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帝火丹王 作者：平凡心 (連載中)

第三百七十一章抽

     本來戰春雷強大的實力讓他為宋立感到擔心，但是現在他要開始同情戰春雷了。風雨 你說你有事沒事惹宋立幹嘛，簡直就是找虐啊。厲雲很慶幸自己不是宋立的敵人。有這樣的敵人，估計下半輩子別想睡安穩覺了。

    龐大站在車轅上手舞足蹈，跟了宋立這麼久，龐大最羨慕的就是老大這手「怎麼羞辱人怎麼來無敵抽臉大法」，並且平時也小有研究，現在已經可以使得像模像樣了。本以為自己已經學得夠好，可是看到宋立原版的「宋氏抽臉大法」，他還是覺得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關鍵是氣質。看人家老大，那略帶不屑的表情，那隨意閒適的姿勢，對於時機分毫不差的把握，以及如羚羊掛角般無跡可尋的出手，一派世外高人風範啊。即便是裝逼，也裝得驚天地泣鬼神，讓人歎為觀止。

    戰龍的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本以為兒子胎息八層的修為，在他這個年齡段已經算是不可多得的高手了，沒想到宋立的修為比他還要強出一大截。

    剛剛戰龍看得清楚，宋立的動作並不算快，可兒子偏偏就沒有避開。這說明什麼？說明戰春雷根本就不是宋立的對手，而且宋立這傢伙擺明了是在戲弄戰春雷，在激烈的對戰中當面抽人耳巴子，這已經不是一般程度上的羞辱了。

    「王爺，對不住了啊，並不是我不給你面子，而是這小子背著你做了欠抽的事情，我宋立做事恩怨分明，誰想算計我，我一定雙倍還之。」宋立不忘跟戰龍打聲招呼，這已經是他最大限度地客氣了。

    戰龍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看來戰春雷和宋立之間，發生了些他不知道的矛盾。不然以宋立的個性，不至於做得這麼過火。

    心想兒子啊兒子，我此前已經警告過你不要輕易去招惹宋立，為什麼不聽我的呢？以前他也覺得自己的兒子是人中龍鳳，帝國後起之秀中數一數二的天才，可是見到宋立之後，他很不情願地承認，和人家相比，自己的兒子真的差了一大截。

    戰春雷被那一巴掌抽得眼前亂冒金星，頭腦中嗡嗡作響，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我這是怎麼了？居然被那個混賬東西抽了一個耳光？不可能的，一定是幻覺。上次對戰時他還只是胎息三層，難道現在已經比我的修為還高了？這鬧得是哪出？明顯不合邏輯啊。

    一個月的時間突破五個級別，真讓戰春雷的心臟有些承受。

    他不知道的是，其實宋立不止突破了五個級別，而是突破了七個級別，現在已經是胎息巔峰了。如果他知道了這個情況，不知道還有沒有勇氣在世間繼續活下去。

    「你一定是用了什麼詭計，這不可能的。我不服。」圍觀的人們指指點點地議論讓他怒火中燒，活了二十多年，一向眾星捧月的戰春雷從來沒在人前受過這樣的侮辱，他雙目赤紅，腦門青筋暴露，如同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般瞪視著宋立。

    「狗屁的詭計，你不服的話再來打過啊。」宋立不屑地撇了撇嘴，冷冷道：「不好意思，讓你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了，在南州的時候，你和另外一個人蒙著臉鬼鬼祟祟地潛入我的住處，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但明顯不懷好意。這一巴掌，就是對你的懲戒。犯罪未遂也是犯罪，明白嗎？」

    戰春雷暴喝一聲，猱身直上，拳頭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傾瀉而出，速度比上一次更急，力道比剛才更大，完全是一副拚命的架勢。然而，面對如此猛烈狂野的攻擊，宋立的身形依然沒有退避躲閃半步，就那麼從容地站在原地，等到狂風暴雨般的拳影將他籠罩之後，他的手掌如同衝破烏雲的一縷陽光，再一次從戰春雷的重重拳影之中突兀地伸了出來，一巴掌抽在他臉上，將他抽得飛了出去。

    同樣的動作，同樣的結局，戰春雷明明已經很注意了，可還是沒有躲過去。

    宋立在修為比戰春雷低兩級的時候，真實的戰力就隱隱壓過他一頭，現在修為比戰春雷高了兩級，打他的感覺就像是大力士欺負幼兒園小朋友一樣，連戰技法器都懶得用，隨手一巴掌就抽得他不知東西南北了。

    「沒可能的。一定是幻覺。」戰春雷快要瘋了，他從地上爬起來，勢若瘋虎一般沖上去，向宋立展開更兇猛的攻擊。然而，宋立的那隻手再度穿透他的重重拳影，重重抽了他一耳光。

    明知道他會這麼做，可戰春雷還是有一種擋無可擋，避無可避的感覺。

    他還不信邪，不顧自身的狼狽，想再一次沖上去和宋立拚命，戰龍終於看不下去了，嘆道：「春雷，下來吧，沒必要這麼做。勝敗乃兵家常事，回去好好修煉，下次有機會再打回來就是了。現在的你，不是他的對手。」

    被父親喝止之後，戰春雷的頭腦清醒了不少，他低垂著頭，雙拳緊握，呆呆地注視自己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不說話也不動。

    他知道，父親說的是實話。他的確不是宋立的對手，本來想著胎息八層的修為足以打得宋立當眾認輸，沒想到這混賬東西突破地比他還要迅猛。難道就因為他是煉丹師嗎？只是，大陸上的煉丹師眾多，也沒聽說過誰可以在一個月之內突破五個級別以上的啊。

    修煉講究地是根基夯實，穩紮穩打，如果依靠丹藥能夠無限制地提升修為，那煉丹師早就是大陸上無敵的存在了。事實上，煉丹師們只是因為煉丹上的天賦受人崇敬，而修煉進度上比普通修士強不了多少。肯定會強一些，但絕對沒有宋立這麼誇張的。

    戰春雷頓時有種無力感。他把宋立視為自己的一生之敵，然而這種越追距離越遠的感覺，真是絕望透了。

    就這樣放棄嗎？從此之後甘居宋立之後？戰春雷內心出現過剎那的猶疑，隨即被他堅定地否決：不。絕不放棄。

    只要想到寧仙子那張美絕人寰的臉，以及脫俗的風姿，戰春雷的豪氣頃刻間暴漲。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寧仙子投入宋立的懷抱而無動於衷，他要做這片大陸最強大的男人，將宋立踩在腳下。只有那樣，他才有資格將寧仙子搶回來。

    想通此節，他緩緩抬頭，衝著宋立淡淡一笑，說道：「你贏了。不過，我會記住你帶給我的恥辱，並將其化為我繼續強大的動力，總有一天，我會將今天的恥辱十倍還給你。」

    宋立隨意地聳了聳肩，笑道：「我無所謂啊，隨便你。不過我可警告你，有些距離不是努力就可以彌補的，世界上最悲慘的事，莫過於越是努力，越是與目標漸行漸遠。到時候失望了，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戰春雷冷冷一笑，沉聲道：「在我的字典裡，絕沒有『悲慘』二字。強者不會一直強，弱者也不會永遠弱，早晚有一天，我要將你踩在腳下。」

    宋立咧嘴一笑，說道：「那我就等著那一天。如果等不到，我也不會感到意外。」

    戰春雷沒有繼續回應，轉身走到自己的戰馬前。翻身上馬。

    戰龍做了一個手勢，他們的隊伍齊刷刷閃開，中間留下一條通道。願賭服輸，戰龍父子倒也光棍。

    「不好意思了王爺，那我們就先走了。」宋立笑吟吟地和戰龍揮了揮手，轉身上了馬車。迎親的隊伍繼續吹吹打打，在那麼多百姓的注視下，從戰龍的隊伍中間穿過。

    戰春雷臉色鐵青，將臉別過一邊，不想看宋立那欠扁的表情。

    直到迎親的隊伍完全通過，戰龍才重新集合自己的人馬，向自己在帝都的府邸趕去。按理說，靖南王乃戍邊大元帥之尊，又是王爵，他返回帝都乃是朝中大事，應該有專門的儀式迎接。但他這些年在南方三郡經營國中之國，不服帝國調遣的罪行天下皆知，此番返回帝都又不是戰爭之後的凱旋，所以聖皇就故意晾他一晾，沒有準備專門的迎接隊伍。

    對於這個，戰龍也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好在戰家在帝都也有府邸，直接回家就是了。

    宋立率領迎親的隊伍熱熱鬧鬧地來到了舉行婚禮的宗教禮堂，男女雙方的親戚朋友都已齊聚在這裡等待。龐尚書和蔣太傅都是朝中重臣，來往的自然也都是高官貴族，宿儒士紳，大家濟濟一堂，饒是這教堂夠寬敞，還是感覺稍顯擁擠。

    宋立這邊，明王夫婦全都參與了婚禮，一方面宋立和龐大是最好的兄弟，作為家長前來捧場是應該的，另一方面，龐尚書和蔣太傅作為明王府一系中重要的成員，他們兩家結成親家，明王這個大家長也理應到場。

    除了明王夫婦，崔綠姝也出現在了婚禮現場，她是以宋立未婚妻的身份前來參加的。所以她的位置就在明王妃雲琳身邊，雲琳在給那些大臣的家眷介紹崔綠姝的時候，也明說這是我家未來的兒媳婦。

第三百七十二章二女相見


    於是那些大臣的家眷們就逮著崔綠姝一陣猛誇，誇她眼光好，運氣好，找到了宋立這麼優秀的夫君。並且還有幾個大臣的夫人開玩笑說，宋立以後納不納妾，如果崔綠姝這個正妻同意的話，她們不介意把女兒送給宋立做小。這樣的調侃半真半假，讓崔綠姝害羞之餘，頗有些驕傲的感覺。哼哼，宋立以後就是我的丈夫了，別人想嫁給他，還得問問我同意不同意呢。

    不過，崔綠姝這種驕傲的感覺很快就受到了打擊。因為她看見了另一名女子站在宋立身邊。

    這名女子自然就是寧仙子了。龐大和寧淺雪之間也頗為熟絡，儘管寧仙子生性清冷，但正所謂愛屋及烏，她心裡裝著宋立，所以對於和宋立有關係的人自然也生出一份親近之意。龐大對她又百般尊敬，所以寧仙子對龐大印象也不錯，今天是龐大大婚的日子，她便也前來參加了。

