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魔法] 殺神者 作者:三生萬物(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4-21 11:27: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25 452639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9 18:01
第四百零九章 一個不留


    黑袍紅袖口彎腰如蝦子般的奴兒們湊到土地神仙跟前,齊刷刷的一排,恭敬聆聽。

    隨後一道命令猶如晴天霹靂般的炸裂在不少吏的耳畔心頭。

    “這裡所有的人,誰都不許離開,城中有任何活物一律滅殺,一個不留。”

    將自家的閨女藏在房中不帶到這回夢大典上的可不止高越一個,不少吏們都將自家的女兒,亦或是病得走不動路見不得風的家人藏匿在家中,這種行為一直是吏們的專權,即便是那些奴兒們對此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吏的人數並不多,這樣做的人數就更少了。

    其實土地神仙們並未要求回夢大典和合和大典城中百姓盡皆都要參加,這些規矩都是那些奴兒們一代一代的替土地神仙們琢磨出來的。所以留人在家中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算是對土地神仙不敬。

    往年都是如此,從未出過問題,但沒有料到,今天卻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聽到這個命令,高越的夫人一下就癱倒了,原本將高萍兒留在家中是為了保護高萍兒不被土地神仙看中,現在看來如此反倒是害了萍兒。

    高越正拿著名冊,挨個核對廣場之中屬於他管轄的人口,廣場上的百姓本就按照籍貫分成了各個區域,清查起來非常方便,別看吏們可以藏匿家屬在家中,平常百姓或者那些四等奴們若是藏匿家屬的話,一眼就會被看出來,後果相當嚴重。

    同時,若是有外人混進來,這樣排查一圈,保證對方無所遁形。

    驟然聽到這個命令,高越手中的名冊險些掉在地上,一顆心猶如被掏空了一般。

    高越終究是武人,雖然心神受到震動極大,但晃了晃後站穩了,連忙去拉夫人。

    高夫人一把死死的攥住高越的衣袖,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高越道:“我的女兒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你給我想辦法,一定要救我的女兒。”

    高越心焦如焚,卻無能為力,祖爺爺剛才說得清楚,廣場上的人誰都不許走,自然也包括他們,祖爺爺說要殺光城中的活物,自然不是要差他們去做這件事,事實上,若是叫他們去的話,事情就一點都不複雜了,留了女兒家人在家中的又不是只有他一個,叫他們去辦事,基本上不會殺人,祖爺爺不用他們,顯然是要動用那些東西,那些東西一被放出去的話,城中絕對不會再有活物了。

    就在此時在城池的四個角落猛地傳來一聲聲的咆哮,這片咆哮之聲猶如驟風吹過空竹,帶著複雜婉轉的尾音,滌蕩開去,就是風起雲湧。

    糟了,那些東西真的出來了。

    這一下連高越都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完了,完了,徹底完了!”偌大個粗壯漢子高越嘴中沒完沒了的念叨著這句話,整個人都在絕望之中崩潰了。

    倒是高越旁邊的高夫人一下清醒過來,死死扯住高越的衣服咬牙道:“夫君,你得想辦法救咱們的萍兒!”

    高越呆呆的道:“救?怎麼救?你不知道那些傢伙的厲害,一百個我,一千個我,一萬個我也救不了萍兒啊……”

    此時在玄天城四個邊角有四道鋼鐵鑄就的大門被打開,內中腥風湧起,一道道漆黑的身影從這腥風之中竄出。

    每一道身影都枯乾瘦​​小得猶如樹枝一般,那一層層乾褐的皮皺皺巴巴的緊緊貼在骨頭上,每一個黑影都猶如一具骸骨一般,全身上下不著一縷,披散著乾枯的長髮,一個個猶如暴晒後的干屍一樣,連那一雙雙眼睛都是因缺水而乾癟的模樣,猶如一顆顆曬乾的桂圓果實,轉動起來,發出吱吱呀呀的眼珠和眼皮的摩擦之聲,聽起來就叫人心頭髮緊,看著就叫人眼睛生痛。

    雖然他們每一個都不相同,但他們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他們的屁股上全都有一個圓圓的大洞,嘴巴上也有一個同樣圓圓的大洞。

    這兩個粗大的洞貫穿相連,中空猶如一根竹子,那嘶吼之聲就是從這個中空的管子裡面發出來的,不知道是他們在叫,還是因為他們快速奔跑風在中空的腔體內激射吹過而產生的聲音。

    總之這聲音淒厲猶如鬼號一般,似乎是曾經的生者在痛泣他們死前所遭受的十天十夜的折磨,這是他們永遠無法安息的痛楚悲鳴。

    在玄天城內沒有多少人知道那些曾經被串上人柱的罪人的屍體究竟哪裡去了。

    不錯,這些傢伙就是那些曾經被串在人柱上的罪人,他們生前承受十天十夜的串柱不死之苦,死後同樣不得安息,被囚禁在這座玄天城之下,囚禁在永遠不見光日的渾濁黑暗之中。

    一年一百零八根人樁,十年一千零八十根,一百年一萬零八百根,五百年,五萬四千根。

    這些人柱便等於是土地門圈養的豢兵了,被稱為人鬼柱。

    陰毒門也有這樣的養屍之術,不過陰毒門從來都相當高調,恨不得到處宣揚自己養了多少屍,但是土地門不同,土地門從來都是最低調的,弟子甚至不出土地門的地盤。

    玄天城是土地門和外界唯一有聯繫的紐帶,除此之外,土地門的一切幾乎都是謎。

    其實土地門的底蘊,比起陰毒門雖然有些差距,但也未必就那麼大,土地門唯一差的就是《宮中鬼訣》太難修煉,招不到合適的弟子傳承功法。

    所以土地門就算底蘊再厚,和陰毒門那樣的數萬弟子比較起來,區區一百個弟子著實拿不出手。

    門派要壯大,說到底終究還是在人上,沒有人,什麼都白扯,也正是因為如此,土地門若是發現適合修煉《宮中鬼訣》的人物,無論如何不惜代價也要將其拉入門派。

    還是那句話,只可惜,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少了,一年能夠發現一個,對於土地門來說都是大喜事。

    並且能夠修煉《宮中鬼訣》並不代表著能夠將《宮中鬼訣》修煉好,往往辛辛苦苦找來的人選,最終卻止步於宮外,無法真正的走入宮中。

    外人只知道他們土地門的弟子每天就是折騰女人,就能成就大道,其實事情並非那麼簡單。

    折騰女人不假,但卻要有進入宮中的手段才成,所謂《宮中鬼訣》最重要的都在宮中兩字上,土地門弟子在折騰​​女子的時候,是要以神念和生機之力潛入女子子宮之中去塑造胎兒的,其間有諸多不易,塑造不佳的話,孩兒誕生出來只是普通孩子,吃了之後對於修為沒有半點用處可言,甚至有些還有害無益,徒增戾氣孽障。

    外人看來土地門成就大道相當簡單有趣,其實事情本身根本不是那麼有趣,其中修煉艱辛之處遠非常人能料。天底下哪有那種輕輕鬆鬆的享福就能夠成就大道的手段?

    弟子不昌,受到影響最大的是三陰鬼尊,弟子是被囚禁在碑中的鑄碑境界存在的觸手,弟子越多觸手越多,弟子越少,觸手越少。

    鑄碑境界的存在修煉成功進入下一個層次,需要諸多條件,最重要的一個就是要體會百世輪迴。

    也就是要體會至少一百個人的完整人生,體會凡人的生老病死是不成的,凡人的生命太短暫,對於修仙者們來說,凡人的生命就像是蟬一樣,不過經歷了一個夏季就萎靡凋謝,這不是完整的人生,最多只能算是五分之一個人生,不能乘風駕雲,叱吒寰宇的人生,在修仙者眼中看來,猶如一潭波瀾不起的無趣死水。

    早安,親人們!

    ————

    而鑄碑境界的存在要想體悟人生只能從自己的弟子之中選擇人選,其中道理複雜玄奧,並非是有一百個弟子就能夠體會百世人生那麼簡單。

    要體味一段完整的人生,就必須經歷由生到死的關隘,也就是一個被鑄碑境界的存在選中的修士若是活了五六百年甚至上千年,那麼鑄碑境界的存在也得體會五六百年乃至上千年,體會的時間越長,對於鑄碑境界的存在來說,意義越大,好處越多。這絕對是一個極為浪費時間,極為痛苦的過程,也正因此,許多鑄碑境界的存在一鑄碑就是數百上千年,依舊猶如繭中蠶蟲一般被困在碑中不得解脫,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夠破碑而出,化蟲成蝶。

    總之,門中弟子越多,鑄碑境界的修行速度越快,反之則越慢。

    一個門派存在的真正意義,並非是要將門派變得多麼強大,多麼叱吒風雲,多麼的縱橫無敵,門派存在的真正意義是將門中的鑄碑境界的存在送上更高層次,這才是鑄碑境界的存在一手打造門派的本質,至於其他的東西,不過是這個大目標之下的延展品罷了。

    所以,想盡辦法的招納弟子,在三陰鬼尊那裡來說,是重中之重的事情,明白這個道理,整個土地門對於新人都有著一種極為迫切的需求。

    是以,碰到了適合修煉《宮中鬼訣》的鄭先,修為不低的李泰瞻前顧後不敢輕舉妄動,因為碰到一個合適的人選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務求一擊必中,將其俘獲,不出任何意外。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9 18:05
第四百一十章 人鬼柱


    此時上萬根人鬼柱如漆黑的潮水般從四個城角傾洩進玄天城之中。

    這些人鬼柱對於生命有著一種強烈的感知。他們能夠嗅到空氣之中那種活人身上的腥甜味道。

    很快人鬼柱就找了一個藏在家中的小女孩,這小女孩也到了能夠生育的年齡,顯然也如高萍兒那般尚未許配,所以被爹娘藏在家中,即便平時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成群的人鬼柱見到這小姑娘,猶如飢餓的蝗蟲見到了稻田一樣,發了瘋一般的猛衝上去,一張洞開的嘴巴裡面傳來饞不可耐的骨碌碌的聲響。

    小姑娘還來不及尖叫,剎那之間便被拆分成為無數碎塊,這些碎塊無一例外全都被那些人柱吞吃下去,就連灑在地上的幾滴鮮血,都有人鬼柱狠命的舔舐,久久捨不得離開。

    每當這些人鬼柱碰到了真宮鬼娃,就立即如生前那般匍匐在地,以頭觸地,溫順得猶如綿羊一般,只不過那能夠從後面看到地面的中空的體腔叫人看著就生出諸多不爽。

    真宮鬼娃們往往對這些人鬼柱不加理睬,他們也在這城池之中四處尋找,他們能夠看到人柱看不到的東西,並且他們的智商遠超幾乎只剩下本能和一點點本我神念的人鬼柱,說到和修仙者周旋上,這些人鬼柱是不怎麼值得信賴的,最終還要靠真宮鬼娃。

