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刀筆吏 作者: 沐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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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4-4-24 22:54: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2 245666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10-10 16:43
第269章一路同行

    蕭家鼎一聽更高興了:「那好啊,那我這一趟公差,就要了你了!娘娘的安排還真是奇妙。看來她對你很瞭解啊。」

    黃詩筠的心思並沒有在武則天對她的瞭解和重視上,她心裡想得是能一路跟隨蕭家鼎千里迢迢去思州,那一路上的辛苦,便化為甘甜了,心中不由得怦怦亂跳起來,道:「好啊,蕭大哥,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我得去探聽那來濟的表妹什麼時候出發,因為娘娘讓我跟隨前往。」

    「跟隨前往的意思,是讓我們去跟他們聯繫嗎?」黃詩筠微微有些失望,她大心眼裡不希望他們的二人世界裡出現第三人,「娘娘讓我們跟隨就行了,不一定要打擾他們啊。」

    蕭家鼎又重新讀了一遍信件,想了想,道:「要不,去皇宮問問娘娘?」

    黃詩筠搖頭道:「娘娘已經沐浴更衣,跟皇帝登華山祈福去了。要半個月之後才能回來。」

    蕭家鼎大失所望,估計是這個原因,所以武則天才直接給自己寫信安排工作,卻沒有召見自己親自叮囑,又或者這件事情只不過是一件小事,還不需要她親自安排。總之,不管怎麼樣,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再去詢問娘娘究竟是什麼意思了。或許,娘娘自己都沒有明確的目的能告訴他的。

    蕭家鼎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去打探一下,她們什麼時候出發,我們也好有個準備。」

    黃詩筠立即道:「我去打探,你在家裡等我就行了。」

    蕭家鼎答應了。

    半個時辰之後,黃詩筠急匆匆趕了回來,喘著粗氣道:「出發了!她們今天早上一早就走了!現在只怕已經走出數十里了!」

    蕭家鼎跺腳道:「那怎麼辦?備馬!趕緊備馬追!」

    黃詩筠忙道:「大哥不必著急,我問過了。她們是步行出發的,除了她們姐妹兩人,便只有一個老媽子陪著,一行三人。她們是步行,咱們騎馬一定能趕上的。」

    「步行?這麼遠的路程,他們為什麼要步行?又是三個女流,豈不是要活活累死人?」

    「是啊,我也感覺很奇怪,可是就是這麼走的。」

    「那你要不要回去一趟說說?準備準備?」

    黃詩筠莞爾一笑:「不用了,我爹爹早就回益州去了。我就一個人在京城。娘娘派我跟你走,我就不用給誰說了。至於衣服嘛,你等會在街上給我買好不好?我懶得回皇宮去拿了。怪麻煩的。」

    蕭家鼎道:「這個沒有問題。」

    當下,蕭家鼎讓雅娘給自己簡單收拾了一個行囊。蕭家鼎把武則天給他的那個神秘的圓筒帶上了,還有愛寵飛貂飛飛。又去見了師姐冷雪,說自己要出公差,估計要幾個月,讓冷雪照顧家人平安。冷雪說這個不勞吩咐,她一定會照顧好的。讓蕭家鼎放心去就是。

    收拾停當。蕭家鼎和黃詩筠騎馬出門,跟送別的雅娘她們揮手作別,路上,找了一家成衣鋪。給黃詩筠買了幾套內外衣裙,然後拍馬出城,朝著東南沿著官道追去。

    夕陽西下時分,他們終於遠遠看見三人。慢慢行走在官道上,黃詩筠定睛辨認,喜道:「是她們!姐姐叫思棋。妹妹叫思琴。」

    兩人拍馬過去,到了近前,蕭家鼎望向三人,只見兩個少女身形婀娜,都是一身長裙,一直拖曳到腳下,連鞋子都掩蓋住了。

    黃詩筠喜滋滋道:「兩位姑娘……」

    左邊的思棋轉頭盯著他們,面無表情,眼神中還帶著警惕。這下子,把黃詩筠的一腔熱情都被水澆過的火焰一般熄滅了。蕭家鼎趕緊搶過話頭,陪著笑道:「兩位姑娘,請問你們知不知道前面有沒有可以露宿的地方?」

    另一側的老婆子淡淡道:「再往前十里,便有一處集鎮,可以借宿。」

    「多謝!」蕭家鼎拱拱手,轉頭對黃詩筠道:「娘子,前面就有宿頭,咱們走吧!」說著,使了一個眼色。因為是背對著思棋她們三人的,思棋她們自然沒有看見。

    黃詩筠冰雪聰明,卻馬上就明白了蕭家鼎另外打算,趕緊點點頭,也不多說,跟著蕭家鼎拍馬往前而去。

    跑出數里,回頭已經看不見那主僕三人。蕭家鼎這才勒住了馬頭,對黃詩筠道:「既然她們沒有認出你,那咱們就不用跟她們表明身份。因為娘娘只是讓咱們跟隨,並沒有說與她們結伴而行,看樣子人家也不太願意讓咱們跟著,所以,還是不要表露身份為好,不然,她們知道我們也來自京城,只怕會更警惕咱們。更不願意讓咱們接近。那反而適得其反。」

    黃詩筠點點頭,道:「我也看出來,她們似乎真的不想讓人接近,你說的沒錯,咱們跟她們就當做路人,這樣反而容易接近。只是,娘娘也沒有說清楚咱們要做得事情,既然這樣,不表露身份的接近可能更好一些。」

    「嗯!咱們先躲起來,讓她們過去,暗中看清楚她們住的地方,咱們再跟著也去住,這樣便可以暗中監視她們。」

    「好,我都聽大哥你的。」

    路邊便是樹林,兩人牽著馬進了樹林,躲在灌木叢後面瞧著。過了好半天,才看見思棋她們三個相互攙扶著往前走。

    當她們三個從前面走過的時候,那老婆子有意無意地朝他們藏身的地方掃了一眼。這一眼帶著一種凌厲,猶如閃電一般,一直照進了蕭家鼎的靈魂深處,讓他有一種不寒而慄的膽寒之感。

    這老婆子絕對不簡單,竟然察覺了暗中有人偷窺。蕭家鼎心中暗忖,再看她老婆子步履之間,卻是極為沉穩,沒有數十年的苦修,不可能有這等的造詣。這才明白,難怪那中書侍郎來濟放得下心,讓兩個表妹跟著一個老婆子千里迢迢步行回思州,有這麼厲害的一個老婆子沿途護送,勝過一隊鏢局鏢師。

    等她們過去了,黃詩筠想起身,可是見蕭家鼎沒有動靜,便也不敢起來。依舊蹲在灌木後面。又過了好半天,腳都蹲麻了,這才見蕭家鼎慢慢站了起來,便也跟著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腿腳,嘟噥道:「她們都過去了,咱們還蹲著做什麼?」

    「那老婆子很厲害,我能感覺到她一直在體察咱們的存在,只要咱們有動靜,便可能被她感知,所以,不得不小心,等她們走遠了再說。」

    黃詩筠望著她們消失的路的盡頭,道:「不會吧?我看那老婆子老態龍鐘的,不像是有甚麼工夫的樣子啊?」

    「人不可貌相!」蕭家鼎淡淡道。

    黃詩筠俏臉一紅,想起了當年自己第一次跟蕭家鼎見面,就是因為他穿了一身農人的粗布衣衫,結果自己看錯了人,因此結仇,自己用了很久費了很大的努力來彌補當初那一點錯誤。現在,終於能跟心儀的他在一起了,那可再不能重蹈覆轍,忙道:「是,大哥教訓得是。小妹知錯了。」

    蕭家鼎側臉看看她,突然笑了,道:「其實,以貌取人是人之常情,真正能做到一視同仁的,除了聖人,基本上是沒有人能做到的。包括我自己,當初我不就是因為你的相貌和舉止,而忽視了你的才學和內涵,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的『以貌取人』呢?」

    黃詩筠更是不好意思,低頭道:「當初我也是這樣,不知道自己面對的卻是一個才華橫溢的人。我當真是井底之蛙……」

    「好了好了,咱們兩在這樣說下去,不覺得有一些相互吹捧的意思在裡面嗎?」

    兩人都笑了起來。

    當兩人騎馬慢慢地來到了那座小城鎮的時候,天已經差不多全黑了。好在有月亮,照在幽暗的小鎮上,不時地傳來幾聲犬吠,但是,整個城鎮似乎都籠罩在黑暗之中,並沒有什麼光亮。

    他們走在街道上,觀察著四周的情況,想尋找思棋她們住的客棧,可是,他們不知道這三個人住在哪裡,甚至都不知道哪裡是客棧。

    黃詩筠道:「我還是找一家人問問吧。」

    說罷,黃詩筠敲開了一戶人家,問了之後,得知這小鎮也就一家客棧,便在前面不遠處,有一棵歪脖樹的院子。

    有了這個標誌,他們很快找到了這客棧,想不到這客棧門口竟然拴著一條猛犬,朝著他們一個勁的狂吠。黃詩筠最怕狗了,嚇得一個勁往蕭家鼎身後躲。

    他們進到院子裡,便看見正中的屋門敞開著,一個人影站在那裡,一手挑著門簾,一手扶著門框,正一言不發地瞧著他們,也不上前招呼,也沒有別的反應。

    蕭家鼎高聲道:「請問,這裡是客棧嗎?我們要住宿。」

    「把馬交給馬伕,進來吧!」

    那人說了一句,轉身進了屋裡,也沒有理睬他們是不是跟進來。這讓黃詩筠覺得很不爽,低聲對蕭家鼎道:「這哪是做生意的,一點笑模樣的沒有。」

    「算了,鄉下小鎮,別指望能跟京城裡比了。」

    「我的印象中,越是鄉下小鎮,就越熱情。比如我外婆家黔中道的思州就是這樣,哪些小村寨裡,別說是這種開門做生意的客棧,便是你去投宿普通人家,都是非常的熱情的……」

    「噓!先別說,進去看看她們三個是不是在裡面。要是不在,咱們還得找到他們住的客棧才行。」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10-13 00:06
第270章 夜無燈

        蕭家鼎將兩匹馬的韁繩交給了旁邊過來的一個馬伕,馬伕將兩個牌子給了他們。然後把馬牽到後院去了。

        兩人走進了客棧,裡面竟然是一個大通鋪,一長溜的躺著人,看樣子都是一些走江湖的苦力或者差旅。這裡是官道必經之地。所以人客其實不少,或許也正是這個原因,這客棧的掌櫃才不在乎客人的感受,待人冷冰冰的。

        在靠進門的地方,有一個櫃檯,櫃檯後面站在一個老者,面無表情,冷冷地看著他們:「住樓下還是樓上?」

        蕭家鼎一眼掃過去,便確定樓下的大通鋪裡沒有那三個人。聽這老者說的,只有樓上樓下,那相比她們應該是在樓上。於是,蕭家鼎正要回答住樓上,黃詩筠卻搶先甜甜一笑,道:「對了,路上我們看見了三個女的也往這邊來了,兩個年輕的女子,穿著一直拖到地上的長裙。另外還有一個老婆子跟著。請問大伯,她們住在上面嗎?」

        老者搖搖頭:「沒有!」

        蕭家鼎心頭一驚,跟黃詩筠互望了一眼,如果她們不住在上面,那他們兩人住在這裡就沒有用了。那還得趕緊去找才行。

        蕭家鼎正要往外走,忽又聽得那老者說了一句:「她們住在後面。」

        這老者說話大喘氣。這讓蕭家鼎和黃詩筠有些哭笑不得。黃詩筠忙又問道:「後面也可以住?」

        「後面是套間,很貴。」

        「能有多貴啊?」黃詩筠微笑道,「我們也住後面。」

        可是當老者報出了後面的房價之後,黃詩筠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苦澀地瞧著蕭家鼎。

        要是在進京之前,蕭家鼎也會覺得這房價太離譜,不過現在,他可謂財大氣粗,渾然不覺,道:「行啊,住後面。」

        一聽他們兩個住後面,這老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抹笑容,連背也稍稍彎曲了一些,聲音也多了一絲討好:「那請兩位先把房錢結清了吧,是小店的規矩,真是抱歉。」

        蕭家鼎取出一小片金葉子,放在了老者的面前,道:「你如果能幫我一個忙,剩下的就不用找了。」

        這一小片金葉子,至少可以包下三個套間。老者一聽大喜,忙一把將金葉子攥在手裡,點頭哈腰道:「少爺您儘管吩咐。老漢我一點能辦到!」

        「把我們安排在這三個人的隔壁。可以嗎?」

        「這個……他們隔壁都住了人了啊!」掌櫃的很是有些為難的樣子。

        黃詩筠道:「那算了,我們另外找地方住,金葉子退給我們。」

        「別別!」掌櫃的把牙齒一咬,「我馬上給你們安排!兩位請稍坐,馬上就好!」

        掌櫃的進匆匆進去了。蕭家鼎靠在櫃檯上,望向那些大通鋪的人。上面已經有些人發出了高低不一的呼嚕聲,還有些人還沒有睡,正坐在那裡說話,有的好奇地望著蕭家鼎他們。當然,不少男子都偷眼瞧著年輕美貌的黃詩筠。

        過了好一會,掌櫃的終於回來了,一臉興奮:「行了!已經把隔壁的套間騰出來了。兩位請。」

        跟著掌櫃的來到了後院,後院只有一排廂房,基本上都是亮著燈的,看樣子,京城有錢的客商還是不少的,住得起高檔的地方。

        掌櫃的提了一盞燈籠,領著他們來到其中一間屋子面前,朝著另外一間沒有燈光的屋子努努嘴,低低的聲音道:「她們就住在這裡。」

        蕭家鼎和黃詩筠互望了一眼,腦袋是都冒出了一個念頭:為什麼不點燈?難道一進門就睡下了?那是不是明日一早就要起床出發呢?