    當然，她對這些繁文縟節不感興趣，唯一看重的，也就是龐大和宋立之間的兄弟情義而已。

    寧仙子生性不喜與人接觸，這裡的人她都不認識，宋立帶著兄弟們去接新娘時，她就安靜地坐在一個角落，閉目冥想自己的心事。看到宋立歸來，她心地純淨，也沒有什麼避嫌之類的觀念，直接就走到宋立身邊，挽住他的胳膊，對他嫣然而笑。

    宋立眼尖，早就看到崔綠姝和母親坐在一起，但他並沒有因為崔綠姝在注視他就和寧淺雪保持距離。對於宋立來說，這些紅顏知己每一個都是獨一無二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能厚此薄彼。當然，每個人都是偏心的，愛意也有深有淺，但他會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

    雲琳看到兒子身邊的寧淺雪，頓時摀住了自己的眼睛，內心呻吟道：這個渾小子，明知道今天這個場合綠姝會來，居然將那個女孩子也帶來了。就不知道掩飾一下嗎？王不見王，後不見後，這樣的道理都不明白？關鍵的是，在座的夫人們都知道崔綠姝是宋家的準兒媳，可是宋立卻又和另外一個女孩子神態親密，這讓崔綠姝情何以堪呢？

    果然，其中有一名貴婦人看到了宋立和寧淺雪，忍不住問道：「王妃啊，您不是說綠姝是您未來兒媳嗎？那個姑娘是怎麼回事？嘖嘖，瞧那小模樣長的，跟仙女似的。」

    崔綠姝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根細線來回切割，不停地隱隱作痛。她心疼，並不是因為這位夫人的話，而是因為宋立身邊的女子是那麼美麗，美麗地讓她連吃醋的心情都沒有了。

    世上居然還有這麼清麗脫俗的女子。跟她相比，我就像是一隻不起眼的醜小鴨，也難怪宋立會和她在一起，不理會我。

    想著想著，崔綠姝的眼圈兒就開始泛紅了。

    宋大官人是絕對不肯讓自己的女人受這等委屈的，他牽著寧淺雪就往父母那一桌走去，然後笑眯眯地坐了下來。寧淺雪以前見過宋星海和雲琳，在落座之前衝著明王夫婦倆點頭微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明王也感覺到了這尷尬的氣氛，狠狠瞪了宋立一眼。心說臭小子，小小年紀就到處招惹感情債，現在玩出火來了吧。我看你怎麼善後。

    雲琳隱藏在桌子下面的小手伸過去，準確地找到了宋立腰上的軟肉，瞬間便擰了一圈。

    宋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如果不是這麼多人看著，他早就呲牙咧嘴誇張地喊叫了。

    「綠姝，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淺雪姐姐，她也是我的未婚妻，大家自己人，以後多親近親近。」宋立笑眯眯地拉住崔綠姝的小手，轉向寧淺雪，說道：「淺雪，這位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崔綠姝，我的未婚妻。」

    聽到宋立在家人這麼介紹自己，寧仙子略微有些羞赧，但她並沒有反駁這樣的說法。

    寧淺雪顯然知道崔綠姝的存在，聞言微微一笑，友善地點頭，說道：「綠姝妹子，宋立經常和我說起你。我姓寧，以後你可以叫我寧姐姐。」

    在聖獅帝國，達官顯貴三妻四妾的是最為平常之事。以宋立今時今日的地位，娶幾房甚至幾十房妻子都實屬正常，只要大家兩廂情願，他自己能忙活過來，誰也不會說什麼。宋立既然說寧淺雪也是他的未婚妻，那就很好理解了。所以那位貴婦人恍然大悟，笑眯眯地轉過去，和其他夫人繼續閒聊去了。

    在她看來，這事稀鬆平常，著實沒必要大驚小怪。就他們家的老爺那個德行，還娶了五房夫人，納了十幾名小妾呢。人家宋立這人品才華，這權勢地位，娶兩房夫人都算是少的了。

    崔綠姝的心情頓時間多雲轉晴。其實她早就明白，像宋立這麼優秀的男人，生命中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聖獅帝國畢竟是一個男尊女卑的國度，女人只是男人生命中的點綴，並不是全部。點綴自然是越多越好，尤其是有權勢有能力的男人，他們自然而然會吸引無數優秀女子的追隨。

    她剛剛會心痛，一方面是由於愛情排他性的本能，另一方面，是因為她感覺自己受到了冷落。宋立肯牽著另一個女子的手到她面前來介紹，就證明他已經注意到了崔綠姝的委屈。只要宋立心裡有自己，崔綠姝就覺得很開心了。

    他並沒有厚此薄彼，不是嗎？

    關鍵的是，寧淺雪的美的確讓人連一點妒忌的心態都生不起來，面對這種造物主特別偏愛的類型，連女人都為之心旌神搖，何況是男人？

    「寧姐姐好。」崔綠姝臉蛋紅紅地跟寧淺雪打招呼。在這種場合下見面，彼此又是這樣的關係，崔綠姝心中還是覺得有些害羞。

    寧淺雪卻沒有什麼不自然的地方。從女人的本能角度來講，宋立心裡還有別的女子，她的確是不好受的。

    但寧仙子覺得，自己始終還是要返回太岳宗，她一個人清苦慣了，即便是離開宋立，最多不過是回到以前的生活狀態。可宋立這烈火般的性子，怎麼能忍受得了？如果他身邊有其他女孩子相伴，應該會好一些吧。寧淺雪就是這麼想的，所以她對於崔綠姝的存在抱有極大的善意。

    她對宋立，可謂是用情極深了。連分開後的生活都已經照顧到了。

    雲琳和宋星海見兩個大美女一左一右，環繞在兒子身邊，沒有預想之中火星四濺的不和諧場面，反而在一起親親熱熱地說話。夫妻倆對視了一眼，心說他們到底是老了，現在的年輕人在想什麼，他們已經搞不清楚了。

    宋立這臭小子，沒想到還有兩下子嘛，連這麼複雜的場面都能擺平？要知道無論是崔綠姝還是那個姓寧的姑娘，隨便抽出一個，在別人眼裡那都是禍國殃民的絕代佳人。現在卻能夠依偎在宋立身邊，和平相處，除了讚歎這小子有手段有豔福意外，還能說什麼呢？

    而且這兩個女孩子不僅僅是只具備美貌，一個是大有前途的煉丹師，另一個是金丹中期的強者，此刻卻小鳥依人般掛靠在兒子身邊，不得不說，連雲琳都忍不住要為宋立的本領喝彩了。

    明王府本來就很冷清，這兒媳婦嘛，自然是越多越好。雲琳和宋星海對此也樂見其成。

    談談說說間，龐大的婚禮正式開始了。結婚用的曲子是宋立前世常用的婚禮進行曲，他將譜子記下來，交給樂師，這個時空自然沒有鋼琴，但是樂師用聖獅帝國的樂器來演奏，效果是差不多的。

    隨著婚禮進行曲響起，蔣盈挽著龐尚書的胳膊，沿著紅地毯向裡面走去，地毯盡頭，龐大正深情款款地望著她。

    龐尚書陪著女兒走完紅地毯，將蔣盈交給了龐大，在靈父的見證下，他們發下誓言，交換了結婚戒指，在這麼多親友的注視之下，他們互許終身，結成恩愛夫妻。

    「哇。這個婚禮好浪漫，宋立，到時候我也要這樣結婚。」崔綠姝少女情懷蕩漾，忍不住脫口而出。說完感覺到不妥，羞澀地望了寧淺雪一眼。

    寧淺雪微笑道：「這是宋立想出來的點子，真的不錯。」

    她生性喜歡白色，新娘潔白的婚紗很對她的胃口。剛才她也在想，將來有沒有可能身穿這樣的婚紗，和宋立走進結婚禮堂。越想內心越是痛楚，如果她肩上沒有背負整個宗派的期望，那該有多好。她多麼想跟著宋立浪跡天涯，逍遙人世間，可是，她同樣無法背棄親情，兄長從小到大對她的呵護和寵愛，又怎麼能置之不理呢？

    其實，崔綠姝羨慕寧淺雪生得美麗，寧淺雪又何嘗不在羨慕崔綠姝的自由之身？最起碼，她可以毫無障礙地和宋立在一起。

    龐大和蔣盈的婚禮在上層社會圈子裡引起了極大震動，尤其是那些貴婦太太們，女人對於浪漫的事物天生沒有抵抗能力，她們完全淪為了這種新式婚禮的粉絲。大家回去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整個帝都的權貴圈子都知道了。可以預計，宋立發明的這種新式婚禮將會在未來的生活中逐漸取代傳統的婚禮，成為一種時尚潮流。

    宋立正用他特有的方式，影響著身邊的人，甚至改變了這個時代的某些生活方式。他也許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不經意間成為開創歷史的人。

第三百七十三章密議


    這一天，有人歡喜有人愁。和龐大抱得美人歸不同，戰龍父子的日子可就不怎麼好過了。

    堂堂靖南王，戍邊大元帥，在南方三郡隻手遮天，來到帝都這一畝三分地，連個迎接的人都沒有。而且還要給一個後生小子讓路，戰春雷還被他生平最討厭的人當面抽了耳光，這已經夠讓人憋屈的了，可是他們後來發現，這還遠遠不是盡頭。

    戰龍在帝都的宅院儘管這麼長時間無人居住，但因為有僕人時常收拾，所以還是很氣派很整潔。父子倆率領五百名侍衛進入府邸之後，屁股還沒捂熱，就有一名在門口站崗的衛兵過來稟報，說府邸周圍已經被「金羽騎士」包圍了。

    戰龍一聽就爆了，聖皇這是什麼意思？他這才剛回來，就迫不及待地要拿他開刀了嗎？這吃相也太難看了吧？

    畢竟是腥風血雨的戰場上洗禮出來的漢子，戰龍怒氣上衝，也不顧忌什麼了，大踏步就來到了戰府門口，只見大門兩邊站著甲冑鮮明的金羽騎士，個個臉色冷峻，武器出鞘，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見府內有人出來，一名統領模樣的青年軍官站了出來，伸手往戰龍前面一攔，朗聲道：「王爺請留步。」

