍虎丹門的弟子已經被殺,青玉仙門更是已經落入土地門之手。

    若真是這樣的話,恐怕他這個丹台真人都難以倖免。

    另外一個稍好一些,那就是這個龍虎丹門的弟子喬裝成凡人藏在了這座城池外圍的某個地方,龍虎丹門有一種叫做化凡膏的丹藥,只要塗抹全身,就能夠隱匿修為,神光內斂,化身為一個凡夫俗子,若是如此的話,丹台真人也得承認,這是一個很高明的選擇。

    老虎藏身在獅群之中,很有可能葬身獅口,若是藏身在綿羊之中的話,誰來威脅他?而且這些綿羊數量眾多,隱身其中猶如水滴歸於大海,很容易就消失不見了,這是個明智之舉,但對於丹台真人來說,卻著實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青玉仙門要是印在十幾萬人之中的話,他想要找出青玉仙門來,難度增加了不知道多少倍。

    丹台真人愁眉不展,完全沒有頭緒。

    丹台真人正在琢磨如何尋找青玉仙門,就見遠處有數百個小娃娃洶湧而來,在這仙者才能居住的中央內城之中四處亂竄。

    搞得一副雞飛狗跳的模樣。

    這些娃子丹台真人甚至不用看,就知道是土地門的鎮派之寶,真宮鬼娃。

    各個門派不敢對土地門下手,就是因為土地門有著這樣數量眾多的真宮鬼娃。

    這些神魂娃子每一個都擁有不輸於分形境界修仙者的力量,並且,這些真宮鬼娃的最可怕之處在於他們還能夠修煉,能夠繼續成長,據說三陰鬼尊的那八千個真宮鬼娃,每一個都不輸於丹成境界的修仙者,雖然丹台真人覺得這傳說實在是有些不大靠譜,但也應該不完全是空穴來風。

    總之得罪了土地門的話,是一件非常難纏的事情。

    幸好土地門的《宮中鬼訣》相當難修煉,對於資質要求極高,不是誰都能夠修習的,不然的話,天下五大派之中定然要有這土地門在內。甚至能夠凌駕於道佛仙門成為整個仙界第一的門派。別的不說,光是每天什麼都不用做,就是和女人廝混,吃吃喝喝的就修成大道了,還能夠一日千里的奮進,只要能夠克服吃掉自己的血肉這個心理障礙,這樣的門派那個不願意加入?土地門振臂一呼,恐怕連和尚都有還俗的心思了。

    不得不說三陰鬼尊確實相當了得,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樣琢磨出《宮中鬼訣》這樣一看就是邪門歪道,結果還能證得大道的神通手段的。甚至在丹台真人眼中,這樣的修仙手段,竟然能夠成就大道簡直是沒天理了。

    丹台真人雙目微微一凝,最初還以為這些真宮鬼娃是奔著他來的,但隨即高高瘦瘦的丹台真人發現這些娃娃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並非是專門針對他的。

    眼瞅著這些真宮鬼娃從他身邊洶湧而過,丹台真人凝眉沉思,心中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來,他覺得這些真宮鬼娃就是在尋找那個手持青玉仙門的弟子。

    此時中央內城的修仙者們脾氣暴躁的已經開罵了。

    土地門的人領域觀念極重,反是到了土地門的地界上的修仙者,必須盡快離開,若是無法盡快離開的,就必須到這玄天城內的中央內城休息,土地門提供居處和招待。

    招待不過是好聽的說法。

    真實情況是這裡是個牢籠,土地門的人將他們看管起來,直到他們離開之前都必須老老實實的呆在這座玄天城內。

    所以這些修仙者們多少都有些怨氣,此時又被這些小娃子破門而入四處翻找,更是叫他們怒火朝天。

    不過他們也就最多罵幾句過過嘴癮,畢竟這裡是土地門的地頭,人在矮簷下怎能不低頭?土地門更像是一個不顯山不漏水的隱形富豪,表面上只有百餘個弟子,但這些弟子手下統領著龐大無比的力量。