        兩人都沒有說話,掌櫃的進了屋子,屋子因為是剛剛騰出來的,有些亂,掌櫃的訕訕地對蕭家鼎道:「要不,我讓夥計來收拾收拾?」

        蕭家鼎搖搖頭,他看見被縟都還沒有散開,很顯然,先前住在這裡的人還沒有睡覺,也沒有動過被縟,所以也不用換,黃詩筠卻是有潔癖的,哪怕是人家沒有動,她也嫌髒,便想讓掌櫃的換,並且把屋子好好收拾一番在住,可是看蕭家鼎的眼神,似乎沒有這個想法,便只好不說話了。

        掌櫃的也樂得省心,連聲說抱歉,讓兩人好好休息,便告辭出去了。

        等他走了之後,黃詩筠把房門關上,上了閂,低聲道:「大哥,咱們為什麼要住在他們隔壁?住在樓上,豈不是觀察得更清楚?」

        蕭家鼎若有所思,道:「她們行蹤有些詭異,按理說,來濟這樣的高官,既使是他的表妹,也不會只安排一個老婆子跟著的,而且還步行。雖然這個老婆子是個非常厲害的角色,但是這舉止也太不正常了。所以我想住在她們旁邊,看看動靜。同時,我不清楚武婕妤娘娘讓我們跟著她們的真實用途,是不是要保護她們。但是我猜,婕妤娘娘應該有這個意思,我們守在她們身邊,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我們也可以隨時跟進保護。」

        黃詩筠吐了吐舌頭:「還是大哥想得周到。」

        她走進裡屋,看見屋裡只有一張大床,床上雖然也只有一床雙人寬大的被子。但是,總不能兩人同床共枕吧?雖然兩人曾經有過這樣一次經歷,不過那是蕭家鼎喝醉了之後。

        黃詩筠紅著臉對蕭家鼎道:「只有一張床,要不大哥,你睡床上,我打地鋪。我再跟掌櫃的要一床被子就行了。」

        蕭家鼎道:「不用了,你睡床上,我晚上一般不睡覺。」

        「啊?你不睡覺,那晚上做什麼?」

        蕭家鼎道:「我晚上通宵打坐,一直到第二天天亮為止,所以你不管我。我打坐會比睡覺還要能好好休息。行了,洗洗睡吧。」

        兩人洗漱完畢,蕭家鼎在外間盤膝而坐,閉目入定。黃詩筠在裡屋有些忐忑,又有些失望,到底還是咬咬牙,吹滅了燈,脫了裙子,只穿了貼身中衣,爬上了床。

        蕭家鼎雖然打坐入定,可是,耳目此時卻異常的靈敏,能聽到隔壁的異常響動。

        可是,整整一晚上,沒有聽到任何異常的聲音。他原以為這三人這麼早就吹燈睡覺,第二天應該是老早就起床出發的,可是,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日出之後,才聽到隔壁的人起床。

        而這個時候,黃詩筠早已經起來了,只是看見蕭家鼎一直在打坐,所以便不敢出來打擾,只是坐在那裡等著。

        等到蕭家鼎起身到門口隔著門縫往外看,黃詩筠這才躡手躡腳出來,站在蕭家鼎身邊。

        蕭家鼎示意她不要出聲,從門縫往外看,便看見思棋她們三個,肩並肩相會攙扶著,慢慢往外走,走到後院門口要進前堂後門之前,那老婆子又一回頭,一道凌厲的目光掃了過來,正投射到蕭家鼎的雙眸上。

        蕭家鼎機靈打了一個冷戰,情不自禁往後退了半步,差點撞在他身後的黃詩筠身上。

        黃詩筠見他神態有些慌張,這種神情在她看來是很難在蕭家鼎這樣沉穩的人的臉上出現的。所以搞得她也有些緊張了,忙低聲道:「怎麼了?有甚麼問題嗎?」

        蕭家鼎晃了晃腦袋,想把那寒冷刺骨的感覺拋走,可以沒有用,那種感覺就像人烙印一樣,已烙在了他的腦海中。

        黃詩筠見蕭家鼎沒有回答自己的話,更是有些緊張,便也湊到門縫去看,卻已經看不見她們的身影。

        又等了一會,蕭家鼎這才拉開房門,瞧了黃詩筠一眼,示意她跟著,出了院門,牽馬過來,也不騎,就這麼牽著,沿著驛道往前走。走出小鎮,遠遠地就看見思棋她們三個,肩並肩相互攙扶著往前走。

        黃詩筠低聲道:「大哥,我們不用先到前面去等她們嗎?」

        「不用!」蕭家鼎道,「我感覺她們已經在懷疑我們跟著他她們了,要是我們到前面去,她們說不定會躲藏起來,或者走別的路,那我們找不到她們就麻煩了。所以,既然她們已經懷疑,索性就這麼跟著,一路跟著去,反正是驛道,朝廷的驛道,大家都可以走。」

        「說的也是,她們就算懷疑我們,也擋不了我們走路。」

        兩人似乎在自說自話一般,可是前面的三個人卻彷彿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跟在後面似的,只是往前不緊不慢地走著。

        就這樣,兩撥人一前一後往前走。到了中午時分,前面的三個人停下來在路邊吃乾糧。蕭家鼎他們也停下來吃東西,吃完再接著往前走。到了傍晚,又投宿在一處客棧。第二天再接著走。

        就這樣,他們走了一個多月之後,已經進入了茂密的原始叢林,在高低起伏的山巒處蜿蜒盤旋的山間驛道上行走。

        這一路上,走在前面的思棋她們三人不緊不慢往前走,蕭家鼎和黃詩筠也是若即若離跟著,兩撥人誰也不跟誰打招呼,都當對方不存在,居然平安無事走了這麼多天,當真有些奇怪了。

        這時候,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這天,黃詩筠悄悄對蕭家鼎說:「這裡距離思州已經不遠了,大概也就是半個月的路程,如果走小路,估計也就七八天左右的路程。」

        蕭家鼎稍稍鬆了一口氣,平安把她們送到,自己也算是交差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4-10-13 00:09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10-13 00:07
第271章 六個陌生人

        傍晚的時候,他們到了一處比較大的集鎮,住在了客棧裡。可是到了第二天,蕭家鼎驚訝地發現,離開客棧的時候,思棋她們已經不是三個人,而是九個人。多出來的六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但是各個都精神抖擻,都身有武功。而且,都是有說有笑的。只是,思棋她們三個,卻還是相互攙扶著,一言不發地慢慢地往前走。

        那幾個江湖客模樣的人跟著她們三個,也曾跟她們主動說話來著,除了那怪異的老婆子偶爾回答兩句,那兩個少女卻是一言不發,只是低頭走路。有兩個想說個帶一點顏色的笑話跟她們調笑兩句,只開了一個頭,便被其中個少女凌厲的目光給生生打回了肚子。那江湖客心中納悶,這少女可當真邪門。他也弄不明白,為什麼自己 堂堂大男子漢,卻被一個小姑娘的眼神給嚇了回去了?

        蕭家鼎也很疑惑,這六個人是什麼來頭?好像是他們的幫手,又好像跟他們壓根就不認識,只是也跟著她們往前走,難道跟自己一樣,是有甚麼目的?

        這想到這一點,蕭家鼎便坐不住了。武則天讓自己沿途跟隨,其中就有保護的意思,萬一要是出什麼事情,自己可擔待不及。雙方距離這麼遠,真的出什麼事情,實在是不方便救援。

        於是,當天他們在客棧諸住下之後,蕭家鼎和黃詩筠也跟著進了客棧住下,看見那六個江湖客在大廳裡擺的一桌酒席上吃酒,而思棋她們三個上樓住在上房,卻沒有下來。便也登記了一間上房,放了行李,下樓來,見那六個人正在舉杯暢飲說笑,酒桌上只是一般的當地酒。叫過將酒保叫了來,讓他拿來一壇唐朝名酒長安春,親手抱著,朝黃詩筠使了一個眼色,走了過去,將那一罈美酒放在桌上,滿臉堆笑,團團作了一個揖。道:「諸位,小弟這廂有禮了!」

        那六人大刺刺斜著眼睛看了一眼蕭家鼎,待目光落在他手裡的那一罈美酒的時時候,眼中這才顯出一抹驚訝和喜悅。這些人都是好酒之人,知道這種酒非常的昂貴,他們這一桌酒席,也比不上這一罈酒的價格。趕緊的抬手回禮,道:「這位兄台有事嗎?」

        「沒事,呵呵,只是看見諸位相貌堂堂,很是仰慕,所以過來打一聲招呼,想請諸位江湖同道吃一杯酒。不知有沒有這個容幸?」

        一個頭髮半百的老者又好生看了一眼那一罈子的美酒,再看看蕭家鼎,又望了一眼他身後清純美麗的黃詩筠,道:「兩位是——?」

        「在下蕭大郎,這位是拙荊黃氏。」

        老者拱手道:「幸會幸會!請坐!」

        一個中年婦人喜滋滋讓出方來,讓兩人坐下。蕭家鼎抬手取過那一罈美酒,單手放在泥封上,也不見他如何使力,只是輕輕把手掌往外一抽,那泥封便啵的一聲被抽開了。頓時酒香四溢。

        酒固然是好酒,讓那六個人饞涎欲滴,可是,此刻,他們的驚訝遠遠超過了酒的誘惑。因為蕭家鼎這一手太絕了,若不是內力足夠的渾厚,根本做不到這種舉重若輕的吸掉泥封。六人自忖沒有一個能做得到。不由得駭然望向蕭家鼎。

        蕭家鼎渾然不覺,捧著一大罈酒,挨個給六人斟酒,他酒罈的口子是寬口陶瓷的,而酒杯卻是窄口三腳酒樽,蕭家鼎雙手捧著那麼大的一罈子酒,卻紋絲不動,斟酒倒下,連半滴都沒有濺出來。

        剛才的一手,表現出蕭家鼎內力的渾厚,而這一手,又表現出他對內力的控制已經到了可以舉著重錘拈針繡花的地步,要說難度,前面的讓人震撼,可是後面的看著沒有什麼,但是練家子都知道,這個遠比前面的更難,如果不是對內力的運用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是不可等做到這一點的。

        老者一下子站了起來,後撤半步,全身勁力佈滿,滿是皺紋的雙眼死死盯著蕭家鼎,緩緩道:「閣下好身手!」

        其餘五人也是各自離席,卻沒有站在老者身後,而且各自一方後撤,很顯然,他們並不是一路的。相互之間甚至也才剛剛熟悉不久。

        那剛才讓座的中年美婦瞧著蕭家鼎,一字一句道:「閣下顯露這一手,意欲何為?」

        一個矮冬瓜噹啷一聲抽出一把鋼刀,竟然比他的身高還要長如幾分,刀鋒亮閃閃指著蕭家鼎,厲聲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一看亮傢伙,酒樓裡其他的食客嚇得抱頭鼠竄,片刻間便跑了一個乾乾淨淨,連酒錢都趁機逃脫了,氣得酒樓掌櫃的跺腳罵,有心讓這幾個人賠錢,可是見人家明晃晃的刀子,也嚇得躲到了櫃檯下面不敢出來。

