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刀筆吏 作者: 沐軼 (完)

   關閉
mk2258 2014-4-24 22:54: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2 245670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22 14:03
第219章 懷璧其罪
   
    蕭家鼎把兩人手裡的柴火都拿了過來,對長孫嫣然道:「你拉著月娘上山,我來抱柴火。」

    三人上山,到了環形山口,蕭家鼎讓兩人等著,自己拿著一根柴火過去,在一處小的火山熔岩處點燃了火把,回來生火。然後,抽出匕首,切了幾條野豬的大腿肉,用樹枝穿著燒烤。

    武月娘一把搶了過去:「一看就知道不會燒烤,這樣燒烤,只能吃糊鍋巴!還是我來吧。」

    蕭家鼎奇怪地望著她,想不到這嬌滴滴的武則天的妹妹,竟然懂得燒烤?

    長孫嫣然道:「月娘姐姐最擅長烹飪,特別是燒烤,每次在皇宮內院裡燒烤,都是她親手掌廚的,蕭郎,你可有口福了!」

    還真是不錯,武月娘非常嫻熟地燒烤著,還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瓶子,打開之後,香氣撲鼻,倒了一些香料在上面,頓時香氣四溢,搞的蕭家鼎和長孫嫣然不停吞口水。

    很快,便肉香四溢了。

    烤好之後,三人都餓了,立即大嚼大咽起來。

    蕭家鼎讚歎道:「還真是不錯!沒到絕佳,真真的厲害……!」

    剛說到這裡,突然,蕭家鼎一下子停住了,他看見了對面不遠處的岩石上,站著一個壯漢,手提一把鬼頭刀,刀刃上還有暗紅色的血跡,也不知道是砍的人還是砍得野獸。蕭家鼎認出來,他是幾天前在湖邊跟著天至尊他們一起的一個江湖豪客。應該不是天至尊或者海姆佬的弟子。此刻,他一雙小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們。

    武月娘嚇了一跳,趕緊躲在蕭家鼎的身後。長孫嫣然拉開架式。蕭家鼎卻拉著她和武月娘,連續後退了好幾步。低聲道:「他是想吃東西。」

    長孫嫣然定睛一看,果然,那壯漢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的,是火堆上的野豬肉。而不是他們。

    眼看他們退開,那壯漢幾個縱躍,便到了火堆邊,抓起野豬肉便往嘴裡塞,也不管燙不燙。

    武月娘大聲道:「喂!你幹嘛?吃我們的東西連招呼也不打一聲。」

    突然,蕭家鼎拉著她們,躲到了一塊巨大的還冒著熱氣的火山岩石後面,低聲道:「小心,還有一個人上來了!」

    順著蕭家鼎的目光,長孫嫣然也看見了山下有一人。飛速往山上跑了上來,蕭家鼎認出來了,此人正是那被自己震斷手掌的四師兄袁磊。袁磊的右臂已經被蕭家鼎砍斷,但是奔跑的速度依然驚人,飛速跑上火山,竟然也是衝著那野豬肉跑去。

    壯漢立即轉身,嘴裡含著那塊野豬肉,死死盯著衝上來的袁磊。

    袁磊冷笑:「你是自殺還是我動手?」

    壯漢獰笑:「不要以為誰都怕你們天至尊的人,老子就不怕。有種的上來!」

    袁磊道:「你當然不會害怕,因為死人是不會害怕的!去死吧!」

    他剩下的那只左手慢慢抬了起來,一股股的氣流在他的拳頭上盤旋,他原本就已經非常壯實的手臂。此刻更是暴脹了一輪,一塊塊的肌肉疙疙瘩瘩的,一根根的筋脈更蚯蚓一般盤旋在他的胳膊上。一種殘忍的獰笑浮現在他的瞳眸中。

    「死!」

    袁磊左腳一跺,身體騰空而起。棒槌一般的拳頭帶著刺耳的嘯聲,砸向那壯漢。

    壯漢也是一身暴喝,手中鬼頭刀迎面劈向袁磊的肩頭。

    卡!

    沉重的鬼頭刀狠狠地劈進了袁磊的左肩。他竟然沒有閃避!在壯漢驚恐的目光中。袁磊那碩大的拳頭,已經重重地打在了壯漢的胸口。

    壯漢只是身子一晃,放開了手。

    卡嚓……

    輕輕的破裂的聲音從壯漢的腳下岩石發出。壯漢驚詫地低頭看去,只見他腳下的岩石,慢慢地裂開了一條縫隙,跟蜿蜒的蛇一般往外延伸。

    「我說了,我不怕你,你拼著被我砍一刀,換來的一拳,對我沒有半點影響……」壯漢咧嘴笑著,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

    袁磊沒有理睬他,肩膀上還插著那柄鬼頭刀,蹲下身,抓著一塊野豬肉,還是大嚼起來。

    壯漢邁步往前走,僅僅走出了一步,突然,他了身體猛烈一顫,張嘴,一口鮮血,夾雜著碎裂的內臟,狂噴而出,灑在袁磊的後背,他還是沒有理睬。

    壯漢仰面倒下,大口大口的鮮血裹著碎裂的內臟湧出,腿抽搐了幾下,便再也不動了。

    袁磊沒有看壯漢的屍體,一邊咀嚼著,一邊含糊地高聲道:「出來吧!鬼鬼祟祟的躲在做什麼?不是要殺我嗎?」

    長孫嫣然吃了一驚,正要站起來,卻被蕭家鼎一把抓住了,朝山下一塊火山石那裡努努嘴。長孫嫣然抬眼一看,只見下面岩石處慢慢站起一個人,卻是海姆佬!

    她已經面目全非早已經不是剛開始的時候那個風姿卓越的美貌少婦了,而是一個醜八怪了,她的臉上滿是綠氣,胸前已經潰爛成一個大窟窿,一隻手的皮肉已經全部不見了,只剩下的一隻白森森的手掌。

    看見海姆佬成了這個樣子,蕭家鼎心中一驚,造成這個後果的,正是他自己,海姆佬武功絕頂,自己根本不是對手,要是被她發現了,只怕當場就得死在這裡。他趕緊又把頭低了低。

    海姆佬卻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她慢慢地走了上去,袁磊看見她,吃了一驚,趕緊起身上前施禮:「師父!是你啊?」

    海姆佬沒有理睬,也沒有看他肩膀上的鋼刀,慢慢走到火堆前,拿了一塊野豬肉,撕著吃了起來。

    袁磊慢慢走了過來,瞧著她的背影,嘴角突然露出一種神秘的微笑。腳掌猛地一踏地面,身形猶如獵豹一般縱身躍起鑲嵌在他肩膀的那柄鬼頭刀已經到了他的手裡,夾帶著鮮血,悄無聲息劈向海姆佬的後腦!

    蕭家鼎眼睛都直了,這小子竟然偷襲他師父?!他難道瘋了嗎?蕭家鼎跟他交過手,知道他的功力連自己都不如。也就根本不是海姆佬的對手。當然,在偷襲的情況下,那就另當別論了。

    這一刀沒有破空之聲,但是,海姆佬似乎後腦長了眼睛一般,在鬼頭刀即將劈中她的時候,突然身體一滑,便閃到了一邊。

    當!

    鬼頭刀砍中海姆佬原先蹲著的地面的岩石,濺起一串火星。

    海姆佬還是沒有轉頭看袁磊,似乎根本沒有在意他的偷襲。繼續大嚼著野豬肉。

    偷襲失手,袁磊立即彈身而起,要往山下逃走。他人在空中,海姆佬身影便動了,立即就出現在了袁磊的身後,那只白骨手掌悄無聲息地到了袁磊的後心。

    樸!

    血光飛濺,那只白森森的手掌,已經洞穿袁磊的胸膛,從前面透出。變成的鮮紅。

    嗖!

    鮮紅的手掌快速從袁磊的身體抽出,手心上緊緊攥著的,竟然是一顆血淋淋的心臟。袁磊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便已經斃命。屍體隕石一般墜落在了黑灰色的岩石山壁上,灑下一趟觸目驚心的血痕。

    海姆佬回到了火堆旁,將那攥著心臟的白骨手掌,直接伸到了火堆上。開始燒烤。長孫嫣然依然嚇得花容失色,躲在蕭家鼎的身後不敢再看。

    「好狠毒的手段!」一個陰冷的聲音從火山口處傳出,接著。一顆腦袋慢慢從岩石後面冒了出來。

    一看見他,蕭家鼎的心都沉到了底。——天至尊!

    海姆佬飛快地瞥了他一眼,聲音同樣陰冷:「老怪物,我殺我的弟子,你也看不慣?」

    「哪能呢,只是讚歎一下,你這老妖婆,出手之狠毒。你的弟子,你愛殺幾個殺幾的。這幾天來,你殺那麼些弟子,我何時阻攔過?儘管殺好了。」

    「你自己也沒有少殺弟子啊。包括我的弟子。」海姆佬陰惻惻道。

    「嘿嘿,說我?你也沒有少殺我的弟子。咱們誰也不說誰!」

    蕭家鼎聽得心驚肉跳,沒想到,他們在島上的這幾天,這兩個東西兩大高手竟然互相殘殺?而且,不僅殺對方的弟子,還殺自己的弟子,而且不止一個,究竟怎麼回事?

    天至尊走到火堆旁,道:「我跟你一樣,也是被這美味燒烤引誘過來的。分一點給我吃行嗎?」

    「想吃不會自己拿?」海姆佬聲音不帶一點溫度,繼續吞嚥著手裡的野豬肉。

    天至尊笑了,慢慢伸手,去拿火上的野豬肉。眼睛卻死死盯著海姆佬。

    彭!

    兩人幾乎同時出手,拳掌狠狠相撞,頓時間,火堆上的野豬肉被勁風捲起,四處飛揚,散落各處。天至尊倒飛出去好幾步,這才站穩。而海姆佬卻是被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慘白。眼神中卻透出得意。

    天至尊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掌,手心處赫然出現一圈黑紫色,一種麻痺感迅速地從掌心朝著心臟奔湧。

    「你!你掌上怎麼會有毒?」天至尊驚恐萬狀。

    海姆佬的臉上的綠色便得濃了,不過,她卻笑得很歡暢:「那姓蕭的身上有苗疆毒老的蛇王的劇毒,老娘撤回內力的時候,將毒力也吸收到了身體裡,老娘一直沒有辦法驅除這劇毒,劇毒已經開始攻心。老娘時日無多,不過,老娘發現,可以把這種毒運轉到掌心裡,能打出毒掌,雖然這會加速賭氣攻心,但是能拉上你這老怪物一起撲陰間,老娘也寂寞了。所以,前幾次你要殺老娘,老娘一直沒有施展這個手段,就是要你麻痺,現在,果然得手了。哈哈哈!」

    天至尊倒退幾步,緊閉雙目,顯然是在用內力逼毒。

    見狀,海姆佬笑得更是得意:「別費勁了,這毒,老娘想盡辦法都逼不出來,你又比老娘更厲害嗎?」

    天至尊緩緩吐出一口氣,道:「有一個辦法,可以把毒消除!」

    海姆佬笑容一斂,道:「什麼辦法?」

    「仙果!」天至尊一字一句道:「仙果也叫渡劫果,任何劫難都能渡過,我相信這毒也是如此。找到那姓蕭的,就能拿到仙果。」

    海姆佬道:「他們說不定已經死在小島上了,先前那大地震,整個火山口都被籠罩在那火山毒霧之中,他們就算沒有落入水裡淹死,也一定會被毒霧嗆死!」

    天至尊冷笑:「得了吧,你騙誰呢?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姓蕭的躲在那巨石後面,你想把我騙走,然後你獨吞仙果?做夢!」

    蕭家鼎一聽,原來這老小子已經知道他們躲藏在岩石後面!趕緊起身,抓著武月娘和長孫嫣然,就要往那強腐蝕的海邊奔去,可是天至尊一晃身,便已經到了他們面前,冷笑瞧著他們。

    如果沒有武月娘她們兩個,蕭家鼎自忖還有一點把握逃到湖邊,但是加上她們兩個,那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只能站住。

    海姆佬站了起來,慢慢走了過來,綠茵茵的臉蛋上閃過一絲失望,哂笑道:「要是你不中毒,或許我只能退讓,可是現在,你也中毒了,要想勝我或者殺我,幾乎是不可能的了!只要我們動手,拖延上一個時辰,你必然毒發身亡!」

    天至尊緩緩道:「我明白你了意思,你是說我們兩不要內鬥,奪得那仙果平分,把體內的毒都解了?」

    「正是!」海姆佬惡狠狠盯著蕭家鼎,「小子,趕緊把仙果拿出來,可以留你一個全屍,要不然,老娘要將你碎屍萬段,方解心頭之恨!」

    武月娘急聲道:「我們就四個仙果,其他的都已經落入水裡了!這四個仙果是給皇帝和我姐姐的,你們敢搶,皇帝一定會滅你們九族!」

    蕭家鼎苦笑,這武月娘怎麼這麼天真,他們要是害怕朝廷,先前就不會要抓你們兩個回去享用了。

    蕭家鼎突然轉身出手,夾手奪過武月娘手裡的那一包仙果。以他現在的功力,別說是沒有武功的武月娘,便是武功高手,也逃不掉這一招。

    「你幹什麼?還給我!」武月娘手中仙果被奪,怒氣沖沖要過來爭搶,卻被長孫嫣然一把拉住,低聲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武月娘頓時站住了,的確,現在這仙果是燙手的山芋,誰拿著誰便成為這兩個魔頭進攻的目標。現在讓蕭家鼎拿著,他武功很高,說不定還能保住。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24 00:55
第220章 殘殺
               
    蕭家鼎雙手抱著那一包仙果,厲聲道:「兩位,別亂來!要是你們動手,老子馬上毀掉這四個仙果!這可是最後的四個!」

    天至尊和海姆佬互望了一眼,天至尊道:「把仙果給我,否則你活不成!」

    蕭家鼎對天至尊道:「咱們可是說好的,摘仙果回來,給你一半,你馬上讓所有人離開!你是前輩,怎麼說話不算話?」

    天至尊冷哼一聲,道:「老子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只不過,那次大地震之後,這幫子人都他媽的瘋了,不聽招呼,還向老子出手。不過你放心你把仙果給我,我保證你們的安全……!」

    「放屁!」海姆佬叫著打斷了他了話,「別聽這老狐狸的,他跟哪些人一樣,下手殺人,不管是誰,他的弟子他都殺了,你們要是把仙果給他,他一樣會殺掉你,強暴這兩個小美女,然後也會殺掉!他現在已經中毒了,你把仙果給我,我吃了之後,咱們的帳一筆勾銷,老娘還保管你平安,怎麼樣?」

    海姆佬身形如鬼魅一般,突然往前撲出,那白森森的手掌抓向蕭家鼎手裡的仙果,幾乎是與此同時,天至尊也出招了,他同樣也是撲向蕭家鼎手裡的四個仙果。

    蕭家鼎手一晃,避開了天至尊的雙爪,將四個仙果卻一下子塞到了海姆佬的手心裡。

    海姆佬想不到蕭家鼎竟然會主動把仙果給自己,驚喜之下,一把抓住,立即騰身倒轉,猶如流星一般往山下飛身而去。

    「站住!找死!」天至尊咆哮著,騰身追去,兩人倒是一流的高手,身形之快。簡直讓人看不清楚,只能感受到兩道光影,飛快地消失在了叢林裡。

    「你!你瘋了?為什麼把仙果給他們?」武月娘怒氣衝衝指著蕭家鼎。

    蕭家鼎道:「你木頭腦袋啊?要是不給他們,你能打得過他們中間任何一個嗎?把仙果給他們中的一個,他們就會自相殘殺,我們才能逃得性命,性命跟仙果相比,誰更重要?」

    「我不管!」武月娘噘著紅唇,「你必須給我把仙果找回來!要不然,我讓姐姐告訴皇帝。殺了你!」

    謀殺親夫啊?蕭家鼎懶得跟她廢話,轉身道:「咱們走吧,乘坐鐵樹船離開!」

    長孫嫣然急聲道:「你答應幫我找我哥哥的!現在怎麼能就走呢?」

    蕭家鼎苦笑:「現在這兩個大魔頭出現了,他們不講信譽,趁現在他們忙著爭搶仙果,咱們還是趕緊逃走吧,要不然,他們折返回來,不管是誰。咱們三個都活不了!」

    長孫嫣然知道他說的是實話,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可是我哥哥他……」

    「你哥哥十有**已經被這兩個大魔頭殺掉了!你沒有聽到他們說這幾天他們殺了很多人嗎?連他們的弟子都殺掉,更不要說你哥哥了,跟他們有仇。那不只是殺之而後快?行了!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已經還不及了!」武月娘道,指著下面叢林,蕭家鼎和長孫嫣然轉頭望去。只見下面叢林裡,出現了十幾個身形各異的武人,其中有海姆佬和天至尊的弟子。也就其他的江湖豪客。看見蕭家鼎他們,都狂一般衝了上來,嘴裡叫著:「仙果!把仙果交出來!」

