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刀筆吏 作者: 沐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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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4-4-24 22:54: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2 245681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3 13:35
第169章 王府抓人

               
        蜀王府。

        蜀王李恪跟楊王妃在說話。

        楊王妃說:「這次真是太可怕了,那韓冰蝶竟然敢向你行刺,我都想不到。她爹爹的案子又不是王爺你的錯,要錯也只能怪她爹爹自己!她不反省自己父親,反而遷怒於王爺你,要不是蕭家鼎及時救駕,後果不堪設想啊!這次,無論如何要狠狠處罰這韓冰蝶!我知道王爺心軟,不忍心,但是絕對不能放過她,最少也要判個流刑!王爺不用管,這件事情我交代蕭家鼎來辦。」

        李恪搖搖頭:「算了,我的話已經說出去了,讓蕭家鼎想辦法讓她服從這個結果,不要再鬧事,要是她能這樣,就不要追究了,說到底,她爹爹的事,當時我處置得太著急了,現在想想,也可以不殺的。」

        「王爺!你不能這樣遷就她……」

        李恪擺擺手,道:「算了,這件事情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

        楊王妃嘆了一口氣,道:「好吧。她不追究,但是蕭家鼎是要嘉獎的吧?他可是捨命救了王爺你啊。」楊王妃看了看李恪脖子上還纏著的繃帶,當真是心有餘悸。

        李恪點點頭,道:「我知道,我正琢磨是不是讓他到王府來當作我的幕僚,他精通刑律,又擅長詩詞,要是帶他去見聖上,聖上一定喜歡的。」

        「好啊!太好了,先留他在身邊一段時間,好好觀察一下,看看他的才能,再向聖上推薦,讓他去一方主政,也算是報答他救命之恩了。」

        李恪又道:「不過,我擔心讓他到了王府,很多事情反而不好處理了。比如你交給他承辦的案子。目前來看,都還是很滿意。這得益於他現在的書吏的身份,做事可以不用瞻前顧後,可以放手辦理。要是成為我的幕僚,他做事就必須考慮我的身份了,那樣,反而束手束腳,很多事情就不好辦了。比如這次韓冰蝶的事情,我交給他辦,而不是交給地方衙門。就是避免衙門為難,真要依律查辦,結果肯定不是我希望的。而讓他處理,在外人面前,是衙門審理這個案子,但是就衙門而言,則是他直接承辦我交給的案子,衙門也就不用管也管不著。最終的結果就可以實現我的希望。」

        楊王妃恍然:「我是說呢,王爺怎麼不把這個案子交給少城縣衙門或者大都督府法曹辦理。而是直接交給一個書吏承辦,原來其中有的這麼多的講究。那王爺有甚麼具體打算?」

        「將來要做的,就是你剛才說的。只是現在,讓他繼續維持原狀會更方便辦事。同時,也再好好觀察一下他,畢竟將來要推薦給聖上,絕對不能馬虎。多觀察一些日子總也是好的。」

        「嗯!我明白了。那現在不犒賞他了?」

        李恪搖搖頭。道:「現在不犒賞他,就是要看看他在功勞面前有甚麼反應。要是居功自傲,或者沒有得到應有的犒賞就憤憤不平。那這樣的人才能再高,也不堪大用。」

        楊王妃點點頭:「還是王爺考慮得周到。不過,他是不是有所抱怨,必須查證清楚,而不能聽旁人一面之詞,他這次立功太大,只怕很多人都會有妒忌之心的,提防他們在王爺耳邊進讒言,暗中使壞。」

        李恪微笑道:「你把為夫想得太昏庸了吧?」

        楊王妃莞爾一笑,道:「王爺當然是最英明的了,先帝就看中了王爺這一點,曾經想讓王爺承繼江山,可惜長孫無忌那些人為了他們的利益,從中作梗,壞了王爺的大事……」

        李恪嘆了口氣,擺擺手:「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用再說。」

        正說到這裡,外面侍從進來,躬身道:「啟稟王爺、王妃,少城縣衙執衣蕭家鼎等人求見。」

        楊王妃愣了一下:「等人?還有誰?」

        「還有萬安縣縣令及捕頭,另外,還有一個尼姑和一個更夫。」

        楊王妃皺了皺眉:「蕭執衣帶個縣令來也就罷了,竟然還帶個捕頭來?這已經很離奇了,卻還有尼姑跟更夫,他要幹嘛啊?準備在王府做法式?」

        李恪微微一笑:「蕭執衣不是一個莽撞的人,他之所以這麼做,一定有用意的,見見就知道了。」

        「好!傳他進來吧!」

        片刻,蕭家鼎帶著萬安縣的劉縣令、黃捕頭,還有慧儀和一個老頭進來。躬身施禮。

        劉縣令和黃捕頭見到王爺和王妃,很是惶恐,躬身作揖手都快要碰到地上去了。

        蕭家鼎介紹了慧儀和那更夫:「這位是峨嵋派掌門人慧儀師太。這位是萬安縣的更夫老朱頭。」

        更夫忙跪下頭。慧儀則是單掌合十施禮。

        楊王妃勉強一笑,道:「蕭兄弟,這帶著他們來,是唱的哪一出啊?」

        「為了萬安縣的一起命案,這起案件,我有充分的證據證明,是已故側王妃盧氏的護衛長邵東所為!特來請示王爺和王妃,是否可以抓捕?」

        楊王妃俏臉一沉,道:「你沒有向王爺請示,就擅自帶人登門抓捕,這太不像話了吧?」

        蕭家鼎趕緊躬身施禮:「屬下唐突,請王爺、王妃恕罪!」

        蜀王李恪擺擺手,對楊王妃哈哈笑道:「他要是一個按照規矩行事的人,很多事情就辦不成了!——你說我王府的邵東護衛長是故意殺人案犯?」

        「是的。」

        「有甚麼證據?」

        「請王爺把他叫來,屬下當面揭穿他,王爺就知道了。」

        「嗯!也好,傳邵東!」

        蕭家鼎忙又道:「為了穩住他,請王爺傳令讓侍衛長傅淵和常鋒他們一起來,免得他懷疑。同時,為了王爺、王妃的安全,讓他們一律不准攜帶兵刃。藉口就說有朝廷高官在場,要見他們。」

        這三個侍衛長是王府的親兵頭目,按照規定,便是在王爺身邊,也是可以攜帶兵刃的。突然不讓帶兵刃,只怕他們會懷疑。蕭家鼎這個建議,也不知道能否行得通。

        李恪沒有多說,只是點點頭:「好!按照蕭執衣的意見辦!叫他們三個不要攜帶兵刃來見!」

        很快,三個侍衛長便進來了,看見蕭家鼎他們,很是有些驚訝,心想不是朝廷高官言要求見他們嗎?怎麼是這些幾個不搭邊的人?

        看見萬安縣的縣令和捕頭,邵東明顯地愣了一下。飛快地看了看四周,然後陰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蕭家鼎瞧著他,冷冷一笑:「邵東侍衛長,萬安縣瞿老爺的千斤瞿小姐被人殺死在閨房裡,同時,一個有江湖罵名的淫賊肖魂,也死在這閨房裡,對這個案子,你可知情?」

        邵東面無表情,道:「聽說過,不是說淫賊肖魂潛入瞿小姐閨房企圖強暴,被瞿小姐用剪刀刺死了嗎?」

        「不是!我們詳細勘察了現場,發現死者肖魂身上紮著一把剪刀。但是,傷口的寬度和深度跟剪刀都不吻合,傷口的鈍銳情況也不符合。傷口比剪刀兩片刀刃合攏在一起的寬度還要略微寬一些,深度則是剪刀的一倍多。剪刀扎入人體,形成的傷口兩側都鈍,可是肖魂身上那傷口,卻明顯是一鈍一銳!由此可見,殺死肖魂的,不是剪刀,而是另有凶器。——那次韓冰蝶行刺王爺,你跟兩位侍衛長曾經激戰那刺客,當時我就發現,你的長刀便是單刃而且兩指寬的,跟傷口是吻合的!」

        邵東臉色微微有些難看,他武功很高,但是沒有偽造現場的經驗,沒有想得這麼細,被蕭家鼎給抓到了把柄。當下冷哼一聲,道:「就憑這個?你就把我當兇犯?天底下像我這樣的長刀多了去了,軍中用的橫刀就跟我的一樣!」

        一旁的傅淵已經明白了蕭家鼎此行的用意,插話道:「不對,你這種刀是你特製的,跟軍中的橫刀不一樣,很橫刀是微微彎曲的,而且相對比較寬一點,而你的長刀類似於長劍,是直的,寬度比橫刀要窄。你的刀法裡也有很多劍法在裡面。所以,天底下沒有人用你這樣的類似長劍的長刀,至少我沒有見過。」

        傅淵是武學世家,又是王府所有侍衛的頭,他的話自然是胃腸的有份量的。一旁的常鋒開始還有些吃不準,但是聽傅淵這麼說了,也表示贊同。

        邵東道:「你們沒有見過,不等於沒有!你們要抓我,光靠這個證據是不夠的。」

        蕭家鼎道:「我們當然還有證據!」他指了指旁邊的那個老更夫,道:「這位老朱頭,是萬安縣的更夫。同時,也是峨嵋派的俗家弟子。老朱頭,你說說你看見的情況。」

        「是!」老朱頭道,「那天晚上,也就是瞿家大小姐被殺的那天晚上,剛剛天黑,我出來打更,在城隍廟附近的空地上,看見有兩個人在激戰,我從小習武,又是打更的,聽過很多江湖上的事情。邵東侍衛長又是蜀王爺的侍衛長,劍南道有名的人物,經常陪同王爺、王妃在各處走動,我也見過幾次,認得你。」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3 20:36
第170章 藏頭詩
       
       
    老朱頭盯著邵東,又道:「那天晚上就是你跟那淫賊肖魂兩人激鬥,他是有名的淫賊,我們峨嵋派已經注意他很久了,只是我們不管江湖閒事,所以沒有對他動手。不過我是認得他的。你們兩個打了不由一頓飯的工夫,肖魂不敵,就跑了。他的輕功很高,你追不上,也沒有追,就離開了那裡。開始我還以為你們只是切磋,可是後來我聽掌門人和蕭兄弟說了,你可能就是殺害瞿家大小姐和淫賊肖魂的兇手,我馬上想到,那天晚上你們倆的拚殺,不像一般的切磋,而是生死搏殺。」

    邵東神情更是不安,不自覺地向門邊後退了一步。傅淵晃身擋住了,冷笑:「怎麼?想逃走?」

    「誰逃走了?」邵東怒道,「好!就算我跟肖魂廝殺了,就能說明是我殺了他們兩個?只怕不能吧?」

    「僅僅靠這兩個證據,是還稍稍弱了一點,好在,我還有一個關鍵的證據,那就是死者肖魂的證言!他親自證明是你殺了他!」

    「胡說八道!」邵東笑了,好像抓住了蕭家鼎的一隻痛腳,「他都已經死了!一刀穿心!還能說話?」

    蕭家鼎意味深長望著他:「一刀穿心?你怎麼知道是一刀穿心?屍檢的結果我們可沒有對外面說過。」

    邵東臉色一變,馬上道:「用剪刀一樣可以啊。你剛才不是說了他身上有剪刀紮著的啊。」

    「我說過死者肖魂身上有一把剪刀紮著,可是沒有說扎中了心口!更沒有說扎穿了心臟!屍檢情況是高度機密。沒有說出去過,你要不是兇手。你又如何知道?」

    「行了!你少在這裡摳字眼,就算我瞎猜的說錯了,不行嗎?」

    「你不是瞎猜,你是無意中說出了心裡的話,說出了真實情況。」

    「你不是說那死鬼肖魂可以指證是我殺的嗎?怎麼抓住我一句話就那來作為證據?你真要能讓肖魂證明是我殺的,我就服了,要是不能,你就沒有證據證明是我殺的!」

    蕭家鼎冷笑一聲。道:「你當真以為死人不能說話?那你就錯了!——你進瞿家大小姐的閨房殺他們的時候,你沒有看見,牆上有一首詩嗎?」

    邵東當時注意到了,也匆匆看了一遍,只是沒有琢磨,聽蕭家鼎這麼一說,頓時感覺不妙。難道肖魂這傢伙,在詩中留下了什麼線索?那是詩是怎麼寫的來著?他記不得了,只記得好像寫的是小魚圍著荷葉游動的情景。不過,他不用再回憶,因為蕭家鼎已經幫他說出來了。

    蕭家鼎道:「這首詩瞿家大小姐的貼身丫鬟證明就是那個淫賊肖魂的筆跡,是他寫在牆上的。我也拿了肖魂的手跡進行了比對。證明就是他寫的。他的這首詩是這樣寫的: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

    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西,

    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他慢慢唸完。邵東還是有些迷惑,不知道里面哪裡提到了自己。

    楊王妃精通詩詞。立即便找到了其中的關鍵:「魚戲蓮葉西、南、北,唯獨少了東邊!少東!——邵東!不就是你嗎?!」

    邵東就像一隻尾巴著火的貓,彈起來朝著窗戶撲去!