        蕭家鼎先說了要請客喝酒,接著存心露了實力,便是想試探一下這些人的反應,也讓對方對自己的實力有一個瞭解,以便後面說話。

        看見面前的那一柄長刀,蕭家鼎聳了聳肩,抓住了那刀尖,只是輕輕一抖,一股渾厚的內力順著長刀傳遞過去,將那矮冬瓜手掌震得發麻,再也拿捏不住單刀,被蕭家鼎輕巧地從手中取了過去。

        這一下,其餘五個人人臉上變色,立即紛紛亮了兵刃,他們知道,眼前這人的實力,實在是他們平生僅見,如果是敵人,那這裡只怕便是他們六個的葬身之地。六人立即並肩站在了一起,面對強敵,他們沒有選擇,不約而同結成了聯盟,雖然他們知道,就算六個一起上,只怕也不夠人家一根手指頭彈的。可是這時候跑,也沒有可能從這樣的高手眼皮底下逃走。

        蕭家鼎笑了笑,將長刀調轉過來,放在了矮冬瓜坐的位子上,招招手,道:「諸位這是做什麼?我的確是存心請諸位吃酒,沒有別的意思,怎麼,不賞臉嗎?」

        最後這一句,帶有一點命令的口氣,不容置疑。

        六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恐,於是,各自緩緩地回到了座位。

        黃詩筠不懂武功,自然看不出裡面的門道,只不過,從前面這六人的輕視,到後面的驚恐害怕,卻是黃詩筠能看得出來的。她很為自己心上人的本事而自豪,她原本是害怕這些看上去有些兇殘的江湖人士的。可是此刻,她有一種狐假虎威的快意,笑盈盈看著那六個人。

        蕭家鼎舉杯,道:「來來,在下與諸位第一次見面,先干三杯見面酒,如何?」

        沒等那幾個人說話,蕭家鼎已經先自己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將酒杯放在了桌上。其餘六人都幹了。

        蕭家鼎伸手要去拿酒,那中年美婦趕緊搶先道:「讓我來吧!」她的力氣到也不錯,抱這一罈子酒,也是舉重若輕。可是,卻無法做到像蕭家鼎一樣連一滴酒都不濺出來。等她把幾個空杯子都斟滿酒,桌上已經被濺出來的酒水淋濕了一大片。

        等三杯喝完,老者沉聲道:「不知道少俠請我們幾個喝酒,有甚麼吩咐?」

        這就叫強權就是真理,既然拳頭比不過別人,嘴巴上就不敢強硬。

        蕭家鼎淡淡一笑,道:「老爺子言重了,我只是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所以想問問幾位,希望幾位能如實相告。」

        一個竹竿一般乾瘦的男子道:「少俠請說,我們一定據實相告。」

        「好。」蕭家鼎指了指樓上,「你們今天跟著的那三個女人,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麼一直跟她們在一起?」

        這六個人相互看了一眼,一個臉色蠟黃的中年男子沉聲道:「不知少俠跟她們是什麼關係?我們只不過是受了她們錢財,要沿途護送她們去黔中道思州地界。如果少俠不願意我們接這一趟活,那很容易,我們退錢走人就是。」

        其餘五人都一起點頭,表示贊同這臉色蠟黃者的話。

        最後一個病怏怏的年輕人說了一句:「錢財乃是身外之物,若是少俠不高興我們接了這趟差事,我們便把這些佣金都雙手奉送給少俠就是。」

        黃詩筠聽了這話,不由得對這病怏怏的年輕人滿是鄙夷。因為這五個人中,最年輕的就是他,想不到,說話最軟蛋的也是他。沒有一點年輕人的敢打敢沖的初生牛犢的勁頭,難怪一付病怏怏的樣子。

        讓黃詩筠愕然的是,其他五人竟然沒有一個反對的,都一起點頭,有了甚至已經準備掏腰包了。黃詩筠不知道,江湖上有一句話,叫「好漢不吃眼前虧」,剛才蕭家鼎露的這一手功夫,他們五個加起來後面再加一個零都不夠看的,自然是要什麼給什麼,只當是遇到了攔路的響馬,樑上的竊賊。

        蕭家鼎道:「她們是怎麼僱傭你們的?實話告訴你們,我這一路上跟著她們,並沒有看到她們什麼時候僱傭了你們啊。」

        老者笑了,道:「其實我們也是昨天才認識的,這之前,我們在各自的地方,受人僱傭,讓我們這一天到這個地方來,會有三個女人,一老兩年輕的,住在那個客棧,兩個年輕的女子身穿拖地的白色長裙,裙子上繡有木棉花。讓我們護送她們到達她們要去的地方。因為委託人出價很高,所以我就答應了。來到這裡才知道,這委託人不僅委託了我一個,還委託了別人五個人。」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10-13 14:13
第272章月夜失蹤

    那病怏怏的年輕人又道:"我原以為委託人太小看人了,不就是護送三個女人去思州嗎?我一個人就夠了,何必要請這麼多人?現在看來,我們當真是井底之蛙,在少俠面前,我們只不過是六隻螞蟻罷了."

    其他人又讓點頭表示贊同.

    黃詩筠見他們六個如此貪生怕死,很是無趣,看了蕭家鼎一眼,又望向大門,意思是我們該走了.

    蕭家鼎微微一笑,朝她眨了眨眼,道:"諸位,你們誤會了,其實,我也是受人之托,沿途保護這三位女客的,因為看見你們突然出現,所以才冒昧查個清楚,既然你們也是沿途保護她們的人,那咱們就是一條路上的人了."

    一聽這話,六人頓時都鬆了一口氣,搞了半天,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頓時一個個喜上眉梢.那中年美婦嘩啦一下,朝蕭家鼎拋了一個大大的媚眼,嬌滴滴道:"哎呀少爺,你早說啊,差點把奴家的心都嚇得跳出來了,你要是不信,你摸摸嘛(刀筆吏272章)!"說罷便要伸手過來拿蕭家鼎的手,卻見蕭家鼎嘴角帶著譏誚瞧著她,渾然沒有半點動情,便趕緊把手縮了回來,用肩膀推了一下旁邊的老者:"咱們這一路上有了少俠領頭,這差事簡直就易如反掌了,對吧?"

    老者忙不迭的點頭,道:"是啊是啊,其實,以少俠的武功,一個人便綽綽有餘,又何必另外請我們六個多事呢?"

    蠟黃臉也訕訕道:"是啊,委託我們的人當真奇怪.既然已經請到了蕭少俠這樣的超高手,又何必再浪費錢財請我們這些平庸俗手呢?"

    蕭家鼎笑道:"諸位過謙了,你們也都是一方響噹噹的角色,有你們任何一個在.這一趟才差事那也是萬無一失的."

    六人一起搖頭道:"慚愧."

    那病容男子道:"或許.出面請我們的人,並不是一個人.他們不知道已經請到了少俠這樣本事的人出手,所以同時也請了我們,於是我們才濫竽充數,有幸結識了少俠呢."

    "對對!一定是這樣!"幾個人都覺得找到了正確答案.便都開心的笑了.

    既然已經把話說開了,這酒席也就吃的爽快了起來.

    待到幾位都有些醉意了,這幾人其實也是剛剛認識,並不知道相互的情況,在這種僱傭關係裡,也不太願意說出自己的真實來歷甚至姓名,於是.便各自取諢號相稱.那老者因為年紀最大,都戲稱他閣老,中年美婦因為嬌滴滴的,便叫她嬌娘.那矮個子叫他矮冬瓜,他高瘦個子的較叫他竹竿,那蠟黃臉的中年男子因為穿著也土氣,便叫他黃土,最後那個病怏怏的年輕人因為一付病入膏肓的樣子,便叫他癆病殼.

    這一頓吃的很是歡暢,蕭家鼎不僅武功超強,酒量更是超強,卻沒有什麼高手的架子,跟這些江湖二三流的角色在一起稱兄道弟的,把這些人樂得嘴都合不攏了,都覺得自己這一趟當真是不冤枉,認識了一個超強的高手.

    次日早晨,一行人再次啟程.思棋她們三個根本不跟這些人打招呼,甚至彷彿不認識他們似的,而這些人得到的委託也只是護送她們平安到達.所以也不以為意,只是在後面跟著.只不過,這一次多了蕭家鼎和黃詩筠兩個人.

    頭一天晚上吃酒說笑,因為蕭家鼎性格開朗隨和,讓這些人不覺得拘禁,可是第二天酒醒了之後,他們又發現蕭家鼎平和中帶有的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讓他們不敢隨意說笑,於是便一個個跟著蕭家鼎往前走.

    可是這一天,那三個女子卻再也沒有走驛道,而是下了驛道,開始走山道.

    山道崎嶇不平,而且很窄.可是,不管多窄的山道,這三個人都是並肩而行.有幾次,蕭家鼎甚至看見站在外側的老婆子,似乎是在小路外側的空中,踏空而行,不僅很是駭然.

    這一天的山路,一直走到傍晚.在這之前,他們沿著驛道走,不管怎樣,總能找到城鎮吃住,再不濟也能在山村裡借宿,可是現在他們進入了山區小道,有時候甚至沒有道路的荒山野嶺,就很難遇到人家了.所以他們走到了傍晚,眼看著太陽便要落山了,卻還沒有見到一個村子,甚至一戶人家.

    蕭家鼎低聲問黃詩筠:"這附近有沒有村子?"

    黃詩筠有些不好意思道:"這裡我也沒有來過.不知道啊."

    "你不是對思州很熟嗎?"

    "我只是對思州城很熟,對這種荒郊野嶺怎麼會熟悉呢?"

    "說的也是.看樣子,今天咱們只有露宿了."

    中年美婦道:"要露宿也沒有問題,只是,我們沒有帶住宿的賬篷啥的,那怎麼辦?"

    竹竿笑咪咪道:"嬌娘,你擔心什麼?有我們呢?大不了,今晚我摟著你睡,保管野獸不會來傷害你!"

    "好啊,你真要這麼抱著我哦,不過要是這樣,夜裡野獸來了,可是要先吃你的!"嬌娘笑吟吟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便是因為嬌娘你被野獸咬死,我也在所不惜!"

    兩人這邊打情罵俏,那邊思.[,!]棋她們三個已經靠在一處懸崖下,相互攙扶著,似乎在坐著睡覺,又似乎在盤膝打坐調息.蕭家鼎他們距離有些遠,看不太真切.

    蕭家鼎對閣老等人說:"這荒郊野外的,我們要防著野獸,還要防著強敵,所以,我們不能像住在客棧那樣隨意,得做一個安排,至少留一到兩個人擔任警戒,一個時辰換一次班,這樣保證大家都能保持精力,以應付強敵和野獸."

    閣老等人當然不敢違抗蕭家鼎的指令,更何況蕭家鼎說得很有道理.於是作了分工.為了拍馬屁,閣老作主讓蕭家鼎和黃詩筠不值班,他們幾個負責就行了.但是蕭家鼎沒有答應.這次擔負的是武則天交給的使命,他不敢有任何閃失,所以他提出自己也值班,這樣大家可以休息多一點,保證大家的精力旺盛.

    既然蕭家鼎堅持,閣老等人也就不反對了,經過商議,由蕭家鼎和黃詩筠擔任第一班值班.這個比較好,因為現在剛剛天黑不久,大家基本上還沒有睡意,堅持一個時辰便可以睡覺了,能一覺到第二天早上出發,可以保證睡眠比較充分.

    對此,蕭家鼎沒有反對,他知道,保護思棋她們三個,一旦遇到真正的高手,只能依靠自己,如果自己休息不好,只怕便會影響自己迎敵的狀態,那是非常危險的.所以他需要充足良好的睡眠.

    前面一個時辰可快就過去了.在這個時辰裡,蕭家鼎繞著他們露宿的地點進行了幾次巡邏.