    戰龍怒道：「怎麼著？這是我家，本王連進出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那位軍官不緊不慢地說道：「聖皇有旨，在太后壽宴之前，這裡的人不能外出。」

    戰龍怒極反笑：「陛下這是要囚禁我麼？」

    那名軍官淡淡道：「王爺誤會了。因為壽宴在即，所以帝都的情況很是混亂，陛下唯恐王爺受到傷害，所以派我們前來保護。」

    「保護……好冠冕堂皇的藉口……」戰龍冷笑數聲，他想到聖皇會對付他，但沒想到他如此急迫，什麼保護，不就是軟禁嗎？好吧，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玩什麼把戲？距離帝都百里駐紮著我的二十萬大軍，南州三郡留守三十萬精兵，我就不信你真敢動我。

    戰大將軍光棍脾氣上來了，也不理會這些金羽騎士怎麼折騰，逕自返回內院，該做什麼做什麼去了。

    戰春雷對於這樣的情況，來帝都之前他就做好心理準備了。他們此前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聖皇不對付你對付誰？不過，他還沒有把金羽騎士放在心上，這些人在一般人眼裡算精銳，但在他這種修煉高手眼裡，也就是一群木頭樁子。如果他想出府，這些金羽騎士是絕對攔不住的。

    那五百名貼身侍衛之中，既有密雲宗的高手，還有父親網羅的其他高手，這些人合在一處，雖然不至於說包打一切，最起碼保護他們父子倆逃出帝都還是沒有問題的。一點準備都沒有的話就來闖龍潭虎穴，世上有那麼傻的人嗎？

    對於戰春雷來說，他要關心的壓根就不是聖皇，也不是這些金羽騎士。他最關心的還是火樹銀花。被宋立當街打臉，這份屈辱時時刻刻在啃噬著他的心靈，這讓他愈發堅定了要持續變強的決心。

    可是宋立這混賬東西也不知道有什麼法門，修煉速度變態地一塌糊塗。按照這樣的情況進展下去，他和宋立之間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必須得到火樹銀花這種天地瑰寶，他才有逆襲的可能。所以火樹銀花對於他來說就是志在必得的東西了。

    聖皇派金羽騎士包圍戰龍府邸的消息傳到了忠親王府時，可樂壞了這個老東西。將靖王和康郡王都召集過來之後，忠親王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們聽說了嗎？戰龍父子被宋星天軟禁起來了。相信到現在這個程度，戰龍應該不會對聖皇有什麼幻想了。」

    靖王宋星光點頭道：「這老小子，歲數都活狗肚子裡去了。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造反，要麼乖乖接受削藩，他還以為聖皇會和以前一樣，任由他做南州三郡的土皇帝？我是該說他天真，還是該說他無邪呢。」

    康郡王宋星雲說道：「戰龍現在應該明白局勢的嚴峻程度了。聖皇擺明了不會放過他，哪怕最後會損失掉一個兒子，他也不會放戰龍離開帝都。」

    忠親王頷首道：「以我對宋星天的瞭解，他的確做得出來。兒子死了可以再生，江山卻只有一座。孰輕孰重，他分得很清楚。」

    宋星雲問道：「五哥，你準備怎麼做？」

    忠親王嘴角浮現一抹嘲弄的笑意，拍了拍桌子說道：「戰龍這老小子不見棺材不掉淚，現在他應該明白跟我們合作的必要性了。沒有我的幫助，他想逃出帝都絕不可能。他以為在侍衛隊伍裡藏著幾個強者就可以保證他的性命？宋星天是什麼人？連這一點都算不到的話，當初怎麼能順利坐上龍椅？皇宮大內隱藏的強者，隨便抽出幾個來就能秒殺戰龍養的那些高手。皇室數百年的積累和傳承，豈能沒有底牌？」

    靖王宋星光哈哈一笑，說道：「這次戰龍想不跟我們合作都不行了。嘿嘿，有了靖南王五十萬大軍的加盟，天下大勢已定耶。兩家合力，聖皇再無可以抗衡的力量。」

    忠親王轉向宋星雲，吩咐道：「你幫我安排一下，我要親自進入戰府，和他攤牌。」

    宋星雲點頭領命，出去安排佈置去了。一個時辰之後，身穿一身金羽騎士甲冑的忠親王便出現在戰龍的大廳之中。

    戰龍上下打量易容改裝過的忠親王，狐疑道：「聽說你要求見本王？有什麼事嗎？你是代表哪家勢力呢？此前好像沒見過你。」

    忠親王大喇喇地坐在了戰龍對面，端起泡好的濃茶呷了一口，笑道：「你猜我應該是代表哪家勢力？」

    戰龍冷冷道：「本王沒興趣跟你玩猜謎遊戲。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不是你的本來面目。如果你繼續藏頭露尾，我不介意叫人把你丟出去。」

    「好。果然是叱咤風雲的大將軍王，雖然身處險地，餘威猶可懾人啊。」忠親王伸手在臉上揉搓了幾下，隨即揭下來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笑道：「戰大將軍，你不會連本親王都不認識了吧？」

    戰龍愕然地盯著恢複本來面目的忠親王，喃喃地說道：「忠親王？外面都是聖皇的人，你是怎麼進來的？」

    忠親王笑道：「我在朝野上下經營了這麼多年，哪裡沒有我的人？你以為金羽騎士團就是鐵板一塊嗎？那你就太小看我的能力了。」

    戰龍很快恢復了常態，雙眼一眯，冷冷道：「當初如不是我力挺宋星天，也許現在坐在龍椅上的就是你了。按理說，我應該是你的敵人才是。怎麼？現在是要來看我的笑話嗎？看看我這個昔年的從龍之臣，現在落得一個階下囚的下場，你一定很開心吧？」

    「坦白說，看到你現在這個模樣，我的確有點開心。畢竟當初是你直接導致我失去了皇位。」忠親王面不改色，繼續說道：「不過，在權力中，向來不存在永遠的朋友，更沒有永遠的敵人。以前你和宋星天是朋友，現在卻成了敵人，以前我們是敵人，現在……做敵人還是做朋友，全在你一念之間。」

    「哦？忠親王不妨把你的來意詳細說一說，如果你能說服我，說不定我們真可以做朋友。」戰龍頓時來了興趣。

    「此前本王曾經派使者過去，我相信他已經把我的意思傳達地很清楚了。可惜當時你對聖皇依然抱有幻想，所以你殺了他。」

    「我沒有殺他，你的使者是宋立殺的。」

    「有區別嗎？如果你不安排他和宋立同席，並且告訴宋立他的身份，宋立又怎麼會殺他呢？」

    戰龍點了點頭，大方地說道：「沒錯，雖然他死於宋立之手，但歸根結底還是死在我手裡。」

    「我說這個，並不是要追究你的責任。只是想告訴你，對於跟你合作，我是很有誠意的。」忠親王侃侃而談：「你對聖皇的瞭解並不比我少，應該清楚他這個人，表面上不動聲色，骨子裡卻是個很霸道的上位者。他絕對不會容許自己統治下的朝廷出現國中之國的現象，他之所以這麼多年沒動你，是因為在臥榻之旁還有我這個內憂。內憂一日不除，他就無暇去對付你。所以說，你能得享這麼多年土皇帝的日子，真的要感謝我。你看，我們其實一直在合作，不是嗎？」

    戰龍笑道：「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不是很有道理，而是事實的確如此。」忠親王說道：「我知道，你和我不同。你並無意謀取聖皇坐下的皇位，所以你不想和他撕破臉皮。不過，宋星天生性多疑，無論你怎麼解釋，他都不會相信你沒有反意。所以，擺在你面前的其實只有兩條路，要麼造反，要麼接受削藩，從此在帝都過著階下囚的生活。其間再也沒有第三條路，我想你現在已經明白這一點了。」

    戰龍點了點頭，嘆道：「以前的確還有點幻想，現在已經徹底清醒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壽誕來臨


    「現在清醒還不算晚。」忠親王說道：「情況已經很明顯了，宋星天自從得明王府相助之後，實力大增，如果我們兩家不合作，他完全有能力各個擊破。可是，假如我們兩家精誠合作，你有兵馬，我有人脈和勢力，不敢說百分百能擊潰宋星天，最起碼贏面也在七成以上。一旦我取得天下，本王承諾南方三郡永久割讓給你。讓你做名副其實的南方之主。如果你願意，可以奉我為君，如果你不願意，自立為王也可以。這樣的未來，還不值得你賭一把嗎？你不為了自己著想，也得為你的子孫後代著想吧？」

    戰龍沉默了半晌，其實，他並不是被忠親王說動了，而是情勢逼得他不得不倒向忠親王一邊。

    一方想要他的命，一方給他活路，他有的選嗎？

    「我承認，你說服了我。」戰龍雙目精光爆射，咬牙道：「我戰某人從來就不是愚忠之人，既然宋星天對我不仁，就別怪我對他不義。說說吧，你準備怎麼做。總得把計畫告訴我，我才好配合你的行動。」

    忠親王對於戰龍的反應絲毫不感到意外，心想宋星天這個老狐狸，到頭來還是出了昏招。因為太擔心戰龍強大的軍力，所以心急地想控制住他。本王還得感謝你，如果沒有你這麼逼迫，戰龍還不一定肯和我合作呢。

    「好，其實所有的計畫早就已經啟動，就等著你的加入了。」忠親王臉上散發著陰謀家特有的陰鷙，沉聲道：「發動的時間就在聖皇太后壽宴當日，我會動用所有的勢力，畢其功於一役，不成功，便成仁。我相信宋星天這老東西一定會震驚的，因為他現在還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少底牌，本王已經等不及想要看他那時的表情了。而你，只需要這樣……」忠親王靠近了戰龍，將詳細的計畫說個戰龍聽，然後告知他該怎麼配合。戰龍越聽越是心驚，最後一拍桌子道：「無論怎麼看，宋星天都沒有絲毫扭轉局面的可能。」

    聖皇太后的壽誕前一天，聖獅城幾條繁華的大街上人山人海，無數店舖都打開大門做生意。南來北往的客商，都把從大陸各地打來地最稀奇古怪的東西擺了出來。今年是聖皇太后的六十華誕，這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生日，不僅僅是皇室要大操大辦，民間也是普天同慶，其影響力相當於一個盛大節日了。