    鄭先最先聽到那風吹過竹筒般的中空身軀發出的嘶吼之聲,隨後就連萍兒都聽到了。

    之前十數萬人齊呼殺,已經嚇壞了萍兒,此時那萬鬼咆哮之聲更是將高萍兒嚇得渾身顫慄,之前起碼是人聲嘶吼,現在卻是實打實的真正的鬼哭之聲。

    高萍兒嚇得直接跑回自己的閨房裡,一頭扎進被少女香氣打透了的大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鴕鳥一般的瑟瑟發抖。

    鄭先微微皺眉,揭開廚房房頂上的幾塊瓦片張望出去。

    隨後鄭先就看到了那密密麻麻如黑色潮水般不斷匯聚過來的人鬼柱。

    猛然間,這些黑色的潮水忽然朝著一棟房屋匯聚過去,那房屋之中傳來一聲慘叫,不過這慘叫戛然而止,片刻之後,人柱便從那房屋之中煙塵般散開,繼續向前掃蕩般的前進。

    鄭先雙眉微微一凝,琢磨了一下後,身形一閃,進入了高萍兒的房間,此時的高萍兒躲在被中瑟瑟發抖,昏天黑地的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敢看四周的一切。

    鄭先將退藏捲軸往高萍兒身上一遮,連同自己一起遮掩在退藏捲軸之下,如此一來兩人便全部消失不見。

    那幫人鬼柱來得極快,鄭先遮住高萍兒片刻之後,三四個人鬼柱便撞開了房門。

    這些人柱進屋便開始拼命的嗅起來,久久徘徊不走,顯然這屋中尚未消散的那股腥甜人氣使得他們很感興趣,以至於在屋中戀棧不去。

    鄭先最初還怕他們能夠如那些小娃娃一般識破他的退藏捲軸,但是現在鄭先放心了,這些愚鈍的傢伙沒有這個本事。

    似乎聽到了屋中悉悉索索還有撞擊的聲音,高萍兒本就瑟瑟發抖的身子抖得猶如篩糠一般,原本蒙得死死地被子竟然開始逐漸露出一角來。

    最先顯露出來的是一頭有些蓬亂的長髮,隨後則是一個白晶晶的額頭,繼而一雙柳葉彎彎的細細眉毛,然後就是一對充滿驚恐氣息的大眼睛。

    高萍兒一見到自己房間裡面出現了十幾個沒有肉只有皮,那層黑褐色的皮還皺皺的貼在骨頭上,一張面孔已經被風乾得猶如剛出土的乾屍一般,嘴巴處還有一個碩大圓形大洞直通屁股的人鬼柱後,整個人瞬間不行了,一邊是眼神迷離要被嚇昏倒,另外一邊則將一張原本小巧的嘴巴猛然張得大大的,眼瞅著就要大叫出聲。

    結果高萍兒的嘴巴一下被一隻手給捂個嚴實,所有的聲音全都被這隻手給按了回去,一絲兒都發不出來。

    高萍兒那雙瞪得大大的驚恐莫名的眼睛之中看到一個有著一雙細長雙眼的男子。

    這男子對著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高萍兒瞬間對其生出一種難言的信任感,那雙眼睛之中有著一種親人般的可靠。

    隨後高萍兒覺得自己生出一種困頓難言的感覺來,繼而整個人昏昏沉沉下去,就像是一塊被丟進了城外渾濁的天波江裡的石頭一樣,呼啦一下就沉了下去,不見天日,消失無踪。

    高萍兒最後的記憶就是那雙比常人要細長一些並且值得信任的眼睛,還有一種甜甜的很好聞的氣息,甜甜的,糖的味道。

    鄭先鬆開摀住高萍兒嘴巴的手,他們這裡細微的動靜並未驚動那些智商不算太高的人鬼柱,但這些人鬼柱久久不願離去,使得鄭先相當頭疼。

    就在這時,鄭先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陣的神魂奔跑的聲音,這聲音鄭先曾經聽到過,是那些能夠看穿他的退藏捲軸的小娃娃的聲音。

    這使得鄭先身上的肉皮微微發緊。

    鄭先含了一塊冰糖入口,整個人開始處於一種隨時爆發的狀態,當前情形,他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耳聽著那些奔跑的聲音已經到了屋外,一隻小腳丫甚至已經跨過門檻,在屋中戀棧不去的那些人鬼柱們齊刷刷的跪倒在地,用最虔誠的姿勢表達自己的溫順和恭敬。

    鄭先殖裝甲迅速流遍全身。

    眼瞅著那真宮鬼娃就要進入房間,只要他邁步進來,一眼就能夠看穿鄭先的退藏捲軸偽裝。

    鄭先悄無聲息的轉動起手腕上的鐲子,頭頂上懸起一枚分山印,掌心處有一團百毒腐霧正在急速成型。

    就在這個時候,城南傳來一聲驟急的尖嘯。

    那隻邁入這房間的小腳微微一頓,隨後猛地抽走,連帶著屋中跪在地上的一眾人鬼柱們也立時從房間竄出,猶如一陣狂風般的席捲而去。

    鄭先不由得微微一愣,凝神細聽,這些傢伙確實已經遠去。

    鄭先揭了退藏捲軸,緩緩湊到門前,放出神念,確定不是對方的圈套後,走出房間,身形微微升起,越過牆壁朝著外面望去,就見些人柱們正朝著城南席捲而去,並且城南的方位隱隱傳來爭鬥嘶吼之聲,隱隱有火光熊熊而起,顯然那裡有個倒霉蛋兒被人鬼柱還有真宮鬼娃困住了。

    鄭先收起了退藏捲軸,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這一劫被別人擋下來了,多少有些出乎鄭先的意料之外。不過這對於鄭先來說確實是一件好事。

    而此時剛剛進入南區尋找鄭先的龍虎道觀丹台真人滿嘴苦澀。

    他娘的怎麼回事啊?怎麼就忽然鑽出這麼多的人鬼柱還有真宮鬼娃,並且朝他襲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9 18:09
第四百一十一章 人黃


    昨天白天寫的全部作廢了,熬了一晚上,終於在孩子上幼兒園之前搞出三章來,諸位還是吃完早餐再來看吧!

    ——————

    丹台真人要是知道土地門正在全力捉拿一名在廣場上搗蛋,挑戰土地門權威的修仙者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走出中央城池來尋找鄭先的,至少不會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出來,在大街上舉著龍虎圓盤四處亂晃,現在即便他知道了也沒有用處了。

    十道流光從廣場升起,流星趕月般的來到丹台真人四周,散落而下,將丹台真人給圍困起來。

    丹台真人此時頭頂上懸浮著一座煉丹台,這煉丹台上鑽出一陣陣的丹火,將靠近他的人鬼柱盡皆焚化成灰,真宮鬼娃們則更聰明些,被燒煉掉百餘個後,知道這丹火的力量,便藏在後面御使人鬼柱前仆後繼,朝著丹台真人猛衝過去,要靠著人牆將這熊熊丹火壓熄掉。

    昊天一擺手,人鬼柱還有真宮鬼娃立時停止了衝擊。

    昊天就像是個快要累死的人一般,雙臂下垂,懸浮與天,一雙充滿疲憊的眼睛盯著丹台真人,他總是這樣樣子,在昊天眼中閃現出一絲詫異和奇怪:“原來是龍虎丹門的真人,我素知龍虎丹門與世無爭一心煉丹,並且只要有修仙者攜帶煉丹材料上龍虎丹門必定有求必應,幫忙煉丹,不知你為何在我們土地門的地盤和我們土地門過不去。望你珍惜這個機會,換了別的門派的修仙者,我絕對不問這個問題,當先打殺了再說其他。”

    龍虎丹門在渾濁不堪的仙界之中,有著不小的好名聲,別的門派在仙界裡面存活下來,是靠著強橫的實力,而龍虎丹門卻是極少有的靠著名聲存活下來的。

    一方面龍虎丹門是以煉丹入道,和諸多門派沒有什麼衝突,修行上完全靠著煉丹多少來精進,加上龍虎丹門的弟子基本上都相當木訥,一個個守著丹爐,小媳婦般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雖然也會出門採摘煉丹材料,但進入任何門派領地之中採摘到了煉丹材料之後,都會對材料的作用進行評估,煉出丹藥之後,必定會將材料的這一份價值以丹藥的形式來返還對方門派,所以和別派的紛爭幾乎沒有,甚至有不少門派主動邀請龍虎丹門的修士進入自家苗圃之中採摘靈草,捕捉靈獸,反正那些靈草對於不會煉丹的他們來說,最多就是能夠多補充一點生機之力而已,用處不大,但換成丹藥效用就大大不同了。

    並且若是有那個修仙者攜著材料上龍虎山的話,也相當歡迎,盡力幫忙煉丹,反正他龍虎丹門修煉就靠煉丹多少,這等於是對方送上門來的修煉材料,這樣的與人無害的龍虎丹門基本上每一個門派都不遠與其為敵,畢竟丹藥的作用對於每一個修仙者來說都有這難以評估的價值。關鍵時刻往往一顆丹丸就能夠拯救一條修煉數百年的生命。

    說白了,龍虎丹門就像是仙界之中的紅十字一樣,他們不是戰爭的參與者,他們是傷員的拯救者。

    正如昊天所言,若是換了別的門派的修仙者現在必定已經打殺了,絕無廢話,土地門雖然不惹事,但他們領地觀念極重,決不允許外人跑到他們的門派地盤上撒野。

    但對於龍虎丹門的道士,昊天還是要問個清楚。

    修仙者之間的仇怨絕對不能輕易結下,修仙門派之間的仇怨就更不能馬虎了,一旦結仇,往往就是不死不休,大家是來修仙追求大道長生的,你沒有擋我路,我也沒有理由非得和你鬥個生死不休,除了那些神經病患修仙者外,沒有人願意成天因為和利益無關的事情打殺個沒完。

    丹台真人原本以為土地門已經奪走了青玉仙門,現在是來滅殺他的,但是現在丹台真人心中隱隱覺得,事情還沒有他想像之中的那麼糟,畢竟對方若是處心積慮要殺他的話,實在沒有什麼道理和他多說什麼。

    丹台真人袍袖一卷,收了滾滾的丹火,一臉木訥的裝傻道:“道士對土地門並無不敬之意,道士正在收集寶貝人黃,不知為何就被圍住了,無奈之下,才對貴派的真宮鬼娃和人鬼柱動手。道士會將貴派的損失以丹藥折算。”

    丹台真人裝傻起來,絕對大不簡單,看起來果然傻乎乎的,一副理科男的模樣,或許這個才是丹台真人的真面目?之前在城外的精明都是他裝出來的。

    昊天微微蹙眉,掃了一眼丹台真人身後,那裡是果然是一個茅房,隨後昊天臉上露出吃油條吃出了屎般的神情來,(吃早餐的兄弟,對不起啦!)不知道究竟什麼丹藥是從人黃之中提煉出來的,知道了的話,打死他他也不吃。

    對於丹台真人的言語,昊天只信三成,換了是其他修仙者說出天花來昊天也絕對不信一絲一毫。

    昊天略作沉思後道:“真人若是在收集人黃的話,本派願意將玄天城之中所有的人黃全都送給龍虎丹門,還望真人多多收集,不要浪費了。”

    丹台真人露出驚喜的神情,隨後笑道:“如此就多謝土地門了,道士煉出丹藥來,必定按所得將丹丸送還貴派。”

    昊天疲憊不堪的臉上再次露出吃屎一般的神情,道:“也好。”昊天就是想知道究竟什麼丹藥是用人黃煉製的而已,至於這丹藥,收了之後就得遠遠丟掉,或者送給仇家服用。

    丹台真人滿臉欣喜的走入身後簡陋的茅房之中,隨後茅房裡傳來噗通一聲,昊天等十個土地門修仙者下意識的齊齊後退,雖然他們距離茅廁遠遠的,但似乎還是生怕什麼東西濺到身上,一個個臉上盡皆露出吃了屎一般的神情,這聲音的殺傷力比一件妙器還要可怕一些。

    昊天一擺手,所有的真宮鬼娃還有人柱盡皆散去。

    一名土地門修士笑道:“久聞龍虎丹門的道士一個個都是癡傻之輩,煉丹煉得腦筋各個都不靈光,現在看來,傳言著實不假。”

    另外一名土地門修士搖頭道:“不是煉丹煉傻的,而是土地門選徒就專門找那些腦子不大靈光的一根筋的傢伙,這樣的底子,修煉再高,能開竅的有幾個?”

