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刀筆吏 作者: 沐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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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4-4-24 22:54: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2 245679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27 13:00
第189章 退婚

               
        等他走遠了之後,蕭家鼎才背著兩人來到馬車前,把人放上車,然後趕著馬車往回走。曲珍幸福地依偎著蕭家鼎。這次能一切順利,離不開侍女曲珍的協助。而她幫自己翻譯,協同抓了江村和刺松將軍兩人,她是沒有辦法在吐蕃混下去了,所以蕭家鼎倒也言而有信,將她帶回大唐。現在見她這麼親暱,而自己對她又沒有感情,不可能娶她作妻妾,所以要實話實說,不過他找了一個能說得通的藉口。

        蕭家鼎摟著她的小蠻腰,道:「曲珍,說實話,雖然我很喜歡你,但是你的身份是侍女,不能做我的妻妾的,所以,你要跟著我,只能做我的丫鬟,你要是不願意,我可以給你一筆錢,讓你做個小生意什麼的。你覺得呢?」

        曲珍神情有些黯然,點點頭,道:「我要跟你在一起,當丫鬟就當丫鬟,能時時親親你就好。」

        這妮子還真是多情,這讓蕭家鼎有些感動,便把她摟在懷裡,好生親熱了一回。

        他們的馬車來到大唐邊境,雖然有唐軍的哨卡,但是這個時候大唐和吐蕃的關係還算可以,所以邊民的往來沒有受到任何限制,他們的馬車也就順利通過了。

        這時,天色已經大亮。找人問了道路,驅車前往拓旁軍鎮。

        中午的時候,他們回到了軍鎮。

        守城的兵士看見蕭家鼎,眼睛都瞪大了,又驚又喜,道:「蕭公子!你回來了?可把烏鎮副他們急壞了!他們已經去吐蕃找你去了!」

        原來被吐蕃軍隊包圍的果然是烏鎮副他們!蕭家鼎道:「你們去通知他們,就說我已經安全回來了,不過我有急事也要著急著趕回益州。你們趕緊給我準備一些干糧和水。」

        兵士趕緊答應了,一邊飛馬趕去告訴烏鎮副他們,一邊給他準備了熟牛肉、烙餅還有一大水袋的清水。蕭家鼎驅車前往益州,來的時候的路他知道,趕了半天的車也熟悉了。關鍵是他不想讓人知道車上藏有兩個吐番的關鍵人物。

        這些兵士不知道烏鎮副他們在哪裡,所以還需要尋找,等到找到他們告訴消息,再來追趕自己,已經追不上了。他們乘坐的這馬車,是四匹馬拉的。速度和耐力都不錯。

        果然,他們一路前行,烏鎮副他們並沒有追上來,第二天下午,他們順利回到了益州。

        蕭家鼎先驅車來到痴梅的宅院,把曲珍交給她。說了是自己找的丫鬟。痴梅很驚訝,想不到這趟出差竟然帶回一個美貌的吐蕃女子作丫鬟。見蕭家鼎說得很鄭重,知道這女子不是一般人,於是很熱情地接待了她。

        蕭家鼎沒有進屋,直接驅車趕往蜀王府。

        到了蜀王府,求見楊王妃,並請求不要檢查馬車。直接驅車進府到內宅。楊王妃得知,立即答應,蕭家鼎親自驅車來到了楊王妃的內宅,而且摒退左右,只留下楊王妃的貼身侍衛長常鋒。蕭家鼎這才把五花大綁的刺松將軍和江村抬了下來。

        聽完蕭家鼎說了整個事情經過,楊王妃驚呆了。叫了一個懂吐蕃話的心腹來,分開單獨又審訊了這兩個人,果然跟蕭家鼎說的一樣。——潘別駕通過章鎮將勾連吐蕃軍隊,設陷阱想陷害蜀王爺!這是非常重要的消息。這件事情太重大,楊王妃自己已經作不了主了。她把蜀王爺請了來,把事情說了。

        蜀王李恪驚呆了,想不到事情竟然是這樣。他親自審訊了刺松將軍和江村兩人,果然如此。

        李恪沉吟良久,把楊王妃和蕭家鼎叫到書房。關上房門,先問楊王妃道:「你說這件事情該怎麼辦?」

        楊王妃已經想好了,道:「不能再忍氣吞聲,將他們兩人押解送往京城,交給皇上,皇上自然知道該怎麼辦!只是抓捕了潘別駕他們,就能審出後面的主謀,肯定就是長孫無忌!這是一個搬倒他的好機會!」

        李恪沒有說話,目光望向了蕭家鼎:「你的意見呢?」

        蕭家鼎已經預知了歷史,知道李恪半年後就會陷入房遺愛謀反案而被逼死。這就是說,長孫無忌和潘別駕他們,終將成功地陷害到李恪,不過不是這一次。他知道歷史無法改變,就算已經參與,也終究會異途同歸。自己必須善於利用歷史,來保護自己。他的基本策略就是不陷入他們之間的爭鬥。趕緊拱手道:「我只會吟詩作對,審案破案,至於這種朝廷大事,我實在想不到什麼好主意。」

        李恪道:「無妨,你就說說你的想法。真實的想法。所謂旁觀者清,或許你不在局中,反而看得更清楚。」

        楊王妃也道:「是啊,蕭兄弟,你就大膽的說吧。」

        蕭家鼎拱手道:「多謝王爺、王妃的信任。那我就斗膽說說我的看法。剛才王妃說的沒錯,據我知道的情況,他們一直在想辦法對付整王爺,如果一直忍氣吞聲,他們的氣焰會越來越高!必須反擊!可是,是不是這個時候反擊,這個就需要斟酌了。要想用這件事情整倒長孫無忌,王爺主要依靠的是皇上。但現在的皇上,剛剛登基,我也不知道有沒有能力處置長孫無忌?這個是決定什麼時候反擊的關鍵,如果現在皇上還根基未穩,動不了或者不敢動長孫無忌,那麼,現在就捅到皇上那去,豈不是給皇上出難題?而且,消息絕對無法保密,要是讓長孫無忌知道了,那後果不堪設想啊。」

        蜀王和楊王妃都是臉色微變,緩緩點頭。

        蕭家鼎的話,說到了李恪的心裡,他擔心的也是這個。他知道自己這位弟弟皇上,性格柔弱,他之所以能在這麼多皇子中脫穎而出,登基為帝,關鍵就是長孫無忌這位權臣舅舅的力挺。而長孫無忌此刻又是權傾朝野。如果皇帝要動他,只怕搞不好會逼他造反,直接推翻皇帝,另立一個傀儡。因此,把這件事情交給皇帝處理。他只怕不敢處理。反而把事情搞複雜。

        想到這裡,李恪很讚許地看了蕭家鼎一眼,心想這書吏看問題還很深刻,假以時日,應該能成為自己一個得力的臂膀!

        李恪問道:「那你覺得怎麼辦才好?」

        後面該怎麼辦,蕭家鼎已經想好了。他不是一個莽撞的人。肯定要謀定而後動。當下道:「既然現在還不是回擊的好時候,那就先把他們兩個送回吐蕃去,免得吐蕃直接跟朝廷要人,那樣容易打草驚蛇。反正現在留著他們也沒有更多的用處。」

        李恪緩緩點頭,道:「你說的沒錯,既然不能出擊。就只能防守,同時不要讓他們知道。這個需要讓這兩個人不要多嘴說出來。」

        蕭家鼎道:「這個好辦,交給我就是。」

        「好,你負責送他們回去,同時,要讓他們不能亂說。」

        「明白。」

        李恪嘆了口氣,道:「韓校尉為了不誣陷我。寧願自己去死,這樣的忠義之士,不應該讓他含冤九泉。可是,要是給他平反冤案,潘別駕他們馬上就會知道我已經洞察他們的陰謀,便會打草驚蛇。所以,韓校尉的冤案暫時不能翻,等以後吧,時機成熟,我會替韓校尉翻案的。蕭執衣。你回去就把韓冰蝶放了,告訴她,我遲早會給她一個交代,讓她耐心等待。」

        蕭家鼎忙答應,告辭出來。把刺松將軍和江村帶到馬車上,驅車出城,到了城外,蕭家鼎這才給兩人鬆綁,拱手道:「對不住,兩位,這是一場誤會。現在兩位可以回去了。」

        刺松將軍和江村已這次肯定死定了,想不到絕處逢生,又驚又喜,不敢相信地望著蕭家鼎。

        蕭家鼎道:「事情是這樣的,王爺懷疑有人整他,所以派我潛入吐蕃,查清這件事情。沒有想到恰好遇到了旺姆公主招親,把我招為駙馬,我從兩位嘴裡得知韓校尉的案子是潘別駕他們勾結你們共同做下的陰謀,想陷害蜀王。所以請兩來我們大唐一趟,讓王爺親自查問。現在已經查問清楚了,王爺說本著大唐和吐蕃友好鄰邦的關係,現在放你們回去。但是,我要提醒你們,你們這些陰謀見不得光的,特別是刺松將軍你,你想挑起戰爭,好建功立業,為了你自己的私慾,就發動戰爭,只怕這不是你們吐蕃朝廷願意看見的。說到底,你們的松贊乾布還是我們唐王的女婿,我們是一家人。對吧?你們要是回去亂說,甚至把這件事情告訴潘別駕他們,那我們王爺到時候只能公佈你們倆的口供了,只怕潘別駕不會高興你們的做法,就算是你們的朝廷也不會滿意。那樣一來,對大家都不好。」

        刺松將軍聽江村翻譯了蕭家鼎的話之後,不由額頭冒汗,他當然知道現在朝廷還不想跟大唐開戰,先集中力量奪取吐谷渾,回頭再說大唐的事情。自己這樣作要是吐蕃朝廷知道了,只怕會被重罰的。當下陪笑道:「駙馬說的對。駙馬放心,這件事情是誤會,我們不說你們也不要說,大家相安無事最好。」

        江村也連連點頭,道:「多謝五駙馬高抬貴手放了我們,我們一定嚴守秘密。要是亂說一個字,天打雷劈!」

        那刺松將軍也跟著發毒誓。

        蕭家鼎笑了笑,道:「我相信你們,好了,你們走吧!」

        兩人千恩萬謝,這才上馬驅車趕往吐蕃。

        蕭家鼎的話點在了他們兩的軟肋,兩人回到吐蕃,吐蕃酋長正派人四處尋找他們。見到他們回來,當真又驚又喜。兩人已經想好了一番說辭,就說蕭家鼎不願意當駙馬,所以打昏了他們,但是被刺松將軍和江村發現了,一路追到了大唐,還是讓他跑掉了,所以就回來了。旺姆公主又驚又怒,卻是沒有辦法,只能拿其他四個駙馬出氣。這件事情就這樣平息了下來。兩人也沒有再跟潘別駕的人聯繫,更沒有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蕭家鼎送走他們兩位之後,先回家,做了自己的馬車,又去耿長史家。

        他是一臉的不悅。耿長史見了,很是奇怪,問怎麼了。

        蕭家鼎沒好氣地道:「烏鎮副請我去他的軍鎮打獵,結果……」

        耿長史大吃一驚:「他請你去拓旁軍鎮了?」

        「是啊,說是去打獵,可是打獵的時候,遇到了一頭很高大健壯的野豬,那烏海燕竟然為了保命,把我讓給了野豬,我被野豬獠牙挑著跑了好幾個山頭,差點死掉!最後我掙脫出來,跳下河裡,這才逃了一條性命。——我說耿長史,這烏海燕怎麼是這麼一個人啊?這樣的人,我可不敢娶了作媳婦!人品有問題!」

        耿長史見蕭家鼎臉上、手上傷痕纍纍,哪裡還有懷疑,當下沉聲道:「太不像話了!先前她的所作所為就已經很出格了,這一次竟然這樣。對不住,蕭兄弟,是我失查了,既然這樣,那這們親事就這麼算了!我跟他們說。叫他們不准再來煩你。老哥另外給你找一門親事,這一次,一定是溫柔賢良的大家閨秀!我保證!」

        蕭家鼎拱手道:「多謝多謝。不過,最好先讓我們見見面,要是合適了,再提婚事。這樣對雙方都好。」

        「行!這次我不事先跟他們提。」

        在蕭家鼎離開後不久,烏鎮副和女兒烏海燕他們就連夜趕到了耿長史的府第。他們得知蕭家鼎已經平安返回,異常高興,又聽說蕭家鼎不辭而別,徑直回益州了,便感覺事情不妙,估計是生氣了,於是父女就星夜兼程趕回了益州。也不敢直接去找蕭家鼎,就先來到耿長史家。沒想到,他們還沒有說事情,耿長史便劈頭蓋臉把他們一頓臭罵,並說這門親事休要再提!

        烏海燕羞愧不已,卻也說不出二話,掩面哭泣。

        烏鎮副誠惶誠恐道歉,漲紅著臉帶著女兒走了。

        過了沒有幾天,突然傳來消息,說鮑旅帥在家中突發疾病暴斃了。又過了一段時間,章鎮將在一次外出公差的路上,馬匹突然受驚,衝下懸崖,章鎮將被摔成重傷,幾天後傷重不治死掉了。

        蕭家鼎聽到這兩個消息,便知道這是楊王妃派人幹的。李恪不能動潘別駕和耿長史,但是對這兩個拐彎抹腳才能跟長孫無忌扯上關係的人,卻不需要太擔心,所以直接殺掉出氣。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7-27 13:0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27 13:06
第190章 密信

               
        時間很快到了七月。

        蕭家鼎的臨界鋪面竣工了,宅院也竣工了。於是,一家人搬到了新宅院裡。宅院雖然不算很大,但是很精緻,比痴梅原先的那個小宅院要大很多,也漂亮很多。本來衙門的人鼓搗蕭家鼎搞一個喬遷儀式,但是被蕭家鼎拒絕了。他不想在這上面斂財,落人口實。

        萬安縣的馬場也成功開辦,飼養業不屬於生意,反而是朝廷鼓勵的。所以蕭家鼎的馬場開得很成功,光是第一批朝廷購買供應高句麗前線的蜀馬,就讓蕭家鼎賺了一大筆。而防洪堤的石料、荒山土方的出售,又讓他狠賺了一筆。加上臨界商舖的出租的收益。蕭家鼎現在雖然不能說是益州首富,但也算得上前列的大富豪了。

        蕭家鼎帶給李恪的消息,讓李恪很震驚,一直在琢磨怎麼跟長孫無忌斗,所以沒有心思恢復錄囚。蕭家鼎便又回到縣衙上班。

        這天早上,潘別駕突然來少城縣衙門視察,其間,他抽空對蕭家鼎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你的消息非常重要,已經報給長孫宰相了。就憑這個,老弟,你就等著飛黃騰達吧!」

        蕭家鼎望著他興奮的老臉,有些莫名其妙,什麼信?怎麼回事?他想問明白,但是潘別駕已經走開了。蕭家鼎一個小小書吏也不能追著一個朝廷五品別駕說話。所以只能悶在肚子裡,等以後有機會再問。

        這天下午,蕭家鼎散衙出來,準備回家,便看見一個女子衣帶飄飄站在那裡,冷冷望著自己。卻是那曾經行刺李恪的韓冰蝶!