    據說到時候，還有城衛軍和王城近衛軍的閱兵儀式，以及盛大的市民遊行慶典。尤其是今年，聽說前幾天，宮廷占卜師夜觀天象，然後跟聖皇報告說出現了不吉祥的掃把星。

    聖皇大人大怒，一刀就砍了那個倒霉的占卜師。為了這件不高興的事情，聖皇大人特別命令將聖皇太后的壽宴更操辦成不亞於國慶日的慶典，試圖用這慶典和喜慶把掃把星帶來的陰霾一掃而去。

    這樣熱鬧的事情，各地地遊客更是蜂擁來到了帝都。一時間，繁華的帝都人滿為患，所有旅店全部客滿。尤其是靠近帝都中心廣場周圍的旅店。價格更是比平日足足高了十倍，客房都是供不應求。據說聖皇陛下和聖皇太后屆時都會親臨廣場，與萬民同歡，一起觀看精彩的表演。

    更重要的是，聖皇陛下已經特殊下令了，太后壽誕慶典那天，將開啟守護皇城的法陣。那個開國聖皇留下的下巨型法陣，是專門用於守護皇室的。除非是在叛亂的情況下，有人威脅到了皇宮的安全，才可以開啟。

    當然，假如聖皇陛下覺得確有必要，他也可以下令開啟這個法陣。比如說，上一任聖皇在二十年前曾經下令開啟過這個法陣，那是因為當時的帝國軍隊贏得了對北方草原異族的戰爭，結束了長達十年的戰亂局面。為了迎接凱旋的遠征大軍，前任聖皇特許開啟了一次法陣。曾經經歷過那次場面的市民，深刻地記得法陣開啟地時候那種雄威壯觀地場面。那燦爛的法力光芒將整個帝都籠罩在其中，天空變化出七彩的顏色。甚至隱約地還能看見天空有飛翔的神鳥和身著黃金鎧甲的天兵。

    現任聖皇陛下是個大孝子，而聖皇太后也在他登基的時候貢獻了很大的助力，也難怪他會因為母親的壽誕慶典下令開啟守護法陣。

    這樣的熱鬧，一輩子恐怕都未必能趕上一次，如果錯過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所以，今年的壽誕慶典，帝都外來遊人比往年足足多了幾倍。把帝都治安司的人忙了一個四腳朝天。每天在街道上巡邏的治安司的巡邏隊的士兵足足增加了三倍。而人多之後，龍蛇混雜，往往引發了不少治安事件，打架鬧事，偷竊搶劫，層出不窮。治安司裡的大牢人滿為患。

    治安司的士兵一個個怨聲載道，所有人都取消了一切休假，全天當班，甚至睡覺都睡在治安司的營房裡。很多人，甚至就連一些軍官，都已經幾天沒回家抱老婆了。

    城衛軍據說也累得不行，這幾天進出帝都的人極多，幾個城門口盤查的城衛軍已經增加了三倍。而且就在前天，為了減輕帝都的壓力，根據聖皇陛下的首肯，加上兵部和內閣聯合下達的命令，對帝都城門地進出盤查，暫時進行了限制條例。出城可以，但是要進入帝都，只能一律排隊，單號進，雙號拒。進入聖獅城的每一個人，都必須經過嚴格而細緻地登記。

    幾個城門口，都增派了大隊的全副武裝的城衛軍士兵。如果一旦發生騷亂，立刻就能現場彈壓。

    而且，因為帝都裡人滿為患，為了保證貴族們的安全，防止一些外來者流竄到貴族住宅區域引發什麼安全問題，城衛軍特別派了一個步兵團，守護住了通往皇城附近貴族豪門府邸區域的「富人區」，就連宗教神殿附近，也都暫時被戒嚴了。

    畢竟大陸上信徒眾多，凡是來帝都的信徒，無人不想去神聖的神殿瞻仰一下偉大神靈的雕像，聆聽一下神殿靈父的福音。這樣一來，為了保證神殿的秩序，在神殿附近的街道，也增派了不少軍力維持秩序。

    唯獨煉丹師公會附近，一如既往地安靜。畢竟煉丹師在人們心中是一個敬畏地存在，沒有人膽敢跑到附近去擾亂他們正常的生活。

    喜歡熱鬧的龐大率領正義盟朱雀堂的十幾名兄弟在外面跑了幾天，甚至期間還被小蟊賊偷去了一個錢包。閒逛地時候還被擁擠的行人踩掉了兩雙鞋，最後把所有的消息匯報給宋立之後，大少爺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知道了，這幾天的開銷，你自己報帳後支取金幣吧。」

    等龐大離開之後，宋立敲著額頭，靜坐了片刻，嘴角浮現出一絲古怪地微笑，自語道：「嗯。城門派了軍隊，貴族豪門住宅派了軍隊，神殿附近也安排了軍隊……看來倒真地好像要大干一場地樣子啊。」

    聖獅帝國曆三百七十六年，六月十二，聖皇太后六十華誕日。

    晴。

    從很早的時候，帝都治安司就已經把全部力量派遣了出去。不過讓治安司司長許萬亭感到奇怪的是，在今天一早，天還沒有亮的時候，路上就已經出現了一隊一隊城防近衛軍的人。

    整個聖獅城一共有二十萬軍隊拱衛，這二十萬精兵就是所謂的「中央軍」。按照功能不同分為帝都治安司，簡稱治安司，共兩萬步兵；城防近衛軍，簡稱城衛軍，共十萬人，三萬騎兵，七萬步兵；王城近衛軍，簡稱近衛軍，共五萬人，兩萬騎兵，三萬步兵；以及皇城禁衛軍，簡稱禁衛軍，「金羽騎士團」便隸屬於禁衛軍，共三萬人。

    帝都治安司主要負責聖獅城的治安事件，如果是宋立來理解，職能就相當於他前世的警察部隊。城防近衛軍由靖王宋星光統領，主要負責帝都的外圍防務，是聖獅城最關鍵也是第一道屏障。

    聖獅城從外到內，共有三個區域，分別為外城，內城，皇城。外城就是普通百姓的聚居區和商業區，內城俗稱王城，因為居住的都是王公大臣和家世顯赫的貴族而得名。而皇城就是特指皇宮了，是聖皇極其家眷聚居，辦公的地方。

    所謂的王城近衛軍，主要是負責內城防務的，也就是說，一旦有敵軍攻入帝都，突破了城防近衛軍的防線，就由王城近衛軍來保護內城的安全。比起城防近衛軍來說，王城近衛軍人數雖然少了一半，但戰力卻並不遜色，屬於帝都的精銳部隊。

    王城近衛軍由李維斯公爵掌管，李氏家族昔年也是跟隨聖祖打天下的武勳世家，當年的李大將軍為聖獅王朝立下汗馬功勞，被封為衛國公，爵位世世代代沿襲！

    皇城禁衛軍，也就是金羽騎士團，就不用說了，每一個人都是從全國各地軍隊當中挑選出來的尖子，精銳之中的精銳。三萬金羽鐵騎，是拱衛皇權的終極防衛力量。

    許萬亭之所以會感到奇怪，是因為他並沒有聽到兵部相關的調令，說有城防近衛軍的人要來幫助守護這一片地區。

第三百七十五章忠親王要反


    這些城衛軍顯然都是從帝都周圍四個衛城調集來地的，鎧甲鮮亮，全副武裝，每個人都是如臨大敵的模樣。這樣的情況讓許萬亭感到很詫異：雖然帝都這幾天因為外來人口增多則導致了治安有些混亂，但畢竟只是聖皇太后的壽誕慶典而已，似乎沒必要弄得這麼如臨大敵吧？

    許萬亭能做到治安司司長這個位子，肯定具備相當高的政治智慧。他一眼就看出了一絲不妥：這些城衛軍穿戴的並不是慶典日的禮儀服裝，而完全是一副戰備裝束。所有的步兵都穿戴著今年夏天剛剛換裝的新鎧甲，腰上掛著長劍，手持戈矛和盾牌。

    這位治安司的最高長官站在街頭，皺眉看著一隊城衛軍飛快地走過，他心中滿是疑惑，立刻回到了治安司裡的辦公室，然後喊來了自己的一個部下，讓他立刻去兵部請示一下。

    但很快，壞消息就回來了，連許萬亭手下一早分派出去的四隊治安司士兵，都快馬送來了回報，說有城衛軍阻攔治安司士兵巡邏。

    許萬亭正一肚子怒氣，治安司外就進來了一名穿著城衛軍軍官服飾的傢伙，看著他胸前的徽章，是一名千夫長，副統領軍官。

    「許萬亭司長。」這個傢伙一臉冷漠，帶著兩名隨從直接闖進了許萬亭的辦公室，然後高聲宣讀了一份命令：「兵部特殊命令，為維持帝都治安，帝都城防以及治安等一切調配，暫時歸城衛軍統管，帝都治安司暫時歸城衛軍節制，一切聽候城防近衛軍統帥靖王調遣。」

    說完，這個傢伙把這份軍令放在了許萬亭的桌上。

    靖王？

    他是負責帝都外圍防務的，治安司是負責城內治安的，大家各司其職，他憑什麼管我們治安司？

    現年三十八歲的許萬亭，看著面前地這份軍令，上面清楚的寫有兵部尚書羅斌的簽名，以及鮮紅的帥印。

    許萬亭忽然感覺到心中冒出一絲寒氣來，難道要出事情了？歷來城防近衛軍掌管外圍城防，治安司負責城內，這是明令。可城衛軍忽然拿著兵部的命令來要求接管治安司的一切權力……

    許司長心中明白，就算這兵部的公文是真的，但是這法律手續，也大大地不妥。全面接管帝都，這必須要有聖皇陛下的親筆諭旨才行。可是看著面前這個眼中冒著寒氣的陌生的城防近衛軍軍官，許萬亭察覺到了對方的手就按在劍柄之上，如果自己敢開口拒絕，恐怕立刻對方就會動手了。

    許萬亭很清楚自己的實力，他雖然號稱是築基巔峰，但實際上，他的真實戰力最多有築基中期。之所以能坐上這個位子，一方面要靠家族的勢力，另一方面，還是靠他的智慧。

    真要動起手來，他絕不是這個千夫長的對手。他不由得看了看門外，心中暗罵手下的衛兵太過失職。居然就這麼隨意放了這幾個傢伙進來。雖然這些傢伙手裡有兵部發的緊急軍令，但至少也該通報一下啊。