    他們駐紮的地方是一處坡道,上下都比較陡.而上面和下面都是密林,這一處是山路裡比較寬闊的地帶,大家圍繞著思琴她們三個躺在地上睡覺,因為是夏秋,倒也不覺得冷.

    他交接班的時候,沒有什麼異常的動靜,四周的密林靜悄悄的,連夜貓子的鳴叫都沒有聽到半點,甚至沒有草叢的蟲子的鳴叫,天上也沒有一顆星星,四周很暗,及時對面站著人,也很難看清人影.

    蕭家鼎選了一棵大樹坐下,黃詩筠便依偎在他的身邊,而他盤膝而坐,在打坐練功之際,用心體察著四周的一切.

    可是,意外還是發生了.

    當換到竹竿和嬌娘的時候,竹竿卻失蹤了,前來換崗的黃土找不到他要接崗的竹竿.

    在他們小聲議論的時候,蕭家鼎感覺到了,他立刻睜開了眼睛,警惕地將視線投到了不遠處路邊的三個人處,別人在這樣的夜裡看不見,可是對他來說,雖然也看不清人臉,但是至少可以看見了人影.

    只有三個,按理交接班應該是四個,同時,黃土那奇怪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朵裡:"竹竿呢?我去了那顆樹那裡,他不在!"

    因為他們露宿的地方是山路的一處比較平坦寬闊的地方,上下是陡峭的山坡,沒有路,而前後是山道,所以他們警戒的崗哨的位置安排在前後山道路邊的兩棵大樹上.當然,是要按時巡邏的.可是,黃土去找竹竿換崗的時候,竹竿不在崗位.

    這個時候,從隨身攜帶的沙律知,正好是丑時正.也就是深夜兩點.

    蕭家鼎沒有急著趕過去,越是這種時候,他越需要沉著應對.他不能因為趕過去察看,而不管不會武功的黃詩筠,萬一她出了什麼問題,那可就慘了.

    於是,他搖醒了黃詩筠,拉著睡眼朦朧還不明白東南西北的黃詩筠,快步來到三人身邊,沉聲問了事情經過之後,讓嬌娘叫醒其他人,除了思棋她們三個之外.

    聽黃土把事情一說,這些人都緊張起來了,竹竿也是老江湖,不會離崗去做拉屎之類的不專業的事情的.很可能是出問題了.

    蕭家鼎沉聲道:"你們幾個立即搜索四周,尋找竹竿,嬌娘留下,跟我護衛正主."

    嬌娘答應了,聲音有孝顫.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10-14 14:34
第273章 偷心
  

    在閣老他們搜尋的時候,嬌娘哆嗦著站在蕭家鼎的身邊:「蕭郎,你說,他會出什麼事情呢?是不是野獸把他叼跑了?」

    蕭家鼎眼睛望著依舊依偎在一起的思棋她們主僕三人,對嬌娘道:「不會是野獸,他如果連野獸都對付不了,那是不會有人請他來護衛的。再說了,就算是猛獸,他應付不了,也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就被叼走。」

    其實,有一個事實更讓他疑惑,那就是思棋她們三個的反應。

    剛才把閣老他們都叫起來說這件事情的時候,聲音已經很大了,她們不會聽不到。加上剛才嬌娘的話,就在她們身邊說的,聲音也很大,她們完全能聽見,可是她們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就好像睡著了一般。

    怎麼會這樣?她們不會遭了什麼毒手了吧?

    蕭家鼎心中一驚,附身下去,手搭在中間的妹妹思琴的肩膀上輕輕搖了一下,正要問,突然一愣。隨即,一隻枯瘦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腕。

    蕭家鼎頓時感到一股奇異的力道傳來,這種力道有一種讓人骨骼發酥的感覺,同時,全身無力,反胃欲嘔。

    蕭家鼎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怪異的掌力,他吃了一驚,曲指,轉念之間,手掌升騰起一股無形的勁氣,同時,中指已經變成白玉一般皎潔,晶瑩剔透,「哆」的一下,在對方手心彈了一指。

    抓住蕭家鼎發出怪異掌力的這只枯瘦的手掌,自然是屬於那老嫗的。她被蕭家鼎一指彈中掌心,便感覺那力道有一種摧枯拉朽的強大威力,將她那怪異的掌力係數摧毀,同時,一直竄到了她的心臟。猶如看不見的一隻巨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心臟。只要一收力,便能將她的心臟猶如雞蛋一般捏碎。

    老嫗驚恐萬狀,她的心臟立即停止了跳動。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不敢作出任何反抗。只能無助地等待著對方決定她的生死。

    就這樣僵持了片刻。蕭家鼎才緩緩地將自己的手從思琴的肩膀撤回,同時。也脫離了老嫗的掌控。

    這一瞬間,老嫗感覺到捏著自己心臟的那只巨手,瞬間消失了。一顆心又恢復了跳動,只是死裡逃生。比剛才要跳動快得多。

    蕭家鼎又好生看了三人一眼,緩緩道:「三位沒事吧?我們是受人之托沿途保護三位的,剛才出了一點事情,我擔心三位,所以冒昧了。」

    老嫗聲音有些苦澀:「少俠尊姓大名?尊師名諱能否見告?」

    蕭家鼎道:「在下蕭大郎。家師名諱不能相告,還請老人家見諒……」

    剛剛說到這裡,就聽到思棋的聲音冷冷道:「既然你們受人之托來保護我們。那你們該做什麼就做好了。我們不管。也請你們不要打擾我們。——任何時候都不要!」

    蕭家鼎一愣,他還沒有遇到過這樣不講道理的人。不過,女人通常是不講道理的,這個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於是。他笑了笑,道:「既然這些,那打擾了,你們睡吧。」

    蕭家鼎佔之了腰,嬌娘在黑暗中根本看不見剛才發生了什麼,只是從那老婆子驚恐的問話中感知到了剛才兩人的交手。很顯然,老婆子完敗,才會發出那樣驚恐的問話。

    可是她現在關注的事情,還不在內部這種比試上,加之她已經充分的瞭解了蕭家鼎武功的可怕,現在,最讓人擔心的是,他們的一個夥伴,憑空失蹤了!

    既然思棋她們不管,那就按自己的想法行事。蕭家鼎立即大聲下令,點火把尋找。

    有了光亮,尋找便快了很多,沒用多久,他們便找到了竹竿。——準確地說,是找到了竹竿的屍體。一具恐怖的屍體。

    這具屍體在距離他們露宿的地方不遠的一處低窪處。屍體的心臟部位有一個血淋淋的窟窿。不用伸手進去探測,便可以知道,死者的心臟,已經被掏走了!

    蕭家鼎得到報訊,留下癆病殼等三個人護衛,自己則帶著閣老、嬌娘舉著火把來到了屍體發現處。

    在距離屍體還有十多步遠的地方,蕭家鼎讓閣老和嬌娘還有黃詩筠原地等待。

    發現屍體的是閣老,他很有經驗,在發現屍體之後,沒有喧嘩,而是立即返回稟報了蕭家鼎。

    蕭家鼎來到這裡,檢查了屍體四周的情況,除了閣老發現屍體時留下的踩踏痕跡之外,沒有其他的痕跡。包括死者竹竿自己的痕跡或者抓他到這裡來的兇手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他兇手是如何挾持竹竿到這裡的?難道,這兇手能御風飛行?不可能!蕭家鼎沒有見過,更沒有聽說過有誰有這等本事。

    在檢查了四周沒有發現可疑痕跡之後,蕭家鼎這才走到了屍體旁邊,他看見了屍體那驚恐的雙眸,那是極度的恐懼才可能留下的。是什麼東西讓他如此害怕?

    蕭家鼎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江湖人士,那都是刀劍上舔血的人,對生死還是看得很開的,如果是面對面的對決,對方再高的身手,也不可能造成他如此驚恐,就算是死亡,也不會讓他這樣的害怕。

    除非是,鬼魂!

    一想到這個詞,蕭家鼎立即感覺到後脊樑有一股冷氣,好像是一個虛無縹渺的鬼神,在自己的後脖子吹氣一般。他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戰。下意識回頭,看見的,只是死一般寂靜的夜空。

    蕭家鼎回頭,瞧著腳下的屍體,他的目光落在了屍體左胸的那個拳頭大的血窟窿上。

    他解開了屍體的衣服,更是驚詫,——死者的胸前,是異常堅硬的胸廓的胸骨,這是保護生命最重要的臟器「心臟」的防護網,輕易不可能洞穿,即便是用剛勁的掌力穿透,摘取了心臟,那折斷的胸骨應該會留在原地,可是,沒有。——血窟窿處,除了那恐怖的血淋淋的窟窿之外,沒有心臟,也沒有原本位於窟窿處的斷骨。

    這兩段胸骨到哪裡去了?難道,兇手摘取了竹竿的心臟,還同時摘走了他的胸骨?

    要完成這樣的創傷,那可是不可想像的。

    可是,兇手完成了,這又是一個怎樣的兇手?

    蕭家鼎再次想到了那個可怕的詞——鬼魂!

    他檢查了屍體身上其他部位,沒有傷痕。衣服的其他部位,也沒有破損。除了心臟。身上的金銀財物,也還在身上沒有丟失。

    蕭家鼎招手把閣老和嬌娘叫了過來,閣老先前已經初步查看了屍體,不過,現在再仔細察看,還是大吃了一驚,嬌娘更是被屍體心臟被挖掉而嚇得花容失色,嬌軀簌簌發抖,驚恐地對蕭家鼎道:「先前我只是開玩笑,想不到真的有猛獸咬死了他!這個不能怪我啊!」

    蕭家鼎瞧著她:「你怎麼知道他是被野獸咬死的?除了人,還有什麼樣的野獸能只把人的心臟咬去呢?」

    嬌娘更是慌亂,道:「蕭郎,你是懷疑我嗎?懷疑我殺了他?」

    「這裡荒山野嶺的,除了我們這些人,再沒有別人,所以,這裡所有的人都有嫌疑,要是不能及時找出這個人,只怕下一個遇害 ...的,就是我們其中的一個!——現在,你回答,竹竿他們巡邏的這個時辰裡,你在哪裡?有沒有出去過?」

    竹竿是倒數第二波值勤的,他們之後是黃土和嬌娘。然後就到了卯時,他們就該起身出發了。這之前,竹竿在露宿的地方睡覺,所以,最有可能殺死他的,便是這個時刻。

    他們露宿的地方在野外,又是一個幾乎看不見對面人影的黑夜裡。蕭家鼎仔細回憶了剛才自己打坐時的感覺,他能在打坐的時候感覺到危險,但是不能感知每一人的動靜,所以,他無法知道嬌娘是否在這個時候起夜離開露宿的地方。

    「我是起夜去方便過。但是我沒有殺他,——我的武功還不如他,我怎麼殺他?而且還是洞穿他的胸膛,摘取他的心臟,這個我做不到,我也猜想,我們中間,除了少俠你,沒有人能做到!」

    嬌娘這話,很是懷疑蕭家鼎的意思,這讓閣老不由的臉上變色,大聲呵斥道:「你胡說什麼?少俠要取我們的性命,不需要這麼費勁,他只要動手,我們這裡所有的人沒有一個能逃脫!包括你!」

    這句話其實也在提醒嬌娘:你說話小心點,他要你的性命可是易如反掌。其實,嬌娘說出那句話,馬上後悔了,也很害怕,怕蕭家鼎翻臉動手,所以不由得後退了兩步,全身佈滿一層淡黑色的防禦勁氣。待到聽到閣老的話,馬上想到,自己就算做好一萬個準備,也是沒有辦法對付蕭家鼎的,自己沒有任何機會,要是求饒,說不定反而能讓對方手下留情。

    於是,嬌娘馬上卸掉了勁力,咕咚一聲跪倒:「我說錯了,對不起,少俠,請您原諒!」

    蕭家鼎盯著她,在火把下忽明忽暗的俏臉,一字一句道:「你剛才,運功防禦,是什麼功法?」

    嬌娘更是害怕,哆嗦著道:「是家師傳授的防禦術,剛才奴家太害怕了,所以冒昧在少俠面前運功,當真該死,求少俠饒命!」

    閣老也勸解道:「少俠,念她一時糊塗,讓她戴罪立功吧?」

    蕭家鼎擺擺手,道:「我問的是,你施展的這種防禦術,為什麼會有一層黑色的氣息浮現?」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10-15 14:00
第274章 又見黑煞功
  

    沒等嬌娘回答,閣老先笑了,道:「這是來自西域的黑煞功,這根據個人的體質的不同,修煉的速度的成就也不相同,不滿少俠,我也修煉過這種功法,只是我的修為很淺,沒有什麼大用。」

    嬌娘奇道:「原來閣老你也會這種功法?家師說,這是她從西域來的一個和尚那裡學會的,有了一套祖傳功法才換回來的。想不到閣老你也會。」

    閣老道:「這麼說,你師父被騙了,這種功法,雖然傳自西域,但是早已經在大唐中土流傳,如果有心,是可以找人學會的,只不過,這種功法因人而異,受先天的體質的影響太大。如果先天不行,後天你不管怎麼努力,都不會有太大的進展的。」

    蕭家鼎道:「這種功力,如何知道它的深淺?是看黑暗氣息的深度嗎?」

    「是!功力越高,黑暗氣息就越黑,據說黑煞功的絕頂高手,產生的黑暗氣息,能籠罩整個身體。成為一種隱身的功法。」

    蕭家鼎想到了在天牢見過的那個國師,還有祁連三雄,相比較,後者的功力似乎要深厚很多。

    想到祁連三雄,蕭家鼎馬上便想到了他們那無堅不摧的怪異功法,連自己的宣武判官筆都沒有辦法應對。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竹竿屍體胸前的窟窿上,胸骨的消失,難道是這種功法的結果?

