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刀筆吏 作者: 沐軼 (完)

   關閉
mk2258 2014-4-24 22:54: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2 245664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1 13:03
第239章 苦難

    京城長安。

    蕭家鼎讀過無數關於長安的詩詞和典故,看過無數在長安發生的故事和影視劇,終於,能親眼看見長安了。

    進城之後,武月娘逕自進皇宮拜見聖上和姐姐武則天去了,而長孫嫣然卻親自陪同蕭家鼎去了大理寺,找大理寺卿元紹報到。

    因為蕭家鼎是宰相長孫無忌親自介紹的,所以儘管只是一個小小執衣,大理寺卿元紹也不敢怠慢,親自安排了住處,就住在大理寺裡,有一個單獨的小院,給蕭家鼎和曲珍、嫩竹兩個俏丫鬟住。

    安頓好蕭家鼎主僕之後,長孫嫣然要帶冷澗去拜師。

    蕭家鼎蹲下對小冷澗道:「以後要好好聽師父的話,苦練武功。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來這裡找我?明白嗎?」

    小冷澗點點頭,跪下要給蕭家鼎磕頭,被蕭家鼎一把拉住了:「男兒膝下有黃金,今後,除了你師父,誰也不跪!」

    冷澗用力地點頭:「澗兒謹記大哥的話。」

    交代完畢,長孫嫣然帶著他離開,乘車徑直來到了房玄齡的府第。

    房玄齡是先帝李世民的重臣,這府邸自然是非常的豪華。可是,冷澗卻沒有東張西望觀瞧,他只想早點見到師父,趕緊開始修煉武功,早日復仇。除此之外,他對什麼都沒有興趣。

    終於到了一處豪華小廳堂,在沉重的楠木坐榻上正襟危坐。片刻,進來了幾個人,滿面春風,拱手道:「長孫姑娘大駕光臨,小的有失遠迎,當面恕罪。」

    長孫嫣然也抱拳道:「柯師兄,師叔他老人家在嗎?」

    「在啊,在閉關呢。」

    「閉關?」長孫嫣然微微有些失望,「要多久才能出關?」

    「剛剛閉關,什麼時候出來可說不准,少則一兩個月,多則半年。不好說啊。要看師父修行的情況。——師妹找家師有事嗎?」

    「嗯!」長孫嫣然輕輕撫摸了一下冷澗的腦袋,「我想推薦這個孩子給師叔,請他收為弟子。」

    柯師兄捋著鬍鬚笑了:「區區小事,何勞師妹親自跑一趟?派人送他來就是,但凡長孫師妹交代的事情,家師沒有不答應的,現下愚兄就作主替師父答應了。」

    「多謝師兄!」長孫嫣然對冷澗道:「趕緊跪下磕頭,以後這位就是你的大師兄了,他是我師叔吳有丹的大弟子,名叫柯森。」

    冷澗搖頭道:「蕭大哥說了,我只跪拜師父。」

    長孫嫣然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柯森卻滿不在乎道:「無妨無妨!他說的對,我是他師兄,平輩見禮就行了。」說罷,很是親熱地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師父修行護衛煉丹很忙,起步的一些武學師父可能會讓我指點你,你要多多努力啊!」

    「是。」冷澗垂頭,猶豫了一會,才低聲道:「家父說,我天生經脈細小脆弱,無法經歷內息的衝擊,所以不適合練武,還請師兄多費心。」

    「哦?」柯森有些意外,「令尊是……?」

    「家父冷熾,是鏢局的鏢主。已經……去世了。」冷澗沒有具體說父親的死,他不想博取別人的同情。

    「鏢局?」柯森皺眉,他對跑江湖的鏢局是不會在意的,而這冷熾雖然武功高強,但是鑒於鏢局這種特殊行業,為人很低調,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

    柯森思索片刻,沒有印象,便晃了晃腦袋,道:「放心,你雖然父母都不在了,沒有親人,但是,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家,我們就是你的親人。明白了嗎?」

    冷澗心中一熱,眼眶都有些濕潤了,用力地點點頭:「多謝師兄。」

    柯森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脈門,一股輕柔的內力緩緩注入,探查了片刻,點頭道:「果然如此,你的經脈非常的脆弱,是無法修煉內功的。不過不要緊,武學博大精深,有很多武學是不需要內力的,古往今來,也有很多武學大家沒有修煉內力,同樣成為了一帶宗師。只要你努力,一樣會有出息。」

    冷澗更是感動,他心中最擔心的事情就是這個。現在聽到肯定的答覆,心中懸著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

    長孫嫣然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告辭了。」摸了摸冷澗的小腦袋,抱拳拱手,辭別離去。

    眼看長孫嫣然離開,柯森滿是笑意的臉變成了一塊鐵板,他扭頭看了看冷澗,冷冷道:「跟我來!」說罷,前面領路而行。

    冷澗被柯森這陰冷的一瞥涼的全身都僵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或者說錯了什麼,低著頭,小心翼翼跟在後面。

    柯森頭也不會在前面走,聲音冷冰冰的:「練功是要吃虧的,你要是把在這裡吃的苦都告訴長孫師妹,那你就不要練武功了,聽懂了嗎?」

    「嗯!」冷澗道:「我能吃苦。」

    「那就好!你的經脈很脆弱,要是不把你的經脈練強壯了,你是無法修煉武功的,所以,剛開始的時候,可能主要安排你做一些強身健體的事情,你要明白師兄的苦心。學武最忌諱的就是急於求成。懂嗎?」

    「懂了。」冷澗雖然最上這麼說,可是心中卻涼了半截,如果不早點修煉武功,那也就意味著報仇的時間會往後推遲。

    說話間,柯森帶著他來到了一處單獨的大宅院,裡面傳來了荷荷哈哈的練武之聲。但是柯森並沒有帶他進去,而是從外面圍牆繞著到了後院。

    到了這裡,那些荷荷哈哈聲已經幾乎聽不見了。一個滿臉橫肉的大胖女人滿臉堆笑過來,點頭哈腰對柯森道:「柯師父,您來了。」

    柯森嗯了一聲,湊到那胖女人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胖女兒頻頻點頭連聲說請柯師父放心。

    柯森對冷澗道:「你就住在這裡,先做事,強身健體,同時磨煉你的意志品質,等到你的筋骨可以修煉武功了,我會來接你的。」

    冷澗忙學著拱手道:「多謝師兄。」

    柯森揮揮手。那胖女人便帶著冷澗進了那後院。

    眼看著冷澗進去,柯森嘴角露出了一抹陰笑。他轉身往回走,來到了一處豪華宅院。兩個年輕男子正坐在那裡說話,正是房玄齡的孫子房無諱和柴紹的孫子柴玉軒。

    兩人看見他進來,也不起身,大刺刺瞧著他。進到這屋子之前,柯森已經又是滿臉堆笑了,搶步上前躬身道:「小的拜見兩位少爺。」

    房無諱點點頭,道:「事情怎麼樣了?」

    「長孫姑娘果然帶了一個小兔崽子來拜師,我按照兩位少爺的吩咐,已經把他大發到後院跟那一群娘們洗衣服去了。而且特別跟管事的屠媽說了,讓她好好『關照』他。嘿嘿。」

    房無諱點點頭,瞧著柴玉軒:「怎麼樣?這樣安排你還滿意嗎?」

    柴玉軒點點頭,陰惻惻道:「長孫嫣然不把我姓柴的放在眼裡,當著我的面就跟那醜八怪親親熱熱。當我死人啊?那醜八怪已經死在島上,我這口氣,就要發在她的身上!要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也不知道我姓柴的不好惹!」

    房無諱輕笑:「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麼把氣撒在一個小孩身上?憑咱兩的關係,能說不?」

    「當然沒有問題。」柴玉軒眼中滿是凶光,「跟隨長孫嫣然他們去益州的隨從裡有的人。一路上把情況都把他們的事情用飛鴿傳書稟報我了。我這才知道,這長孫嫣然是個水性楊花的淫蕩女子!這一路上,長孫嫣然竟然都跟一個什麼益州第一才子,也是姓蕭的,一個什麼破執衣關係混在一起,很是親密。這個名叫冷澗的孩子,就是這個執衣請他幫忙送來拜師的。現在我還不方便對她長孫嫣然太過分,可是這口氣我嚥不下,正好她送一個人上門,便拿他出出氣好了。要怪只能怪他自己運氣不好!」

    房無諱哈哈大笑:「看不出來,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陰毒?連小孩子都不放過?這可不是英雄行徑,——不過,我喜歡!哈哈哈!」

    柴玉軒也跟著哈哈大笑。

    ———————————

    冷澗跟著屠媽進了院子,便看見一個院子的女人,老老少少的都有,正坐在無數的木盆邊搓洗著衣服,唧唧喳喳說笑著。看見冷澗進來,都把目光看了過來。

    一個乾瘦女子道:「屠媽,這是誰啊?」

    「來洗衣房磨煉的弟子,以後髒活累活儘管派給他!」

    一個老女人歎了一口氣:「他才多大?能幹什麼髒活累活?」

    「這你們就不懂了,上頭說了,讓他到這裡來,是磨煉意志品質來了。不幹活,哪能磨煉?——冷澗,去挑水!」

    「哦。」冷澗按照屠媽指的方向,走到水井邊,看了看差不多到自己腰的大水桶,他在家哪裡幹過這樣的粗活?甚至都沒有看過。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屠媽走過去,在他後腦上派了一巴掌:「他媽的,公子哥少爺就是跟咱們不一樣,連打水都不會。看著,老娘教你,只教一遍,你要是學不會,老娘就鞭子抽!」

    看見他被打,院子裡的女人都是視而不見。只顧自己洗著自己的衣服。

    屠媽將一個繫著長繩的水桶放到了水井裡,提了一桶水上來,倒進了水井旁邊的水桶裡。又給了冷澗後腦一巴掌:「看見了嗎?」

    冷澗一言不發,拿起提水的水桶,放進了水井裡,舀水,往上提。這一桶水太沉了,他在七八歲,哪裡提得動。圍觀的女人們都哈哈大笑。

    屠媽又給了他一巴掌,這一次,打得他一個趔趄。撲到在水井片的石台上。屠媽罵罵咧咧道:「他媽的,你搞什麼?提水都不會?你提不動不會提少一點嗎?狗日的欠揍!」說著又給他他小屁股一腳:「還不快幹活?還要老娘說幾次?」

    冷澗咬牙站了起來,抓著水桶繩子,晃蕩出了一大半水,這才把剩下的小半桶水吃力地拉了上來,到在了水桶裡。

    等他把一桶水都裝滿了,屁股上,腦袋上,已經不知道挨了多少巴掌和拳腳了。他都一聲不吭,他想把那滿滿的一桶水提起來,可是現在才發現,那一桶水太滿了,他根本提不動。

    屠媽更是惱怒,劈頭蓋臉又給他一頓拳腳,冷澗被打得頭破血流,院子裡一眾女人還是彷彿沒有看見,只顧自己洗衣服,彷彿這樣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打得他往前撲到,撞在了一桶水上,頓時將水桶都撞翻了。

    屠媽更是勃然大怒:「好啊,我好生教你,你竟然發脾氣把水桶打翻?好好,老娘不給你一點顏色,只怕是收拾不下你了。」說罷,從後腰抽出一根長鞭,狠狠一鞭抽在冷澗的身上。

    冷澗痛得慘叫了一聲,可是也就僅僅發出這一聲,他便不再叫,只是死死咬著嘴唇忍受著。屠媽看見他不吭氣,跟木頭一般,更是惱怒,手上的力道更大了,辟辟啪啪地,皮鞭跟雨點一般打在他身上,直到最後昏死在水井邊。

    那些婦人們還是無動於衷,各自幹著自己的事情。

    屠媽看見冷澗昏死過去,便提過來一盆洗衣服的髒水,潑在他身上,冷澗這才緩緩甦醒過來。

    「提水!」屠媽厲聲道,「不然老娘打死你!」

    冷澗全身火辣辣的痛,他忍著疼痛,起身,艱難地走到水井邊,開始提水。這一次,他學乖了,只提了小半桶,裝了小半桶,便用力提著去給那些洗衣服的女人們加水。

    冷澗要挨個替這些人提水,他太小了,一次無法提太多的水,只能一趟一趟的跑。跑了後來,他實在提不動了,跟著水桶一起摔倒在一個婦人面前,水濺到了那婦人身上,那婦人大怒,抓著一頓暴打。

    終於,聽到了遠處傳來吃飯的雲板響聲,婦人們扔下衣服木盆,便跑去吃飯去了。

    冷澗茫然地站在那裡,他感覺自己的雙手已經不屬於自己了。他不知道該不該跟著去,肚子咕咕叫,卻沒有人招呼他。

    終於,他還是跟著一起去了,等到了廚房,看見裡面滿滿的都是婦人,除了那些洗衣服的婦人之外,還有宅院其他的粗使丫鬟和老媽子。坐了一屋子人。一個個坐在長桌子前埋頭嘩嘩吃飯,一個跟肥豬一樣的中年婦人,手裡抱著一個大木盆,裡面有大半盆的煮肉片,她正用勺子挨個給那些婦人添菜。時不時跟婦人們打鬧幾聲。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9-11 13:07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2 14:35
第240章 姐姐的胸懷

    屋角放著一個大木桶,裡面除了粘附在桶壁的飯粒之外,沒有剩下什麼。倒是另外一個大木桶裡還有一些菜湯。冷澗看了一眼屋裡的人,沒有一個人看自己。他的肚子咕咕叫,他知道,這時候自己要是不照顧自己,那就只有死。

    於是,他拿了一個瓷碗,嘗試著從木桶裡刮米粒,費了半天勁,終於刮下了鴿子蛋大小的一砣,塞在嘴裡吃了。又舀了一碗菜湯,——這不知道算不算是菜湯,因為裡面已經看不見什麼菜葉子,只有淡青色的湯汁。

    就著菜湯把那一小砣米飯吃下去,他似乎都不覺得已經吃了東西,肚子裡還是咕咕叫。於是他一口氣連喝了三大碗菜湯,終於把肚子灌得鼓鼓囊囊的,暫時不覺得餓了。

    吃飯飯,天已經黑了。屋裡的婦人一個個都走了出去,桌子上到還剩下一些沒有吃完的飯菜。一個身材單薄的女子,臉上蒙了一塊青布,端著一個大木盆,往泔水桶裡掃著那些剩菜剩飯,收拾著桌上的碗筷。

    看著那些,冷澗的肚子又姑姑叫了起來,可是,出身鏢局少鏢主的他,無論如何也拉不下臉去吃別人吃剩下的東西。於是,他努力扭開臉,跟著走了出去。

    那些婦人們都說說笑笑的回房間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該睡在哪裡,正站在那裡不知所措,突然,耳朵被人揪住了,耳邊傳來一個公鴨嗓子般的聲音:「狗崽子,你在這做什麼?還不去做事?光吃飯不幹活嗎?」