    「好吧……」許萬亭躊躇了一會兒，終究心裡還是不敢拒絕，他遲疑了一下：「不知道兵部需要我們治安司怎麼配合？」

    「很簡單。」這個陌生的軍官鬆開了劍柄：「從現在開始，你們只負責城東煉丹師公會附近的地區，其他地區都交給我們城防近衛軍了。還有……」他臉上露出一絲獰笑：「奉靖王軍令，最近帝都治安混亂，為了確保治安司的安全，並且保護治安司一併帝國要員的安全，我帶了一個步兵中隊的人就守在了治安司的外面……」

    許萬亭立刻火了：「什麼。你這是公然包圍治安司！大膽。老子要找靖王問個明白。」

    「抱歉，這是軍令。」這個陌生的軍官冷笑一聲：「許萬亭司長，請您務必配合。」

    話音剛落，外面又沖進了幾個身穿城衛軍鎧甲的士兵，門外的衛兵早已經被打趴下了，許萬亭又驚又怒，猛地拍案而起，卻忽然看見門外治安司的大院裡已經站滿了城衛軍士兵。

    其他辦公室裡的那些治安司的官員和軍官，面對這些如狼似虎的城衛軍，面對這些全副武裝的傢伙，看著對方手裡明晃晃地長劍，都很知趣地退回了房間裡。

    「你們這是要造反嗎。」許萬亭無力地坐倒在了椅子裡。到現在這個份上，如果他還嗅不到空氣裡那絲危險的氣息，那他也就不配坐在這個位子上了。

    忠親王要反了。在這個普天同慶的慶典日，他要行動了。

    「是『保護』。」這個軍官淡淡道：「只要您不自己找麻煩，我將確保您的安全。」

    許萬亭已經有些後悔自己今天一早就把大批的治安司士兵派遣出去的行為了。絕大部分治安司士兵一早就讓他派到了帝都四處巡邏去了，這樣一來，空虛的治安司都被對方拿下了，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好吧。」許萬亭認命地點了點頭：「你剛才說要讓我的人去煉丹師公會周圍巡邏，可是你現在把我的人都堵在了治安司裡，我的命令怎麼發得出去？」

    「很簡單。」這個軍官從懷裡摸出了幾張空白的命令，放在了許萬亭面前：「您只管下令，我的人會把您的命令送到你的手下那裡。」

    許萬亭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地這幾份治安司格式的空白命令，他伸手拿起桌旁的一隻毛筆，只是心中激盪，不禁手腕一抖，一滴濃濃的墨汁就滴在了雪白的紙張上……

    大部分人並不知道清晨發生的這一切，而當太陽初升，街道上漸漸有了行人地時候，大家才忽然發現，往日裡來回巡邏的那些治安司的士兵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隊一隊全副武裝滿身殺氣的城防近衛軍。

    這些城衛軍士兵個個都是滿臉彪捍，面色冷漠，絲毫沒有壽誕慶典的喜氣，倒反而好像是要上戰場的那種表情。路上的行人看了，都不禁遠遠地躲開。

    隨後消息傳來：一大早，帝都的幾個城門都關閉了，城防近衛軍發出通告，城門暫時關閉，禁止任何人出入。有人質疑，對方只說是今天帝都將開啟皇城守護法陣，所以關閉城門。同時把城門周圍的百米範圍都劃為了禁區，不許任何閒雜人等靠近。

    雖然這一些情況顯得過於怪異，但是對於普通人們來說，根本沒有想到過「政變」這個詞語。畢竟大陸已經和平了數百年了，加上聖皇太后壽誕慶典要開啟皇城守護法陣是早就流傳的消息，所以大家雖然意外，但是並沒有引起什麼驚慌或者騷亂。

    一直到了上午的時候，城外出現了大約三千城防近衛軍團的騎兵，這些騎兵迅速分成了幾個中隊，分別包抄到了帝都的幾個城門。

    宋立在修煉室打坐了一個晚上，目前他是胎息期巔峰的修為，如果沒有足夠的能量支撐，短期內他也沒辦法衝擊辟榖期。就因為他前期的根基打得太好，體內能量太過充沛，帶來的好處是他的戰力要遠遠比同級別的修士要強。

    可壞處是，每升一個級別，需要的能量也是普通修士的數倍。

    有時候世間事就是這樣，有得必有失，什麼好處都讓你佔著，別人就沒法活了。他整夜打坐，就是要把丹田內的真元持續凝練，壓縮，小水滴的體積越變越小，但其中蘊含的能量卻越來越充沛。

    早上太陽升起之後，宋立停止了打坐，睜開了雙眼，他覺得渾身精力澎湃激盪，神清氣爽。整個人就像是拉滿了的弓弦，隨時都有射出去的衝動。無論發生什麼樣的情況，他相信以他現在的巔峰狀態，都足以應付了。

    起床之後，在侍女的服侍之下穿戴上了最華貴的禮服，隨後母親派人給他送來了一雙嶄新的皮靴。

    宋立走出自己小樓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家裡的一絲緊張氣氛，明王府的侍衛們全副武裝，武士們穿著輕甲，隨身挾帶著短小的軍用短弩。三百名王府侍衛全部上了馬，等候在明王府門口。

    宋星海在侍衛長地跟隨下走了出來，明王爺穿著一套淺黃色的王袍，華貴氣派至極。每一塊布料都精心熨燙過，就連衣角和領口都那麼棱角分明。王爺穿著長長的馬靴，侍衛長親自牽來了一匹黑色戰馬，王爺戴上了一雙白色手套，然後看了自己兒子一眼，淡淡道：「走吧，我們現在去皇城中心廣場，今天那裡可是最熱鬧的地方，中午開始就有慶典儀式了。」

    不尋常的是，這樣地盛大慶典，王爺居然沒有帶著夫人隨行，而是借王妃身體不適，把她留在了家裡。

    宋立跟著父親上了馬，明王府並不是武勳世家，平時都是出門都是乘車或者乘轎，甚少騎馬，今天父子倆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騎馬。

    「立兒，都準備好了嗎？」宋星海面色鄭重看了兒子一眼。

    「都準備好了。」宋立的表情卻很輕鬆，微笑道：「這麼多年，他們想必一定是等得不耐煩了。好在過了今天，一切都將結束。」

    宋星海肅然道：「對方這次畢其功於一役，攻勢必然石破天驚，結果沒出來之前，勝負依然難料，我們不能掉以輕心。父王最擔心的，還是你的安全。亂軍之中，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第三百七十六章你的寶劍可鋒利嗎...
  


    「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有十足把握地，只要有七成把握，就已經是很大贏面了。」宋立笑道：「老爸你放心吧，我有金丹期的強者保護，即便是身陷數萬大軍之中，他們也奈何不了我。」

    宋星海知道宋立身邊有金丹期的強者保護，而且還不止一個。但關心則亂，這也是人之常情。

    明王府的護衛騎兵都上了馬，人人的馬匹上都掛了一枚金色的鈴鐺，馬蹄輕輕踐踏之中，清脆悅耳的鈴聲交織成一片。

    在五百明王府最精銳的護衛簇擁下，宋立隨著父親來到了皇城外的中心廣場。

    中心廣場是帝都城內最大的廣場，名曰：凱旋廣場。凱旋廣場背靠皇宮，面對著整個帝都市區，廣場之大，足足可以容納數萬人軍隊的檢閱，兩邊長長街道極為寬闊，全部都是用結實平坦的青色石板鋪設而成，足以讓五六輛馬車並排行使。

    帝國所有的重大慶典，都在這塊廣場舉行。比如國慶日，祭祀日等等。每逢慶典，皇城之上，聖皇陛下會親臨在高台之上，主持慶典儀式，而兩側早已經搭建好的高台之上，則是一些豪門貴族的位置，同時還會邀請到宗教神殿和煉丹師公會的一些高層人員參加。

    下面的廣場之上的慶典活動，會舉行閱兵儀式，同時還有民間自發組成的遊行慶典長隊。

    宋立等人來到廣場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中午時分了，一路之上，宋立默默觀察，表情很是平靜，就算看到滿大街都是全副武裝的城防近衛軍，宋立臉色都很鎮定，也不問也不說，不發一言，似乎早已經料定會是這樣。

    廣場之上已經聚集了相當多的市民，兩側的大街上更是人山人海，大批的市民依然在湧向廣場兩側的長街。長長的大龍似乎排到了千米之外。

    來到了廣場，明王爺下了馬，拉過了宋立的手，一路走上了皇城下的高台，高台之上已經佈置好了，帝國的王公大臣以及豪門世家的貴族都已經到了，不過宋立一眼掃了過去，不少大臣臉色都並不輕鬆，更有人偷偷的看著明王父子，面帶憂色。

    普通的民眾或許不明白今天情況的異常，但是這些豪門貴族卻是明白的。更何況，城防近衛軍已經在兩天前就把貴族的住宅周圍派遣了大量士兵巡邏，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更奇怪的是，有的貴族對此相當不滿，更有人派人進皇宮覲見聖皇陛下表示抗議，可是聖皇陛下卻一概不見。

    下面的人潮喧嘩，宋立坐在高台之上。俯視著那些還沉浸在歡樂氣氛中的普通民眾，心裡不禁嘆了口氣。

    終於，在中午時分，天空的太陽掛在頭頂正中央的時候，皇宮的金色大門緩緩的打開，一隊頭盔上插有金色羽毛，身穿黃金鎧甲的皇城禁衛軍騎著清一色的雪白駿馬緩緩跑出，隨後是儀仗隊，高舉著號角，吹響了嘹喨的衝鋒號——這是聖祖時代留下來的傳統。

    再後面，是各色各樣的宮廷內臣。那些宮廷侍衛，宮廷儀仗隊，內侍官等等。都是排著隊列走了出來，最後，兩個身高足足有兩米開外的力士，精赤著上身，露出全身如岩石一般的肌肉，合力推著一面金色的巨鼓走了出來。