        在釋放韓冰蝶之前。韓冰蝶對蕭家鼎一直是沒有好臉色,不僅辱罵還威脅要殺了他,後來蕭家鼎按照李恪的命令釋放了她,她也沒有跟蕭家鼎一個笑臉,更沒有一句謝。現在看見她。蕭家鼎便皺皺眉,也沒有理睬,轉身往自己家走。

        韓冰蝶飛身上前,攔住了他,道:「喂!我有話跟你說!你聽不聽?」

        「不聽!」蕭家鼎回答很乾脆,舉步又要走。

        「關係到蜀王李恪的。你也不聽?」

        蕭家鼎一愣,站住了,道:「說罷!」

        韓冰蝶臉上有一種殘忍的笑意,似乎剛剛做了一件很痛快的事情,一種掩飾不住的開心,道:「這件事情不能再這裡說。今晚三更,你到少城寺石塔下等我,我那時會告訴你。——記住,這個消息不僅關係到蜀王李恪的性命,也關係到你的小命!你要是不聽,我打賭你一定會後悔!」

        蕭家鼎皺了皺眉,道:「好。我一定來。」

        他不怕韓冰蝶報復,如果用拳頭打架,他又自信能拿下韓冰蝶,要是韓冰蝶用兵刃,那就跑就是,對於逃跑的本事,蕭家鼎還是很有自信的。特別是有了強勁內力和柳絮步之後,又學會了飛索。當然,此行也有一定的風險,韓冰蝶這死妮子說不定會暗中偷襲。但是他估計這種可能性並不大。因為要偷襲,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襲,把自己叫去某地地方再偷襲,還不如直接埋伏在暗中偷襲更有效。更何況,韓冰蝶說這件事情關係到蜀王李恪和自己性命。又說得很得意,蕭家鼎覺得,她不像是在說謊。所以,蕭家鼎決定冒一次險,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消息。

        當晚三更,蕭家鼎跟痴梅說自己有急事要出去。痴梅也不問什麼事情,讓馬車送他。蕭家鼎自己親自駕車去,不帶車把式。

        蕭家鼎乘車來到少城寺,馬車停在寺廟前面,將韁繩系在桃樹上,自己則步行來到了後面的桃林石塔。

        天上銀河猶如一條玉帶,橫貫天空,漫天的星斗亮晶晶的,爭先恐後在眨著眼睛。高高的石塔巍峨聳立在星空下,桃林的桃花已經凋謝了,只有桃樹綠葉隱隱綽綽的。

        蕭家鼎站在石塔下,想起那天耿三奶奶從石塔上縱身躍下的樣子,此刻又彷彿看見她血淋淋的屍體躺在草地上的樣子,不僅有些毛骨悚然。

        便在這時,蕭家鼎聽到了後面非常輕微的聲音接近自己,他沒有轉身,甚至也沒有露出已經察覺的樣子,依舊望著石塔,嘴裡嘟噥道:「怎麼還不來?這死妮子!」

        「背後罵人是要被老天爺懲罰的!」身後傳來韓冰蝶冷冷的聲音。

        蕭家鼎發現她悄悄接近,以為她會暗襲自己,早已經做好了準備,想不到她卻站在幾步遠的地方,開口說話了,證明這之前自己的判斷沒錯,她現在並不想動手。那她是真的有別的事情嗎?

        蕭家鼎轉身回來,星空下能看見她美麗的剪影,蕭家鼎道:「深更半夜不讓人睡覺,有什麼事就快點說吧

        「睡覺?」韓冰蝶冷笑,「我保證你聽了我的話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你這惡賊!」

        「哦?那就把你的話說給我這惡賊聽聽。」

        「我會說的,我之所以沒有先殺死你,就是要你聽到這個消息,慢慢恐懼地等待著死亡的來臨,只有這樣,才能洩我心中大恨!」

        「我到底做了什麼了?讓你這麼折磨我?」

        「你不僅阻攔我報仇殺死李恪,你還當眾叫我什麼娘子,還說跟我有……有孩子,還抱我……,欺辱我!這還不夠嗎?」

        蕭家鼎嘆了一氣,道:「我說了,當時是為了救你。我也立即當面澄清了,至於你父親的事情,實話告訴你,蜀王爺是真心在查你父親的案子,你應該相信,他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的。我也真心相信,你父親受到這樣的處理很冤枉,我也很同情他……」

        「呸!」韓冰蝶惡狠狠啐了一口,「誰稀罕你們這些人面獸心的畜生的同情!」

        蕭家鼎心中氣頭上來了,這惡婆娘當真蠻不講理,那就沒必要跟她囉嗦。蕭家鼎背著手,道:「有事就說。有屁就放,我時間很寶貴。」

        「你這惡賊!馬上就有你哭的時候!」韓冰蝶仰天大笑,笑聲很淒涼,四周都沒有人家,也沒有道路經過。這笑聲也不會驚擾旁人的。

        韓冰蝶笑聲一斂,突然變得很溫柔而婉轉,就好像跟"qing ren"在聊天:「我先跟你說個故事,很有意思的故事。——為了殺蜀王李恪替我父親報仇,我天天埋伏在王爺府外面,在王爺府守衛鬆懈的時候。我才潛入府裡探查,但是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有一次,我潛入盧王妃的寢宮,讓我有了一個重要發現……」

        蕭家鼎心中一動,想起楊王妃曾經說過,當時懷疑盧王妃跟人私通時。就說到有一個神秘人,曾經有丫鬟看見這人深夜越牆進出盧王妃的寢宮,只是沒有看清到底是誰,甚至也沒有看清是男是女。聽韓冰蝶這麼說,那當時丫鬟看見的那個人,應該就是韓冰蝶了。楊王妃懷疑這個神秘人是跟盧王妃私通的男人,想不到卻是潛入王府來行刺的韓冰蝶。

        韓冰蝶接著說:「盧王妃的寢宮戒備要寬鬆一些。所以我能潛伏在房頂,暗中看到了屋裡人的說話。——當時屋裡有一個神秘使者,知道是誰派來的嗎?」

        蕭家鼎懶得跟她說話,所以沒有回答。

        韓冰蝶冷笑兩聲,接著自己說了出來:「是高陽公主的特使!給盧王妃送來了一封信!」

        高陽公主?蕭家鼎心頭一震,這位高陽公主就是半年後將蜀王李恪捲入謀反大案的始作俑者!就是她為了誣陷老公房遺愛的哥哥房遺直,向李治控告說房遺直調戲侮辱自己,結果長孫無忌請纓查處此案,竟然查出來一個驚天謀反案,將房遺愛夫妻還有李恪等一幫皇族處死。因此。一聽到她的名字,蕭家鼎不由得就心驚肉跳,禁不住問道:「她給盧王妃送信?她跟盧王妃是什麼關係?」

        「她們的關係你都不知道?虧你還是李恪的什麼心腹!——高陽公主的公公房玄齡知道吧?」

        房玄齡如何不知道?大唐開國元勛,唐朝著名宰相,李世民的「凌煙閣」二十四開國功臣之一。只不過他沒有什麼善終。或者說他的家族在他死後就倒了大黴。半年後,他的兒子就是高陽公主的丈夫房遺愛,夫妻兩將會因為謀反案被賜死。

        蕭家鼎道:「盧王妃跟房宰相有什麼關係嗎?」

        「房玄齡的原配妻子盧氏的侄女,就是盧王妃!明白了吧?」

        蕭家鼎吃了一驚,原來盧王妃的親姑姑就是房玄齡的老婆!難怪李恪要娶盧王妃,而且在盧王妃死後如此隆重地將她風光大葬。原來是為了跟房家聯姻。盧王妃跟高陽公主也就是姻親的表姐妹。

        韓冰蝶接著道:「高陽公主排出的特使把信給了盧王妃,盧王妃看完之後,想了半天,對那特使說這件事她想了很久,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態度,不願意插手,所以也不會告訴和勸說蜀王,讓特使回去轉告高陽公主,勸說高陽公主不能這樣,弄不好會家破人亡的。——我聽了她這麼說,便有了興趣,很想知道高陽公主讓盧王妃轉告並勸說李恪什麼事情。於是等那特使走了之後,盧王妃本來準備將那封信放在燈火上燒掉的,但是後來她沒有,而是把信藏在了梳妝台的暗格里。偏巧被我發現了。於是等她睡著之後,我取走了這封信。——現在,你猜猜,這封信說的什麼?」

        蕭家鼎已經敏銳地察覺,這封信肯定與將來發生的房遺愛謀反案有關,他不懂聲色道:「說的什麼?」

        「高原公主在信中說了,她正在想辦法摸清楚禁中警戒部署,並夜觀星相,查看適合的動手時機,希望盧王妃能幫她說服李恪,一起成就大事。」

        蕭家鼎心頭一凜,果然與這謀反案有關,這麼說來,如果這封信是真的,那高陽公主當真有謀反的企圖,而不是長孫無忌陷害她的?

        韓冰蝶道:「雖然這封信可以讓高陽公主送命,但是,我要報仇的是李恪,不是她高陽公主。所以當時我沒有把這件事捅出去,但是,現在我改主意了,因為你們放了我之後,我發現王府的戒備比以前更加森嚴,我根本沒有下手報仇的機會。所以,只能動用這封信。——你想知道我是怎麼用這封信讓你和李恪死無葬身之地的嗎?」

        蕭家鼎冷聲道:「瘋婆子的思維,正常人如何知道?」

        「沒錯!我就是瘋子!」韓冰蝶尖厲的聲音響徹桃林,那原本青春美麗的臉龐也異樣地扭曲了,「我唯一的親人被李恪冤枉整死,讓我一個人孤零零活在這世上,換成誰都要發瘋!」

        「所以你就像瘋狗一樣亂咬?」

        「沒錯!只要能咬死你們,我就當一條瘋狗又如何?」

        「好吧,我倒想聽聽你如何咬我們?」

        「我當然會讓你知道,不讓你恐懼地死去,難消我心頭之恨!」

        韓冰蝶呼呼喘息著,豐滿的胸脯在月光下不停起伏。蕭家鼎沒有說話,這讓她漸漸平靜了一些,這才說道:「我被釋放之後這些天,並沒有白過,我日夜模仿信中字體,而且信中正好有我需要寫的那幾個字,終於,我寫出了跟信中一模一樣的字跡。信的最後幾個,寫的是共謀大事。而我在信的結尾空白處加了這幾個字:『以遂恪願』!哈哈哈……」

        蕭家鼎心頭一沉,這兩句連在一起,就成了這謀大事是得償李恪所願了!那不就是說,李恪這之前就向高陽公主表示了要「謀大事」的心願?不就是說李恪謀反之心早就有了嗎?

        韓冰蝶笑聲突然停住,一字一句道:「我時常潛入王府探查,我已經探聽到潘別駕一直想整死李恪,只是幾次都沒成功,於是,我就把這封信,送給了潘別駕!而且,是用你的名義!」

        蕭家鼎傻了,望著她:「用我的名義?」

        「正是!我假冒你的丫鬟,把這封信送給了潘別駕!哈哈哈,要是蜀王知道,這封致命的信是你偷走送給了潘別駕,你猜他會怎麼對待你這個所謂的心腹?哈哈哈,——我不殺你,我讓蜀王來殺你!我看他如何下手殺掉你這個救命恩人!你救了他的命,卻被他殺掉。你死在你救過命的人手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啊?」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28 13:44
第191章 裝死

    蕭家鼎全身猶如泡在了冰水中,氣急敗壞道:「你……,你這瘋婆子,為什麼這麼做?」

    「為什麼?」韓冰蝶惡狠狠道,「我爹爹為了李恪鎮守邊疆,嘔心瀝血無怨無悔,卻被他就這麼一句話處死了。他李恪就是一個恩將仇報的人!但是,他在外人面前卻是道貌岸然,一副假慈悲樣子。我就是要揭穿他的這個假面目!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我就是要他殺掉你,這樣,天下人就知道,他李恪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卑鄙小人!而他又不能對外說出為什麼要殺你,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哈哈哈,而他自己,很快就會被以謀反罪處死!甚至滿門抄斬,只有這樣,才算報了我的大仇!哈哈哈……」

    蕭家鼎快如閃電般出手,一拳搗向韓冰蝶的心窩!

    韓冰蝶早有防備,輕飄飄閃開,嘴裡依舊狂笑,蕭家鼎連續幾次撲擊,都被她輕易閃開,卻不還手一招,只是大笑。她已經說了,不會就這樣殺掉蕭家鼎,而是要讓李恪來殺他,以便揭穿李恪所謂忘恩負義的假面具。因此她只是閃避,根本不還手。

    這一刻,蕭家鼎有些後悔了,為什麼不好好學武功,他現在空有一身超強內力,但在對手只是閃避並不出動出擊的時候,他根本拿對方沒有辦法,根本攻擊不到對手。

    於是,蕭家鼎站住了,突然也是哈哈大笑起來。

    韓冰蝶馬上停住了笑,道:「你又笑什麼?」

    「我笑你白癡!你以為盧王妃丟了這封信,就算了?」

    韓冰蝶臉色一寒:「什麼意思?」

    「告訴你,盧王妃發現存在暗格裡的信丟失之後,她就立即稟報了蜀王爺。蜀王雖然查不出信被誰偷走了,但是已經感到事情重大,而且,他不願意親妹妹犯這種十惡重罪,於是王爺便把這件事告訴了聖上。聖上立即把高陽公主找去核實,高陽公主斷然否定,說那封信根本就不是她寫的!聖上核對了筆記,果然不是高陽公主手筆。那個所謂的特使,經查高陽公主府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也沒有派出任何人來過益州!所以,你這栽贓陷害。根本就沒用!你還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告訴了我,本來是想讓我害怕,但是想不到卻讓我得知你的陰謀。你不是白癡又是什麼?」

    「你騙人!」韓冰蝶咬牙怒道,「如果是這樣,你剛才又為什麼老羞成怒,要來抓我?」

    「說你白癡你馬上流口水!」蕭家鼎笑罵道。「聖上和蜀王都想知道是誰設計了這個圈套,我現在知道了,原來是你!我當然要抓你歸案!不過,我武功不行,抓不到你,等我回去搬兵再來!你就算跑了,那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韓冰蝶怒道:「這信不是我寫的!你別血口噴人!」

    「是不是你寫的。你去跟聖上和蜀王爺說去!特別是聖上,我相信他很想知道究竟是誰這麼設計整他的親妹妹高陽公主!你上次行刺王爺已經犯了死罪,這次又設計陷害高陽公主和王爺,你猜王爺還會不會再次饒你性命?——多謝你告訴我實情,讓我知道了真相,哈哈哈。」說罷,蕭家鼎轉身往桃林外就跑。

    韓冰蝶想不到竟然會是這種結果,要是真讓蕭家鼎回去這麼跟蜀王說,那自己可就是黃泥巴落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韓冰蝶一跺腳。飛身追去,惡狠狠道:「我現在就殺了你,我看看你還怎麼說?」現在無法實現原先的計劃,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殺了這惡賊!

    說罷。韓冰蝶快如閃電追上了蕭家鼎,將內力提升到十成,氣勢如虹地朝著蕭家鼎的後心擊出致命的一拳!

    咚!

    蕭家鼎一聲慘叫,往前摔出,姿勢怪異地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側著身半蜷縮軟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韓冰蝶飄身落在他身邊,瞧了一眼,突然又飛起一腳,狠狠踢在蕭家鼎心窩,將蕭家鼎踢得橫飛出去,重重撞在一棵碗口粗的桃樹上,將那棵桃樹撞成兩截!蕭家鼎從半空落下,連抽搐都沒有,想必早已經在空中就斷氣了。

    但是韓冰蝶還是沒放過,衝上去又是狠狠一腳,將蕭家鼎踢飛,這一次連撞斷了兩棵樹。她還不解氣,再次衝上去飛起一腳,這次將蕭家鼎的身體踢的撞在了石塔上,轟的一下,石塔都在顫抖。

    看著蕭家鼎軟在牆根的身體,韓冰蝶這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冷笑道:「你這惡賊,讓你這麼死,便宜了你!」

    說罷,她走到蕭家鼎身邊,蹲下,將他的身體翻轉過來,伸手過去摸他心口,確認他是否已經死亡。

    突然,她手心感覺到了蕭家鼎心臟清晰的跳動,不由大吃一驚,可是沒等她有進一步的反應,她就感覺來一股強勁之極的吸力將自己手掌牢牢吸住,同時,自己體內的強勁內力,猶如缺堤的洪水,滔滔不絕滾滾而出!

    韓冰蝶大吃一驚,趕緊撤手,可是她的手卻跟粘在了蕭家鼎心口一般,根本無法抽回。她又驚又怒,左掌拍向蕭家鼎的面門!她要將蕭家鼎的腦袋拍成個爛西瓜!

    彭!