    冷澗費力地扭頭看去,看見了剛才端著肉盆子給那些婦人端菜的那肥豬一般的廚娘,她的身材比屠媽還要胖,剛才吃飯的時候聽哪些人稱呼她叫找趙廚娘。

    這趙廚娘一路扯著他的耳朵,將他拉到了一堆散亂的柴火堆前,這才狠狠地將他摜在地上,指著地上那小山一般的柴火:「把這些都整整齊齊碼好!不幹完就別想睡覺!」

    冷澗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腳已經被撕開了一道小口子,鮮血湖了一手。他站了起來,開始用沾滿鮮血的手撿拾柴火,攏成一抱,抱到柴房裡,堆放整齊。

    開始的時候,這樣工作還比較容易,可是到後面,隨著柴火堆的升高,他的身高已經夠不著了,沒有辦法把柴火放在最上面,這裡又沒有凳子,他看到了一塊大石頭,於是費力地把石頭抬了過來,放在柴火堆前,站上去堆放柴火。

    放了幾次柴火,可是那石頭不穩,這一次他抱的柴火太多,石頭一滾,頓時摔到,那一抱柴火重重地砸在他腦袋上,頓時昏死了過去。

    冷澗是被冰涼惡臭的泔水澆醒過來的,他費力的睜開眼睛,便看見趙廚娘惡狠狠提著一個泔水桶站在他面前,狠狠給了他一腳:「他媽的,老娘叫你碼柴火,你卻在這裡給老娘偷懶睡覺。老娘不給你一點厲害,你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

    說罷,趙廚娘抽了一根柴火,劈頭蓋臉給了冷澗一頓痛打。冷澗卻一聲不吭,只是抱著頭,默默地忍受著。

    趙廚娘打累了,這才扔下柴火,又叉腰一頓臭罵:「馬上壘柴!不壘好,今晚別指望睡覺!」

    看見冷澗掙扎著爬起來,開始壘柴火,趙廚娘這才罵罵咧咧走了。

    冷澗頭上被柴火砸出了一道血口子,鮮血塗了一臉。他也顧不得,咬牙堅持。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終於最後一根柴火碼放好,已經累得全身都要散架了。他站在院子裡,不知道該去哪裡。

    呆了半晌,他這才硬著頭皮往那些洗衣服的婦人去的廂房走去。到了門口,推門,門從裡面閂上了。他又去推另外一間門,也鎖上了。

    他連著推了好幾間,都是關上的,他急了,這已經是入秋,長安的秋夜格外的涼,他又全身被泔水澆了個透,臭還是其次,冷風吹來,讓他簌簌的發抖。這要是凍一晚,只怕會活活給凍死。

    先前在堆放柴火,身體活動還不覺得,可是現在定下來,牙齒便開始嘎崩響。他實在忍不住,抬手拍門。

    彭彭彭彭!

    裡面傳來了叫罵聲,接著,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婦人罵道:「他媽的誰啊?深更半夜不讓人睡覺?」

    待到看清是冷澗,頓時還了火氣,抬腿就是一腳,正中冷澗的小肚子,踢得他摔出去老遠,地上打了幾個滾,一時爬不起來。

    那婦人破口大罵:「原來是你這個狗崽子!你***不睡覺,跑來敲什麼門?難不成你那小玩意騷了?想來弄老娘不成?還是多吃幾年飯養大了再來!滾!」

    彭的一下,房門被重重關上。屋裡響起一陣笑罵聲,很快又安靜了下來。

    冷澗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在靜靜的院子裡,雖然四周都住著人,他卻彷彿置身荒漠。

    佈置過了多久,他才搭拉著腦袋,慢慢走向柴房,看來,只有那裡才是自己安身的地方。

    他走到柴房門口,便站住了。因為他看見了一個黑影,站在門口,身形有些單薄,在寒風裡就像一根枯乾的蘆葦,正是先前在廚房裡清掃剩菜剩飯的那個婦人。婦人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走,於是,冷澗跟著他來到了柴房旁邊的一間狹小的屋子裡。屋裡很簡單,除了一張床,還有一個破舊的放東西的小箱子,再沒有別的。

    屋裡點著一盞燈,燈光很昏暗,但已經足以讓冷澗看清楚了眼前這個女子,婦人,頓時嚇了一跳。只見她上嘴唇豁開了一道口子,是個兔唇,露出了兩顆雪白整齊的門牙,看著有些很有些猙獰。

    冷澗只是後退了一步,便站住了,並沒有躲閃對方的目光,因為他看見了對方眼中那份失望和傷心,那是對自己被人輕視的神情,他想到了自己,自己在這裡比一般的下人還要下人,有甚麼資格輕視一個可憐的女人?更何況是面對一個在自己孤單的時候,主動伸出手的婦人?

    冷澗努力讓自己面帶微笑,不去看她那可怕的面容,而是瞧著她那雙明亮的眼睛,走上前,勇敢地看著她,眼神中帶著友善。

    婦人的眼中終於有了溫意,她指了指小床,喉嚨裡發出了荷荷的聲音。

    她除了兔唇之外,還是個啞巴?

    冷澗心中一陣酸楚,原以為自己已經很不幸,沒有想到還有比自己更不幸的人。他伸手過去,拉著婦人的手,盡量平靜地說道:「我叫冷澗,我該叫你姐姐還是姑姑?」

    婦人又發出了一陣荷荷聲,冷澗不知道她說的什麼,想了想,問:「叫你姑姑?」

    婦人搖頭。

    看見這,冷澗明白了,她應該是後天才啞巴的,所以能聽懂,卻不能說。便又問:「那我叫你姐姐?」

    婦人點頭,眼中甚至有一種羞澀。

    冷澗明白了,這婦人應該不比自己大太多。只是因為長年吃不飽穿不暖,滿臉風霜,加之又是兔唇,所以看不出真實的年齡來。

    啞女甩開了冷澗的手,出去端了一大桶冷水進來,倒在一個大木桶裡,加了幾次水,大木桶有一半的水了,才示意冷澗脫光衣服洗澡。

    冷澗才七八歲,還沒有男女之防,麻利地脫光了衣服鑽進了木桶,雖然水有點涼,但心裡暖暖的,也不覺得冷。

    在他脫衣服的時候,啞女看見了他身上一條條的皮鞭和柴火毆打留下了傷痕,似乎有些點疼,伸手輕輕撫摸。冷澗臉上滿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心裡很酸楚,他從小到大沒被父母動過一個指頭,更不要說這樣的毒打了。他看見了啞女眼角有晶瑩的淚花,便擺擺手,示意沒關係。

    洗好之後爬出來,啞女瞧著他光溜溜的樣子像一條小泥鰍,又咯咯笑,拿來一桶水又給他清洗了一次,把頭髮用乾布擦了個半干,這才指了指小床。

    冷澗點點頭,爬上了小床,鑽進了被窩裡,只露出一個小腦袋。

    啞女拿著他淋的泔水的衣服,在桶裡用皂角粉洗乾淨,然後晾在了門外的竹竿上。接著,她吹滅了油燈,細細索索脫了衣服,鑽進了被子。

    冷澗依偎在她懷裡,想起了姐姐。

    他膽子很小,每次打雷,他都要哭,姐姐就這樣抱著他,把他的頭放在隆起的胸脯上,他便能很快睡著。現在,他彷彿又回到了姐姐的懷裡,只是,姐姐已經長眠在益州那荒野的地下,自己親手殺死了她。

    這時,冷澗的眼淚,終於不聽話地流淌下來,沾濕了啞女那微微隆起的乳丘。

    …………

    第二天天不亮,冷澗便被啞女推醒。衣服還有一些濕潤,但是沒辦法,只有這一套,他匆匆穿好衣服,跟著啞女出門。啞女自顧自挑著一個大大的水桶,開始給廚房擔水。

    冷澗從來沒有這麼早起床過,他揉著朦朧的睡眼,不知道該做什麼。終於,他的思想慢慢回到了他的小腦袋中。

    他拿起了掃帚,開始清掃院子。

    天亮的時候,屠媽出現了,她甚至都沒有問冷澗昨晚上是在哪裡睡覺的,直接嚷嚷道:「到洗衣房去!提水!晾衣服!」

    接下來,蕭家鼎又在洗衣房勞作,不停地提水,幫著擰衣服,晾衣服,又接著提水。

    一直到中午,吃飯的雲板響了,那些婦人一窩蜂跑去廚房。冷澗還是最後一個到。府上所有的粗使丫鬟、婦人、老媽子都在稀裡嘩啦地吃飯了,照例,木桶裡沒有任何東西留下。冷澗只能跟昨天一樣,自己撈粘附在木桶的米粒和剩菜湯吃。

    吃完飯,婦人們說笑著出門了,那啞女依舊端著泔水桶,開始清理著廚房。啞女看見了冷澗,卻彷彿不認識他似的,只是自己收拾著。

    頭一天冷澗就沒有吃好,這天中午他又沒有吃什麼東西,餓得搖搖晃晃的。

    中午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府上的僕從們只要不是貼身跟隨的,便各自回房休息。冷澗也就有了難得的機會歇息,只是,他不知道該去哪裡歇息,因為沒有人安排他的住處,甚至沒有人在意他住在哪裡。

    他當然不敢再去敲那些婦人的房門,而後院似乎是女人的住處,男僕則住在前院。他沒有想過要去那裡。也沒有人讓他去那裡。看來,只有柴房是他唯一可以落腳的地方。

    於是,他搭拉著頭進了柴房。

    柴房很大,有一半的地方堆著劈好的柴火。牆角有一堆鋸木面,比較柔軟。他便躺在那裡休息。肚子沒有吃飽,還在咕咕叫。

    這時,門口進來一個人。冷澗抬頭一看,卻是啞女,青巾蒙面,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手裡端著一個土碗,碗裡有白米飯,還有幾塊肉和青菜。

    啞女進手裡的飯碗放在地上,示意他吃,然後轉身出去了。

    冷澗趕緊過去,端起碗嘩啦嘩啦吃了起來,望著啞女遠去的背影,眼睛慢慢濕潤了。

    下午和晚上,冷澗被分派去幫著掏茅廁,身上弄得都是屎尿。於是晚飯的時候,他被趙廚娘一腳踢出了膳房,不讓他進去吃飯。沒有一個人正眼看他,似乎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等到所有人吃完,冷澗想進去找剩飯吃,卻被屠媽捏著鼻子叫到後院拆房子的工地幫著運土。後院這一塊的舊房子要拆掉,修新房子。

    冷澗被安排搬運拆下來的瓦片。這一搬就忙到天黑。拆房子的工人都歇工回去了,負責工地的董工頭卻讓冷澗一個人在工地上繼續搬運。要把地上所有的瓦片都搬到牆邊堆放好。

    冷澗一直忙到深夜,這才把所有的瓦片堆砌好。已經累得他筋疲力竭,而且,中午吃的飯菜已經早就沒有蹤影了,此刻又餓得飢腸轆轆。——重體力活是非常的累人,也讓人非常的能吃的。可是,他住的柴房裡除了木柴,什麼都沒有,連一口涼水都沒有。

    冷澗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柴房。

    到了門口,他正要進去,忽然感覺不遠處了牆根地下站著一個人,定睛看,似乎是啞女,不敢確認,便叫了一聲:「是姐姐嗎?」

    那人影動了動,走出了黑影,果然是啞女。冷澗興奮地跑過去,抬頭望著她。她伸手,拉著冷澗的手,帶著他來到了她那狹小的住處。

    進了屋子木,他便看見小几案上放著一碗飯,飯上還有幾塊肉。只是已經涼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3 21:08
第241章 死戰

    啞女示意冷澗趕緊吃,他也不客氣,坐下就吃。雖然飯菜都是冷的,卻吃得比什麼時候都香。

    吃完飯,啞女照舊打來半桶的冷水給他洗澡,他那一身的屎尿和塵土,那是必須洗的。在他洗澡的時候,啞女幫他把一身的衣褲都洗了晾好,然後才脫了衣服鑽進被子裡,抱著他睡。

    第二天天不亮,啞女照舊起床,冷澗也跟著起來。啞女拉著他到門口,指指天,又指指他,再指指床、木桶和碗筷,比劃了好一陣。冷澗終於明白了,他是讓自己以後晚上就到這裡來吃飯、洗澡、睡覺。便感激地點點頭。

    就這樣,在後面的幾天裡,冷澗每天都是乾的不是他這個年齡能承受的體力活,還經常的被打罵,唯一能讓他感到溫暖的,便是每天中午和晚上,啞女會給他準備好吃的,還有木桶的冷水浴,洗乾淨衣服,再就是,能想跟自己親姐姐時一樣,依偎在溫暖的懷裡睡去。

    這些天,單獨在一切的時候,啞女就不戴面巾,那有些恐怖的兔唇,在冷澗的眼裡卻漸漸的習慣了,已經不在影響啞女在他心中的可愛可敬的形象。

    這一日,冷澗正在提水,洗衣房裡來了好幾個人,都是十多歲半大的孩子,但是最小的,也比冷澗高出一個頭。進來之後,便圍住了冷澗,當下一個一把將他手裡的水桶搶了過來,將小半桶水嘩啦一下全倒在了他的腦袋上,將他全身澆了一個透。

    屠媽看見了趕緊過來,看清來人之後,忙不迭的點頭哈腰:「房少爺,諸位少爺,你們來了。老身……」

    「滾一邊去!」為首的一個大個子眼睛一瞪,屠媽嚇得趕緊退到了一邊。

    年齡雖小的一個,叉著腰,指著四周的洗衣女:「都不需出聲,待會看見什麼,都說沒有看見,聽見了嗎?」

    這一眾洗衣女都知道認識這幾位跋扈的紈褲子弟,哪裡敢吭氣,一個個點頭哈腰,噤若寒蟬。

    來的幾位,為首的這個將近二十歲的年輕人,是房玄齡的長房長孫,也就是房玄齡的大兒子房遺直的兒子,名叫房無樓。也是房無諱的堂兄。年輕最小的一個,已經十一歲,是荊王李元景的孫子,名叫李逖。其餘幾個,全都是名門望族的子弟。都是丹聖吳有丹的徒孫。

    冷澗不知道他們是誰,但是,從一身錦衣還有那不可一世的神態,他已經知道,自己有麻煩了。

    冷澗沒有說話,只是望著他們。

    房無樓推了冷澗一把,推得他一個趔趄,房無樓道:「小子,你是叫冷澗對吧?」

    冷澗站穩了,沒有回答。

    房無樓俯身,手指頭戳著他的額頭:「聽說,你,想當我們的師叔?是不是?」

    冷澗被戳得往後仰頭,終於道:「我不明白你們說什麼?」

    「不明白?」李逖在一旁踢了他一腳,「他媽的,師祖丹聖吳有丹是我們師祖,你居然要拜他為師,這不是要當我們師祖又是什麼?」

    說罷,心裡有氣,又踢了他幾腳。

    冷澗咬著嘴唇,沒有抵抗,也沒有躲閃。這幾日,他捱打已經習慣了。

    李逖還要再踢,被房無樓攔住了,笑道:「師弟,不要這樣,人家是要等著師祖出來拜師,成為我們師叔的,你不能對師叔無力啊。」

    「世叔?我呸!」李逖的唾沫噴到了冷澗的臉上,「你不是師叔嗎?那好,請你指點師侄幾招!」說罷,李逖亮了一個架勢。

    房無樓抓著冷澗的頭髮,用力搖晃著他的小腦袋:「師叔,你的師侄請你指點一下武功,你還不趕緊的他媽的上去指點啊!」狠狠將冷澗往前一摔,冷澗撲到在了李逖的腳下。

    李逖順勢上前一腳,狠狠踢在冷澗的臉上,頓時鼻血長流。

    房無樓抓住他的頭髮,將他提了起來,瞧著他滿是鮮血的臉,陰惻惻道:「師叔,接招!不然,你被打死了,我可不管!」

    房無樓扶著冷澗瘦小的身子,讓他站穩,輕輕地在他頭頂拍了拍:「打起精神來,這是武功切磋,接招啊!」

    李逖「呀!」的一聲大喝,沖上去,拳腳如風,霹靂啪啦就是一頓拳腳,他到底是丹聖吳有丹的徒孫,雖然年紀小,而且又怕吃苦不肯用功,但到底是名門弟子,身上還是有真功夫的。這一頓拳腳,打得冷澗鼻青臉腫,最後被翻扭著手,壓在了地上。