    更何況這些真宮鬼娃並不只針對他們某一個人,而是挨家挨戶騷擾,這樣一來,他們就平衡了。

    別人不出頭,他們自然也不會出頭,別人出頭的話,那就太好了,他們一定會站在遠處圍觀,需要加油的話絕對不手軟。土地門的真正實力一直都是一個謎,傳言紛紛揚揚的不著邊際,要是能夠親自看一看土地門的弟子出手的話,那麼對於他們對土地門的理解大有好處。

    雞飛狗跳之中,丹台真人回到了自己的居處,從丹藥匣子之中取出一盒藥膏來,塗抹全身之後,丹台真人那瘦高的身形越過城牆,進入了城南,四等奴居住的地方。

    若是丹台真人選擇藏身之地的話,首選就是這混亂駁雜的城南地區了。

    丹台真人的判斷很準確,正常情況下,鄭先一定會藏身在城南。

    但現在是非正常的時刻,鄭先並未藏身在城南之中,那裡雖然屏障極多,道路彎曲,兼且到處都是人,非常適合藏貓貓,但丹台真人能夠想到,土地門的修仙者們自然也會想到。

    鄭先可以肯定,城南將成為盤查最兇猛的地區,這個時候藏到城南去,簡直等同於找死,最重要的是,現在的城南分明就是一座空城,城南的四等奴們此時此刻全都在廣場上聚集著呢,城南的人多好藏身的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

    想死得快的話,去城南,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而此時丹台真人就已經步入城南地區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9 17:57
第四百零八章 藏身


    鄭先再次藏回了城北的三等吏們居住的區域,在鄭先看來,要想搜抓他的話,需要大量的人力,那些吏們定然會傾巢而出,並且將全部精力都放在城南那片混亂的區域上。

    並且對於任何人來說,最信賴的地方往往就是自己的家,是以搜查自己的家的時候,多多少少都不會太認真,尤其是同僚之間就更不好仔細查了,華夏的官場錯綜著複雜的人際關係,你查別人查的那麼兇、那麼認真、那麼仔細,就不怕別人給你穿小鞋?

    如此盤算下來,藏在這一片吏居住的的區域著實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然而,鄭先卻並不知道,第一波來找他的,並非是那些吏,那是一群一群的真宮鬼娃!

    鄭先雖然在城池之中廝混了一段時間,但關於土地門弟子的神通手段,他卻基本上沒有打聽出什麼來,畢竟城中的凡人們只知道土地神仙法術無窮,你叫他們說出一個所以然來就全都抓瞎了,不是胡謅就是支支吾吾。

    是以鄭先對於土地仙門的修煉方法和真宮鬼娃們並不了解。

    鄭先熟門熟路的回到高越的家中,就藏身在廚房的房樑上。

    高越的丫頭被鎖在家中,爹娘乃至於全城的人全都去參加回夢大典了,也就只有她不能見人。

    每年一次的合和大典要有整整一千名處女獻祭給土地門的神仙們,最終成為生育的工具,懷胎十月之後破腹而死,可謂下場悲慘。

    這種獻祭永遠都是拿三等百姓和四等奴們的女兒們去填坑,經辦此事的吏們是不會將自己的女兒送出去的,這也幾乎是一個大家公認的規則。

    但每年也有那麼一兩次例外,若是吏家中的閨女被仙者們一眼看中,那就什麼都不能說了,哪怕是那些一等奴兒們也得乖乖的將自己的女兒送去給土地神仙。

    所以每當到了回夢大典亦或是合和大典的時候,吏們都將自己尚未出嫁的女兒藏起來,不光是這兩個時候,甚至平時都藏得嚴嚴實實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吏們這點特權神不知鬼不覺的還是有的,那怕是那些一等奴兒們知道了,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到吏家的閨女嫁人了,自然就無礙了,神仙們只喜歡到了生育年齡的處女。

    三等百姓和四等奴們稍微有些錢財的一旦生了女兒,往往都愁眉不展,那些敲骨吸髓的吏們很清楚誰家有女兒,尤其是那些有錢的大戶人家,更是早早的就得預備出錢財來,等著吏們上門勒索,要錢給錢要物給物。

    倒是那些小戶人家,有不少生下女兒來就歡天喜地的,因為貢獻出自己的女兒後,土地門的仙者會回贈一分彩禮,當然這是百姓們的說法,土地門的仙者肯定不會認為這是彩禮,一群生育工具而已,和婚配完全沒有關係。