    蕭家鼎急聲對長孫嫣然道:「快!往湖邊跑!我斷後!」

    長孫嫣然拉著武月娘就往湖邊跑,蕭家鼎在後面警戒,他們跑到湖邊的時候,那些江湖豪客也翻過環形火山口,衝了下來,衝向蕭家鼎他們。

    蕭家鼎對長孫嫣然道:「你保護月娘,我來對付他們!」

    說罷,把手伸進湖裡,沾上熱氣騰騰的強腐蝕的湖水,衝出幾步,指著那些豪客:「不怕死的過來!」

    蕭家鼎以為自己這一招肯定管用,想不到,那十幾個豪客竟然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依舊瘋一般朝著他衝來。

    蕭家鼎一聲斷喝,腳下柳絮步,手中劈空掌,掌風帶著湖水,灑向那些衝過來的豪客們。立即,這些人一個個慘叫連連,頭上、身上、腿上等處,都被強腐蝕的湖水熔化成一個個窟窿。

    幾個頭頸要害部位被湖水灑到的,很快倒下慘死,但是沒有被灑到要害的,卻依舊瘋一般衝來,刀劍拳腳一起朝著蕭家鼎的身上招呼,有幾個卻是衝向長孫嫣然她們。

    蕭家鼎大驚,顧不得傷敵,先搶救長孫嫣然長孫延要緊。他轉身衝了過去,硬碰硬強行抓住對方的刀劍,將人抓起來扔進進湖裡。連續重拳將另外幾個擊倒。轉瞬間,十幾個江湖豪客都死在了蕭家鼎的手下。

    剛才情況太緊急,蕭家鼎是不願意殺人的,他原本只是想用湖水恐嚇他們,那是隨後現,這些人壓根不受威脅,跟瘋的牛群一般衝來,而且要傷害長孫嫣然她們,蕭家鼎不得不出重手,在強腐蝕湖水的幫助下,成功擊斃這十幾個豪客。

    望著地上的屍體,在殺人的震撼之後,蕭家鼎更是迷惑,這些人怎麼都跟飛蛾撲火一樣瘋狂?根本就不顧性命!

    看見這些瘋的武人衝來抓她們,長孫嫣然和武月娘也被嚇得夠嗆。蕭家鼎又捧了一捧湖水,道:「快走!去鐵樹船,馬上離開這裡。」

    經歷這次事情之後,二女也現了她們面臨的危險,再沒有廢話,跟著蕭家鼎爬上環形山,觀察沒有人之後,趕緊下山進入叢林。

    正往前走,突然,蕭家鼎站住了,他看見了對面一棵大樹上,掛著的幾間外套。長孫嫣然驚喜道:「是我哥哥他們的衣服!怎麼會在這裡?」

    正疑惑,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前面樹林裡傳來:「姓蕭的,你們的人在我手裡!要是想讓他們活命,便把仙果交給我!」

    聽聲音,竟然是先前偷襲受傷逃走的白玉狐。

    蕭家鼎目光一掃,不知道對方隱身在什麼地方。正要說話,武月娘卻搶先說了:「最後的四個仙果都被海姆佬搶走了。我們手裡沒有了!其他的都掉進水裡,那仙果海碗大小,我們也不可能藏起來的。」

    蕭家鼎氣得很想給這胸大無腦的小美人一巴掌,你把底細都說了,人家還會把人交給你嗎?他立即高聲道:「實話跟你說,我們還有三個仙果,不過藏起來了。你要是把我們的人交給我們,我可以把仙果給你。如何?」

    半晌,傳來白玉狐的聲音:「先把仙果給我,我再告訴你們去哪裡找他們!」

    武月娘還要再說。長孫嫣然生怕她再說出什麼壞事的話,趕緊矇住她的嘴,低聲道:「讓蕭郎來應付!」

    蕭家鼎一邊說著,一邊辨別聲音的來處:「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實情?你們這些人,說話從來不算數。明明答應說我們把仙果摘回來分了,你們就走,結果卻還是要殺我們。讓我怎麼相信你?所以還是先讓我見到人,我再告訴你仙果藏再哪裡。」

    「不行!先交出仙果,要不然……」

    白玉狐剛剛說完要不然。還沒有他的威脅言語說出來,便看見了蕭家鼎站在自己面前,嚇了一跳。正要出手,便看見蕭家鼎手裡捧著的湖水。那種聞著想吐的怪味。他立即一動也不敢動,驚恐地看著蕭家鼎。

    蕭家鼎點點頭:「算你識相,帶我們去找我們那些朋友!」

    白玉狐咬了咬白細的牙齒,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把仙果給我!」

    「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講條件的資格嗎?」蕭家鼎冷笑。

    白玉狐盯著蕭家鼎,半晌,才道:「好。我帶你去。」

    蕭家鼎道:「不要耍花樣,你再快,也沒有我手裡的湖水快!只要有一滴落在你的身上,我敢打賭,你會後悔一輩子!」

    白玉狐沒有吭氣,慢慢在前面走著,蕭家鼎緊跟著他,長孫嫣然拉著武月娘跟在後面。

    來到一處山洞,白玉狐道:「他們就在裡面,被我師父制住了,是打算用來跟你們交換仙果的。」

    長孫嫣然趕緊走到山洞口,叫道:「哥!哥!你在裡面嗎?」

    山洞裡立即傳來白長孫延的聲音:「小妹!我們在裡面!我們被綁住了!」

    蕭家鼎從後面突然飛起一腳,正中白玉狐的後腦,這一腳非常隱蔽而突然,白玉狐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踢中,頓時軟倒在地,昏死過去。

    蕭家鼎對長孫嫣然道:「你和月娘在外面幫我警戒,我先進去看看有沒有敵蹤,確認沒有你再進去救人!」

    「好!」

    蕭家鼎捧著那湖水,小心地往山洞裡走。他的目光敏銳,雖然山洞裡光線很暗淡,但是他還是看清楚了山洞裡的一切。——長孫延、薛希捷、柴玉軒、房無諱還有龍婆婆他們幾個被牛筋繩捆得跟粽子似的,躺在地上,除了他們,再沒有別人,也沒有現其他洞口。

    蕭家鼎道:「山洞裡有人看守你們嗎?」

    長孫延道:「本來有好些海姆佬的弟子,可是不知道怎麼的,他們突然相互廝殺起來,被海姆佬殺死了好幾個,其他的都跑了,就只剩下那個白玉狐。」

    「我手裡有強腐蝕的湖水,對敵用的,沒有辦法救你們,我讓嫣然他們進來。」

    「好好!多謝蕭兄弟!」長孫延激動地回答。

    龍婆婆聲音還是很陰冷:「你要小心,你不是那海姆佬的對手,她隨時會回來。」

    蕭家鼎道:「她跟天至尊爭搶仙果去了。只怕沒空回來。」

    龍婆婆喜道:「你們找到仙果了?」

    「是啊,不過被海姆佬搶跑了。具體情況等會再說。先救你們!」說罷,蕭家鼎轉身出了山洞。

    山洞口的長孫嫣然已經聽見了他們裡面的說話,馬上鑽了進去,給幾個人鬆綁。

    幾個人出來,都離蕭家鼎遠遠的,都知道他手裡拿玩意太厲害了,不敢靠近。

    看見地上躺著的昏迷不醒的白玉狐,長孫延突然上前,狠狠一腳踩在他的腦袋上,頓時,白玉狐那原本清秀的面容立即變形破裂,腦漿鮮血四濺。

    蕭家鼎皺眉,正要說話,薛希捷和柴玉軒都衝上來,對著白玉狐的屍體狠狠猛踢猛踩,連不會武功的房無諱都衝上來狠踢,臉上滿是猙獰。

    武月娘驚叫一聲,轉臉過去不敢看這血腥的一幕。長孫嫣然急聲道:「他已經死了,你們幹嘛啊!」

    幾個人這才停止,龍婆婆卻突然出手,抓住白玉狐早已經變形的腦袋猛地一擰,腦袋斷裂,然後她狠狠將腦袋砸在了山壁上,頓時成了一個爛西瓜,紅的白的塗滿了山壁。

    蕭家鼎心中暗忖,這些人怎麼這麼暴力?難道被這白玉狐咻嘿了?白玉狐還喜歡玩這一手?可是細看他們臉色,又似乎不是被強暴之後的暴怒,而是一種殺戮時的興奮,似乎只是因為殺戮本身。不覺更是奇怪。當下道:「行了,咱們趕緊快去海邊,乘坐鐵樹船離開這裡,不然要是遇到海姆佬和天至尊,那可就慘了。」

    眾人都說好,一路小心翼翼前往鐵樹船。路上,長孫嫣然簡單說了他們在小島上的經歷,沒有說他們三個吃了仙果,而且按照他們統一的口徑說只有四個,其他的仙果都在地震中跟隨仙果樹一起倒入強腐蝕的湖水裡了。而那四個仙果又被海姆佬和天至尊奪走了。

    聽說仙果在那四個大魔頭手裡,很顯然是不可能奪回來了。長孫延他們很是失望。

    他們來到湖邊,驚喜地現,湖水漲潮了,已經漫到了那巨大的鐵樹船處。

    於是,除了武月娘之外,所有人都一起用力推那鐵樹船。蕭家鼎手裡的湖水已經基本上露光了,他抬手按在鐵樹船上,深吸一口氣,運足了全力開始推。掌下按壓處冒出了絲絲白氣,他的雙掌開始慢慢陷入了鐵樹裡。

    這強腐蝕的湖水,竟然連這異常堅硬的鐵樹都無法抵禦,慢慢被監侵蝕。

    在湖水浮力的作用下,蕭家鼎渾厚的內力,再加上龍婆婆這樣的級高手參加,那陷入沙灘的沉重的鐵樹船,終於緩慢地朝著湖面移動了。

    眼看著湖水越來越高,漫到了船的中部了,便在這時,就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大笑:「想跑?門都沒有!」

    聽聲音就知道,正是那老巫婆海姆佬。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24 20:41
第221章 人心
               
    蕭家鼎回頭,果然看見海姆佬流星一頭受傷的餓狼似的從遠處飛速而來。急聲道:「你們繼續推,我來應付她!」

    「小心!」龍婆婆叮囑。

    長孫嫣然則轉身道:「我幫你!」

    「不用!你武功不行,只能是越幫越忙!」蕭家鼎本來不想這麼說,可是,為了長孫嫣然的安危,他只能這麼說。

    長孫嫣然知道蕭家鼎說的是實話,道:「可是你,你一個人打不過她的!」

    「我的手還有湖水,不用怕!」

    蕭家鼎已經飛身上岸,離開了蕭家鼎,他們的推力大減,好在鐵樹船已經大部分進入了湖水,在龍婆婆強大推力下,還是非常緩慢地往湖面移動。

    海姆佬已經快到湖邊了,蕭家鼎並不等待,跟一頭出澗的獵豹一般,朝著她衝去。

    海姆佬獰笑道:「姓蕭的,想跑嗎……?」

    蕭家鼎沒有等她說完,已經一聲長嘯,將內力運到十成,雙掌夾雜著尖銳的破空之聲,劈向海姆佬胸膛。

    海姆佬上次吃了蕭家鼎手掌有湖水的虧,不敢跟他硬碰,身體詭異地閃開了他的雙掌,一掌擊中了他的小腹。

    蕭家鼎被打得倒飛出去,在沙灘上劃出一道印記。只覺得小腹劇痛,感覺內臟都要碎裂了,面對這樣的超級高手,又知道了自己的底細,蕭家鼎根本不是對手。

    他抬頭看見海姆佬朝著鐵樹船過去,心急如焚,立即深吸一口氣,雙手在地上猛地一拍,身體再次騰空而起,朝著海姆佬後心單掌拍去。

    海姆佬想不到蕭家鼎竟然中了自己一掌沒有昏死過去,還能進擊,內力之強。超出了自己的想像。立即轉身,閃開對方來掌,又一掌拍向海姆佬的小腹。不料蕭家鼎這一掌是虛招,對方一轉身,他立即便施展柳絮步閃避開了,海姆佬一招擊空,又是連環兩招,都被蕭家鼎用柳絮步閃開。

    海姆佬哼了一聲:「學乖了?老娘先留下他們再說。」轉身再次撲向已經到了湖面的鐵樹船。

    蕭家鼎又迅即出擊,在海姆佬回身迎敵時,再次用柳絮步閃避。如此反覆幾次。海姆佬一直被蕭家鼎拖延著,氣得她狂叫,眼看鐵樹船已經到了湖面,可以漂移了,再不阻攔,一旦揚帆,就追不上了。她再次撲向湖面,蕭家鼎又一次從後追擊,而這次。海姆佬已經發現蕭家鼎剛才的攻擊中雙掌上的湖水已經幹了,便不再怕,也再沒有閃避,硬生生接著蕭家鼎的這一掌。立即轉身。雙拳猛擊蕭家鼎的胸腹。

    蕭家鼎這一次卻也沒有閃避,生生受他一掌,同時雙手嘭地抓住她的雙臂,倒地蹬腿。往後一扔出,海姆佬猶如騰云駕霧一般被摔出,落到了數十步之外的沙灘上。

    海姆佬想不到蕭家鼎竟然跟她想法一樣。硬受一掌,趁對方力道用盡,突然出手,一下子竟然著了他的道,被扔出老遠。

    蕭家鼎被海姆佬重重一掌,已經遭受重創,強忍著將對手扔出,隨即便一口鮮血噴出,頓時染紅了一片沙灘。

    他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艱難地朝著湖面衝去。

    與此同時,長孫延已經拉起了風帆,鐵樹船吃飽了風力,朝著白霧茫茫的湖面奔馳而去。

    「你幹什麼?哥!」長孫嫣然驚呼,撲過去搶奪船帆韁繩,「蕭郎還沒有上船!」

    長孫延一招將長孫嫣然擊退:「他這淫賊!對你和月娘都不安好心,讓他去死吧!」

    武月娘望見蕭家鼎將海姆佬扔出,跑向湖面,她銀牙輕咬,道:「停!回去接他!」

    「不行!」房無諱厲聲道:「等他,我們都要死!而且,他對月娘無力,死有餘辜,救他做什麼?」

    長孫嫣然被哥哥擊退,立即轉身再撲上,卻被薛希捷和柴玉軒兩人攔住:「嫣然,別胡鬧!那等淫賊,救他何用?」

    長孫嫣然幾乎要瘋了,更不說話,出手如電,瞬間過了十數招,招招都是拚命的招數,兩人不敢硬接,被她闖過阻攔,可再往前,卻被龍婆婆攔住了去路。

    長孫嫣然悲聲道:「婆婆!蕭郎救了你們啊!求你,救救他!」

    龍婆婆面如冰霜:「為了月娘的安危,別說是救命恩人,就算是我親娘,也不行!」

    龍婆婆是長孫嫣然的師娘,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對師娘動手,絕望之下,轉身,望見蕭家鼎衝入湖裡,可是相隔已經數十丈,看見蕭家鼎的苦笑,她心如刀割,嘶聲道:「蕭郎!我來陪你!」縱身便要躍入湖裡,可身體躍起,卻被龍婆婆一把抓住:「長孫姑娘,你不能犯險!長孫宰相讓我照顧你的。」

    長孫嫣然使勁掙扎,卻掙脫不開龍婆婆的掌控。絕望地喊著:「蕭郎——!」

    武月娘揮手狠狠給了長孫延一記耳光:「我讓你停船,接他上來!」

    「不!」長孫延半邊臉五個清晰的掌印,卻厲聲吼叫著,「你殺了我!我也不回去!」

    武月娘嗖的一下,拔下頭上髮簪,噗的一下,扎進長孫延的肩頭。長孫延想不到她來真的,一聲痛呼,伸出左手,一把抓住武月娘的手臂,將她用力一推,薛希捷和柴玉軒接住,武月娘動彈不得。

    湖邊,蕭家鼎又是兩口鮮血噴出,面前的湖水都染紅了,他身體晃了晃,看著鐵樹船上,看見了二女為了救自己,被長孫延等人抓住,又是欣慰又是悲涼。他的水性不行,游泳過去,追不上鐵樹船不說,只怕多半會淹死在湖裡!