    號角聲停息，兩名力士捶起了鼓錘……

    咚。咚。咚……

    一聲聲沉重的鼓點就好似敲在了人的心頭。鼓聲遠遠地傳播了出去，遠處那些聽到鼓聲的民眾們。也漸漸的停止了喧嘩。大家都知道，按照傳統儀式。聖皇陛下，就要出場了。

    在十二下鼓聲完畢之後，聖獅帝國的最高統治者，現任的聖皇陛下，終於登場了。

    隨著一聲嘹喨的號角，所有高台上的貴族全部起身站好，面對皇城地大門微微欠身，而一些軍方的武將，則是標準的軍禮。

    聖皇和太后全都盛裝出席，宋立小時候在皇宮裡見過這位帝國有名的「鐵腕太后」，當時的印象就覺得這個女人很不好惹，冷眉豎眼，神情高傲冷漠。如今十多年過去了，再一次見到她，這種印象就更強烈了。哪怕是宮廷化妝師儘量將她的妝容弄得慈祥一點，親切一點，也難掩她眉宇間的煞氣。

    只不過，宋立明顯感覺到，她比十多年前蒼老了不少。畢竟歲月不饒人，再養尊處優的生活，也抵不過時間的侵襲。

    聖皇大人挽著太后的手，將她攙扶了出來，上到王公大臣，貴族士紳，下到普通黎民百姓，無不行禮高呼：「聖皇陛下萬歲，聖皇太后千千歲。恭祝聖皇太后福澤綿長，壽比松柏。」

    聖皇攙著太后走上了中間的高台，所有人都距離他們至少二十米遠，有兩個人，一直靜靜跟在聖皇陛下身後，左邊的是一個身穿紅色長袍的老者，行走之間袍袖無風自鼓，身上散發著強大的威壓。

    以宋立的眼光來看，這紅袍老者至少是一名金丹期的強者。而右邊，則是一個身穿灰色棉袍的瘦瘦高高的男子，他胸前沒有佩帶任何徽章，但是懷裡卻始終抱著一把長劍。如果說那名紅袍老者散發的氣勢如火焰般強烈，那麼這名灰袍的老者則沉靜如萬年寒冰。

    這兩位，應該就是聖皇身邊最貼身的保鏢了吧？以前宋立雖然經常出入皇宮，但從來沒見過這兩名老者。他知道，像今天這樣的場合，聖皇肯定也將會掀開自己所有的底牌。

    忠親王準備了那麼久，聖皇又何嘗不是對這一天期待已久？

    聖皇的目光掃過全場，他的眼神就好似雄獅一般，充滿了威嚴，宋立從這個他的眼神裡只看到了一種東西：鷹視狼顧。

    「那麼……就開始吧。」

    聖皇的聲音很低沉，他沒有太多的廢話，只是簡單的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就坐下了。

    隨著聖皇坐在椅子上輕輕一揮手，他身後皇城下的兩名力士立刻再次賣力的狠狠的擂響了那面巨鼓，隨著急促的鼓點聲音傳了出去…

    遠處，在長街的盡頭，立刻傳來了一陣嘹喨的號角，隨即，宋立馬上感覺到遠處的一股殺伐之氣迎面而來。

    鎧甲在陽光下閃亮，彷彿鍍上了一層黃金一般。一隊大約五千人的王城近衛軍的最精銳的步兵，穿著最精良的鎧甲。組成了一個長長的方陣，緩緩的在大街的盡頭走來。士兵們的腳步聲異常整齊，整個方陣看上去就好像刀載出來的一樣。

    整齊的步伐踐踏在地面上，傳來了極富有節奏的，唰。唰。唰。唰的聲音……人群開始歡呼，道路兩側的民眾，不時的把準備好的鮮花朝著路中間走過的方陣扔了出去，可那些士兵絲毫不亂，堅毅的步伐踐踏著一路的花瓣，朝著皇城中心廣場而來。

    「好戲終於要開場了。」宋立看著遠處的士兵方陣，嘴角浮現一抹嘲弄的笑意。

    步兵方陣已經漸漸通過了中心廣場，在聖皇陛下的眼皮底下，五千人同時用整齊劃一的動作拔出了長劍，五千把明亮的長劍遙指天空。

    聖皇大人神情肅穆莊嚴，然後對著士兵們抬起了手致意……

    就在此刻，長街的遠處，忽然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蹄聲如雷。

    隨著遠處人群裡發出的驚呼，一隊全副鎧甲的重裝騎兵奔馳而來。這些騎兵顯然都是精銳之中的精銳。馬上的騎士統一的黑色鋼質鎧甲，統一的黑色戰馬，統一的紅色披風。這黑色與紅色的交替，組合成了一個讓人驚嘆的「鐵與血」的象徵。

    封閉的頭盔，讓人無法看見騎兵們的面容，而這足足三千的騎兵一路奔馳而來，馬蹄踐踏在青色石板路面上，發出了極有節奏的雷鳴聲。這些精銳銳的騎士們，操控馬匹的技術也堪稱絕頂，三千人的騎兵居然組成了一個長龍隊列，緊湊而整齊，就連馬蹄聲都那麼一致。

    來到靠近廣場的時候，騎兵們忽然放慢了速度，馬匹在良好的操控之下，沒有一匹馬亂了節奏，整齊的停在了皇城之下，三千名騎士忽然如浪潮一般的分開成兩隊，隨即在浪潮之中，一名金色的騎士緩緩的縱馬走出了隊列。

    這名騎士同樣騎著黑色的戰馬，一身鎧甲完全是金黃色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麼特殊的材料製造的，這副鎧甲上隱隱穿來一陣讓宋立心動的法力波動。

    馬上的騎士縱馬出來，輕輕的取下了頭盔，他身後鮮紅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宋立看清了他的模樣，忠親王，這名領頭的騎士赫然便是忠親王。

    聖獅帝國以武立國，當年的聖祖就是一名上馬可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下馬可治理江山，文武雙全的大人物，此後皇族血脈一直保持著武勇的傳統，個個都能騎善射，弓馬嫻熟，忠親王當然也不例外。

    忽然，廣場之上發出了一陣驚呼。

    只見騎在馬上的忠親王，忽然拔出了長劍，遙遙的，在馬上，用劍鋒指著皇城下的高台。指著坐在高台上的聖皇陛下。

    「陛下……」忠親王的聲音穩穩的傳來，即使是在那麼喧鬧的場合，他的聲音依然清晰無比的落入每個人的耳中。顯然忠親王的個人修為並不低。

    「親愛的二皇兄……」忠親王的聲音帶著一絲凜然，高聲喝道：「請問您，我手中的長劍，可鋒利嗎。」

第三百七十七章可憐的傢伙


    話音剛落，身邊的三千騎士同時用雄壯的聲音高聲吶喊：「利！」

    這一聲齊吼，幾乎把一些近距離的人嚇得坐在了地上。

    「我的武士，可雄壯嗎。」

    眾騎兵高聲喝道：「威武！」

    忠親王輕輕彈了一下劍鋒，銳利的眼神看著聖皇陛下，大聲喝問道：「如此利劍，如此雄壯的武士。可有資格接掌這偉大的帝國嗎？！」

    ………………

    全場震撼。

    聖皇陛下依然坐在椅子上，他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手掌也在隱隱的顫抖……

    三千名重裝騎士，鮮紅的戰袍飄舞，手裡的利劍指著高台上的聖皇陛下。忠親王的眼神如劍鋒一般，直視著自己的兄長，然後他的嘆息聲傳遍了全場，冷冷的，決然的說道：

    「二皇兄，當年你使用陰謀詭計，從我手中奪取了皇位，今天，是你該還我的時候了，就在今天！。」

    就在此刻，天空一片陰雲飄過，遮擋住了陽光，剎那間，陰暗籠罩了帝都。

    看著天空上飄來地那厚厚地一片烏雲，老魏眯著眼睛，抬起手遮擋在眉毛上，仔細瞅了會兒，然後嘆了口氣：「唉，好像要變天啦。」

    隨後，他看了一眼身邊的手下，剛才統領大人過來巡視了一遍，很滿意地離去了。

    這會兒，估計中心廣場那裡一定很熱鬧吧。老魏忍不住踮起腳來，遠遠眺望長街地盡頭，中心廣場地位置，風聲隱隱地傳來陣陣喧嘩和驚呼，還有吶喊……

    老魏和他的部下，都是隸屬於「王城近衛軍團」。但老魏和他地手下並不受近衛軍軍團的管轄。他和他的部隊，雖然番號是屬於王城近衛軍的名下，但是根據帝國曆來的慣例，他們只接受聖皇陛下一個人的命令。因為他們是精心挑選出來地的，身家清白，祖宗三代的資料都調查得清清楚楚的人。

    相比其他的王城近衛軍軍團的人，老魏的軍餉比那些近衛軍軍團地同級軍官要高上一倍，就連戰馬吃的飼料都是上等貨，同時每年優先更換裝備，還有各種各樣的皇室賞賜。這樣優厚的條件，是為了保證這支軍隊對皇帝本人的絕對忠誠。

    他們並不隸屬於皇城禁衛軍，也就是說，還不夠格做金羽騎士，但他們享受的卻是禁衛軍的待遇。因為他們是王城近衛軍中，專門劃撥來保護皇宮外圍的部隊，同時也是皇城禁衛軍的重要兵源之一，也就是說，如果禁衛軍團因為傷病，或者正常的新老更替，需要補充兵源，最優先的選擇，就從老魏這支部隊抽人。

    老魏的部隊，被人稱為「銀羽騎士營」。不僅僅是因為他們頭盔上插的是銀色羽毛，還因為，他們其實是「金羽騎士二隊」。

    身後的街道上還有大批的城防近衛軍，今天真的是很奇怪，一道特殊的命令下來，城防近衛軍取代了治安司維護秩序地責任。不過老魏不會過問這些事情，只等今天事情結束，那麼這段時間地忙碌，也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按照慣例，每年慶典之後，聖皇陛下都會在自己的嫡系部隊裡大肆賞賜一番，如果運氣好的話，他這個軍官說不定還能得到一個貴族的頭銜。

    老魏仔細斟酌了自己的資歷，他出身一個沒落的小貴族家庭，而且因為不是長子，沒有貴族爵位頭銜。在部隊裡已經服役了十三年了，卻只當上了一個隊長，如果這次運氣好地話，按照自己在銀羽騎士營服役的年頭，說不定能被賞賜到一個「男爵」的頭銜吧。