    慧儀這次跟蕭家鼎來,已經得到蕭家鼎的授意,就是協助抓捕邵東。急忙飛身而起,空中朝邵東抓去。邵東空中倒翻了一個觔斗,躲過了慧儀的這一抓。同時一揚手,兩枚金錢鏢直射蜀王李恪和楊王妃!

    傅淵和常鋒要是每次都像韓冰蝶行刺王爺時那樣反應慢的話,他們也就能不上王爺的侍衛長了。在動手的瞬間,兩人的第一反應不是追捕邵東,那不是他們的職責,而且護衛王爺和王妃。所以兩人立即擋在了王爺和王妃的面前。

    進來的時候,王爺的命令,把所有兵刃留下,包括暗器。所以他們都沒有攜帶武器,可是銅錢不是暗器,邵東竟然用銅錢當金錢鏢射向王爺和王妃,這樣的暗器自然不會放在傅淵和常鋒兩人的眼中,兩人抄手接住了兩枚銅錢。

    可是,邵東這兩枚銅錢鏢,並不是為了傷王爺和王妃,他非常瞭解傅淵和常鋒的本事,在有準備的情況下,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在他們護衛下傷到王爺和王妃,等何況,還有一個武功很高的峨嵋派掌門人!但是他還是要嘗試一下,即便是傷到了,也可以趁亂逃走。可是,看見兩枚金錢鏢被接住,他絕望了,窗戶和門已經被慧儀擋住,他只有最後一招,抓住蕭家鼎作為人質!

    於是,落地之後,他立即抓向蕭家鼎。

    慧儀也落地了,但是來不及上前解救,因為她在窗戶邊那個位置。不過,這個結果之前蕭家鼎已經跟她說過,讓她不要上前幫忙,自己有辦法應對。慧儀也知道,蕭家鼎吸收了峨嵋派兩大高手的內力,單就內力而言,可以說沒有對手。現在邵東赤手空拳要抓蕭家鼎,蕭家鼎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但是所謂關心則亂,她太牽掛蕭家鼎了,所以還是焦急地喊了一聲:「小心!」

    話音未落,邵東一隻手已經抓住了蕭家鼎的手臂,另一隻手閃電一般抓向他的咽喉。可是,迎面而來的,不是蕭家鼎的咽喉,而是他的手!鐵爪一般的手!迎著上來,與邵東的抓在一起!

    兩人同時使勁,便聽一聲慘叫傳出。

    這一聲慘叫,竟然是邵東發出來的。接著聽到了手掌骨碎裂的聲音。

    邵東想不到蕭家鼎手掌竟然能發出如此巨大的力道,遠非自己能抗衡,手掌竟然被他捏碎了!

    他臨危不亂,單膝提起,狠撞蕭家鼎的小腹!

    可是膝蓋撞到中途,便遇到了蕭家鼎迎上來的膝蓋,兩人的膝蓋咚的一下,重重地撞在一起,又是一聲慘叫,邵東的膝蓋竟然被蕭家鼎的撞碎了!

    蕭家鼎就是要試試看自己的內功到底有多強,所以他選擇了以硬碰硬!而且用了全力。於是,邵東一手一腳便殘廢了。

    黃捕頭事先已經得到了蕭家鼎的交代,立即掏出牛筋繩索,將邵東綁了起來。

    李恪想不到這邵東還真的就是殺人兇犯,皺了皺眉,道:「你身為王府侍衛,為什麼要去萬安縣殺他們兩個?」

    邵東低頭不語。

    蕭家鼎道:「案犯是王府的人,要是王爺想親自審理這個案子,那我們聽從王爺的吩咐,萬安縣那邊便銷案就是。」

    王爺李恪這才明白蕭家鼎為什麼要帶萬安縣的縣令來,是來辦理案件移交的。畢竟這是兩條人命案,必須要有一個交代的。

    這個案子說到底是錦州的案子,李恪是益州的刺史而不是錦州的刺史,級別上益州和錦州是平級的。錦州的案子直接上報大理寺復合就可以了,不需要報益州李恪這裡。如果管錦州的案子,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他作為蜀王爺進行錄囚。而錄囚是對已經審結的案子進行複查,而對正在偵辦的案件,他要插手,至少在法理上缺乏依據。

    因此,李恪搖搖頭,道:「他既然是在錦州萬安縣犯罪的,那就交由萬安縣審理好了。把結果稟報我知便可以了。」

    萬安縣劉縣令趕緊躬身答應。此前蕭家鼎已經把這個案子的證據解釋給了他聽,他聽著覺得證據很充分,這才大著膽子跟著蕭家鼎來到王府抓捕。現在王爺並不護短,把案子交還給他們承辦,這讓劉縣令長長舒了一口氣。

    蕭家鼎瞧了楊王妃好幾眼,楊王妃終於明白了他為什麼要帶劉縣令他們來的真正原因,是這個案子既然是亡王府的侍衛長干的,又是殺掉兩個根本沒有理由去殺的人。其中會不會牽扯到王府其他的事情,必須查清楚。蕭家鼎帶劉縣令他們來,就是要辦一個交接,這個交接並不是交給萬安縣山審理這麼簡單,要是那樣,直接拘捕之後押解到萬安縣歸案就可以了,沒有必要讓縣令親自來一趟。蕭家鼎這樣做的目的,很可能是想讓自己發話,讓他審理這個案子,直接交代給萬安縣縣令,這樣一方面程序上沒有問題,另一方面,蕭家鼎主審這個案子,如果查出來真的涉及王府其他事情,也不會洩露出去。這應該就是剛才蕭家鼎朝自己使眼神的用意。

    於是,楊王妃湊到蜀王耳邊說了幾句。

    蜀王點點頭,道:「這個案子既然蕭執衣偵破的,那就請蕭執衣接著負責審理好了。劉縣令,請少城縣的蕭執衣幫你們審這個案子,你沒有意見吧?」

    劉縣令忙不迭答應了。

    知道這個案子是王爺府上的侍衛長干的,劉縣令就感到了棘手,現在讓蕭家鼎來承辦,正合他的心意,那裡會有什麼反對意見?更何況這是蜀王爺的決定,他就算有意見也不敢提啊。

    商定之後,押解著邵東出來,蕭家鼎讓劉縣令、慧儀他們先到王府門口等自己。他們走了,傅淵和常鋒出來了,看見蕭家鼎還站在那裡,便走了過來,傅淵感嘆道:「真想不到,邵東竟然作出這樣的事情來,不過,他殺淫賊肖魂到還勉強說得過去,一時氣憤嘛,可是他憑白無故殺瞿家大小姐做什麼?沒理由啊。」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4 13:30
第171章 審訊
   
    常鋒也道:「就是,這也正是蕭兄弟要查清楚的啊。想必王爺和王妃也有這個疑惑,所以才讓蕭兄弟負責這個案子嘛。」

    傅淵點點頭,對蕭家鼎道:「想不到,兄弟的內力如此之強,剛才我還擔心兄弟會吃虧呢,想不到你竟然把他的手掌捏碎了,膝蓋撞爛了!嘖嘖,這分功力,說實話,我們兩個是沒有的。佩服佩服。」

    常鋒也道:「是啊,我現在明白了,上次我韓冰蝶行刺王爺,蕭兄弟為了救護王爺,用後背擋了韓冰蝶一掌,那時我還以為韓冰蝶沒有用全力,所以蕭兄弟沒有受傷,想不到卻是蕭兄弟身有渾厚的內功,這才沒有受傷。——蕭兄弟,你這身渾厚的內力,是怎麼練來的?」

    「機緣巧合而已。這個事情先不說了,我等在這裡,是想請教兩位一件事情。」

    傅淵道:「有事儘管說。」

    蕭家鼎低聲道:「這邵東估計嘴巴很緊,我想逼供,但是我估計尋常的刑具只怕撬不開他的嘴,兩位都是高人,能不能教我幾招逼供的辦法?」

    傅淵和常鋒笑了,傅淵道:「你的內力如此渾厚,要逼供,那竟然是易如反掌。我教你一種點穴的手法,很簡單但是很管用。你用了,便是死人也抵受不住開口說話的。」

    說罷,傅淵將穴道和運功的方法跟蕭家鼎說了,蕭家鼎現在內力渾厚,施展這個。的確屬於小兒科,很快就學會了。

    常鋒笑了。道:「這一招很陰毒的,我可教不出這樣陰毒的招數,不過,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何許可以幫你勸導邵東招供。」

    「哦?常侍衛長請說。」

    常鋒壓低了聲音,道:「這邵東很喜歡楊王妃身邊的一個貼身侍女,名叫雪晴。一直討好她,可是人家不搭理他。他一直很鬱悶。如果要說動這個侍女出面勸說。邵東或許會交代。」

    傅淵笑罵道:「你這是什麼鬼主意?他為什麼要聽一個女人的話?」

    常鋒笑了:「對於你或許不會,但是對於他,說不定就會。這世上就有一些男人是很吃這一套的。」

    蕭家鼎點點頭:「這話沒錯!就是不知道這邵東是不是這種男人,試試看就知道了,多謝兩位指點。告辭!」

    蕭家鼎轉身要走,卻被傅淵叫住了,低聲道:「有一件事情。我得提醒一下兄弟。」

    蕭家鼎見他說的鄭重,忙道:「大哥請說。」

    「你內力非常渾厚,比得上你的人只怕沒有幾個。但是,內力只是基礎,內力本身是不能主動傷人的。今天要不是那邵東主動攻擊你,又不知道你內力如此強勁。這才讓你抓住了他的手廢了他。如果要是對手知道了你內力很強勁,就不會讓你這麼容易得手了。而且,會使用兵刃跟你對決。你的內功再高,也不可能刀槍不入吧?從你動手來看,你的武功招數跟你的內功相比差得很遠。知道你底細了之後。一個尋常的一流高手要殺你也不困難。所以,老哥提醒你。在你武技提升到足夠高之前,不要輕易顯露你的內力。江湖險惡,很多人妒忌別人的本事,就算他跟你沒有仇,見你內功這麼高而武技又這麼差,只怕便會對你下手。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人,江湖上多得很,小心才能撐得萬年船!」

    蕭家鼎心頭一凜,傅淵說的的確是實話,自己先前沒有想這麼多,看來以後得加倍小心,不要輕易露出自己的底細來。

    想到這裡,蕭家鼎深深一禮,道:「多謝大哥提醒,小弟謹記在心。」

    傅淵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內功如此渾厚,要學武技很簡單,還是那句話,有空來找我,我指點你。」

    「多謝!」

    蕭家鼎謝過傅淵,告辭出來,見劉縣令他們等在門口,還有一些峨嵋派的女尼,牽著馬等在門口。蕭家鼎便走了過去。

    劉縣令陪笑拱手道:「多謝蕭兄弟幫忙偵破此案,要不然,還真是頭痛的。」

    「好說!現在這個案子已經破了,審訊的事情王爺交給我辦,這樣好了,咱們去少城縣衙,你們住在驛站裡等我,我審訊完了,便把這個案子全部移交給你們升堂斷案。可好?」

    「好好!就按蕭兄弟說的辦。」

    慧儀他們幫著的押解邵東來到了少城縣衙門,將犯人收監。

    眼看事情順利完成,慧儀很欣慰,這才向蕭家鼎告辭,要回峨嵋山去了。

    蕭家鼎真誠地拱手道:「多謝掌門人鼎力相助,若不是你提供的消息,說這個邵東跟死者當天曾經發生過拚殺,我還真的沒有想到他身上去,畢竟,他是王府的侍衛長,實在沒有什麼必要去殺死肖魂和瞿家大小姐。你提醒了我,我便馬上想到了那天看見他的類似於長劍的長刀,當時我不知道這種長劍一樣的刀很罕見,確認是他,是因為肖魂留在瞿家大小姐牆上的那首詩,既然知道了他的名字,再回頭看這首詩,就很清楚其中的用意了。所以,歸根到底是你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慧儀莞爾一笑,俏臉微微泛起桃紅,輕聲道:「蕭大哥以後要是用得著我們峨嵋派的事情,儘管吩咐就是。」