    李逖問:「服不服?」

    冷澗還是一聲不吭。

    「你個軟蛋,不服?老子讓你服!」

    說罷,李逖一隻手扭著冷澗的手,另一隻手抓著他的頭髮,將他腦袋咚咚地往青石板上撞,頓時鮮血染紅了青石板。

    一旁的房無樓淡淡道:「別這樣,師弟,悠著點,別弄出人命來。師父說了,他要是死了,咱們也不好交代,給他一點顏色就行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整他,一下子整死了,就不好玩了。」

    「好!」李逖叫著,左右一看,看見了那一排排的洗衣盆,立即提著他,將他拖到一個洗衣盆裡,將冷澗的小腦袋按在水裡,看著他掙紮著喝水,興奮地狂笑道:「把這一盆洗衣服的水喝完,老子就放了你這慫包師叔!喝啊!」

    冷澗奮力掙紮著,可是擺不脫李逖的掌控,他掙扎的力道漸漸小了,窒息已經讓他陷入了半昏迷。

    突然,從屋角衝出來一個女人,青巾包著面部,衝過來,一下子推開了李逖。

    李逖淬不及防,被推得摔倒在地上,那女子將冷澗的小腦袋從洗衣盆里拉了出來,抱著他搖晃著。

    冷澗嗆咳著,看清了抱著自己的正是啞女,勉力一笑,正想說話,李逖已經爬起來,衝上來飛身一腳,正中啞女的腦袋,將她踢翻。懷裡的冷澗滾了出去。

    李逖對著啞女拳打腳踢,啞女只是抱著頭,蜷縮著身子,嘴裡嗚嗚的,不敢反抗。很快,啞女便被踢打得頭破血流。看見鮮血,李逖更是興奮,拳腳更是沒有節制,專門朝著啞女的要害狠打。

    見此情景,地上的冷澗突然發瘋了,他爬起來,操起地上的一根捶衣棒,從後面沖上去,狠狠一棍,正中李逖的後腦。

    李逖慘叫,抱著頭,摔在地上,鮮血從他的指縫裡流了出來。

    冷澗狂吼著,像一頭無路可走的困獸,撲上去,雙手掐住李逖的脖子,張嘴一口,死死咬住了他的耳朵。

    「啊——!」

    李逖長聲慘叫,用盡各種招數,要推開冷澗,可是冷澗跟章魚一般死死纏著他,狠命的咬住他的耳朵不松口。被冷澗掐住脖子,李逖因為窒息都翻了白眼了。

    房無樓等人想不到事情竟然會這樣,一時都呆了,待到反應過來,急忙沖上去,對冷澗拳打腳踢,想讓他鬆口鬆手,可是沒有用。

    啞女看見他們幾個圍著冷澗往死裡打,也操起一根洗衣棒,沖上去亂打。

    當啞女一棍打向房無樓的時候,他聽風辨位,一把抓住那洗衣棒,同運足了全身勁力,飛起一腳,帶著淒厲的嘯聲,正中啞女的胸腹,將她踢得倒飛出去,空中便鮮血狂噴,落在地上,連續滾出十多步,這才停下,撐其身子,又是哇的吐出了好幾口鮮血,勁力全失,頹然倒在了青石板上。眼睜睜看著房無樓他們狂毆冷澗,卻無法起身阻攔。

    冷澗看見啞女被房無樓一腳踢飛吐血,簡直要發狂了,他手裡的力道猛地加緊,掐得李逖兩眼翻白,舌頭都吐出來了。這時,一道人影一晃,便到了他們面前,卻正是吳有丹的大弟子,房無樓和李逖的師父柯森。

    柯森出手快如閃電,手指一點,對方便失去反抗,幾下便將幾個孩子都扯開了。冷澗也被他一指點中,頓時全身勁力盡失,掐著李逖脖子的手和咬住他耳朵的嘴都失去了力道,整個人被扯了開去。

    李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扒拉耳朵都差點被冷澗生生咬下來。得虧冷澗年幼,不過七八歲,這耳朵才勉強保住,只是已經裂了一個大口子,鮮血染紅了半邊臉頰和肩膀。

    柯森皺眉道:「怎麼回事?為什麼打架?——冷澗,你是師叔,為什麼欺負你這些師侄啊?」

    冷澗全身發麻,怔怔地望著柯森,一時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

    房無樓道:「師父,我們是來找冷師叔請他指點武功的,沒有想到他竟然跟瘋子一樣咬李逖師弟的耳朵,你看把李逖師弟咬得這個樣子。」

    柯森查看了一下李逖流血的耳朵,卻不看冷澗一頭一身的鮮血和傷口。皺眉對冷澗道:「你是師叔,怎麼出手這麼沒輕沒重的?你看你把師侄打成這個樣子。唉!師父出關,少不得要責怪你的!本門規矩,若是比武輸了,是可以再挑戰的,即便對方是師叔,也不禁止。你這樣欺負你的這些師侄,這一眾師侄兒若都向你挑戰,你又該如何?」

    「我……!」冷澗只說了半句,便不說了,他已經明白,這位師兄,說這些話,不僅不是出於公道,而且還是另有目的。

    房無樓慢條斯理道:「師父,冷師叔這麼欺負人,我是不服氣的,三日後,我要向他當面挑戰!」

    其餘幾個都跟著嚷嚷道:「我們也不服,也要挑戰冷師叔!」

    李逖終於喘過氣來了,爬了起來,呼呼的道:「諸位師兄,這第一個挑戰就讓給我!我要第一個向冷師叔挑戰!我的耳朵,不能白白流血!」

    柯森掃了他們一眼,又盯著冷澗,緩緩道:「按理,師侄向師叔挑戰,師叔是不能拒絕的,你呢?」

    冷澗盯著柯森,甚至沒有看那其餘幾個人,一字一句說道:「我——,接受——任何挑戰!」

    ————————————

    柯森他們走了。

    洗衣院子安靜了下來。

    洗衣婦人們提水把地上的鮮血沖刷掉,剛才血腥的一幕,隨著被清水沖刷掉的鮮血,消散了。

    冷澗費力地攙扶著不停吐血的啞女,回到了她的房間。

    或許是剛才冷澗的瘋狂,使得蠻橫的屠媽都被震驚了,眼睜睜看著冷澗他們走,卻沒有敢出聲阻攔。

    攙扶著啞女回到啞女那狹小的屋裡,倒在床上,看見啞女衣襟上全是鮮血,冷澗眼淚終於奔湧而出:「姐姐!你都是為了我……」

    啞女撫摸著他的小腦袋,無聲的笑了,紅唇被鮮血染得更紅。

    冷澗守在啞女身邊,一直握著她的手,感覺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啞女不時的吐血,冷澗心急如焚,可是年僅七八歲的他,從小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遇到這種事情,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有人來找他去幹活,屠媽她們都已經被他的瘋狂嚇住了,他們也沒有去吃飯,一直到天黑下來。

    啞女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大口大口的喘氣,吐出來的都是暗紅色的瘀血。

    冷澗把心一橫,對啞女說:「姐姐,你等著,我去找人來給你療傷。我那什麼狗屁師哥,不會幫我的,只有去求那還沒有見面的師父!請他救你!」

    這些天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個房家,除了啞女姐姐對自己好,其餘的人都是冷漠如同自己不存在,那師哥柯森等人,則是笑面虎,根本是依靠不了,現在只有找自己那沒有見面的師父,要是他見不到或者也不願意幫忙,那自己就去找蕭大哥或者長孫姐姐。

    啞女已經限於昏迷,只是睜著無神的眼睛看著他。

    冷澗衝出了屋子,往院子外面跑,等了院門口,看門的老婆子問:「你去哪裡?」

    「我要去求我師父救啞巴姐姐,快讓我出去!」

    「你師父?」老婆子有些茫然。

    「我師父就是丹聖吳有丹!」

    「啊?」老太婆吃了一驚,看見冷澗赤紅的眼珠子,有些嚇人,便道:「我聽說他老人家正在閉關呢。你……」

    「我不管!我要見他!他在哪裡?麻煩你帶我去!」

    老婆子訕訕道:「我可沒有那本事,要不,我帶你去見柯大爺,他來決定吧。」

    「好!帶我去!」

    老婆子帶著冷澗來到了柯森的院子,通報進去。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4 12:26
第242章地府煉丹爐

    柯森正在跟房無樓和李逖他們幾個弟子說話,聽說冷澗求見,要見師父吳有丹,請他救啞女。

    李逖的耳朵已經包紮好了,可是傷口還很疼,聽說冷澗來了,立即火氣上來,厲聲道:「我出去打他個半死再說!」

    「站住!」柯森喝住了他,捋著鬍鬚道:「我原來是打算讓你們通過挑戰來收拾他,當眾打他個滿地找牙,借此掃那長孫嫣然的面子,這也是房少爺和柴少爺的意思,可是,他現在既然要去找師父,正是一個更好的收拾他的機會。」

    房無樓畢竟年長,眼珠轉了幾下,道:「師父的意思是,處置他一個擅闖禁地?」

    「沒錯!」柯森慢條斯理道,「師父閉關的地方,乃是本門禁地,誰犯戒,輕者鞭笞面壁,重著廢除武功,開革出門。咱們可以好好利用這個規矩,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而這是本門的事務,那長孫嫣然又沒有半點辦法救他,這不正中了兩位少爺的想法了嗎?哈哈哈」

    李逖等人都面露喜色:「好主意!那該怎麼辦?」

    柯森低低的聲音道:「你們是不能出面的,他對你存有戒心,咱們這樣辦……」

    李逖等人一邊聽一邊頻頻點頭,眼中露出了暴虐的興奮。

    冷澗正在院子外面焦急地轉著圈,從院子裡出來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梳著丫鬟髻,對冷澗道:「柯大爺在忙呢,沒空,他知道冷爺你要去見師父,說這個你自己去就行了,他已經跟師父說過了的。讓我帶冷爺你去。你跟我來吧。」

    冷澗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跟著那丫鬟往前走。

    轉過無數亭台樓閣,終於到了一個大院子們前。院門是虛掩著的,丫鬟推開門,對冷澗的:「吳老爺子也就是冷爺你的師父,他就在裡面呢。院子中間的一個宅院就是了,很好找。奴婢就不進去了。」

    冷澗有些遲疑,道:「我師父在閉關,我直接這樣去找他。沒問題吧?」

    「沒問題!」丫鬟笑得很甜,「柯大爺說了,吳老爺子只是暫時不想見外人,所以藉口閉關,其實是在裡面練字吹笛,過幾天清靜日子。要是別的人那是不好打擾的,可是你不一樣,你是他的弟子,自然是可以進去叩拜的。」

    「哦」冷澗心急如焚,也沒有想更多,推門進去,走了幾步。看見院子裡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丫鬟說的師父修行的房子在哪個方位,轉身正要詢問,就聽到院門咣噹一聲關上,還有上鎖的聲音,他趕緊跑過去拉門,門已經被丫鬟從外面鎖上了。

    冷澗意識到不妙,趕緊貼著門縫喊:「姐姐!為什麼關我在裡面?」

    丫鬟冷笑:「這裡是本門禁地。師叔,你擅闖禁地,當真不知道死活!等著吃好果子吧,嘻嘻嘻。」說罷,笑聲遠去。

    冷澗感到額頭冒出了冷汗,他父親是武林中人,他雖然沒有練武。但是多少也聽說一些武林的禁忌,知道擅闖禁地的恐怖後果。他使勁拉門,可是大門緊閉,哪裡能拉動半分。抬頭看。夜色裡能看見高高的圍牆有差不多兩丈那麼高。沒有任何可以攀爬的東西。

    他蹲下身,緊張地聽了聽,沒有任何動靜。

    他漸漸鎮定下來,心想自己本來就是來找師父求救的,有甚麼害怕的,只要能救啞女姐姐,便是被責罰又有甚麼?自己遭受的責罰已經夠多的了,也不在乎多這一個。

    於是,他站了起來,大著膽子往裡走,沿路都是假山、松柏,沒有看見任何亭台樓閣,也沒有任何燈光。

    他正摸索著走,突然,他聽到了動物低沉的帶著威懾的吼叫,還有急促的奔跑聲。是獵犬!

    冷澗嚇得全身發冷,他立即彎腰,想在地上找東西準備抵抗。

    黑暗中,一條獵犬已經飛身而起,將他撲到,狠狠一口咬住了他的胳膊。

    冷澗痛得慘叫,——被人打他可以拚命忍耐不叫喊以無聲的對抗,可是面對獵犬的撕咬,他有沒有這個必要,痛的時候自然會叫喊。

    幾乎與此同時,另外兩條獵犬從不同的角度撲過落,咬住了他的兩條大腿,使勁的撕扯。

    冷澗感覺被咬的肌肉都要撕裂了,痛得他慘叫著,唯一空出來的右手在地上摸索,終於抓住了一塊鵝卵石,死命朝著咬住自己左手的那獵犬的頭部砸去。

    咚!