    「男爵閣下……」，多好聽的一個稱呼啊。雖然只是最低級的貴族頭銜，但總算圓了父親長久以來的心願，成為一名貴族老爺了。

    老魏揉了揉麻木的腿，幸好現在好像太陽被烏雲遮擋住了……今天那麼熱的天氣，卻已經在這裡如木樁子一樣地站了一個上午。

    不過這已經幸運地了，老魏回頭看了看身後正在維持秩序的一隊真正的城衛軍的士兵，那些士兵穿著全副武裝的鎧甲，正在緊張地列隊維持秩序，阻擋著長街兩側一波一波湧來地圍觀的人群，這麼大熱的天氣，穿著那樣厚重地鎧甲……實在太可憐了些。

    不過那些傢伙好像沒有一個人露出不滿地神色，人人都是神情堅毅。

    老魏不禁納悶，城衛軍那些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帝都的幾支部隊之中，除了治安司的士兵之外，就數城衛軍最次了。論精銳程度，他們趕不上王城近衛軍，更加沒辦法跟皇城禁衛軍相比。

    但是，今天的見聞讓老魏改變了從前一貫的印象。看來名聲是一回事，實際的情況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相信，從這批城衛軍的素質來看，真要跟禁衛軍放對，也未必就會輸。他們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子彪悍氣息，可不是假的。

    「這些可憐的傢伙。」老魏不屑地撇了撇嘴巴。部隊也是分等級高低的，作為和皇城禁衛軍享受同等待遇的「准禁衛軍」，老魏和他的兄弟們從來就看不起那些城衛軍。

    畢竟自己是守衛聖皇陛下的力量，屬於聖皇陛下的嫡系。而且就從裝備上看，他們都比那些城衛軍要風光得多了。雖然同樣是中央軍制式的鎧甲，今天銀羽騎士們穿著神氣的輕甲。雪亮的鎧甲看上去彷彿鍍了一層銀一樣，顯得很是瀟灑。

    加上內襯的衣服，都是經過宮廷裡的製衣紡特別趕製出來的，筆挺的領口，加上頭盔上插著的一根特殊染了色的銀色羽毛——要知道，僅僅是為了給所有的銀羽騎士們的頭盔上染上銀色的羽毛，皇家染坊就加足馬力開工了三天三夜呢。

    微風一吹，銀羽輕搖，身後的披風飄蕩……老魏已經很清楚地察覺，四周圍觀的人群裡，有不少臉色緋紅的姑娘不時地朝著自己看過來多次了。

    雖然……這麼一身特殊製造出來的鎧甲，在老魏這樣的老兵看來，實在有些華而不實。那薄薄的銀甲，並不是真的鍍了銀，而是以削薄了鎧甲的厚度為代價，弄出來地一層染色，這樣的鎧甲，與其說防護作用，不如說純粹是為了好看。老魏懷疑，恐怕一把軍隊裡標準配備的長劍，就能輕易地刺穿它。

    不過……管他呢。反正今天穿這玩意兒也不是為了打仗，只是為了好看。

    對，沒錯。為了好看。

    老魏打起了精神，他身後有四個騎兵方隊正等待著命令。老魏所在的這三千「喬裝打扮」煥然一新的銀羽騎士，是今天慶典儀式的閱兵典禮最後出場的壓軸表演方隊。他們其實是代表皇城禁衛軍參加閱兵的。金羽騎士軍團是守衛皇城的終極力量，是精銳之中的精銳，他們不屑於擺這種花架子供大家觀賞，所以這樣的職責自然由「金羽騎士二隊」來完成。

    這裡是位於皇宮中心廣場左側兩公里外的一個小型廣場，說它小型，也只是相對於龐大的凱旋廣場而言。

    這個廣場叫做自由廣場，和皇城下的凱旋廣場以及外城的萬民廣場一起，並稱為帝都三大廣場。根據安排，今天的慶典遊行儀式，所有準備遊行的隊伍，都是在這個自由廣場集中，然後等候命令，再一波一波地上去。

    老魏所在的銀羽騎士營前面，還有一個三千人的步兵方陣。不過那是屬於王城近衛軍的，作為內城的駐守軍隊，王城近衛軍的閱兵式就排在了銀羽騎士的前面，也就是全部軍隊的倒數第二位，這個排名已經很重要了。

    王城近衛軍的表演方陣之前，自然就是城防近衛軍了。同樣也是三千人的步兵方陣。

    老魏看著前面兩支方隊殺氣騰騰的裝備，不由得嘆了口氣：「唉，他們怎麼穿著都是標準的作戰裝備……嗯，還居然把弓箭都帶了……咦？還配備了短弩？我的老天，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加上那麼沉重的一副鎧甲，不累麼？拜託，我們只是參加閱兵好不好，又不是去打仗……」

    老魏覺得這兩支隊伍的軍官腦子都壞掉了。

    「一群土鱉。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老魏內心的鄙夷就更嚴重了。

    而老魏所在的隊伍之後，就是民間的遊行方陣了。

    根據帝國傳統，每逢這種普天同慶的節日，帝都十二家最大的商會都會聯合組織遊行，這也是一次商會們展示自己實力的最好舞台，每年這些商會都會花足了本錢，弄出最新奇，最好玩，最花哨的遊行彩車來……

    嗯，去年李維康伯爵的彩車就博得了頭彩啊。李氏家族雖然是世襲武勳之家，但李維斯公爵的弟弟李維康卻是帝都首屈一指的大商賈。因為和聖皇陛下良好的關係，以及他在商業上的成就，李維康也被封為伯爵。不過這個伯爵是終身制的，不能世襲。

    記得去年國慶日的時候，李維康伯爵居然天才地想到了一個點子，弄了一連串足足有歌劇舞台那麼大的彩車，上面放了平台，然後讓那些戲子穿上演出服裝，彩車一路遊行，舞台上的演員就一路表演著一段段臨時編排出來的劇目，有歌頌開國聖皇偉大功績的，還有演繹大陸流傳的傳奇故事的，每個劇目都精彩紛呈，讓觀眾過足了眼癮。

第378章 屠殺

    不過去年最出彩的一輛，是最後表演二十年前平息草原戰亂的那次北方大捷故事的，那輛彩車讓聖皇陛下看了十分高興，據說每個演員都得到了一百金幣的賞賜呢。

    今年不知道李維康伯爵會弄出什麼新花樣？李維康是聖皇陛下年輕時候的同窗伴讀，又打理著皇室產業，帝都裡的商會，他算是頭一號了……咦？

    老魏正回頭去尋找李維康伯爵今年的遊行彩車，居然毫不費力地就找到了。

    這點已經很奇怪了。因為根據李維康伯爵家族商會的地位，絕對是帝都首屈一指的。他們應該排在最後壓軸才對。可是奇怪的是，今年的安排不同了，伯爵大人家的彩車，竟然緊緊地排列在銀羽騎士營身後——他們居然是民間彩車第一個出場？這也太丟身份了。老魏心裡嘆息著。

    而更讓他詫異的是，今年伯爵大人家的這一隊彩車，也未免太奇怪了一些吧。

    好傢伙。

    這是什麼彩車。一個個從體積上，居然比去年那些流動的舞台更大。只是上面卻光禿禿地一片，絲毫沒有什麼佈置景物，連最最基本的鮮花綵帶都沒有。只是用木頭造成了一具具動物的模樣，有大象，有犀牛，有龍蜥，有齒馬，全都是體型龐大的動物形象。下面裝著四個輪子，能夠四處推動。

    老魏瞪大了眼睛，這就是今年伯爵大人家的彩車？難道他想讓這些巨大的木獸跳舞給聖皇和太后看嗎？見鬼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地時候，忽然，前方遠處，皇城下凱旋廣場的位置，陡然傳來了一陣驚天動地的驚呼。無數人的尖叫匯聚在了一起，遠遠地傳來，就好似幾萬隻蜜蜂低空飛過的那種震耳欲聾的嗡嗡聲。

    那聲音裡絲毫沒有壽誕慶典的喜悅和歡慶，而卻充滿了驚訝……甚至恐懼。

    怎麼回事？老魏下意識地挺直了脊樑，周圍的部下也面面相覷，不知道凱旋廣場發生了什麼狀況。

    可就在這時候，廣場那邊傳來了一陣嘹喨的號角聲。

    作為一名老兵，老魏一聽這號角聲，臉色驟變……這吹的是什麼號？

    聲音兩長一短……

    見鬼。這是衝鋒號。聖皇太后的壽誕慶典吹衝鋒號！。這是要幹什麼？？？？

    就在老魏愣神的功夫，陡然，銀羽騎士營隊列前面傳來了一陣驚呼和憤怒地吼叫。場面頓時亂了。

    「殺人了。殺人了！」

    「城衛軍和近衛軍造反了！」

    「這些人瘋了！」

    原本整齊的隊列忽然就亂了起來。老魏還沒緩過神來，忽然就看見，排在他們前面準備接受檢閱的近衛軍方陣，在聽到那衝鋒號之後，忽然全隊整齊劃一地轉過身來。

    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近衛軍，就彷彿毒蛇一樣露出了毒牙。所有人拔出了自己已經磨得雪亮的長劍，朝著後面毫無準備的銀羽騎士殺了過來！而排在最前面的三千城衛軍，也做了相同的動作：齊刷刷轉身，拔出長劍，與近衛軍合二為一，向銀羽騎士營所在方隊瘋狂攻來。

    兩個方陣剛一接觸，猝不及防的銀羽騎士方陣頓時就崩潰了。

    儘管他們的人數並不少，儘管他們也是精銳之中的精銳，但是，因為毫無防備，甚至反正排在最後，很多銀羽騎士站了一個上午之後，已經走神了，甚至還有人閉著眼睛假寐。冷不防被原本是同僚的敵人殺了過來，不少人壓根還沒來及做出反應，立刻就變成了劍下亡魂。

    更悲催的是，為了檢閱時候「好看」，雖然這三千銀羽騎士都是精挑細選出來最威武地精銳，但是他們佩戴的武器，都是禮儀用的那種細細地亮亮地細長的劍，這樣的劍，一般都是貴族們佩戴來當作裝飾品的。遇敵的時候，被那些忽然殺過來地叛軍手裡地軍隊標準制式的長劍一砍，頓時就變成兩截。

    最倒霉地是，銀羽騎士身上的那種「漂亮」的鎧甲，絲毫沒有任何防禦地作用。對方顯然也是精銳之士，往往長劍揮舞之中，就能輕易地穿透銀羽騎士身上的鎧甲。

    周圍已經轟然大亂。無數圍觀的民眾發出了驚恐的叫聲四散奔跑，那些維持秩序的士兵，也彷彿事先準備好地一樣，有條不紊地分成了兩波，一波彷彿趕鴨子一樣把那些受驚的民眾四散趕開，另外一波，卻迅速地在四周對銀羽騎士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一切，都彷彿是經過了精心準備過地。