    「那是自然!我是不會客氣的。」蕭家鼎笑呵呵道。

    慧儀好生瞧了一眼蕭家鼎,這才低頭合十,說了一聲告辭,帶著手下策馬而去。

    蕭家鼎望著她苗條的背影消失在遠處,這才把目光收了回來。

    黃捕頭拿出一弔錢酬謝了那個更夫老朱頭,老朱頭歡天喜地謝過,也告辭走了。

    劉縣令他們去驛站住,蕭家鼎便立即開始審訊邵東。

    他非常懷疑這個案子很可能牽扯到王府的什麼事情,所以他才暗示楊王妃不要把這個案子直接交給萬安縣,而是由自己直接審理,現在目標達到了,蕭家鼎吩咐把邵東提押到一間單獨的審訊室。

    按照唐律,審訊犯人一般可以用刑,但是,按照規定應該在大堂之上,由負責審案的掌印官來主持審訊。可是,掌印官升堂之前,一般都需要刑房承辦案件的書吏拿出草擬的判詞,層層報批之後,掌印官才升堂問案作出裁判。所以,收集證據這樣工作,一般都是由刑房的書吏辦理的,要是不給他們以動刑審訊的權力,那在唐朝那種極端落後的刑偵條件之下,很多案子是沒有辦法查清楚的。於是,各地都有變通的辦法,就是書吏在監牢地進行審訊,使用的刑具,往往也就不是唐律限定的笞杖兩種,五花八門什麼都有。

    少城縣的審訊室也是這樣,給書吏進行逼供錄取口供時候用的,所以裡面一些常用的刑具都有。

    邵東因為身有武功,對於這種人,衙門大牢有專門的審訊室,有穿過琵琶骨的鐵鏈,鎖在堅固的大理石的牆壁上。琵琶骨被穿鎖,武功再高也用不出來。獄卒將他琵琶骨穿過鎖上之後,這才離開。審訊室裡便只有蕭家鼎一個人了。

    邵東的一隻手和一隻腳都碎裂了,蕭家鼎並沒有讓大牢給他叫郎中治療。此刻已經腫得老高,如此劇痛,邵東卻沒有發出半聲的呻吟。他只是跌坐在青石板的地上,無神的雙眼看著坐在幾案後的蕭家鼎。

    蕭家鼎道:「咱們不用浪費時間了,你也不要懷疑我逼供的決心,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交代,免得吃苦。——你說一下,你是怎麼謀殺了肖魂和瞿小姐的?」

    邵東艱難地吞了一聲口水,道:「我聽說淫賊肖魂出現在瞿家小姐的閨房,便知道這淫賊要禍害民女,所以我就找到他,本想把他抓住送交官府,可是他武功不錯,我雖然擊敗了他,但是他還是跑了。他輕功很高,我追不上。我擔心他接著去禍害瞿家大小姐,就趕去瞿家大小姐的閨房,沒有想到真的遇到他正在屋裡,他已經把瞿小姐殺死了。激戰之下,我殺了他,就是這樣,我擔心說不清楚,就偽造了現場。」

    蕭家鼎冷笑:「這麼說來,你不僅沒有罪行,反而有功勞了?」

    「談不上功勞,沒有能救瞿家大小姐,我很遺憾。」

    邵東知道,只要一口咬定自己沒有殺瞿家大小姐,那殺肖魂的罪行就輕得多,畢竟他是臭名昭著的淫賊。

    蕭家鼎道:「你這話只能是騙鬼。我們已經查證清楚,這肖魂雖然有淫賊的惡名,但是跟瞿家大小姐卻是兩情相悅,私下來來往很久了。小姐的丫鬟也說了,瞿小姐曾經跟丫鬟透露過心思,要是這位肖魂真的要跟她私通,她也不會真的拒絕。因為,肖魂沒有理由殺瞿家大小姐,包括企圖強暴這樣的理由。另外,如果真的是他殺了瞿家大小姐,他寫那首暗示是你殺了他的詩做什麼?很顯然,那天他打不過你逃回瞿小姐閨房之後,他已經預感到你會追殺他,所以,他留下了這首詩作為證據。老更夫證明你們是打了好一會他才敗走的,可是,在瞿小姐的閨房裡,我們只在牆上找到了一個刀刃留下的痕跡,住在旁邊的丫鬟也證明只聽到了東西撞擊牆壁的聲音,並沒有聽到其他廝打拚鬥的聲音,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們在閨房裡沒有進行什麼激戰,而是你偷襲了他,打掉了他手裡的單刀。另外,如果真的不是你殺了瞿小姐,你剛才根本不需要接著傷王爺、王妃來逃脫。——所以,我可以明確斷定,瞿小姐和肖魂都是你殺的,你偽造了現場。你承認嗎?」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4 23:19
第172章 逼供

               
        邵東洩氣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解釋是難以服人,聽蕭家鼎分析如此到位,證據充分,他沒有再狡辯。剛才他是陡然聽說自己謀殺肖魂和瞿小姐的事情暴露,便一心想逃走,沒有細想,所以不惜用傷害王爺和王妃的辦法來攪混水企圖逃走。行刺王爺和王妃那也是死罪,反正已經死定了,認不認現在這個案子,沒有大多的區別。

        於是,邵東點點頭,道:「好吧,我招供。——我在找肖魂之前已經把他的行蹤搞清楚了。我知道他跟瞿小姐一直暗中來往。所以他天他敗走之後,我就估計他可能逃到了瞿小姐閨房裡。於是我趕去,他們果然在屋裡,我聽到了他們的說話聲,邵東說要走,還說牆上的詩是他留給瞿小姐的紀念,不會擦掉,然後聽到開門聲,瞿小姐先出來,被我一掌擊昏。同時,我一刀直接刺中了他的心口。他根本想不到我會追到這裡來。但是他中了我那致命的一刀之後,他還是拔出了單刀反擊,被我磕飛了。然後他倒地死了。我趕緊把昏死的瞿小姐攙扶進了屋裡,關上房門,我聽到那丫鬟的腳步聲,她沒有問話,又回到房間去了。我把瞿小姐放在床上,脫下他們的褲子偽裝強暴,然後用肖魂的單刀砍死了她。從她的針線筐裡拿了一把剪刀,插入肖魂心口的傷口裡。當時肖魂正好手裡提著一包金銀首飾,估計是瞿小姐給肖魂逃走用的盤纏,便留在現場正好作為證據。偽造好現場,我就逃走了。就是這樣。」

        邵東的交代跟蕭家鼎預想的差不多。這個不是他今天審訊的關鍵,他要查清楚的,是邵東為什麼要殺肖魂。現在看來,他殺瞿小姐只是為了偽造現場,殺肖魂才是真正的目的。很顯然,這個目的絕對不是什麼伸張正義,要不然,他就不會用殺瞿小姐來偽造現場以便脫罪了。

        沒有想到,當蕭家鼎問他為什麼要殺肖魂的時候,邵東沒有找這個什麼伸張正義的理由,而是選擇了沉默。

        蕭家鼎又問了幾遍,邵東才說了一句:「這個你還是不要問了?讓我就這樣死了,對大家都有好處,要不然。我說出來,大家都不好,何必呢?讓所有的秘密隨我消失,這是最好的結果。」

        蕭家鼎已經想到了後面肯定有什麼秘密,他也知道這個秘密肯定會很有震撼力,但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必須查清楚。

        於是蕭家鼎嘆了一口氣,道:「不管是什麼。你必須說,說出來之後,我會根據情況作處理。當然,你要是說假話。你就會吃大的苦頭,相信我!」

        「抱歉,我不能說。我也不想騙你。」

        「那我只有動手了!」

        邵東冷冷一笑,道:「有甚麼本事。儘管使出來!」說罷,閉上了眼睛。

        蕭家鼎走到他面前,將內力灌注指尖。點中了他身上幾處穴道。立即,邵東便感覺到猶如千萬隻螞蟻啃食自己的周身肌肉和骨骼,那種比刑訊造成的劇痛還要難以忍受百倍的痛楚,在撕裂他周身內外的每一寸!

        邵東慘叫著掙開了眼睛,斷斷續續道:「是……傅淵……那王八蛋……教……?」

        他只能說到這裡,那種無法忍受的痛楚讓他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剩下只有撕心裂肺的慘叫,響徹了整個審訊室。

        蕭家鼎想不到這一招逼供手段如此厲害,連邵東這樣的硬漢都難以忍受,慘叫得如此的恐怖。可想而知那種痛楚該是多麼的難以忍受。

        蕭家鼎大聲道:「你要是願意招供,就點點頭!」

        邵東沒有理睬,只是慘叫著在自己能移動的小圈子裡打滾。

        邵東遭受的這種折磨,比他自己想像的還要恐怖一百倍。

        好在蕭家鼎並不知道這種逼供要是使用多久,會不會導致受刑者疼痛休克而死,所以他見邵東那慘狀,又點穴將功法收了。

        邵東痛苦地大聲呻吟著,先前的慘叫,把他的嗓子都喊啞了。此刻,全身虛脫一樣躺在地上,屎尿都失禁了,有一股的臭味。

        蕭家鼎沉聲道:「你為什麼要殺邵東?願意說了嗎?」

        邵東沒有力氣說出話,但是,還是搖搖頭。

        蕭家鼎便再次用這種酷刑。於是慘叫聲再次在審訊室裡響起。

        一直審訊到天黑,蕭家鼎的耳朵都要被邵東的慘叫震聾了,最終,邵東點頭,表示願意招供。

        傅淵傳授蕭家鼎的這種逼供方法,不會讓人因為疼痛而休克,所以受刑者會一直感受到這種撕裂肌膚血肉各難以抑制的劇烈疼痛,卻不會昏死過去。而處於昏死前臨界點的這種劇痛,又是疼痛等級中最高的。邵東一直堅持了這麼久才屈服,真算得上硬漢了,要是讓傅淵知道了,肯定會挑大拇指。

        邵東痛苦地喘息了好一會,才用沙啞的嗓子慢慢說著:「你真的要知道?」

        蕭家鼎吃的一聲笑,舉起了自己的手指。

        「不不!我說!」邵東臉上露出一付同情的神色,「你既然想知道,我就說,希望將來你不會因為今天的事情而後悔。」

        「屁話比文化多!快說!」

        「好,我把我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我之所以殺肖魂,是為了滅口,因為我讓他幫我辦了一件事情,他的輕功很高,是我見過的人中最高的,而我要辦的這件事情,就是需要神不知鬼不覺的人才行。所以我給他開出了很高的價格,讓他辦這件事情。他答應了,我預付了一半的酬金。但是,沒有出現我希望的結果。他找我要另一半的酬金,我懷疑他並沒有按照我的要求辦那件事情,他發誓辦了。讓我給錢。我說我要查證之後再說,如果他真的辦成了,只是別的原因沒有出現那個結果,我就給他剩下的一半,要是證明他沒有辦,我會殺了他。他答應了,給我十天時間查清楚。可是,沒過幾天,他就因為犯案被人家當場抓到,關進了衙門大牢。我小心地調查之後,確認他的確是辦了這件事,是後來被楊王妃偶然發現了,所以沒有出現我預想的結果。」

        蕭家鼎道:「你究竟要他幫你辦什麼事情?」

        「朝廷派來了欽差大臣,這位欽差是……是御史中丞賈敏行,他是宰相長孫無忌的心腹。那天他要去王府做客,要在王府書房跟蜀王議事。我讓肖魂做的事情,就是把一包東西放在這個書房的書架上。」

        「什麼東西?」蕭家鼎隱隱感覺不妙。

        邵東艱難地喘了一口氣:「龍袍玉璽!」

        蕭家鼎目瞪口呆,嗓子眼冒煙,苦澀地吞了一聲口水,道:「你……,你想栽贓陷害蜀王謀反?」

        邵東點點頭。費力地喘息著。

        邵東讓肖魂把一包可以證明蜀王造反的東西放在他的書房,而御史中丞賈敏行正要在書房跟蜀王議事。這位賈敏行又是長孫無忌的心腹,而長孫無忌正是半年後以謀反罪整死李恪的人!——難道,邵東讓肖魂辦的這件事情,是長孫無忌的主意?