    身後有人淌水過來,站在他身邊不遠處,卻是海姆佬。她也不熟水性,不敢再追,冷笑道:「你救他們,他們可不買賬!行了!還是老老實實跟老娘吧,把剩下的五個仙果交給老娘,老娘可以饒你不死!」

    蕭家鼎望著鐵樹船消失在了遠處湖面的白霧之中。這才轉身,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望向海姆佬:「老子不是給了你四個仙果嗎?」

    海姆佬有些慚愧:「他媽的,老子受傷了,打不過天至尊那王八蛋,被他追上,只能給他,這才能脫身。——都怪你!要不是你,天至尊那烏龜怎麼是老子的對手!說!剩下的那五個仙果,在哪裡?」

    五個。武月娘一個人就吃了兩個,蕭家鼎和長孫嫣然各吃了一個,剩下一個三人平分了。所以只剩下那四個了。此刻,蕭家鼎不想解釋,他們要是相信五個仙果還在,說不定不會殺了自己,便冷笑道:「我憑什麼給你?」

    「憑你的小命!——你要全部交出來,老娘可以繞你一命,還可以收你為徒!」

    「當真?」

    「那當然!老娘說話什麼事後不算話?」

    「你說話算話。那他呢?」蕭家鼎朝沙灘上努努嘴。

    海姆佬也已經聽到了沙灘上有人朝這邊過來,聞言轉身,果然看見遠處的樹林裡,奔出一個人。正是天至尊!

    海姆佬不由得臉上變色,嘟噥了一句:「他怎麼來了?」

    蕭家鼎道:「你能想到我這裡有仙果,為什麼他不能想到?」

    說話間,天至尊已經到了他們面前。先是瞧了一眼遠處漸漸消失在濃霧裡的鐵樹船,這才看了海姆佬一眼,道:「我說呢。你怎麼這麼痛快就把仙果給我了,原來你知道這小子手裡還有仙果啊。怎麼。想一個人獨吞?」

    海姆佬哼了一聲,道:「你有了四個仙果了,還想?」

    天至尊拍了拍腰間的袋子,道:「不好意思,家人多,不夠分的。——你不是喜歡他這個小白臉嗎?仙果我要,他這個小白臉給你,怎麼樣?老哥我夠意思了吧?」

    「你不要以為我當真怕你!」海姆佬冷笑,「我只是不想傷了和氣,我雖然身受重傷,但你現在也身中劇毒,比我強不了多少,的要打,你也未必能討到好去!」

    天至尊知道海姆佬說的是實話,他雖然用內力暫時壓制了毒性攻心,但是他知道這壓制不了多久的,當下,天至尊道:「這樣好了,等這小子交出剩下的五個仙果,分給你一個,還有這個小白臉啊。怎麼樣?」

    海姆佬臉色稍稍緩和,道:「兩個!你拿三個已經多我一個了!」

    「好吧!」天至尊倒也乾脆,「看在你截住他的份上,就分給你兩個!」

    蕭家鼎見他們說這些話,壓根沒有把自己當一回事,好像自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似的。當下道:「你們說完沒有?」

    天至尊這才把目光轉向他:「你有甚麼話要說?」

    「當然!」蕭家鼎道:「唯一的鐵樹船已經被他們開走了,就算你們拿到了所有的仙果,也沒有辦法離開這裡!」

    「不是有你嗎?」天至尊微笑道,「你能造這一艘,就能造另外一艘啊。」

    「我要是不答應呢?」

    「你會嗎?」天至尊一臉譏笑。

    蕭家鼎嘆了一口氣:「在兩位前輩面前,我還真的不敢。好吧,我帶你們先去取仙果,然後咱們造船離開這裡。——仙果還在火山口的小島上,我去小島上給你們拿!」

    天至尊冷笑:「你騙誰呢?那小島已經被湖水整個淹沒了!仙果樹也已經倒了。樹上根本就沒有仙果,我剛剛去看了的。」

    蕭家鼎驚訝道:「你去看了?那火山口可都是強腐蝕的湖水,而且有很濃的蒸汽,你是怎麼看到的?」

    「蒸氣已經沒有了,連湖水都快干涸了。」

    蕭家鼎一下真的吃了一驚:「湖水快干涸了?為什麼?」

    「我怎麼知道,可能是地震造成地下裂縫,水漏進去了吧。行了!少扯別的了,趕緊的把仙果交出來!」

    「仙果真的在島上,那在那棵仙果樹上面,我在樹幹上挖了一個洞,藏在裡面了。你沒看見?」

    「樹洞?」天至尊仔細回憶了一下,他剛才只是注意看樹上有沒有仙果去了,並沒有注意樹幹。加之那樹幹太大了,一個小小的樹洞不仔細看是不會注意到的。

    蕭家鼎道:「我是擔心你們說話不算話,所以把一部分仙果藏在那裡面。我已經說了地點,要不你們自己去拿好了!」

    「廢話!當然是你跟我們一起去!」

    蕭家鼎談了口氣:「這可是你們讓我去的。可別說我要用湖水對付你們才這麼說的。」蕭家鼎故意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其實他也知道,就算他不說,這兩個老奸巨滑的老江湖也知道他的用心。說出來了反倒好。

    海姆佬和天至尊都冷笑:「在我們眼皮底下,你想搞鬼?沒門!走吧!」

    三人穿過叢林,上了火山,來到火山口。

    蕭家鼎驚訝地發現,果然,火山口裡原先瀰漫的水蒸氣都已經不見了,那強腐蝕的湖水也一滴都不由剩下,全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那棵巨大的仙果樹,歪斜在小島上,樹幹的下部和靠近地面的一部分樹枝,已經被腐蝕得差不多了。看樣子,在樹幹倒下不久,湖水就全部漏下去了。所以樹幹基本上保留了下來。早知道這樣,當時就不用冒險逃離,差點死在湖水裡。只要在樹幹上等著湖水露光就行了。可是當時又怎麼知道呢?

    現在,沒有了湖水,那自己最後對付這兩個大魔頭的手段就徹底喪失了。現在怎麼辦?

    蕭家鼎慢慢往下走,一邊思索著辦法。天至尊和海姆佬則是相互提防著對方,保持一定的距離跟著,一直走到樹幹前。

    蕭家鼎看了看,自己掏的那個樹洞還在,入口很小,所以不容易發現。他指著那樹洞道:「仙果就在那裡面。你們趕緊去拿,拿了咱們好去造船。」

    天至尊和海姆佬相互盯著,如果進入樹洞,那被對方守住洞口襲擊就慘了。所以,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道:「你去拿!」

    蕭家鼎只好爬上樹,到了樹洞處,鑽了進去。裡面自然是沒有的,他從樹洞裡探頭出來,正要說不知道誰偷走了,突然,大地猛烈晃動起來,相互對恃的海姆佬和天至尊都站立不穩,搖搖晃晃差點摔倒。

    地震!

    蕭家鼎的腦袋裡剛剛冒出這個念頭,耳邊突然響起巨大的轟鳴聲,地面裂開了一道道的裂縫,無以匹敵的熾熱的氣流,夾雜著岩石,從裂縫裡噴射而出,衝向天空。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25 13:49
第222章 死裡逃生

    天至尊被其中的一股巨大的氣浪直接衝上了天空,他發出的慘叫聲被巨大的山崩地裂的巨響所掩蓋,但是也只傳出了半截,就戛然而止,因為那從地下噴射出的熾熱氣浪,已經將他燒成了一隻赤紅的蝦米。

    武功再高,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都是如同嬰兒一般的弱小。

    海姆佬猛轉身,朝著外面飛奔而去,速度之快,堪比流星,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環形火山外面。

    這時,砰的一聲,一個東西重重砸在蕭家鼎所在的仙果樹上,定睛一看,卻是天至尊的屍體,無巧不巧正好落在他的樹幹上。蕭家鼎一眼看見了他腰間的那個裝著仙果的皮囊,趕緊一把抓住扯斷拿了回來。

    不知道仙果是不是被熾熱的氣浪燒化了。蕭家鼎扯開口子一看,驚喜地發現裡面四個仙果好端端的躺在裡面。原來,那熾熱的氣浪只衝擊了天至尊身體的另一面,將他瞬間活活烤死,仙果皮囊是在身體的另一側,所以沒有烤到,得以保留下來。

    蕭家鼎拿著皮囊縮到樹洞裡,禱告著那氣浪的力量不能將這巨大的樹幹衝上天。

    可是,他的禱告沒有任何作用。在巨大的轟響中,整個火山口噴出了一股超級氣浪,將他身處的巨大樹幹,也身處其中,猶如拋一根火柴似的衝上了天空。

    騰雲駕霧一般往上飛到半空,因為這股氣浪的方向是斜的,那樹幹成一個拋物線,劃出一道弧線,落向了湖面。

    完蛋了!從這麼高的半空落下去,既使是落入水中,只怕也要被巨大的衝擊力拍死!

    蕭家鼎將皮囊繫在腰間,從樹洞裡鑽出腦袋看了看。四周只有跟著他一起往下落的岩石,沒有那熾熱的氣浪,他趕緊爬出樹洞,抓住旁邊的一根樹枝,在高速下墜的疾風中看著,身下是湛藍的湖水,越來越清晰。

    怎麼辦?難道就這麼死了嗎?

    他四顧尋找生機,突然,他看見了斜上方有一塊大岩石跟著往下墜落,立即想到了一個主意。就在樹幹即將撞擊到湖面的瞬間,他飛出飛索,捲住那岩石,用盡全身的功力一拉,身體艱難地離開了樹幹,飛過了那塊岩石。

    咚咚咚咚!

    樹幹重重砸在水面上,斷成兩節!

    無數的岩石砸進水裡,激起數丈高的水花。

    蕭家鼎雖然借助往上飛的力道,抵消了大部分下墜力。可是下墜的力度太大,他還是跟一顆炮彈般重重地摔進了水裡。

    他感覺整個身體都要碎裂了,幾乎要昏死過去,身體急速往水底深處鑽。他強忍劇痛。立即展開自己的身體,下潛的速度馬上慢了下來。最後停住了。水裡四處都有岩石墜下,跟雨點一般,有的撞到了他的身體。好在岩石入水速度已經大減,沒有造成什麼傷害。

    他沒有著急著上浮,努力保持自己在水下。以便躲過如雨點一般的岩石。可是他本來水性就不好,無法長時間呆在水下。他決定冒險上浮換氣。

    在上浮中,他看見了兩個長長的巨大黑影,應該就是那根仙果樹。正好可以當成擋箭牌。

    於是蕭家鼎移動到了巨大樹幹的黑影下,從樹幹一側冒出頭來換氣。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抬眼往島上望去,頓時嚇得是目瞪口呆。

    火山噴發了!

    巨大的火山煙霧竄入高空,熾熱的熔岩噴湧而出,沿著山體往下流淌。

    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蕭家鼎馬上又潛入水裡,躲在樹幹下,用力推動樹幹朝前移動,耳邊聽著雨點一般的岩石落在巨大的樹幹上咚咚作響。

    他不停地換氣,一直在水下游動往前推樹幹。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不到了岩石落下在樹幹上的聲音了,他這才冒出水面往回看,火山已經被水面的濃霧遮住了,但是巨大的轟鳴聲還能清楚地聽到。估計已經離開了火山灰和岩石覆蓋的範圍。他這才爬上樹幹,用刀子切下一根樹枝,削成一把粗糙的船槳,划水前行,這下前進的速度明顯增強,有渾厚的內力作支撐,使他能持續划槳。

    他不時地用手腕上的手錶指南針確認方向,因為天翼道人給他的地圖顯示,小島在那水港的正南,那現在朝正北走,就應該可以回到那個水港。

    他一直擔心湖上會出現驚天巨浪,也擔心那恐怖的恐鱷出現,慶幸的是,這兩樣一個都沒有出現,湖面是風平浪靜。

    持續划水兩天之後,他又餓又渴,正準備吃掉一個仙果的時候,終於出了濃霧,看見了遠處的山巒,還有那座簡易水港。

    幸虧有指南針,太幸運了,自己竟然回到了出發的地方。

    上岸之後,已經來到港口,這裡兵士都還在,而且還有若干艘木船,是武月娘準備用來接應用的。蕭家鼎被警戒的兵士攔住了,他讓這兵士轉告上官,說他看見武月娘他們的大船被風浪打翻了,在湖上沒有羅盤,估計迷失在濃霧裡了。再不去找他們,只怕要渴死餓死了。

    說完,蕭家鼎揚長而去。那士兵大驚,趕緊飛奔回去報告。

    蕭家鼎找到了自己藏在叢林中的馬,飛身上馬往回走。爬上山頂,回頭看去,只見水港上數條大船,正揚帆出港,往濃霧深處行去。

    蕭家鼎解開腰間的皮囊,把四個仙果拿了出來看了看,沒有發現任何不新鮮的跡象,依舊跟剛剛摘下來的時候是一樣的。

    在湖上的這兩天,他一直注意觀察這仙果,他已經決定,只要發現仙果有變質的跡象,立即吃掉,不能浪費了。不過,他已經吃過一個零一小半仙果,再接著吃,效果也未必更好。既然這種仙果傳說中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如果能保留下來那是最好不過的了,等到萬一遇到什麼劫難,吃了可就管用了。

    他將仙果又放回了皮囊。仔細又看了看這皮囊,這種皮質非常的柔軟,不知道是什麼皮革做的,也不知道仙果沒有變質究竟是仙果自己的原因,還是因為這個皮囊。不管怎麼樣,還是這樣裝著比較心安。

    他留在馬背上還有一小袋乾糧,為了應付不時之需的。正要派上用場,當下拿著找到一處清澈的山泉,就這清涼香甜的山泉吃了乾糧,填飽了肚子,這才策馬揚鞭往回走。

    不一日,終於回到了益州。

    到了家裡,癡梅、蘇芸霞還有玉珍等幾個俏丫頭見到他,都是欣喜若狂。癡梅吩咐嫩竹她們趕緊準備酒菜,而自己則親自伺候蕭家鼎洗漱一番。換了新衣服,一家人這才坐下吃飯。

    癡梅等女都很乖巧,蕭家鼎不說公事,她們是不會主動詢問的。而蕭家鼎也沒有說自己去了那裡。也沒有說自己這次仙果島的九死一生的經歷,只是問他不在這些天,有沒有什麼事情,生意如何?蘇芸霞拿出帳本一一匯報說。幾個生意都很紅火,購買蜀馬賺了多少,出售岩石、荒土構築防洪堤賺了多少。還有臨街商舖又賺了多少。

    癡梅也說了,他不在這段時間裡,王爺府和潘別駕府都先後有人來詢問他回來了沒有,但是也沒有說什麼事情。

    蕭家鼎聽說他們都來找自己,便琢磨了一下,決定還是先去潘別駕那裡,看見情況,再去見王爺。

    於是,吃過飯,蕭家鼎坐著自己的馬車來到了潘別駕的府邸。

    拜帖投送進去,很快,潘別駕就親自出迎,哈哈大笑,拉著蕭家鼎並肩進了宅院。這可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待遇。蕭家鼎不是感覺受寵若驚,而是覺得有些心驚,不會蜀王李恪那裡出了什麼事情了吧?