    獵犬一聲哀號,這一石頭正好雜之中它的一隻眼,頓時瞎了,嚎叫著鬆開嘴夾著尾巴逃開。

    冷澗坐起來,又用鵝卵石砸中另一條獵犬。那獵犬吃痛,也鬆了口。剩下一隻發現勢頭不對,自己鬆開嘴退開了,威懾地吼叫著。

    冷澗爬起來,踉蹌著往前跑,獵犬從後面追上咬他,他站住轉身用石頭砸,獵犬又閃開。冷澗又接著往前跑,嘴裡喊著:「師父——!救命啊……!師父——!」

    就這樣一路的被狗追咬,冷澗一路的抵抗喊叫,可是這長安城裡的前宰相府邸的深宅大院,卻如同荒野,沒有一個人出來。

    此刻,在圍牆外面的緊挨著禁地的一座樓台上,柯森帶著房無樓等弟子正在聽熱鬧,聽著冷澗在裡面慘叫呼救。嘴角都浮現出得意的微笑。

    房無樓笑道:「護衛都已經打過招呼了,都不要管,等獵狗好好招待他一頓之後,再露面抓他一個擅闖禁地!」

    李逖狠狠道:「最好咬死他!將他吃了!」

    柯森搖頭道:「不行!咬死了,反而不好辦了,也沒有意思了。所以這一次放出來的,是三條最溫的狗,要不然,一條就能要他的命!」

    一個弟子小心地問柯森:「師父,會不會吵到師叔祖他老人家清修呢?」

    「不會,師父是在地下洞府閉關,上面的動靜吵不到他的。」

    「師父,等會抓住他。先讓我打他一頓,再處置他,行嗎?」李逖恨恨道,「我一定要親手報仇!」

    「可以,不過別打死了他,讓他慢慢吃苦,而且要當著長孫嫣然的面。這是兩位少爺交代的。咱們不能把事情辦砸了。」

    房無樓雖然是長房長孫,但是堂弟房無諱的父親娶了高陽公主,是當朝駙馬,地位在家裡平白就高出一截。所以柯森只認房無諱的話,對房無樓這位房家的長房長孫徒弟反而不放在眼裡。房無樓對此也是無可奈何的。

    禁地裡,冷澗感覺自己已經跑不動了。血流得太多,又不知道該往那裡跑。連一處房屋都沒有,無從躲避這些緊追撕咬的狗,也沒有任何人出來解救自己。冷澗感到絕望了,他想停下來,讓這些狗咬死自己算了。可是,一想到父親、姐姐的深仇大恨還沒有報。他又強撐著堅持。

    他想找到一個躲避的地方,可是,他已經將整個院子都跑遍了,沒有房子,沒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最後,他逃到了一處假山頂上,看見了一塊岩石的側面,有一個小小的洞口。有鐵絲網攔著的,動洞口剛好可以容納他瘦小的身子,他轉身看見追來的獵狗已經上來,不顧一切吼叫著,用石頭砸了過去,正中獵狗,那獵狗哀嚎一聲退下假山。另一條獵狗也嚇住了。只在下面嚎叫,一時不敢衝上來。

    冷澗轉身抓住那鐵絲網,用盡全力拉扯。終於拉開了一邊,他趕緊倒著身子爬了進去。

    獵狗立即衝了上來。他趕緊將鐵絲網拉上。獵狗朝著他拚命的狂叫。他摸索了一下,發現是用鐵絲捆在一根鐵棒子上面的,便依舊把鐵絲捆好,這才出了一口氣。

    他往後退了幾下,發現身後是空的,便倒退著往後縮。突然,他身下一空,似乎是一塊翻版翻轉了,他的身體立即落了下去,隨著一條幾乎是筆直的通道往下墜落。

    完了!剛剛脫離獵狗的嘴,這下子只怕要活活摔死了。

    最後,咚的一下,身子落在了水裡。

    他被嗆了好幾口水,亂提亂抓,竟然抓住了什麼硬硬的東西,便死也不放手。終於,他定下神,抹了抹眼中的水,可是這裡光線很暗,幾乎看不清,只是隱隱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大甕裡。身體四周有些什麼東西,長的、圓的、各種形狀都有。也看不清到底是什麼。

    這時,他感覺到身上所有的傷口在水的浸泡下開始刺痛,肚子裡因為吞了幾口水,此刻更是象著火一般的燃燒,洶湧的火焰從胃部隨著經脈將全身都點燃了似的,鋪天蓋地,他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烈焰之中,忍不住"shen yin"了幾聲。可是現在情況不明,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敵蹤,他只能強行忍耐著。

    隨即而來的,不僅僅是劇痛,還有頭暈目眩,眼冒金星,手腳也開始發麻。

    額頭上的冷汗密密麻麻地冒了出來,傷口的劇痛和肚子裡的火燒,讓他已經不能忍耐,他張大了嘴大口大口喘氣,咕咚一下,一個什麼東西隨著水面流到了他的嘴裡,隨著他嘴巴的張合被咬爛,嚥了下去。

    頓時,他感到一股清涼,從喉嚨處一直流淌到了肚子裡,流淌過的地方,立即感到舒坦無比。只是,很快這種感覺都沒有了。又重新恢復了刺痛和燒灼。

    冷澗在水面尋找著剛才讓自己舒坦的東西,很快,他發現水面似乎飄著一些櫻桃大小的丸藥,難道是這個嗎?

    全身的劇痛、發麻和燒灼越來越強烈,他不顧一切地又吞了一顆下去。

    立即,剛才的那種清泉流淌過的感覺又回到了身上,他為這個發現感到了狂喜。又連著吞食了好幾顆。很快,他感到那清涼首先讓狂躁的心得到了清涼的安靜,接著,從容納藥丸的胃開始,那清涼順著經脈流淌到了先前火焰燒灼感經過的地方,便如同持續不斷的綿綿小雨,澆過了熾熱冒煙的乾裂大地,清涼飄逸,佈滿了全身。

    與此同時,傷口的燒灼感也很快減弱了,減到了他能忍耐的地步。

    他終於可以舒一口氣了。

    這時,他才有空觀察周圍。光線很昏暗,只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反射而來極淡的紅光,讓頭頂部位隱隱有一點光亮。便能模糊地看見一根東西從大甕上面伸展下來,一直延伸到水下,好像是一根銅棍子。

    雖然傷口的疼痛已經很大程度減少,可以忍受了,可是,他知道,在水裡,自己的傷口是沒有辦法癒合的,那會鮮血流乾而死,必須立即離開水面。

    他費力地沿著那銅桿爬了上去,到了大甕口上,他看見了有淡淡的火光從大甕底下透了出來,散射在牆壁上。

    藉著這火光,他發現自己原來身處一間煉丹室裡,牆壁上掛著一個個的藥葫蘆。靠裡有一張小床,上面鋪著錦被。地上有兩個蒲團,一大一小。此外再沒有別的東西。

    他摸了摸大甕厚厚的甕壁,感覺到是溫熱的,這才明白,原來自己落在一個煉丹爐裡。而且下面正生著火。

    知道這個情況,他頓時嚇了一跳,趕緊四周看了一下,發現大甕旁邊有一個踏板,正準備下去,突然聽到有腳步聲過來了。

    他是來找師父的,師父是煉丹的高手,號稱丹聖,那這個地方會不會是他煉丹的所在?進來的人會不會是他?

    冷澗不敢確定,但是現在身處險境,在確定安全之前,最好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蹤。

    於是冷澗趕緊又順著那銅桿,溜到了大甕裡。

    便在這時,就聽到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腳步聲一直到蒲團處。然後,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好像在自言自語:「該死的,正舒坦,又擔心老不死的出來。只能草草收兵,真是掃興。一天到晚守著守著這丹爐,整天悶死人了,真沒意思。」

    冷澗抓著那銅桿,身子幾乎整個縮在水下,只露出腦袋,聽得很真切。既然這個人說是師父,又說是煉丹,那或許就應該是自己的師父吳有丹了。冷澗心中一喜,待要出聲,又覺不妥:柯森也是自己師哥,可是骨子裡卻是要害自己。這位師姐會不會也這樣?在見到師父之前,還是最好不要暴露。等見到師父再說。當著師父的面,他們總不會對自己怎麼樣的。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9-14 20:3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5 14:37
第243章 地府春色
   
    又聽那女子接著嘀咕著:「還是侯師哥溫柔體貼,又帥氣,那本事也比老不死的師父強很多。可惜剛剛不能盡興。就擔心這死鬼師父出來。他今天天亮才出來,一出來,又肯定要來弄老娘,弄得全身都散架了。說什麼雙修,老娘怎麼一點功力精進的感覺都沒有?這死鬼師父不是騙老娘,拿老娘給他瀉火的吧?練得丹藥還要保持水溫溫熱,要用什麼文火煎熬,操!這不是折騰老娘嗎?煉出來的丹藥,說要給老娘吃一顆,一起成仙,雙宿雙飛,老娘等著,要是真給了,那老娘黃花閨女的身子給了他,也值得,要是不給,哼哼,老娘收說出去,看你老臉往哪裡擱?再不然,老娘在床上掏空你個老不死的,再把你丹藥吃個乾淨!咯咯咯咯……」

    她說得高興,自顧自笑了起來。

    冷澗聽她這麼自言自語,他年紀小,不知道什麼是雙修,不過聽她說要說出去,會讓師父老臉沒有地方擱,便覺得這一定是涉及到師父臉面的問題。既然這樣,那自己要是露面,搞不好會殺自己滅口的。於是更不敢發出一點響動。

    他感覺自己身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痛,又聞到水裡有血腥味,知道自己傷口在水裡繼續流血,不能再這樣待著,要不然,傷口會流血過多而死的。可是,現在這狠毒的師姐就在外面,要是讓她知道了自己聽到了她的秘密,只怕立時便會殺掉自己。所以,他只能咬牙堅持著。不過剛才聽她說要保持水溫溫熱,要用文火,這樣水溫就不會太高,應該不會被煮熟。

    奇怪得是,雖然傷口一直很疼,卻沒有流血過多的昏厥跡象,懸著的心也漸漸放下了。

    這時,又聽到那女子輕聲唱歌,唱得都是一些纏綿的情歌。

    慢慢地,頭頂上的他應該是煙囪加透氣孔有光亮頭透了進來。又聽那女子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好了!一天又過去了。師父也該出關了吧?」

    他側耳聽了聽,聽到了有隱隱的腳步聲,立即聲音便變成了溫柔纏綿,滿是幽怨:「哎喲!師父怎麼還不出關,不知道奴家在思念他嗎?師父,奴家好像被你抱著,讓你從頭親到腳,那滋味可真是……唔……」

    她發出了一陣醉人的呻吟,冷澗年幼還聽不懂這聲音的含義,要不然,絕對要被引得有動靜的。

    便在這時,就聽到門外傳來爽朗的笑聲,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小寶貝,想為師了嗎?為師這就來了!」房門推開,有人邁步進來。

    那女子驚喜萬分的樣子:「師父!你出關了?——你壞!偷聽人家說話!」聲音又糯又嬌,接著聽到兩人擁吻,稀裡嘩啦的吸吮的聲音,還有女人的呻吟。

    又聽得老者道:「寶貝,來,為師閉關了十天,可是憋壞了,讓為師好好舒坦一下」

    …………

    接下來便是那**之聲。冷澗是不懂這些的,他也不知道外面兩人在做什麼,只是覺得應該是不好的事情,隱隱覺得,師父跟師姐作這樣的事情,只怕是不妥。自己這個時候是不方便出去的。

    外面的動靜正熱鬧,忽聽得有人敲門:「師父!有急事!」

    老者沒好氣道:「什麼急事?等等!」

    「師父,真的有急事!」

    「說啊!什麼事?」老者動作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門外的男子只好隔著門說:「剛剛柯森師兄傳話進來,說長孫宰相的女兒長孫嫣然介紹一個小孩來,名叫冷澗,指名道姓要拜師父您為師,師哥看在長孫宰相的面子上,不得已替師父您答應了。可是,那小孩十分的不堪,不僅仗著師叔的身份,毆打辱罵其他師弟師侄,還調戲府上的婢女,甚至企圖強暴,一個啞巴婢女因為不從,竟然被他打成重傷。柯師哥看在長孫宰相的面子上不計較,他卻變本加厲。不知怎麼的,他得知香巧師妹和翠巧師師妹兩人長得十分美貌,又在禁地陪同師父閉關煉丹,昨夜竟然擅闖禁地,說要來找師父你,讓師父您把兩位師姐讓給他……」

    「混帳!」

    吳有丹重重一掌拍在地上,一塊堅硬的青石板頓時碎裂成蜘蛛網一般。

    到現在,冷澗已經可以肯定,屋裡這位老者,當然便是他的師父吳有丹,那女子,就是美貌師姐香巧。而門外的那位應該就是剛剛跟香巧歡好的侯師兄。

    他想不到,柯森竟然會惡人先告狀,反咬一口。他下意識想出去分辨,可是此刻的他,已經不是先前不懂事的孩子,短短的日子,已經讓他嘗遍世間冷暖,也知道了人心險惡。所以他靜靜地聽著。

    吳有丹從女弟子香巧身上爬起來,匆匆穿上衣服。香巧也趕緊把衣服穿好。剛剛穿好,吳有丹便打開了房門,道:「那小孩呢?讓他來見我,我活剝了他的皮!」

    冷澗聽得一陣寒戰,不由自主把腦袋又往水裡縮了一些。

    有聽得吳有丹怒道:「為什麼要收長孫宰相介紹的人?咱們不是要幹他娘的嗎?」

    侯師兄陪笑道:「柯師兄說了,這是房無諱少爺和柴玉軒少爺的意思,說那長孫嫣然不給柴少爺的面子,在仙果島上當面跟一個醜八怪好,還說了回來就向柴家退婚,——前兩天已經退婚了。搞得柴家很沒有面子,所以他們想借這個機會給長孫嫣然一點難堪。沒想到這小孩卻反過來給咱們難看……」

    「行了!我知道了!現在小孩在哪裡?」

    「不知道,他進來之後,被獵犬追趕,他把其中一頭獵犬的眼睛給打瞎了,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柯師兄不知道師父今天出關,生怕他誤闖師父修煉之地,所以特意帶話進來,提醒咱們注意。」

    「你們發現他進來過沒有?」

    「沒有,洞門緊閉,只能從裡面打開,所以他不可能進來的。」

    「嗯,傳話出去,告訴你柯師兄,為師只是暫時出關,看看煉丹的情況,還要接著閉關修煉的。那小孩的事情就由他處理,讓他忍著,咱們很快就有行動,等拿下長孫無忌,奪了江山,怎麼收拾他都可以。」

    冷澗心中一寒,他萬萬沒有想到,師父竟然如此的狠毒,原先來剩下的一點點希望,頓時破滅了。他現在只想早點離開這裡,去找長孫嫣然或者蕭家鼎求助,可是,現在他連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只能默默地等待。

    交代完之後,侯師兄告辭出去了,吳有丹繼續跟香巧師姐咻嘿。冷澗則是麻木地聽著,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外面終於完事了,兩人細細索索穿了衣服,吳有丹對香巧道:「丹練得怎麼樣?」

    香巧嬌滴滴回答:「徒兒一直按照師父的吩咐,用文火慢慢煎熬。」

    吳有丹點點頭:「很好,師父看看水怎麼樣了。」說罷聽到了踩踏他踏板的聲音。

    冷澗知道,吳有丹要上來看丹爐裡的藥材情況,趕緊深吸一口氣,把腦袋浸泡在了水裡,並緊貼著鼎壁。

    這時候,頭頂的透氣通道投射下來的光線,將水裡的東西照亮了,他終於模糊地看清了,原來水裡的東西,竟然是毒蛇、蟾蜍、蜥蜴、蜈蚣等等叫得上名字和叫不上名字的毒蟲!還有各種的形狀怪異的藥材!