    蕭家鼎蹲下身,再次察看死者的傷處。發現外衣的窟窿,同樣沒有布片留下,也就是說,兇手將這一塊的布片和後面的胸骨,就像花掉自己的車棚一般,融化掉了。

    殺死竹竿的,難道是擅長這種西域黑煞功的高手?

    蕭家鼎沒有回頭。道:「你們兩個的黑煞功,能花掉衣物或者骨頭這樣的東西嗎?」

    閣老和雅娘兩人苦笑,相互看了一眼,閣老道:「少俠太高估我們的根骨了。以少俠所說的那樣的功力,那就是施展出黑風掌了,能施展這種掌力,可是已經達到了超級高手的境界,我可是做不到的,我的黑煞功功力,別說是化掉東西。便是單獨傷人也是作不的,最多能增強一下防禦或進攻的威力而已。」

    雅娘點點頭:「是啊,就連家師,也沒有辦法施展黑風掌的。」

    蕭家鼎相信他們說的是實話,當初那祁連三雄,對自己可是壓根看不上眼,因為他們的功力非常高,所以根本不把不會這種宮裡的人放在眼裡。可是自己先前展露功力的時候,這幾個人是真心的害怕的。可見他們的黑煞功都不高,也不會那種能化掉東西的黑風掌。

    蕭家鼎讓閣老和雅娘抬著屍體,回到了他們露宿的地方。

    發生的這樣的事情,所有的人都已經沒有了繼續睡覺的興致。都在默默地等著。看見他們把屍體抬來,都上前觀瞧,一個個低聲議論著。

    蕭家鼎注意觀察思棋她們三個,她們卻沒有任何反應。依舊依偎著靠在山崖上安睡。

    等他們都議論得差不多了,便一個個把目光望向蕭家鼎。

    蕭家鼎苦笑道:「把他埋了吧,立個墓碑。誰知道他的家人,給家人帶個信回去。」

    閣老等搖頭:「我們這之前都相互不認識,這是第一次見面,都還沒有說家人的情況。都不知道他的家人,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哪裡的人。」

    這下子,眾人都不說話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是不是該跟人說一下自己的情況,免得死了都沒人知道。

    將竹竿的屍體挖坑掩埋之後,眾人坐著,也沒有再安排警戒,因為大家都沒有了睡意。

    眼看著天邊漸漸露出了魚肚白,思棋她們三個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站起來,繼續往前走。

    蕭家鼎他們馬上也起身跟隨,幾個在前面,幾個在後面。沿途護送。

    這一整天,沒有再出現任何情況,中午原地休息,思棋她們三個也是自己吃自己的東西,沒有跟蕭家鼎他們說過一句話。

    接近傍晚的時候,他們經過了一個小村莊。閣老趕緊低聲對蕭家鼎道:「少俠,要不然,咱們跟東家說一聲,就住在這裡吧,再往前,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家啊。」

    蕭家鼎點點頭,快步上前,對思棋道:「姑娘,咱們今晚就在村子裡借宿吧?以防萬一,能不露宿最好。」

    思棋冷冷道:「我們沒有讓你們跟著,你們要住你們住好了!」

    「話不能這麼說,我這也是為了姑娘的安危著想。」

    「我們不用你們管!」說著,腳下並沒有停歇,一直往前走。

    蕭家鼎又解釋了幾句,可是思棋才沒有跟他說話。蕭家鼎無奈,只好苦笑著對閣老搖搖頭,眾人面面相覷,想起又要露宿野外,又想起竹竿得慘死,一個個都有些頭皮發麻。

    他們沿著山道往前走,看著日頭漸漸地落了下去,一個個的心都漸漸地提了起來。當四周的山嶺變成了剪影的時候,思棋她們三個這才聽停下腳步,在一處草坪上住下,靠在一棵大樹上睡了。

    蕭家鼎四周看了一下,發現四處有山林,有山坡,視線比較開闊。蕭家鼎這才舒了一口氣,這樣的地帶,還是比較適合防守的。

    吸取了上次的教訓,蕭家鼎沒有在安排遠離他們的崗哨,而是讓他們幾個圍著大樹成一個品字形,安排的兩個崗哨,也都是在一起,沒有離開。只是站著警戒。

    這一晚,還有淡淡的月光,照耀著荒野,數十步之外都能看見動靜。在這樣的場景,蕭家鼎自信能發現任何靠近的危險。

    這一次,蕭家鼎沒有再偷懶,他值守最後一班,也就是黎明前的寅時。這時候人是最犯困的,也容易鬆懈。閣老他們也知道厲害,不敢再亂拍馬屁,乖乖地聽從了蕭家鼎的安排。

    在此之前,蕭家鼎都是盤膝打坐,這一次他的精神放在了四周,觀察四周的情況,但是,一直到該他接班了,也沒有任何發現。

    蕭家鼎起身接班,他沒有叫醒黃詩筠,自己一個人值守就夠了。他自信現在沒有人能瞞得過他的雙目是雙耳。

    職守了半個時辰,一直跟妹妹和老婆子靠在大樹上睡覺的思棋突然站了起來,往樹林裡走。蕭家鼎趕緊追上,低聲道:「姑娘,你去哪裡?」

    「方便!」

    蕭家鼎愣了一下,趕緊回身,叫醒了嬌娘:「你趕緊跟上思棋姑娘,她要去方便。」

    嬌娘睡得朦朦朧朧的,趕緊起身,踉蹌了幾步,揉著眼睛追了上去,進了小樹林。

    蕭家鼎站在原地,警惕地盯著四面的情況。

    突然,他聽到了嬌娘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呼,聲音透著極度的驚恐。這一聲非常的低,若不是蕭家鼎耳力過人,根本聽不到。

    他單腳在地上一跺,呼的一下,身子騰空而起,虛空走了幾步,便如流星一般落在了嬌娘發出驚呼的樹林中。一眼看見了嬌娘驚恐的雙目,同時,看見了幾步遠處斑駁的月光照耀下光著屁股一臉怒火看著他的思棋。

    蕭家鼎趕緊扭轉身,帶著怒氣瞪眼問嬌娘道:「搞什麼?你驚叫什麼?」

    「好像……,有個人……」

    「在那裡?」蕭家鼎緊張地環視,又看見了思棋的光屁股,趕緊扭臉道:「哪裡有人啊?」

    嬌娘指著斜對面一棵大樹:「那樹椏上面!」

    她了話音剛落,蕭家鼎已經騰空而起,利箭一般射向了那樹椏,同時,靈龜盾法瞬間施展出來,身體四周便出現了一層銀白色的防禦鎧甲,包裹著週身。他的右手探出,中指伸出,那不雅的手勢亮了出來,中指已然變成了晶瑩剔透的白玉一般,放著一股凌厲的寒光,指尖猶如毒蛇的紅信般閃爍著一種寒芒,點向那樹椏處的黑影。

    就在手指即將點中對方的瞬間,蕭家鼎突然一收手,手指尖寒芒瞬間消失,身上的靈龜盾法呈現的防禦鎧甲也同時不見了,他點出的手指收回,變成單掌,在樹幹上一拍,身子一個倒翻,躍了回來,落在嬌娘身邊。

    樹幹上的那一掌拍的比較重,樹椏上的那東西被驚醒,吱的叫了一聲,幾個飛躍,消失在了密林深處。

    嬌娘這下也看清了,原來是個猿猴。頓時漲紅了臉,道:「對……,對不起,我看錯了……」

    這時,思棋已經將裙子繫好,快步過來,對蕭家鼎怒目而視,突然抬手,一耳光扇了過去,蕭家鼎微微往後一撤身,躲開了,支吾道:「對不起,姑娘,我以為你們遇警了,我不是存心的……」

    思棋二話不說,追上來又是一巴掌,蕭家鼎輕巧閃開。

    這時,閣老等人已經聽到了響動,立即飛身過來,看見思棋追著打蕭家鼎,不知道是因為什麼,都吃驚地看著,也沒有人敢上前阻攔。

    蕭家鼎眼角一晃,看見閣老、黃土、癆病殼他們三個,頓時雙眸閃出一抹驚駭,隨即瞳孔嗖的一下縮成了針孔大小。

    在蕭家鼎正準備問話的時候,他隨即發現,黃詩筠和矮冬瓜沒有跟著過來。

    蕭家鼎心中一凜,顧不上說話,飛身而起,竄出來樹林。

    就在這瞬間,他聽到了黃詩筠驚恐的尖叫。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10-16 14:41
第275章 鬼魂
  

    蕭家鼎身處半空,身子一縮一伸,猶如加了彈簧似的,速度一下子提高到了極限,一眨眼便到了黃詩筠的身邊,一把攬住她的小蠻腰,順著她的目光往前望去。   

    只見淡淡的月光照耀下,地上躺著一具屍體,正是矮冬瓜,他的心口,鮮血淋漓,一個拳頭大的血窟窿,赫然在目,裡面的那顆心臟,已經不見了。

    眾人頓時都慌了,立即背靠背瞧著四周,提防著兇手出現。

    可是,除了山風,什麼都沒有。

    思棋跟著走回來,瞧了一眼地上血淋淋的恐怖的屍體,彷彿看見的不是屍體,而是一段木頭,沒有任何感覺,走回了妹妹和老婆子處,挽著妹妹的手繼續靠著山崖睡。

    蕭家鼎動作飛快地四處巡視了一遍,並沒有什麼發現,也沒有發現外敵潛入的痕跡。他回到原地,閣老他們都驚恐地望著他。蕭家鼎沒有說話,走到屍體旁邊,蹲下察看,只見屍體胸口處的窟窿,鮮血依舊汩汩冒了出來。這也就意味著,兇手是剛剛被奪走心臟而死的。

    蕭家鼎站了起來,環視了一眼眾人。

    一旁的閣老怒道:「兇手是剛剛行兇,應該是剛才我們被吸引過去的同時,殺死了他!就剛才這麼一瞬間。」

    癆病殼有氣無力道:「可是,兇手怎麼就知道我們那個時候要衝到樹林裡去呢?那個時刻非常的短暫,兇手能在這麼短暫的時刻偷襲得手,一招將矮冬瓜擊斃,並掏取了心臟,可見此人武功高得出奇!而且反應快得出奇。這樣的對手,我們只怕根本不能抵禦啊!」

    黃土也緊張地望著蕭家鼎:「少俠。你說怎麼辦?」

    嬌娘已經聽出了他們在打退堂鼓,的確,沒有人願意為了一筆酬金就丟掉性命,畢竟。錢再多。也得有命去享用才行。便對蕭家鼎道:「少俠,要不。我們還是散伙吧。」

    那老婆子這時候突然說話了:「委託你們的人是怎麼說的?你們好好回憶一下再決定!」

    閣老等四人都是心頭一凜,他們回想起當初那委託人委託的時說的話:「務必將這三個女人送到思州。否則,死無葬身之地。」因為當時委託人付出的佣金太豐厚了,讓他們不能拒絕。也沒有把這句話當做一回事。現在老婆子提起來,才感覺到一種發自心底的恐懼。——難道,要是中途放棄任務逃走,便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