    果然,坐下之後,潘別駕摒退左右,笑吟吟道:「老弟,你飛黃騰達的日子那是指日可待了!」

    這之前潘別駕已經跟他說了,韓冰蝶為了整蕭家鼎和李恪,篡改了高陽公主的來信,弄成了一封謀反信。因為是用蕭家鼎的名義送去給潘別駕的,所以潘別駕他們一直以為是蕭家鼎發現的這封謀反信,把功勞算到了他的頭上。當時就因此許諾蕭家鼎會飛黃騰達的。

    雖然這不是蕭家鼎自己的願望,但是這個結果卻是蕭家鼎希望的,他自己不會說穿,當下微笑道:「那些沒有什麼。」

    「什麼沒什麼!」潘別駕瞪眼道,「李恪蓄意挑起與吐蕃的戰爭,以便趁亂奪權,他們這是公然要起兵造反啊!」

    蕭家鼎嚇了一跳,怎麼自己消失這麼些天,事情就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忙道:「別駕,怎麼會這樣?能說得詳細一點嗎?」

    潘別駕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說起來,這個謀反大案得以發現,還歸功於你啊!」

    「歸功於我?」蕭家鼎有些茫然。

    「你還記得我給你保媒的那個潑辣無禮的女子烏海燕嗎?」

    蕭家鼎當然記得,點點頭。

    「他的父親烏鎮副一直很惶恐你們這婚事被他女兒攪黃的事情,生怕我怪罪他,所以現在幾次來我這裡說明,最後一次他無意中說到了你被野豬獠牙挑著進入吐蕃,生死不明,他為了找到你,只能強行帶兵進入吐蕃,結果被吐蕃軍隊重重包圍。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吐蕃軍隊又把他們給放了。」

    蕭家鼎瞪大了眼睛,很是驚訝的樣子,他不知道潘別駕掌握了多少情況,所以不敢輕易開口。

    潘別駕接著神秘一笑:「我一聽這句話,非常振奮,這可是扳到李恪的好機會。於是我們立即跟吐蕃那邊的人通氣,吐蕃很快就向我們大唐提出了嚴正抗議。加上上次韓校尉帶兵闖入吐蕃的事情,吐蕃要求我們嚴懲兇手,並賠禮道歉,賠償銀錢布匹共計一百萬兩。皇上震怒,下旨調查,現在皇上派出的欽差就在我們益州,還在查出這件事情。——這次負責查辦案件的,是御史中丞賈敏行,他是長孫宰相的心腹!」

    蕭家鼎暗自吃了一驚,心想上次潘別駕他們設計在李恪王府的書房裡偷偷放了一套龍袍玉璽,想栽贓陷害,當時也是欽差御史中丞賈敏行來視察,他們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啊。

    潘別駕揚揚得意地笑著:「御史中丞這次調查,查清楚了很多事情,——章鎮將和鮑旅帥的立即死亡,就是他李恪一手策劃的,目的就是掩蓋他下令軍隊對吐蕃進行挑釁,以便挑起雙方的戰爭,使他得以趁亂奪權的陰謀。都投毒和暗殺的元兇都已經抓到,供認出就是李恪指使的。另外,這一次帶兵進入吐蕃的烏鎮副,也供認了李恪指使他帶兵進入吐蕃挑釁的事實!」

    蕭家鼎忙道:「不是說,烏鎮副帶兵進入吐蕃,是為了尋找我嗎?」

    潘別駕意味深長地笑了:「人嘴兩張皮,怎麼翻都可以的。當然,為了避免他再把話翻回去,所以,我們也用了一點小手段,讓他永遠不能開口說話,這樣就不會再翻來翻去的了?」

    蕭家鼎真的啊了一聲:「他……難道他……?」

    「是啊,他已經畏罪自殺了。唉!這個罪責太大,換成誰都扛不住的,尋了短見,也是可以理解的。」說著傷感的話,歎著氣,潘別駕臉上卻滿是笑意和得意。

    蕭家鼎道:「那現在是不是已經把蜀王抓起來了?」

    「哪能呢?他到底是蜀王,是皇帝的親哥哥,怎麼能說抓就抓?御史中丞也只是來調查事情的,回去還有稟報皇帝和長孫宰相,他是皇親,屬於朝堂群臣八議的範圍,那之後,才談得上是否入罪的問題啊。不過,這一次,他只怕是真的在劫難逃了!哈哈哈!」

    潘別駕仰天大笑,很是暢快。

    蕭家鼎也跟著很是快意的樣子笑著。

    潘別駕又道:「這件事情,我們自己人都知道是因為你而起的,沒有你,就沒有整個事情。儘管你是無心的,可是,至少說明你是一員福將啊!哈哈哈。」

    「哪裡哪裡。這都是潘別駕精心設計的,我哪有半分功勞。」

    「不!上次的信,還有這一次,兩次大功勞你都是跑不掉的。好好幹!長孫宰相是不會虧待立功之人的!」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26 14:19
第223章 重托

    蕭家鼎心裡哼了一聲,卸磨殺驢的事情,誰說的清楚?再說了,跟這些人混在一起,早晚死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像那老實巴交的烏鎮副一樣。還是能敬而遠之的最好。

    潘別駕又壓低了聲音道:「蕭兄弟,你被李恪看作心腹,他就這幾天要跟進京面聖,作出解釋,不過,有長孫宰相在,不管他怎麼解釋,這次都難逃一死!嘿嘿,當然,我們要是能收集到更多的他的罪證,那就更加的板上釘釘,就更穩妥了。所以,這次李恪進京,可能會給你交代一些事情要你辦理。如果其中有可以利用的事情,馬上稟報我,我們還可以做作文章。明白了嗎?」

    蕭家鼎忙動手道:「明白了。」他現在是真的明白了,為什麼潘別駕著急著問他回來沒有,如果單純是告訴他整倒李恪的這件事情,那也沒有必要這麼著急,他真正著急的,是讓自己回來接受李恪的任務,以便從中進一步找到李恪的罪證。

    兩人又說了一會閒話,蕭家鼎這才告辭離開。

    他先回到家,吃過晚飯,這才驅車來到了李恪的蜀王府求見。

    李恪立即傳見,見面的除了蜀王李恪,還有楊王妃。

    楊王妃美麗的大眼睛有些紅腫,看樣子這些日子沒少流淚。見到蕭家鼎,眼圈竟然又紅了,有些哽咽道:「你……,你到哪裡去了?怎麼才回來……?」

    這之前,蕭家鼎已經想過如果楊王妃這麼問,他該怎麼說。他不打算說出實情,因為在整個尋找仙果的過程中,唯一知道他的真實相貌的是長孫嫣然。但是長孫嫣然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目前還不想暴露自己。所以,他只是含糊地編了一個謊言。道:「我接到老家來的一封信,說就急事讓我回去,我以為不會耽誤太久,沒有想到還是耽誤了一些天,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唉!出了大事了!長孫無忌一幫子人誣陷王爺謀反,聖上派出御史中丞賈敏行調查這件事情,這賈敏行又是長孫無忌的人,還能有王爺的什麼好?王爺我們商議,不能這些坐以待斃,決定明天出發去京城面聖。詳細把事情說清楚。王爺有些事情要交代給你,所以一直盼著你回來,到底是回來了。」

    蕭家鼎一付目瞪口呆的樣子,看看落淚的楊王妃,又看見一臉沮喪的蜀王李恪,結結巴巴道:「怎麼會……這樣?」

    李恪歎了一口氣,道:「長孫無忌要整我已經很久了,我知道,他一直在暗中收羅我的所謂罪證。這一次。事情有些麻煩,對我很不利,我必須搶先一步,進京面聖。作出說明,唐臨唐司馬精通刑律,我讓他幫我一起說,希望能說動皇帝。同時。我還要找朝中正直的大臣幫忙說話,以便萬一要朝堂議罪,也好有人幫我說情。真要到那個時候。希望唐臨能幫我從刑律角度分析脫罪。」

    李恪是皇親,屬於八議的範圍,也就是這八種人犯了死罪,要在朝堂上權臣群議是不是處死罪。不過,謀反罪是不能列入八議寬恕罪名的。李恪要做的,就是找人幫著說話,特別是御史台、大理寺、刑部這樣的司法機構的權臣,一是不定罪,二是真要定罪,也不要定謀反,這樣就有一線生機了。

    蕭家鼎當然知道,李恪這一去,就是走上不歸路。房遺愛的謀反案此刻已經拉開了序幕,等著他自投羅網了。

    蕭家鼎想了想,還是低聲勸道:「王爺,既然長孫無忌要至你於死地,你若不能與之抗衡,不如先找地方躲起來吧?」

    李恪濃眉一挑:「躲?我李恪真的要是躲起來,在別人眼裡豈不是畏罪潛逃,承認自己謀反?那不是正中了他們的奸計?」

    蕭家鼎心裡嘀咕了一句:這時候不走,將來會後悔的!

    楊王妃忙打圓場,道:「蕭兄弟,王爺這邊的事情王爺我們能處理好,你不用擔心。你只需要把王爺交代的事情辦好就行了。」

    「明白了,王爺和王妃有甚麼事情,儘管交代,我一定盡心竭力把事情辦好!」

    李恪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讓辦,就是錄囚,這是我每年必須完成的,是我對全益州百姓承諾了的,要是我完不成,那些遭受冤屈的百姓,該有多麼的失望?」

    蕭家鼎心中感歎,李恪都已經自身難保,還想著如何錄囚,為那些冤案百姓洗脫冤屈。當真令人敬佩。

    李恪接著道:「錄囚交給別人我不放心,只能交給你,但是,你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縣衙的小小書吏,只怕各州縣那些人不服你,本來唐臨唐司馬是很好人選,但他要跟隨我進京面聖,幫我脫罪,所以,我準備讓大都督府的長史侯善傑代替我帶隊繼續進行錄囚。同時,我將把你從少城縣衙門抽調到大都督府擔任侯長史的執衣,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處理所有可能存在冤屈的案子了。你意下如何?」

    雖然都是專職秘書,但是這之前是擔任縣令的秘書,現在則是擔任長史的秘書,地位自然是不一樣的。大都督府的長史,比益州衙門的耿長史的級別可要高得多,是從三品。從這個意義上看,蕭家鼎算是攀上了更高的高枝了。忙道:「我聽從王爺的安排。」

    李恪點點頭,道:「侯長史不懂刑律,不過他也不是不懂裝懂的人,我會告訴他,讓他所有的案件都聽從你的意見處理。你不用顧及別的,只需要按照你自己的想法來處理案子就行了。」

    「好的!」蕭家鼎拱手道。

    「嗯!好好幹,」李恪凝視著他,「等我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你又幹出了成績,我會讓你去主政一方。算是對你的嘉獎。」

    「多謝王爺!」

    楊王妃插話道:「還有,我們答應你的給你保媒,讓你娶武婕妤的妹妹武月娘為妻的,這件事情這次進京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會打探一下口風,作出初步安排,等你將來主政一方,就可以提這門親事了。」

    蕭家鼎心中對武月娘的感覺是很複雜的,她天生麗質,沒有男人能抵禦,可是她生性殘暴,不把別人當人,這又是讓人極其厭惡的。不過,最後長孫延他們要拋下自己。駕船離開的時候,眼見自己力鬥海姆佬,非常危險,到底還是要讓長孫延他們把船靠過來接自己,雖然被生性大變的長孫延等人斷然拒絕並強行阻止了,但是,還有人讓人感動。

    可是,真要迎娶了武月娘,自己將必然深陷宮廷內斗中。而且,面對長孫嫣然又該如何?她們兩個沒有哪個是願意做小的。

    蕭家鼎含糊著拱手道:「這個,我就怕高攀不上,人家看不起我。其實,我這個凡夫俗子,哪能配得上武婕妤的妹妹這樣的皇親國戚呢?隨便給我找個官宦之家的姑娘也就差不多了。」

    「那可不行!」楊王妃道:「你可不是凡夫俗子,你是益州第一才子。也打敗過京城第一才子,能七步成詩,又精通刑律。這樣的人才,將來要高官厚祿又有何難?要配武婕妤的妹子,也算不得高攀。」

    蕭家鼎乾笑了兩聲,沒有接腔。

    一時間,誰也不說話。屋裡很安靜。

    李恪抬頭瞧向蕭家鼎,半晌,才緩緩說道:「除了錄囚,我還有一件事情讓你辦。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膽量?」

    蕭家鼎心頭一凜,對於一個王爺來說,需要膽量的事情,那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蕭家鼎下意識地想說自己沒有膽量。可是,自己要是說沒有膽量,連什麼事情都沒有聽,那就說不過去,但是,如果聽了之後才說自己沒有膽量,那也太丟面子了。

    不過,相比面子而言,蕭家鼎更希望能把自己的性命留下來。所以,他暗自下決心,先聽聽是什麼事情,如果真的很棘手,危急到了性命,那還是保命要緊,至於什麼面子不面子的,都是過眼雲煙。便拱手道:「王爺請說。」

    李恪一直瞧著他,聲音很低沉:「潘別駕和耿長史,是長孫無忌的兩個爪牙,他們這次陷害我,要置我於死地,我不會坐以待斃,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要是我不敵他們,死在了他們的手裡,我也要想辦法復仇!」

    說到這裡,李恪停頓了一下,聲音更加低沉:「假如我真的被他們整死了,你能為我想辦法也整死他們三個嗎?」

    一聽這話,蕭家鼎心裡咯登一下,要弄死潘別駕和耿長史問題倒不是很大,暗殺就行了,蕭家鼎相信靠自己的武功,加上慧儀等高手相助,這一點能做到。可是長孫無忌,身為當朝宰相,身邊不知道多少能人高手,要殺他,只怕是難上加難。

    看見蕭家鼎面有難色,楊王妃也低聲道:「蕭兄弟,我們也知道,以你現在的能力,別說長孫無忌,就算是耿長史這樣的人,你也對他無可奈何。但是,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堅信你將來一定會一步步走上權臣之位,等到你有能力整治他們的時候,如果能想到王爺這個請求,幫我們報仇雪恨,我們九泉之下,也就可以瞑目了。你願意幫我們嗎?」

    蕭家鼎一聽,頓時心中一鬆,那長孫無忌也就是在李恪被他整死之後十年,武則天也網羅了一個朋黨罪名,誣陷他謀反,將他賜死,同時,也對他滿門操斬,殺了他兒孫、族人無數。李恪的仇,後來是武則天替他報了。而自己如果順利,將來就是武則天的妹夫,從中斡旋,順水推舟,促成此事,便算是替他報仇了,所以,這個要求也能做到。

    於是,蕭家鼎起身長揖一禮,道:「得蒙王爺、王妃錯愛,如此器重在下,假如蒼天不開眼,真的如王爺所說,那,縱然肝腦塗地,在下誓殺長孫無忌、潘別駕、耿長史三賊,為王爺、王妃報仇雪恨!若違誓言,天地不容!」

    李恪和楊王妃相視一眼,眼中都有淚花。

    李恪起身,也是長揖一禮,哽咽道:「多謝……!」楊王妃也跟著福禮。

    蕭家鼎又趕緊還禮。一時之間,場面有些悲涼。片刻,李恪這招呼蕭家鼎坐下。

    三人落座之後,李恪輕試淚痕,道:「蕭兄弟,這次我進京面聖,會把你推薦給皇帝。我相信皇帝對我是信任的,不會相信長孫無忌的話,只是,皇帝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到頭來只怕還得聽從長孫無忌的。但是,我私下裡給皇帝推薦你,皇帝出於對我的愧意,一定會重用的。所以,你很快就會得以提拔重用。你能七步成詩,這是你的敲門磚,但是,光靠詩詞,你是走不太遠的,你還要靠你的刑律才學,在斷案上出成績,才能真正得到重用。」

    蕭家鼎點點頭,心中有心忐忑,說實話,他不太想淌這趟渾水。但是,權勢的誘惑太大了,加上巨大的可能性,又不能不讓他動心。

    李恪接著說道:「不過,只靠才學和詩詞,你最多也只能走到具備整治潘別駕的位置上。而要走到能整治長孫無忌的位置,那光靠這兩樣是不夠的,還需要有貴人的扶植。所以,這次進京,我會托付幾個能幫你的重臣,盡力提攜你。最關鍵的一點,是你要有一個足夠強大的後台作支撐。而這個後台,莫過於武婕妤了。現在已經從皇宮裡傳出風聲,說皇帝有意廢除皇后,立武婕妤為皇后。如果你能與她結親,那成為朝廷重臣也就指日可待了。」

    蕭家鼎暗自苦笑,李恪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跟武月娘有過恩怨,現在也不知道這滿肚子花花腸子的武月娘到底對自己是個什麼態度,這們親事能不能成,是好是壞還說不准呢。

    楊王妃插話道:「是啊,這次我們進京,要看情況決定,如果能洗清冤屈,那我們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先將你外派一方主政,等你有些成績了,再提婚事。但如果情勢不對,我們會馬上極力向武婕妤推薦你。我們已經收集了你所有的詩詞還有你承辦的案子,相信能讓武婕妤對你有好感的。我們還會跟皇帝說這件事情,如果皇帝迫於長孫無忌的壓力,不得不殺我夫妻,那我們的保婚,他一定會點頭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27 23:17
第224章 重逢
               
    蕭家鼎只是點頭,眼中滿是淒然,卻再沒有拱手稱謝,因為這是對方用死亡換回來的待遇,他又如何稱謝呢?