    冷澗嚇得頭皮發麻,他生怕自己緊張之下浮出水面,雙手亂抓,竟然抓住了腳下的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鱗片,很大,抓住之後,整個身子夠能蜷縮在水底了。

    吳有丹的身影出現在了上面,他拿過黃銅杵,開始攪動大甕裡的東西,又拿著藥葫蘆往裡倒了幾粒丹藥,說道:「這裡面的,可都是為師大半輩子搜羅的毒物和毒草,特別是那只碩大的冰海鎧龍,可是從極北的雪域找到的,還有那***密林深處蛇窟守護下摘來的藍冕金花,這兩樣可是冰毒掌至高無上的東西。一定要慢慢煎熬他們,將他們骨肉枝葉全部熬化變成丹水,那時候服下,便可練成冰毒掌,此掌一旦練成,龍九霄算什麼?老子才是天下第一!」

    香巧嬌滴滴道:「恭喜師父神功天成,四海無敵。」

    冷澗一聽這話,頓時全身如同澆了一桶冰水,——自己身處這麼多劇毒蛇蟲還有各種毒草浸泡的水裡,又全身都是傷口,毒液豈不是侵入體內中毒暴斃?

    正惶恐間,又聽吳有丹大笑之後,接著道:「這毒物毒性抑制,全靠這丹藥,所以,你一定要嚴格按照為師說的時間往裡添加丹藥,不可錯了!」

    「放心吧師父,香巧跟隨師父煉丹這麼久,還從來沒有錯過呢。」

    「那倒是,荷荷,這一次煉丹最為重要,所以要特別叮囑一下。記住,好生聽話,為師是不會虧待你的。」

    聽了這話,又看見吳有丹把丹藥倒進來,這才明白,自己吃的那漂浮在水面的丹藥,原來是這麼來的。而這種丹藥,是抑製毒性用的,難怪自己吞食之後,身體的燒灼、劇痛和麻木感便很快減弱了。這才稍稍放心。

    說了一會話,吳有丹要走,香巧醋意十足道:「師父是去找翠巧師姐吧?」

    吳有丹擰了她的小臉蛋一下:「你們倆分工,一人一天幫我守著煉丹,我才得以抽空閉關修煉,你們都是一般的辛苦,為師怎麼能厚此薄彼呢?」

    「哦!」香巧很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吃醋也是這樣,只要表示自己在吃醋了就行了,那樣男人會有自豪感,但是太過了,男人就會反感,所以那乖巧地替吳有丹整了整衣衫,「人家不是為了別的,只是師父怕師父身子受不了。」

    「無妨!」吳有丹厚顏無恥的樣子,「我是鐵打的身子,便是一天十個八個有不在話下。」

    「好啊!你有了我們兩個,還想十個八個?奴家不依!」

    香巧撒嬌,吳有丹自然是哈哈大笑著哄她,又溫存了片刻,這才出門走了。

    香巧又坐下,輕聲的唱著情歌,不時起身過來攪拌一下,倒幾粒丹藥進來。很快到了中午,香巧說了一聲:「終於可以吃飯了,餓死我了!」說著,出門去了。

    冷澗也餓了,但是他最難受的是尿憋著,他不想撒在大甕裡,那不等於自己泡在自己的尿裡面嗎?好不容易等香巧走了,他聽了聽沒有動靜,這才大著膽子爬上大甕。

    坐在大甕邊緣,藉著頭頂投射下來的光亮,他發現自己手臂上,腿上被獵犬咬傷撕開的地方,已經不流血了。而且,已經結痂!這才他非常的驚奇,難道是大甕裡藥材的關係?

    他想不明白,也沒有空去想這些,他只想早點逃離這裡。他想從自己進來的地方爬出去,可是抬頭看那通道,很高,差不多還差一丈,根本夠不著。只能另外找出路。當務之急,是爬出來,找地方尿尿。

    屋裡沒有馬桶,也不敢隨便尿,要不然那女子回來,鐵定會發現的。於是他大著膽子出來,在找方便的地方的同時,也看看有沒有出去的路。

    出了門,是一條一人高的地道,掛著一盞燈籠,走不多遠,便聞到了屎尿的氣味,順著找去,果然找到了茅房,趕緊方便了,出來繼續往前,結果是一道鐵門。鐵門虛掩著,透過門縫,看見外面有兩個男子,挎著刀劍,在那裡職守。很顯然,這裡是最重要的煉丹房,所以有嚴密的看守。

    冷澗出不去,很是失望,只能躡手躡腳又回到了屋裡。

    解決了方便問題,估計那香巧吃飯還有一些時間,所以冷澗也不著急,仔細察看屋裡的情況。

    那大鼎非常大,黃澄澄的,下面是一個巨大的爐子,裡面放的是煤,但是不多,僅僅是一小堆炭火在燃著,因為要用文火。只是,那火焰燒灼著大銅鼎,而自己卻置身鼎內,有點請君入甕的意思,這還是讓冷澗心裡很是有一種寒意。

    四周看了看,沒有出口,只能又爬回了大甕。肚子叫怎麼辦?屋裡什麼吃的都沒有。當然,大甕裡倒是有很多毒蛇、蟾蜍等毒物,還有那什麼冰海鎧龍,可是都是生的,總不能生吃把?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9-15 16:0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6 14:29
第244章 吃光啃光

    這時,香巧回來了,這一次她卻沒有再唱山歌,而是在蒲團上打坐,除了按時加火,起來攪動藥材,倒丹藥進去之外,再沒有別的動靜,所以屋裡很安靜,冷澗也就更不敢動一下。

    這樣一直到了傍晚,香巧又去吃晚飯去了。於是冷澗又爬出來,上了一趟茅房,在屋裡找了半天,還是什麼吃的都沒有,只好飢腸轆轆地又爬回大甕裡。

    這時,他感覺到身上所有的傷口在水的浸泡下開始刺痛,肚子裡因為吞了幾口水,此刻更是象著火一般的燃燒,洶湧的火焰從胃部隨著經脈將全身都點燃了似的,鋪天蓋地,他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烈焰之中,忍不住呻吟了幾聲。可是現在情況不明,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敵蹤,他只能強行忍耐著。

    隨即而來的,不僅僅是劇痛,還有頭暈目眩,眼冒金星,手腳也開始發麻。

    額頭上的冷汗密密麻麻地冒了出來,傷口的劇痛和肚子裡的火燒,讓他已經不能忍耐,他張大了嘴大口大口喘氣,咕咚一下,一個什麼東西隨著水面流到了他的嘴裡,隨著他嘴巴的張合被咬爛,嚥了下去。

    頓時,他感到一股清涼,從喉嚨處一直流淌到了肚子裡,流淌過的地方,立即感到舒坦無比。只是,很快這種感覺都沒有了。又重新恢復了刺痛和燒灼。

    冷澗在水面尋找著剛才讓自己舒坦的東西,很快,他發現水面似乎飄著一些櫻桃大小的丸藥,難道是這個嗎?

    全身的劇痛、發麻和燒灼越來越強烈,他不顧一切地又吞了一顆下去。

    立即,剛才的那種清泉流淌過的感覺又回到了身上,他為這個發現感到了狂喜。又連著吞食了好幾顆。很快,他感到那清涼首先讓狂躁的心得到了清涼的安靜。接著,從容納藥丸的胃開始,那清涼順著經脈流淌到了先前火焰燒灼感經過的地方,便如同持續不斷的綿綿小雨,澆過了熾熱冒煙的乾裂大地,清涼飄逸,佈滿了全身。

    與此同時,傷口的燒灼感也很快減弱了,減到了他能忍耐的地步。

    他終於可以舒一口氣了。

    可是過了一會,他又慢慢感覺到那種燒灼感的傷口的刺痛、麻木在增強。於是又吃了一顆丹藥,便很快減弱回到了他能忍耐的程度。

    可是這丹藥能很大程度減弱他的燒灼的劇痛和麻木感,卻不能讓他肚子飽。

    他已經差不多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飢腸轆轆。他的手碰到了水裡的毒蛇等毒物,他知道那些東西的肉是能吃的,可是,讓他生吃,他還是不敢。

    天黑了,又進來了一個女子,來跟香巧換班。從她們說話。冷澗知道,來的這個,正是先前香巧吃醋的那個叫翠巧的女弟子。換了班,香巧走了。

    這翠巧比香巧要沉寂。幾乎不自言自語,除了按時攪動大鼎裡的東西還有倒入丹藥之外,便是盤膝打坐。就這樣一直堅持到了第二天早上。

    翠巧去吃早餐,冷澗得以溜出來上茅房。

    接下來又是漫長的一上午。堅持到中午,翠巧再出去吃午飯的時候,冷澗已經餓得快昏倒了。

    終於。他閉著眼睛抓住了一條毒蛇,一口咬在毒蛇的肚子上。毒蛇的肉比較鬆軟,不費勁便撕咬下來了一塊。應該是因為經過藥水浸泡的緣故。

    他也是餓得狠了,三兩下便把這一整條毒蛇除了頭部都吃光了。肚子裡終於飽了。他滿意地摸了摸肚子。

    就在這時,他感到肚子裡一股冰寒,就像毒蛇一樣迅速地順著經脈竄動,很快便佈滿了全身。這種冰寒的痛苦,並不比先前火焰燒灼來得輕,飛竄的速度是那樣的猛烈和迅速,他的一張小臉幾乎是瞬間便被冰凍了,那冰凍迅速佈滿他的全身,手臂和雙腳蜷縮著被凍僵了,真個人成了一個小蝦米似的。

    他感覺大腦的意識正在迅速消失,視線也很快變得模糊。

    我要死了嗎?

    冷澗腦海中只閃過這個念頭,他想伸手去抓漂浮在水面的藥丸,可是他的手已經動彈不了,連腦袋都動彈不了,除了呼吸,甚至不能通過喝水的動作來吃進一顆藥丸。所以雖然他的腦袋一半浸泡在水裡,但是,水面正好在他的嘴巴處,可是看著那些藥丸從他的嘴巴前流淌過,他卻連一顆都吃不到。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死去?

    便在這時,頭頂出現了翠巧的身影,她拿過銅杵,開始攪動那些藥材和毒物,隨著水面的攪動,他希望能有一顆藥丸被水流送進了他的喉嚨深處,他就可以想辦法吞下去。

    他的希望實現了,真的有藥丸隨著水流進了他的嘴裡,可是,他卻沒有辦法吞嚥,因為他的喉嚨也凍僵了。那藥丸沒有停留,順著水流又流出了嘴巴外面。

    冷澗絕望了,他的身子隨著銅杵兒的攪動而翻轉,他希望自己能被翠巧看見,那樣即使被師父抓住,也至少還有一點活下去的希望,不至於就這樣被活活凍死。

    沒有想到,翠巧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巨大的藥鼎裡居然還有一個小孩。或許是她已經麻木了這樣的無數次的攪動,已經沒有興趣觀瞧下面的藥材毒物的動靜,也或許是冰凍嚴寒已經將冷澗瘦小的身體整個包裹,跟別的毒物一樣蒙上了一層白霜似的,他跟那些奇形怪狀的毒物差不多,不仔細分辨不出來。

    翠巧攪動完,又拿了一藥葫的丹藥倒進了大藥鼎裡。

    冷澗的眼珠都已經凝固,看不清事物了,只是嘴還張得大大的。就這樣定格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冷澗突然感覺自己的喉嚨的冰凍似乎有了也許的化解,慢慢地,似乎能少許活動,接著,他感覺喉嚨處有什麼東西,不知道是什麼。因為堵住了他的喉嚨,呼吸有些不暢,又無法移動,於是,他下意識地吞了下去。

    感覺還沒有恢復,他體會不到那是什麼。整個人也已經沒有意識。又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肚子裡有一火,在逐漸壯大,順著咽喉往上綿延,所過之處。冰雪融化。

    他的喉嚨、臉部和眼睛都恢復了正常,大腦的麻木也在迅速消退,可是,也僅僅限於此,身上其他部位卻還沒有融化冰凍。

    這是怎麼回事?

    冷澗沒有時間再去思考這個問題。他的手還不能動,但是嘴巴已經可以吞吐了。於是他想鯉魚一般吸水吐水,終於把水面的另一顆藥丸順著藥水吸到了嘴裡,連帶這一起吞下。

    水很苦,滿是藥材味。但已經顧不得了。

    藥丸下肚,僅僅過了一會,那肚子裡的暖流便在全身湧動,冰雪消融。很快。他的手腳就能動彈了。

    為了保險,他又吞服了一顆藥丸,過了片刻,全身暖洋洋的。終於徹底恢復了正常。

    這一下死裡逃生,差點把冷澗給嚇死。此刻才有空閒思考,終於明白。自己先前有多危險,估計是翠巧翻動藥材的時候,將他已經凍僵的身體翻轉成了面朝上,而她倒入藥丸的時候,恰好有一顆落在了他的嘴裡。這藥丸停在他的咽喉處,雖然不能吞嚥下去,但是藥力透過喉嚨表皮吸收了一些,從而化解了咽喉,使他能夠吞下那藥丸,最終成功脫險。

    他用了很長時間,這才讓自己緊張的心平復下來。

    為什麼吃這蛇肉會被冰凍?冷澗不知道,這條蛇叫作冰潭蛇,是從吳有丹從北疆一處非常深非常冷的潭水水處抓到的。不僅劇毒,而且有冰封的效果。這已經是經過了長時間的藥材浸泡,毒性和冰凍性已經被大幅抑制,而冷澗此前又吃了不少抑製毒性和冰凍性的丹藥,要不然,冷澗會立即會被瞬間凍得暴斃。

    經過這此劫難,冷澗不敢再隨意吃這些毒物的肉了。可是,不吃這些又能吃什麼?