    蕭家鼎沒有人委託,他是受武則天的委託,這種委託是沒有辦法放棄的。他沉聲道:「你們誰都不能走!」

    「為什麼?」嬌娘等四人齊聲問。

    「因為,兇手可能就在你們中間!」

    四人都大吃一驚。各自散開,緊張地盯著對方。

    閣老知道蕭家鼎不會開這種玩笑,既然說出來,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他死死盯著其他三人,緩緩道:「少俠看出了什麼?」

    蕭家鼎道:「剛才我聽到了嬌娘的驚呼,立即趕了過去,接著你們也聽到了,跟著趕來,你們回憶一下,你們是不是同時趕過來的?」

    閣老點點頭:「差不多吧,我們幾個武功都差不多,反應也差不多。」

    「這就對了,既然你們幾個反應差不多,那應該幾乎是同時聽到聲音然後反應過來,趕了過來的,對吧?」

    「沒錯,應該是這樣!」閣老點點頭。

    「可是,」蕭家鼎指著地上的矮冬瓜的屍體,「為什麼他依舊保持著剛才睡覺的樣子,甚至都沒有移動一下身體?這說明,在你們聽到聲音的時候,矮冬瓜沒有聽到,所以他沒有反應。而他跟你們的武功相仿,他沒有聽到也沒有反應的原因,就只有一個,——他已經死了!」

    閣老等人又吃了一驚:「你是說,在這之前,他就已經被殺死了?」

    蕭家鼎點點頭:「所以我懷疑,兇手就在你們中間!」

    四個人更是又後撤了幾步,盯著其他人的眼睛更是凌厲和警惕。癆病殼緩緩道:「不會吧,要說兇手在我們中間也有這可能,只不過,我們又有誰,能悄無聲息地殺死他?而且,就在剛才不久?只怕沒有誰有這個本事吧?」

    蕭家鼎道:「除非這個人非常善於隱藏,將極為高明的武功隱藏得非常的好。裝出武功不高的樣子。」

    閣老搖頭道:「我們幾個的武功,我能感覺到,都只不過是二三流而已,而能在四周都是人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動手,洞穿胸骨,殺死矮冬瓜,不是超一流高手,是絕對做不到的。我相信不是少俠,少俠要殺我們,不需要這麼費勁,難道是……」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轉到了老婆子和思棋姐妹身上。

    彷彿感知到了他目光的凝視,老婆子原本緊閉的雙眼嗖了一下睜開了,死死盯著閣老:「你想做什麼?」

    閣老冷聲道:「我想知道,是不是你殺死了我們的人!」

    「我可以殺你們,如果你們亂來的話。」

    四人立即將老婆子她們三個圍在中間,但是誰也不敢動手。他們知道,雖然這老婆子先前跟蕭家鼎動手,吃了大虧,但是,那是面對蕭家鼎這樣超一流的高手,不過,要是面對他們幾個,那不過是小菜一碟。

    嬌娘扭頭對蕭家鼎道:「少俠,你主持一下公道,看是不是她們三個搞鬼!」

    這時,思棋說話了:「你們不是說他是剛剛被人挖心的嗎?既然這樣,手掌裡必然有血腥味,這麼短的時間,不可能把血腥味消除的,何不上前聞聞我們的手掌,看看有沒有血腥不就知道了?不過,只能聞,絕對不准碰我們的手。」

    「這主意好!」黃土大聲道。

    老婆子和思棋姐妹將手中放在一起,慢慢抬了起來,往前平伸。

    蕭家鼎走了過去,盯著思棋,慢慢把鼻子湊了上去。他擔心這思棋還記恨剛才自己看見了她的大白屁股,說不定會突然給自己一耳光,不能不防著。

    好在思棋並沒有看他,也沒有反應。他終於聞到了她們手上散發出的一種香味,這種香味要貼近到幾乎要碰到了肌膚時才能聞到,而一旦聞到,便感覺到異常的濃烈,就好像是花精油似的。

    除了這股貼得很近才能聞到的濃烈的花香之外,在她們三人的手上,沒有絲毫的血腥味。

    蕭家鼎站直了腰,緩緩道:「她們手上沒有血的味道,兇手是掏了死者的心臟的,不可能沒有一點血,所以,不會是她們。」

    「不是他們,也不是我們,那能是誰?」閣老驚愕道。

    剛剛問出這句話,天突然一下子陷入了漆黑。原本還濛濛亮的,可是這一瞬間,似乎所有的光明都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偷走了。

    眾人的心中一下子都收緊了,嬌娘甚至發出了一聲驚恐之極的尖叫。在這一瞬間,幾個人同時想到了一個詞,——先前曾經想到過的詞:鬼魂!

    是!既然他們沒有可能,而思棋她們三個也沒有可能,那誰還能在蕭家鼎這樣絕頂高手的面前,悄無聲息地洞穿胸骨,掏走心臟而沒有絲毫驚動他們呢?

    除了鬼魂。

    蕭家鼎也感覺到了頭皮一陣發麻,便在這時,他感覺到一隻手猛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嚇得他差點一記「玄蛇刺」點過去。在抬手的瞬間,他察覺了抓住他的手臂的人,正是可憐的黃詩筠。她被嚇壞了,甚至都不會喊叫,除了一下子抓住自己唯一的靠山蕭家鼎之外。她卻想不到,自己給同樣嚇得毫毛倒豎的蕭家鼎的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讓她差點被蕭家鼎一指點死,已經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

    蕭家鼎立即散掉身上的功力,手掌變得溫暖,輕輕撫摸黃詩筠的手臂,溫柔道:「放心,沒事的。」

    這突然降臨的黎明前的黑暗,讓蕭家鼎一顆心也陷入了黑暗中,也讓他一下子想起了剛才在樹林裡的感知,當時,雖然只有淡淡的月光,他還是清楚地看見了黃土等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黑煞功的淡淡的氣息,於是,他立即道:「黃土、癆病殼,你們兩個也會黑煞功嗎?」

    「是!」黃土道:「我花錢跟一個遊方的道人學的,可是我的天資不行,這種功法很講究天資,我的天資一般,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達到高深的境界。」

    癆病殼也道:「我是師傳的,我師父黑煞功還沒有我強,不過,這種功法也就是雞肋,根本沒有什麼作用,除了防禦力稍稍增強一點之外,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練過這種功力了。——為什麼要問這個?」

    蕭家鼎道:「我想從兇手殺人的動機來推測道到底兇手是什麼樣的人!」

    「動機?」

    「對!」蕭家鼎緩緩道,「只要是頭腦正常的人,殺人都會有動機。兇手連續殺死竹竿和矮冬瓜,他們兩人身上必然有值得兇手下手的相同的原因。如果兇手下一步還要繼續殺人,那他要殺的人身上也必然有跟他們一樣的原因。——這個原因會是什麼呢?」

    「黑煞功?」閣老脫口而出,「我和嬌娘也都練過黑煞功,這種功法的確是一種雞肋,沒有多大的用處。所以,練這種功法的人非常少。很多人知道也不願意花這個時間去修煉。我們六個素不相識,而委託人卻分別委託了我們六個來保護相同的人,會不會是因為我們六個都修煉過黑煞功?」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10-17 16:52
第276章 奪命河水
  

    嬌娘道:「就算是,可是練這黑煞功又沒有什麼啊。難道兇手跟練這種功法的人有仇?如果是這樣,那以後我發誓不再練這種功法,也不再施展就是了!」

    癆病殼冷聲道:「你能做到嗎?」

    嬌娘一下子便啞然了,他們幾個都練過這功法,對它非常的瞭解,他們都知道,這種功法,一旦修煉,便如影隨形,再也無法擺脫了。也談不上忘卻或者放著不用的問題。這就是為什麼剛才他們以為遇到險情,衝入樹林的時候,身上同時出現了這種黑煞功的黑暗氣息的緣故。

    嬌娘道:「可是,這種黑煞功有甚麼值得這兇手殺人的地方呢?我當真想不到。要是他有甚麼要求,可以說啊。什麼事情不能商量呢?我們武功也就二三流,兇手的武功這麼高強,他要吩咐什麼,我們自然是不能反抗的。為什麼不露面好好商量呢?」

    黃土道:「他不願意露面商量,便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沒有可以商量的。」

    「比如?」嬌娘問。

    「比如他想要我們的性命!」

    這個的確沒有可以商量的地方。

    嬌娘道:「為什麼?他為什麼要殺我們?我們跟他們有仇嗎?」

    閣老道:「正如蕭少俠說的,任何殺人,都是有原因的,絕對沒有無緣無故的殺人的。只不過,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對我們六個人動手。」

    「或許應該是八個,或者十一個!」蕭家鼎打斷了他的話,「誰說我們五個不是兇手的目標呢?」

    「可是你們沒有煉過黑煞功啊!」

    「我沒有說黑煞功是兇手殺人的理由,我只是一種推測。」

    這下子,把閣老他們有些弄糊塗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等他們商量出結果,天邊已經漸漸地露出了魚肚白。

    思棋她們三個如往常一樣。站起身,相互攙扶著繼續往前走。蕭家鼎拉著黃詩筠立即跟上。

    閣老和癆病殼也緊跟著,黃土和嬌娘猶豫了一下,道:「那屍體怎麼辦?」

    「還不及掩埋了!」個老頭也不回。「反正我們不知道他是誰。就算埋了,也是黃土一杯。沒有人知道他掩埋在這裡。不如餵了山裡的野獸吧!」

    黃詩筠聽了,抓住蕭家鼎的胳膊的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她不忍心,可是。蕭家鼎並沒有停下來掩埋屍體的徵象,她便只能跟著。

    這一天,跟頭一天一樣,平靜地度過了。

    到了傍晚,太陽落山的時候,思棋她們停在了一條小河旁。相互依偎著靠在河邊的一棵樹下入睡。沒有跟他們說話。

    閣老等人盯著蕭家鼎,等待他的安排。

    蕭家鼎其實一路上都在想這個問題。前面兩個人是晚上被殺的,白天沒有任何危險的跡象,他也擔心這一個晚上,會再次出現危險。而這次的危險,未必就是他們六箇中的某一個,或許是自己跟黃詩筠,也或許是思棋她們三個。他最擔心的是後者。所以,他務必保證萬無一失才行。

    蕭家鼎沉聲道:「今晚,我們點篝火,點三堆篝火在周圍,我就不相信,兇手真的是什麼鬼魂!趁現在天還沒有完全黑,大家分頭去撿柴火。」

    於是,蕭家鼎留下照看依偎在水邊大樹下的思棋她們三個,連黃詩筠都參與了撿柴火。

    柴火檢回來,蕭家鼎便開始堆火堆。火堆堆了兩堆了,在撿第三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夜空裡,半個月亮掛在了天上。

    蕭家鼎高聲道:「行了!不要撿了!差不多了!」

    四周的乾柴火都揀回來了,所以這些人都走得比較遠,最先回來的是嬌娘,她扔下一抱柴火,跺腳道:「剛才我踩到爛泥裡了,一腳的泥,我去河邊洗洗!」

    女人就是講究,行走山路,哪能像閒庭信步那麼舒暢?

    蕭家鼎將第三堆柴火點燃,估計了一下,這三堆柴火能燒到什麼時候。

    便在這時,他聽到了咕咚一聲水響,從身後的水面傳來,好像是什麼東西落到了水裡。

    蕭家鼎頓時心頭一驚,旋身飛躍而起,空中便看見嬌娘的身體,面朝下浮在水面,她的身體兩側的水流,在淡淡的月光下,已經變成了深一些的顏色。

    蕭家鼎身在半空,彭了一下,靈龜盾法展開,在身體表面形成了一層鎧甲防護層。同時,右手伸出,形成了那個不雅的手勢,中指已經變成了漢白玉般皎潔透明,指尖伸縮著一股銀白色的寒芒,在月光下顯得更是神秘。

    「玄蛇刺!」

    嗖嗖嗖!