    韓冰蝶的掌擊中了蕭家鼎從黑暗中迎上來的掌!兩掌牢牢粘合在一起。這下子,韓冰蝶身上的內力流失更快,從原先的一股變成了兩股,分從兩隻手臂流淌而出。快速流向蕭家鼎的身體!

    韓冰蝶害怕了,她想站起來出腳攻擊,可是,她的身體已經不受她自己的控制,猶如泥塑的蹲在那動彈不得。

    她發現自己的功力正在快速流失進蕭家鼎身體,全身內力很快掏空,而且還在搜刮自己的精髓生命,這樣下去,很快就會成為一具枯骨!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驚恐萬狀望著蕭家鼎,滿臉滿眼都是哀求。

    蕭家鼎本來是準備吸光她的內力,再洗光她的精氣血,將她活活吸死,才能報自己心頭之恨。可是看見這哀求的神色,蕭家鼎想到了她的父親韓校尉,寧死都不願意誣陷蜀王的真漢子,他的女兒只是因為誤會,才引出這一系列的事情,說到底也是情有可原。

    於是。蕭家鼎勁力一收,那源源不斷流出的內力洪流,這才戛然而止。

    韓冰蝶全身猶如虛脫一般,她雖然免除了被吸光精氣血而亡的厄運,但是全身功力已經全部被蕭家鼎吸走,還吸走了一小部分精髓。使她原本充沛的丹田,已經空空如也,現在,她當真成了手無縛雞之力了,頓時間心中一片冰涼,全身軟軟地癱在蕭家鼎面前。

    先前蕭家鼎出手,韓冰蝶避讓。蕭家鼎無法抓到韓冰蝶,又不能讓她這樣逃走,於是只能用剛才的謊話騙她,希望她能主動攻擊自己,這樣就有機會反擊制住她了。只是韓冰蝶的一拳三腳,都是用了十成內力,雖然蕭家鼎內力渾厚無人能敵,但是他擔心韓冰蝶生疑,不敢運勁反彈抵禦,只能用內力護住週身。這樣一來,抵禦力大減。所以這幾下,打得他同入心扉,骨頭卡卡作響差點斷掉,一口氣沒上來差點真的昏死過去。要是韓冰蝶再踢上幾腳,他肯定會身受重傷。

    此刻,全身疼痛徹骨,這讓他心頭火熊熊燃燒,哪裡還有什麼憐香惜玉的想法,儘管韓冰蝶此刻的體力比一般婦人還不如,但她抬手毫不客氣地將她雙手肘關節卡嚓兩下都卸掉了,痛得韓冰蝶差點昏死過去。

    蕭家鼎托著她的下巴,平靜地瞧著她,道:「告訴你實情,我沒有吸光你的精血讓你當場斃命,只是因為敬重你的父親,我知道你的父親是一個真漢子,可惜他生了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兒。」

    說到這裡,蕭家鼎突然俯身,一下子吻住了她的嘴,粗魯狂野的吻著,隨即狠狠咬了她紅唇一口。痛得韓冰蝶一聲慘叫,回嘴要咬他的時候,蕭家鼎卻退開了,一手在她嫩滑的臉蛋上慢慢摸索著,淫笑道:「你剛才踢得很爽是吧?差點把老子骨頭架子都踢散了,你差點要了老子的一條性命,老子佔你一點便宜算是討回一點賠償,不算過分吧?」說罷,竟然俯身在她滑嫩的臉蛋上也狠狠咬了一口。

    韓冰蝶想不到他當真咬自己的臉蛋,自己這引以為豪的花瓣一般嬌美的臉蛋,曾經讓多少少年才俊兩眼發直,現在竟然成了這惡賊嘴下的美餐!

    韓冰蝶哭了,委屈的眼淚珍珠般滴落,悲憤地望著蕭家鼎。

    沒想到,更惡毒的事情還在後面,蕭家鼎竟然一把揪住了她的一隻豪乳,狠狠揉捏著,又痛又羞,韓冰蝶的眼淚滾滾而落,跟小河似的,她嘶聲喊著:「惡賊!你殺了我吧!」

    蕭家鼎淫笑:「放心,老子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不過,老子要先姦後殺!嘿嘿嘿」說罷,抓著他的衣襟,用力一撕,就聽嗤啦一聲,韓冰蝶的衣襟被他生生扯開,露出白膩的雙峰,在月光下皎潔得如同兩座聖潔的雪峰。

    蕭家鼎呆了一下,已經氣得失去理智的頭腦,被這一片雪白換回了些許理智。他抬頭望向韓冰蝶,韓冰蝶緊閉雙眼,緊咬紅唇,嬌軀顫抖,猶如暴風雨裡的梨花。

    蕭家鼎狠狠一甩她的衣襟,擋住雙峰,冷笑道:「你的身材太差勁,老子看著就飽了,沒興趣干你。還是把你毀屍滅跡算了!」說罷,抓住她的頭髮,將她扯了起來,拖著往桃林外走。

    韓冰蝶感覺自己頭皮都要被扯掉了,她嗚咽著,心裡又氣又怕,實不知道這惡賊會如何殺掉自己,她不怕死,行刺李恪就已經準備去死,但是她怕受辱。

    蕭家鼎毫無憐香惜玉之情,一直抓著她的一頭秀髮,硬生生將她倒拖著扯到了桃林之外,扔在了自己的馬車上。駕著馬車往回走。

    韓冰蝶哭罵道:「你這惡賊,無恥卑鄙的惡賊……!」

    蕭家鼎反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聲,很清脆地打在韓冰蝶的俏臉上。韓冰蝶啊的叫了一聲。蕭家鼎冷聲道:「你罵一句,我打一巴掌,你不相信接著罵。」

    韓冰蝶現在被她制住,更是忌憚他那神秘的吸人內功的怪異本事,怕吃眼前虧,到底還是不敢再說了。

    路過一條街,看見幾個男女乞丐可憐巴巴地蜷縮在街角。於是蕭家鼎抓過韓冰蝶,伸手進她高低起伏的懷裡,摸出她的錢袋子,下車去了。

    剛才蕭家鼎把手伸進韓冰蝶的懷裡的時候,韓冰蝶還以為他是要輕薄自己,咬牙閉眼,肚子裡悲聲哭泣卻不敢出聲。可以沒想到蕭家鼎拿了錢袋,居然沒趁機佔她便宜,不由又喜又憂,不知道這惡賊拿自己的錢袋準備去幹什麼。

    蕭家鼎下車之後,走到幾個女乞丐面前,看了一眼,指著那身材跟韓冰蝶差不多的一個女乞丐道:「把你身上衣服賣給我。」說罷,將手裡錢袋裡所有的錢都倒了出來,嘩啦一下灑在乞丐面前。那乞丐驚呆了,這麼多錢,別說買自己這一身扔了都沒人要的乞丐服,就算是買下成衣鋪裡最好的衣裙都沒問題,喜得她全然顧不得害羞,藉著夜色三兩下脫光了自己的衣服,用顫抖的手遞給蕭家鼎,嘴裡還不停地說著謝謝。其他的乞丐都驚呆了,不敢相信居然會有人拿這麼多錢買一身破爛不堪的乞丐服。

    蕭家鼎接過乞丐服,又道:「把你身上的油泥搓一坨給我!」

    這女乞丐更是驚訝,忙不迭得把身上的油泥搓了一大坨給蕭家鼎。足足有雞蛋大。

    蕭家鼎拿著乞丐服和那一砣臭烘烘的油泥,轉身上車,驅車繼續前行。

    來到青風庵門口停下,他回頭揪著韓冰蝶的頭髮,將她扯到自己面前,低沉而堅定的聲音道:「你聽著!你篡改那封信,陷害蜀王爺,這件事我必須報告蜀王爺,所以蜀王很快就會下令海捕你!你要是被抓到,就死定了!蜀王已經饒過你一次行刺,但是這一次你是誣陷他謀反,他再好的度量也不可能再寬恕你的。因此,你要是想活命,就給我老老實實聽我安排,要是被人發現了你,你就死定了!聽見沒有?」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29 14:10
第192章 美女變乞丐

    韓冰蝶已經他真的是要將自己弄到什麼地方去殺人滅口的,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她知道蕭家鼎說得是真的,只要蜀王知道自己誣陷他謀反的事情,鐵定會殺掉自己。她不知道為什麼蕭家鼎為什麼要救自己,自己先前還下毒手要殺了他的。不由呆了一下,道:「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蕭家鼎知道她說得是這一次,道:「對你這種蠻不講理上來就想要人性命的人,死一千次老子都懶得理睬。要不是敬重你父親,我才不會管你的生死!好了,現在開始給我閉嘴裝啞巴,一個字都不准說!」

    說罷,蕭家鼎從靴子裡抽出那把鋒利的匕首,揪住韓冰蝶的頭髮,三下五除二將她頭髮割了個七零八落。然後剝掉她身上的那套華麗的衣服扔下車,只剩下裡面的貼身褻衣,先將那一砣臭烘烘的油泥抹在她雪白嬌嫩的俏臉和脖子、手臂等裸露部位,這才將那套又髒又臭破爛不堪的乞丐服套在她身上,胡亂給他穿好。

    韓冰蝶身上這股臭味,差點把她熏得昏死過去,她不知所措地看著蕭家鼎。

    蕭家鼎道:「你現在武功已經沒有了,你要是出去被抓捕你的官軍發現,只有死路一條!要想活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個流浪的乞丐,我要送你去尼姑庵裡躲避,你不要洗臉,不要跟任何人說話。當然,你要是想逃走那也由得你!那時候你死還是活不關我的事!」

    韓冰蝶不知道驚恐地看著他,不敢相信這個自己曾經下毒手要殺之而後快的人,卻這麼幫自己。她也知道蕭家鼎說的是實話,她現在是手無縛雞之力,真要逃走。一個尋常兵士都能輕易抓獲自己。要是如果能躲在尼姑庵裡躲過這一劫,那還能逃得性命。

    在準備行刺的時候,她不怕死,可是真要到面臨死亡,她才發現自己竟然還是很怕死的。人都是這樣。至少是不願意白白就這樣死去。能活下來的人,沒有希望去死的。因此蕭家鼎雖然對她很粗暴,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她的心裡反而有一種暖流在流淌。想說一句謝謝,可話到嘴邊,卻怎麼都吐不出來。

    蕭家鼎把她扯下來。發現她腳上還有一雙繡花鞋,先前忘了買乞丐的鞋子了,便脫了那繡花鞋,扔進了臭水溝裡,抓起她的腳丫子,從臭水溝摳了一坨污泥。抹在上面,把一雙猶如花瓣一般嬌嫩的金蓮抹得面目全非。

    弄完之後,他這才上前拍門。

    很快,尼姑庵的門就開了,一個睡眼朦朧的老尼姑探頭出來,上下打量了一下蕭家鼎,因為天比較黑。雖然有星光,但還是不容易分辨,遲疑問道:「你是……?」

    「我是少城縣衙的蕭執衣,我要見你們庵主和上座,馬上!」

    老尼姑哎呀叫了一聲,這才認出了蕭家鼎,知道蕭家鼎是峨嵋派掌門人慧儀師太的摯友,又是本庵上座通雲師太的救命恩人,哪敢怠慢趕緊拉開了庵門,把他迎接了進來。又看見蕭家鼎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一頭短髮亂七八糟跟狗啃似的,蓬頭垢面,破衣爛衫,竟然是個乞丐。她心中驚詫,又不敢多問。等他們倆進來,忙關上房門,請到禪房點燈落座,接著跑去請庵主和上座。

    很快,智能庵主和通雲上座兩人的都來了,睡眼朦朧的,驚訝地看著蕭家鼎和他身邊的那女乞丐。

    蕭家鼎道:「因為我明天還有急事要處理,所以來敲門打擾,實在抱歉。」

    智能庵主滿臉堆笑:「蕭施主言重了,慧儀掌門說過,蕭施主有什麼吩咐,要盡心竭力辦好,更不要說深夜造訪這點小事了。」

    通雲滿臉疑惑望著蕭家鼎身邊的韓冰蝶:「蕭大哥,她是……?」

    「是這樣的,她是我案子裡涉及到的一個證人,是個乞丐,還是個可憐的啞巴。她的家人都病死了,她受了刺激,無法找生活,要是不管,只怕就這樣活活餓死,所以我帶她來庵裡,想讓你們收留她做個雜役啥的,你們看行嗎?」

    智能庵主和通雲上座都趕緊答應,智能庵主道:「區區小事,蕭施主儘管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通雲也點頭說是,走過去,拉著韓冰蝶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下,道:「可憐見的,我先帶她去洗個澡,再把頭剃乾淨了,換一身衣袍,看她這骨架,應該模樣還不錯的……」

    她剛說到這裡,通雲便啊啊叫著,兩手亂擺,往蕭家鼎身後躲。

    蕭家鼎笑了,心想這惡婆娘演戲的本事到還不錯,趕緊道:「她可能是因為親人去世,悲傷過度或者驚嚇過度,始終不肯洗臉洗澡,誰勸都不行,而且還發癲一樣,那就算了,不用管,只需要給她換一身衣袍就行了,別讓她餓著,最好少讓人見到,免得丟了庵裡的臉面。——我說的是真心話。」

    智能和通雲相互看了一眼,智能道:「要不,就安排她去守後院靈塔好了,那裡是本庵的禁地,只有我跟通雲上座我們兩才能進入,她在哪裡,就很少有人能見到她了。」

    這正是蕭家鼎希望的,忙點頭道:「那好,就按照兩位的意見辦。」轉身拍了拍韓冰蝶的肩膀,道:「我走了,你好自為之!」

    韓冰蝶低著頭,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眼眶卻已經濕潤了。

    蕭家鼎之所以這麼辦,並不單純是因為敬佩韓冰蝶的父親寧死不冤枉被人,而是留了一手,這封證明高陽公主謀反的信以及信件丟失的事情,蕭家鼎確定蜀王爺還不知道,要不然,他就不會這麼淡定。現在,這封信被送到對手潘別駕那裡,潘別駕肯定送給了長孫無忌。這是長孫無忌開始清洗的第一張牌。這韓冰蝶用自己的名義把信送給了潘別駕,潘別駕今天又對自己表示了讚許,那在這件事上,自己也就立了大功,這韓冰蝶本來準備陷害自己讓自己倒霉。沒想到弄巧成拙,反倒幫了自己一個大忙,把自己推進了長孫無忌的陣營裡,那基本上就不用擔心將來大清洗時自己被連累。

    但是,這之前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裡蜀王爺依舊是一言九鼎的王爺。他要捏死自己這小小書吏同樣是舉手之勞,而且,唐臨還要自己幫忙讓他官復原職,這也是必須依賴蜀王爺的。必須放著蜀王在此之前知道這件事。萬一蜀王知道了,自己可以把韓冰蝶推出來,澄清這件事是她冤枉自己的。這是自保的最後一步棋。

    當然。留著韓冰蝶也有一個弊端,那就是萬一被潘別駕知道了她其實不是自己派去的,那封信也不只是自己弄到手的,那自己就還是有可能被當作李恪的人而被牽連處死。

    權衡之後,蕭家鼎覺得,這個冒險還是值得的,必須留一手。這叫小心撐得萬年船。但是要盡可能不讓韓冰蝶落入雙方任何一方手裡,才能保持這種平衡。因此他想到了這個辦法,並故意毫不留情地吸光了她全身功力,這樣她沒有自保的本事,加上自己的威脅,她應該不會逃走。

    蕭家鼎並不打算把韓冰蝶交給李恪,因為他不知道王府裡還有沒有潘別駕潛伏的探子,一旦知道這件事,那潘別駕就會知道這件事不是自己幹的,那自己也就無法融入他們的陣營。無法獲得免死金牌了。

    雖然留下韓冰蝶是一個冒險,而且很讓蕭家鼎自己覺得不爽,但權衡利弊也只能這樣。

    蕭家鼎轉身要走,韓冰蝶追了出來,到院子裡拉住了他。

    蕭家鼎有些不耐煩。轉身道:「幹什麼?」

    韓冰蝶回頭看看庵主和上座遠遠站在門口,沒有跟上來,這才背著身輕輕脫下手上戴著的一付薄如蟬翼的透明手套,遞給蕭家鼎,湊上去用極低的聲音道:「這叫絲綸,戴上之後,可以空手奪白刃而手不會受傷。送給你吧,我留著已經沒有什麼用了。」

    蕭家鼎很意外,她追自己出來,卻是為了送自己東西?接了過來,見跟兒童長袖手套一般,自己只怕戴不了,這麼小就算韓冰蝶也戴不了啊,說不定有彈性,扯了扯,果然,彈性十足,細細一看,是一種整張匹做成的,密不透風,不知道是什麼皮革,卻又非常的柔軟而又彈性,戴在手上,儼然就是第二層皮膚!