        蕭家鼎沒有直接問出這個問題,他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已經洞察先機,便問道:「你為什麼要陷害王爺?」

        「你是聰明人,怎麼還不明白,這件事情自然不可能是我自己的主意。」

        「那是誰的主意?」

        「潘別駕!」

        這下清楚了,自己猜想不錯,潘別駕是長孫無忌的心腹,是他一手提拔的,安插在益州,只怕就是為了監視蜀王李恪,整他的材料的。整不到謀反的證據,就故意栽贓陷害!後來的房遺愛謀反案,不就是這樣把李恪拉進去的嗎?

        想通了這個關節,蕭家鼎馬上又聯想到了其他幾個案子,——耿三奶奶指使丁肇逼死智水師太,又殺丁肇滅口案,是為了掩蓋鐘文博私通盧王妃,而楊王妃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鐘文博會甘冒奇險去勾引盧王妃,如果是因為鐘文博受到潘別駕的指使,企圖通過勾引盧王妃成為自己的人,從而埋下一根內線,以便整蜀王李恪的黑材料,那就完全可以解釋清楚了。楊王妃不是也說了嗎,那鐘文博其實很得潘別駕的賞識,不僅僅是因為耿長史和鐘法曹的原因,現在想來,只怕潘別駕故意拉攏鐘文博,用意便是這個。當然,鐘文博剛剛勾搭上盧王妃不久,事情就敗露了。潘別駕或許還沒有給他下達任務,甚至鐘文博還不知道為什麼潘別駕要他勾引盧王妃,他就作了冤死鬼。

        這麼看來,潘別駕、耿長史,一直在暗中整蜀王李恪的黑材料,準備整死他,從自己掌握的歷史知識來看,應該是長孫無忌在後面作主謀!

        長孫無忌對決蜀王李恪!歷史上,最後李恪完敗!而現在,自己正在幫李恪查長孫無忌的陰謀!

        蕭家鼎暗自叫苦,這還真是一件麻煩事情,凡是涉及到造反的事情,那都是弄不好就要掉腦袋的,不管是誰,沒有對錯,只有成敗。自己要是陷入這場政治漩渦,那還真的麻煩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5 13:50
第173章 受命
   
    看見蕭家鼎臉上陰晴不定,邵東冷笑:「怎麼?害怕了?我已經提醒過你了,是你自己要聽的。現在,你想置身事外都不能了!」

    「少說屁話!」蕭家鼎沒好氣罵了一句,「接著說,後來呢?怎麼沒有被御史中丞賈敏行發現?」

    「我通過王妃身邊的一個貼身侍女調查的……」

    蕭家鼎心中一動,想到了常鋒說這邵東在追楊王妃身邊的貼身丫鬟雪晴。便問道:「哪一個丫鬟?叫什麼名字?」

    「她叫雪晴。她很喜歡我,我就讓她幫忙搞清楚這件事情。」

    果然是這個雪晴。邵東說的是雪晴追他,而常鋒說的是邵東追雪晴,從常理推斷,邵東說的應該是實情,是雪晴反過來追邵東。至少是這件事情之前,雪晴對邵東有那種意思,除了這個事情之後,邵東便利用了雪晴對他的這種感情,讓她查這件事情。

    蕭家鼎道:「你接著說。」

    「好,我問了雪晴之後,她說當天早上御史中丞來之前,楊王妃去過書房,是找一本書,後來從書房裡出來的時候,帶走了一個包裹。但是不知道裡面是什麼。不過楊王妃當時的神色非常的緊張和害怕。於是我肯定,是楊王妃無意中發現了這個東西。再後來,楊王妃開始暗中調查所有去過書房的人。還嚴刑拷打了幾個重點懷疑的丫鬟、侍衛。幸虧我機靈,讓肖魂去板辦這個事情。我那兩天故意混在人堆裡,有多人證明沒有作案時間。所以沒有懷疑到我。楊王妃沒有查到什麼線索之後,他開始讓他的貼身侍衛長常鋒帶人調查江湖上的人物!我知道壞事了。這樣查下去,遲早要查到肖魂身上的。我便準備潛入大牢把肖魂弄死,正好有一趟差事是去萬安縣,本來我可以不去的,但我說想出去走走,於是派我去了。我到了萬安縣,卻得到了消息。說肖魂已經越獄了。我知道他一定會來找我要那剩下的一半的錢的,我故意在萬安縣公開露面,等他來找我,他果然派人給我送了一張字條,讓我在萬安縣城隍廟見面。我去了,本想偷襲他,想不到他很機警。發現了我的預謀,打了起來。就是這樣。」

    「潘別駕為什麼要你陷害蜀王?」

    「我不知道。他讓我這麼做,我就做了,不過,後面有沒有人,官場上的人都知道。單單是潘別駕。他沒有這個膽子。這也正是我為什麼不想說的原因,說出來,大家都難做。」

    「你不知道這件事情是滅族的死罪嗎?」

    「當然知道。我也是報恩。我以前是道上的,後來犯事被抓了,潘別駕把我弄了出來。幫我脫罪,幫我改換了身份。還換了名字,然後保薦我當了王爺的侍衛,一直到侍衛長。要不是他,我只怕已經被處死了。當然,這些都是他看見我表姑份上幫我。我表姑媽是潘別駕的夫人。」

    蕭家鼎心中暗想,只怕那個時候,這潘別駕就已經有了要整蜀王黑材料的想法。所以把邵東安插在了蜀王爺的身邊。又問道:「他交代你這個任務的時候,有沒有其他人在場?」

    「沒有。——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有旁人?」

    「東西是他準備的?」

    「是的。」

    「那這件事情沒有成功之後,你跟他匯報沒有?」

    「是他先知道事情沒有成功的,他把我找了去問了。我才知道的,然後我去找了肖魂查問。」

    蕭家鼎又反覆問了若干細節,寫下了口供,讓邵東簽字畫押。

    離開大牢之後,已經是深夜二更天了。

    蕭家鼎並沒有等天亮,這件事情太重大了。他徑直來到了王爺府求見楊王妃。

    他沒有直接求見王爺,因為他感覺楊王妃比蜀王李恪更冷靜更有主見,處事也果決。先跟她稟報或許更好。

    很快,楊王妃傳見蕭家鼎。見面是在楊王妃的書房。

    楊王妃表情平靜,但是,蕭家鼎看得出來,她在極力掩飾心中的擔憂,因為蕭家鼎這麼快就來稟報,而且連夜求見,想必是問出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也不管夜深,馬上傳見。

    到了書房,只有楊王妃一個人,她知道事情重大,也不考慮避嫌了。摒退了左右,單獨會見蕭家鼎。

    蕭家鼎也就長話短說,拿出了邵東的口供遞給了楊王妃。

    楊王妃看罷,臉上陰沉得猶如暴風雨即將來臨。良久,楊王妃才開口道:「當時我在書房發現這包東西的時候,我就猜到是有人想陷害王爺了,但究竟是誰在陷害王爺,我不知道,我把東西拿走銷毀了,但是,做這件事的人要是不揪出來,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所以我開始暗中調查,但是沒有結果,想不到,你幫我把結果找到了。原來是潘別駕一夥人!哼……!」

    說到這裡,她握緊了拳頭,但是,慢慢的又鬆開了,聲音變得低沉:「潘別駕不是問題,問題是他後面的長孫無忌,這人現在權勢熏天,連皇帝都拿他沒辦法,更不要說王爺了。要動潘別駕,長孫無忌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特別是這件事,證據比較弱。所以,得找別的因頭來治他!」

    說到這裡,楊王妃目光望向了蕭家鼎,緩緩道:「你辦事很得力,我和王爺都很倚重你。」

    蕭家鼎心裡咯登一下,他知道,王妃拍自己馬匹那可不是什麼好事,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自己去辦,但是又不是示怯,只好硬著頭皮道:「多謝王妃誇獎,給王爺和王妃辦事,是我的榮幸。」

    「嗯,因為你辦事得力,所以這件事還得辛苦你。」

    「請王妃吩咐。」

    楊王妃思索片刻,才道:「既然潘別駕他們玩陰招,那我們也只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想辦法接近他們,爭取他們的信任,然後摸清他們的陰謀,以便王爺有針對性地對付他們。這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面對毒蛇,要打就要打七寸!這個找到對方七寸的任務,就交給你。你願意嗎?」

    讓自己打入潘別駕他們內部當奸細?哈哈,這不正是自己準備這樣幹的事情嗎?只不過自己是為了讓潘別駕他們接納自己為他們的人,以便在即將到來的房遺愛、李恪謀反案中不至於被認定為李恪的親信而被牽連掉了腦袋。以前自己跟耿長史他們接觸,還擔心引起李恪、唐臨的反感警覺,而引來麻煩,現在是奉王妃的命令打入潘別駕他們內部,那就名正言順,一舉兩得了!

    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蕭家鼎覺得心裡很爽。

    只是,這種爽是絕對不能表露出來的,也不能馬上爽快答應,不然就不會得到楊王妃最大的感激,也顯得這個任務太輕鬆平常,那換取的利益就要縮水很多了。

    所以,蕭家鼎故作為難狀,一臉愁容想心思。

    楊王妃並沒有因為蕭家鼎沒有痛快答應而有什麼不悅,相反,蕭家鼎越是這樣,她越覺得蕭家鼎是一個坦誠的人,不像有的人陽奉陰違,表面上信誓旦旦堅決完成任務,可實際上偷工減料,或者糊弄了事,不真正用心去做事情。而蕭家鼎能把心中疑慮表現出來,這讓楊王妃覺得他坦誠因而更值得信任。

    於是,楊王妃柔聲道:「蕭郎,我知道這件事很不好辦,還有很大風險,弄不好被發現了可能會危機你的生命,但是你放心,這件事只有我和王爺,還有唐臨我們三個人知道,絕不會偷漏給第四個人。而且,你要是辦成了這件事,幫王爺除去潘別駕、耿長史這兩塊肉中刺,王爺是不會虧待你的。」

    蕭家鼎趕緊躬身道:「既然王妃這麼說了,那就算上刀山下火海,蕭某也在所不辭!他們把王爺往死裡整,我們也把他們往死裡整!」

    楊王妃大喜,起身走到蕭家鼎面前,讚許地點點頭,道:「我沒看錯人,相信你不會辜負我和王爺的期望!」

    「王妃和王爺如此看重蕭某,蕭某肝腦塗地,不足以報答王妃和王爺的器重!」蕭家鼎的話落地有聲,一拱到地。

    「嗯!」楊王妃點點頭,「為了盡快換取他們的信任,你可以斟酌著透漏一些消息給他們,也可以破費一些錢財,需要什麼,儘管跟我說。有什麼消息,直接告訴我。不要通過別人。」

    「是,我明白了。」

    楊王妃想了想,又道:「那個邵東,不能讓他活著!你想辦法,盡快弄死他,不要走漏了消息。至於跟他勾連的那個丫鬟雪晴,我來處理。」

    讓我殺人?蕭家鼎頭頭有些發蒙,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但是楊王妃能這麼說,那就證明她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心腹,要是自己臉上露出哪怕一點點的遲疑,立即就會引起楊王妃的猜忌。於是,蕭家鼎馬上鄭重地點點頭,道:「放心吧,王妃,我一定做得妥妥當當的。」

    「嗯。你過來!」

    王妃叫自己過去做什麼?莫非……?