    連續三指,洞穿了嬌娘身體四周的水面,濺起三朵小小的水花。而在數尺深的水下,三塊鵝卵石已經被勁力洞穿了三個窟窿。

    蕭家鼎的功力,也只能在這短短的滯留空中的瞬間點出這三指。身體便落了下去,掉進了嬌娘身邊的水裡。

    水齊腰深,他不需要去探測嬌娘的生死,僅僅從身側的暗紅色水流和她身體那只有死去的人才可能出現的怪異的姿勢便可以知道,嬌娘已經死了。現在,他需要緝兇,抓住眼皮底下的兇手。

    同時,他還要預防兇手在水下向自己偷襲。

    於是,他的身體從水面竄向空中,呼啦啦,水化四濺。

    身處半空,他將眼睛往水面一掃,因為此刻已經天黑,雖然有淡淡的月亮,也只能夠讓他透過月亮看清楚下面的一小塊的水面,無法看清更遠的地方。

    他的玄蛇刺一連串的放出,水面上濺起朵朵小浪花,隨後,他落回了水面,費力地在上下游搜尋,可是沒有什麼發現,而此刻,屍體已經漂出十多丈遠了。他只能追上去,抓住了屍體,拖到岸邊一看,果然,嬌娘那高聳的一座乳峰,已經缺損了大半,變成了一個血窟窿,鮮血汩汩外流,裡面一個怦怦亂跳的小心臟,已經沒有了蹤跡。

    蕭家鼎坐在岸邊,他沒有興趣在追敵蹤,因為河面太寬了,如果不能再第一時間抓到兇手,那後面再抓住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的了。

    又等了一會,閣老他們幾個先後回來了,看見蕭家鼎傻呆呆坐在岸邊,身上濕漉漉的,都吃了一驚,趕緊衝過來,沒等問話,便看見了嬌娘那同樣濕漉漉的恐怖屍體,便都驚呆了。

    他們不相信,這世界上居然還有人能在蕭家鼎這樣的絕頂高手面前殺人,卻沒有被他抓住,甚至沒有被傷到,那這個人該是多麼的令人恐怖。

    黃詩筠最擔心的是情郎的安危,看見蕭家鼎平安無恙,這才稍心安了一些。

    等閣老、黃土和癆病殼都到了,蕭家鼎這才緩慢轉過頭來,瞧著他們,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是乾的,不過這說明不了什麼,因為下水暗殺的人,並不一定就是穿著衣服的,可以是裸奔下水的。不過,頭髮不可能是乾的,所以關鍵是頭髮。

    但是,這三個人頭髮也都是乾的,所以,可以證明他們不是兇手,而黃詩筠的頭髮卻是濕的!

    ...

    蕭家鼎不相信黃詩筠具有能狙殺嬌娘的武功,他知道黃詩筠不會武功,不可能實施這樣的行為,不過,他還是問道:「你的頭髮怎麼是濕的?」

    「洗了啊。」

    「洗了?什麼時候?」

    「就在剛才,這一路上都沒有好好洗澡的機會,剛才揀柴火又被枯葉弄髒了,不洗很難受的。對了,剛才我在河邊洗頭的時候,看見思琴也在河邊洗頭。」

    「思琴也在河邊洗頭?」蕭家鼎扭頭看了看那邊河邊的樹下,靜靜地靠著休息的三個女人,特別是中間的那個一路上就沒有開口說話的女人思琴。他略一沉吟,便站起身走了過去,來到河邊思棋她們三個女人靠著睡覺的大樹下。

    第一眼,他就看見了坐在中間的妹妹思琴,一頭秀髮果然披散著,濕漉漉的,似乎在閉目入定。

    蕭家鼎道:「對不起,打擾一下,請問剛才思琴你在河邊洗頭了嗎?」

    老婆子冷聲道:「我們洗頭,也需要你同意?」

    「對不起,我們的一個人又被人殺了,心臟被挖走了,就在河邊,我懷疑兇手是從水下行兇的,所以我要察問一下。」

    「你們的人死了……」

    「王嬸,不用理睬他們!」思棋冷聲道。

    蕭家鼎氣得鼻子都歪了,還沒有遇到過這樣不配合的主,怎麼說,他們都是來幫忙的,保護她們三個的,現在倒好,人家直接不領情。

    聽了思棋的話,那老婆子便也不說話了,無論蕭家鼎再怎麼說,都不理不睬。

    蕭家鼎只好站直了腰,苦笑搖頭。

    這一晚,嬌娘死了,屍體就躺在篝火邊,蕭家鼎他們幾個坐在篝火旁,盯著那逐漸僵硬的屍體,都默不作聲了。

    突然,癆病殼彈起來,就像屁股著火的羚羊,幾個縱躍,便消失在了黑暗的遠處。誰也想不到病歪歪的他,動作竟然是如此的迅捷。

    閣老和黃土吃了一驚,站起身,相互看了一眼,猶豫了片刻,終於又坐下了。

    這時,傳來了老婆子王嬸的話:「拿了錢,想這樣跑掉?」

    這一句話,說得是冷到了骨頭裡,所以的人都感到了一陣的寒意。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10-18 21:03
第277章 死人的腳印
       
       
        天亮之前,蕭家鼎他們把嬌娘的屍體掩埋了。然後繼續上路。

        僅僅走出數里,蕭家鼎便站住了,目瞪口呆地望著前方山路拐角處。閣老等人也站住了,望著那裡,臉上是更多的驚恐。——山路拐角處的一棵大樹上,高高地懸掛著一句屍體,正是頭一晚上逃走的癆病殼。他上身**,脖子已經折斷了,搭拉在肩頭,斷裂的脖子上還掛著一根細細的繩索。他**的雞胸脯左方,同樣是一個血淋淋的血窟窿。

        屍體正下方,是死者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

        黃詩筠嚇得一聲驚叫,不顧一切撲進了蕭家鼎的懷裡。

        蕭家鼎柔聲安慰了她幾句,邁步來到屍體下,抬頭觀察。

        思棋她們三個,卻跟沒事人似的,邁步走了過去,就從屍體下面,彷彿上面沒有懸掛什麼屍體。走到屍體下面那一攤染血的衣物時,思棋突然站住了,蹲下身,接著又站起來,繼續相互攙扶著往前走去。

        閣老和黃土已經全身篩糠一般,站在那裡動彈不了了,哆嗦著對蕭家鼎道:「少俠,現在該怎麼辦?」

        黃土也道:「是啊,要不,我們一起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我不想死啊……」

        蕭家鼎冷聲道:「該死球朝天!不死萬萬年,只有硬著頭皮上,這個時候,我們沒有選擇。已經快到思州了,後面的這一條路,咱們幾個不要分開,輪流睡覺,同時,也距離思棋她們幾個遠一些,警惕一切靠近的人。」

        黃土只能點頭,他沒有選擇。如果自己逃走。沒有蕭家鼎這樣超級高手,那就只有死路一條。現在的癆病殼就是最好的證明,老婆子提醒了,拿了錢逃走就是死。

        閣老朝前面慢慢走著的三個人努努嘴,道:「少俠懷疑是她們幹的?」

        「原來是這麼懷疑的,可是,昨天到今天,她們三個就沒有離開過我的視線,所以,不可能是她們。至少殺死癆病殼的。不可能是她們。」

        「那到底是誰?誰要殺死我們?」

        蕭家鼎沉思片刻,道:「我相信我已經接近真相了。」

        ———————————

        太陽落山,這一次,蕭家鼎沒有作出任何安排,在思棋她們三個睡下之後,他和閣老、黃土也跟著安歇,黃詩筠就在他身邊。這一次,蕭家鼎沒有像前幾次那樣,盤膝而坐。

        而是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

        夜很安靜,四週一片黑暗,閣老他們兩個緊張得腦袋冒汗。哪裡還能睡得著,背靠背坐著,手裡握著手裡刀劍,緊張地盯著前面黑洞洞的夜色。思棋她們睡在不遠處的草地上。相互依偎著。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夜色也一點點的變深。而且,有一種濃濃的黑在瀰漫。在同樣黑的夜色裡,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變化。

        背靠背坐著的閣老和黃土,原本緊繃的神經慢慢地鬆懈了下來,眼皮也開始打架了。那一團使夜色加深的黑霧,籠罩了他們兩人。

        便在這時,黃土突然頭一下子垂了下去,身子晃動了兩下。

        隨即黑霧很快散去,閣老這才發現後背靠著的黃土似乎不對勁,他想轉身看看,可以黃土頭一歪,便栽倒在了草地上。閣老立即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一直衝到鼻子。

        他大吃一驚,騰地彈跳起來,手中長劍舞動,護住周身,驚聲驚叫道:「蕭少俠!不好了,黃土被人害死了!」

        他隨即想到,黃土竟然在自己的背後,緊貼著自己被人殺死,而自己卻一點都沒有發現。如果兇手針對的是自己,那自己可以說沒有任何的機會逃脫。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全身冷汗直冒,簌簌發抖,後面的話都說部出來了。

        蕭家鼎並沒有像先前那裡反應大,依舊躺在草地上沒有什麼動靜,倒是黃詩筠,被驚叫聲驚醒,一下子抱住了蕭家鼎,驚恐地四處張望。

        蕭家鼎依舊躺著,雙手甚至枕在了後腦,慢悠悠道:「思棋、思琴兩位姑娘,你們殺人的手段,很高明啊!」

        那老婆子王嬸怒道:「你什麼意思?」

        「我說的什麼意思,你們很清楚!我也很清楚,只是,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們要殺死護衛你們的這幾個人?」

        閣老又驚又怒,立即站在了蕭家鼎身邊,衝著黑暗裡的思棋她們三個怒道:「原來是你們幹的!為什麼?」

        王嬸不咸不淡道:「我不明白你們說的什麼。不過,想必你們也知道,我們老爺是中書侍郎,也是宰相之一,那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陷害的。不管你是誰。」

        蕭家鼎道:「我當然不敢陷害宰相的家人,不過,如果是殺人的罪犯,便是宰相本人,我也不會放縱!我現在是長安雍州府將王爺的執衣,執掌雍州府的刑名!」

        「雍州府執衣?」老婆子吃了一驚,「你是蕭家鼎?」

        蕭家鼎笑了:「想不到我的名氣已經這麼大了,連你們這些身居庭院深閨的婦人都知道。」

        「哼!蕭執衣,你就算是有權緝兇,那也得拿出證據吧?沒有證據,你也不能血口噴人!」

        「證據?那當然要有。」這下子,蕭家鼎才緩緩坐了起來,目光炯炯盯著不遠處的三人,對旁邊的閣老道:「把火鐮打燃!」

        火鐮很快打燃,蕭家鼎接過,湊到了地面,只見地面有一層淡淡的百霜,一直延伸到思棋姐妹處。

        閣老很驚訝:「現在是初秋,天還比較熱,哪裡來的霜?」

        蕭家鼎豎起了中指:「我發現我練的一種武功,能將接觸的物體變成冰凍。於是,躺下之後,我就在你們倆周圍佈置了這種冰凍的白霜。在這樣的黑夜裡,又是在地上,不會有人注意到的。果然,便取到了兇手的腳印,不出我所料,兇手就是思棋她們三個!」

        王嬸還要再說,思棋已經攔住了她:「蕭執衣,你要抓我們,先拿出證據吧!」

        蕭家鼎沒有再說話,他站起來,沿著那一趟腳印,一直到了妹妹思琴的面前才消失。

        蕭家鼎嘆了一口氣,道:「想不到,兇手竟然是一路上一直不說話的妹妹思琴。不好意思,我現在要檢查一下她的雙手,我相信,上面的血跡應該還沒有擦掉。」

        說罷,蕭家鼎伸手去抓思琴的手臂,思棋呼的抬手,擋住了蕭家鼎的胳膊。

        蕭家鼎全身一震,盯著思棋,眼中的光芒立即變得嚴峻起來,彷彿一頭獵豹,面對一頭母獅。

        思琴慢慢放開蕭家鼎的手,道:「你不能碰我妹妹。她也絕對不可能是兇手!」

        「哦?請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思棋沉吟片刻,終於緩緩問道:「你真的想知道?」

        「是!」

        思棋又沉默良久,才道:「那好,你附身過來,我告訴你。」

        蕭家鼎沒有遲疑,立即把耳朵湊了上去,便聽到思棋細得幾乎聽不清的聲音道:「因為我妹妹思琴她……,已經死了!」

        蕭家鼎身子一震,慢慢把頭撤了回來,望著思棋,眼神有一種驚恐,隨即,他又把實視線調回到面前思琴的身上。同時,伸手過去,並二指,輕輕落在了思琴那冰冷如寒鐵的手腕上。

        沒有任何脈搏的跳動,也沒有活人的肌膚所應有的溫熱。他把火鐮舉高,照在了思棋的臉上,她的臉栩栩如生,並沒有死亡的氣息,除了那一雙眸子,蕭家鼎已經看到,她的瞳孔已經便渾濁,彷彿被一層白膜覆蓋。

        這是死亡的表徵之一。再次證明,思琴其實是一具屍體。

        死人?一具屍體,居然是殺人兇手?