    李泰卻微微皺眉,靠近昊天,斷言道:“師兄,這道士的話不可信。”

    昊天點了點頭道:“他願意收集人黃,就叫他將全城的糞坑翻遍,留下十個真宮鬼娃看著他,他若逃走,那麼必殺無疑,不過,我雖然不信這道士,但卻也找不出他和我們土地門為敵的理由,數百年來你可曾聽說過龍虎丹門和任何門派結仇?我倒是覺得這出手之人很有趣,興許就是咱們要找的那個。”

    李泰聞言琢磨了一下,微微搖頭,他確實從未聽說過龍虎丹門和那個門派有仇隙,即便當時有些誤會,龍虎丹門一般都用丹藥將誤會化解掉了。畢竟沒有那個門派願意跟丹藥過不去。

    在仙界之中丹藥就像是凡間的錢一樣可愛。

    這樣一想,龍虎丹門的道士確實完全沒有任何理由因為一個凡人和他們土地門過不去。

    換言之,李泰又覺得,任何一個修仙者,都不應該因為一個區區的凡人而和他們土地門過不去,這完全是沒有道理的事情。

    再加上,那生機之力掐斷即將成為人樁的老頭的生機的手段粗陋無比,明顯修為不高,李泰忽然眼中一亮,問道:“師兄,你的意思是,那出手的傢伙是我碰到的那個適合本門功法的修仙者?”

    昊天道:“你不是說那個修仙者是從凡間來的麼?估計也只有這種修仙者的腦子才和仙界的修仙者不一樣,為一個區區的凡人,得罪一個門派,這種不智之事,現在仙界還有人做麼?經劍門的下場諸仙者那個不知?”

    李泰聞言越加點頭。

    “那,接下來怎麼辦?將整座城池翻個底朝天?”

    昊天露出苦惱的表情來,隨後道:“被這道士耽擱之後,那傢伙恐怕已經藏得更深,偌大的城池要想將他找出來,著實不易,咱們外鬆內緊,等著他自己出來。”

    李泰聞言道:“好,那傢伙做下這般大事,必定要想辦法盡快逃離玄天城,只要派人暗中守住城門,定然能夠將其找出來,對了他身上有一張捲軸,能夠隱蔽身形,不過真宮鬼娃專剋此物,城門口還要有幾個真宮鬼娃才成,免得被他混水摸魚溜出城外”

    昊天點頭,正是如此,整座玄天城只有一個大門洞開,猶如甕中捉鱉一般,只要對方還在城中,只要對方想要逃出城外,那麼早晚都會落到他們的手中。他們現在需要的,就只是耐心而已。

    ——————

    我提醒過,吃完早餐再來看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9 18:17
第四百一十二章 凶獸


    諸位久等了,很抱歉。昨晚被老婆強制勒令睡覺,身體也確實熬不住了,其實昨天章節已經碼完了,就是沒有修改完,所以沒能上傳。現在正在緊張的修改!

    ————————

    無數的高樓大廈,霓虹燈的光芒將整個漆黑的天空都映照得五彩斑斕。

    在一條狹小的小巷之中,污水流溢的垃圾堆旁,一頭兇猛的野獸正在舔舐著傷口。

    一雙不屈的不甘的雙眼閃爍著灼熱的光芒。

    在野獸旁邊潮濕的牆邊上坐著一堆氣喘吁吁的人,一團團的白霧在這些人口中悄無聲息的吐出來,在這漆黑的狹小巷子裡,猶如一個個煙塵凝聚的水母不斷的游弋著消散著。

    這些人,每一個身上都穿著殖裝甲,只不過他們身上的殖裝甲盡皆破爛不堪,有的甚至猶如絨絮般的脫落破碎。

    這是一群曾經叫仙者們聞風喪膽的泯滅戰士,為首那頭野獸更曾是最兇殘的戰神,此時他們卻狼狽得猶如喪家之犬一般。

    事實上他們確實是喪家之犬。

    十二柱石勝利之後一個小時內,業務六司遭受了一場大清洗,按時間來算的話,正好是鄭先從青銅神木上搶走了被包成蠶繭的曹王無奈之下遁入仙界的時候。

    清洗的目標就是以二狗子為首的泯滅戰士等人。

    二狗子告訴鄭先趕緊逃走的時候其實就已經預見到了從此之後在業務六司​​之中再沒有他的位置了,其實他從最開始就已經做好了一但失敗逃之夭夭的準備,只不過他沒有料到最後勝利的那些修仙者和血族,更沒有料到遭受清洗的不光有他,還有泯滅戰士。

    原本已經逃之夭夭的二狗子不得不殺了回來,將一干泯滅戰士盡皆救了出來。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耽擱,使得他和追隨他的一眾泯滅戰士們陷入了無休無止的被追殺之中。

    二狗子是個極端自私的人,但當他成為首領之後,首領的角色就凌駕在他個人的角色之上了,可以說,一個首領應該具備怎麼樣的優良品質,二狗子成為首領的時候就具備怎麼樣的優良品質,這個時候可以說二狗子在做角色扮演,扮演一個最值得手下追隨的首領,沒有這一套本事,一個極端自私的人,是絕對不會得到軍隊的忠心的,不說軍隊,就算是一個僕人都不會對你忠心。

    能夠成為軍神,甚至離開軍隊十年依舊擁有強大的威望,絕對不是隨便做一兩件大事就能夠達到的效果,曇花一現的英雄人物在歷史上比比皆是,往往也不過是流星一閃便消逝無踪了,二狗子能夠成為戰神,這其中起到最大作用的反倒是一件件的不住累積起來最終形成摩天大樓的小事,當這些小事碰到一兩件值得誇耀的大事的時候,才使得二狗子魚躍龍門,一下成為聲名顯赫之輩。以至於就連十二柱石那樣的存在都對其有這不小的忌憚。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傻子,一個不敢為手下拼命的軍隊首領,注定是不會得到手下的擁戴的,甚至會被手下無情的拋棄。事實上任何人都可以嘗試一下,在街上找一個傻子,看看你能不能叫他完全聽從你的命令,就算是傻子也不是能夠被隨意擺佈的存在。

    此時的二狗子就是一頭兇猛的野獸,失去了家園失去榮耀的野獸是最兇殘的,因為他無所顧忌。

    此時坐在這陰暗冰冷的小巷之中的,不住的吐出灼熱的哈氣的,有北軍之刺三個傢伙,還有八號,九號和他們失散了,生死不知。

    另外還有新人男生女相面目妖嬈的一指、扁腦袋窩窩囊囊的李俊、永遠處於對周邊人挑釁嘲諷狀態的張濤,外加其他三個新人,其餘的人不是走散就是死掉了。

    這些新人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成了國家的敵人,成了叛徒,並且他們一個個叛變得莫名其妙,他們明明只是在執行任務,他們從​​未想過要背叛自己的國家,甚至有不少都抱著隨時準備為國家捐軀的想法,當前的這種狀態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太突然了。

    不過他們已經從二狗子口中得知了修仙者控制了國家首腦的事情,這件事他們不是沒有心生懷疑,雖然二狗子是他們心中的軍神是偶像,但他們都不是稚嫩的幼稚少年,已經擁有了冷靜思考的能力,這件事實在是太玄乎了,所以他們第一個想法是他們成了政治鬥爭的犧牲品,第二想法就是二狗子所言未必是真。

    但當他們發現追殺他們的不光有軍隊的機甲,被各種監控設施不斷的掃描發現踪跡,還有修仙者,更重要的是內中還有血族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二狗子沒有欺騙他們,這個國家真的被修仙者和血族給統治了。不然的話血族是無法聯合這麼多的部門對他們進行圍剿的。

    明確了這一點之後,原本茫然無措的一眾泯滅戰士們眼中重新燃起熊熊的火光來。

    “這個國家,就靠咱們來拯救了!從今天開始,你們每一個人都是這個國家的傳奇、英雄!你們即將拯救的是十三億人口,甚至是整個地球上的凡人文明。”

    對於一個軍人來說,每一個都擁有滾沸的鮮血,和無處拋灑的熱情,一個偉大的目標足以激發起他們的鬥志,二狗子一句話就將他們變成了最驍勇的戰士。對於軍人來說,什麼最重要?使命感、榮譽感,生命反倒是其次!而現在這兩樣宿命都​​賦予了他們。

    二狗子將肩膀上的傷包紮好後,開口道:“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反政府武裝了,所以你們是拯救戰士,你們將會遭受通緝,追逐,不光是軍隊還有修仙者和血族,並且你們沒得選擇你們也不必再叫做泯滅戰士了,你們是這個國家的拯救者。”

    一雙雙眼睛在漆黑的夜晚之中閃爍著灼燙的光芒。無聲的回复,遠比嘶聲的大吼更有震懾力。

    此時天空之中有數隻紅色的蝙蝠飛過,軍刀雙目微微一凝,站起身來道:“那些傢伙追上來了,副司長,你們先走,我來斷後。”

    軍刺卻笑道:“還是我來斷後吧,我覺得我肩膀太小,扛不起拯救十三億人這麼拉風的任務,我的肩膀最多扛起拯救你們這些傢伙的任務。為了避免以後我拖你們的後腿,這裡還是交給我吧。”

    李俊此時道:“前輩,你們先走吧,我長得醜,我娘從小就說我命大,閻王爺的小鬼見到我都被我嚇死了,我不但能夠拯救你們,我還能夠拯救我自己。”

    軍刺聞言冷哼一聲道:“你這小崽子這麼說,意思是你的肩膀比我的還要寬闊一點唄?”

    李俊聞​​言,連忙窩窩囊囊的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二狗子此時忽然惡狠狠地開口道:“鄭先那個王八蛋,要不是他將你們的終極戰甲的備用裝備全都打包搶走了,咱們也不至於這麼狼狽,等我見到他一定叫他好看!”