    說到這裡,也就無以為續,三人沉默良久,李恪揮揮手。示意蕭家鼎可以先回去了。蕭家鼎這才起身告辭。第二天早上,蕭家鼎接到正式公文,將他調任益州大都督府擔任侯長史的執衣。這對一個書吏來說可算是平步青雲了,連康縣令都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了。整個縣衙更是沸騰,前來恭賀的當真是絡繹不絕。上下午的飯局都約到了半個月之後了。

    中午的時候,是康縣令親自設宴祝賀,同時也是感謝他在少城縣期間給康縣令的幾次重大解圍。全縣的有頭有臉的官吏都來了。酒宴一直喝到了傍晚,熱鬧非凡。

    傍晚時分,蕭家鼎告辭,搖搖晃晃回到家裡。家裡早已經坐滿了人,是此前得到蕭家鼎提攜的黃司房以及幾個鄉正等人,是來送禮恭賀的。蕭家鼎醉眼朦朧都看不清楚,痴梅趕緊讓玉珍攙扶他回房歇息,又讓云雁做了酸梅湯給他醒酒。

    正忙間,蜀王李恪派人送來請柬,讓蕭家鼎馬上前往王府。

    蕭家鼎一聽,難道又出了什麼變故不成?頓時酒醒了不少,趕緊的坐著馬車來到了蜀王府。

    到了王府花廳,只見一個身材有些肥胖的老者正在跟蜀王李恪和楊王妃說話,見到蕭家鼎進來。便招呼道:「蕭執衣,過來參見侯長史。」

    蕭家鼎這才知道。眼前這稍稍有些福的官員,便是自己以後的上司,大都督府的侯長史。趕緊上前躬身施禮:「參見侯長史。」

    侯長史還禮之後,捋著花白鬍鬚道:「蕭兄弟,蜀王對你可是大家讚賞啊,我也對蕭兄弟的文才學識早有耳聞。七步成詩,精通刑律,不得了啊。蜀王已經交代了。咱們這次繼續錄囚,你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我是不懂刑律的,一切可都要仰仗你老弟了。」

    「侯長史客氣了。」蕭家鼎忙謙遜道,忍不住打了一個酒嗝。

    楊王妃微笑道:「看你,喝了不少酒吧?行了,那咱們就長話短說。也好讓你早點回去歇息。——侯長史,你先請回吧,我們還有一點事情跟蕭兄弟說。」

    「是是!屬下告辭。」

    侯長史起身告辭離開。

    楊王妃這才拍了拍手掌,大聲道:「你們倆進來吧!」

    話音剛落,便從屏風後面轉出兩個年輕女子來。俏生生站在他的面前。

    蕭家鼎醉眼朦朧中也看不真切,只覺得著實俊俏。心想莫非楊王妃送兩個美女給自己作謝禮?自己身邊女人已經夠多了,可不能再折騰了。

    沒到他說話,楊王妃也先說了:「兩位姑娘,我介紹一下,這位蕭兄弟。便是我們益州第一才子,能七步成詩。曾經跟京城第一才子盧照鄰同台競技,並列第一。呵呵,他現任益州大都督府侯長史的執衣,精通刑律,是這次錄囚的主要負責人。——蕭兄弟,我給你介紹一下兩位京城來的貴客。這位,便是皇帝的寵妃武婕妤的妹妹武月娘。這位,是長孫宰相的孫女長孫嫣然。」

    蕭家鼎一聽,腦袋裡嗡的一下。忙上前兩步,眨了眨眼睛,努力凝視,終於看清楚了眼前這兩位少女,可不正是武月娘和長孫嫣然嗎?

    武月娘只是淡淡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醉鬼,微微皺了皺眉。此前他見到蕭家鼎,都是臉上塗了油彩,聲音故意沙啞變調了的,所以沒有把眼前這位滿身酒氣的書生跟仙果島上威風凜凜的那蕭大郎聯繫在一起。

    長孫嫣然卻是驚喜交加,忍不住就要撲上去。旋即看見蕭家鼎制止的眼神,立即想起在小島上的說過的話,讓她不要讓外人知道她見過蕭家鼎的真實面目,於是趕緊站住了,驚喜交加的面容也恢復了平靜,為了不讓眼神出賣自己,她甚至把一雙美目都硬生生垂下來看著地面。

    好在她的這個表情沒有落入李恪和楊王妃的眼中,因為兩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武月娘身上。他們也知道這不是一個讓兩人見面的好機會,因為蕭家鼎喝醉了,印象不好,但是沒有辦法,因為他們次日就要離開前往京城,而這一去,還能不能回來就不知道了。再沒有時間給他們拖延,而且他們也相信,以為蕭家鼎的才學,一定會逐漸征服武月娘的心的。至於長孫嫣然,那是仇人的女兒,只是雙方的仇怨與她無關,所以李恪也沒有對她如何,但是夫妻都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這是人之常情,也正好給了長孫嫣然掩飾自己失態的機會。

    李恪笑呵呵道:「蕭兄弟,武姑娘和長孫姑娘她們兩位,到益州來散心的,正好聽說你們要去各處錄囚,而她們兩位對刑律也非常的精通,所以想跟你一起去,你意下如何啊?」

    蕭家鼎腦袋有些蒙,聽了這話,趕緊躬身道:「在下歡迎之至,兩位姑娘精通刑律,有兩位姑娘指點,錄囚就更穩妥了。」

    當今皇上李治對法律非常的重視,為了討好皇帝,武則天自然也努力研讀法律,以便能跟皇帝有共同語言。而作為武則天的妹妹,武月娘也深受影響,所以對法律也有較深的研究。至於長孫嫣然,他的爺爺長孫無忌是中國古代著名的法學家,是《唐律疏議》的主要撰稿人,作為他的孫女,長孫嫣然自然對法律也有很深的造詣。

    武月娘歪著腦袋對李恪道:「三哥哥,你就找了這個一個愛酒貪杯的醉鬼陪我們啊?」

    李恪是武月娘的皇帝姐夫的三哥,兩人是姻親。所以他也這麼叫李恪。

    沒等李恪說話,蕭家鼎便打了一個酒嗝。吟誦:「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尚且如此,何況我等凡人?」

    李恪哈哈大笑,道:「怎麼樣?我說了他能七步成詩吧?現在相信了吧?」

    武月娘這才好生上下打量了一下蕭家鼎,見他除了醉態不雅之外,倒也生得英俊瀟灑,說話也不酸。這即興之作還有一股豪氣。不僅印象稍稍有了一點好轉,輕哼一聲,瞧著蕭家鼎,道:「看不出來,你這書生到還有點風趣。行了,咱們什麼時候出去錄囚啊?」

    「明日!」一旁的李恪幫著回答,「明日我們進京。你們去錄囚,已經下了公文了。」

    「那好吧!」武月娘對楊王妃道:「嫂子王妃,我餓了,也不賞口飯吃?」

    楊王妃微笑道:「已經預備下了,蕭兄弟,你也一起吃好嗎?」

    「行啊!」

    聽說蕭家鼎要留下了。長孫嫣然芳心竊喜,跟著一起來到了膳堂,這裡已經擺下酒宴。李恪刻意安排蕭家鼎坐在了武月娘的身邊。武月娘歪頭看著他:「你來能飲嗎?」

    一旁的楊王妃微笑替他回答:「蕭兄弟益州詩會奪魁的一詩,其中有一句是: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你說他能喝不能喝?」

    武月娘哦了一聲。道:「不錯嘛,換大碗來。我倒要看看這位七步成詩的益州第一才子,這酒量是不是也是數第一!」

    長孫嫣然趕緊道:「月娘姐姐,蕭執衣已經醉了,就少喝一點好了,免得耽誤了明天的行程,怎麼明天還要去錄囚呢。」

    蕭家鼎笑嘻嘻看了長孫嫣然一眼,手一揮,道:「沒事,兩位天仙一般的美人來了,豈有不飲酒作陪的道理。換大杯!」

    原本蕭家鼎最討厭的就是女人在酒桌上提勁,當初烏海燕就是這樣被他整治得鑽桌子腳了。現在武月娘又提勁,他自然是不會退縮。不過,武月娘跟烏海燕不能相提並論,這位很可能要成為自己的妻子,是將來的大靠山,自然不能讓人家丟醜。因此,他沒有主動邀杯,而只是被動地應付接招。武月娘連續跟他痛飲了三大碗,武月娘已經感到不行了,蕭家鼎卻還是那個樣子。武月娘這才知道,這小子酒量之宏大,不是自己能整治得了的。

    於是,她又攛掇長孫嫣然敬酒。長孫嫣然卻不聽她的,只是微笑看著蕭家鼎。

    夜深人靜,酒宴這才散了。各自回去安歇。

    次日早上,蕭家鼎跟著侯長史來到城門口,恭送李恪夫妻進京。因為這次李恪進京是悄悄走的,所以只有不多的人知道,沒有什麼人來送別。當然,長孫嫣然和武月娘昨夜就住在王府,是要來送別的。她們並不知道其中的原委,還以為李恪只是尋常的回京城休養,所以說話唧唧喳喳很是熱鬧,這倒把蕭索的氣氛掃去了不少。

    李恪單獨跟蕭家鼎說話時,低聲道:「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你要好好把握,討得武姑娘的歡心,那這件事情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我明白,我會盡力的。」

    「你能做到!我相信!」李恪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看著他說。

    蕭家鼎自己心裡卻打鼓,要是換成別的女人,他倒也信心滿滿,可是對武月娘這個琢磨不透的刁蠻女子,蕭家鼎當真沒有半點把握,別看先前逃走的時候,她曾經強逼著長孫延他們回來救自己,可是,見過她太多演戲了,蕭家鼎對看見的東西也未必就相信。

    唐臨也單獨跟蕭家鼎說話,他臉色沉重,低聲道:「這次長孫無忌下了狠手,王爺只怕難過這一關,我們原先的計劃……,唉!只怕不行了,你有才能有抱負,將來一定會出人頭地的。好好努力吧,至於我們的計劃,只怕沒機會了……」

    蕭家鼎見他神情黯然,知道他到底會東山再起的,便寬慰道:「唐司馬不必灰心,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但願吧!」唐臨又長長地嘆了口氣,「雅娘不帶走,她就像我女兒一樣,我不願意她跟我冒險,我知道她很喜歡你,如果萬一我跟著蜀王倒霉入獄了,你就替她贖身收在你身邊吧。」

    蕭家鼎聽他把話說破了,稍稍有些臉紅,忙道:「唐司馬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至於雅娘,我一定會照顧她,請你放心。」

    「嗯!」唐臨揮揮手,上了馬車。

    看著李恪攜妻子楊王妃也登車,在侍衛隊的護衛下遠去,蕭家鼎突然有一種悲涼的感覺。這種已經知道對方的悲慘命運的滋味,並沒有想像的那麼然清爽。

    送走李恪他們,蕭家鼎他們回到衙門,這邊錄囚的隊伍也準備出了。唐臨交代他若是唐臨出事,就替雅娘贖身納為妾,唐臨這次去不會出事,所以這件事倒也不急著辦,再說了還有長孫嫣然這個小醋罈子,她要是知道自己兩個青樓女子在身邊,又不知要掀起多少酸海醋浪。

    李恪給武月娘和長孫嫣然各自準備了一輛豪華馬車,為了兩人的安全,兩人都男扮女裝,作為李恪特邀的法律顧問身份參與錄囚。蕭家鼎也見到了武月娘的貼身保鏢龍婆婆,她的一條腿斷了,李恪給他做了一對純鋼的枴杖,跟武月娘一輛車,她也沒有認出蕭家鼎來。

    他們是繼續上一次的行程,他們的目標,是遂州的方義府,這是遂州的州府所在地。這也是距離益州最遠的州縣之一,需要將近三天的行程。當晚,他們住在藺州的盆水縣。

    他們是代表蜀王李恪進行錄囚,又有從三品的大都督府侯長史帶隊,藺州的刺史帶著文武百官在城門口迎接,雖然只是路過,也不敢怠慢。

    到了衙門,擺下筵席款待。當晚安排住在藺州最好的客棧裡。給蕭家鼎他們都安排了單獨的套間。

    蕭家鼎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沒有馬上安歇,也沒有點燈,就這在靜靜地坐在屋裡等著。他知道,長孫嫣然一定會來找自己。

    果然,當一切都安靜下來之後,蕭家鼎聽到了窗戶輕輕的敲擊聲,他馬上打開了窗戶,一道黑影飄了進來,伴隨著一陣香風,撲入了他的懷裡。雖然屋裡沒有燈光,蕭家鼎還是看清了那黑影正是自己等待的長孫嫣然,兩人緊緊擁吻。

    吻了片刻,長孫嫣然嚶嚶地輕泣起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28 13:04
第225章類推收養案

    蕭家鼎攬著她的小蠻腰,溫柔地撫摸著她綢緞一般光滑的秀,柔聲道:「怎麼了?」

    「人家好……,好擔心你……,昨天看見你好端端的活著,我……,我歡喜得心都要……炸開了……」長孫嫣然抽泣著,斷斷續續說著,想著這幾日自己的擔憂,覺得好生的委屈,緊緊地抱著心上人,只怕一鬆手便要飛走了。

    蕭家鼎感知到了她的柔情,輕聲道:「我也很擔心你,你們在湖上沒事吧?」

    「沒事,只是找不到方向,又餓又渴的時候,我們的船找到了我們。一問一下,才知道有一個臉上塗的花貓一樣的年輕人告訴他們我們在湖上翻船了,他們才出來尋找的。我一聽就知道是你,就知道你已經脫險了,我……,我高興得都哭了……嗚嗚嗚嗚」

    長孫嫣然說著自己也哭了起來。

    蕭家鼎輕輕擰了一下她嫩滑的臉蛋:「哭什麼,那海姆佬是我手下敗將,被我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她能耐我何?」

    長孫嫣然想起被蕭家鼎的腐蝕湖水弄成重傷的海姆佬那狼狽樣,不由得又噗嗤一聲笑了,輕輕打了他堅實的肩膀一下,道:「瞧你那得意樣!你那是靠你不怕強腐蝕的湖水,沒有湖水,你連她一招都擋不住!——對了,後來你是怎麼從她手裡脫身的?」

    「那還不簡單!」蕭家鼎說得很輕鬆,他不想讓長孫嫣然後怕。只說自己利用火山噴,強腐蝕的湖水氾濫的機會逼退了對方。然後利用一根枯木順水漂流,運氣很好,就回到了港口。

    長孫嫣然也不懷疑,興沖沖聽著,聽到他回到港口,這才舒了一口氣。

    蕭家鼎又問:「你哥他們呢?」

    「哼!別提他們了!我沒有他這樣的哥哥!回去我就告訴爹爹和爺爺他忘恩負義的行徑!你幾次救了我們的性命,他們卻恩將仇報,不顧你的生死逃命。當真是良心都讓狗吃了!」

    蕭家鼎聽她說得激動,忙柔聲安慰:「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們也是為了保護你和月娘。」