    蕭家鼎訕訕道:「這麼好的東西送給我啊?」

    「是,我三番五次要殺你,你卻留了我一條性命,你以德報怨,我當然應該回報你。也希望你能言而有信,真正查清楚我爹爹的案子。這也算是給你的酬謝吧。」

    「嗯,你放心,你爹爹的案子我已經有了眉目了,只不過需要時間,會還你父親一個公道的。」

    「多謝……」

    蕭家鼎離開了青風庵,這一次,他沒有立即趕往王爺府稟報這件事,而是回家睡覺。

    到了第二天早上,蕭家鼎這才驅車來到王爺府,求見楊王妃。

    蕭家鼎故意做出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楊王妃的心懸起來了,低聲問:「怎麼了?有事?」

    蕭家鼎點點頭,終於鼓起勇氣的樣子,低聲道:「是這樣的,我無意中從潘別駕那裡聽到一個消息,說是高陽公主曾經給盧王妃寫過一封信,後來被潘別駕的人偷走了,說這封信可能會對高陽公主和王爺非常不利,至於怎麼不利,他沒有說。因為這件事具體怎麼回事我還沒查清楚,又覺得厲害關係比較大,所以猶豫了半天,覺得還是跟王妃稟報一下的好。」

    楊王妃臉色立即嚴峻起來,她沉吟片刻,低聲道:「你的消息非常重要,盧氏跟高陽公主來往一直很密切,這高陽公主還有他丈夫房遺愛,都是有野心的人,如果真的寫有什麼不好的信到王府,又被潘別駕他們的人偷走,那後果難料!」

    蕭家鼎靜靜地聽著,臉上一副惶恐的樣子。

    楊王妃又想了好一會,才道:「我會馬上安排人跟高陽公主核實這件事,你要暗中繼續關注這件事的進展,有什麼消息立即報告我。」

    「是!」

    楊王妃望著他,歎了口氣,道:「你如此忠心為了王爺,有你這等忠義之士輔佐,當真是王爺的福氣。」

    蕭家鼎忙又謙遜了幾句。他覺得臉頰有些發燙,自己一心只想著如何避過這場即將到來的大災難,何曾一心輔佐過王爺?因此心中多少有些慚愧。不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明明知道歷史的車輪不可阻擋,眼看著巨大的車輪碾壓過來還不躲開,還想當臂擋車,那不是自尋死路嗎?唉,沒法子。

    楊王妃又道:「有件事,本來想過些日子再跟你說的,現在見你如此忠義,王爺從來都是賞罰分明的,所以提前跟你說一下王爺的打算。讓你也高興一下,以後為王爺辦事更盡心。」

    蕭家鼎忙道:「能替王爺和王妃辦事,是我的榮幸,就算沒有任何獎賞,我也是無怨無悔。」

    「嗯,這一點我們看出來了,所以才更覺得你難能可貴。王爺想磨練你一段時間,然後再讓你到身邊來當幕僚,直接替王爺出主意辦事情。你可願意?」

    蕭家鼎衣服驚喜交加的樣子,趕緊躬身施禮:「太好了,這是我我夢寐以求的事情啊。多謝王妃,多謝王爺抬舉。」

    「嗯,這還不算什麼,還有一件喜事,真正的喜事,先提前跟你說一聲。」

    蕭家鼎一聽喜事,心裡咯登一下,千萬別又是介紹婚事吧?王爺親自保舉的婚事可不好推,而且,王爺推薦的人,一定是他的親信,跟這樣的人聯姻,那將來王爺倒霉的時候,這怕親家也會接著倒霉,自己可就要跟著倒霉了。可是又有什麼辦法拒絕?只能硬著頭皮走著瞧了。

    於是,蕭家鼎臉上頓時露出感激而又喜悅的表情,憨笑著望著楊王妃。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30 13:59
第193章 殺妻案

    楊王妃也是抿嘴一笑,道:「看樣子你猜出來了,沒錯,王爺我們準備給你保舉一門婚事,你文采出眾,七步成詩,又精通刑律,最主要的,你是王爺的心腹,所以要保舉的婚事太一般的話,著實對不起你。思前想後,我們想到了一門婚事,應該能中你的意。」

    蕭家鼎忙道:「王爺王妃保薦的,那自然錯不了。是誰家的閨女啊?」

    「武家!」

    「武家?」蕭家鼎眼睛都瞪圓了,心裡開始怦怦亂跳。

    「是啊,聖上的武婕妤的妹妹。」

    武婕妤?那不就是武則天嗎?蕭家鼎的心臟瞬間停止了,她的妹妹?老子要娶武則天的妹妹作老婆?

    楊王妃見他傻呆呆的樣子,抿嘴一笑:「怎麼?不滿意?要是不滿意,只怕就得跟聖上討一個公主給你了。」

    「不不不,我可不敢奢望能當駙馬!就這個已經讓我受寵若驚了!」蕭家鼎笑得合不攏嘴。

    唐朝的駙馬爺可不是好玩的,大部分駙馬爺不是被戴綠帽子就是被砍頭,善終的沒幾個。而且,當了公主的老公,名義上好聽,實際上簡直就是豆腐掉進灰裡,吹不得也拍不得。娶武則天的妹妹做媳婦那就不一樣了,不是公主,卻比公主更有潛力。攀上武則天這棵大樹,那可就等於將來有一把核保護傘。簡直就是高枕無憂了!

    當然,在武則天還沒有得勢之前,自己必須小心謹慎,戒驕戒躁,韜光養晦。夾著尾巴做人。

    正在蕭家鼎腦袋裡飛速旋轉琢磨的時候,楊王妃又給他澆了一瓢冷水,道:「不過,王爺還沒有跟聖上和武婕妤提這件事,因為王爺還想看看你值不值得他出面保媒。要知道。武婕妤雖然不是皇妃,但得到聖上的恩寵並不比皇妃少,就說這次大赦,有哪個婕妤生了孩子能得到皇帝大赦來慶賀的?足以見得武婕妤在聖上心中的地位。這樣的門楣,若不是王爺最為看重的人,王爺是不會出面保媒的。現在來看。你雖然做得很不錯,但距離王爺的期待還有一些距離,還需要進一步證明給王爺看看才行。你有信心嗎?」

    蕭家鼎明白了,這是在騾馬頭前挑一根竹竿,拴一把嫩草,勾引騾馬不停往前走。忙躬身道:「我說過了。不管王爺有沒有賞賜,我都會盡心竭力為王爺和王妃辦事。若能娶到武婕妤的妹妹為妻,那就是王爺和王妃的恩典,當然,也是我們蕭家祖墳冒青煙了。」

    這話說得楊王妃咯咯嬌笑不停,道:「好吧,看來你對這門親事當真喜歡。那我就跟王爺說說,早點跟你保媒,免得你望眼欲穿。」

    「多謝!多謝王妃!」

    「你可先別謝,實話告訴你,之所以現在沒有提親,一方面是因為王爺和我要再看看你的真本事。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你現在只是一個小小書吏,要想娶聖上婕妤的妹妹為妻,那可是攀上皇家這棵高枝了,你的身份那就遠遠不夠。再怎麼樣也得有個一官半職的,王爺才好開口。當然,最好是能討得聖上和武婕妤的歡心,那這件事就成了。所以歸根結底,還得你自己好好幹。成就一番事業才行。」

    「是是,我一定努力為王爺王妃辦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那就好,過兩天王爺要恢復錄囚了,你依然跟著去,把我交代給你的幾個案子辦好。當然,王爺交辦的案子也要辦好。你只有多展現你的才能,王爺提拔重用你也才有依據,免得別人不服氣。明白嗎?」

    「明白了。」

    從王府告辭出來,蕭家鼎心裡一直在偷著樂,怎麼李恪會想到要把武則天的妹妹介紹給自己?這可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心想事成啊。看來,自己必須在李恪被整死之前,通過他跟武則天拉上關係,成為她的妹夫,那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當務之急是辦好王妃交辦的這些案子。不過,一想到王妃的這些案子,蕭家鼎腦袋又大了,這些案子他都看過,可要辦好,那當真一點把握都沒有。

    ——————————————

    錄囚繼續進行,他們繼續上一次的行程,來到梓州的射洪縣。

    照例,蕭家鼎首先承辦的是楊王妃交辦的案子,在這裡,也有一件楊王妃交辦的案子。蜀王李恪選擇路線,已經充分考慮了楊王妃要辦的案件,所以差不多每一站都有她要辦的一兩件案件。在這裡就有一件。

    這件案子有些複雜,案情是這樣的:射洪縣的一家汪大戶,她的女兒在家中被人殺了,腦袋都被砍下來了。汪老爺夫妻懷疑是女婿費錦干的,於是告到了衙門。衙門勘查現場,發現了現場留下的兇手的血手掌印,跟女婿的手掌剛好吻合!同時,又發現了一柄卷口的菜刀,經過辨認,也是他家的。但是這女婿費錦抵死不認,大刑之下最後招供,判了死罪,上報到州府衙門,結果他又翻供喊冤,案件被發回重審。

    經過審查,縣衙決定改判無罪,因為汪老爺是縣裡有地位的鄉紳,祖上曾在隋朝為官,所以縣令便提前告知此事,徵求他的意見。汪老爺非常生氣,認為這是女婿費錦花錢買通關係脫罪,便通過關係拐彎抹角找到了楊王妃,訴說女婿對女兒的種種家暴,楊王妃聽了很是同情,也很氣惱這種對妻子實施家暴的人。跟李恪說了之後,李恪初步審查覺得這案子當真問題很多,只怕真的是個冤案,說不能強行判決。但楊王妃又覺得汪老爺很可憐,於是楊王妃便把這案子交給蕭家鼎,要求是就算這個是冤案,也要找個因頭治那女婿的罪。

    蕭家鼎覺得難辦的,是這個找個因頭治人家罪這個要求,這就是雞蛋裡找骨頭。蕭家鼎很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但是他沒有辦法拒絕。因為這是楊王妃交辦的事情。

    所以他到了縣城之後,首先調閱了全部卷宗,看過之後他也發覺,這個案子的確疑點重重:

    首先,現場遺留的好幾枚血手印。只是外形跟案犯費錦吻合,這個不能說明什麼,掌印吻合的人太多了,就像相同血型的人很多一樣,所以掌印跟血型一樣,只能做排除認定用。但不能做同一認定。

    其次,案犯一直不認罪,是在被刑訊逼供之後才認罪的,到了州衙門立即翻供,所以口供真實性值得懷疑;

    第三,卷口的菜刀是案犯費錦的。這個更不能說明問題,因為案發現場在兩人居住的家裡,有他們家的菜刀有什麼稀奇的?別人也可以潛入拿他們家的菜刀砍死他妻子。所以這三個定罪證據都沒有什麼證明力。

    最後,案犯費錦提出了一個強有力的相反證據,那就是州府衙門的法曹對縣衙初審所作的屍格進行認真複查,質詢相關仵作之後,認為屍體脖頸的斷口皮肉如舊。血不灌瘀,皮部緊縮,刀盡處血流很少,證明是死後才被砍掉腦袋的,而不是一審判決認定的案犯費錦將死者用刀砍死不一樣,而且,根據屍格記載,屍體並沒有任何其他外傷,真正的死因不明。由此發回重審。

    縣衙縣令很惶恐地叫來另外的仵作一問,證明州府衙門老仵作的說法是有道理的。因此才準備改判無罪。

    蕭家鼎看完卷宗。覺得現在的證據的確太薄弱了,而且還有一個相反證據證明死者是死後才被分屍的,而不是被砍死。但是死者有沒有其他外傷,也就是說,她的死因不清楚。究竟是怎麼死的沒有搞清楚。而從案發到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屍體只怕已經腐爛了,沒有勘驗的價值。

    這個案子最大的漏洞,就是屍體是死後被分屍,這一定已經經過多名仵作證明。而真正的死因由於縣衙仵作驗屍的時候誤把死後傷斷定為生前傷,由此作出死者死於刀砍斷脖子,因此沒有對其他死因進行探究。以至於死因不明。——連怎麼死的都沒有搞清楚,又怎麼能說就是費錦所做呢?

    蕭家鼎苦笑,這古代案件辦的還真的粗糙,這樣的人命關天的案件居然會辦成這樣。

    現在看來,案件本身是沒有問題的,而要完成楊王妃的欲加之罪,只能從別的地方著手了。於是,蕭家鼎決定還是先提審一下案犯費錦。

    他來到縣衙死牢,提審了費錦。

    一見到這人,蕭家鼎也是渾身的不舒服,這人一看就是那種一腦袋草包的紈褲子弟。卷宗資料顯示,他家也是縣裡有些名氣的財主,雖然沒有汪老爺家那麼有財又有當官的背景,但大小也算是個財主了,見他那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蕭家鼎就很不舒服。

    或許是知道這個案子很可能被改判無罪,自己的性命無憂,所以費錦看上去很輕鬆,甚至是斜著眼睛打量身穿書吏衣袍的蕭家鼎。這讓蕭家鼎更是冒火,心中便已經有了不管怎樣也要找出毛病治他的罪的想法。

    但是這種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他又回復了平靜,是不是要治罪,關鍵還得看他是不是真的有罪。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那如果真的沒有罪,就算有辭,自己也不能亂加。這是原則,不顛倒黑白是一個法律人最基本的法律素質。

    蕭家鼎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他說道:「我是奉蜀王爺的命令,負責你的案子的錄囚,也就是說,你的案子如何處理,我需要根據查證的情況才能做出決定。因此你必須老老實實交代事情真相,配合我把事情查清楚。要不然,吃虧的是你自己。你聽清楚了嗎?」

    費錦這才收斂了幾分,站直了一些,聲音也恭敬了:「回稟差爺,我聽清楚了。」

    「那好,你把事情經過說一遍,說得盡可能詳細一些。」

    「好!」費錦清了清嗓子,「其實,我跟我娘子是很恩愛的,我們從來都不吵嘴,那天我中午去四叔家喝酒,結果喝醉了,回來的路上醉倒在草叢裡,睡了一覺,醒來之後接著回家,剛到家門口,就見到鄰居們都圍攏那裡,我趕緊問怎麼了?鄰居李老太說她看見我家院子門開著的,就喊了兩聲我媳婦,沒聽到答應,就進去,結果看見我媳婦在裡屋被人砍頭死了,馬上報官了。現在官差正在裡面勘查。我趕緊分開人群進去,便看見我娘子她躺在地上,腦袋滾在一邊,一大攤血,嚇得我腿都軟了。我岳父卻說肯定是我殺的,於是官差就把我抓了。——我怎麼可能這麼做?可是官差不聽,開始拷打我……」