    聞言北軍之刺三個傢伙全都面露苦笑,想起了他們好不容易混進業務六司負四層,卻看到空空如也的備件倉庫的情形來,當時他們的終極戰甲盡皆破損嚴重,雖然沒有達到必須馬上更換的地步,但也著實差不了多少了,原本以為找到了終極戰甲備件他們就能夠滿狀態原地復活,哪知道別說滿狀態原地復活了,非但一滴血加不上,反倒掉了一大截血,那種希望落空心在流血的感覺,現在想一想都覺得疼痛無比。

    八號有些關切的道:“鄭先說不定也是想要將終極戰甲的備件搶出來帶給咱們,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二狗子冷笑一聲後沒有說話,二狗子在業務六司​​之中經營了那麼久,他能夠收服桀驁不馴的軍人,還不能收服一些工作人員?

    鄭先遁入仙界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並且非常詳細,一切都說明鄭先是個修仙者,至少也是個有修仙者站在背後的傢伙,這情形著實叫他感到震驚,他至今都沒有想明白其中的因果關係,也搞不清楚鄭先究竟是哪方面的人,所以也就沒有將這件事說出來。

    眼瞅著那些血紅色的蝙蝠發出一聲叫囂後猛地四散開去。

    二狗子一雙眼睛開始變得兇殘起來,開口道:“你們都分開走吧,記住,我給你們的聯絡地點,我給你們每一組的聚集地都不一樣,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被對方一網打盡,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們自己了。”

    軍刺連忙道:“副司長,還是你們先走吧,我來斷後……”

    二狗子聞言露出冷酷的笑容道:“斷後?用得著那麼悲壯麼?我要虐殺掉那些膽敢追逐我的傢伙,原計劃就是要在這裡散開的,快走吧,這是命令。”

    軍刺等人聽到命令這兩個字後,齊齊腰板筆直,低聲喝了一個是,隨後扭頭就走,瞬間分散成數個隊形,消失在夜色之中。

    軍人可以討價還價,可以和二狗子爭執,但面對命令兩個字,必須拿出一個軍人的態度來。

    此時的二狗子雙目之中綻放出妖冶的碧綠色的光芒來,瞳孔都開始收縮,這樣的二狗子,看上去就像是一頭真正的兇殘冷血的猛獸。

    二狗子身後傳來隱隱的雷鳴之聲,那聲音充滿了焦躁,內中是一種按耐不住的躁狂情緒。

    二狗子伸手虛空摸了摸冷笑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黑嵐,你搞得我十年來每次睡覺不能超過十分鐘,現在是展現一下你的威力的時候了,千萬不要叫我失望,否則你有多遠給我滾多遠,老子懶得養一頭只會吃,還天天琢磨著要吃我的廢物!”

    此時軍車呼嘯朝著這邊疾馳,而更先到達的是數十個修仙者,外加上百個血族。

    這些血族為首的是三個伯爵,在黑夜的空中漂浮著,一張張慘白的面容,外加一雙雙猩紅的瞳子死死地盯著二狗子,那冰冷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那些修仙者每一個修為都不淺,至少也是踏海境界,有一半是分形境界的B級修仙者,為首的是四個凝丹境界的修仙者,這四個凝丹境界的修仙者頭頂上懸浮著一件件法寶,其中甚至有一件生出靈性來的靈器,幻化成人形轉來轉去。

    被這麼多的修仙者和血族圍困在這狹小逼仄的黑暗巷子裡,若是這個傢伙還不死的話,那就真是怪事了。

    無聲的對視之後,就是兇殘的殺戮,雙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投契的言語。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9 20:37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一起玩啊


    北軍之刺三個從來都是秤不離砣,所以他們三個自然是一組,他們正趁著黑夜在小胡同之中一路狂奔,此時猛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震天動地的獸吼,他們腳下的地面都跟著微微震顫,空氣甚至都酥酥麻麻的。

    頭頂上猛地掉下一塊牆皮來,咚的一聲砸在軍劍的肩膀上,好在軍劍身上的殖裝甲雖然破爛,但還有基本的防禦功能,所以這一下基本沒有受傷。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會有這樣的嘶吼聲?”軍刺雙目微微發直喃喃的道。

    不光是他們幾個停下了腳步,所有的分成三路逃走的泯滅戰士都停下了腳步,他們扭頭回望,眼中滿是駭然之色。

    隨後一聲聲淒厲的慘叫響徹天空。

    那慘叫聽上去不知道遭受了怎麼樣的痛楚折磨。

    原本他們以為二狗子所說的虐殺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二狗子竟然是認真的,二狗子身上可是什麼裝備都沒有的……

    滿地的狼藉,滿地的屍體碎片,地面上還多出來數個相當觸目驚心的深坑,原本的小巷已經消失了,變成了一個方圓數百米的空地,四周的樓房有一座損毀嚴重,簡直就像是被鉛球車狠狠地砸了一個小時一樣。

    一顆頭顱咚的掉在地上,在地上彈動幾下後,咕嚕嚕的總算停下來,但隨即這顆頭顱猶如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給重重壓住一般,腦袋不住的變形,嘭的一下爆散成一地的爛泥般的碎肉。

    數輛軍車此時剛剛疾馳而到。

    上百的軍人從車上下來,一個個全都是全副武裝,隨後又趕來三輛封閉式軍車,車門開啟,從中走出三輛人形機甲來。

    這些軍人齊齊的瞪著正在擦拭手上的鮮血,對於他們的到來完全不動於衷的二狗子,他們手中的槍械將這個傢伙的所有逃走的道路全部封死。

    從軍人之中走出一個身材不高,皮膚黝黑的冷峻男子來,這男子軍裝肩膀上兩槓三星,至少是個團級上校。

    這軍人走出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二狗子,四周的軍人們各種大口徑的殺傷火器齊齊對準了二狗子。

    若是修仙者殺不死二狗子的話,那麼這些火器絕對是叫二狗子頭疼無比的東西。

    二狗子此時抬起頭來,那張馬臉上寧靜無比,掃了帶隊的團長一眼,淡淡的道:“混球?你小子都混上團職了?真出息,現在敢拿槍對著我了?叫他們都滾蛋,我的手上不想沾染上自己人的鮮血。”

    那為首的團長咕咚咽了一聲口水,他表面冷峻無比,其實他的手心一直都在冒汗,此時早已濕漉漉的,這一路上,他的一直都在做著抉擇,反覆不定,猶豫不決,甚至後背都在寒風中透著一股冰冷,軍裝之下的內衣已經和皮膚黏膩在一起了。

    一路上所有的無法做出的抉擇,在見到了現在的二狗子之後,瞬間有了答案!

    團長整個人忽然變得輕鬆起來,深呼吸穩定情緒之後,被二狗子叫做混球的傢伙猛地對著二狗子立正敬禮,高聲喊道:​​“304營,5班班長,王混向團長敬禮。”

    四周用槍對準二狗子的一眾軍人們不由得一愣,齊齊納悶的看著王團長。

    二狗子皮笑肉不笑的道:“幹嘛?你敬禮幹嘛?你拉著這麼多人找到我,就是來敬禮的?正常不是應該三鞠躬向遺體告別麼?”

    王混也不多說,扭過頭來,對著自己帶來的軍隊道:“全員撤退!”

    王混手下的軍人們齊齊都是一愣,各個感到莫名其妙,王團長可不是好欺負的性子,那些仗著有些家世的傢伙也沒少想要鑽進王混的隊伍裡,但都被王混教訓了一番,不管是誰送來的全都趕出去,絕不容情,那個時候王混可從未手軟過,今天這是怎麼了?今天這個任務也是莫名奇妙,他們這麼多人出動甚至動用了一直都隱藏起來的機甲,難道就是為了抓這麼一個男子?他們還以為自己面臨的將是一個軍隊。

    王混眼睛猛地瞪起,吼道:“全員撤退,是我說話的聲音太小,還是你們他娘的全都聾了?”

    一眾軍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後齊齊上車,果然全部撤退了,軍令如山倒,沒人敢違抗。

    二狗子臉上的冷笑此時才收起一半,滿是玩味的看著王混。

    王混臉上的那種威武氣勢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憨笑,“團長,我還跟著你幹,你說幹嘛,咱就幹嘛!”

    二狗子上下打量了王混一眼,想了想後道:“你家人全都不在了,就剩下你獨自一人,確實冒得起這個風險,跟著我幹?可是叛國啊?”

    王混抓下腦袋上的帽子,露出一顆圓溜溜的腦袋來,憨笑道:“叛國?團長你會叛國?殺了我我都不相信,自從團長你被調離之後,我這日子沒有一天過得舒心,半夜裡時常琢磨著我這後半輩子怎麼活,團長你知道我的性子,燥,不留情面,直來直去的,不會來事,招人煩討人嫌,我這一輩子就算再怎麼努力,混到現在的團長已經是混到頭了,甚至這個都已經是走了狗屎運了,剩下的日子基本上就是乾吃等死了,能夠無災無難的熬到退休都算是造化了,沒意思,太沒意思了,這樣一輩子混下去,我覺得我死了的時候特別虧得慌。跟著團長你就不一樣了,雖然軍職不高,但那段日子每天都有趣,您也知道我根本就不在意什麼團不團的官職,活不舒服就算給我個國家愛主席我都不惜的幹。”

    二狗子嘖嘖連聲道:“小子現在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我記得你當初可是說一句話都跟憋著放屁一樣的傢伙。”

    王混直接道:“團長,你就別挖苦我了,您就說吧,收不收我!”

    二狗子問道:“不收的話怎麼樣?”

    王混眉毛一豎道:“當然是帶齊了人將你活活打死,我接受的命令就是這個。”王混可絕對不是開玩笑,而是極為認真的言語,二狗子不收他,他自然就要想辦法完成自己的任務。

    二狗子嘖嘖兩聲道:“呦,我說你長出息了還真就是長出息了,敢威脅我?”

    王混豎起來的眉毛一垮,乾笑道:“團長,你就別說笑了,我等著你的答复呢,不行我還得完成任務不是?這一路上我想這個問題想的腦袋都要炸了,但看到你的一瞬間,我就知道該怎麼做出選擇了,團長,你身上的那種狼性一點都沒比以前上,反倒更加彌辣了,跟著你混,死我都願意。”

    二狗子笑了笑,吐出長長的一股哈氣,有些氣悶得道:“收了你很賠本啊,你小子太他娘的能吃了。”

    王混聞言哈哈一笑,道:“團長,我還像以前一樣給你當個偵察兵吧。不過我的部下一個都不能帶著,他們全都有家有室,要不就是家中的獨苗,做不了亡命天涯的勾當。”

    二狗子雙目忽然一凝,看向遠處的一座樓房,王混的目光瞬間變得冰冷起來,扭頭看向哪裡。

    就見一個黑色的人影站在樓頂上,俯視著他們兩個。

    二狗子目光忽的一閃,隨後陰沉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夜鶯,你來救我了?”