    蕭家鼎越是說得大度,越讓長孫嫣然感動,抱著他的脖頸獻上香吻,然後說:「我們獲救之後。我和月娘都恨透了他們忘恩負義的行徑,不願意跟他們一起走。他們卻不覺得他們做錯了,反而怪我們心太軟。於是我們就說暫時不回京城,他們自己走,我們要去益州玩一段時間。我們跟著龍婆婆在兵士護衛下就來到了益州找到了蜀王。蜀王見到我們非常的高興,聽我們說了之後。便說正好他們要回京城,讓侯長史和一個精通刑律的益州第一才子帶隊錄囚,讓我們可以跟著去遊玩。想不到那個才子就是你!我真高興。我在京城就聽說過你的名頭呢!嘻嘻」

    「哦?都聽到了什麼了?」

    「你如何大展神威,以一對二,擊敗了京城第一才子盧照鄰還有原來的益州第一才子鐘文博。還說你故意先寫了一那個什麼上面粗下面細的詩。讓他們兩放鬆了警惕,故意挑戰你。你才藉機將他們二人一舉擊敗。說你很了不起呢!對了,你的好多詩詞我都讀過呢,我最喜歡的是你益州詩會上奪魁的那一!當真酣暢淋漓……」

    長孫嫣然唧唧喳喳跟一個幸福的小麻雀一樣,在蕭家鼎的懷裡訴說著對情郎的傾慕。

    兩人時而親熱,時而說著情話,不知不覺間夜已深了。長孫嫣然這才起身,戀戀不捨地重新穿窗而出,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這之後,長孫嫣然但凡有機會,便會悄悄潛入蕭家鼎的屋裡跟他親熱,聽他說一些花前月下的情話,兩人便如泡在了蜜罐裡一般。這等兒女情長,暫且按下不表。

    第三日,一行人終於來到了遂州方義府。

    這是預定的錄囚的地點,按照規矩,蕭家鼎帶著男扮女裝的武月娘和長孫嫣然,還有其他參與錄囚的各地抽調的書吏,陪同侯長史視察州縣衙門的大牢,當面聽取喊冤,只有有喊冤者,簡單詢問之後,只要不是明顯無理的喊冤,便記錄在案,當場分配書吏負責錄囚,調取卷宗,詳細詢問案犯。如此一趟下來,竟然有十數人喊冤。

    蕭家鼎是負責協助侯長史的,他的責任是對這十多件喊冤的案子,經過承辦書吏複查之後,報到他這裡他拿出審查意見之後,報給侯長史,再由侯長史升堂斷案作出最終裁決。

    第一個報上來的,是一個因為收養而被判罪的人。

    收養在古代是嚴格控制的,除非被收養人是無人撫養的三歲以下的孤兒,以及同姓族人之間商議過繼作為嗣子,這是可以的,對於異性之間,則嚴格控制收養的生,按照《永徽律》的規定,「即養異姓男者,徒一年。與者,笞五十。」也就是說,如果收養跟自己不是一個姓氏的孩子,那對收養人和送養人都要處以刑罰。其中,對於收養人的處罰更重一些。

    他們現在要錄囚的這個案子,也是收養了一個跟收養人不是同一個姓氏的孩子,只不過,他收養的是一個女孩。《永徽律》規定的是收養異姓男孩的要處刑,但是收養異性女孩的是否處刑則沒有明確規定。該縣衙門認定其有罪,比照該規定判處其徒一年。報送州府衙門後得到核准。

    錄囚時被告喊冤,理由是他們家五個孩子都是男孩,一直想要一個女兒,而送養的人家有四個女兒,因為家裡比較貧困,所以願意把最小的一個送給被告家為養女。這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麼就成了犯罪了呢?他覺得不服。所以喊冤。

    案子送到蕭家鼎這裡,武月娘和長孫嫣然也跟著一起看了。看完之後。武月娘第一個表意見:「這案子判得沒錯啊。雖然只規定了收養異姓男孩要處刑,但是男孩女孩都是人,這個規定主要是懲罰的收養異姓孩子的行為,但凡只要是收養了異姓的孩子,只要不是三歲以下的孤兒,都應該處刑!這個案子應該駁回他的申訴,維持原判!」

    蕭家鼎把目光望向長孫嫣然。長孫嫣然拿著一本《永徽律》在看著,半晌。她才抬頭道:「你們看,這個法條規定的是:『即養異姓男者』,也就是說,限於養異姓男兒,而沒有說女兒。如果我們把犯罪對像擴大到了女兒,似乎沒有什麼法律依據啊!」

    蕭家鼎一聽之下連連點頭,這長孫嫣然不愧是唐朝著名法學家的孫女。非常有法律素養,懂得法無明文規定不為罪的道理。也就是法律沒有規定某種行為是犯罪的,一般都不能認定為犯罪。當然,在法制不健全的情況下,為了避免因為法律規定的漏洞而使得一些有社會危害性的犯罪行為逃脫法律的制裁,常常作出類推的規定。這樣的規定在唐律裡也有。所以。也不能說武月娘說的就沒有什麼道理。要是認為這種情況下可以適用類推,那這個案子就沒有判錯。因為州縣衙門就是這樣判決的。

    二女說得都各自有各自的道理。蕭家鼎是專門研究唐律的現代學者,對於這個問題,說實話當時他並沒有特別的在意。現在遇到了,才覺得的確是一個問題。

    沉吟良久。蕭家鼎道:「這個案子是不是冤案,關鍵看這個案子能不能適用類推。」

    武月娘和長孫嫣然覺得蕭家鼎說到了點子上。都一起點頭。等著他往下說。

    蕭家鼎道:「我個人認為,適用類推的兩個犯罪行為,之所以能類比適用,是因為他們侵犯的法益是相同的,或者說,他們侵犯的法律保護的犯罪客體是一樣的,由此才能適用,因此,本案能否適用類推,關鍵看收養女兒的行為,是不是也侵犯了跟收養男孩的行為一樣的法益,或者說是不是侵犯了同樣的犯罪客體。」

    蕭家鼎說的這個是現代法學的犯罪構成理論,長孫嫣然和武月娘自然是聽不懂的,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蕭家鼎只是在梳理自己腦海裡的思路,所以他也不管兩人是不是聽懂了,繼續往下說道:「我們的宗族是以男性為體系的,女子一旦出嫁,就不再歸於本族,既使是娘家犯了族誅的重罪,那也是不能牽連到已經出嫁的女兒的。從這一點看,收養男孩跟收養女孩,對家族的影響是完全不一樣的。因為收養男孩,他就成了收養人家族的一分子,他犯族誅重罪,家人要受牽連,而家人犯族誅重罪,他也要受牽連。收養男孩和女孩的後果有很大的不同。因此,他們的法益也就不相同。」

    這個道理就很淺顯了,二女頻頻點頭。開始有些明白蕭家鼎先前說的話的意思了。

    蕭家鼎接著說道:「這個罪名列入了戶婚一篇,也就是說,這個罪危害的是家庭關係。而女兒一旦出嫁,就不再是這個家庭的成員,這跟收養的男孩不一樣。篇章結構可以反應出立法者的立法本意。從篇章上我們也可以理解,這一類罪保護的都是宗族家庭關係。既然收養的女兒不能成為家庭成員,也就危害不到宗族家庭關係。因此,從篇章角度看,收養女兒侵犯不到收養男孩所在的戶婚篇這種宗族家庭關係,故此兩者也是不一樣的。」

    二女想不到他還能從篇章結果上推斷立法本意。這種解釋方法她們沒有聽說過,覺得很新奇。就連一直斜著眼睛看他的武月娘,也不覺把眼睛調轉過來了。

    蕭家鼎最後總結:「《左傳》有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轉變一個思路,也可以理解為,收養的女孩,因為不能成為一個家族的人,也就不能跟收養的男孩一樣的結果。因此,收養男孩跟收養女孩,結果完全不同,對宗族家庭關係的影響也完全不同,所以兩者是不能類推的。」

    聽了蕭家鼎這番解說,二女眼睛都瞪大了,說的當真是頭頭是道。長孫嫣然立即讚歎道:「我原來也只是覺得這個案子不該類推,也只是一個直觀的印象,若是要我說出這麼一套的理由,我還真說不出來。蕭執衣,你真厲害!」

    蕭家鼎忙謙遜了幾句。

    武月娘也恢復了斜著眼睛看人的樣子,瞧著蕭家鼎:「你先前說的那些什麼法益,什麼客體,那是怎麼回事?」

    蕭家鼎只好信口胡編:「是我研究唐律的時候,自己琢磨出來的一些東西,你們要是有興趣,我可以跟你們解說。」

    「沒興趣!」

    「有興趣啊!」

    武月娘和長孫嫣然幾乎是同時說出了兩種觀點。武月娘瞧了一眼長孫嫣然:「他那是信口胡編的,有甚麼意思?他一個小小執衣,還能說出什麼大道理來?聽了也是白聽,回頭問你爺爺,保管說得比他好聽得多!」

    長孫嫣然搖頭道:「我聽爺爺說過刑律很多次,卻從來沒有聽過這樣說法的。這很新奇,蕭執衣,你說了我聽了,回頭我跟爺爺也說說,讓他聽聽有沒有道理。」

    用現代法學理論去影響一個古代法學家,這讓蕭家鼎感到很新奇。雖然由於所處時代的不同,他們這個時代未必能接受現在社會的法學理念,但是也可以開拓一些思路的。於是蕭家鼎點點頭,對武月娘道:「你聽嗎?」

    「行啊,左右沒有什麼事情,就聽聽唄。」

    於是,蕭家鼎把現代刑法的犯罪構成理論跟二女簡單說了,還舉例說明,二女雖然冰雪聰明,可是這樣的法學理論對她們來說太前,又沒有這樣的社會基礎作鋪墊,所以,一時難以明白。只不過,長孫嫣然還是用心記住了蕭家鼎說的東西,而武月娘則是沒有當真在聽,好像聽故事似的。

    剛剛說完,又有新的錄囚案子送來了。這是一個立嫡違法的案子。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29 13:24
第226章 傻兒嫡子

    被告是一個家裡有些薄田的小康財主,娶了一妻三妾。他的原配妻子只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可惜有點傻傻的,從小就請了若干私塾先生教他,可是到了十多歲,西瓜大的字也認識不了一籮筐。氣得老財主沒有辦法,總不能把勤苦掙下的家財交給這樣一個白癡吧?於是,他就改立自己的二妾的大兒子為嫡長子。

    元配妻子不幹了,大兒子是他親生的,雖然有點傻,但到底是自己的心頭肉,哪有不維護的,再說了,若兒子不能繼承家產,他又傻傻的,那到頭來不得被其他弟兄欺負?只怕連口飯都沒得吃的。於是便跟老財主爭吵。但是老財主執意要立二姨娘生的二兒子為嫡。這元配腦袋也缺一根筋,就到衙門去告狀,要求衙門改立她生的長子為嫡,以便將來承繼家財。

    縣衙不僅判決老財主立嫡違法,支持了元配妻子的訴請,改判他的傻兒子為嫡,將來承繼家財,同時認為,老財主在嫡長子尚在的時候,不按照刑律規定立嫡,依律判處徒一年。因為《永徽律》說得很清楚:「諸立嫡違法者,徒一年。即嫡妻年五十以上,無子者,得立庶以長,不以長者,亦如之。」也就是說,除非元配妻子年滿五十歲還沒有生兒子,那才能立庶出的兒子為嫡。這老財主的元配生有一個兒子,雖然傻了一點,可《永徽律》沒有規定傻子不能成為嫡子啊?因此,老財主立嫡違法,故此作出這個判決。

    老財主的元配一聽就傻眼了,她原本只是為了替傻兒子爭奪家財的,怎麼搞到最後,反倒把自己丈夫送到監獄裡去了?於是她拉著傻兒子四處喊冤。這樣這個案子就成了錄囚的案子,送到了蕭家鼎的案頭。

    蕭家鼎和武月娘、長孫嫣然聽承辦人匯報了這個案子。不由得都笑了,說這是什麼事嘛,為兒子爭嫡,卻把丈夫送到了監獄。

    武月娘還是首先發言:「縣衙判得沒錯,他的兒子雖然傻一點,可是生活也能自理,不久是不認識兩個字嗎?這世上不識字的男人多了去了,並不是每個傻子都能成為益州第一才子的。嘻嘻」

    蕭家鼎聽她藉機譏諷自己是傻子,不由得笑了。

    武月娘接著說:「傻子也可以成為嫡長子的,三國時劉備的兒子。其實也是個傻子,要不然,怎麼被叫著扶不上牆的阿斗呢!他不就當了國主了嗎?這老財主也是的,你不喜歡大兒子,幹嘛要立二兒子為嫡子呢?你完全可以還是立傻子為嫡子,讓二兒子幫著管家財,不就行了嗎?難道大兒子一個傻子,還能跟二兒子爭強不成?」

    長孫嫣然道:「不是這麼回事,這立嫡不僅僅是家財的問題。還涉及到整個家族往後的發展。要是大兒子是嫡子,他家財要傳給大兒子的兒子的。二兒子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你這主意不行的。」

    武月娘莞爾一笑:「一個傻子,能娶到媳婦嗎?誰家的閨女願意嫁給一個傻子?」

    「那有甚麼,只要有錢。就不愁娶不到媳婦。」

    「就算他娶到媳婦了,他一個傻子,又知道怎麼洞房嗎?」

    「他媳婦可以教他啊!」長孫嫣然俏臉紅紅的,「好比你。將來要是嫁給一個傻子,你還不得教他怎麼洞房啊!」

    「你個死妮子,你才嫁給傻子呢!看我不撕你的嘴!」武月娘跑過去要抓長孫嫣然。長孫嫣然便繞著蕭家鼎咯咯笑著跑。她身有武功。武月娘又如何能抓到。

    蕭家鼎眼見二女以前在仙果島上爭風吃醋,現在卻打鬧得跟親親的閨蜜似的,不由感歎,這女子實在太善變了。

    武月娘追不上,只好噘著嘴跺腳站住了,道:「不跟你說這些瘋話,還是言歸正傳好了。蕭執衣,你說,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蕭家鼎點點頭:「很有道理,無從辯駁。——長孫姑娘,你覺得呢?」

    長孫嫣然道:「我也覺得衙門這樣判也沒有錯。 可是老財主和他元配一直覺得很冤,咱們要不然跟他們勸說一下,讓他們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以便他服判息訴,免得維持原判了他們還到處去告狀。」

    蕭家鼎道:「說的有道理,很有維穩的意識嘛!嘿嘿」

    長孫嫣然大眼睛撲閃著:「啥叫維穩?」

    維穩這樣博大精深的具有現代中國特色的詞彙,在唐朝是不可能理解的。蕭家鼎只是簡單說道:「就是不讓他們到處告狀嘛。咱們把人提出來,順便把他元配和那傻兒子叫來,一起作思想工作。」

    承辦案件的書吏趕緊去提人。老財主的元配一直等在衙門外的,所以也很快通知到了,帶著傻兒子來到了衙門簽押房裡。

    老財主戴著枷鎖進來了,看見老婆,頓時滿臉怒容:「你這惡婆娘,還來作什麼?非要把我氣死了才甘心嗎?」

    老婦哭著拉著兒子跪倒:「老爺,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啊。我只是覺得我們兒子太虧了,擔心他以後受欺負,我是真心不知道會這樣,要是早知道,就算兒子受委屈,我也不會到衙門來告狀了。嗚嗚嗚嗚……」

    「哼!」老財主鼻孔地重重地哼了一聲,扭臉過去不看他們。

    武月娘冷哼一聲,道:「你自己做錯了,還在這吼什麼?」

    老財主瞧著武月娘,他自然不知道這武月娘的身份,見她一身男子書吏的裝束,說話卻跟女人一般,便鄙意地哼了一聲,仰著脖子道:「請問這位差爺,我哪裡做錯了?」

    武月娘從來還沒有遇到平頭百姓敢跟她頂嘴的,怒道:「你沒錯?你兒子不就是傻了一點嗎?你憑什麼不立他為嫡?憑什麼非要立二兒子為嫡子?你違反了王法了,懂不懂?」

    「不懂!」老財主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盯著武月娘,「當今皇帝,聽說是先帝的第九個兒子,先帝本來是立長子李承乾為太子的,為什麼又讓當今皇帝登基了?皇帝都能換嫡子。為什麼我們老百姓就不能換?」