    在堅持了兩天之後,冷澗還是在飢腸轆轆之下,經受不起生的誘惑,終於又吃了一條蛇。

    只不過,這一次他學乖了,在吃蛇之前,他連吃了三顆藥丸。這次開始吃蛇肉,在吃完之後,立即又補吃了兩顆藥丸。因此這一次,他只是感覺到全身的寒冷,但是卻沒有被凍住,也沒有中毒。而且還能很快緩解。

    有了這個經驗,他就放心多了,想吃的時候,便先吃藥丸,再吃,吃完之後再補吃兩顆。而那些毒物的肉吃慣了也不覺得如何難以下嚥。

    就這樣,他在大藥鼎裡度過了一天又一天。

    其間,他想盡辦法逃跑,可是沒有機會。因為香巧和翠巧兩人換班守著,而且每隔十天,吳有丹就會出關一次,來察看藥煎熬的情況,同時跟二女**。而鐵門處的兩個看守,又一直都在嚴密地看守著大門,他根本無法出去。

    他渴了喝大藥鼎裡的藥水,倒是也止渴,餓了吃裡面的各種毒物。

    大藥鼎裡的各種毒物,總共分為兩類,一類是吃了全身燃燒一般的灼痛還有麻木的中毒症狀的,另一種就是吃了全身冰寒,程度不同的結冰的。他都是用藥丸預先防範,所以有驚無險地成功渡過。

    但是,藥鼎裡的毒物畢竟有限,吃一隻少一隻,到最後,所有的毒物都吃了,最後只剩下藥鼎下面那只最大的冰海鎧龍。因為那跟巨型蜥蜴一般的毒龍,全身披滿了堅硬的鱗片,根本無法下嘴。

    二女和吳有丹並沒有因此奇怪,因為吃剩下的骨骼還在藥水裡,他們因為毒物已經被煮爛了,並不知道渾濁的藥水下面還隱藏著一個小孩在偷吃這些毒物。

    在冷澗吃光了能吃的毒物,再沒有可以吃的毒物充飢的時候,他為了不被餓死,只能把目光落在藥鼎裡那形狀各異的藥材上。他試著先吃了一株蘑菇一樣的東西,立即,他感到全身皮膚被火燒一般,同時,肚子裡卻又有被冰凍的感覺,當真是冰火兩重天,加上麻木感,讓他心驚肉跳。好在他事先已經吃了藥丸,所以有驚無險地度過了這一次劫難。

    吃了這毒蘑菇之後,倒是管了半天,又餓了,於是又找吃的。剩下的毒物,要麼是吃了外面冰凍裡面火熱,要是反過來,外面熱裡面冷。有這樣又堅持了半個月,算下來,他落入藥鼎之中,已經一個多月了。

    他非常的牽掛啞女的傷情,但是沒有辦法出去,只能苦苦等待,等著脫困的機會。

    大藥鼎裡的湯藥水隨著持續的煎熬,雖然火很小,但還是在一天天的減少,而冷澗又喝掉了相當的一部分,因此就越來越少了。不過吳有丹他們並沒有生疑,還以為是火力大了,因此又減少了一些炭火,反倒讓冷澗日子更好給了一些。

    到了後面,湯水已經減少到難以掩過他的身體。好在這時候,他已經完全摸清了二女和吳有丹每次出現攪動藥材的時間。每到這個時候,他就會把自己藏在那些毒物骨架下面,渾濁的湯藥遮蓋住了他。就算有些肢體露出來,根本想不到下面還藏有人的二女和吳有丹,是想不到那是小孩的肢體的。

    藥材雖然也在減少,他們也沒有注意,還以為被熬化了。

    就這樣,他終於,他吃到了最後一株毒草。

    這是一株透體赤紅,藍頂上也一朵圓形的藍色的花蕾,而下面看著女人手掌一般纖細的金色葉子。冷澗前面聽吳有丹說過,冰海鎧龍和什麼藍冕金花是這裡面最厲害的兩個東西,這玩意就應該是那什麼藍冕金花。所以他下意識留著,一直不敢吃,留到最後,已經沒有什麼別的東西可以吃的了,除了這兩樣。

    可以現在,他已經差不多兩天沒有吃東西了,還是沒有找到任何機會逃走。

    他決定吃掉這棵大毒草。

    他一口氣吃掉了六顆丹藥用來防禦,這才三口兩口將這紫冕金花吞進了肚子裡,立即又補吃了五顆丹藥。

    他手裡還抓著一把的丹藥,放在嘴邊,以防萬一。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6 21:10
第245章 因為前面章節重複而補更的內容
               
    突然,冷澗感覺小腹處有一團藍色氣流出現了,有一種膨脹感,接著,那氣流變成了氣旋,開始飛速地在丹田旋轉。隨著飛速的旋轉,他感覺身體的骨骼、經脈,都像雨傘上的水滴一般被飛甩了出去。

    但是,飛旋而出的雨滴卻撞在了毛包裹著經脈骨骼的一道看不見的屏障上,隨後滑落,融合,重新凝聚成型。

    這一重塑的過程非常的簡單,但是卻異常的痛苦。那種痛苦,是來自經脈的抽搐的劇痛,將他的臉頰扭曲,黃豆大汗珠滾滾而下。

    他顫抖著,將手裡的一把丹藥全部都灌進了嘴裡吞下。但是,那噬骨的劇痛卻沒有任何改變。他這才知道,這種重塑的劇痛,卻不是丹藥能抵禦的。

    這一過程非常的快速,但是在冷澗的感覺中,卻是那樣的漫長,痛苦的煎熬總是這樣。

    當所有的經脈骨骼都重新經歷了一次這樣的洗禮重塑,各條經脈中的藍色氣流這才回到了丹田處,凝聚成一團緩慢旋轉的藍色氣旋,就像一隻潛伏在草叢的猛獸,隨時準備躍起撲向敵人。

    冷澗終於慢慢地從劇痛中回蘇,他很奇怪,自己竟然能內視看見這團氣旋在自己丹田處旋轉,這是什麼?他駭然了半天,也沒有弄明白。

    這是最痛苦的一次進食。雖然現在肚子裡已經不餓了,但是用這樣的痛苦來換回一頓飽餐,冷澗不想出現第二次。

    可是,這僅僅讓他維持了一天時間,飢餓又再次讓他決心冒險。而這一次,他的視線,落在了藥鼎裡碩果僅存的那冰海鎧龍身上。

    這一條獨龍,差不多有他一半那麼大,他相信,就靠這個,至少可以維持他十天的糧食。

    他決定想辦法剖開獨龍那恐怖的堅硬鎧甲。

    此前,他已經嘗試過掰開鱗片,結果發現這是徒勞的。煉丹房裡沒有刀子,他又嘗試用其他動物的骨骼來撬,但是沒有任何用處。

    肚子的飢餓並沒有等待他想到新的辦法,兩天過去了,他幾乎要餓昏死過去了。卻還沒有想到突破鎧甲的辦法。

    就在他無計可施的時候,吳有丹再次出關了。

    這一次值班是翠巧。如果是按照慣例,吳有丹會先跟翠巧**一番,然後再察看大藥鼎煎藥的情況,可是,這一次不一樣,他進來之後,先到了藥鼎處察看湯藥的情況。

    冷澗已經藏身在了那些骨頭架子和藥渣下面。

    吳有丹看見湯藥只剩下不多了,非常高興,道:「差不多了,等下一次老夫出關,應該就只剩下一大海碗,那就是老夫費勁心血期待得到了東西,喝下之後,再捅開這全身鎧甲的冰海鎧龍的鎧甲,吃掉他身上的血肉,老夫的冰毒掌,便可以練成了!哈哈哈!」

    PS:很抱歉,前面第242章和第244章大概有700字的內容重複,修改很困難,所以在此補更900字作為補償,應該是免費的。本來更新一千字的,但千字以上就收錢了,所以只能更這麼多。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7 14:21
第246章 怪異雙掌
   
    翠巧趕緊道:「恭喜師父!」

    吳有丹道:「嗯!這最後十天,你務必要時時觀察,切不可掉以輕心。特別是火力,一定要穩控好,要估計師父十天後出來,剛好還剩下一大海碗的湯藥,那是濃縮的精華,切不可把這最後的精華都煮干了,那為師可就前功盡棄了明白了嗎?」

    「徒兒明白,徒兒會跟香巧師妹說的,一定盡心守護,不敢有任何閃失。」

    「很好!」吳有丹讚許地點點頭,轉身抱住了她,兩人又是哼哼唧唧的一陣快活,吳有丹這才穿好衣服走了。

    吳有丹走了之後,那翠巧監視藥鼎裡的藥水的頻率一下子提高了,時不時就會踩著木梯子上來察看一番。好在冷澗已經想好了定對的辦法,將那冰海鎧龍蓋在自己的身上,到後面,他甚至乾脆躲在下面不出來了,免得每此都手忙腳亂的隱藏。

    因為冰海鎧龍一直在頭頂上,冷澗得以仔細觀察他下面的腹部,視線落在了毒龍下顎下段的一個小小的圓孔上。

    這毒龍整條都披滿了異常堅硬的鎧甲,除了這小空。他突然想到先前吳有丹說過了「捅開」,會不會跟這個小孔有關呢?

    冷澗的手在水裡摸索,找到了一根骨刺,拿起來,刺入了那小孔。

    卡!

    輕輕的一聲響,冰海鎧龍原本緊緊合攏的巨嘴竟然一下子張開了,嚇了他一跳。再捅一下,又合攏了。原來這是控制他巨嘴的反應點。

    冷澗捅開鎧龍的巨嘴,找了一塊骨片當刀子,剮裡面的嫩肉吃。雖然鎧龍外面身披堅硬的鎧甲,但是裡面的肉卻是很嬌嫩的。

    冷澗已經餓的發昏了,看見那裡面鮮嫩的肉,那裡還能克制,但是他還是足夠冷靜,先抓了一把丹藥塞進嘴裡,吞下之後,這才開始用骨片掏取裡面的嫩肉送進嘴裡,吃的是滿口回香。

    但是,這僅僅持續了片刻,他就感覺不對勁。小腹處迅速升騰出現了一股冰冷如刀的氣旋,那種寒冷,當真如刀子一般的刺骨,讓他忍不住全身開始劇烈發抖。

    這還僅僅只是開始,他旋轉的寒流,迅速地蔓延開來,沿著他的七經八脈,散佈到了他的全身,他感覺自己彷彿要被凍僵了,連頭髮眉毛都已經結了霜珠。若不是自己此前已經吃了無數的丹藥,剛剛又吃了那麼一大把的丹藥,只怕現在已經被凍成了一塊冰雕了。

    好在這種恐怖的場景只是持續了一小會,那寒流就沿著各個經脈回到了丹田處,竟然又形成了另一股氣旋,顏色是白色,寒冰的顏色。跟另外那股藍色氣旋並列,各自旋轉著,只是這股氣旋要比藍色的小很多。

    到了這時,冷澗便恢復了正常。肚子也不餓了。

    第二天,他又餓了,有了前面的經歷,他已經不再擔心這冰海鎧龍可怕的肉,如法炮製,再次經歷了寒冰洗髓的痛苦之後,他發現丹田處的那白色氣旋,竟然增大了一些。

    這之後,他每吃一次肉,那白色氣旋就會增大一些,到最後全部吃完這冰海鎧龍,丹田處的白色氣旋,已經增大到跟藍色氣旋差不多大小了。

    吃完了這個,他再沒有可以吃的東西。只剩下藥鼎裡的湯藥了。

    湯藥怎麼能充飢?但是,不喝湯藥,又吃什麼?

    在堅持了兩天之後,這天晚上,是吳有丹馬上要出關的頭一天。負責看守藥鼎的香巧又偷偷去約會那侯師哥去了,飢腸轆轆的冷澗知道已經沒有辦法再等,第二天吳有丹一出來,就要吃那冰海鎧龍和紫冕金花,要是發現沒有了,一定會察看,那自己也就無處遁形了。現在只有逃走一條路。

    於是,他橫下心,咕咚咕咚將藥鼎裡剩下的藥水全部都喝進了肚皮。

    這種藥水在他剛剛落入的時候,他只是被嗆了幾口,就劇痛猶如刀割,全身發麻中毒,而現在,再喝這樣的水已經對他就跟茶水一樣沒有任何傷害了。

    他不知道,他吃下的那株紫冕金花乃是天下第一毒草,從此以後,再沒有任何毒藥能傷得了他了。這煎熬了各種毒物、毒草的湯藥,同樣如此。

    雖然湯藥不能果腹,但是至少可以讓肚皮漲,一時不會覺得飢餓。

    可是再這樣下去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再沒有可以吃的東西。他決定逃走,不管如何。

    這幾天他一直在思考怎麼逃走。現在逼得沒有辦法,只能冒險一試。

    那具冰海鎧龍的肉已經被他吃光了,只剩下一具軀殼,他先將雙腳伸入鎧龍的巨嘴裡,然後將鎧龍軀殼套在身上。這鎧龍雖然鎧甲非常堅硬,但是下面連接的皮子卻非常柔軟,有很大的彈性,所以他能比較輕鬆地鑽進軀殼裡,還能將雙手從毒龍的前肢穿出,雙腳從後肢穿出。這樣,他就變成了一隻鎧龍了。

    這鎧甲異常堅硬,就算被發現,還能抵擋刀劍。

    他費力地爬出了藥鼎,便看見牆上掛著的藥葫蘆。他知道自己的命全靠這藥丸支撐,這必須帶走。於是,他將牆上紅色藥葫蘆裡的藥丸全部都倒在了自己衣服的衣兜裡,口袋紮好,再穿好鎧甲。

    推門出來,沿著走道往前走,他的眼睛可以從微微張開的嘴往外看,勉強能看見一條縫隙。到了鐵門,他把心一橫,拉開了鐵門,衝了出去。

    門外兩個看守看見一條巨大的蜥蜴從鐵門裡衝出來,頓時嚇了一跳,下意識退開。冷澗便搖搖晃晃往前跑。

    兩個看守相互看了一眼,馬上明白了,這傢伙應該是師父作為寶貝藥材的那個什麼冰海鎧龍,這可不能傷到。也顧不上去想怎麼熬藥這麼多天的死鎧龍,現在卻復活了?趕緊扔下兵刃,追上去,一下子壓住了,一邊一個,抱著鎧龍要往回走。

    冷澗急了,這可是最後的機會,他感到丹田處,兩股氣旋突然加速旋轉,並迅速奔騰到了雙臂,振動雙臂往前推出。

    他的右手噴出一股淡淡的白色氣流,撞在右邊守衛身上。

    卡嚓!

    那守衛全身一僵,骨骼已經不能活動,除了眼珠子,連作出驚駭的表情都已經不可能。頭髮上、鬍子上,瞬間便結滿了冰珠子。

    他的左手推向左手的護衛,一股淡淡的藍色氣流,帶著令人作嘔的腥臭,撲到了那守衛的身上。

    彭!

    守衛慘叫,好像被毒蛇咬中似的。鬆開了雙手,倒在地上,全身抽搐了兩下,便不動了,臉上、手臂上的血管,立即變成了恐怖的藍色蜘蛛網。

    冷澗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他也來不及細想,蹣跚著往前跑,沒多遠,便看見了一處階梯,一直往上。便沿著階梯往上怕,終於到了盡頭,有一處石門。

    他拔掉門閂,打開了石門,出到了外面。

    此刻,天已經黑了,有淡淡的星光,能朦朧地看見四周的,還是那自己被獵犬追得到處亂跑的禁地院子。

    他大致辨別了一下方向,朝著估計的大門方向跑。

    突然,他又聽到了那熟悉的獵犬的恐怖吼叫,還有無數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他驚恐地發現,四處出現十多條高大威猛的獵犬,比先前撕咬他的那獵犬還要快捷胸兇猛得多。沒等他反應過來,便被撲到在地。

    他趕緊把手腳都縮進了鎧甲裡。獵犬撕咬那鎧甲,自然傷不得半分。耳邊就聽到卡卡的啃咬鎧甲的聲音。

    冷澗驚恐稍稍安穩,他沒有時間跟這些獵狗鬧著玩,這裡還是險地,必須盡快離開。於是,他手掌拍出,想像剛才那裡將這些獵狗冰凍或者毒死它們。可是雙掌卻沒有任何動靜。

    他回憶了一下,先前是丹田的氣旋湧動,才造成這個結果。於是試著提升丹田處的藍色氣旋。那氣旋竟然很聽話地升騰而起。冷澗非常高興。他一口氣將氣旋升騰到手掌,然後用力朝著面前的一條獵狗拍出。

    彭!

    那條獵犬哀嚎了一聲,立即倒地,全身抽搐而死。

    其餘的獵犬嚇了一跳,趕緊後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冷澗爬了起來,朝著大門跑去。獵犬從後面撲上,將他撲倒,再次費力地撕咬他的鎧甲。冷澗同時將丹田處兩股氣旋同時提起,分別拍出。

    彭——!

    卡嚓!