    夜鶯從六樓上一躍而下,咚的以上落在二狗子數米之外,隨後轉身就走,二狗子眼神閃爍了下後,拍了王混一下,急忙跟上,王混連忙上車,他來的時候已經有準備要跟著二狗子混,所以車上裝備帶的齊全,追著二狗子的身影疾馳出去。

    二狗子追在夜鶯旁邊,夜鶯顯然並不想甩掉他,不然二狗子雖然跑得快,還真就追不上夜鶯。

    二狗子想了想後方要開口,夜鶯丟了一個手機過來。

    手機畫面上有一段視頻,二狗子一邊跑一邊打開視頻,就見上面是個相當黑暗的房間內,隨後畫面晃動,露出荼軍的那張面容來。

    荼軍就說了一句話:“狗子,這個遊戲咱們一起玩吧,事成之後,天下均分!”

    二狗子露出個苦惱的神情來,道:“這他娘的氣氛真古怪,感覺像是伊拉克的那些武裝恐怖分子啊?荼軍這小子相當拉登麼?”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10 00:25
第四百一十四章 家人恩人


    被困在廣場之中的人群終於開始各自離散,猶如閘口打開一般,人群奔湧最多的方向就是城南和城西兩個區域了,畢竟平民和四等奴是這個城池之中最底層的基石數量最多。

    今天發生的事情,不管是吏還是百姓或是四等奴,一個個全都噤口不言,他們各自滿懷心事的離開。一個敢於挑戰神明的存在,竟然沒有遭受到應有的報應,就那​​樣死去了,這對他們來說簡直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

    每一個人心底似乎都在發酵著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高越攙扶著自己的夫人,一路倉皇的跑回家中,眼瞅大門被砸破了,高越一顆心瞬間變得冰涼,高夫人更是面色灰敗,直接暈死過去。

    高越生怕見到血腥的一幕,站在家門口久久不敢邁入其中,只要他沒有邁入家門,只要他沒有見到那血腥場景,那麼萍兒就還活著。

    高越生離都害怕,捨不得將女兒嫁出去,更何況是死別了,偌大的老爺們站在自家大門口前,泣不成聲,地上的土抹了一臉,混著眼淚變得五花六道的,不知道只看出可笑來,知道得就明白內中包含了多少的心酸悲慟。

    四周的鄰居都不是鐵石心腸,高家的閨女雖然從十二歲開始就不再出屋,再也沒有見到過,但那可愛的小精靈大家都是打從心底喜歡的,眼瞅著高越哭得傷心傷肝,大夥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只能站在遠處搖頭嘆息。

    此時大門後面橫著探出一個白晶晶的腦門來,然後就是一雙大大的眼睛。

    “爹,娘?爹,你在家門口哭什麼?鄰居看到了羞不羞人?”門後的大眼睛眨了眨後說道。

    啊?啊!啊啊!

    正昏天黑地的抹扯眼淚的高越一愣之後,先是不敢相信,隨即大喜過望,一把將自家昏死過去的老婆推到一邊兒,不理會自家老婆咚的一聲摔在地上,噌的一下跳入門中生怕高萍兒逃走一般,伸出雙手一把抓著高萍兒的雙肩,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確認高萍兒無恙後,高越才又哭起來,他是真的被嚇壞了。

    “爹,你掐疼我了,還有,你把娘給扔了!”高萍兒氣鼓鼓的道,說著就要出門去將高夫人扶起來。

    高越連忙拉著高萍兒,在婚嫁之前,高萍兒必須不能出大門,高越連忙將自己的夫人抱進屋,猛掐人中,隨後屋中猛地傳來女子大哭之聲:“我苦命的女兒……媽呀……”

    一家人跨越生死的重逢,內中的欣喜自然無以言表。

    高興之後高越連連追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很疑惑自己的女兒究竟怎麼會沒有死掉。

    高萍兒是個喜歡笑的小丫頭,此時收斂了笑容,皺眉道:“我只記得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幾個很可怕很可怕的東西,嘴巴有那麼大。”

    高萍兒將手攏在自己嘴巴上猶如一個喇叭,做了個演示,然後接著道:“他們身上瘦得像柴禾一樣,當時在夢中的時候簡直要嚇死我了,但是後來有一雙有著細長眼睛,還有一雙特別冰冷的手的人按住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了他的眼睛就覺得特別的安心,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可怕的,就像是,嗯,就像你們的眼睛一樣,總之從那之後我就一點都不害怕了,這夢真是有趣。”

    高越和高夫人兩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後高越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從懷裡取出一張圖像來,在高萍兒面前展開,問道:“萍兒,你看仔細,你說的那個可是這個人?”

    高萍兒只是看了一眼畫像便立即小雞啄米般的點頭,隨後驚喜的道:“原來他長得是這個樣子啊,看上去和大家都不一樣呢,他的這雙眼睛我認得,絕對不會有錯的。”

    高越神情嚴肅起來,上下看著高萍兒,半晌之後問道:“萍兒,這人有沒有對你做過什麼,或者對你說過什麼?”

    高萍兒想了想道:“他捂著我的嘴,對我做了個不要出聲的手勢,隨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高越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和高夫人對視一樣,隨後高越就走出了房門。

    許久之後高夫人也走了出來。

    高越有些緊張的盯著高夫人,高夫人神情輕鬆不少道:“沒有,你的女兒還是完璧之身,我又詢問了一遍細節,想來那個傢伙是想要保護萍兒不受那些兇物的傷害,怕她驚慌出聲,所以才將她弄暈了。”

    高越點了點頭,微​​微鬆了一口氣,隨後就往門外走。

    高夫人連忙問道:“你幹嘛去?”

    高越神情依舊凝重,道:“這件事不能瞞下去,必須告知祖爺爺。”

    高夫人連忙上前一把拉住高越,低聲道:“你瘋了?是那個男子救了萍兒,不然的話,你的萍兒現在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了。”

    這正是高越為難的地方,但這個抉擇並不難做:“隱匿不報之罪,可大可小,萬萬馬虎不得,尤其是這個男子祖爺爺們極為重視,顯見是土地神仙們要抓得人,若是將這件事按下來,咱們一家老小都有殺身之禍,甚至會被串成人柱,你是希望你被串上人柱還是希望我被串上去?還是你的女兒被串上去?亦或是咱們一家三口全都到柱子上去團聚?”

    “可是,可是……”高夫人囁嚅著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高越一甩袖子,掙開高夫人的手腕疾步離開,這個時候由不得婦人做主。

    高夫人卻又一把抓住了高越的衣袖,低聲道:“咱們不說,沒人會知道的!”

    高越頓住腳步,拍著高夫人的手嘆息一聲道:“你夫君我見過了太多的沒人知道的秘密,但最後這些本該沒人知道的秘密全都被祖爺爺們給知道了,因此家破人亡的比比皆是,所謂抬頭三尺有神靈,土地神仙們就在咱們三尺之上,有什麼事情能夠瞞得了他們?你敢拿這個做嘗試,我卻萬萬不敢,一旦失敗,就是萬劫不復啊,我也不忍心去告發救了自己女兒的惡人,但想想咱們的女兒吧。”

    高夫人聞言,不由得再次鬆開了原本緊緊抓住的高越的衣袖。

    恩人固然重要,但自己的家人更加重要,出賣恩人絕對是禽獸行徑,但是為了家人,當一把禽獸又能如何?人活在世,不就是為了那麼幾個最重要的人麼?

    高夫人看著高越的身影走出大門,整個人忽然有一種精疲力盡的感覺,那種劫後重生的喜悅瞬間消散無踪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10 00:29
第四百一十五章 奴兒


    高牆深院,朱牆金瓦,紅柱大門,這些奢華構成了這座城池之中擁有最高權勢的一等奴的居住空間。

    這裡處處透著奢侈,每一樣東西,都承載著不菲的價值,但最叫人看得觸目驚心的,還是那些外面見不到的高樹花草,鋪滿了地面,在陽光照射下透出嫩綠顏色的小草,外加不時會出現的在草叢之中的叫人心神迷醉其中的嬌豔花朵。

    那一株株三米多高的大樹,宛若傘蓋一般的樹冠,翠綠色猶如玉石的葉子,隨風搖擺,發出最美妙的樂器都無法模擬出來的沙沙聲響。

    在這一片荒漠構成的世界之中,叫人不得不抬頭仰望,每一次仰望,都能夠感受到那種勃發的生命力量,震撼得叫人不知道怎麼樣宣洩心中的那種激動情緒。這種奢華,乃是土地神仙們賞賜下來的,非是權勢滔天之輩,不能享用。

    “你說你的女兒見到了圖像​​上的那個人?”

    一所華麗得幾叫人窒息的寬大房間內,高越跪在地上應道:“是,祖爺爺。”

    “果然是這個人麼?”

    “這人眼睛和常人不同,當是此人無疑。”

    “好了,你下去吧。”被稱為祖爺爺的存在高越一直都無法確認究竟是什麼模樣,因為每一個一等奴都彎腰如弓,就算面對面,就算是他跪在地上也看不到他們的面容,最多看到半張臉,所以對於高越等人來說,祖爺爺有很多個,每一個一等奴兒都是祖爺爺,反正這對於他們來說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當然有了事情,他們會首先去找管轄自己的祖爺爺。

    高越跪在地上有些猶豫。

    坐在特製的寬大藤椅上的一等奴嗯了一聲,聲音有些疑惑更多的是不耐煩。

    高越連忙叩頭不止道:“還請祖爺爺不要對土地神仙們提及小女的事情,求您慈悲。”

    身形如弓般的一等奴兒聞言,重重的一拍扶手,喝道:“混賬!你想要我欺瞞土地神仙?”

    高越不敢辯駁,只是一味的叩頭,腦袋都磕青了,卻依舊不斷咚咚叩頭,三五下之後,地磚上鮮血橫流。

    要想求得別人的憐憫,尤其是高位之人的憐憫,說得越多錯得越多,擺出態度來就足夠了,高越來之前已經做出決定,祖爺爺要是不答應的話,他就磕死在祖爺爺面前,怎麼都能夠換得祖爺爺的一絲憐憫。

    果然,震怒異常的一等奴兒看著高越腦袋下的青石都被砸出一個小坑,裂開了數道口子,鮮血滲入青石之中,順著裂縫不斷蔓延,緩緩收了雷霆之怒,擺了擺手道:“滾下去吧,憑白弄髒了我這雲清石的地面。”

    眼見高越依舊叩頭不止,一等奴兒的語氣又略微溫和​​了一些道:“只要土地神仙不問,我不會說你的女兒的事情。這是我鄭重應承下來的事情,你可以放心了。”

    高越聞言心中大喜,只要祖爺爺不提及此時,土地神仙們那裡會過問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高越連忙停了叩頭,感激涕零的道:“多謝祖爺爺,多謝祖爺爺。”

    “血呼啦的看著就討厭,滾下去吧。”

    高越此時鮮血順著腦門不住流溢,一抬起頭來,剎那之間就將一張臉鋪滿,高越可不敢繼續留在這裡惹厭,惹煩了祖爺爺,沒有半點好處。

    高越當即躬身告退,一邊走一邊抖開袍子,接著腦袋上滴下來的鮮血,生怕鮮血滴在地上搞髒了這名貴的雲清石地面。

    看著高越緩緩退走,消失在大門之外,坐在有著金銀絲線般的紋路的藤椅上的一等奴兒,微微嘆息一聲,目光看向屋子角落處的一張蛛網,那蛛網是他特意留下來的,不允許下人們打掃破壞。