    武月娘等人想不到一個乾癟小財主竟然拿皇室立儲的事情來類比,一時間都呆了一下,武月娘隨即柳眉倒豎,怒喝:「大膽!竟然敢拿皇帝說事,你想滅九族嗎?」

    老財主被武月娘的氣勢給鎮住了,這麼大的一頂帽子,他可扛不起。縮了縮脖子,沒敢再說話。可是,眼神中明顯是不服氣的。

    看見武月娘呵斥父親,那有些傻的老財主的大兒子傻笑著。跪爬了幾步,一下子拉著武月娘的衣袖,搖晃著:「姐姐不生氣,姐姐不罵爹爹。要罵就罵傻兒好了。」

    武月娘一甩手,把衣袖抽了回來,指著老財主道:「你聽聽!你兒子見你捱罵,還幫著你說話,這麼孝順的孩子,你還嫌棄他?」

    老財主嗤的一聲冷笑。轉頭對兒子道:「傻兒,小狗是怎麼叫的?」

    傻兒立即匍匐在地上,汪汪叫了一聲,傻笑著望著父親。

    「那狗是怎麼嗅東西和舔東西的?」

    傻兒立即把腦袋觸到地面。翹著肥臀,開始用鼻子在地上四處亂嗅,一路嗅到武月娘面前,看見她的靴子。便伸出舌頭要去舔。武月娘驚叫一聲,趕緊讓開,俏臉已經是通紅。

    望著已經十七八歲。已經長成了成人的傻兒,竟然跟三歲頑童一般學狗叫學狗爬,武月娘等人不僅面面相覷,做聲不得。

    老財主苦笑:「我這傻兒,誰讓他這樣他都會照做,學狗叫,學驢打滾,學青蛙跳,人越多,他學得越起勁,你說,這樣的人能承繼我的家業嗎?讓他承繼,我的老臉往哪裡擱?」

    傻兒倒是只有父親生自己的氣了,便跪爬過來,拉著父親的衣袖:「爹爹,傻兒不乖,你別生氣啊。」那神態,哪裡像一個成人?也就是乳臭未乾的三歲頑童而已。

    蕭家鼎問:「他一直都是這樣?」

    老財主的元配妻子抽噎著在一旁回答:「我兒子小時候很聰明的,在三四歲的時候就已經能識字了,可惜,那一年春上,他得了一場大病,發燒,燒了三天三夜,後來雖然治好了,卻就成了這個樣子。嗚嗚嗚嗚。」

    傻兒聽到母親哭,又轉身跪爬著過去,拉著母親的衣袖,可憐巴巴問:「娘親,是不是傻兒不聽話惹你生氣了?你別哭啊,傻兒學貓咬尾巴給你看,好不好……?」

    老婦見兒子這樣,當真是恨鐵不成鋼,氣得抓著兒子的胳膊,狠狠在他屁股上打了幾巴掌,傻兒哇哇哭了起來,老婦又後悔了,一把抱住兒子,放聲大哭起來。

    長孫嫣然歎息了一聲,對老財主道:「你剛才說的先帝讓九皇子承繼皇位的事情,你覺得跟你一樣,其實不一樣。——先帝的長孫皇后先後替先帝生了三個兒子,長子李承乾,四子李泰和九子,也就是當今聖上。他們三個都是長孫皇后所生,按照《封爵令》規定:無嫡子及有罪、疾,立嫡子同母弟。所以,先帝立九子為儲並最終承繼大通,是符合律法的。你不知情,胡亂類推,擅自廢除嫡子,改立庶出為嫡,那就不對了。」

    蕭家鼎研究唐律,他當然知道,如果嚴格按照《封爵令》的規定,那就不對了,長孫嫣然對《封爵令》作了斷章取義的解釋,其實,《封爵令》是這樣規定的:無嫡子及有罪、疾,立嫡孫,無嫡孫,以次立嫡子同母弟,無母弟,立庶子。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嫡子,或嫡子有罪、患病,就改立嫡孫,沒有嫡孫,就按次序改立嫡子的同母弟,沒有同母弟,就立庶出的兒子。——李世民的嫡長子李承乾雖然被判謀反,可以改嫡,但是,李承乾當時已經有兒子李象。按照《封爵令》,嫡長子李承乾有罪,應當立他嫡長孫李象為嫡。退一步說,謀反罪整個家族都喪失這種權利,那也應該按順序立嫡長子的同胞四弟李泰為嫡,李泰並沒有過錯,李世民是為了權衡利弊,最後立了九子李治。

    當然,這只是按照普通百姓的立嫡的規矩作出的判斷,對於制訂法律的皇帝,他自己是可以不遵從法律的,因為他的話就是法律,他根據情況作出的另立太子的決定,從法理上也是說得通的。

    老財主聽長孫嫣然好言好語跟自己解說,首先態度上就能接受,他不知情,但是至少被長孫嫣然的真誠的話感動了,——衙門的書吏見到百姓那都是鼻孔朝天的。長孫嫣然能這樣好生跟他說話,自然是讓他非常的感動的。於是低下了頭。

    長孫嫣然對老財主道:「你的孩子雖然傻一點,但是,比那些整天惹事生非,吃喝嫖賭的逆子要強多了吧?他至少還懂得孝順,懂得愛你們,這樣的孩子你都要廢掉,那天底下有多少不聽話的長子不都得廢掉了?我到覺得,有一個傻一點的孩子,都是懂事聽話的,比那些吃喝嫖賭揮霍你的家財的逆子要強得多,你說是嗎?」

    老財主想了想,終於長歎一聲,點點頭。

    長孫嫣然道:「你要是真誠悔罪,回去還讓重新立你兒子為嫡,那我們可以想辦法將你釋放回去。」

    老財主驚喜交加,抬頭望著長孫嫣然:「真的?」

    「當然是。」

    武月娘瞧著她:「你可別胡亂答應。」

    長孫嫣然擺擺手:「我自有辦法。」

    老財主趕緊匍匐在地:「我知錯了,我回去就改回來,讓傻兒為嫡,以後再也不生事,就把家財傳給傻兒,我保證!不然天打五雷轟!」

    他的妻子也是狂喜,拉著兒子趕緊跪倒感謝,幫著老財主說話求情。

    長孫嫣然點點頭:「好!既然這樣,你們先下去吧!」

    老財主千恩萬謝,被押解了下去,老婦帶著兒子也退出去了。

    武月娘這才問長孫嫣然:「你有甚麼辦法?」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8-30 13:34
第227章姦夫謀殺案

    長孫嫣然莞爾一笑,道:「《永徽律》有規定:即遣人代,若於法得相容隱者,為及相告言者,各聽如罪人身自法。——這就是說,如果是被告在法律上應當相互容隱的人,這些人代替被告自,相當於被告自己自。所以,老財主的妻子到衙門告狀,我們可以把它看作是代替老財主自。而他的罪又不屬於殺人等不能自的罪,所以就可以得到寬恕,不再處罰了。——你們意下如何?」

    武月娘對法律的研究比不上長孫嫣然,也不知道這樣作行不行,不由拿眼望向蕭家鼎。

    長孫嫣然的這種辦法,在此之前的案子裡蕭家鼎也遇到過,當然是很熟悉的了。當下點頭道:「很不錯啊。」

    武月娘還是有些轉不過彎來:「可是,他妻子到衙門只是為了讓衙門改判她的傻兒子為嫡,並不是為了替丈夫自啊。」

    「她的狀子說的就是她丈夫立嫡違法的事情啊,所以才讓衙門改判。既然說了,那跟自又有什麼區別?」

    武月娘想了想,道:「那好吧,反正給他一個教訓就行了。真要把他關押一年,那他這個家只怕就毀了。」

    商定之後,當下蕭家鼎提筆寫了判詞,以老財主構成自,可以免罪為由,建議當堂釋放。這之後,侯長史升堂按照蕭家鼎的判詞作出了判決,那老財主也被長孫嫣然的話感動。覺得自己的兒子雖然傻一點,但是還是很疼愛孝順父母的。看到了他身上的優點,還是立他為嫡,後來給傻兒子娶了一房賢慧的媳婦。那媳婦替他生了一個健康聰明的孩子,老財主去世之後,家財由傻兒子承繼,在母親和妻子的幫助下傻兒子勤儉持家,反倒把家財做大了。

    在這裡的錄囚結束之後,次日。他們繼續行程,來到了普州的安店縣錄囚。

    在這裡,他們又遇到了一個很棘手的案子。

    這個案子其實很簡單,但是處理起來卻非常的棘手。這個案子,也是當初楊王妃交給蕭家鼎承辦的案件之一。

    案情是這樣的:一個作豆腐的婦人,丈夫病死了,只有一個女兒。母女兩靠作豆腐為生。不料,一場來自於臨街的失火,她的豆腐鋪被殃及,毀於無情的大火之中。婦人為了重新籌本錢,又沒有錢的親戚可以借貸,就向一個姓高的商人借了高利貸。結果利息太高了,不管她怎麼辛苦勞作,始終換不清這高利貸。最後積勞成疾,病死了。在臨死之前,這姓高的高利貸商賈就逼著婦人不僅用豆腐鋪作了抵債。還把她女兒給這商賈作小妾。婦人被迫答應。

    這女子名叫桑蓮,在此之前。就跟一個酒樓的夥計相好了。這伙計名叫邱笙,生得很是清秀,又偏愛讀書,只是家境貧寒,無力供養他,只好出來在酒樓當夥計掙錢養家。經常跟班跟著跟酒樓的採買去豆腐鋪買豆腐,一來二去就跟桑蓮熟悉,兩人都心生愛慕,私下裡就好上了。只是兩家人都很窮,拿不出彩禮,就一直沒有求親。偏偏這時,高利貸商人高掌櫃逼迫豆腐婦人拿女兒桑蓮抵債,給了高掌櫃作妾。

    桑蓮哭得死去活來,可是沒有辦法抗拒。但是在成為高掌櫃的小妾之後,邱笙還是經常去找桑蓮。因為高掌櫃經常外出經商催債不在家,桑蓮於是就私下裡跟邱笙來往,並且有了夫妻之實。結果被高掌櫃察覺到了,拷打之下,桑蓮受刑不住,說出了實情。高掌櫃勃然大怒,操著一根棍子找到了邱笙,對他進行暴打。邱笙被打得頭破血流,轉身逃走,逃進一條死胡同,無處可逃,高掌櫃聲稱要打死他,他情急之下,抓起一塊石頭扔了過去,正中高掌櫃的太陽穴。高掌櫃當場倒地,救治無效,次日便死了。

    衙門將「姦夫」邱笙和「淫婦」桑蓮都抓了起來,均判處了絞刑。這個案子楊王妃是無意中聽說的,很是感慨,覺得這高掌櫃仗勢欺人,逼良為妾,是釀成這場大禍的根源。當然,邱笙在桑蓮成為人妻之後,還繼續勾引誘騙桑蓮,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他身為姦夫,將親夫殺死,判處死刑理所應當,但是,把桑蓮也以為殺人同夥判處死刑,楊王妃覺得太過了,所以讓蕭家鼎想辦法替桑蓮脫罪。

    因為這個案子桑蓮也喊冤了,作為錄囚的案子先交由書吏承辦。書吏把承辦意見報送上來之後,意見是維持原判。理由很簡單,因為《永徽律》有明文規定:「犯奸而奸人殺其夫,所奸妻妾雖不知情,與同罪。」也就是說,妻妾與人通姦,姦夫殺死了親夫,不管是謀殺還是互毆殺死,也不管通姦的這個妻妾是不是對此知情,都按照殺人罪的共犯判處絞刑。原判就是依據這個條文作出的判決。

    聽了案情陳述和錄囚結果,武月娘又是最先言:「我覺得原判沒錯,嚴格按照刑律判案,又什麼錯的?要說錯,就是這淫婦自己的錯,她既然已經嫁人了,不守婦道,與人通姦,結果才鬧出這樣的結果來,她一個人害死了兩個男人,判處她絞刑都是輕的,照我說,應該將她凌遲處死!至少也應該斬!以儆傚尤!

    長孫嫣然道:「話不能這麼說,她與人通姦,自然有與人通姦的罪來處罰她,但是那姦夫鬥毆中殺人,她根本就不知道,更談不上同謀,憑什麼要她為此承擔責任?還要判處死刑。這未免太嚴厲了。」

    武月娘道:「那又怎麼樣?王法就是王法,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更何況她一個卑賤的淫婦!王法就是這麼規定的,姦夫殺死親夫。不管這淫婦知道不知道,都要與姦夫一起按照殺人罪處死!難道。有王法,我們也不執行嗎?」

    長孫嫣然頓時語塞,武月娘說的沒錯,《永徽律》就是這麼規定的,而且,《永徽律》還是長孫嫣然的爺爺長孫無忌親自主持編撰的。作為孫女,她更應該模範執行。可是想想這可憐的桑蓮,被強逼作了小妾。離開了心上人,現在有要被處死,真是可憐,可是又有甚麼好辦法能幫她脫罪呢?

    蕭家鼎沒有說話,他一直在默默地翻閱這個案子的卷宗,從中尋找突破口。

    要替桑蓮脫死罪,想來想去只有兩個可行的思路:一個。是否定桑蓮作為高掌櫃的小妾的身份。但是這個不好辦,因為納妾只需要一紙文書就可以了。另一個,否定桑蓮跟邱笙的通姦關係,只要兩人不是姦夫淫婦的身份,那就不能套用這一條,那鬥毆殺死高掌櫃的罪責。就只能由邱笙一個人承擔。

    可是,這兩方面的證據在案件中都很齊備。有高掌櫃家人提交的納妾的文契,還有當時作中人的裡正的證詞還有文書上的簽名。有街坊的證言證明桑蓮就是高掌櫃的小妾。最主要的,還有桑蓮自己的口供,承認她是高掌櫃的小妾。所以。在這上面作文章是不可能的。

    第二個方面,因為兩人的通姦關係並沒有外人看見。所以只有兩人的口供,而兩人都承認了通姦,而且明確承認雙方有夫妻之實。同時,還有高掌櫃的家人證明,當時高掌櫃現桑蓮可能外面有男人之後,進行拷打逼問,她當場說出了邱笙。也算是傳來證據可以印證。

    後面一個事情雖然有些單薄,可是雙方都承認了,這就不好辦了。

    眼見蕭家鼎一直在沉默不語,武月娘對蕭家鼎:「喂!執衣,你的意見呢?」

    蕭家鼎正想得出神,在武月娘問了兩聲之後才應過來:「嗯?什麼事情?」

    武月娘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問你呢。這個案子你覺得有問題嗎?」

    蕭家鼎當然不能這樣輕易放棄,這不是他的性格,隨口道:「我想提審一下被告,再問問。」

    「還問什麼啊?兩人都承認了。事情很清楚啊!」

    蕭家鼎道:「既然是錄囚,那當然要詳細複查,還是應該再聽聽喊冤的人是怎麼說的嘛。」

    「好吧,隨便你!」

    書吏很快把案犯桑蓮提押了上來,——一個楚楚可憐的小女子。戴著重重的枷鎖,手上和腳上都是承重的鐵鏈。

    長孫嫣然看著可憐,對書吏道:「把她的枷鎖和鐵鏈都取了吧!」

    書吏苦著臉道:「沒有辦法取啊,她是死囚,按照朝廷的規矩,一旦判處死罪,就必須戴上手銬和腳鐐,而且鎖眼都是砸死了的,沒有辦法用鑰匙打開的,除非是砸斷。」

    長孫嫣然雖然精通刑律,但是沒有親自審訊過犯人,不知道這些規矩。看了蕭家鼎一眼,蕭家鼎聳聳肩,示意是這樣,沒有辦法。長孫嫣然只好作罷。

    蕭家鼎道:「你有何冤屈?說罷。」

    「民婦沒有冤屈。」

    武月娘鳳目一瞪,插話道:「沒有冤屈你叫什麼冤?存心搗亂是不是?」

    「民婦不敢!」桑蓮匍匐著,重重的枷鎖支撐在地上,這樣脖子可以稍稍歇息一下,「民婦是為了邱笙喊冤。」

    「大膽!」武月娘怒斥,「你們姦夫淫婦,不知羞恥,還要替他喊冤,若不是你們勾搭成奸,又哪裡會有這一場禍事?說到底,都怪你!你不僅害死了你的親夫,也害死了你的姦夫!」