    蕭家鼎心裡怦怦亂跳,走了過去。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5 21:40
第174章 拉攏
       
       
    楊王妃抬手攤入自己懷裡,這個動作更讓蕭家鼎惶恐,趕緊低頭不敢看。

    楊王妃慢慢把手抽出來,手裡已經多了一柄鑲嵌著珠寶鑽石的匕,遞給蕭家鼎:「這把匕雖然不是什麼削鐵如泥的利刃,卻也不是凡品。你整日裡在外面替王爺辦事,頗多風險,這把匕給你防身吧。」

    原來楊王妃是要送東西給自己,自己還想歪了,蕭家鼎暗笑,忙接了過來,也不敢當著王妃的面抽出來察看,趕緊雙手捧著,躬身道:「多謝王妃!」

    「你去吧!一切小心!」楊王妃說罷,還伸出蔥白一般的纖纖素手,輕輕撣去蕭家鼎肩頭的些許灰塵。

    楊王妃這個動作,親切而自然,沒有絲毫做作,便如同大姐姐關愛自己的弟弟一般。這讓蕭家鼎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流,心中冒出一股願望:在即將到來的大災難裡,自己一定要想方設法保得這位美麗姐姐的周全!

    出了蜀王府,蕭家鼎仔細查看那匕,見刀鞘是用金絲編制而成,上面鑲嵌不少亮閃閃的珠寶,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再抽出那匕查看,只見寒光森森,看樣子很鋒利,到底鋒利到什麼程度,是不是能削鐵如泥,蕭家鼎也不敢真的拿塊鐵來試試看,這是王妃給的東西,可不能亂來,弄壞了可就麻煩了。趕緊把匕放進懷裡。

    回去的路上,蕭家鼎心裡琢磨該怎麼弄死邵東。這邵東殺死了瞿小姐,也是罪有應得。如何才能不露痕跡地送他歸天,這可得好好琢磨一下。要想不露痕跡,最好的辦法就是借刀殺人,就像邵東借肖魂栽贓一樣,自己只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最想他死的人,一切就搞定了。而現在最想他死的。當然就只有耿長史和潘別駕!而自己跟潘別駕還沒有熟到可以把這種消息告訴他的地步,但是耿長史卻是很合適的。他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他的人了。

    想好了大方向,蕭家鼎立即驅車來到了耿長史的府第,說有緊急事情稟報。

    要是在以前,他去見耿長史他們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生怕唐臨他們知道了不高興。現在不一樣了,有了王妃的秘密任務,自己接近他們,就成了完成任務必須的工作了,可以正大光明的進行。甚至要儘可能公開地進行,讓更多人知道自己跟耿長史他們關係密切,這樣就不會在即將來臨的大災難裡成為受株連的炮灰犧牲品。

    耿長史的門房知道蕭家鼎耿長史現在是耿長史面前的紅人,耿長史已經親自單獨宴請過他兩次,所以不敢刁難,馬上通報進去。

    耿長史的小妾耿三奶奶已經畏罪自殺,這讓他新心驚肉跳了好一陣子,看看沒有什麼動靜,這才漸漸放心了。此刻,正摟著另一個小妾完事之後呼呼大睡。聽到貼身侍女進來稟報說蕭家鼎求見,一下子就清醒了,趕緊的起身穿衣服。那小妾撒嬌說不要走,被他一把推開了。

    耿長史來到花廳,見到蕭家鼎面色凝重,正是心驚。摒退左右,關上房門,問道:「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有一件事情。我覺得很能很重要,所以連夜來向耿長史稟報,很是抱歉,打擾耿長史休息了。」

    「無妨!自家兄弟嘛,什麼事?」

    蕭家鼎壓低了聲音,道:「我在錄囚的時候,應萬安縣劉縣令的邀請,幫他們偵破一件案子,是瞿家大小姐和一個名叫肖魂的淫賊被殺死在她的閨房裡的命案。通過調查偵破,找到了真兇,竟然是蜀王府的侍衛長邵東做的案。」

    說到這裡,蕭家鼎明顯地感覺到耿長史全身震動了一下,立即,他就明白了,這件事情雖然是潘別駕交辦給邵東的,但是這位耿長史一定知情,說不定也是幕後操縱者之一。蕭家鼎立即為自己判斷準確而高興,通過他,就能把這件事情讓潘別駕知道,也就可以達到目的。

    蕭家鼎接著說:「我跟劉縣令他們去王府稟報了王爺抓人,那邵東倒也乾脆,承認了他殺死瞿小姐和淫賊肖魂的事實。只是,為什麼這麼做,他卻沒有說。於是,王爺指令我幫助劉縣令把人帶回去好生審訊,不惜手段也要搞清楚他一個王府的侍衛長,為什麼要殺人。畢竟這個案子涉及到王爺府上的人,又要把殺人的原委搞清楚,我心裡直打鼓,生怕辦不好,我已經把人關押在少城縣衙了,我們提審過他,他什麼都不肯說。看來只能用大刑了,準備明早上把人押解到萬安縣去審訊。上次老哥你說過,有甚麼事情不好辦的,就儘管來找你。所以我心裡不踏實,就來找您來了,您給我出出主意,看該怎麼才能讓他開口說出幕後的人來。」

    蕭家鼎裝出一付初出茅廬什麼都不懂的樣子,真心誠意向耿長史討教。這也符合他的身份,畢竟他進入衙門只有幾個月,的確是新手,又是涉及到王爺府上的人,惶恐是肯定的,先前耿長史兩次單獨宴請他這個小小書吏,應該已經把他當成了親近的人,因此,遇到事情真的來找那也是很正常的。這耿長史也就沒有任何懷疑。

    這個案子事先沒有露出任何口風,直接從王府把人帶走,而且是秘密帶走的。很多人並不知道,因此,耿長史和潘別駕倒還真的不知道這個消息。現在從蕭家鼎的嘴裡得知之後,不由得大吃了一驚。心中也暗叫僥倖,若不是事前給這小子請客吃飯,拉攏他,表示幫他找媳婦,灌了**湯,他也不會主動上門說這件事情。也就來得及趕在邵東說出事情來之前,殺他滅口!

    耿長史打定了主意,對蕭家鼎道:「很好,你遇到困難能想到跟老哥兒商量,這很好。老哥兒雖然未必能出什麼好主意,但畢竟老哥兒經過了很多事情,說出來或許有點用處。」

    蕭家鼎大喜狀,忙拱手施禮:「多謝耿長史!耿長史的主意一定是很好的。」

    「嘿嘿!」耿長史乾笑了兩聲,「王爺把這個重任交給你,那就是對你的信任。所以你一定要想法設法讓他開口。對於男人嘛,最害怕的就是沒有了雙胯之間的那個玩意,你可以從這上面著手,以廢了他為威脅,他或許會開口的。這是老哥我一個江湖朋友說的。據說很慣用。你可以試試看。」

    蕭家鼎心中暗罵,這老小子還真夠陰毒的,忙作出一付豁然開朗的樣子,忙不迭的施禮表示感謝。然後告辭離開。

    他走了之後,耿長史立即吩咐備馬,連夜趕到了潘別駕府上。

    潘別駕聽完耿長史的話,臉上一片陰霾,沉吟片刻,低聲道:「派人在路上幹掉邵東,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

    耿長史忙答應了。有些擔心,低聲問:「邵東會不會已經把事情交代了?」

    潘別駕想了想,緩緩搖頭,道:「邵東我很清楚,他的骨頭很硬,輕易不會開口的。而且,要是邵東已經把我說了出來,那李恪那邊不會沒有任何動靜,李恪這個人我也很瞭解,雖然有些謀略,但是不容易沉住氣,他要是知道是我指示邵東找人給他栽贓陷害,企圖告他謀反,他一定會下令抓捕我法辦的。可是現在他沒有,說明這件事情還沒有暴露,邵東頂住了他們逼供,應該什麼都還沒有說。

    耿長史點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蕭家鼎這傻小子來找我請教如何撬開邵東的嘴,這就說明邵東還沒有交代。」

    潘別駕道:「咱們想安插在李恪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都犯事了,現在,李恪對蕭家鼎這個益州第一才子很看重,咱們要暗地裡把他拉攏過來,幫咱們盯著李恪。該花一些血本的,要捨得花。」

    「是是!我前面把購買蜀馬的美差給了他,把他高興得什麼似的,又拉下臉單獨請他吃了兩次酒。還許諾給他找一房媳婦。他笑得臉都爛了。呵呵。」

    潘別駕道:「這個主意很好,不過,你準備把誰家的閨女許給他啊?」

    耿長史道:「這個我想過了,許婚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唐臨和李恪知道。因此不能是我們的人,至少不能明裡就是我們的人。那樣他們警覺了,就會疏遠蕭家鼎,我們的計劃就泡湯了,所以,我琢磨了很久,把拓旁軍鎮的烏鎮副的女兒說給他。」

    「哪個烏鎮副?」

    耿長史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音:「就是你說情保了他前程的那個烏鎮副。」

    耿長史馬上想起來了,這件事情也湊巧,這個烏鎮副是韓校尉所在的拓旁軍鎮的副職,也就是鎮副,分管邊境巡邏方面的工作,是韓校尉的上司,韓校尉因為謀叛罪被蜀王李恪處死,他的手下主要將官參與者也都被重罰,有的被處死,有的被判流刑。這位烏鎮副負責邊境巡邏的直接領導,要承擔領導責任,法曹擬判剝奪軍職,流放兩千里。正好他跟潘別駕的一位幕僚是同鄉,通過這位幕僚的聯繫,花了重金向潘別駕行賄。潘別駕便通過關係找到了辦理這個案子的都督府的法曹,私下裡改了相關口供證詞,說這烏鎮副早就現這韓校尉有問題,貪生怕死,多次建議撤換,當時沒有得到上級的重視,最終出事了,不應當承擔領導責任。於是,不僅撤銷了對他的流刑判決,還保住了他的官職。這位烏鎮副因此對潘別駕感激涕零。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6 14:34
第175章 惡婆娘

    這件事情沒有其他人知道,耿長史是潘別駕的心腹,所以知道這件事情。耿長史也知道,這位烏鎮副有一個女兒,長得有幾分姿色,只是受她老爹的影響,從小喜歡舞槍弄棒,所以生得五大三粗,已經年近二十,還沒有婆家,因為誰也不敢把這位河東獅吼娶回家去。

    潘別駕一聽,倒是頻頻點頭,這位烏鎮副不是自己這邊的人,而是蜀王李恪手下的人,李恪便不會有什麼猜忌。而自己又私下裡幫了他的大忙,保住了他的官職,自己親自提親,他一定會答應,也通過這個關係,把他拉攏過來。同時也就拉攏了蕭家鼎了。

    潘別駕道:「你的辦法很好,這件事情我來跟烏鎮副說!等說好了,你就可以跟蕭家鼎說了。」

    兩人大笑。

    第二天下午。

    蕭家鼎正在衙門裡辦公。門房帶著幾個人慌慌張張地快步進來,正是萬安縣的劉縣令等人,其中一個萬安縣的皂還背著一具屍體,屍體的後背,插著一支箭!

    看面部,正是被押解回萬安縣的案犯邵東!