        接著,思棋也抬手,將手送到了蕭家鼎的面前:「我是不是兇手,你也可以檢查。看看我的手上到底有沒有血。」

        蕭家鼎低頭掃了一眼,藉著手裡的火鐮,看清楚了她的手掌上,也是干乾淨淨的,沒有絲毫血跡。

        蕭家鼎一晃手,手裡的火鐮熄滅了:「對不起,思棋姑娘,我很抱歉。不過,我還也一點不明白:為什麼有腳印從黃土身邊一直延續到你們的前面?能解釋一下嗎?」。

        「不能!」思棋淡淡地回答,「我們在睡覺,別的事情我們都不知道,至於為什麼會有鞋印到我們這裡,這就需要你這位大神探好好調查了。——聽說你破案的本事不錯,現在就是你施展才華的時候了。」

        說到這裡,思棋的嘴角甚至露出了一抹狡詐的微笑。

        蕭家鼎也勉力一笑,道:「姑娘說的是,不能僅憑一串腳印就懷疑兩位,是我唐突了。那兇手來去如風,武功高明之極,前幾次在人群中殺人,而我們卻不知道,現在要留下一串腳印來栽贓給兩位姑娘,也不是一件難辦的事情。看來,是我誤會兩位了。請見諒!」

        說罷,蕭家鼎站起身,長揖一禮。

        思棋只是淡淡一笑,道:「無妨,蕭執衣也是公差,沒有什麼的。天色還早,我們需要休息,就不跟公子聊天了。」說罷,便閉目養神,再不說話了。

        蕭家鼎回到黃詩筠的身邊,黃詩筠沒有聽到他們最關鍵的話,也就是不知道思琴是一句屍體,她不明白為什麼蕭家鼎這之前一付胸有成竹的樣子,而聽了思棋的幾句耳語之後,立即就判若兩人。他想問,可是看蕭家鼎並沒有跟她解釋的意思,便把話嚥了下去。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10-19 14:01
第278章 真相
  

    閣老也是同樣的納悶,當然,他心中更多的是一種驚恐,但是,他也看出來了,蕭家鼎沒有準備跟他解釋什麼.他只能硬著頭皮又躺下,就躺在蕭家鼎身邊,等著天亮.

    天終於亮了,思棋她們三個又接著往前走,蕭家鼎默默無語跟著,黃詩筠和閣老也都是滿懷心思跟在後面.黃土的屍體就躺在遠處,心臟處洞穿的一個窟窿,那心臟已經不見了.

    跟往常一樣,整整一個白天,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當他們到達一處山坳的時候,思棋她們停了下來,似乎準備休息.

    黃詩筠告訴蕭家鼎,這裡距離思州已經只有二十多里路了.蕭家鼎看了看已經西下的夕陽,估計還有半個時辰左右,太陽就落山了.他眼珠轉了幾下,望向閣老.

    而閣老也一直焦急地望著他,似乎欲言又止,看見蕭家鼎望過來,終於鼓起勇氣,快步走到蕭家鼎面前,抱拳拱手,低聲對蕭家鼎道:"少俠,我家裡還有一些薄產,我新近納的一個小妾也有幾分姿色,這一次要是少俠能救我性命,我願意將全部家產和這個小妾,都贈與少俠作為報答,不知少俠意下如何?"

    蕭家鼎苦著臉道:"不是我見死不救,而是,我只怕也是自身難保啊,這兇手武功太高明了,昨天,他殺黃土,就在我身邊,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你說,我怎麼救你?"

    閣老幾乎都要跪下了:"你若不救我,就沒有人能救我了(刀筆吏278章)!求求你!我傾家蕩產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蕭家鼎想了想,道:"你真的很怕死?"

    "是啊!我不能死啊,我還有老母,還有兒子……"

    蕭家鼎一擺手:"你如果這麼怕.那還不如早點死,死了,就什麼都不怕了!"

    閣老漲紅著臉,惶恐地望著蕭家鼎:"我不明白少俠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你現在都怕成這個樣子.那等一會,"蕭家鼎指了指西邊已經落下山巒的太陽.還有滿天的晚霞,"再等一會,太陽下山,只怕你要活活嚇死.你說對嗎?"

    閣老哭喪著臉:"這個…….求少俠救命……"

    蕭家鼎又道:"所以,我的意思是,與其讓你活活嚇死,不如讓我把你殺死,這樣,你可能會死得痛快一些,如何?"

    "少俠.別開玩笑了……"

    "誰跟你開玩笑!"蕭家鼎冷笑一聲,"明天就到思州了,從前幾天的情況來看,這兇手每天只殺一個人.今天他要殺了你,到了明天就到了思州,也就不會殺我了.所以,今天如果你不死,那就可能是我和我的女人死,與其這樣,不如你死!"

    閣老騰身後躍,猶如脫兔一般朝外竄去.但是,他剛剛騰空到了半空,他的後衣領便已經被蕭家鼎一把抓住,同時,一指點在了他的後腰上.

    閣老頓時全身麻軟,摔在了草地上,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蕭家鼎一腳踩住了他的後腰,環視四周群山,朗聲道:"那位前輩,我已經替你把人抓住了,你如果要親自出手,便可現身取了他的性命,如果你願意,在下可以替你出手,殺了他.前輩是否願意?"

    聲音在群山間會迴盪,卻沒有任何反應.

    蕭家鼎等了片刻,又高聲道:"如果前輩不回答,那我就是前輩授權給我,殺了這廝.明日就到思州了,還請前輩看在我為前輩作了一點小事的份上,放過我們兩個.多謝了!"

    又等了片刻,還是沒有任何反應.蕭家鼎道:"既然前輩已經授權,那我就動手了!"

    說罷,他慢慢抽出了靴筒裡的匕首,對準了閣老的後心:"我要刺穿他的心臟,一刀斃命,免得他痛苦!"

    手中匕首,嗖了一下,刺向閣老的後心.

    突然,一道黑影掠了過來,抓向蕭家鼎的手腕:"住手……!"

    這一下快如閃電,一般人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反應,可是蕭家鼎卻彷彿早已經洞察,他的手腕突然一翻,躲開了這一抓,與此同時,刀鋒幾乎是貼著對方的手臂,刺向了對方的軟肋.

    黑影根本想不到蕭家鼎會突然向他進攻,雖然猝不及防,可身體外層還是瞬間生出一道黑色的鎧甲氣罩.

    噹噹噹!

    一串的破冰之聲.

    撲!

    匕首半個劍身,刺入了黑影的軟肋.

    也只能刺入這麼多,因為黑影已經不見了,再往前的匕首,刺在了空處.

    蕭家鼎輕歎了一聲,道:"你的武功,比我想像的還要高."

    那黑影已經站在幾丈遠處,鮮血從她的肋下慢慢滲透了了出來,滴滴答答落在清草地上.

    蕭家鼎淡淡一笑:"我猜得還是沒有錯,你就是兇手."

    這黑影,正是來思棋.

    思棋這一次沒有再否認,她死死盯著蕭家鼎:"你怎麼知道我是兇手?"

    "其實,在你殺死第一個人,也就竹竿的時候,我沒有懷疑到你們,但是,我感覺到了你們有些不對勁.按理說,身邊有人被謀殺,又是受聘.[,!]保護你們的人,你們至少應該過問一下,可是你們沒有,完全是一付渾然不覺的樣子,這就很不對勁.後來我就明白了,你們不是不關心別人,而且你們要全力控制你已經死去多時的妹妹思琴,以便讓她的屍體能跟正常人一樣移動!"

    黃詩筠尖叫了一聲,嚇得俏臉蒼白,下意識望向了王嬸攙扶著的妹妹思琴,那依舊嬌艷的臉因為少了這一邊的人的攙扶,顯露出了她的本色,——脖頸處沒有塗脂抹粉處肌膚那已經**的墨綠色.

    黃詩筠又尖叫了一聲,想躲到蕭家鼎的身後,可是她又擔心會給蕭家鼎添麻煩,便立即躲到了一棵大樹後面發抖,她自己,只有保護自己的平安,才不會給蕭家鼎增添負擔.

    思棋道:"我很好奇,我哪裡露出了破綻?"

    "第二次殺人,也就是殺死矮冬瓜的時候.他是在我們中間被殺的,我有這個自信,或許有人的武功比我高,但是,絕對沒有人能潛入到我身邊殺人,摘了心臟離開,而我卻半點都沒有感覺.所以,這個人肯定是在我們中間,他們幾個的武功我有底數,可是你們三個,說實話,我一點都看不出來你們的真實功底來.特別是你們姐妹兩個,在那個樹林裡,你打耳光的時候,我感知到了一種很神秘的能量在你的掌心,你是有意控制不讓它施展出來.我當時就覺得,如果你真的要打我,我是無論如何避不開的.那時候,我就開始留心你和你妹妹了.這一留心,我就注意到,你妹妹,其實已經死了.你們一邊一個,架著她的屍體在行走."

    "哦?你是怎麼知道的?"

    蕭家鼎有些奇怪:"你的好奇心看來很強啊,甚至都強過了你的傷勢,你已經被我偷襲重傷,你不會不知道,拖延時間,你的傷口流血更多,你的實力就會減弱更多,你就難以克敵制勝.為什麼還要耐心聽我解釋呢?"

    思琴淡淡一笑:"你太高估你了,我是很好奇,所以問明白.至於你,我就算用一隻手,也能將你擊斃.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麼?你最好乖乖滿足我的好奇心,把事情說清楚,那樣的話,我或許會留你們一個全屍,要不然,你們會死得很慘!"

    蕭家鼎心頭一凜,這思琴如此篤定,並不像作假,難道,她比自己剛才重新的評估還要厲害得多?

    蕭家鼎道:"其實,我也很好奇,你們為什麼不讓你妹妹入土為安,而是架著她走這麼遠的路?你們雖然穿了拖地的長裙,掩蓋了她的腳不能移動,又用了很濃的香料試圖掩蓋屍臭,可是,那沒有用,屍體是會腐爛的,那可是什麼香料都不能……"

    "閉嘴!"思棋尖聲道,胸脯因為激動而不停起伏.她的全身也還是升騰起一種神秘的黑色氣息.

    雖然對方非常的自信就算是重傷,也能拿下蕭家鼎,可是,蕭家鼎還是希望對方多流一點血,這樣,可以讓對方更多的喪失體力.於是,蕭家鼎接著道:"我要是閉嘴了,怎麼跟你說我是如何發現你就是兇手的?"

    思棋高聳的胸脯慢慢平息了下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道:"沒錯,你接著說."

    "你殺第三個人的時候,也就是殺死嬌娘的時候,我並鎖定了你們兩個是兇手.道理很簡單,嬌娘是在河邊被殺死的,她是附身在河邊洗繡花鞋的時候,被你從水裡偷襲,洞穿了她的前胸.——你們的這種功法,應該可以幫助你輕易粉碎堅硬的胸骨,而且會保護你們的手掌不沾鮮血.對吧?"

    "沒錯,黑煞功的確有這樣的功用."

    "嗯,我也就明白了為什麼你摘取了死者的心臟,我立即檢查,卻沒有發現你手上有血跡.嘿嘿,我接著說,嬌娘被害的時候,其他人在山上揀柴火,而你們三個坐在河邊,當然,他們也有嫌疑從上下游潛水下手,但是,頭髮說明了一切,剩下的閣老他們三個頭髮都是乾的,所以他們不可能潛水,而筱玥雖然也是濕的,但是她不會武功,這一點我可以肯定.你故意把你妹妹的頭髮披散並且弄濕,目的是想讓我把注意力放在你早已經死去的妹妹身上,以掩蓋你的頭髮也濕了這個結果.當時,我的確把注意力放在了你妹妹身上,我以為是她幹的,而忽視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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