    之所以有這個彩禮,是因為土地門的神仙們為了不叫百姓生下女兒就全都掐死,所以構建了這樣的一個準則。

    這一份彩禮,足夠一般家庭生活十年的消耗了,如此一來,有些天性涼薄之輩,拼了命的生孩子,就盼著生女兒,要是一下生了十個八個女兒的話,就是要開心死的好事了,畢竟這一輩子就有找落了。

    甚至他們還要想辦法賄賂吏們,從而能夠將自己的女兒送上合和大典。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個條件,所以這座玄天城的人口才沒有崩掉,否則的話,女兒生下來反正也是白養,直接掐死了不是省了不少糧食?到時候滿城都是老爺們儿,到處都是光棍漢,這座玄天城就徹底完蛋了,畢竟對於一座城池來說,最重要的還是人口。

    這也是土地神仙們對於凡人的唯一一點恩惠。當然,若這算得上是恩惠的話。

    高萍兒被鎖在家中無聊至極,翻了一會書後越發覺得無趣,然後就搬了一個梯子來,豎在牆頭上,她倒並非是想要逃走,她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違背父母之命,並且高萍兒也不大敢跑出去,高萍兒雖然愛湊熱鬧,但她的膽子一向很小。

    高萍兒準備爬上梯子,往遠處眺望一下廣場那邊,看看能不能看到熱鬧,這樣既不違背父母的命令,她又看到了熱鬧,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她剛剛爬上牆頭,腦袋還沒有從牆頭上探出去,就猛地聽到'殺了他,串成人樁'這樣的吼聲。

    這是十幾萬人同時發出的吼叫,這聲音一下就嚇到了高萍兒,高萍兒險些從梯子上摔下去。

    高萍兒嚇得當即從牆頭上跑了下來,再也不敢上牆了。

    那山呼海嘯般的聲音震得牆頭都在顫抖,高萍兒害怕至極,連忙鑽回了屋中,卻依舊無處可逃,屋內房樑上甚至都在簌簌的落灰。

    高萍兒是那種從小被爹娘抱在掌心裡面捧大的,雖然高越經常不在家,但高萍兒一直都有母親陪伴,幾乎從未有過爹娘全都不在家的情況,外面又怪聲四起,十六歲的高萍兒當然驚懼至極,被嚇得幾乎要喊娘了。

    那聲音之中隱含著的殺意叫高萍兒感到恐慌萬分。

    好在這聲音響了片刻便猛然停歇下去,幾乎要鑽到桌子下面去的高萍兒這才雙手死死的把桌角,一雙大眼睛閃啊閃的,內中滿是受驚了的小兔子才有的驚恐神情。

    因為有貢獻處女的緣故,所以高越這幾年一直不讓女兒出門,就算出門,也得將臉蒙個嚴實,萍兒本身就是個美人胚子,萬一落在某位神仙眼中,那就糟了,所以萍兒就是個不曾經歷過什麼世事的小姑娘而已,膽小的很。

    別人家的女孩子,只要不想貢獻給土地神仙,一般都在十四歲甚至更早的時候,就婚配了,高越仗著自己是吏的身份,送女兒去貢獻也輪不到他,女兒,所以將女兒的婚事拖了兩年,並非是高越不願女兒出嫁,實在是前後找了三四個女兒都不滿意,高越從小寵著萍兒,再加上高越實在也想和女兒多親近幾年,畢竟女兒一旦出嫁,就不輸於他們這個家了,到時候回到家中空空盪盪,著實叫人感到憋悶。妻子沒有個伴兒陪著也是寂寞。

    是以高越也並沒有太過催促,但是今年高越總覺得熬不下去了,所以打定主意,今年一定要給萍兒找一個好婆家。

    鄭先掃了一眼這個小姑娘,隨後就進了高家的廚房,展開捲軸往身上一披,當即消失得無影無踪。

    “這裡的人誰都不許離開,城中任何活物一律滅殺掉。”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uuuuuuuuuu

LV:9 元老

追蹤
  • 195

    主題

  • 91908

    回文

  • 25

    粉絲

就是愛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