    「行了,後面的不用說了,有幾個問題我想問你,你要如實回答。」

    「好!」

    「你說你醉倒在草叢裡,有人證明嗎?有沒有人看見了?或者你看見誰了?」

    費錦苦笑:「我都喝醉了,還怎麼知道有誰能證明?我是一個人回家的。沒人見到。」

    「那你去喝酒的事情,有人證明嗎?」

    「這個當然有,四叔家那天娶媳婦,我去吃酒,很多人都看見了。」

    「嗯,你跟你媳婦是單獨出來住的嗎?」

    「是!我嫂子慫恿大哥鬧分家,我爹娘很煩他,連帶把我也煩上了,所以就同意了,我們就分家出來單獨住了。已經有好幾年了。」

    「你是什麼時候回到家的?」

    「快天黑了。」

    「既然你說不是你幹的,那殺死你娘子的人你估計是誰?」

    「這個就不知道了,我娘子與世無爭,端莊賢惠的一個人,跟別人都沒有什麼糾葛,我真不知道得罪了誰,要對她下此毒手。」說到後面,費錦聲音有些哽咽,但不知道怎麼的,蕭家鼎聽著總覺得有些裝,或許是自己一開始對他印象就不好的緣故吧。

    結束審訊,蕭家鼎出來,站在大牢門口想了半天。從屍格記載的屍體情況來看,當時勘驗的時候是在酉時正(下午六點),當時屍體已經出現了輕微的屍斑和屍僵。倒推時間來看,死亡時間就正好在申時,如果費錦這小子所說不假,那殺人的時候,他正在草叢裡睡大覺,那也就沒有作案時間。

    他決定還是去他們家看看,問問左鄰右舍,看能否找到這小子的其他罪證,以便用別的罪名追究他的責任,完成楊王妃交辦的任務。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7-31 17:04
第194章 新的發現

    蕭家鼎在射洪縣衙門捕頭的陪同下,來到了費錦的父母家裡。費錦的父親聽見說是查處費錦的案子來的官差,頓時把臉拉下來了,道:「這個案子我不管,這逆子我已經死心了,就當沒有這個兒子!你們要殺要剮我都沒意見。」

    聽他嚷嚷,費錦的母親趕緊讓讓丫鬟把老太爺攙扶走,然後陪著笑對蕭家鼎說:「他爹這是被費錦這孩子給氣的,差爺您別在意。唉!」歎了一口氣之後,費母壓低了聲音問,「我兒子的案子被發回重審了,是不是要放出來啊?」

    蕭家鼎沒有回答,反問道:「費老爺聽說費錦,就氣成這樣,這費錦是不是經常幹些不討老爺喜歡的事情啊?」

    費母神情有些尷尬,又歎了一口氣,道:「是啊,我也不瞞著你,左鄰右舍都知道。唉,這孩子總是讓人不省心,從小就是這樣,吃喝嫖賭樣樣來,他爹沒少為他這件事生氣,也難怪的。本以為給他討了媳婦之後,他就能收心了好好過日子,卻沒想到他天天打他娘子,打得娘子三天兩頭往家跑。汪老爺便經常來質問我們老爺,老爺臉都被他丟光了,氣得要命,這才分家,把他跟他哥哥兄弟倆家都攆了出去另過。只不過,我知道,老爺還是惦記他的。在他殺了他娘子之後,老爺還偷偷讓人拿錢去打點大牢典獄,讓他少受點苦呢。」

    蕭家鼎有些疑惑,提審費錦,他不是自稱跟妻子相敬如賓嗎?怎麼現在他親親老娘卻證明他有家暴的惡行呢?當下問道:「他打他娘子?可是我們屍檢發現他娘子身上並沒有其他瘀傷啊?」

    「以前打,後來攆出去之後就不怎麼打了,因為他爹不給他錢了。讓他自己掙錢去。於是他只能讓他媳婦跟老丈人家要錢過日子,他求著媳婦,自然就不會打了。」

    「原來是這樣,那以前他打得厲害嗎?」

    「怎麼不厲害,唉!都怪我們太溺愛他。捨不得管,所以他出手經常沒輕沒重的,小時候就曾把他爹的鬍子扯下一大撮,他爹只是笑,並不責罰。他那娘子又太軟弱了,跟一灘泥似的。被他打罵也從來不頂嘴不還手,只會哭,打得實在受不了了就往家跑,所以,聽說他殺了他娘子,我們都沒覺得奇怪。可是前兩天衙門的說。他可能要被放出來。說他娘子可能不是他殺的。是這樣的嗎?沒弄錯吧?」

    蕭家鼎心裡很感動,這真是善良的兩老口,聽說兒子的案子可能是錯判,居然擔心衙門弄錯了,一直堅信兒子是殺死兒媳的真兇,當真少有啊。也由此可見,這費錦給他父母造成了怎樣大的傷害。

    蕭家鼎又問費錦到底做了些什麼錯事。這麼惹兩位老人生氣?他是想從中看看有沒有可能觸犯王法的事情,可以追究他的責任的。可惜,老兩口說來說去,都是一些吃喝嫖賭,打架鬥毆的往事,而且這些事情過去很久了,只怕難以查實,蕭家鼎也沒有時間去辦這種事情。

    眼看問不出什麼想查的事情,蕭家鼎他們正準備告辭,費老爺突然又從屋裡衝了出來。說道:「他說過要殺他媳婦,果然殺了,他這畜生,說話算話,老子佩服他!我也說過。你要殺人,王法不容,你要償命的!我說話算不算話,就看你們衙門了!他要真殺了人,送他上刑場,我們不會收屍的,讓野狗拖走好了!要是沒殺,我也不認這個逆子,讓他自生自滅……!」

    他一邊說著,費母趕緊讓幾個丫鬟趕緊連拉帶拽將他弄進了屋裡。

    蕭家鼎心頭一動,問費母道:「費錦說過要殺他媳婦?」

    「說過,而且不止一次,說他媳婦偷人,又說他媳婦吃醋不准他納妾,這些哪有的事情嘛,他媳婦那是正二八經的賢淑良德的好女子,打死我們也不相信她會作出那樣的事情的。」

    蕭家鼎聽了之後,覺得這案子多少有些蹊蹺,如果不看證據,單從兇手父母所述來看,費錦有殺妻的動機,而且他是報案人,有殺人的時間。證據是可以通過調查收集來彌補齊備的,但是動機和時間則是客觀的,客觀的東西總是更能讓人警覺。所以蕭家鼎心中隱隱有幾分不安。

    他沉吟片刻,到底還是對老婦道:「你兒子殺人的那個房子還在嗎?我想去看看。」

    既然有疑慮,他想去現場瞭解更多一些東西,以便確定心中所想是不是真的。

    費母忙道:「在在,那房子一直鎖著,那房子是買給他們的,他們還沒有孩子,兒媳死了,兒子被抓了,房子就一直空著,也沒有打掃過,他爹說懶得管他的事情,等他要是被砍頭了,就低價直接賣出去。」

    蕭家鼎心中一喜,這樣更能瞭解案件真實面目。於是,費母帶著兩個丫鬟,陪著他和衙門捕頭一起去了現場。

    現場這座小宅院距離他父母家不算遠,拐過一條街就到了。看來,他父親所說的對他死心了還是氣話,買房子都不願意太遠,希望相互還是有個照應。可惜還是沒有能如願。

    費母打開了房門,蕭家鼎推門進去,院子很小,兇殺發生在臥室裡,推門進去,便聞到一股血腥味。時間都過去好幾個月了,這血腥味竟然還沒有消散,一來因為門窗緊閉,二來因為砍斷脖子,血流太多。蕭家鼎看過現場筆錄,當時臥室大門是開著的,按照記憶,把房門推開了,便看見地上暗紅色的一灘痕跡,早已經乾涸龜裂成殼了。屋裡陳設都還是很整齊的。陳設也還不錯,看得出應該是個小康之家。看來分家的時候,費老爺還是給兒子分了不少好東西。

    蕭家鼎的目光在屋裡慢慢掃視,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血手印上,那血手印在桌子上和床沿上。其中桌子上的一枚最為完整。

    蕭家鼎盯著桌子上的這枚手掌紋,想了想,他歪著頭察看,竟然能模糊地辨認出手掌印裡的紋路!

    蕭家鼎心中一陣興奮,他大學本科學過《犯罪偵查學》。知道一些指紋鑒定的基本知識,準備進行一下比對。指紋是證明犯罪同一認定最好的證據。因為這費錦說他當時在草叢裡喝醉了睡了一覺才回去,回去才知道他媳婦被人殺了。也就是說案發時他不在現場。但是,現場卻發現了跟他一樣大小的血掌印。由於只是通過掌印大小了來判斷是不是同一個人留下的,這個很不靠譜,要是能鑒別出掌印裡的指紋跟費錦的同一。那就板上釘釘了。

    蕭家鼎對那捕頭道:「你在這看著,誰也不要進來,我回去一趟馬上會來。」

    捕頭忙答應了。蕭家鼎趕回大牢,用宣紙提取了費錦的手掌印。費勁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老老實實給他提取了。

    拿著手掌印回到費家,讓捕頭把那張帶有血手印的桌子搬到院子裡太陽底下,然後將那宣紙上的血手印放在旁邊。進行紋路的比對觀察。

    最有比對價值的當然是指紋,他不需要比對指紋的具體有多少個相同點,只需要比對指紋的類型就行了,因為他要進行的是排除鑒定,也就是說,如果這個血手印跟費錦的手印完全不同,證明不是費錦的。那就排除費錦是兇手的可能性,從而證明費錦是被冤枉的,那也就證明州府衙門的判斷是正確的,這是一個冤案。

    第一個和第二個指紋的類型都相同,可是當蕭家鼎看到第三個指紋時,就明顯不一樣的,血手印是斗紋,而費錦的卻是箕紋!

    蕭家鼎有一種失望,同時又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如果證明這兩個手印指紋相同,也就是說證明這個案子就是費錦做的。那楊王妃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不用再去尋找別的罪證對費錦進行懲處,可是現在,基本證明這個血手印不是費錦留下的,這也就是說。費錦不是兇手!那自己還得找別的罪證去懲處他,這不是蕭家鼎樂意的,又不得已而為之,故此失望。不過,確認不是費錦做的之後,蕭家鼎有釋然了,證明衙門的判斷是正確的,這是一個冤案。發現一起冤案這種感覺,真的是如釋重負的。

    本來,只要有一個指紋的類型不吻合,那就完全可以排除手印的同一了,但蕭家鼎還是很謹慎地繼續把剩下的七個指紋也進行了逐一類型對比,發現總共有三個指紋類型明顯不同,從而證明血手印根本不是費錦所留,而是另有其人!也就是說,這個案子的兇手不是費錦!

    蕭家鼎很想就此罷手,但是,剛才聽到費母說了費錦媳婦的事情,覺得這個女子真的很可憐,逆來順受,羔羊一般,一個與世無爭的柔弱女子,到頭來卻慘遭橫禍,被人砍斷了頭顱而死。當真是紅顏薄命,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種替她找到兇手報仇雪恨的衝動。

    於是,他開始仔細勘察整個現場,但沒有任何新的發現。他很失望,摸著下巴沉吟,兇手到底可能是什麼人?

    要發現罪犯的線索,必須尋找新的線索,於是他決定進行一些必要的調查。

    他首先找到的是報案人,費錦他們的鄰居李老太。

    李老太嘴唇薄薄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嘴巴子應該很利落的,果然,蕭家鼎讓他說說當時的經過之後,她便滔滔不絕說開了,對場景的描述比看電影還是精彩。只不過,這些都不是蕭家鼎想知道的,但也沒有打斷他的話,因為老是打斷證人的話,會影響證人的回憶思路的慣性。

    好不容易聽她說完了,蕭家鼎才問道:「你是他們的鄰居,你對他們應該最瞭解,以你所見,誰可能殺了他?」

    李老太搖頭:「這個我可說不准,也不敢亂說,不過,費錦媳婦真是一個好人,從來不惹是生非,見到別的男人都低頭走路的,特別好的一個人,我真想不到會有誰對她這麼深仇大恨,把她的腦袋都割下來了。嘖嘖嘖!她丈夫真不是個東西,時常的辱罵她,聽說以前還打她呢!」

    「做了你們鄰居只有,沒有打過她嗎?」

    「這倒沒有。」李老太很肯定地說,「我家就在他家隔壁,就隔了一堵牆,他們家有什麼動靜我都聽得真真的。差不多每天他媳婦都要挨他一頓臭罵,每次我都留心他媳婦臉上手臂上,但是沒有看到淤青啥的,我就知道她沒有挨打,後來我打聽了才知道,他媳婦以前是天天挨他丈夫打的,有時候那是往死裡打,好幾次把他媳婦打得昏死過去。搬過來之後沒打了,那是因為他們兩口子被他爹攆出門另過之後,他們沒了錢財來路,只能靠岳父周濟,而他岳父已經放出話了,只要他再敢打女兒一次,那就不會再給他們一文錢。所以這費錦就只能罵,不敢再打。」

    蕭家鼎道:「殺人那天你聽到他們屋子裡有什麼動靜嗎?」

    「費錦罵他媳婦唄,早上一直罵到天黑!罵得可陰毒了!他是這樣罵的,」李老太清了清喉嚨,「你媽賣××的,你這臭婊子,騷×!光吃不生崽的母豬……」

    「行了行了,這些不用學了,」蕭家鼎不賴煩你地打斷了她繪聲繪色的表演,「我問你,你說他們罵了一整天,那費錦當天不是去他什麼親戚家吃酒去了嗎?」

    李老太訕訕道:「我就這麼一說,不過,他是經常罵她媳婦來著,有時候一罵罵一天的!那天早上他罵了,下午也罵了,所以我覺得他好像就是罵了一天一樣。呵呵,我又不知道他去吃酒去了。」

    蕭家鼎心中一動,問道:「你聽到他那天下午也在罵他媳婦?」

    「是啊,罵得很難聽的,說他媳婦是不要臉的爛婊子……」

    「什麼時候罵的?」蕭家鼎打斷了她的話,這種跟案件沒有關係的髒話他當然要打斷。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2 22:04
第195章 高爾登特徵
               
    李老太想了想:「具體我記不到了,不過應該是申時(下午三點至五點),剛剛吃了中午飯不久,我家吃中午飯都是未時(下午一點到三點),我正坐在院子裡曬太陽,連著幾天下雪,冷死了,好不容易出了太陽,又沒有風,烤著暖和。正烤得舒服,就聽到費錦在罵他媳婦,罵得真的很難聽……」

    李老太本來還想學來著,蕭家鼎前面兩次打斷了她學費錦罵髒話,知道這位差爺並不想聽這種話,只好打住了,接著話題往下說:「不過這一次,他罵了一會就不罵了,沒聽到什麼動靜,我還覺得奇怪呢,怎麼罵著罵著就沒聲音了?等到了傍晚的時候,我出來倒垃圾,便看見他們家院子門開了一扇,我沒聽到裡面有罵聲了,就想進去跟費錦媳婦聊會天。我推門進去……」

    接下來,李老太又繪聲繪色地說起了當時看見的一切,蕭家鼎這次沒有打斷,耐著性子聽她嘮嘮叨叨把經過又說了一遍,這才又問道:「你確信你聽到費錦罵他媳婦是在申時?」

    「是啊。因為我們中午未時吃的午飯,過了一會,就聽到那邊費錦開始罵他媳婦了。這不就是申時嗎?」

    蕭家鼎迷惑了,怎麼李老太的說法跟查證的情況不符呢?費錦供述他是中午去四叔加吃喜酒,時間是中午,也就是午時。吃完酒回家,因為醉酒,所以躺在草叢裡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回家,就看見官差已經在家裡,他媳婦已經被殺了。這就是說,費錦中午到下午案發之間,應該沒有回來過,而是在草叢裡睡著了,那李老太又怎麼會聽到他在下午申時的時候罵媳婦呢?那時候他應該在草叢裡睡覺才對啊!」

    中午吃酒的事情卷宗裡已經有了核實。多人證明費錦中午的時候的確在他四叔家喝酒,大概喝了半個時辰左右,他酒量不大,已經差不多醉了,就離席回去了。這一段時間他的行蹤很清楚,可是後面呢?他本人的供述說是在草叢裡睡著了,可是,這李老太卻證明她當時聽到了他罵媳婦!到底誰說錯了?