    「是!是民婦的錯!」桑蓮哽嚥著,「民婦死有餘辜,一切罪責都讓民婦承擔吧。邱笙是無辜的,我聽說他是被我家老爺追殺到死胡同,無處可逃,又被老爺往死裡打,這才被迫殺人的。他是情有可原啊。他是被我害的,求大老爺作主,饒他一命,民婦甘願遭受凌遲之苦,換他一命,求大老爺恩准啊……」

    說到後面,桑蓮抽泣了起來。

    這個細節蕭家鼎在閱卷的時候已經注意到了,如果是現代刑法,像本案這種情況,在被對方追殺的情況下,在無路可逃而且又面臨生命威脅的時候,是允許採取正當防衛的。這種情況下殺死對方,要麼可以認定為正當防衛,要麼認定為防衛過當,而防衛過當是不可能判處死刑的。所以,要是在現在社會,邱笙的行為就算要承擔刑事責任,也不會掉腦袋。

    可是,這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唐律的規定裡對正當防衛作了非常嚴格的限制,不承認被追殺面臨危險時的正當防衛權。所以,不可能因為這一點給他脫罪。

    至於桑蓮所希望的,通過加重她的罪行來減輕或者免除邱笙的死罪,那不管是在唐朝還是在現在,都是不可能獲得準許的。

    桑蓮只是苦苦哀求,武月娘聽得煩了,吩咐把人帶出去。瞧著蕭家鼎道:「蕭執衣,查出什麼來沒有?」

    蕭家鼎笑了笑,道:「我還想提審一下邱笙。」

    「你提審他做什麼?他又沒有喊冤啊!」

    「為了查清案情,核查所有的同案犯,那是必須的。」

    「好吧!你要覺得沒事幹那也隨便你。」

    承辦書吏把邱笙提押了進來,同樣也是戴著沉重的枷鎖,手銬和腳鐐。跪在地上,一言不。

    武月娘帶著譏諷地望著蕭家鼎。蕭家鼎也不看她,隨口問道:「高掌櫃是你用石頭打死的?」

    「是!」邱笙回答。

    武月娘插話道:「你是不是為了跟你那淫婦桑蓮能長相廝守,所以蓄意殺死了高掌櫃?」

    「不不!」邱笙終於抬起了頭,面目到有幾分清秀,「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情呢?我喜歡桑蓮,她也喜歡我,所以我去找她,我也不想再打擾她的生活的,更沒有想過要殺死高掌櫃。要不然,他打我的時候,我就不會跑,不會還手的,當時我正在酒樓的廚房裡端菜,那裡有菜刀、柴刀還有斧子,我什麼都沒有拿,只是逃避,他拿著棍子一直追著我打,打得我頭破血流的,嘴裡一直說著老子打死你。我想著讓他出口氣可能就不會再打我了。所以我縮在廚房角落裡抱著頭讓他打。可是,他卻扔掉了棍子,拿起一把砍骨頭的小斧子要砍我。我嚇壞了,這才跑出去了。」

    蕭家鼎聽到這裡,問:「他拿斧子砍你?」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 11:25
第228章證據漏洞

    卷宗裡沒有說到這個細節,因為古代記錄口供相對簡單,特別是被告人認罪的筆錄,就更簡單了,所以這樣的細節並沒有問道,也沒有詳細記錄,所以蕭家鼎沒有看到。

    邱笙道:「是啊,那是砍骨頭的斧子,非常重,一斧子砍到我腦袋,我就沒命了……」

    「沒命了也活該!」武月娘氣呼呼插話道,「你要不勾引人家小妾,人家就不會追殺你!」

    邱笙又低下了頭,片刻,才悶聲說了一句:「他要是不逼著桑蓮的娘把桑蓮給他作小妾,就沒有後面的事情!」

    「喲!你還有道理了?」

    「本來就是!」邱笙抬頭,不顧一切說道,「當初桑蓮娘的鋪子被火燒光了,想借錢重新作生意,他主動找上門要借錢給桑蓮娘。口頭上說得好好的,只要一分利,桑蓮娘覺得還可以接受,就答應了,可是後來卻成了十分利!你們想,十分利,還利滾利,桑蘭娘那不是到死都還不了嗎?桑蓮娘就找他理論,他卻說當初說的就是十分利。桑蓮娘就找中人,可是那中人已經被他收買了,幫著他說話,也說當初就是這麼說好了的。」

    說到這裡,邱笙更加激動:「當初說好十分利?這怎麼可能嗎?十分利!要是真的是怎麼高的利息,誰也不會去借的,更何況桑蓮娘只是賣豆腐的小本生意,怎麼可能借這麼高利息的債?到死也還不完啊。桑蓮娘去衙門告狀。可是衙門的人說,他們的字據當初就是這麼寫的。桑蓮娘說她不認識字,只是聽中人念了,當時說的是一分利,不知道怎麼就成了十分利了。肯定是中人勾結高掌櫃搞鬼。但是衙門的人說要她拿證據,她哪裡有甚麼證據?衙門就把她攆出來了。」

    邱笙開始哭,很傷心:「我是知道的,高掌櫃吃人不吐骨頭,天天上門逼債。賣豆腐的每一文錢,都被他拿走抵債了,桑蓮母女吃糠咽菜地還債,也還不清。還要被高掌櫃天天威逼,說還不了債就拿桑蓮抵債,每次我看見桑蓮哭,我就心如刀絞……」

    武月娘插話道:「所以你恨高掌櫃。那天就藉故殺了她!」

    「我真的沒有想過殺他,雖然我真的很恨他!他欺騙了桑蓮母女,把桑蓮往火坑裡推。我恨他,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人。是他要用斧子砍我,我嚇壞了,才抱著腦袋。胡亂扔了一塊石頭。誰想到……」

    蕭家鼎心中一動,問道:「你是抱著腦袋扔的石頭?你看見打中了他沒有?」

    「沒看見,我也不敢看,只是抱著頭,後來我看見沒有動靜。才看見他趴在地上,斧頭扔到一邊。我也顧不的別的,撒腿就跑了。」

    「當時旁邊有沒有別人?」

    「沒有。那是一條死胡同,沒有人在裡面。聽說後來是晚上才有人發現了他的屍體的。」

    「沒有人目擊?」蕭家鼎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對一旁的承辦書吏道:「我要再次詢問案犯,你作好筆錄,每一句話都記錄下來,不准遺漏!」

    「是!」書吏趕緊準備好筆墨紙硯。

    蕭家鼎問邱笙:「你把事情的詳細經過說一遍,從他拿斧子追你出酒樓廚房,一直追到死胡同裡的詳細經過,說一遍。」

    「好!」邱笙詳細說了事情經過。一旁的武月娘和長孫嫣然聽著並不覺得有甚麼奇特的地方,有些奇怪地望著他。

    記錄了筆錄之後,蕭家鼎讓人把邱笙帶下去。隨後,他拿出了卷宗裡的屍格,放在桌上,對二女和那承辦書吏道:「你們看,屍格上寫的是死者鼻子流血,一顆牙齒鬆動,嘴唇有破裂,面部有擦傷瘀青。對吧?」

    三人看了,都點點頭。

    蕭家鼎又拿出現場勘察筆錄和示意圖,指著上面道:「你們看,現場勘察有血跡的地方,正好有一塊石頭!」

    三人湊上去一看。只示意圖上的確標注著一些圓圈,表示這條死胡同的地面是用大小不等的卵石浦鋪成的,而標注血跡的地方,正好也有一個圓圈。

    武月娘撇撇嘴,道:「這只是仵作畫圖的時候隨手畫的,表示這裡是鵝卵石鋪的,並不表示有血跡的地方正好有一塊鵝卵石啊。」

    承辦書吏忙道:「現場我剛剛去察看過,那處血跡早已經被沖洗了,找不到具體的位置,不過,地上的確鋪著很多鵝卵石,血跡處正好有鵝卵石也不稀奇。」

    蕭家鼎讚歎道:「很好,能親自到現場察看,這種辦案精神的確很不錯。」

    書吏訕訕笑了,心裡很高興。

    長孫嫣然道:「就算石頭上有血跡,又能說明什麼?死者到在地上,當然有血跡了!」

    「不是這樣的。」蕭家鼎道:「現場沒有別的目擊證人,而被告人自己扔石頭的時候,是抱著頭胡亂扔出去的,他自己也沒有看見石頭是不是砸中了對方。」

    「那又怎樣?」

    「既然沒有人證明邱笙扔出去的石頭是否砸中了對方,那憑什麼說高掌櫃就是被邱笙扔出去的石頭打中頭部而死的呢?」

    「不是他打死的?那高掌櫃又是怎麼死的?難不成是自己摔死的?」

    「為什麼不可以是?」

    三人都是一愣,面面相覷,片刻,武月娘才問:「你認為是他自己摔死的?」

    「是!」蕭家鼎很肯定地點點頭,「從屍檢情況看,死者鼻子出血,——試問,石頭打中太陽穴,鼻子會出血嗎?」

    武月娘搖搖頭:「這個應該不會吧。」

    「嗯,死者面目有擦傷和瘀青。——試問,石頭打中太陽穴。會造成整個面部的擦傷和瘀青嗎?」

    「不會。」這個武月娘倒是可以肯定的。

    蕭家鼎道:「那這些傷痕怎麼來的?邱笙的口供和先前廚房的目擊證人的證言證明,邱笙一直只是躲避,沒有任何還手。所以,這些傷痕肯定不是邱笙造成的,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跌倒時撞擊鵝卵石路面造成的!」

    「不對啊,」武月娘道:「邱笙的石頭打中他之後,他摔倒在地。也可能造成啊!」

    「不一樣!」蕭家鼎瞧著武月娘暗自點頭,心想這女人倒也不是波大無腦,「死者臉上的是擦傷,知道什麼是擦傷嗎?擦傷就是往前撲到,在臉上形成的一種摩擦傷。如果是他頭部被石頭大中,他應該往後仰面摔倒才對,再不濟也是就地軟倒。不可以往前撲到的。」

    「是嗎?」武月娘歪著腦袋望著長孫嫣然,二女琢磨了一下,覺得也有幾分道理。

    蕭家鼎又道:「死者嘴裡的牙齒鬆動,鼻子出血,更進一步說明死者是面部朝下往前摔倒形成的啊。要是石頭從前面擊中,是不可能往前摔倒傷到鼻子和嘴巴牙齒的。——綜上所述。邱笙的那一石頭,沒有打中死者,死者是自己朝前摔倒,正好頭部撞在太陽穴上,死了。」

    這個結論太意外了。三人都有些一時反應不過來。

    蕭家鼎望向長孫嫣然。

    長孫嫣然知道,心上人這個時候是最需要支持的。立即道:「我覺得蕭執衣的分析非常有道理,結合了案件的屍體檢驗和現場勘察,完全吻合,又沒有證據證明是邱笙的石頭打中了死者造成死者死亡的。所以,應該認定死者高掌櫃是自己摔倒導致死亡。」

    「可是……」武月娘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

    長孫嫣然扯了她衣袖一下,低聲道:「這高掌櫃不是什麼好人,放高利貸欺騙人家借錢,把人家母親整得為了還債活活累死,還強行拿人家閨女抵債作妾,這種惡霸死有餘辜,幹嘛替他說話?」

    武月娘想想也是,點頭道:「沒錯,蕭執衣,我也贊同你的看法。這高掌櫃是摔死的,而不是邱笙的石頭打死的。」

    蕭家鼎輕舒一口氣,望向那承辦書吏。這書吏趕緊陪笑道:「我也覺得執衣所言極是。他是摔死的,不是被打死的。」

    蕭家鼎道:「既然這樣,你重新製作判詞報來。」

    「是是!」書吏答應,快步走了。

    隨後,承辦書吏按照蕭家鼎剛才的分析,重新製作了判詞,擬認定高掌櫃死於意外,是自己摔倒撞擊石頭而死,因此,邱笙也有不是鬥殺親夫,因而他們兩的故意殺人罪就不成立了,只是因和奸罪判處了兩年徒刑。兩人死裡逃生,當真是恍若夢中,他們並不知道是蕭家鼎從中起到了關鍵作用,而是感激上蒼,感激朝廷。

    兩年之後,兩人刑滿,攜手遠奔他鄉,有情人終成眷屬。

    後面報送上來的一個案子,同樣是涉及到恩怨情仇的。案情是這樣的:一男子有妻妾二人,非常的恩愛。本來日子過得好好的,結果婆婆總是看兒媳婦和那小妾不順眼,最後強迫兒子休妻棄妾。兒子非常的孝順,不敢違抗母親的命令,只好違心休妻棄妾了。一個恩愛家庭就這樣生生被拆散。兒子因為思戀妻子和愛妾,傷心之下,一時想不開,上吊死了。

    妻子和那小妾得知之後,非常傷心,一起上門祭奠,但是婆婆不准她們進門,這兩人傷心之下頓時發狂,喊著要掐死婆婆,然後自己去死,跟丈夫在陰間在做夫妻。兩人掐婆婆的脖子的時候,被人拉開,扭送衙門。衙門認定妻妾兩人企圖謀殺故夫的母親,雖然未得逞,但按照《永徽律》的規定,判處流二千里。

    妻妾兩人都沒有喊冤,只恨沒有殺了婆婆。但是兩人的娘家人幫著喊冤的,說是她們只是一時發狂,要求從輕處罰。不要判流刑,她們兩個弱女子,要是被流放到流所,那只怕會活不成的。因為家人喊冤,這個案子也就作為錄囚案處理了,承辦書吏提出的擬處意見,是維持原判。

    案子送到蕭家鼎這裡,武月娘和長孫嫣然聽了匯報,看了材料之後,武月娘手裡拿著《永徽律》,一邊指著上面的條文一邊說道:「這個案子沒有錯。雖然這小媳婦值得同情,可是,那也不能因此就可以原諒她謀殺婆婆啊!那是以下犯上!你們看,《永徽律》上寫得很清楚:『諸妻、妾謀殺故夫之祖父母、父母者,流二千里。已傷者,絞。已殺者,皆斬。』所以,小媳婦謀殺婆婆,那就必須判處流刑的,這沒有錯!」

    唐朝的謀殺,不是現代意義的預謀殺人,而是合謀殺人,也就是說兩人以上共同犯罪的意思。

    長孫嫣然也在翻看《永徽律》,她遲疑了一下,道:「可是,這句後面有律注啊,寫的是『故夫,謂夫亡改嫁。』——這就是說,故夫僅限於丈夫死了的這種情況,這個案子不一樣的是,丈夫死的時候,這小媳婦已經被休了。也就是說,她已經不是丈夫家的人了,因此,跟《永徽律》上規定的這種兒媳謀殺故夫母親的情形不相同。不能適用這一條的。」

    「怎麼不能?」武月娘瞪眼道,「她的丈夫死了,是不是故夫?她殺了以前的婆婆,那就是謀殺故夫的父母!跟這一條完全一樣!」

    「不對!」長孫嫣然也毫不相讓,「故夫只是丈夫死了之後的妻子,不包括休妻之後死這種情況。」

    「怎麼不包括?我覺得就包括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爭個不亦樂乎。蕭家鼎看得好笑,這個問題其實在一年之後的《永徽疏議》中已經作了明確的規定:「妻妾若被出及和離,即同凡人,不入『故夫』之限。」因此,故夫只限於夫妻關係存續期間,丈夫死亡這種情況。不包括休妻或者雙方協議離婚後丈夫死亡。所以,長孫嫣然說的是對的。只不過,這個規定現在還沒有,蕭家鼎一時拿不出太有說服力的依據說服她。

    蕭家鼎想了想,道:「武姑娘,如果你是這個兒媳婦,你被丈夫休了……」

    「哼,我丈夫敢休我?他不想活了?」

    「我是打個比方,比如你是這個小媳婦,而不是你。」

    「好吧,你說。」

    「假如你是這個小媳婦,已經被丈夫休了,再假如,你前夫家犯了謀反重罪,要株連你,砍你的頭,你覺得冤不冤?」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