    劉縣令神情惶恐,不等門房說話,自己先說了:「不好了!蕭執衣,邵東被人暗殺了!」

    早上的時候,蕭家鼎便去了驛站,告訴劉縣令說那邵東什麼都不肯說,王妃已經說了,讓劉縣令把案犯邵東押解回萬安縣審訊。於是劉縣令趕緊的把人提押出來,押解回萬安。現在又跑了回來,說邵東被暗殺,看來自己的計劃順利實現了!他心中很是得意,臉上卻是萬分驚訝:「怎麼回事?」

    「今天早上,我們押解案犯邵東返回錦州萬安,中午的時候,路過一片密林。因為天熱,就坐下休息。休息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射出一支箭,正中邵東的後心!他當場就死了。」

    蕭家鼎驚訝道:「那邵東是王爺府的侍衛長,武功相當不錯的,怎麼會被一箭射死?」

    「押解他回去的時候,為了怕他逃走,用的是囚籠,他在裡面是動彈不得的。」

    其實蕭家鼎是明知故問。按照規矩,解送死囚。一律要使用一種囚籠,這囚籠是坐式的,腦袋和手腳都被固定,而有武功的人的琵琶骨是被鎖住的,根本施展不了武功,所以成了現成的靶子,被一箭射死也就不稀奇了。

    蕭家鼎急聲道:「那兇犯呢?抓到沒有?」

    劉縣令哭喪著臉說:「我們立即對密林進行了搜索,可是兇犯已經逃走了,沒有任何線索留下。」

    其實。他們當時被這個意外給嚇壞了,所有的人都趴在地上抱著腦袋,哪裡敢去搜索什麼。一直等了好半天,見沒有動靜。這才慢慢起來,又商議了半天,才大著膽子在兩邊樹林裡大呼小叫地嚷嚷了一通,便馬上趕回了益州報告來了。

    蕭家鼎馬上帶著劉縣令進去見康縣令。

    康縣令一聽。也嚇了一跳,不過聽說不是在少城縣境內出的事情,這才鬆了一口氣。立即義憤填膺道:「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射殺囚犯,還有沒有王法了?」接著又問:「這個案子是發生的地方不在我們少城,我出面緝兇只怕不好啊。這樣吧,劉縣令你還是向州府衙門稟報,讓他們出面協調緝拿兇手的事情好了。」

    劉縣令也知道這個規矩,他之所以先來找蕭家鼎,是因為這個案子涉及到王府,先前王爺已經交代了由蕭家鼎承辦,雖然後來轉交給了自己,但是還是要稟報一下的好。所以忙把眼光望向蕭家鼎。

    蕭家鼎自然明白他的想法,道:「這樣吧,你馬上去州府衙門稟報,我去向王爺稟報,看看王爺有甚麼指示。」

    劉縣令要的正是這個答案,馬上點頭答應了。

    蕭家鼎徑直來到了王府,自然是求見楊王妃。

    等楊王妃摒退左右之後,蕭家鼎才低聲道:「啟稟王妃,事情已經辦妥,已經將邵東一箭射死在路上了。剛才萬安縣的劉縣令已經把屍體運回來了。現在他們去州府衙門稟報這件事情去了。」

    楊王妃很是滿意,點點頭,道:「很好,你辦事很利索。我很滿意。我會跟王爺稟報的,緝捕兇手的事情,我會交代他們,不必太下功夫,反正射死的也是一個應該處死的死囚。讓你的人放心好了。」

    蕭家鼎趕緊謝過,心裡暗笑,殺人的是耿長史他們,自己卻得了功勞,這種摘別人落地桃子的事情我喜歡,多多益善。

    果然,王爺雖然批示要盡力緝兇,但是卻雷聲大雨點小,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

    前面的事情忙完了,蕭家鼎決定開始辦韓冰蝶父親謀叛的案子。

    他先去了大都督府,找到了原來負責這個案子的高法曹調取卷宗。蜀王讓蕭家鼎負責這個案子的錄囚的事情,已經正式通知了這位高法曹。而蕭家鼎冒死救了蜀王爺的性命的事情,早已經傳遍整個益州,都知道蕭家鼎是王爺面前的大紅人了,所以高法曹熱情接待了他。

    蕭家鼎順利拿到了卷宗,也沒有多問,就回來了。

    在簽押房裡,他看完了所有卷宗。跟其他唐初的案子一樣,判詞中的案件事實很簡單:韓冰蝶的父親是鎮守與吐蕃接壤邊境的拓旁軍鎮的邊軍中的一位校尉,領兵兩百,負責大唐跟吐蕃之間這一段邊境的巡邏。這一天他領兵巡邏,誤入吐蕃邊境,被上千吐蕃軍包圍。這韓校尉貪生怕死,下令繳械投降,然後他們一隊人才被遣送回了大唐。蜀王震怒,下令查辦,韓校尉被處死,他這個團下面設兩個旅,有旅帥。一個姓鮑,因為沒有聽從韓校尉的指令投降,被韓校尉下令綁了,他是被迫的,所以沒有被處罰。另一個姓李,跟隨投降,跟著韓校尉一起被處死。其他下級軍官隊正等都受到了嚴厲處罰。

    證詞都是異口同聲證明韓校尉下令繳械投降的,韓校尉也承認自己下令的。而且,證據證實,拓旁軍鎮的烏鎮副早就發現他貪生怕死,多次向上級要求撤換他。案件事情很清楚,證據也很充分。

    蕭家鼎看完卷宗,想到已經過了好幾天了,估計那韓冰蝶的火氣也被磨的差不多了,這才決定提審一下她。

    蕭家鼎沒有把她提押出來審訊,就在她的囚牢裡。因為不需要逼供,其實也不需要問什麼。只需要她服判息訴,而服判息訴,最關鍵的,就是聽她說,等她把心裡話都說完了,牢騷也發夠了,也就差不多不鬧了。很多老上訪戶之所以老是這麼鬧訪,很多時候就只是因為心中的怨氣沒處述說,沒有地方發洩。

    所以這一次提審,蕭家鼎準備只帶耳朵不帶嘴。

    蕭家鼎坐在韓冰蝶囚室外面的坐榻上,面前的幾案上放著姜典獄親自準備的瓜果,他悠閒地看著囚室裡兀自氣呼呼盯著他的韓冰蝶,道:「韓姑娘,幾天過去了,你火氣還是這麼大?」

    韓冰蝶怒道:「你這惡賊,我做鬼也饒不了你!」

    蕭家鼎道:「我今天來,不是來聽你說這些的,我是來聽你父親的冤案的。」

    韓冰蝶的聲音又憤怒轉為悲涼,甚至有一些哽咽:「有什麼可說的,就算說了,也沒有用,我知道,我父親是替罪羊,不可能給我父親平反的。」

    蕭家鼎道:「你總是說你父親有冤屈,可是又不肯跟我說,你也親耳聽見了,蜀王爺已經下令把這個案子交給我承辦,你不跟我說,又打算跟誰說呢?」

    韓冰蝶盯著他,突然惡狠狠道:「你這惡人,你會這麼好心幫我?你只不過是來看我的笑話,討我的便宜!滾!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滾!」

    蕭家鼎氣得鼻子都歪了,原以為這韓冰蝶會哭訴一通,說她父親的冤屈,所以決定了只帶耳朵聽,等她發洩完了,再安慰她一番,動員讓她服判。沒有想到她不僅不說,反而對自己一通臭罵。呼地站了起來,道:「好,這是你說的!我告訴你,你父親的卷宗我已經詳細看了,沒有任何問題!就算有問題,就算你父親真的有甚麼冤屈,也是你這個作兒女的不願意說,不願意替他伸冤!哼!」

    說罷,袍袖一拂,轉身就走。

    韓冰蝶繼續罵著:「你們這些當官的,都是穿一條褲子,為了往上爬,就踩別人的肩膀,把人往死裡整,你們不得好死……」

    「真是個瘋婆子!」蕭家鼎狠狠地想著。

    離開大牢,蕭家鼎回到簽押房生悶氣。這個案子他決定就這樣了,也懶得去作工作,先把這不識好歹的韓冰蝶關押一段時間,等她想通了,態度好轉了,再跟她談一次,什麼時候服判,寫下保證書,什麼時候再放她出去。反正她行刺王爺那是死罪,把她關到死都沒有問題。王爺雖然說了不追究她行刺的事情,但是也沒有說什麼時候放她。因此就這樣關著也沒有什麼問題。

    想起這惡婆娘要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死牢裡受罪,蕭家鼎這心頭的氣才慢慢好了起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6 22:50
第176章 相親

               
        中午散衙的時候,蕭家鼎收到了一份請柬,是耿長史的僕從送來的,請他晚上去家裡吃酒。

        蕭家鼎心想,這耿長史怎麼又請自己米西?是想聽韓校尉這個案子的情況?不太像。管他的,請了就去,有酒喝那是不需要客氣的。

        下午散衙回家,痴梅一聽蕭家鼎說耿長史又請他吃飯,很是高興。她可不知道耿長史、潘別駕他們跟蜀王的明爭暗鬥,只知道反正是州府衙門的長官請自己未來丈夫吃飯那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便好生地給蕭家鼎打扮了一番。送他上了馬車,又叮囑車把式好生照料。

        蕭家鼎乘車來到了耿長史的府第,這一次讓他有些意外的是,站在廊下迎接他的,不僅有耿長史,還有他的妻妾,另外還多了兩個人。一個中年男子,身材魁偉,另一個則是一位年輕女子,長得有幾分姿色,但是舉止動作幹練果斷,看樣子是位練家子。

        耿長史笑親熱地哈哈拉著蕭家鼎的手,走到那中年男子和年輕女子面前,道:「兄弟,老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邊軍的拓旁軍鎮的烏鎮副!這是她的千金烏海燕烏姑娘!——兩位,這位就是我跟你們說過的少城縣劉縣令的貼身執衣蕭家鼎,益州第一才子!七步成詩,而且精通刑律,斷案如神!前些日子,更是從刺客手裡救過蜀王爺性命!少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啊!」

        唐朝邊防軍在邊境設有很多鎮、戎。一個軍鎮的指揮官叫鎮將,副職叫鎮副。這位烏鎮副,也就是這個拓旁軍鎮的二把手。

        一聽到拓旁軍鎮,蕭家鼎心中一動,忙道:「上次行刺蜀王爺的哪個女子韓冰蝶蕭家鼎父親韓校尉,就是拓旁軍鎮的人,我看過證詞,他的上司烏鎮副曾經發現此人貪生怕死。多次向上級要求撤換,這位烏鎮副想必就是將軍您吧?」

        烏鎮副笑了笑,道:「正是。聽說蕭公子在負責此案的錄囚?」

        「是啊,王爺讓我承辦,其實這是軍中的案子,應該由都督府的法曹負責錄囚才是,而且,聽說軍中的案件,沒有進行錄囚的先例,這倒是讓我有些為難啊。」

        烏鎮副道:「這說明蜀王爺對你的器重啊。蕭公子年紀輕輕就已經如此了得。不僅是益州第一才子,還得到蜀王爺的器重,耿長史說得不錯,當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蕭家鼎忙謙遜了幾句。

        烏鎮副轉身對自己的女兒道:「海燕,還不過來拜見蕭公子?」

        陪著那烏海燕的是耿長史的妻子和小妾,正要拉著她過來相見,烏海燕已經自己風也似的過來了,上下打量了一下蕭家鼎,挺了挺已經很飽滿高聳的雙峰。聲音脆脆的問:「你就是他們要說給我作丈夫的那個人?」

        這句話,頓時讓場中所有人都尷尬得不知說什麼好了。此前耿長史和妻妾已經把這次宴會的目的跟烏鎮副父女說了,就是要牽線搭橋給兩家做媒,把烏海燕許給蕭家鼎。今日算是相親。這種事情本來心裡有數也就是了。沒有人會當面向對方說出來的。他們想不到這位烏海燕性格如此坦誠,竟然直接了當說了出來。一時間面面相覷,很是尷尬。

        蕭家鼎吃了一驚,忙望向耿長史。

        耿長史趕緊咳嗽了一聲。岔開話題,道:「蕭兄弟,潘別駕還在裡面呢。趕緊進去吧!」

        潘別駕也出面了?為了自己的婚事?而且,他們要給自己說的媳婦,便是這位口無遮攔的豪放女?

        蕭家鼎不僅又瞥了她一眼。正好她也看過來,要是別的女子,跟大男人視線相對,馬上就會轉過頭去的,這位倒好,跟看什麼稀罕物一般,直勾勾盯著蕭家鼎的臉,沒有絲毫羞澀躲避的意思。倒把蕭家鼎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把目光掉開了,心裡暗忖,哪裡弄來的這麼一個活寶?