    是不是費錦曾經回過家,罵了媳婦一頓之後又出去了,結果醉倒草叢?但是。為什麼費錦的口供裡卻沒有這方面的供述?甚至一直堅稱他沒有回到家,醉倒在草叢,等回家之後妻子已經被人殺死在家裡。

    蕭家鼎思索再三,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他又接著詢問了幾家人,另蕭家鼎很驚詫的是,住在另一邊的鄰居孫老漢也證明,當天申時聽到了費錦辱罵他媳婦。拿這件事就很奇怪了。

    蕭家鼎把射洪縣的捕頭叫到面前,問道:「吉捕頭,你們上次詢問證言的時候。問到這些了嗎?」

    吉捕頭撓撓頭:「這些需要問嗎?」

    蕭家鼎面色一寒,冷聲道:「怎麼不要問?你當捕頭多久了?怎麼連詢問什麼都不知道?」

    吉捕頭更是惶恐,賠笑道:「說實話,蕭執衣。我只當了不到一年的捕頭。我以前是邊軍的伙長。」

    蕭家鼎頓時無語,原來遇到一個半路出家的捕頭,難怪收集證據都不知道重點。要是這樣,那這個案子的證據到底是不是真的單薄那就值得認真推敲了。

    看見蕭家鼎陰著臉跟自己說話。吉捕頭便有些惶恐到底蕭家鼎是跟隨蜀王爺錄囚的,要是抓住這件事做文章,那可就麻煩了。

    於是吉捕頭眼珠轉了幾下。心中便已經有了主意。

    蕭家鼎再沒有追問這件事,他又問了其他幾家鄰居,因為隔得遠,所以沒有聽見。只有緊挨著的兩家聽見了。

    眼看天色不早,蕭家鼎決定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吉捕頭抽空湊到蕭家鼎身邊,低聲道:「蕭執衣,你辦事認真,一絲不苟,小的非常的佩服。很想結識執衣,所以想約執衣晚上小酌一杯,不知執衣肯否賞臉?」

    蕭家鼎斜眼看他,見他這時候提出請客,只怕其中另有用意。他這人只要不是違背原則性的東西,他是不願意把矛盾搞僵了的,當下點頭道:「行啊,恭敬不如從命。不過得等散衙之後再說。」

    「那是那是,那小的在散衙之後來找你。」

    「好!」

    回到衙門,蕭家鼎總是覺得這個案子有些不對勁,其中矛盾之處無法解釋,他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再把案子好好看看。

    於是,蕭家鼎又重新翻閱了一遍卷宗,並沒有任何新的發現。

    蕭家鼎翻看到提取筆錄的時候,上面赫然有註明提取到了一把卷口菜刀,上面有血跡,另外,還有死者身上的血衣。

    其他證據他看過了,就只有這兩件物證沒有看。原本蕭家鼎不願意翻這個案子,提取物證查看又需要辦理一些手續,所以也難得做這種又費馬達又費電的事情。而現在不同了,他發現了新的問題,直接針對這個案子是不是冤案去的,本著一個法律人的良知,還有對那個慘死的費錦的媳婦的深深的同情,蕭家鼎決定查一下這個案子究竟怎麼回事。於是,他決定調取了這個案子的兩件物證。

    物證終於拿到了,放在桌上,一把菜刀一件血衣。

    蕭家鼎先仔細查看了那把菜刀,刀口已經有些捲曲了,應該是分屍的時候砍斷骨頭而捲曲的。菜刀的刀刃上有不少暗紅色的血跡瘢痕,已經乾涸了。他仔細查看過之後,沒有在上面發現任何可疑的線索。於是把菜刀放在了一邊。

    他又拿起血衣,一點一點檢查。這血衣總共有好幾件,從裡到外。因為案發的時候是冬季,所以被害人穿得比較多,最外面的是一件暗紅色的絲棉裌襖。血跡基本上集中在頸部,但是不算多。只有領口附近的部分沾上了血跡。

    從衣服上的血跡來看,是死後砍切頭部出血形成,這一點符合州府衙門仵作的判斷。因為人死之後,血液停止流動,所以砍斷頭顱。鮮血也不會流出來太多,如果是生前傷,則大量的鮮血會泉水一般湧出。那沾濕衣領就不僅僅只有這麼一點點了。

    蕭家鼎看得很仔細,一件一件地觀瞧,看完之後,並沒有什麼發現,他嘆了口氣,將衣服扔在桌上,雙手枕著後腦,仰頭望著天花板。閉上眼睛,也不去想這案子,他要讓自己靜一下。

    就這樣呆呆地靠了好一會,他終於把頭低了下來,又重新望向桌上的那件血衣。

    這時,夕陽西下,一縷陽光正好從半開的一扇窗戶照了進來,落在了那件染血的貼身褻衣上。突然,蕭家鼎身子一動。他看見了暗紅色的血衣的靠近衣領口的問題,似乎有一枚指紋!

    他趕緊坐直了再看,卻看不見了。又斜著身子看,於是又看見了。原來。這裌襖染色是暗紅色的,跟血指紋的顏色非常的接近,所以剛才雖然他已經很用心地觀察,還是沒有發現這枚指紋。現在是用傾斜的角度觀察。由於血指紋是手指粘附了血液按壓在衣服上形成的,屬於平面加層痕跡,在傾斜狀態下觀看。就可以避開顏色混同,便能看到指紋本身了。

    這也是他沒有現代技術條件,要不然,現代技術條件下,有很多辦法能讓這種血指紋清晰地顯現出來,比如紫外光掃瞄。可是現在蕭家鼎手裡沒有任何可用的設備,而且,他掌握的指紋知識也不足以讓他提取到這樣一枚隱性指紋。而傾斜著觀察,又無法查看紋路的細節特徵。

    雖然發現了這枚指紋,可是蕭家鼎還是沒有辦法提取到這枚指紋,因為他沒有任何工具,甚至也沒有做過這方面的操作。他下意識地把那染血的貼身褻衣拿了起來,對著陽光觀瞧,突然,他身子一震,他清楚地看見了上面的血指紋!

    怎麼會這樣?他略一沉吟,便知道原因了,原來這件貼身褻衣,是一種半透光的紗做的,平著看,因為顏色差不多,所以不容易發現,而舉起來看,也不容易分辨出,只有對著陽光看,借住強烈的陽光照射,才能把兩種顏色的細微差別分辨出來了。

    蕭家鼎趕緊取來費錦的指紋放在一邊進行比對。指紋類型完全相同,都是箕紋。心中一喜,立即開始相同細節的尋找比對。

    如何進行指紋比對蕭家鼎學過相關知識,需要在兩個指紋上至少找到八處相同點,這種相同點專業術語叫做「高爾登特徵」,有八個以上的高爾登細節特徵的指紋,就可以作出同一鑑定結論。他以前從來沒有進行過這樣的對比檢測,很緊張有很興奮。不過,他還是找到了兩個相同點。

    當他開始尋找第三個相同點的時候,那一抹陽光消失在了屋後面。屋裡光線立即黯淡了下來。而那褻衣上的那枚指紋,也神奇地消失不見了。

    蕭家鼎趕緊拿著褻衣跑出門,四下看了看,發現遠處地上還有陽光,是透過房屋間的空處投射進來落在地上的。他趕緊拿著跑了過去,站在那裡對比查看,花了好幾分鐘,終於又找到了一處,而就在這時,那一抹陽光落到了房頂後面。轉眼間,地上所有的金燦燦的陽光,都消失了,只有漫天的晚霞,絢麗輝煌。

    蕭家鼎嘆了一口氣,只找到了三處,遠遠沒有達到八處,不能做出同一認定的,也就是說,不能認定這指紋是費錦的。

    看來只能等第二天太陽出來了。蕭家鼎把證物先還回了證物室。剛剛從證物室回來,吉捕頭就笑嘻嘻過來了,問蕭家鼎可以走了嗎?

    時間也差不多到散衙了,蕭家鼎跟著他出門,衙門外停著幾匹馬車,各自上車,來到了一處絲竹聲聲的青樓。

    古代請客,要上檔次的無非就是這種地方,蕭家鼎也見怪不怪,跟著進去,到了一處豪華所在,裡面鶯鶯燕燕的都是年輕歌姬,一個個環肥燕瘦,塗脂抹粉,水汪汪大眼睛看著他,看來,這些姑娘已經知道他是今晚的主角。

    在這群女子中間,有一個老者,臉上有著笑容,可是那笑容看得出來,很是牽強。

    吉捕頭笑呵呵對蕭家鼎介紹道:「蕭執衣,這位是汪老爺,也就是費錦媳婦的父親。」

    蕭家鼎頓時明白了,這汪老爺是當地豪紳,為了給女兒報仇,甚至通過關係找到了楊王妃,這才有了蕭家鼎奉命錄囚的事情。今天,看樣子應該是他出面宴請蕭家鼎吃花酒,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他是在為女兒復仇尋找門路。這位汪老爺始終堅信他的女兒是被女婿費錦殺死的。可是現在衙門卻要將費錦無罪釋放。汪老爺坐不住了,四處找關係,現在找到自己這裡來了。

    要是在蕭家鼎查問李老太之前,汪老爺找上門請客,蕭家鼎多半是會找藉口推脫,因為那時候他一直相信費錦不是殺死汪老爺女兒的真兇,他也核對過現場遺留的血手印,排除了費錦所留的可能。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連續從費錦的兩個鄰居哪裡得到了消息,證明費錦當天下午申時曾經在家裡辱罵過妻子,使得費錦有了作案的時間。加之費錦有長期多次家暴的記錄,使得他又有了作案動機。而蕭家鼎剛剛又在死者的貼身褻衣的衣領口處發現了一枚血指紋,通過比對,竟然發現了跟費錦的指紋有三處相同點!

    考慮到現場遺留的那些血手印,經過對比桌上最完整的一個,確認不是費錦的,似乎跟褻衣上的血指紋有些矛盾的地方,但是細細想來也很好解釋,誰說真兇只有一個?如果是兩人,也就是費錦還有一個幫兇,那這個案子所有矛盾之處不就迎刃而解了嗎?而只要證明費錦就是真兇,那楊王妃交給的任務也就順利完成了。

    想通此節,蕭家鼎很有查下去的動力了。他也決定好好留下來吃這一頓花酒,他下一部的調查方向,本來就是準備找汪老爺調查的,現在正好,這種場合的調查,會比正兒八經坐著聞訊能問到更多有價值的線索。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2 22:07
第196章 原來如此
               
    汪老爺對蕭家鼎是畢恭畢敬,還多了一份討好的味道,不僅給蕭家鼎安排了兩個絕色美女,而且還頻頻舉杯敬酒。

    蕭家鼎知道,在歌舞盡興之前,他們是不會談正事的,所以也就安心喝酒,只不過,對那兩個作陪的美女,他沒有假以辭色,他不希望給人留下一個好色的印象,雖然這兩個女子當真美貌,並不亞於痴梅、雅娘。

    終於,三個人都喝到了半醉,而精彩的歌舞也進行得差不多了,汪老爺這才一揮手,讓歌舞的女子都出去,只留下蕭家鼎身邊的兩個絕色歌姬,想必這兩人應該是汪老爺比較信任的。

    汪老爺這才起身,顫巍巍走到蕭家鼎座榻前,竟然一撩衣袍,咕咚跪倒,口中道:「執衣,我女兒被那畜生費錦所殺,死得好慘,求你為我女兒報仇雪恨啊!」

    蕭家鼎趕緊起身攙扶:「老人家不必如此!有話好好說!」

    汪老爺淚如雨下,泣聲道:「我當真是老眼昏花,看錯了這個畜生,原以為他是可以給小女託付終身的人,卻沒想到他竟然要了小女的性命!這個千刀萬剮的畜生,我看錯了他!」

    蕭家鼎攙扶他坐下,道:「有話慢慢說,老人家。」

    於是,汪老爺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當初女兒如何被費錦實施家暴,打得幾次昏死過去,每次逃回家,都是全身到處淤青,有一次還把手打骨折了,養了好幾個月才好。女兒每次逃回家,費錦都派僕從去告訴她,如果不回家。有她好看的。開始女兒害怕了,就回去,又是一頓痛打,後來汪老爺不讓女兒回去,於是費錦就帶著僕從找上門。說這是他的媳婦,強拉硬拽拖回去,又是暴打。這件事情發生之前,費錦毆打女兒的次數餓程度都明顯增加。費錦總是說他懷疑女兒勾引男人,多次聲稱要打死她。果然,沒幾天女兒就被砍頭而死。他堅信就是女婿殺了女兒。

    看著汪老爺聲淚俱下訴說女兒受到虐待的往事,蕭家鼎心裡也很沉重,這一點跟費錦父母所說的事情差不多。可是,這些都還不能成為指控費錦殺人的理由。所以,蕭家鼎並沒有表態,只是靜靜地聽著。

    吉捕頭一直在一旁觀看。見狀便也寬慰汪老爺。當然,這汪老爺也知道,光靠自己掉眼淚是不可能實現自己夢想的,要達到目的,還得拿出實際的東西。於是他收了淚,端著酒杯到了蕭家鼎面前,抹了抹眼淚說要敬酒。然後湊到他耳邊,低聲道:「蕭執衣,只要你能替我女兒報仇,殺了費錦這王八蛋,老朽一定重重酬謝於你。這兩個歌姬送給執衣,就當是定金,她們可都是黃花閨女,另外還有一箱銅錢。不管成不成,這些都是給執衣的。等到事成,另外再謝執衣良田百畝。美女三人為謝。如何?」

    蕭家鼎大為感嘆,為了給女兒報仇,這老頭竟然送五個美女行賄,還不包括金錢,這就是土豪。

    蕭家鼎連聲說不必。自己不能收,汪老爺一個勁的勸解,又讓哪兩個絕色美女過來表態願意追隨蕭老爺一生一世。但是蕭家鼎執意不收,只說自己會盡力查清案子,給一個公道。

    汪老爺趕緊對吉捕頭使眼色,吉捕頭便對汪老爺道:「你們先退出去,我單獨跟蕭執衣說說。」於是,汪老爺和那兩個歌姬都退了出去,拉上房門,屋裡只剩下蕭家鼎和吉捕頭。

    吉捕頭對蕭家鼎道:「我知道蕭執衣擔心什麼,不過執衣請放心,汪老爺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絕對不會出岔子。這一點我可以拍胸脯給你打包票!」

    蕭家鼎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你打包票?莫非你也收了好處?」

    吉捕頭神秘兮兮道:「漫說是我,整個衙門,上到縣令,下到伙伕,有誰沒拿過汪老爺的好處?跟你說吧,汪老爺說了,只要能為女兒報仇,他便是散盡萬貫家財也心甘情願。因為他就這麼一個女兒,女兒死了,她還有什麼指望,家財留著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所以,只要你答應幫他出力,不管以後是不是能辦成,他都會重重謝你,你要是覺得他的出價少了,儘管開口。他一定會再增加的。」

    蕭家鼎點點頭,不置可否。

    吉捕頭見狀,聲音壓得更低,道:「蕭執衣,你可能不知道,汪老爺給你的開價,比他給縣令老爺的都要高!因為聽說王妃力薦說你能辦成此事,你是王妃推薦的人,汪老爺最為看重,所以一出手就是重注啊。——切莫小看這兩個歌姬,那是他花了重金買下的,每一個都花了上千貫銀錢!都是劍南道數得上號的頭牌花魁呢……」

    蕭家鼎苦笑,道:「我不是嫌出價不夠,我是覺得,這個案子證據真的非常單薄,要想定費錦的罪,實在是很難啊。」

    吉捕頭點點頭,道:「我是不懂查案的,所以有時候也幫不到點子上。執衣就不一樣了,一定能想到好點子,你放心,你只要出主意,其他的我來辦。」

    蕭家鼎心頭一動,臉上故意一副迷惑的樣子問:「出點子?出什麼點子?」

    「證明費錦殺人的證據啊!我以前沒有幹過捕快,不懂行,做了手腳也沒辦到點子上,慚愧執衣聽說是益州第一才子,又精通刑律,連王妃都非常的推崇,你出主意,一定能辦成,這也是為什麼汪老爺下了如此重注的原因啊。」

    蕭家鼎心中一凜,這案子曾經被做過手腳?