    他們這些一等奴兒們,彎腰如蝦子一般,根本就看不到頭頂上的天空,也看不到屋頂上的房梁。

    常理來說,他們也不會看得到慣於結在高處的蛛網。

    而這蛛網似乎是那隻老邁的蜘蛛特意照顧他,所以在地面角落處結網,叫他能夠看到常人都能夠看到唯獨他們這些人看不到的東西。

    當然,他知道這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這隻蜘蛛壞了兩根腿,估摸著是爬不高了,所以才貼地織網的,可惜,這貼著地面又哪來的飛蟲落網?這蜘蛛貼地結網之舉不過是徒勞罷了。

    即便上天有憐憫之心,也不會降落在他們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身上。

    十三歲的時候,原本叫做劉鶴的他花盡家財請人將自己和一根長弓般的彎鐵綁起來,如蝦子一般的綁起來,每天調整一次彎鐵的彎度,同時收緊一次繩子,使得他的腰背越弓,這樣整整捆縛了一年,吃喝拉撒睡全都求人幫忙,每日每分每秒的痛苦煎熬都使得他想要放棄。

    但他還是咬著牙挺過來了,因為他要做人上人,他不甘心一直做一個三等百姓,終於在解開繩索之後,他已經有了一個一等奴兒才有的初步的尊貴模樣。

    隨後他走到這所房子之外,跪在地上,如剛才高越那般叩頭,也是一句話不說,叩頭叩得昏倒過去,從此之後,他成了一名高高在上的一等奴兒,同時也成了這棟房子的前主人的乾兒子。

    他也擁有了另外一個名字,叫做奴春,過了十幾年,這座房子的主人到了五十歲,被帶去了夢鄉台,而他,就成了這棟房子的主人,他也不再是乾兒子了,又過了一段時間,他成了乾爹,手下也有了一個乾兒子,明年他也滿五十歲了,也要去夢鄉台了,等到那個時候,這棟房子,就成了他的乾兒子的了,這就是這棟房子這個權勢的傳承方式。

    他們這些奴兒都不要孩子,他們並未被閹割,擁有完整的性功能,但因為腰身變形的緣故,基本上對於性愛興趣不大,之所以不要孩子,則是因為太多的一等奴兒們的孩子的下場太過淒慘的緣故。

    一等奴兒之間的競爭是慘烈殘酷的,一幫能夠將自己的身軀殘害到這樣的地步的狠人,為了享受權勢對自己的身子都毫不愛惜,更何況是對別人了。

    記得曾經有一位一等奴兒做過一個統計,從古至今,一蹬奴兒們的後人,一百個裡面有三十三個被串上了人柱,基本上每十個就有三個死得苦不堪言。

    在這樣的概率之下,誰願意試一試看看自己的孩子有沒有這樣的好運氣,能夠成為三個之外的那個存在,更何況就算僥倖成為例外,還有另外一個統計,這些孩子幾乎百分百的全部淪為四等奴。

    生了一個孩子,卻叫他們承受無盡痛苦折磨,還不如不生。

    尤其是他們這些神的僕人,已經看透了土地神仙和凡人之間的關係。

    彼此不過是屠夫和待宰的羔羊罷了,這樣的關係之下生個孩子給人殺?很有趣麼?還是算了吧。

    所以他們這些一等奴們都熱衷於收一個乾兒子,一代代的傳承下去。

    趁著那蜘蛛不在,一等奴奴春緩緩站起身來,從為了照顧他們的彎腰,而特意打造得相當低矮的桌子上摸下一個紅漆盒子。

    奴春走到那蛛網旁邊,打開盒子,從內中捏出一隻餓了五六天,半死不活的蚊子,將其輕輕丟在蛛網上,一等奴瞇著眼睛微微一笑,隨後悄悄的退回自己的椅子上。

    等了許久,不見那隻朋友出來覓食,一等奴雙手開始緩緩摩擦藤椅的扶手,一等奴等了足足半個時辰,沒有見到那個陪了他整整一年的老朋友,這打破了一年多來的兩者之間的默契,奴春還想再等等,但時間卻有些來不及了。

    奴春嘆息一聲,站起身來,走出這華麗無比的房間,走到供一等奴居住的城東區域邊緣,向前一步就是玄天城中央區域,是修仙者們居住的區域,是超脫了人世繁華的尊貴區域。

    在邁入這個區域至前,一等奴們就是天下的王,沒有人膽敢對他們有絲毫的不敬,向前跨一步的話,他們就是天下最卑微的人,殷勤伺候土地神仙們,亦或是那些外來的路過的各路神仙們,他們要笑,不論多麼下三濫的事情他們都要笑著去做,就算是神仙們為了開心,叫他去吃屎,他也得甘之如飴吃到肚撐如鼓。

    尊貴和卑賤,不過是一步之差而已。

    一等奴一步邁入中央區域,此時的他本就弓著的背脊越發高鼓和腦袋卻更加低垂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10 00:33
第四百一十六章 騙人騙自己


    “果然是這個人麼?”總是疲憊至極的昊天掃了眼跪在地上的奴春,淡淡的問道。

    奴春精神有些恍惚,這句話,還有這個場面,多麼的似曾相識?

    不就是不久之前在他的房間之中上演過的那一幕麼?

    奴春恍惚一下立即道:“確鑿無疑。”

    昊天點了點頭,一擺手,奴春心中一塊大石落下,土地神仙們沒有繼續詢問的意圖,奴春自然不會去說高越女兒的事情。

    身居高位,卻一味的殘害自己的部下,那絕對是腦殘之中的腦殘,他們這些奴兒們雖然彼此之間內鬥的厲害,但是對於那些三等吏們,還是相當的回護的,只要問題不大,他們都會幫忙遮掩,大家都是待宰的苦命人罷了,沒有利益之爭犯不上彼此過不去。

    奴春退出這座看起來相當簡陋的房屋,心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這些土地神仙們一個個居住的地方就像是狗窩一樣,不飾金銀,不加裝飾,不求高大門戶,也不要什麼庭院造景,有一間十步見方的房間一張床就好了,這使得奴春總是懷疑成為一個神仙是不是真有樂趣可言。

    和奴春的居處比較起來,這幫神仙簡直就像是乞丐一樣。

    奴春心中惦念著一件事,是以匯報完自己的事項之後,便退出了中央區域。

    每次跨過那道分割仙凡的界限的時候,都叫奴春心中生出種種感悟來,每次都不相同,每次跨進來的時候,奴春總是猶豫一下,但每次跨出去的時候,奴春總是一蹴而就,相當的順暢。

    跨過這道線,奴春腰板不由的放低不少,那一直朝著地面的面頰也微微抬起一些。整個人的表情也舒展開來,就像是一個疲憊的工人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一般。

    奴春坐上轎子,催促了奴僕之後,下人們健步如飛,急急趕路。

    奴僕們一個個神情緊繃,不知道土地神仙們又有什麼樣的仙令,使得主人這般焦急。

    奴春回到自己的房間門口,輕輕開門,拎著袍子邁步進去,緩緩關門,屏住呼吸,朝著牆角張望。

    可惜,蛛網上的那隻蚊子依舊在氣息奄奄的掙扎著,完全沒有那隻斷腿的蜘蛛出現的踪跡。

    奴春不由得生出一股怒氣來,跺著腳叫道:“來人!來人!”

    外面早就有不少奴僕守著,因為奴春的身子不方便,所以他一個人往往需要十個人照料,因為彎腰如弓,半夜尿尿都要有人轉門幫他拎著尿壺,不然很容易尿到臉上。

    十個奴春用慣了的奴僕一下衝了進來,戰戰兢兢的看著大發脾氣的主人。

    “給我找,給我找,給我將他找出來。”

    一眾奴僕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主人要找什麼。

    奴春此時似乎也發覺了自己的失態,緩了緩氣後開口道:“有一隻蜘蛛,你們給我找出來,記住,是缺了兩條腿的蜘蛛。”

    奴春坐在椅子上,將一個枕頭模樣的抱枕抱在懷中,這抱枕可以將他的腹部托起來,幫他的腰分擔一下分量,從而叫他輕鬆不少。

    沒過多久,一名下人便從櫃子底下,找到了那隻已經死透了的蜘蛛。

    雙手捧著送到了奴春面前。

    奴春此時反倒平靜得很,似乎早有預料了,擺了擺手,下人將那蜘蛛小心的放在一個盒子裡面,隨後悄無聲息的退下。

    屋中再次變得空落落的,屋中那唯一的一個能夠與奴春相伴的活物也死了,明年,他奴春也要死了。

    奴春哭得淚流滿面,無聲的抽噎著,不知道是感傷自己的這位老友,還是感傷自己易逝的生命。

    第二天,那張蛛網上多了一隻蜘蛛,這隻蜘蛛充滿了活力,不過也少了兩條腿,也不能爬高,也將那蛛網當成是自己的家。

    奴春又開始了趁著蜘蛛不在的時候,笑瞇瞇的往蛛網上丟上一隻半死的蟲子的生活。

    至於這隻蜘蛛那缺了的兩條腿是誰掰斷的,又何必去想那麼多?人活著不就是欺騙別人繼而欺騙自己麼?

    ……

    確定了鄭先就在城中後,玄天城變得越發開放起來,城門處的守卒懶散的打著哈欠,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尤其是在午後的陽光下,一個個看上去都睡著了一般,半瞇著眼,城門大開,那些百姓們、四等奴們進進出出,沒了管束。只有有仙者出城的時候,這些軍卒們才打起精神來,推開那兩扇沉重的大門。

    周天坐在城門前,表面上懶散得快要睡著了,不住的打著哈欠,但心裡面卻精神的很,並且一直在打鼓。

    他周天雖然給人的感覺是個兇殘霸道的傢伙,但他自認為自己是個聰明人,這幾天的城門口的情形著實反常。

    祖爺爺天天叫他的手下去做雜事,白天做晚上做,做得他們怨聲載道,守城門都沒力氣,沒精神。

    最初周天也就是心中有些怨言,但一連幾天都是如此之後,周天便琢磨出一些味道來了。

    他周天不過是個小小的守門將,看起來似乎職責不小,其實就是個不入流的小人物,自然沒有人跟他說機密的事情,就算有機密的事情涉及到他,也不會有人提醒他。

    周天隱隱琢磨著城門這裡要出事,就是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不然周天實在想不出祖爺爺們為何要搞得他們疲憊不堪,無精打采。

    周天沒看過書,但聽過不少的話本,找兩個姑娘,一邊按摩,一邊聽書,再來一壺茶,是他最大的消遣愛好,雖然玄天城不算太大,翻來覆去的就只有那麼四五本話本流傳,但周天還是覺得自己學到了不少東西。

    現在這情形,周天沒猜錯的話,是典型的送城門,但他實在想不出祖爺爺們要送城門給誰,所以周天一天天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有什麼東西衝出來將他給殺了,死都不知道因為什麼。