        蕭家鼎跟著耿長史進了屋裡,便看見一個乾癟老頭正端坐在堂屋正中的坐榻上,微笑著看著蕭家鼎。

        蕭家鼎趕緊搶步上前,躬身施禮:「參見潘別駕!」

        潘別駕這才起身,笑呵呵道:「蕭兄弟,你的酒量很不錯,那天益州詩會的時候,你在台上豪飲,看得老朽羨慕不已啊。」

        蕭家鼎也笑道:「這麼說潘別駕也是酒中仙了?」

        「見笑了!老朽年輕的時候還能喝幾杯,如今年紀大了,喝不動了,不過,今日耿長史請來了兩位酒中高人,烏鎮副和他的寶貝女兒,他們兩個可都是酒中豪傑,專門來陪蕭兄弟喝酒的!今日一定要喝個痛快啊!哈哈哈。」

        很顯然,那位豪邁女烏海燕在外面廊下說的那讓所有人尷尬的話,這位潘別駕也聽到了,所以故意說烏鎮副他們只是來陪同喝酒的。而不提相親的事情。這樣也就避開了尷尬了。本來嘛,相親這種事情,是只能做不能說的,要說也是背後再說,哪有一上來就開門見山直截了當說。

        烏鎮副也很為女兒的舉動臉紅,剛才一直狠狠拿眼瞪她。此刻聽潘別駕圓場,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忙抱拳道:「蕭公子酒量這麼好,我只怕是比不過的,不過,我也喜歡喝酒,特別是跟酒量好又很直爽的人一起喝酒,那是很痛快的事情,今日一定要好好跟蕭兄弟喝一杯!」

        烏海燕似乎嘴巴關不住,雖然剛才父親已經狠狠瞪眼了,她卻並不認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臉都不紅一下,現在有插話道:「爹,他這種窮酸書生,沒什麼酒量的,肯定喝沒幾杯就鑽桌子下去了!」

        烏鎮副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正要呵斥,蕭家鼎已經哈哈大笑道:「烏姑娘說的沒錯,我的酒量實在不值一提。等會鑽桌子下,姑娘可不要見笑啊。」

        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已經暗自打定了主意,敢罵老子窮酸書生?走著瞧!等會看看到底是誰鑽桌子下去!

        蕭家鼎這麼一說,剛才的尷尬倒是減少了不少。

        這時僕從過來說酒宴已經準備好了。耿長史當下道:「酒宴已經擺下,諸位請吧!」

        眾人來到了膳堂,一大桌豐盛的菜餚香氣撲鼻,眾人分賓主落座,然後舉杯暢飲。

        這一天的酒宴主要就是為蕭家鼎設的,為了拉攏他。所以話題自然便是他感興趣的了。潘別駕和耿長史說的都是一些詩詞歌賦的,賞析蕭家鼎在益州詩會上的那些詩詞名篇。

        烏鎮副和烏海燕看樣子都是不通文墨的粗人,一句話也插不上嘴。只能悶頭喝酒。

        那烏海燕又耐不住了,喝到有了五六分醉意,便接著酒勁大聲對蕭家鼎道:「喂!將來我們兩成親了,你不會整天的說這些詩詞吧?我可警告你,將來咱們兩成親了,你要還敢在姑奶奶面前拽文,那我大耳刮子可不會客氣的!」

        頓時間,場中氣氛非常的尷尬。烏鎮副更是羞愧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知道,這位蕭執衣雖然場面上只是這一個縣令身邊的小小書吏,但人家是潘別駕提親的,肯定是潘別駕非常看重的人,人家又是益州第一才子,又是蜀王爺和潘別駕都器重的人,自己不過只是一個軍鎮的副職,要是從這個層面分析,要是能結這門親,他應該算是高攀了。就算婚事不成,那也不能惹蕭家鼎不高興。自己寶貝女兒口無遮攔,來之前他已經反覆叮囑了要文靜一些,可是根本不起作用,她該怎麼說還怎麼說。

        烏鎮副正要解釋一下,想不到蕭家鼎卻只是微微一笑,沒有任何氣惱,對烏海燕道:「烏姑娘武藝應該不錯吧?」

        「當然了,我從小跟我爹爹習武,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沒有不會的,怎麼,你想見識見識?」說罷,揚揚拳頭。

        烏鎮副大聲呵斥道:「海燕!你搞什麼?!」

        蕭家鼎擺擺手,接著道:「我是不懂武功的,不過,倒是很想見識一下姑娘的武藝。這樣吧,我也覺得老是說一些詩詞歌賦的,怪氣悶的,要不這樣吧,我跟姑娘來打個賭。姑娘出拳打我,打中一拳,我就喝一杯,打不中,姑娘就喝一杯,如何?」

        烏鎮副嚇了一跳,蕭家鼎可是貴客,他知道自己女兒拳腳的力量,真的用全力,能一拳打死一頭大牯牛!真要是傷到了蕭家鼎,那這門親事不僅要泡湯了,只怕還會惹來禍事!趕緊道:「不可不可!萬萬不可!」

        烏海燕卻已經站了起來,道:「爹!別擔心,我不會打死他的,最多打他個鼻青臉腫也就是了。」

        耿長史也忙道:「酒宴之上,就不要舞槍弄棒了,要不行酒令好了!」

        蕭家鼎擺手道:「沒事,酒宴之上,起武助興,也是常事,而且有烏鎮副在這裡,應該不會讓烏姑娘真的傷到我的。嘿嘿。」

        烏海燕哼了一聲,道:「你放心,剛才只是說著玩的,我是不會打傷你的,你是潘伯伯親自保媒的,不給你面子,也該給潘伯伯面子嘛!」

        潘別駕也頗為尷尬,忙道:「這比武之事,還是算了吧。」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7 13:12
第177章 帽子與簪子

    烏海燕卻瞪眼道:「那不行,現在就得讓他知道我的厲害,免得到時候進了他家門被他欺負!」

    這下更是讓人哭笑不得。

    耿長史的妻妾趕緊起來打圓場,:「烏姑娘,蕭兄弟是益州第一才子,那可是天底下最斯文最仁厚的了,要是真有一天把姑娘娶到家裡,只有對姑娘疼愛有加的,又怎麼會欺負姑娘呢?嘻嘻,姑娘這是多慮了!」

    「怎麼不會?有的人就是看著斯文,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壞呢!這樣的事情我聽得多了。再說了,比武喝酒又不是我說的,是他說的。我要是不接招?那不是被他小覷了?現在,你們怎麼不勸他,反過來勸我呢?」

    烏海燕後面的話倒是有幾分道理,挑戰的不是烏海燕而是這個書生蕭家鼎。於是耿長史的妻妾又反過來勸蕭家鼎:「蕭兄弟,今日第一次見面,就不要比武了吧,還是行酒令,這樣既熱鬧又不傷和氣。」

    蕭家鼎擺擺手,道:「我們不是比武,她打我,我只是躲閃,這怎麼叫比武呢?我們這是打賭輸酒,誰輸誰喝酒。不用說了,我們試試看。我知道你們擔心她打傷我,那這樣好了,她的手只要碰到我的身體軀幹,包括頭、脖頸和胸腹,那就算我輸,只出一招。當然,她要是這一招沒有碰到我軀幹,那她就輸了,誰輸了誰就把這一大酒樽裡剩下的酒都喝光了。如何?」

    一招定勝負,而且只是觸碰到定輸贏,這樣就不會傷人。聽到蕭家鼎這個意見,見他興致又這麼高,潘別駕他們也就不在反對。心中暗想。說不定兩人這一打,反倒打出感情來了,豈不是好事?

    烏鎮副也是這樣想的,便起身對女兒道:「海燕,你只能用手掌觸碰到蕭公子就可以了。絕對不准用拳頭或者掌。更不能用內力!否則為父可不輕繞你!記住了嗎?」

    烏海燕吐吐舌頭,道:「記住了!我說了不傷他的。——來吧!」

    這耿長史家的膳堂很寬敞,擺上幾桌酒席都沒有問題,大多數地方都是空著的,足夠他們施展手腳。當下,烏海燕走到場中站定。單掌伸出。蕭家鼎慢慢走了過去,在她面前站住。

    烏海燕道:「準備好了嗎?」

    「姑娘可以動手了。」蕭家鼎好整以暇。

    烏海燕嘻嘻一笑,道:「摘下你頭上的帽子,算不算我贏?」

    「當然算,能摘下我的帽子,也就能取下我的人頭。這都不算。那還算什麼呢?」

    「那好!那我要把你頭上的帽子摘下來!你可留心了!」

    蕭家鼎摸了摸頭上的帕頭,笑了笑:「它就在這裡,姑娘有興趣儘管來拿就是。」

    烏海燕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心中有氣,頓時便把父親的警告忘到腦後了,冷哼一聲,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僅要把他頭上的帽子摘下來,還要順便揪一下他的耳朵,讓他記住自己的話!

    想罷,烏海燕叫了一聲:「看招!」

    聲音未落,烏海燕已經箭一般的射出,手掌摘向蕭家鼎頭上的帽子。她當真身形快如閃電,其他人基本上沒有看清她的動作,除了她父親烏鎮副。

    烏鎮副見女兒這一招已經將蕭家鼎週身罩住,他不管躲向哪裡,女兒的手掌都能跟蹤到哪裡。摘下他頭上的帽子。而且女兒這一招並沒有加注內力,不會傷到蕭家鼎的。心中便放下心來。眼看女兒武功又有了長進,烏鎮副又很是欣慰,又覺得可惜,要是女兒是一個兒子就好了。靠這一身武功,要建功立業那是易如反掌。

    當烏海燕的手掌幾乎要碰到蕭家鼎的時候,蕭家鼎突然就不見了。這一下抓了一個空。

    烏海燕驚詫之下,感覺頭上鬢髮動了一下,暗叫不好,立即一招烏龍擺尾,掃向後方,但是又掃了一個空,纖腰一擰,輕飄飄旋身過來,便看見蕭家鼎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輕笑,手裡捻著一根銀簪!

    與此同時,烏海燕頭上原本盤著的三千青絲,便如瀑布一般散落而下。

    不用抬手去摸就知道,頭上的髮簪已經被對方拔走了!頭髮才會散落。

    烏海燕一張俏臉頓時慘白,自己不僅沒有摘到人家頭上的帽子,自己頭上的髮簪反倒被對方摘下來了!烏海燕感到了一種慘敗的羞辱。

    她二話不說,飛身撲上去,又去抓他頭上的帽子。

    蕭家鼎身形再次不見了,烏海燕回身過來的時候,又發現蕭家鼎站在自己身上不遠處,只是手裡已經沒有了那那枚簪子!同時,她感覺到自己頭頂的秀髮間似乎插著什麼東西,抬手一摸,竟然便是自己的那一枚銀簪!

    對方不僅拔掉了自己頭上的簪子,還能再插回來!

    如果說第一次是自己輕敵,那第二次,自己已經全神戒備,卻還是被他得手,此人身法之快,自己可從來沒有見過。難道,他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不可能,見他舉止絕對不想是一位武功高人。這一點烏海燕非常的肯定。她卻想不到,蕭家鼎的確算不上是武功高人,因為她除了這一套柳絮步之外,再不會別的武功。他能躲過烏海燕兩次快捷的進攻,主要靠的就是他吸收的峨嵋派兩大高手的內力。加之峨嵋派那神出鬼沒的柳絮步。

    場中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想不到蕭家鼎竟然有如此本事!一時間都忘了喝彩。

    這時,傳來烏鎮副的聲音:「蕭兄弟好輕功,這是峨嵋派的柳絮步吧?」

    烏海燕也反應過來了,盯著蕭家鼎:「你是峨嵋派的?」

    蕭家鼎聳聳肩,道:「不是,不過她們掌門人跟我關係不錯,這套柳絮步就是她教給我的。」

    直到這時,潘別駕他們才反應過來,齊聲叫好:「蕭兄弟好功夫!原來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烏海燕冷聲道:「他不會武功!他只會這一套柳絮步在糊弄人而已!再來!這次咱們正二八經打一架!你要是真的能贏了我,我就服你!來吧!」

    烏鎮副趕緊搶步上前,攔在中間,怒斥女兒道:「海燕!沒有你這樣沒臉皮的,輸了就輸了,還要撒賴!」

    烏海燕漲紅著臉道:「我不服!他明明不會武功,憑什麼算我輸?再來,他要是正二八經比武贏了我,我才服氣!」

    耿長史趕緊給自己的妻妾使了一個眼色。妻妾會意,馬上起身打圓場,對烏海燕道:「說好了只是賭酒的,又不是比武,不論誰高誰低的,姑娘的武功那是十分的高明的,我們看得都眼花繚亂的了……」

    「你們別打岔!」烏海燕推開了耿長史的妻妾,指著蕭家鼎道:「不行!咱們再來!」

    對這個不知好歹的豪邁女,蕭家鼎的耐心終於沒有了,他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冷聲道:「烏姑娘要接著比試也沒有問題,只是,前面打賭輸了的酒,得先喝了再說!」

    烏海燕倒也乾脆:「喝就喝!」她的酒量很大,也不在乎。可是等她走到那還剩一大半酒的大酒樽前,這才傻眼了,這一大半酒樽的酒,有差不多十斤!這要全都喝下去,只怕當場便醉倒!