    兩條獵犬分別被凍僵和毒死,倒在了地上。

    這下子,獵犬們再也不敢緊追了,只是遠遠跟著狂吠。

    冷澗驚喜交加,先前他急於逃命,沒有細想,現在發現自己居然可以手掌分別拍出冰凍和劇毒,連兇猛的獵犬都無法抗拒,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擁有了復仇本領?

    他狂喜中轉身逃到了高牆邊,果然看見大門,拉開門閂出去,再把大門關上,獵犬被關在了裡面,他這才舒了一口氣。

    分辨了一下方向,他朝著後院而去。

    到了後院門口,大門緊閉。他上前拍門。門很快打開了,門房的老婆子黑夜裡陡然看見一個人立而起的怪獸,嚇得喔的一聲,便昏死在了地上。

    冷澗也顧不上看她,直接衝了進去。院子裡很安靜,差不多都睡下了。沒有人管他。

    他跑了柴房旁邊的啞女的屋子,房門沒有鎖,推開門,他便傻眼了。屋子裡已經空蕩蕩的,那張小床,那唯一的傢具幾案,都已經不見了。

    他不顧一切喊了起來:「啞女姐姐!姐姐你在哪裡?」

    他只叫了幾聲,便聽到趙廚娘的聲音從她的屋裡傳來:「你這小兔崽子,死哪裡去了?現在冒出來鬼喊鬼叫的,擾了老娘的好夢,看老娘不剝了你的皮!」

    她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穿上衣服。

    冷澗已經在地下呆了近兩個月,現在,已經是入冬了。

    趙廚娘推門出來,沒等看見冷澗在那裡,便被一下子撲到在地上,定眼一看,發現眼前是一頭怪獸,嚇得哇哇亂叫,差點昏死。又聽得怪獸的肚子裡傳出了冷澗的聲音:「我啞女姐姐在哪裡?快說!」

    趙廚娘聽到這怪獸說人話,頓時嚇得屁滾尿流。好在聽出是冷澗的聲音,又看見怪獸的嘴張開了,裡面出現了一張臉,正是冷澗,瞪眼看著她:「快說!我姐姐再哪裡?」

    趙廚娘這才明白,冷澗是鑽進了一個怪獸的軀殼裡,在變成了這模樣,氣得她罵道:「你個狗崽子,在哪裡弄來這玩意來嚇老娘?老娘非……」

    冷澗抬右手,提起藍色氣旋,飛快地在趙廚娘一條腿上一抹。趙廚娘的這條腿立即猶如火燒一般劇痛,血管也變成了蜘蛛網一般暴起,並裂開,暗紅色的血流淌出來。

    趙廚娘慘叫,冷澗一把按住她的嘴,厲聲道:「快說!要不然,就死!」

    趙廚娘這才知道,眼前這孩童,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任人欺負的孩子了。他已經掌控了生殺予奪的能力。這才驚恐地連連擺手:「不,不要殺我,我說,她……,她已經死了,就在你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的第二天,就……,就死了……」

    冷澗肝膽欲裂,狂吼道:「放屁!啞女姐姐不會死的!」

    「是是,我真的沒有騙你,第二天發現她沒氣之後,柯大爺就讓人用一張破蓆子捲著她,讓馬車送到城外扔在亂墳崗了,估計已經被狗吃了……」

    冷澗眼睛猶如噴火,狂吼一聲,雙掌齊出,拍在趙廚娘的胸膛。

    卡嚓!蓬!

    趙廚娘整個人變成了一條姿勢怪異,全身血管因為中毒變成藍色蜘蛛網,同時又被冰封凍僵的冰雕。

    冷澗爬起來,衝出了門外,往院門衝去。

    已經有不少婦人被剛才的動靜驚醒,站在門口觀望,發現一頭怪獸,從趙廚娘屋裡跑了出來,都嚇得尖聲驚叫,等怪獸跑沒影了,這才大著膽子過去,便看見趙廚娘那恐怖的屍體。又嚇得慘叫,後院頓時亂作一團。

    冷澗徑直衝到了當初毒打他的屠媽的房門前,屠媽已經聽到了動靜起來了,站在門口正問怎麼回事,便看見院子裡的婦人們紛紛驚叫著往兩邊躲,便也嚇得全身發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8 13:10
第247章 復仇的怪獸

       
    緊接著,她便可見了一頭全身鎧甲的怪獸,朝著她衝來,嚇得她尖叫著轉身鑽進屋裡,一把將房門關上.

    冷澗衝到門上,用力推,推不開,他狂怒,抬手,提升起白色氣旋,用力一掌拍在房門上.

    卡!

    房門立即佈滿了冰霜.

    又是一掌拍上去.

    房門變成了白色的冰門.

    接著又是幾掌拍在門上.

    房門被凍裂成粉末,碎了一地.

    冷澗跨步進去,便看見屋子裡已經變成了霜雪的天下,滿是白霜.屠媽蜷縮在屋角,簌簌發抖,身上也滿是百霜,掛滿了冰珠子.

    冷澗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道:"你這惡人!當初欺負我的,我現在要找回來!"

    屠媽已經快被凍僵了,她還是聽出了冷澗的聲音,慢慢抬頭,便看見了怪獸巨嘴裡的冷澗那稚嫩的臉.

    沒等他說話,冷澗的右手已經抬起來,朝著她的頭部連著猛拍了三掌.第一掌,她的頭瞬間變成了堅硬的冰雕;第二掌,她的頭被凍得裂開了無數的蜘蛛網;第三掌,她的頭就像先前的大門一樣,碎裂成了冰珠子,散了一地.

    冷澗狠狠在冰珠子上踩了幾腳,這才轉身出來,在婦人們的尖叫聲中,往大門外衝去.

    他要去找房無樓,殺死啞女的罪魁禍首就是他.他要他死!還有柯森,還有這府上所有曾經虐待過他的人!

    ———————————

    房府議事堂.

    房家幾乎所有的有頭面的人都集中在了這裡.

    現在已經是深夜.有什麼事情需要深夜商議的?如果有,那一定不會是普通的事情.

    坐在正中的有兩位,一位是荊王李元景,另一位是高陽公主,旁邊的.是他的丈夫房遺愛,坐在兩側的,則是薛萬徹,柯森,房無樓,柴令武,柴玉軒,李逖等人.

    高陽公主陰著臉道:"長孫無忌借題發揮,拿我的事情當案子查.我們的人已經透出消息.他這一次不是查房遺直調戲本宮的事情,而是要查我們謀反的事情.而且.他已經軟禁了蜀王李恪.他本來不想參與我們的事情,現在,只怕也由不得他了.咱們不能等長孫無忌這個老匹夫一個個將咱們拿下,必須提前起事!明日晨時動手.諸位以為如何?"

    房遺愛是力挺妻子的,搶先道:"是啊,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禁宮裡的內應已經傳出話,他們隨時接應,打開宮門.我們的人殺進去,抓了李治,立荊王為帝!"

    眾人都紛紛點頭.李元景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彷彿已經看見金鑾殿的龍椅已經擺在自己面前.

    薛萬徹是久經沙場的戰將,最懂得擒賊擒王的道理,沉聲道:"制住皇帝不忙,皇帝都聽長孫無忌的.首先要抓住長孫無忌,因此,行動一開始,我帶領一隊人馬直撲宰相府,抓住長孫無忌,若不能抓獲的,死的也行,這個得手,其他的就好辦了."

    柴令武道:"長孫無忌對我們提前動手壓根就還不曾警覺,今晚上他的府上還在笙歌艷舞,在替他小孫子歡慶祝生.高朋滿座,今日必然酩酊大醉,正好咱們動手!"

    薛萬徹轉頭望向柯森:"李治的貼身護衛龍九霄號稱武功天下第一,他是第二個要拿下的,他由你們負責,沒問題吧?"

    柯森道:"我已經傳話進去給師父,把提前動手的消息告訴了師父.師父正好明日清晨出關.那時候他的冰毒掌已經練成,就不用害怕那武功天下第一的龍九霄了.師父已經說了,到時候他先借口去見師兄龍九霄,找機會把他先擊斃,同時協助咱們裡面的人掌控局面."

    高陽公主道:"我和巴陵公主的親兵衛隊,已經全部調集到了這裡,跟荊王的親兵衛隊匯合,加上房府和柴府的家丁護院,還有吳老爺子的徒子徒孫們,總共有上千人,就等著明早動手了."

    李元景微微點頭:"這一次就要仰仗各位了,特別是丹聖吳老爺子.事成之後,朕會冊封他為國師,在座諸位,都會重賞重用."

    眾人起身施禮:"願輔佐聖上登基,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突然,坐在正面的高陽公主發現,大門口微微敞開的門縫處,站著一個什麼東西.因為大殿裡光線比較昏暗,所以看不真切.她瞇著眼再一看,頓時嚇了一跳,差點從坐榻上摔下來.

    這下子眾人都注意到了,忙轉頭,順著她的目光朝大門處望去,便看見一頭全身披著鎧甲的怪獸,人立而起,站在那裡,張開大口望著他們.

    眾人都嚇得尖叫.柯森急聲道:"護衛!護衛!"

    他們都很奇怪,門口的護衛幹什麼吃的?怎麼這麼大一隻怪獸闖進來竟然沒有發出任何警示?難道……

    那怪獸自然是套著冰海鎧龍的冷澗.他從張開的大嘴裡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坐榻上的房無樓,想起當初,啞女姐姐為了救自己,被他一腳踢飛,身受重傷,就此死了,那是在這裡唯一對自己好的人,卻因為對自己好而斃命,奪走她性命的人,此刻就坐在面前.

    .[,!]冷澗的眼睛都要冒出火來了,他嘎吧一聲把鎧龍的嘴巴合攏,透過牙齒縫隙還能看見外面大致的方位,死死盯著房無樓,大步朝他走去.

    房無樓抽出長劍,驚恐地連連後退,突然快如閃電一般刺出一劍,正中怪物的胸膛.

    當!

    火星飛濺.這怪物竟然刀槍不入.

    房無樓臨危不亂,長劍挽了一個劍花,封住了對方進攻的所有方位,這才從容後撤了一步.

    其他人見這怪獸刀槍不入,都驚呆了,一起退開.擺出架式,準備迎敵.卻見這怪獸不知怎麼的,只是死死盯著房無樓.都有些詫異.

    冷澗抬手,雙手的掌心彭的一下.各自燃起了兩團氣旋.就像兩個氣流形成的雞蛋,在手心地飛快的旋轉.一團是晶瑩的白色,一團是恐怖的藍色,還有讓人窒息的腥臭.

    見這怪獸竟然能召喚出這樣恐怖的氣旋,房無樓等人臉上的血色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是驚恐.

    "去死吧!"冷澗童音尖銳,意想不到的綺麗,猛地朝房無樓撲去,雙掌拍出.一道冰霜氣旋,劃出白色的光影,拖著晶瑩的冰珠子,另一道.卻是死亡的氣息,藍色的光影,拖著的是一股血腥味.一起撲向房無樓.

    房無樓長劍再次劃出數朵美麗的劍花,嗖的一聲.迎著兩道光影而上,刺向怪獸的咽喉.

    "快躲!"柯森看出了不妙,見房無樓硬碰硬上去,急聲叫道,同時飛身而起,空中單掌連續翻轉,一道淡淡的青色勁氣立即形成,大喝一聲,劈向怪獸的頭部.

    房無樓聽到了師父的驚叫,已經無法後撤,立即棄劍,騰身而起,可是已經晚了半拍,雙腳被那冰霜氣旋掃過.

    頓時,房無樓感到雙腳瞬間便失去了知覺,低頭看去,頓時魂飄魄散,只見雙腳膝蓋以下,都已經成了暗黑色.

    與此同時,柯森的單掌,帶著裂空的尖銳聲音,雷霆萬鈞地辟在了冷澗的後背.

    怪獸被打得橫飛出去,連續撞斷了三根立柱,轟的一聲,牆壁上被撞破了一個大窟窿,怪獸洞穿而出,落在了外面.

    房無樓的身體這才落下.

    卡嚓!

    他的雙腿碎裂成無數的碎片,散落一地,他的身體重重撞擊在地上.

    他魂飄魄散地望著自己已突然矮去一大截的身體,撕心裂肺地發出了一聲慘叫:"啊——!"

    轟隆!

    議事大廳搖搖欲墜,上面的瓦片紛紛墜落.

    "快離開!房頂要跨了!"柯森尖聲叫著,一手抓住失去了雙腿的徒弟房無樓,一手抓住荊王李元景,飛身出了大殿,其他人尖叫著跟著跑出了大殿.

    隨即,大殿哄然倒塌.

    柯森努力在塵土飛揚中尋找那怪獸,他相信自己那一掌的威力,對方不死也必重傷.可是在飛揚的塵土中,他沒有看見怪獸的影子.或許,已經被埋在了倒塌的議事廳下面.

    房無樓嘶聲喊著:"我的腿……殺了那怪獸!"

    柯森沉聲道:"不是怪獸,是人!而且是個小孩,披著鎧甲的小孩……"剛說到這裡,他突然想起,這小孩的聲音很熟悉,略一沉吟,一字一句道:"是長孫嫣然送來拜師的那小崽子——冷澗!"

    李逖驚聲道:"是他?他不是逃進禁地不見了嗎?怎麼突然學會了這麼恐怖的招數?這他媽的什麼招數?"

    "應該就是師父準備修煉的冰毒掌!"

    "冰毒掌?"柯森的弟子們都打了一個冷戰,想不到這掌力竟然恐怖如斯,"難道,師叔祖當真收了他作徒弟?還傳授了他這絕技……?"

    剛剛說到這裡,就聽到吳有丹閉關的禁地方向傳來了吳有丹尖銳的嘯音,帶著無比的憤怒,飛速地朝著這邊奔來.

    轉眼之間,眼前便出現了一個披頭散髮,因為憤怒而扭曲的面孔,正是柯森的師父,號稱丹聖的吳有丹.

    柯森急忙迎接上去,抱拳道:"師父!你不是明早才出關嗎?怎麼現在……?"

    吳有丹氣急敗壞跳著吼:"他媽的,有人趁香巧出去的時候,闖入我洞府,搶走了我的冰海鎧龍還有藍冕金花!用冰毒掌打死了我看守.快找!給我把這個人找出來!"

    柯森立即明白了怎麼回事,急忙道:"師父,剛剛我們正在商議明日的大事,突然有人身披鎧龍的軀殼闖入,用冰毒掌傷了無樓……"

    "是誰?在哪裡?這個人在那裡?"

    "就是上次給師父稟報的那個長孫嫣然送來拜師的小孩,徒兒以為,這一定是長孫無忌的陰謀!——這小兔崽子被徒兒重傷,然後被倒塌的議事大廳壓在了下面."

    吳有丹一聲怒吼,飛身撲了過去,只見那一堆殘垣斷壁上的轉頭萬片頓時四下飛揚,吳有丹跟發瘋一般在柯森手指的方位翻找著.柯森等人緊忙也跟著上去幫忙,只有雙腿缺損的房無樓到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喊著:"殺了他!殺了他!"

    那一片的瓦礫都已經翻了的底朝天,卻沒有找到那披著鎧龍的冷澗.

    .[,!]"他到哪裡去了?找!動用所有的人,給我找出來!"