    而那些手下就完全沒有這些擔憂,一個個無憂無慮的跟個四五歲的孩子一樣,周天覺得這就是聰明人的苦惱,那些愚蠢的傢伙們是根本不會明白的,並且周天還不能將這些事情和手下說透,正如祖爺爺們有事情不會和他說透一樣。

    周天就這樣苦惱著。

    鄭先也在苦惱著。

    鄭先看著敞開的大門,卻從未靠近一步,甚至連接近大門一公里的念頭都沒有一丁點。

    連周天都看出這是送城門,鄭先沒有理由看不出,土地門的人將他鄭先看得太扁了,或許是因為他鄭先在廣場上公然殺了老張頭,給自己弄出一個天大的把柄馬腳,所以土地門都將他鄭先當成是一個未曾經歷過世事的愣頭青了。

    眼瞅著敞開的門,卻不能走出去,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要知道,鄭先還在擔憂凡間之中的周嬌嬌,在這裡無限期的拖下去,絕非鄭先所願。

    鄭先此時已經回到了城南,隨著大量四等奴的回流,城南再次變得喧囂起來,人越多,鄭先越容易隱藏自己的氣機,相比起來,城北的吏居住的區域,人口基數就太少了,這也是鄭先完全不選擇去城東一等奴居住的區域的原因所在。

    而且,更重要的是,城門就在城南,鄭先要想逃走的話,這裡無疑是距離生路最近的位置。

    至於走城牆逃走,鄭先不是沒有想過,但這個念頭數次興起,又數次被鄭先壓下去,鄭先覺得土地門絕對不會將城牆那麼大的空檔閃出來給他鄭先,內中說不定有什麼他鄭先搞不清楚的玄機。

    就算城牆上沒有殺人的神通鎮守,只要他鄭先從城牆上越過,就警報大作,他鄭先也一樣受不了。

    這玄天城之外,實在是太空曠了,遍地黃沙外加一條洶湧泥河,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鄭先一想到自己將在曠野上被一個門派尾隨追殺,就覺得從城牆離開,絕對是作死的節奏。

    鄭先此時躲在一戶人家用來儲物的二層樓房上,從這裡看城門,非常艱難,中間隔著錯落的七八棟建築,只有針鼻大小的一線空檔,能夠觀瞧到城門處。

    鄭先選擇在這裡看城門,應該不會被人守株待兔的擒下,畢竟要是他鄭先的話,那些能夠仔細觀瞧城門的位置,絕對是他派釘子堅守的位置,來一個抓一個。

    鄭先掃了幾眼後,便離開了這二層小樓,幸好他還有一張面具,貼在臉上走在城池之中,只要不碰到那些忽然出現查詢身份的軍卒便沒有問題,事實上那些軍卒在一條街之外出現,他就知道了,等到那些軍卒一點點查過來,他鄭先早就繞到別的街區裡去了。

    所以這樣的捉迷藏對於鄭先來說毫無威脅可言,不過這些都是表面上的,真正厲害的是一些隱藏在暗地之中的東西,那些真宮鬼娃,沒事也在街上亂晃,凡人看到他們,鄭先卻看得到,真宮鬼娃們也在找他。

    但鄭先的生機之力很難被看破,試了幾次,鄭先心中有底,哪怕是能夠看破退藏捲軸的真宮鬼娃一樣看不破,所以鄭先也不怕這些東西能夠發現他,見到大搖大擺走過去,只要不瞅他們完全沒有關係。

    這座城池對於鄭先來說威脅不大,不過呆在這樣一個牢籠之中感覺著實不妙。這種束縛感,鄭先一點都不喜歡。

    此時遠處傳來哄鬧的聲音,有一幫頑童扯著嗓子唱道:“屎​​道人來了,屎道人來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10 00:37
第四百一十七章 撞見


    鄭先倒是知道這個屎道人,據說​​總是跟茅房過不去,滿玄天城裡四處亂轉,見到茅房就鑽進去,鄭先遠遠的在一棟樓房之中看過這屎道人一眼,高高瘦瘦得猶如柴禾一樣,寬大的道袍穿在瘦削的身子上,叫人印象相當深刻。

    不過鄭先一眼就看出來,這屎道人是個修仙者,並且修為奇高,絕非好惹之輩。

    這類舉止反常的修仙者,鄭先在業務六司​​裡面見過幾個,絕大部分都是神經病,修仙將腦袋之中的氣海燒了,順帶腦子都不靈光了,每一個都是炸彈,隨時都會炸開,曾經就有在公交車上犯病,四處殺人的傢伙,是以鄭先每次聽到屎道人要來了,就遠遠繞開,走避掉,鄭先只是好奇,為何土地門不管管這樣的修仙者。

    鄭先對於修仙世界見識淺,哪裡知道糞坑裡面還有能夠入藥的東西。

    這一次也不例外,鄭先依舊是遠遠走開,消失在人群之中,鄭先卻根本不知道別人對他的相思之苦?

    作為龍虎丹門二師兄的丹台真人,在玄天城內和茅房打交道,一個挨著一個的掃蕩下去,甚至成了孩童口中傳唱的屎道人,傳揚出去,必定是一個笑話,但對於丹台真人來說,其實真沒什麼,尋找藥材本就什麼地方都要去,有不少藥材都是非常噁心的,只不過當寶貝一樣吃下去的人根本不知道罷了。

    並且,土地門的修士要他挨個茅房都走一遍,這對於丹台真人來說,簡直就是一件天賜大好事,這樣他就能夠無所顧忌的走遍全城了,這樣找尋持有青玉仙門的弟子就更加容易了。

    丹台真人正要擼胳膊挽袖子進入面前的茅廁收集人黃,忽然感到腰間有什麼東西在跳,丹台真人心中一驚之下不由得大喜。

    在城中轉了這麼久,終於得到了確鑿的信息。

    神念一掃,果然是龍虎圓盤在躍躍欲試,彈動不休。

    丹台真人連忙朝著龍虎圓盤跳動的方向望去,可惜此處乃是鬧市,人多雜亂,再加上不少人將他當成是熱鬧,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觀,在他面前足足數百人聚集著,遮擋著他的視線,此時的丹台真人雙目一凝,口中輕吐出一個開字,擋在他身前圍觀的人群,猶如海浪被一劍劈開一般,嘩啦啦的朝著兩邊倒去,鐵犁破土,翻滾出一條直線,給丹台真人讓開了視線。

    於此同時丹台真人腰間的龍虎圓盤忽然沒了聲息,猶如跳動的心臟猛然間被捏住了一樣。

    丹台真人知道這是那名弟子走出了龍虎圓盤能夠感知的範圍之外,是以丹台真人一步邁出腳尖一點就是數十米的距離,猶如蜻蜓點水般,寬大的袍袖在丹台真人竹竿般的身軀上發出獵獵聲響。

    四周原本圍觀嘲笑丹台真人是屎道士的凡人們瞬間驚呆了,繼而全都嚇傻了,這是仙人啊!

    凡夫俗子怎能見到真人面目?嘩啦啦一下割韭菜一般的全都跪伏在地,以額觸地連求饒都不敢。那些扯著嗓子大叫的孩子的父母,此時恨不得掐死自己的孩子,胡言亂語得罪了神仙,那是要被串上人柱的!

    偌大的熱鬧街市瞬息之間變得鴉雀無聲。

    丹台真人哪裡有興趣和一群凡人過不去?兩步邁出,就到了百米開外,丹台真人手中的龍虎圓盤果然再次跳動起來,丹台真人沿著龍虎玉盤跳動的方向追望過去,就見到街角之處有一個面目粗獷的短髯大漢,正一臉疑惑的望向自己。

    丹台真人此時心中的那種激動簡直無以言表,終於找到了這個龍虎丹門弟子,不枉他在這玄天城內挖了好幾十座糞池。

    丹台真人當即就要祭出龍虎丹門的龍虎仙尊道印,告知對方自己身份。

    龍虎丹門的開派祖師就是龍虎仙尊了,龍虎仙尊鑄碑八百餘年,在仙家之中也算是時間較長的老資格人物了,不過最近百年,龍虎仙尊的神念出來和他們交流的時間越來越少了,龍虎丹門的弟子們其實都隱隱知道,龍虎仙尊的碑或許要變成死胎了,這也是龍虎丹門的弟子們極力想要開啟仙道之門的原因所在,在仙界他們已經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來幫助龍虎仙尊鑄碑了,唯有到凡間去琢磨琢磨手段。

    和四相門還有陰毒門一樣,龍虎丹門真正的弟子,臟器之中都烙印了一個龍虎仙尊的聖像,這個東西誰都不能造假,只要一見便知是門中的自己人。比鈔票的防偽標記還要管用。

    然而還沒等丹台真人將龍虎仙尊的聖像放出,那短髯漢已經扭頭就走,一轉身鑽進了小巷之中。

    這弟子猶如驚弓之鳥一般,丹台真人對此相當的理解,換成是他從凡間進入一個嶄新的處處都是強橫仙者的世界,也得如此。

    丹台真人對於這弟子的警覺還是非常滿意的,是個聰明孩子!

    但,丹台真人轉眼就不理解,大大的不滿意了,甚至幾乎要罵娘了。

    那短髯漢子鑽進小巷的一瞬間就不見了,龍虎圓盤也找不到他的踪跡了,顯然是以退藏捲軸遮掩了自己的身形。

    鬱悶,丹台真人心中種種鬱悶!

    雖然看不到目標了,手持已經毫無感知力龍虎圓盤的丹台真人依舊放出龍虎仙尊的聖像來。

    龍虎仙尊的聖像是一個長眉道士,一身紫袍,含目不張,看上去並不怎麼威嚴,反倒較為親和,完全沒有四相門的四相神尊那般充滿威勢和壓迫力,脫去道袍剪掉長眉的話分明就是個保養得還算不錯的普通老頭。

    丹台真人希望那名弟子並未遠走,只是躲在角落裡面觀瞧著他,這樣的話,見到了龍虎仙尊,對方應該知道自己是誰。

    “龍虎丹門弟子,速速出來見我。”

    然而,叫丹台真人失望的是,他晃了半晌龍虎仙尊的聖像,那名弟子都未曾出現。

    眼瞅著外面騷亂越來越大,丹台真人不得不離開這裡,畢竟這裡是土地門的地盤,他剛才施展神通,破開人牆,多少都有點對土地門不敬,畢竟打狗也得看主人,凡人不值錢,但也不能任由旁人欺負,自家的狗自己打得殺得,但別人卻不能下手。

    不過那些凡人先對他不敬,丹台真人有的是顛不破的說辭。

    丹台真人走後,鄭先才緩緩從小巷之中退走。

    此時的鄭先眉頭緊皺,龍虎丹門他是知道的,他的寶貝青玉仙門還有退藏捲軸都是從龍虎丹門的,顯然對方誤以為他是龍虎丹門的弟子了,這個鄭先並不想理會,鄭先心中感到不妙的是,對方顯然有什麼手段能夠感知到他的存在,畢竟對方不可能憑白無故就在密集的人群之中一眼發現素未謀面的他。

    鄭先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青玉仙門上有手腳,要是退藏捲軸上有手腳的話,他鄭先早就被發現了。