    烏海燕手指蕭家鼎,怒道:「你陰我!酒這麼多!」

    蕭家鼎冷笑:「剛才打賭的時候就已經說了賭注是這酒樽剩下的酒,你自己不看就答應,怪誰?」

    「我以為不多了嘛!我們都喝了這麼一會了,怎麼還這麼多?」

    蕭家鼎聳聳肩,道:「願賭服輸,你不願意喝,我也不勉強。」說罷,踱步走回坐榻坐下。

    烏海燕苦著臉望著那大半酒樽的酒,一咬牙,雙手將酒樽抱了起來,湊到嘴邊便喝。

    這大酒樽是用來給眾人盛酒的,是耿長史收藏的西周時期的青銅酒樽,老古董。非常的厚重。剛才是兩個輕壯僕從吃力地抬著進來的。想不到這位女漢子一個人便抱了起來,而且很輕鬆地舉著當大酒杯喝酒。咕咚咚的很是豪邁。

    看見有不少酒從她的嘴巴兩邊流淌下來,蕭家鼎本來想說這樣不算,可是話到嘴邊又打住了。這酒樽的確太大了,直接端著喝酒水傾倒出來時的範圍本來就比較寬,再小心也會又一些從嘴邊流淌下來的,這到也不是她的故意。再說了,這剩下的一大半酒樽的酒,至少有十斤,她就算是灑了一些,只喝一了一大半,也會醉倒的。

    到底太多了,烏海燕肚子一下子裝不下這麼多。便停下來歇氣。

    耿長史看她如此狼狽,便對蕭家鼎微笑道:「蕭兄弟,她到底是姑娘家,要不,就喝這麼多吧?剩下的就免了?」

    蕭家鼎笑了笑,淡淡道:「行啊,她要是實在喝不下了,那就算了。」

    蕭家鼎要是只點頭答應了不喝,那烏海燕說不定也就借坡下驢不喝了。可是蕭家鼎說的是要是說不下了可以不喝,又把烏海燕的心氣逗起來了,抱著那大酒樽接著狂灌。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終於,烏海燕把大酒樽裡將近十斤的酒除了少量的灑了之外,其餘的都灌到了肚子裡。

    她將酒樽咚的一下往地上一放,滿臉通紅,打了一個酒嗝,道:「再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17 20:52
第178章 當場出彩

               
        蕭家鼎擺擺手,道:「姑娘喝了這麼多酒,還是暫時先休息一下,我也要跟令尊說說話,等一會姑娘要是還能喝,那咱們再接著打賭就是。」

        烏海燕也喝了一肚皮的酒,休息一下也好。便哼了一聲,坐在了坐榻上。

        烏鎮副見女兒這個時候挑戰,而蕭家鼎沒有利用這個機會乘勝追擊,對他的好感立即大的很多,陪笑道:「小女莽撞,蕭公子不要見怪才是。」

        「哪裡,將軍說笑了。其實,我是不太喜歡那些扭扭捏捏的女子的,反倒是象令嬡這樣的女中豪傑,才對我的胃口。」

        潘別駕和耿長史本來擔心蕭家鼎因為烏海燕的莽撞無力而生氣,那這門親事就黃了。現在聽蕭家鼎這麼說,顯然不是很在意烏海燕先前的行為,這才暗自舒了一口氣。

        他們卻不知道,蕭家鼎其實對烏海燕這種大大咧咧而且沒有禮貌的女子很反感,可是,他知道這是潘別駕保薦的,而潘別駕的後台就是權臣長孫無忌。現在自己當務之急就是要讓潘別駕他們覺得自己是他們的人,以便自己不會被認定為蜀王李恪的親信,從而被捲入即將到來的房遺愛、李恪謀反案中而掉腦袋。因此,別說是他們給介紹了一個女漢子,就是介紹一個母夜叉,自己也得先應承下來再說。

        當然,自己是不會讓這位女漢子成為自己的夫人的,但是,也要找一個理所當然的理由,讓潘別駕他們不覺得自己是在搪塞。要做到既讓潘別駕他們覺得自己是他們的人,達到投靠長孫無忌保命的目的。又要不娶這位女漢子,那就需要一些時間好好琢磨,隨機應變。

        聽蕭家鼎這話是至少沒有明確拒絕這門親事,場面這才重新熱鬧起來。於是又都舉杯暢飲。當然,烏海燕是暫時喝不下去了。也沒有人勸她喝。

        此刻她已經感覺到酒勁上來了。一直在運功對抗。所以也無暇估計他們說話打岔了。

        蕭家鼎為了跟烏鎮副拉近乎表示自己對這麼親事的有一些興趣,所以故意沒話找話跟烏鎮副聊天。他隨口問:「那韓校尉的女兒武功也不錯啊。跟令嬡相比,我倒是覺得令嬡的武功更強一些。」

        烏鎮副頗有幾分自得,捋著絡腮鬍笑呵呵道:「這是實話。那韓校尉雖然武功也不錯,但是我也不怎麼看在眼裡。他教出來的女兒,自然是不如我的了。」

        一旁的耿長史忙插話道:「沒錯。象韓校尉那樣貪生怕死的人,能教出什麼樣的女兒來?」

        烏鎮副趕緊點頭,道:「說得沒錯!我早就看這小子不行,可是沒有人聽我的。結果怎麼樣?」

        蕭家鼎道:「既然他如此貪生怕死,那是該早點撤換的,可惜上頭沒有及時採納你的意見。」

        烏鎮副乾笑了兩聲。打了一個酒嗝,道:「說實話,我當時也是以為他是個將才,所以當鮑旅帥他們把他綁著押送回來的時候,我還上前替他鬆綁,還把鮑旅帥他們怒斥了一頓,說事情他們是下屬。有甚麼資格把上司綁了?」

        蕭家鼎一聽,不由奇道:「韓校尉是被綁著送回來的?怎麼回事?」

        「是啊,他們誤入吐蕃境內,三天沒有消息,後來才得到吐蕃通報,說他們被吐蕃包圍之後,已經繳械投降,為了顧全雙方的友善關係,所以把他們都放回來,但是武器全部沒收了。讓我們去邊境領人。於是我跟著鎮將一起領兵去了邊境。便看見鮑旅帥他們把韓校尉五花大綁地從邊境那邊押解了過來……」

        蕭家鼎心中一動,不對啊,卷宗裡說的是復職鮑旅帥因為違抗韓校尉的投降命令,被韓校尉下令綁了起來,所以事後沒有被處罰。他是這次事件中唯一沒有受到處罰的將官。現在烏鎮副說的怎麼是他們把韓校尉綁了押解回來了?趕緊打斷了他的話:「鮑旅帥他們綁了韓校尉?是兵士不願意投降而嘩變?」

        卷宗裡並沒有軍士嘩變這一說,只說是韓校尉下令投降,所以把所有的兵器都交了,吐蕃才放人的。那為什麼會下級把上級給綁了?後來究竟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烏鎮副正要回答,耿長史已經打斷了他們的話:「烏鎮副,看看你的寶貝女兒吧,她好像不行了!」

        烏鎮副趕緊回頭一看,只見烏海燕已經整個人滑出了坐榻,溜到桌子下面去了!

        烏鎮副哎呀叫了一聲:「海燕,你怎麼樣?怎麼醉成這個樣子?」說罷起身去把她從桌子下邊拖了出來。

        烏海燕含糊不清道:「我……,我沒有醉……!姓蕭的……,再來……!哇!」

        說到後邊,她張嘴狂吐,衝著烏鎮副的臉。烏鎮副趕緊一歪頭,躲開了,一大半的嘔吐物都傾吐到了烏鎮副身邊的潘別駕身上!

        頓時間,一骨酸臭味道瀰漫在屋裡。

        烏鎮副大驚失色,也顧不的女兒了,把她往坐榻上一扔,忙不迭伸手給潘別駕擦試。

        潘別駕倒是很大度,哈哈笑著道:「無妨無妨,烏鎮副,你身上也弄髒了,咱們一起去換一身衣服,走吧!令嬡讓婢女她們照顧就是了。」

        說罷,跟蕭家鼎笑了笑,便不由分說把烏鎮副拉著出門去了。

        出到門外,潘別駕放開了烏鎮副的手,回頭看看沒人,壓低了聲音道:「蕭執衣現在負責這個案子的錄囚,你不要跟他說韓校尉那個案子的任何事情!聽見了沒有?免得把你自己的事情抖出來!」

        烏鎮副心頭一凜,酒頓時醒了一大半,心裡後悔不迭,這個案子也涉及到自己的領導責任問題,本來是要治罪的,是潘別駕幫忙才躲過了這一劫,自己怎麼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惶恐地望著潘別駕,道:「那……,那我都說了……,這可怎麼辦?」

        「就此打住!再不要說關於這件事情的任何話!」

        「是是!卑職記住了。」烏鎮副忙不迭點頭答應。

        潘別駕又道:「你也不必太緊張,現在不是在給你們說媒嗎?只要你的女兒嫁給了他,他就是你的女婿了,就算他有什麼察覺,也不會不顧你這位老丈人了嘛!」

        烏鎮副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不是,小女今日……,唉!只怕蕭公子因此看不上小女啊。」

        「這個你放心,我來辦,我相信,我這張老臉的面子,蕭兄弟還是要給的。只不過,你女兒也太潑辣了一點,這可不好,沒有哪個男人喜歡這麼凶巴巴的女人的。這一點一定要她改!要不然,人家蕭兄弟害怕了,不敢娶你這位母老虎女兒,那我也沒辦法了!」

        「是是!卑職明白,卑職一定回去好好管教於她!」烏鎮副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心裡暗自打定主意,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把女兒好好說一通,再不能出錯了。

        潘別駕他們出門更衣去了,烏海燕又溜到了桌子下面,耿長史的妻妾正在指揮僕從清掃地上、桌上的嘔吐物,見狀趕緊又指揮幾個女僕去攙扶烏海燕。但是烏海燕雖然醉了,可是卻不讓人攙扶。她力氣又很大,根本攙扶不住,累得幾個女僕呼哧呼哧喘氣,卻還是沒有把她從桌子下面給弄出來,急得耿長史的妻妾直搓手。

        耿長史陪著蕭家鼎說話,在說那烏海燕的好,蕭家鼎只是微笑著聽著,可是卻左邊耳朵進去,右邊耳朵出來。他的心思,正在琢磨剛才烏鎮副的話。

        韓校尉是那一隊唐軍的最高首領,他既然能決定唐軍繳械投降,而且唐軍也這麼做了,最後是兩手空空回來的,那就說明韓校尉對整個部隊還是有控制力的。既然如此,他又怎麼會被覆職鮑旅帥五花大綁押送回來?難道後來鮑旅帥發動了嘩變?把下令投降的將領韓校尉綁了?要是這樣倒是可以解釋,但是為什麼在卷宗裡沒有什麼反應?這還是其次,更大的疑惑是:既然鮑旅帥他們這麼堅貞不移,為什麼不在韓校尉下令投降的時候嘩變?難道,鮑旅帥他們是事後害怕回來被追究責任,所以才把韓校尉綁了,企圖借此減輕罪責?

        蕭家鼎一時有些想不通其中的緣由。他心中隱隱覺得,這個案子似乎有些地方跟案卷認定的事實不符。不過不管怎麼樣,反正韓校尉下令投降這一點沒錯,他自己也承認了的。所以這個案子歸根結底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酒宴被烏海燕這麼一鬧,大家也就沒有什麼心思接著吃酒了。等潘別駕他們更衣回來,蕭家鼎便藉口喝醉告辭。耿長史送到門外,有些不歡而散的意思。

        次日中午,散衙之後,蕭家鼎正準備回家去吃飯。她剛剛走出衙門大門,便看見了烏海燕台階下,背著雙手盯著他。

        蕭家鼎皺了皺眉頭,有一個不好的預感,烏海燕絕對不會把昨天的事情遺忘的,她今天來找自己,只怕就是要找回臉面。

        蕭家鼎假裝熱情迎了長去,拱手道:「烏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我找你有事!跟我走!」說罷,烏海燕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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