    正在這時,不遠處的房屋,冒起了滾滾的濃煙,在眾人詫異的眼光中,火焰從房頂升起,立即照亮了每個人的臉.

    "走水了!走水了!"遠處傳來僕從們的驚呼.

    吳有丹道:"肯定是那小兔崽子干的!不然沒有這麼巧,追!"身體幾個飛躍,朝著那裡撲去.眾人都跟著,柯森已經忘記了雙腿斷了的徒弟,倒是房無諱讓人攙扶堂兄跟著.

    吳有丹衝到起火處,僕從們正在提水滅火,可是,那火已經燒穿了房頂,又那裡是幾桶水能撲滅的?此刻烈火熊熊,早已經把整個天空都照亮了.

    吳有丹迅速轉了一圈,卻沒有看見自己的冰海鎧龍.柯森也沒有發現冷澗的身影.

    吳有丹揪住一個僕從問:"怎麼回事?"

    那僕從驚恐地道:"不知道啊,大廳那裡突然就起火了,那裡沒有什麼燈火,怎麼會突然起火呢?"

    正說著,突然,不遠處的房屋又冒起了濃煙,很快,火焰就燒穿了房頂.

    吳有丹飛身撲去,還是撲了一個空.

    在短短的時間裡,房府好幾處都燃起了大火,火焰映紅了半邊天.隱藏地房府的上千兵甲頓時暴露在了火光之下.

    —————————

    長孫無忌的宰相府.

    宰相長孫無忌正在酣睡,今天,他的小孫子降臨,他非常的高興,大宴賓客.結果喝醉了.正在屋裡呼呼大睡.

    突然,他被人用力地搖醒了.

    他知道,如果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沒有人敢這麼將他喚醒.

    他立即一下子坐了起來,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愛妾.正滿臉焦急:"老爺!不得了了!房宰相府上走水了!正朝這邊蔓延過來呢!"

    長孫無忌睜開眼,看了看窗外,微微泛紅.然後又閉上眼,沒有說話.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9 14:48
第248章 死戰死戰

    小妾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不過她知道老爺的脾氣,多年征戰,處變不驚。估計是聽說房宰相的府第起火,雖然兩家挨著,但是燃到這邊還需要不少時間,所以根本不著急。

    他可以不著急,但是家人不能不著急啊。這小妾放緩了聲音,盡量讓自己不要驚慌,說道:「老爺,這次的走水跟以往不一樣啊,房府有好幾處同時起火,所以火勢非常大……」

    聽到這裡,長孫無忌索性轉了一個身,面朝裡接著睡。可是,只睡了片刻,他的一雙眼睛便呼的一下睜開了,炯炯有神,盯著帷帳上倒映的微微的紅光,思索著什麼。

    小妾見老爺還是不著急,她心裡更急,又趕緊道:「老爺,這一次真的很厲害,火勢很大,而且,房家不知道怎麼的,聽說不讓水龍隊進去滅火,說他們自己能滅,可是眼睜睜看著那火是越來越大……」

    長孫無忌一下子坐了起來:「他們不讓水龍隊進去滅火?」

    「是啊!」

    長孫無忌起身下床,走到門外,便看見房玄齡府上半個天空都是火焰,雖然這裡距離那還比較遠,卻也能感受到些許的熱度。他沉吟片刻,道:「來人!叫侍衛長。」

    長孫無忌的侍衛長姓鐵,外號叫鐵筆金鉤,人稱鐵金鉤。左手使一隻判官筆,右手使一把護手金鉤。出神入化,而且此人輕功也是非常了得,當年征戰時就跟隨長孫無忌,是他的心腹。

    鐵金鉤很快來了,長孫無忌在他耳邊低語幾句。鐵金鉤點頭,很快消失在黑夜裡。

    長孫無忌對愛妾道:「給我準備一碗醒酒湯!」

    愛妾嬌滴滴答應了,趕緊去準備。

    這時,長孫延、長孫嫣然等兒女都趕來了。很是緊張,特別是長孫嫣然。因為蕭家鼎委託他帶去拜師的孩子冷澗就在房家兒,她近兩個月一直在忙,沒有空去探望。過問過幾次,只說是挺好,練功很緊張,沒有特別的事情最好不要打擾,所以便沒有去。蕭家鼎也問過她,她也是這麼說的。可是現在,房家燃起了大火。她不能不緊張了。

    長孫無忌道:「你們來得正好,如果為父猜得不錯的話,今晚只怕是個多事之秋。你們最好警惕一些。」

    長孫延心頭一凜,道:「那我去讓親兵護衛加強警戒。」

    「不用了,我已經讓鐵金鉤安排了。」

    長孫嫣然道:「父親,我……,我先回去了。」

    長孫無忌看了女兒一眼,點點頭,沒有說話。

    長孫嫣然離開父親的院子。回到屋裡,取了自己的鴛鴦劍。她原來的那一對已經被蕭家鼎打落在水裡了。現在這一對是新定做的。只是沒有原先的那麼好。湊合用。

    她將雙劍背著背上,顧不得換夜行衣,飛奔出門。直奔房家宅院。

    到了大門,卻見房門緊閉,怎麼都敲不開。她一跺腳,轉身跑到高牆處。用飛爪越牆,進入了院內。

    —————————————

    房家的幾處大火,自然都是冷澗放的。

    他被柯森一掌劈得連斷撞三根立柱。撞破牆壁,飛過走廊,落在了廊下。雖然有堅硬無比的冰海鎧龍鎧甲保護,他還是被強大的衝擊力震盪得幾乎昏死過去,心中駭然,知道自己雖然能施展劇毒和冰封兩種掌力,可是在高手面前,還是如同孩童一般脆弱。於是他強忍著爬起來,跑到了屋角後面,這時房屋垮塌。

    他利用黑夜掩護,逃離了這裡。看見一處廳堂上放有燈籠。而廳堂又有飄落的長長的帷帳,便一咬牙,跑過去拿過燈籠,點燃了帷帳,然後立即跑開。如此反覆幾次,於是房家便四處火起了。

    他點了最後一處火之後,這一次他沒有逃走,而是躲在暗處觀瞧,便看見吳有丹他們衝了過來,四處尋找,差一點發現了他,幸虧最終躲過了。

    沒有找到人,吳有丹帶著其他人又四處尋找,而此後落單的房無樓在僕從的攙扶下出現了。他的雙腿已經缺損。是兩個僕從架著他來的。房遺愛讓他立即回去,他卻不干。嘴裡歇斯底里地喊著:「殺了他!」

    房遺愛終於忍不住吼道:「把他攙回去!」

    僕從們便再也不敢架著他跟著了,而是架著他往回走。隨後,房遺愛等人便跟著吳有丹去尋找冷澗去了。

    冷澗看見房無樓,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一聲不吭,看著他們的去路,抄近路趕去。

    就在兩個僕從抬著他過來的時候,冷澗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看見怪物,兩個僕從正要驚叫,冷澗已經左掌橫掃,右掌力劈。頓時,一股藍色氣旋加上一股白色氣旋,掠過兩個僕從。左邊的僕從身中劇毒,全身佈滿血管爆裂的蜘蛛網而暴斃。右邊的僕從,則瞬間變成了一尊冰雕。

    正中架著的房無樓在兩股氣旋襲體之前,已經雙手在兩人肩膀上一拍,身體騰空而起,獰笑道:「小賊!爺爺等得就是你!去死吧!」

    房無樓缺了雙腿的身體在空中一個翻轉,雙手甩出,數道寒芒射向身披鎧甲的冷澗。對準的,正是他張開的嘴。

    嘴裡面,便是冷澗的頭臉。為了看路,他只能把冰海鎧龍的嘴張開。

    冷澗不會武功,根本無從閃避,看見寒芒,知道事情不妙,慌亂地手一揮,想著擋住那寒芒。立即,面前出現一道白色的冰幕。

    噹噹噹!

    一連串脆響,房無樓射出的數柄柳葉飛刀被冷澗揮手間出現的那一道冰幕擋住,墜落在他的面前。而那冰幕,僅僅是那一瞬間出現,隨即便消失了。

    冷澗又驚又喜,他腦袋瓜轉得很快,立即就明白了,剛才是自己心中所想,才出現了那屏障。

    有了這個發現。冷澗心中大定,二話不說,又是兩掌劈出。

    房無樓看見對方居然能施展出冰幕作為盾牌,驚訝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他的身體落下來的同時,又凌空翻轉,頭朝下,雙掌在地面一撐,再次倒飛而起,正好躲過冷澗劈出的兩道奪命氣旋。

    房無樓知道,他失去雙腿。已經沒有辦法快速逃走或者攻擊,而對方的掌力太過恐怖,留給他唯一的機會,或許就只有這一次攻擊。所以,他的翻轉,是全力的撲擊。

    目標,便是冷澗那鎧龍張開的巨嘴。

    彭!

    他的左手抓住了巨嘴的下顎,他的右掌,猶如破空的霹靂。帶著尖銳的嘯音,插向冷澗那躲在巨嘴裡的面門。

    房無樓是柯森最得意的弟子,在年輕一代中已經罕有對手,這一擊。又是施展了全身的功力,即便是武功高他很多的超級高手,也不敢硬拚。

    冷澗當然沒有,他只是嘴巴咬著的鎧龍咽喉的那根筋。猛地一拉,在房無樓那鋒芒畢現的一掌刺入巨嘴的同時,卡嚓!巨嘴猛地合攏。鎧龍那尖銳的兩派牙齒。狠狠地咬進了房無樓的雙臂中。而他的掌尖,僅僅距離冷澗的額頭不到一寸。

    就這一寸,在兩派彪悍無敵的鋸齒咬合下,便已經成了不可逾越的鴻溝。但是,強大的衝擊力,還是將冷澗連帶著鎧龍軀殼,一起撞得倒飛出去,重重撞擊在後面一堵山牆上。他的後背山牆處,立即朝外龜裂成一個凹陷的蜘蛛網。塵土簌簌而下。

    冷澗的雙掌,同時擠在了房無樓的腦袋兩側,一聲只稚嫩卻帶著無比的憤怒的聲音響起,只有一個字:「死——!」

    他左掌噴出的藍色氣旋,瞬間讓房無樓的腦袋連同上半身,所有血管爆裂,整個人被毒成了深藍色。幾乎是瞬間,他便死去。而冷澗右掌噴出的白色氣旋,則將吳有丹腰部以上的部位,疾速變成了凍裂的不堪一擊的冰雕,僅僅是他弱小的力道下,便被撞碎成千百個冰珠子,散落一地。

    房無樓整個人剩下的便只有臀部,啪達一聲,落在地上,砸碎了無數的冰珠子。

    冷澗殺掉仇人,轉身就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一個黑影,飛快地從遠處飛掠而來,正是房無樓的師父柯森。

    冷澗想躲,但是來不及,他磨轉身,抬手,一藍一白兩道氣旋便出現在了掌心。現在,他召喚氣旋,已經非常的嫻熟。他等著柯森衝到他的掌力範圍。

    到了近前,柯森突然雙臂一振,猶如大鵬般騰空而起,空中一個轉體,獰笑道:「小賊!去死!」

    與此同時,冷澗奮力劈出了兩掌。一道藍色,一道白色,一前一後朝著柯森捲去,刺鼻的腥味,裹脅著森森的白霧,拖著長長的白色尾痕。

    柯森幾乎是同時,也是兩掌劈出,勁風凜冽,彷彿空中突然吹出的狂風,將衝在最前面的那道藍色毒霧劈得四散開去。緊接著後面的冰封掌力拍到,正碰上柯森第二道強悍無比的掌力。

    彭!

    白色冰封被震裂成五無數的碎片,倒捲而回,撞擊在冷澗身上的冰海鎧龍的堅硬鎧甲上,叮咚作響。碎了一地。

    冷澗從來沒有遇到如此強勢的掌力,竟然能將自己的冰封碎裂,毒霧震散。他咚咚倒退了好幾步。

    空中,柯森再次發出獰笑:「小賊,還有什麼手段?死吧!」右掌空中劃出一道絢麗的弧線,雷霆萬鈞地當頭劈了下來,這一掌的迅猛,幾乎將空氣都撕裂了,留下一道斑駁的殘影。

    卡!

    這一掌重重擊在鎧龍頭頂。

    卡!卡!卡——!

    鎧龍大半個身體都被砸進了地裡,身體四周青石板的地面頓時蜘蛛網一般龜裂開去。鎧龍掙扎著要爬出來。

    柯森仰天長嘯,騰身飛到空中十數丈,隨即翻轉,頭朝下俯衝而來,又是一掌,重重地劈在鎧龍的頭頂。將鎧龍整個身體都砸進了地下。

    柯森落在大坑邊上,探手,抓住了鎧龍的頭,提了起來,透該巨嘴森森的鋼牙,他看見了裡面的冷澗,垂著頭,已經被震動昏過去。一聲獰笑,將鎧龍拋在空中,同時騰身而起,身體猛地旋轉,長腿如鞭,帶著撕裂空間的殘影,狠狠地橫掃在鎧龍的腰腹。

    嗖——!彭!

    鎧龍橫飛出去,劃過夜空,重重地撞擊在對面的一座堅硬異常的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上。卡嚓一聲,將假山撞得碎末亂飛,生生陷了一個坑。

    鎧龍一動不動癱在那裡。

    柯森嘴角的獰笑更濃,他一步步走上了假山,到了鎧龍面前,抓住了那巨嘴,要將巨嘴撕開察看裡面的冷澗。

    突然,他感覺自己的雙腳突然動彈不了了。驚駭地一低頭,便看見自己的雙腳,正好站在鎧龍的前腿旁,而那前腿處,散開了一道白色的冰封,已經將附近一尺多的地方,全部凍結成白森森的冰霜,一直延伸到了他的雙腳。

    雙腳,此刻已經被生生凍結在了假山的岩石上。

    巨嘴的鋼牙縫隙間,柯森看見冷澗緊閉的雙目唰地睜開了,閃耀著寒光,盯著他。

    冷澗的左掌拍出,一股濃烈的腥臭,跟隨著藍色的掌風,撲向柯森的小腹。

    柯森知道,要是中了這一掌,自己只怕連慘叫聲都還不及完成就會斃命。他用盡全身功力,猛力倒飛出去。

    嚓——!嚓——!

    他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雙靴子底,粘附著兩片血淋淋的肌膚。血滴一路跟著,追隨到柯森的腳底。

    柯森落在了數丈遠的地方,他沒有站住,腳底板生生被撕下兩塊皮肉,痛得他幾個踉蹌,在青石板地上留下了好幾個血腳印。

    他心中的震撼蓋過了腳上的劇痛。這兩掌一腿,已經是他全身功力的極限,竟然都沒有能擊斃這七八歲的孩子。——這鎧龍的鎧甲的防護能力,真的是太變態了。

    其實,在這強勁的三此攻擊中,冷澗已經受傷,而且傷的很重。吐出的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衣襟。要不是必須留著性命為父親姐姐報仇的信念支撐著他,他已經真的倒下了。

    他艱難地爬起來,想藉著柯森震撼而沒有進攻之際逃走,可是他只是踉蹌了兩下,便無力地癱軟在地上。傷勢太重,他已經無力行走。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