    而且這退藏捲軸應該有隔離對方感知的作用,要不然他和這屎道士近在咫尺,對方又如何發現不了他?另外那屎道士手中捏著的玉石圓盤一看就是和青玉仙門一樣之物,甚至有可能是從一塊玉石之中脫胎盤磨出來的,鄭先幾乎可以肯定,那玉石圓盤可以和青玉仙門發出感應,從而告知屎道人他的位置所在。

    鄭先當即將藏在肉中的青玉仙門挖出,用退藏捲軸包裹,然後送入了境玉之中,這種雙保險,應該能夠斬斷對方的感知。

    至於假冒龍虎丹門的弟子這件事,他鄭先想都不想。

    假冒不是那麼容易的,身為一派弟子,你總得對自己的門派有些了解吧?最起碼祖師是誰?什麼時候建派?門中神通何物?修煉的功法等等,他鄭先一條都對不上。

    鄭先對於龍虎丹門所知的也就只有一個道姑外加一個能夠隱身的年輕男子而已,這麼點門派認知,就想去假冒,不吝於是去找死。

    三句話就能夠識破他鄭先的謊言,到時候非得將他鄭先當成是殺了門中弟子奪了門中寶物的搶劫殺人犯不可。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5-10 00:41
第四百一十八章 街坊


    人生總是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在來到仙界之前,鄭先幾乎每天都琢磨著要來一趟仙界,結果被逼入仙界,鄭先卻想著怎麼回到凡間。

    在進入玄天城之前,鄭先一直都在想著要在荒漠之中找到一座城池,沾沾人氣,但是現在,鄭先又再懷念荒漠之中無人的自在快意,至少不必小心謹慎,隨時有殺身之禍,總是在得到了一樣東西的時候開始懷念自己失去的。

    正如詩人在結婚之前總是謳歌愛情,結婚之後卻開始頌揚自由一樣,這本就是人在面對不得不做出選擇取捨的時候生出來的一種矛盾心理。得到的同時自然要失去,這是千古以來顛不破的真理。

    一連數天時間,鄭先一直都在城中流連,他一直都沒有靠近那座城門,甚至到現在,鄭先連偷偷看一看城門的心思都沒有了。

    城中那些真宮鬼娃越來越多,原本一條大街上也就碰到三五個,但是現在,一條大街上總有幾十個在亂晃,時不時的將能夠藏人的地方翻個遍。

    那些在街面上盤查的軍卒們簡直已經到了討厭至極的地步,不斷的查詢路人的身份,這樣其實還好,但鄭先已經看出另外的趨勢,那就是城中所有的人,都必​​須回到本籍呆著,屬於那個街區就得回到那個街區,不允許在街區之間四處亂轉。

    這樣一來,鄭先可以活動的空間立時被壓縮到了極致,連上街轉轉都變得很難實現了。

    畢竟在本籍,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就算不是都認識,但也混個臉熟,他鄭先這幅模樣,站在哪裡都扎眼,很容易就被人發現,這就是籍貫的好處,能夠叫外人無所遁形。

    鄭先知道這是土地門在逼他冒險離開。

    土地門越是這樣,鄭先便越是不能輕舉妄動,一遇到壓力,就自亂陣腳,絕對是取死之道。

    這幾天內,城中有一件事在不斷的發酵著,這件事給鄭先帶來了幾分輕鬆之感。

    是關於屎仙人的,屎道士正式晉級,再也沒有人敢追著他圍觀叫他屎道士了,於是乎,這位龍虎丹門的真人有了另外一個尊稱,屎仙人。

    屎仙人所過之處,百姓奴僕們盡皆跪拜在地。

    尤其是屎仙人去收集人黃的時候,往往茅房外面跪倒一大片。

    每次丹台真人從茅房出來,看到這麼多的凡俗之輩對著茅廁跪拜,都生出一種相當不爽的感覺來,但丹台真人對此也無可奈何。

    更叫丹台真人不爽的是,每當他走入茅廁,內中若是有小解或者是大號的存在,他們也立即跪伏在地,撅著光溜溜的屁股,這種舉動不像是膜拜,倒像是挑釁,丹台真人很想一腳將他們全都踢進坑裡去。

    龍虎丹門座下有四座城池,丹門之中的道士和百姓之間的關係完全不是這個樣子,基本上是屬於秋毫無犯的狀態。

    龍虎丹門的弟子本就不經常下山,也不去騷擾百姓,百姓們只要每年供奉足夠的用於煉丹的靈物材料即可,遇到災禍,往往還有減免,哪有這種水深火熱的狀態?更沒有這般森嚴的等級。

    龍虎丹門的道士的隨意,反倒將百姓養的非常懶散,時不時的還和他們討價還價,甚至經常詐騙憨厚的內門弟子,相當討厭,也就只有那些外門弟子才能治得了他們。

    怪就怪他們龍虎丹門的道士都太木訥了,並且一個個都是與人為善的性子。

    說起來他們龍虎丹門著實不適合在這仙界之中生存,要不是全靠好名聲和煉丹這種特殊修煉手法的話,他們這樣的門派早就如經劍門一樣,進入仙界不幾年就被剷平了。

    畢竟這仙界是窮凶極惡之地,仙人也不再是那種真正的仙人。

    丹台真人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收集人黃了,那狡猾的小子有了上次的經驗之後,估計聽到他來了就遠遠的躲開了,他繼續這樣在人群之中走來走去,只會距離那小子越來越遠。

    並且街面上越來越嚴厲的盤查,還有那些猶如地耗子一樣竄來竄去的真宮鬼娃,都叫丹台真人生出一種直覺來,那就是土地門下了大力氣要找尋的正是他們龍虎丹門的這位弟子。

    雖然通緝畫像上的人物和丹台真人見到的那個短髯大漢有不少區別,但易容也不是什麼新鮮手段,只不過不知道究竟那張面孔才是這個狡猾的弟子的真實容貌。不過丹台真人覺得,還是畫像上的容貌更靠譜一些,畢竟這畫像上的無毛少年不易假扮,而那大鬍子,可以做遮掩修飾的地方就實在是太多了。

    丹台真人決定換個辦法尋找這個滑溜得猶如泥鰍一般的龍虎丹門弟子。

    為了擒抓鄭先,整個玄天城,除了那還有活力的大門外,此時都猶如被冰封了一般,而這冰凍忽然被幾聲噪音打亂了。

    李四家門口,街坊鄰居都匯聚到了這裡,今天早上李四媳婦羊水破了,折騰了一個多時辰還生不出,女人在屋裡面嚎著,李四在屋外面記得團團轉,不住的給周圍的人下跪作揖。

    然而圍在李四家門口的街坊們一個個盡皆面色冷淡,對於李四的苦苦哀求,完全無動於衷。

    老張頭是李四的二舅,本來已經完全將這件事遺忘的四等奴街坊鄰居們在有心的幾個潑皮提醒下,盡皆都想了起來。

    老張頭什麼東西?敢對土地神仙們不敬,當真是罪該萬死,老天的懲罰沒有落在老張頭身上,那麼就應該落在老張頭的親人身上。

    老張頭還有親人麼?親近的也就剩下一個李四而已。

    這段時間,李四一家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原本極為親近、守望相助的鄰里,此時對他們一家,總是冷眼相看,遇到他們往往是關上自家大門相當的冷淡,不但不跟他們打招呼,甚至連看到他們都生怕連累了自己,李四走到那裡,那裡就關門閉戶,防賊一樣防著李四。

    這都也罷了,李四覺得時間會沖淡這一切,關鍵是自從廣場上回來,他老婆的神情也變得極為恍惚,不知道究竟是哪裡不對,飯也吃不了幾口,整個人就像是丟了魂兒一樣,總是坐在那裡發呆,李四覺得這應該是在廣場上中了邪了,想要去土地神廟求一道符回來驅邪,結果土地神廟見到是他,別說避邪符了,直接將他給打了出來,好在他跑得快,這才沒丟了半條命。

    不過好處也不是沒有,李四的媳婦見到李四被揍了,瞬間就清醒過來,恢復如常了,李四這個時候覺得自己這頓揍沒有白挨,說不定那騷擾媳婦的髒東西就在他身上,被揍了一頓之後給嚇跑了。

    家中無事,外面就算天翻地覆又能如何?

    李四和媳婦反正也靠不著旁人,所以該吃吃該睡睡,就等著那個小生命的降臨,能夠給他們家增添點喜氣沖散掉這滿室晦氣。

    眼瞅著預產期將近,李四也開始忙碌起來,生孩子用這個用那個,都得籌備,街坊買不到用品,大不了走遠一點去買,總有人賣的。

    最重要的就是預約產婆了,李四怎麼也沒想到,整個城南,所有的產婆全都不來他家接生,客氣一點的就推說自己當天已經訂出去了有產婦要接生,不客氣的,就冷言冷語,說什麼報應天譴之類的喪良心話。

    為了這個李四險些和一個姓王的產婆打起來,忙忙碌碌的找了三天產婆,結果依舊是一無所獲。

    李四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幫傢伙對他避之不及也就罷了,竟然能夠冷血的看著一個尚未出生的孩子死不管不顧。

    李四的一顆心都涼透了,找不到產婆,李四一跺腳,他娘的老子自己接生。

    若是順產,一切都好說,有沒有他李四,女人都能生下來,結果李四媳婦卻來個難產,李四在旁邊等著接腦袋,結果一雙小腳丫先蹬了出來,李四一下就傻眼了!

    李四哪裡明白生孩子的諸多道理?

    這孩子胎位是倒的,正常孩子是頭位生產,先出來的是腦袋,這叫做順產,而這個孩子是腳位入盆,先出來的是腳,這就叫做倒產了。

    正常孩子腦袋先出來,因為腦袋比較大,只要腦袋擠出來了,後面的就基本上不費力氣,順著出溜一下就全都出來了。

    雙腳入盆的情況,雙腳確實是最容易出來的,小傢伙隨便蹬兩下,就出來了,但是到了手臂的地方就會形成一個向上撐的力量,猶如倒八字,很容易就卡在這裡,若是產前發現的早,產婆或許還有辦法幫忙解決,現在雙腳已經踢出來了,總不能再塞回去,就只能聽天命了。

    李四就是個大老粗而已,雖然知道生孩子講究多,難產而死的也有,但也聽說過不少,種著種著地嘩啦一下孩子掉在地裡面就生完了的情況,是以最初雖然也焦急,他總覺得自己的運氣不會那麼差。

    但卻沒想到最糟糕的情況就偏偏找到了他。

    此時此刻,孩子的雙腿已經從下面出來,連著臍帶的肚子也出來了,偏生兩隻胳膊怎麼都生不出來,卡在那裡,大人痛呼不止,孩子雙腳亂蹬,臍帶被擠得扁扁的,眼瞅著這就是一屍兩命的結果。

    這場面徹底嚇傻了李四,這才跑出來跪地求饒,只求街坊鄰居發發慈悲,幫忙想想辦法。

    聽著屋中李四媳婦的一聲聲的慘叫,一眾相處了數十年幾乎從小一起長大的街坊全都是一張張刻薄的面容,完全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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