    他拱手謙遜了兩句,又做沉吟狀,又低聲道:「那,你們以前都做了什麼手腳?」

    吉捕頭低聲道:「以前我就跟汪老爺很熟,他曾經幾次到衙門狀告他的女婿費錦,但是縣令老爺都說了清官難斷家務事,一直不肯受理。不過這樣一來,我倒是因此跟汪老爺很熟絡了。那天他得知女兒被殺。立即斷定便是女婿干的,於是馬上找到我,讓我幫忙一定要為他女兒復仇。可是我又不會查案,便問了衙門其他捕快,什麼證據最能證明殺人。他們說是血手印。現場倒是有些血手印,但都是殘缺不全而且又擦拭過的,手下捕快都說無法進行比對,正好我的個子跟費錦差不多,估計手印也差不多,於是我藉故把手下支開。然後找機會在現場印了幾個血手印,其中最完整的一個留在桌子上,故意用東西蓋著,在勘查的時候裝著無意中發現的樣子,最後提取了。想不到州府衙門卻說只有這個血手印沒有其他有力證據,無法定案。把案件發回來了。又聽說要無罪釋放,我真是慚愧,沒辦成這件事。」

    蕭家鼎聽得心驚肉跳,想不到那血手印竟然是這吉捕頭偽造的證據!難怪血手印上提取的指紋,經過對比跟費錦的不一樣,原來果真不是費錦留下的,而是吉捕頭的!

    如果是這樣。那原先做出的血手印排除就沒有任何意義了!現在加上費錦鄰居證詞,那費錦作案的可能性一下子就增大了很多!如果明天太陽出來,能夠證明死者貼身褻衣衣領附近的那枚血指紋就是費錦的,那這個案子就板上釘釘,確定便是費錦殺死了他可憐的妻子!

    蕭家鼎知道那作為排除證據的血手印竟然是吉捕頭偽造的之後,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他重重給了吉捕頭肩頭一巴掌,道:「你這傢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一巴掌力道很重,打得吉捕頭半個身子都麻木了。他想不到蕭家鼎這麼一個斯文書吏。手下竟然有這等力道,自己無論如何也施展不出來,當下駭然,臉色都有些蒼白了,也不知道蕭家鼎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如此重手打自己一巴掌。

    蕭家鼎卻裝著不知道,端起酒杯,道:「你能把這種事情告訴我,證明你把我當兄弟,很好!我敬你一杯!」

    一聽這話,吉捕頭這才釋然,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想抬手去拿酒杯,可是右手已經不聽使喚,只能換成左手,拿起了酒杯。正要喝酒,蕭家鼎又輕輕拍了拍他已經麻木的右臂,低聲在他耳邊道:「以後查案,不管出於什麼理由,都不能再偽造證據,否則,你這條胳膊只怕今後再也抬不起來了!記住了嗎?」

    吉捕頭大驚失色,原來蕭家鼎剛才是故意而為,要給自己偽造證據一點懲罰,他是王爺的人,別說要廢掉自己,就算是要自己的命,那也並不是什麼難事。雞啄米一般忙不迭點頭,惶恐不安道:「小的記住執衣的話,以後再也不敢了。」

    蕭家鼎道:「等會你告訴汪老爺,我已經答應一定盡力幫他女兒報仇,但是不需要他送美女金錢,因為這是王妃交辦的事情,就算他不委託我,我也一定會好好辦成的。」

    吉捕頭趕緊連聲答應。

    汪老爺和那兩個絕色歌姬進來之後,聽了吉捕頭所說,很是惶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吉捕頭又勸說了好一會,汪老爺這才勉強答應收回禮物。心中感激蕭家鼎,忍不住又跪下磕頭。

    次日,旭日初昇。

    蕭家鼎早已經拿好了那有血手印的薄紗血衣,還有費錦的指紋拓印。等待著太陽升起。當第一縷陽光照到血衣上時,蕭家鼎趕緊進行比對。他比對得很仔細,用了差不多一頓飯的工夫,終於尋找滿了八個高爾斯特徵,證明這枚血指紋,就是費錦所留!

    蕭家鼎立即提審費錦。

    費錦還以為是來釋放他的,忍不住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可是當蕭家鼎問出第一句話的時候,他立即就傻眼了。

    蕭家鼎道:「費錦,我已經查證清楚,你就是殺害你妻子的元兇!你是自己交代還是我用刑?」

    蕭家鼎現在對自己的那點穴逼供法非常有自信,連身負高深武功的邵東都不能抵禦,更不要說費錦這區區紈褲子弟。

    費錦咬牙道:「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我先給你擺證據,——你的左鄰右舍均證明案發那天,你下午申時曾經在家裡辱罵你的妻子。所以,你所稱中午喝醉酒回來路上睡在了草叢裡,這種說法是謊言!而且,從屍檢情況來看,死者是在死後被割斷脖頸的,推算的死亡時間正好就是申時。而鄰居已經證明,這個時候你正好在家裡,也聽到了你在家中辱罵妻子。你在家,兇手怎麼殺掉你妻子?由此可見,兇手其實就是你本人!更何況,桌子上還有你的血手印!那血手印非常清晰,跟你的一模一樣……!」

    「胡說!那是有人陷害我!」費錦怒道,「我沒有碰過桌子,怎麼會在桌子上留下血手印……?」

    剛說到這裡,費錦立即感覺不對,驚恐地望著蕭家鼎。

    蕭家鼎冷笑:「現在,你還有什麼可說的?難道真的要我用刑?」

    費錦低下頭,片刻,抬頭起來,眼中已經是濃濃的恨意,眼珠子都充滿了血絲,他嘶聲吼著:「是!是我殺了她,這臭婊子,背著老子偷人,我絕對不會容她活著!」

    「你把事情經過講一遍!」

    「那天,我吃酒回家,進門的時候,我叫了她的,她沒答應,我坐在臥室又叫了好幾聲,她才從後院慌慌張張跑進來,我立即就懷疑她是不是在後院私會情人,我立即衝到後院,果然發現地上有好些腳印,我就抓住她胳膊搖晃著問她剛才在這裡跟他私通的姦夫是誰?她不承認,說那些鞋印是她自己的,她在後院子翻地準備開春種菜,我說這這是鬼話,騙不了我。因為我還要指望她跟岳丈要錢過日子,所以不敢打她,就使勁搖晃她的肩膀,逼問她姦夫到底是誰。」

    聽他說到這裡,蕭家鼎不由心頭一動,隱隱猜到了被害人的真正死因。

    費錦接著說:「她一直不肯說出姦夫,我氣瘋了,使勁搖晃她的胳膊。又抓住她的頭髮將她腦袋前後猛力推攘,後來,我鬆開手,她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我就拖她起來,可是一鬆手,她又躺下了。我覺得不對勁,就查看了一下,發現她已經沒氣了,心也不跳了,已經死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3 21:49
第197章 龍虎劫
               
    費錦頓了頓,才接著說:「我嚇壞了,趕緊把她背回臥室,放在地上。以為她只是昏死過去,可是她始終沒有醒過來。我見她這樣躺著不理睬我,就想當年她剛剛過門時那樣,以為自己是大家閨秀,老子配不上她,所以我氣不打一處來,拿起刀子就把她腦袋給砍了下來。血出的不多,但是見到血我就清醒一些了。有些害怕,就扔下菜刀跑出去了。我發現手上有血跡,就找了水洗了手,窩在草叢裡等著,一直等到傍晚,我才回家。」

    事情已經真相大白,蕭家鼎錄了口供,讓他簽字畫押之後,正準備走,想了想,還是回頭對他說道:「據我調查,你媳婦是個賢良忠貞的女子,一直堅守婦道,你誤會了她……」

    「胡說!她到處勾引男人,一上街,看見年輕的男人就像發情的母狗一樣搖尾巴,特別是你這樣的書生。你是不是也跟她有一腿才這樣說?是不是?上次我帶她上街,遠遠看見一個書生,她就沖那書生背影笑,——那個書生是不是你?說!是不是……?」

    費錦撲到囚室的欄杆上,抓住欄杆,發瘋一般嘶喊著,眼珠子滿是血絲,死死盯著蕭家鼎吼叫著。

    蕭家鼎明白了,這小子這樣子好像有被害妄想,還有偏執狂,是個精神病!不過,唐律裡頭沒有精神病殺人不負刑事責任這一說。再說了,他這種精神病,並沒有喪失辨認和控制自己行為的能力,應當承擔責任。

    蕭家鼎罵了一聲瘋子,拿著口供出了大牢。

    接下來。還有一項很重要的事情要查證,因為州府衙門的很有經驗的老仵作已經證實,死者脖頸的傷口特徵,符合死後斷頸的跡象,是死後才砍斷頭顱的。也就是說,死者究竟怎麼死的,還不清楚。死因不明的情況下,及時費錦已經承認有罪,也不能定案。剩下的事情,就是要查證死因。

    他已經有了初步的判斷。接下來就是證明這一點。

    他向射洪縣縣令說了自己要開棺驗屍,重新勘驗屍體。同時,他邀請了州府衙門的仵作到場一起勘驗。

    很快,州府衙門的仵作也來了,其他年輕仵作將死者棺材起出之後,打開了棺材。棺材裡華麗的錦被、壽衣已然光亮如新。揭開錦被。露出下面屍骸。

    頭顱已經重新縫在了脖子上,但是由於肌肉組織腐爛,縫線已經起不到連接作用,在抬起的時候發生晃動,頭顱已經離開了脖頸,怪異地歪斜著,露出一大半已經高度腐爛的斷裂口。滿是白色的蠕動的蠅蛆,讓人看了毛骨悚然。

    蕭家鼎不是專業法醫,他所知道的法醫知識,都只是書本上和辦理案件的卷宗材料裡,因此,他沒有親自勘驗,對州府衙門的老仵作道:「老人家,麻煩你勘驗一下死者的頸椎骨。」

    老仵作疑惑地看了蕭家鼎一眼,也不多說,伸手用木鏟子。把脖頸斷口的蠅蛆都扒拉掉,然後鏟掉脖頸處豆腐一般軟爛的**肌肉,露出了下面的頸椎骨。

    老仵作仔細查看,突然,他略微有些佝僂的身子猛地一震。他的目光落在了頸椎之上,第五頸椎骨嚴重骨折!老仵作的醫學知識,不足以讓他從醫理上解釋這個問題,但是,憑他的經驗,他知道人的頸椎骨折嚴重的,可以讓人呼吸衰竭停止,最終死亡!

    蕭家鼎的推斷得到了證實,——費錦的妻子死於甩鞭樣顱腦損傷。這種損傷現代社會最常見的發生在交通事故中,由於車輛急速碰撞,使得頭顱部類似甩鞭一樣前後快速運動,從而造成腦幹和頸髓交界區損傷,在腦實質內各個不同結構界面上也會發生剪力損傷,因此造成的頸椎脫位、骨折,會造成傷者一側或者雙側癱瘓,嚴重者可以導致呼吸循環衰竭而死亡。

    費錦的妻子從來都是逆來順受,所以在丈夫抓住她胳膊拚命前後搖晃,還有抓住她頭髮將她腦袋前後猛地推攘的時候,她沒有進行任何抵抗,原本她就是一個纖弱的女子,在大力的長時間的前後猛烈搖晃中,她纖細的脖頸頸椎被這種持續的長時間的前後甩鞭樣搖晃導致骨折斷裂而死亡!現在,死者脖頸處頸椎的骨折,證明了蕭家鼎的推斷是正確的。同時,這個勘驗結果也印證了費錦口供的真實性,由於是先供後證,證明力很強。

    蕭家鼎知道這種損傷,是因為他承辦過很多交通肇事案件,有死者就死於這種損傷,當然合併其他損傷導致死亡的。聽了費錦的陳述之後,他猜到了這個結果。

    對於古代仵作來說,他們不可能知道這麼現代的醫學知識,但是他們知道人的脖頸的頸椎骨斷裂,人要麼癱瘓,要麼死亡。這就足夠了。

    蕭家鼎這才把費錦新的口供交給射洪縣縣令、縣尉還有那個老仵作等過目,他們看了之後,老仵作頓時釋然,跟縣令和縣尉解釋了死亡原因。案情終於大白。

    次日早上,縣令升堂問案,堂上費錦在鐵證如山面前,也不在抵賴,承認自己使勁搖晃妻子腦袋後,妻子到底,呼吸停止。但是一直強調妻子是個淫婦,見到男人就想勾引,死有餘辜。縣令當堂判決費錦故意殺妻,判處斬刑。

    因為是發回重審案件,加之蜀王爺錄囚的書吏查辦的案件,所以州府衙門派出法曹聽審,聽後大加讚賞,說此案辦得非常成功,一個勁的拍馬屁。

    這個案子順利查清,也完成了楊王妃交給的任務,這讓蕭家鼎心情也很好。汪老爺也旁聽了堂審,當聽到判處費錦斬刑之後,老人家已經哭得淚流滿面,仰天禱告,讓女兒安心去吧。

    當天晚上,汪老爺在吉捕頭的陪同下。帶著五個歌姬還有若干銀錢,又來找蕭家鼎,死活要蕭家鼎收下。蕭家鼎卻和藹可親而又態度堅決地拒絕了。

    汪老爺無奈,要跪下磕頭謝過蕭家鼎的大恩,卻又被蕭家鼎拉著不讓跪。感動得老人家老淚縱橫。

    第二天早上,是蜀王升堂錄囚的日子,錄囚的案件都是蜀王自己升堂審案,作出判決。這個判決除了死刑案件要再報大理寺覆核最後報皇帝核准之外,其他的案件,都有終審權。即作出便是終身裁判。

    蕭家鼎的案子實際上不屬於錄囚這種已經生效裁判的審判監督複查,而是被發回重審的,所以都有當地官員按照正常途徑進行裁判。並且此前已經判決了,因此蕭家鼎這天上午也就沒有什麼事情。他正準備好好睡個懶覺,等中午出發去下一站。便在他睡得香的時候,客棧夥計來報告。說汪老爺有重要的事情求見。

    蕭家鼎有些沒好氣,這老頭都跟他說了不用給錢給女人,他怎麼還跑來糾纏?正想揮手說不見,夥計又補充了一句,說汪老爺還帶了一個老道,說有重要的事情求見,讓差爺務必接見。

    帶了個老道?蕭家鼎有些疑惑。到底還是起來了,穿好衣服,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出來相見。果然,望見滿臉堆笑的汪老爺身後有一個下巴飄著銀色長髯的老道,手裡到沒有佛塵,正一臉嚴肅上下打量著蕭家鼎。

    汪老爺忙對蕭家鼎道:「蕭執衣,這位是凌霄觀的天翼真人。算命做法非常的靈驗。執衣為小女報仇雪恨,卻不收分文,老朽非常的感激,所以昨晚請天翼真人幫執衣做法祈福。結果天翼真人做法時。發現了一個驚天的消息,所以,老朽帶著真人來找執衣,請執衣一定要聽從真人的安排,才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啊。過了這一劫,便可平步青雲,輝煌騰達了!」

    蕭家鼎哭笑不得,早知道這汪老爺這麼能折騰,索性收了她的女人也就是了。現在他竟然去給自己做法事祈福,結果被這什麼真人給唬住了,說自己有什麼災難,只怕不是敲詐自己,而是要狠狠敲汪老爺一筆竹槓了。

    蕭家鼎是不相信這些東西的,忙道:「汪老爺,不必了,我很忙,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要是沒什麼事情,我就不留兩位了。」

    汪老爺正要說話,旁邊的天翼真人已經開口了,朗聲念了一道碣語:

    一虎出山,

    一龍飛天。

    天緣人緣,

    造化難全。

    一步走錯,

    化為灰煙!

    蕭家鼎本來已經轉身要進裡屋,聽到這碣語,猛地一震,站住了,這話難道是有所指?這一虎一龍,難道指長孫無忌和李恪?造化難全是指自己兩頭兼顧難以兩全?現在自己不正是步步謹慎,唯恐一步走錯滿盤皆輸嗎?

    蕭家鼎慢慢轉身,盯著老道,緩緩道:「這位道長,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啊?」

    天翼真人緩緩搖頭,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蕭執衣,你心中非常明白老道說的是什麼。」

    蕭家鼎心頭又是一震,這麼說來,這碣語果真不是故弄玄虛,而是有針對性的。就說說的自己現在的事情。

    蕭家鼎走了回來,拱手道:「道長能說的明白一點嗎?」

    「天機不可洩露。」天翼真人依舊板著臉,讓人感覺高深莫測,「不過,我可以告訴執衣的是,你在半年之內,將面臨一劫。這一劫弄不好,會有血光之災!」

    蕭家鼎心頭又是一震,如果說那碣語可能存在兩全之說,也就是可能會有多種解釋,總有一種符合自己的境遇,所以對上了還是偶然,那後面這一句「半年內必然有一劫,弄不好就會有血光之災」則是說的非常的清楚準確!難道,這老道真的能洞察未來?又或者,他也是穿越而來的現代人?

    蕭家鼎當下微笑道:「血光之災,嘖嘖,隋末之時,人人都劫,過不去,便有血光之災,就像偉大領袖毛老人家說的:『千村薜荔人遺矢,萬戶蕭疏鬼唱歌』!呵呵呵」

    蕭家鼎一邊自嘲地笑著,一邊盯著那老道。他引用了**的著名詩篇裡的兩句詩句,一般人都知道,就算不知道這兩句詩,但「偉大領袖毛老人家」這句話,那但凡事中國人都應該知道的,只要對方是穿越過來的將中國話的人,就沒有可能不知道。

    但是,細看這天翼真人,臉上只有些許的佩服,嘴裡說著:「蕭執衣七步成詩,果然名不虛傳。」聽他嘴上這麼說,臉上卻渾然沒有半點的驚愕或者擔憂。蕭家鼎便知道,這老道不可能是穿越過來的人,所以他的所謂洞察先機,應該不想自己那樣來自現代知識。

    天翼真人說完了這一句,又道:「只不過,執衣不是在隋末亂世,而是在天下太平的永徽年代,這血光之災,可不是什麼尋常之事。若不是汪老爺求到我,我也不會管這等閒事的。當然,若蕭執衣執意不願意老爹多嘴,那老道便告辭就是。」

    說罷,這老道竟然轉身要走。聽他著的這麼明白,蕭家鼎心中不由一動,忙道:「既來之則安之。真人既然開口了,又何必吞吞吐吐不肯賜教呢?有什麼話,還請明說。在下一定重謝。」

    老道搖頭:「重謝就不用了,汪老爺已經替你捐贈了一大筆錢給觀裡,不需要執衣破費。如果執衣真的相信貧道,貧道可以指點執衣一條明路,就不知執衣有沒有這個興趣?」

    蕭執衣忙道:「行啊,道長請說」

    天翼真人看了旁邊汪老爺一眼。汪老爺立即會意,道:「老朽在下面等著,——執衣,天翼真人真的非常厲害,他看準的事情,從來沒有落空過的。你一定要聽真人所言。」

    蕭家鼎點點頭,對汪老爺拱手道:「多謝了!」

    等汪老爺出了房間,蕭家鼎把房門關上,請天翼真人坐下說話。

    等天翼真人坐下,蕭家鼎低聲道:「真人剛才所言,能不能說的具體一點?或者能不能指點一下在下的迷津?」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4 13:04
第198章 渡劫仙果

    天翼真人道:「具體的事情我不能說,畢竟這是天機,我現在告訴你這麼些的已經在洩露天機,違背天條了,弄不好是要折壽的!不過,我有一個化解之法,要是蕭執衣能做到,便一定能化解此劫,從此平步青雲,再無災難!」

    「哦?什麼化解之法?要多少錢?」蕭家鼎問。

    「錢的事情你不用管,汪老爺已經全包了,你只需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做到了,這一劫就化解了,做不到,那是天意,我也無能為力。」

    「真人請說。」

    「在益州西南的蠻荒叢林中,有一座神秘而巨大的聖湖,名曰魯窟海,湖面遼闊如海,一望無垠,湖邊荒原近千里,渺無人煙。湖心有一島,島上有一棵參天大樹,長一種仙果,此果乃王母娘娘果園遺落果核所生,三十年一開花,三十年一結果。所結果實人吃了,不僅能益壽延年,百病不生,還有其他精妙之處。如學武之人,能精進功力,讀書之人吃了,能過目不忘,少女吃了,能永葆青春,老人吃了,能返老還童。而身有劫難之人吃了,便可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天翼真人一邊捋著白鬍鬚一邊說著,煞有介事,蕭家鼎聽得忍不住想笑出聲,這整個一仙俠故事嘛,你以為你是吳承恩寫西遊記嗎?

    天翼真人卻說的一本正經,沒有絲毫編造的羞愧。

    如果天翼真人說的是別的什麼辦法,或許蕭家鼎還有興趣聽下去,聽他竟然說出什麼三十年一結果,百病不生之類的鬼話,就再也沒興趣聽他胡扯下去了。起身道:「我還想睡一覺,就不留仙長了,仙長請便。」

    說罷,轉身就要進屋。又聽到天翼真人道:「此果奪天地之造化,世間罕見。求者如雲,便是皇家也不能免俗。聖上的武婕妤的親妹妹武月娘,長孫宰相的孫女長孫嫣然,還有諸多王公顯貴都要去,現下已經雲集湖邊,正在造船渡海……」

    蕭家鼎本來懶得聽他胡編亂造。但是突然聽他提到了武則天的親妹妹武月娘,不由心頭一動,這妮子不就是蜀王李恪準備保媒給自己做妻子的人嗎?如果有機會能跟她先打通天地線,那這門親事不就更板上釘釘了嗎?更何況還有長孫無忌的孫兒和孫女,也可以藉機接納,那在未來十年之內都可以高枕無憂。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個道理蕭家鼎非常的清楚,所以,他改變了主意,他不相信樹上的仙果,但是他想知道這些人是不是真的要去。仙果的功效可以編造,這些人來不來,則是無法編造的。

    於是。蕭家鼎轉身回來,問道:「這些人現在在哪裡?」

    「已經到了魯窟海邊,準備吉日一到,便渡海登島摘仙果了。」

    「什麼時候是吉日?」

    「之後第五日!這一天是海上風浪和雲霧最小的一天,比較容易登島成功。」

    蕭家鼎眼珠一轉,道:「從這裡去魯窟海,要走幾天?」

    「三四天,看你的腳力情況。」

    蕭家鼎故意做出一副很好奇的樣子:「吃了這仙果,便當真能幫我渡過這一劫?」

    「嗯!」

    「這棵仙果樹一次結多少仙果?」

    「九顆!」

    「三十年才結九顆仙果,這麼少啊?你不是說王孫貴族都雲集此地嗎?有他們在。哪裡還有我們的份?他們肯定會禁止旁人去採摘的。」

    天翼真人道:「魯窟海十分遼闊,繞湖一周,要十天半個月。哪有那麼多軍隊駐守阻擋旁人登島呢?而且,要得此仙果,須有仙緣。這魯窟海平日裡煙波飄渺。十步之外不見人影,所以很容易迷失方向,而且常有狂風暴雨,電閃雷鳴,湖中還有一種叫恐鱷的怪獸襲擾,——如同恐怖的鱷魚,故此得名。以往登島者,多有不幸,一去不回者甚眾,鮮有能登島取回仙果者。這樣情況下,又有什麼必要限制旁人登島呢?」

    「此話有理。可是,我要去了,不也是這結果嗎?本想延年益壽,渡過艱難,搞不好卻是劫難提前來臨,死無葬身之地啊!」

    天翼真人微微一笑,道:「這個沒關係,我有一副行進圖,標注有島的方向,按照圖走,可以順利登島。」

    說罷,天翼真人掏出一張羊皮紙,遞給蕭家鼎,蕭家鼎接過看了,見只是一壺很簡單的地圖,上面有一個奇形怪狀的圈圈,畫有波紋,故意是表示那什麼魯窟海了,還有一處聚集點畫著出發的箭頭,然後筆直朝南。除此之外,在沒有別的什麼路線。

    蕭家鼎暗想,這什麼行進圖,不就是找到這島的正北方,然後一直往南走,不就到了島上了嗎?很簡單。關鍵就是指引朝南的方向。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有了指方向的司南了,就是把磁鐵雕琢成的一把勺子,放在一塊光滑平坦的盤子裡,盤子上有東南西北的方位標注。利用磁鐵的方向性便可確定方位。

    蕭家鼎穿越帶來了一塊高端電子手錶,上面就有一個小巧的指南針,可以指明方向的。所以蕭家鼎不需要去找這攜帶不便使用不便的司南。

    天翼真人這張地圖的作用就是標注出發的地點。他不想從別的地方偷越,因為這次他去這島上探查,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結識武則天的妹妹,想辦法討得她的好感。同時結識長孫無忌的孫兒孫女,說不定關鍵的時候用得著。所以,他需要去這些人聚集的地方。

    天翼真人又道:「另外,告訴你一個訣竅,那魯窟海邊的叢林裡,生長一種鐵樹,樹木異常的堅硬,如果用來造船,能抗禦狂風巨浪,只不過。這種木材太堅硬了,尋常刀斧根本砍不動,所以很多人都嘗試過用這種樹木造船,但是都失敗了。加之這種木材太沉太重,放在水裡並不漂浮水面。而是沉入水底,也就沒人用來造船,但是,它超強的硬度卻是對抗魯窟海的寶貝。你要是有能力用它造一艘船,那你成功登島的可能性就大得多。」

    「鐵樹?」蕭家鼎問,「什麼樣子?」

    「很好認。這種樹木非常的巨大,一般都有數百年,有的有上千年了,它的樹葉是人字形的,跟別的樹葉完全不同,一眼就能認出來。最關鍵的是,它的木頭是黑色的,異常堅硬,你要是沒有把握,那刀子戳一下就知道了,如果根本戳不進去,那就對了。」

    蕭家鼎作出決定之後。他又問龍虎相爭那話究竟什麼意思?老道如何知道自己半年之內必有血光之災?可是這天翼真人只是神秘兮兮跟蕭家鼎說這是天機,實在不方便洩漏。反覆強調蕭家鼎要是吃到這仙果,絕對能渡過這場劫難。要不然,只怕是凶多吉少,切記切記。

    叮囑再三,天翼真人揚長而去。

    於是,蕭家鼎顧不得等蜀王結束審案,留了一張紙條給護衛長傅淵,說自己外出查辦王妃交辦的案件去了,然後騎著驛站的快馬。先飛奔回到益州。

    到了益州家中,他取了自己的那塊電子手錶戴在手腕上,用一塊布包裹纏繞,裝成受傷的樣子,撥開布條就能看見。拉過蓋上就看不到了。

    他想了想,還是拿了兩塊巧克力奶糖揣在懷裡,又帶了若干金銀,這些金銀是癡梅用銅錢置換的,因為他們的生意賺取了大量的銅錢,而銅錢太重不方便攜帶,所以換了一些金銀,正好蕭家鼎這次能用上。

    他將楊王妃賞賜的那柄鑲滿珍珠的匕首插在靴筒裡。又把慧儀送給他的那輕功飛索讓在袖袋裡。

    接著,他拿出韓冰蝶送給他的那一對絲綸手套,先把左手的戴上,不敢用楊王妃送的匕首切割嘗試,生怕傷了這寶貝,只是從廚房取了一般普通的菜刀,小心翼翼切割了一下,果然沒有任何損害,又加大了力道和速度,還是沒有損害,於是放心大膽砍切,都沒有任何損害,但是衝擊的力道卻不能阻擋,需要運用內力幫助抵禦衝擊力的傷害,這對蕭家鼎沒有任何問題。

    有了這件寶貝,蕭家鼎當真如獲至寶,這樣一來,就算自己不會武功,對方用兵刃也多少不用害怕了。

    準備充分,他騎馬出來,到唱戲的油彩店買了一盒各色油彩,還有畫筆。用油紙包了,又買了一身新的短打衣袍,還有一大塊非常結實的布料,這才出發,直奔魯窟海。

    他沒有去求見楊王妃,索要一封推薦信什麼的,因為這一次他想利用自己個人的身份結識這些人,這樣或許更能真正融入他們的生活,而不是靠外人的介紹的這種強加入的方式。

    在大唐時代,劍南道除了益州一帶平原地區已經很繁華之外,其他高山峽谷的地區,依舊是人煙罕至的原始狀態。其中就有魯窟海。

    魯窟海位於崇山峻嶺之間,距離最近的村鎮都有數百里之遙,湖海四周方圓數百里沒有人煙。只不過因為魯窟海有這三十年開花結果的仙果樹,達官顯貴三十年一次派人來探查,所以有一條隱隱約約的羊腸小道通向湖邊正北的一處港灣。在這個港灣裡,也只有在距離三十年期的當年,才有兵馬來到,在港灣裡建造船隻,準備渡海。而這個港灣這才開始稍稍熱鬧起來。

    天翼真人給的地圖,標注了這條小路,所以蕭家鼎沿著小路前往港灣,卻也不太費勁。只是三十年才來人一次,過後再沒有人來這裡,於是小道便很快淹沒在雜草灌木裡,只有等到三十年期屆臨,才有兵士開道,重新找到這條小路。

    蕭家鼎來的時候,這條小路已經開闢出來了,所以他不太費勁便到了湖邊港灣。而他來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渡海吉日的頭一天了。

    蕭家鼎在山頭勒馬而立,看見山下湖邊,有不少人影晃動,湖邊已經聳立了好幾艘大船,遠處湖面果然是一望無涯,看不見對岸湖邊的山巒,不是因為湖面遼闊,被圓形的地球曲線遮擋,而是因為湖面上瀰漫著濃濃的煙霧,根本看不清湖上景色。

    此刻,正是中午時分。

    蕭家鼎換好了短打衣袍,用唱戲的油彩把臉重新描繪了一番,幾乎看不出本色了,這才縱馬下山,到了港灣邊,便有警戒的兵士攔住,厲聲道:「此乃禁地,閒人不得入內!」

    閒人?蕭家鼎冷笑,叫老子賢人還差不多。不過蕭家鼎是普通人的身份,要想見到皇帝的女人的親妹妹,還有當朝權臣的孫子孫女,那還是不太容易的。他也沒有指望一來就能跟他們稱兄道弟,他只是伺機而動。

    於是他繞著警戒圈走了一天,警戒防守比較嚴密,但是卻也還沒有嚴密到無縫可入的地步。再說了,要是見不到武則天的妹妹,那自己就算有滿身的本事,什麼七步成詩,什麼精通刑律,都統統沒用。必須見到真神,那才上供。

    於是,蕭家鼎把馬繫在叢林裡,然後將那一對絲綸防割手套戴上,這手套是膚色,因為有高彈性,所以戴上後儼然第二層皮膚,就算貼近細看,也發現不了。手套一直長到胳膊處,整條胳膊都在防護範圍之內。因為非常薄,所以手掌活動不受任何影響。

    他收拾好,步行再來,他找了一處低窪處,匍匐著躲開警戒的視線,終於進入了港灣。

    港灣裡到處都是人,大多是一些工匠,正在給已經造好的大船做最後的維護,並做好下水的準備。

    港灣不大,很快蕭家鼎便發現了一處很大的明黃色的帳篷,這種顏色是皇家的顏色,那裡面肯定就是武則天的妹妹武月娘!旁邊還有若干大帳篷,圍著那頂明黃色的帳篷,應該就是長孫無忌的孫子、孫女還有那些達官顯貴們所住的地方。

    在那些帳篷群的四周,有鹿角般樹叢圍成的柵欄,柵欄外面,有更為嚴密的兵士警戒!

    蕭家鼎知道,要想進入這裡面,如果花錢,只怕不僅辦不成事情,說不定反而會引起懷疑,被抓起來拷問的。

    蕭家鼎環顧四周,思考著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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