    一具具屍體已經倒在了地上，那些漂亮的銀色鎧甲之下，已經變成了一個個毫無生命的殘缺的身體。一顆顆頭顱滾滾落地，鮮紅的血漿染紅了青色的石板路面，還有那精心準備的銀色長羽，也被鮮血染成了淒豔的紅色……

    老魏就隨著這波亂流不住地後退，在短暫地混亂之後，這三千銀羽騎士畢竟是精心挑選出來的精銳之輩，死傷慘重之後，已經有組織地紛紛後退，甚至有軍官帶領著大家朝著後面地那些民間商會的彩車後面躲避了。

    叛軍配備的弓弩對銀羽騎士們的殺傷太厲害了，只有借助後面那些如長龍一樣一排的彩車，才能找到有利地形抵抗。

    銀羽騎士們已經退到了身後李維康伯爵準備的彩車長隊周圍了，叛軍的方陣開始分散開來，有組織地幾人一組，盡情地剿殺著殘餘的銀羽騎士。

    而老魏身邊帶了十幾個人，他剛才眼睜睜看見了自己的上司，一名引氣巔峰的騎士被對方一箭穿透了喉嚨，倒在地上的時候，還瞪著一雙死魚眼睛看著自己。

    老魏已經完全傻了，只是靠著本能往後退，耳中滿是廝殺之後地慘叫聲，血光到處迸濺。老魏剛才抵擋了對方地一劍，但是手裡花哨的細劍一下就被對方砍折了，如果不是他躲得快，恐怕已經身首異處。

    就在數百人圍著後面地伯爵大人的彩車抵抗的時候，對這些可憐地銀羽騎士來說，最後一道催命符終於被扔了出來。

    所有的那些巨獸造型的木頭「彩車」，忽然在表面上，一片片木板從裡面被翻開了，露出了一個個只有人腦袋大小地密密麻麻的窗口，隨即裡面伸出來那帶著金屬寒氣的光芒……那是箭頭。

    咻咻咻咻。

    看上去毫無威脅的木獸瞬間變成了收割生命的殺人武器。無數利箭從窗口裡射了出來，原本背靠著木獸抵抗的銀羽騎士終於被摧垮了。

    第一波箭雨，就殺傷了幾乎一半的銀羽騎士，剩下的人有的紅著眼睛衝出去拚命，很快就死在了亂劍之下，還有的乾脆丟掉了手裡的武器，跪在了地上投降。可惜對方並沒有留下俘虜的打算，往往剛跪下的人，立刻就被衝到面前的叛軍一劍砍掉了腦袋。

    慘叫聲。到處都是絕望的慘叫聲。很多人就算在死前的最後一刻，都還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這到底是怎麼了？？

    老魏覺得自己的眼睛都紅了。他身邊的人只剩下了三個，他剛才從地上撿起了一個死在銀羽騎士手下的城衛軍留下的劍，又砍倒了兩個人，扯開嗓子大聲吼叫道：「跑。四散跑開。能跑幾個是幾個！快去報信。城衛軍和近衛軍造反了。他們造反了！」

    畢竟是一名頗有天賦的軍官，面對生死關頭，他的長劍之上居然隱隱爆發出了一層淡淡的水銀一樣的光芒。

    真元劍氣。

    一個低級軍官，在這樣的生死關頭，被逼迫出了絕望的鬥志，他本來是引氣期巔峰，居然在這種情況下突破了長久以來的瓶頸，成為一名築基期的高手。

    然而，這同樣也是他的不幸，對方立刻察覺了老魏劍身上氤氳著那層水銀一般的劍氣，那是真元成形的標誌。。城衛軍中兩個厲害的軍官立刻朝著他圍攏了過，他們都是築基期的高手，老魏以一對二，很快就落在了下風，不到片刻，就身中兩劍，其中一劍幾乎把他的肩膀都刺穿了。

    老魏發出了一聲猶如野獸一般的怒吼，他紅著眼睛撲向了面前地那個傷了自己的敵人，長劍脫手射了出去，直接扎進了對方的喉嚨裡……不過，也就在同樣的這一瞬間，他忽然感覺到心口一涼、

    低頭看去，一支箭已經紮在了自己的心口，黑色的箭羽已經被自己噴出的鮮血染紅了，老魏的喉嚨發出了幾聲「咯咯」的聲音，雙手努力往上抓，彷彿想抓住什麼一樣，終於不甘地倒了下去。

    在閉上眼睛之前，老魏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男爵閣下……那將會是多麼美妙的稱呼啊……

    伯爵大人家那些「木獸彩車」上的門全部被打了開來，從裡面魚貫跑出了大批大批的士兵，這些士兵都是統一的身穿輕甲，手裡持著弓箭。他們立刻和那些正在追殺銀羽騎士的叛軍聯合成了一股力量。

    近戰有城衛軍和近衛軍的聯軍，還有弓箭手在後面遠程射擊……

    自由廣場徹底變成了修羅地獄。銀羽騎士營三千鐵騎，如果是正常情況下，未必就不能對付面前的兩個步兵方陣，要知道在作戰之中，騎兵對付步兵是具有天然優勢的。可是在有心算無心之下，他們的戰力最多只有平時三成，場面變成了一邊倒的大屠殺。

第三百七十九章請陛下退位


    事後，當軍方統計這次政變細節的時候，官方的材料是這樣記錄的：

    三千精心挑選出來的最精銳的銀羽騎士，在裝備全面落後，並且加上被偷襲暗算，以及對方陰險險的戰術等等條件下，全部陣亡。偷襲他們的叛軍只付出了不到六百人的代價，就全殲了這支精銳之師。

    六百換三千……一個讓人扼腕嘆息的比例。

    而這一天，自由廣場上血流成河，鮮血流淌進了周圍的水渠裡，使得自由廣場周圍地區的水井，十天之後，依然可以水中見紅。

    「……今天，我就要拿回本屬於我的東西，就在今天……」忠親王坐在馬上，身體如同標槍一般挺直，背後的紅色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掌中鋒利的長劍遙指著聖皇宋星天，陰鷙的面龐散發著毫無掩飾的殺氣。

    這位一向慈眉善目的「賢王」，終於露出了他真實的面目。

    聖皇大人面沉如水，眼神陰沉，原本半開半合的眼皮，終於完全睜開了。這位帝國的最高統治者，緩緩地站了起來，在這一刻，他身上的氣勢陡然爆發出來。甚至就連距離他遙遠的宋立，都感覺到了這位聖皇內心的憤怒。

    天空上的烏雲遮擋了太陽，而在長街的遠處，自由廣場的方向，忽然傳來了喧囂的吵鬧聲，街道上擁擠的民眾，就好像是受驚了的馬群一樣，陡然亂了。

    自由廣場上銀羽騎士遭遇大屠殺的消息，已經順著人群傳播了過來，起初還有人不信，但是看著從自由廣場那個方向一路狂奔而來的驚恐地人們……

    而陣陣微風，帶來了濃重的血腥氣味。

    恐懼，這種東西，迅速在人群之中散播開來了。第一個人開始奔跑……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第一千個……

    原本守護在街道上的那些城衛軍，忽然離開了自己的崗位，不再理會這些紛亂四處湧動的民眾，他們飛快地集結，然後很有經驗地組成方陣隊列，朝著凱旋廣場的方向前進，前面開路的尖錐形隊列，毫不手軟地舉起了手裡的長劍砍開了面前阻擋道路地一切……人。

    普通的市民，商人，遊客，沒有人能夠倖免。在這一刻，生命失去了價值，只是變成了那些屠夫手下揮舞長劍的一個符號。

    凱旋廣場之上，忠親王身邊，已經聚集了密密麻麻的城衛軍和近衛軍，他身後的重甲騎兵，加上四面八方聚集起來的步兵方陣，足足有三萬兵力了。

    這些人牢牢地圍住了凱旋廣場的兩側，那些紛亂逃跑的民眾，只要不往中心廣場奔跑，他們也不管，因為他們地目標只有一個。

    皇城。

    而自由廣場之上，李維康伯爵大人家埋伏的弓箭手，也很快地趕到凱旋廣場，數千支利箭，遙遙地指著高台上……聖皇陛下本人。

    空氣之中，肅殺和緊張的氣息在迅速地凝結，沒有人知道這氣氛在什麼時候會引爆。

    皇城之下兩側高台上，那些文武大臣以及豪門士紳都驚呆了。

    這樣的場面爆發得太突然了，甚至沒有絲毫徵兆。

    都知道忠親王和聖皇不對付，也都知道他有不臣之心，但當他真的造反了，還是讓人感到震驚。

    他居然真的造反了，就選擇聖皇太后六十華誕這一天。

    太后是聖皇的母親，並不是他的母親，而且在聖皇大人登基之時，出了很大的力。或者換句話說，聖皇太后是親手將龍椅從忠親王座下抽走的人之一。他選擇在這個時候造反，不無報復之意。

    能坐在皇城下兩側高台上的，都是帝都有頭有臉的上流社會的人物，其中那些豪門世家裡，自然不乏自己帶來的侍衛，只不過，那些最多百十名地侍衛，此刻也只能牢牢地護衛著自己的主人，面對高台下黑壓壓的叛軍，還有周圍那數千的弓箭手……可以想像，如果對方一輪弓箭齊射之後，恐怕帝都的上流社會，就要重新洗牌了。

    安靜。

    死一般的寂靜。

    在這樣緊張的情況下，整個凱旋廣場忽然陷入了一種奇妙的寂靜之中，雖然廣場周圍遠處依然還有受驚逃跑的民眾在呼喊，廣場的長街之上還有剛才踐踏之後慘死的屍體和重傷未死之人的慘叫……。

    但除了這些聲音之外，整個廣場上，無論是忠親王一方，還是皇城下聖皇一方，很長時間內，都沒有人發出聲音。

    良久之後，誰也沒想到的是，本來應該憤怒至極的聖皇，居然發出一聲輕笑。

    「呵呵。」笑聲雖然不大，可是在寂靜的環境之中異常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死到臨頭，你還笑得出來？」忠親王感到自己被輕視了，兵臨城下，天下即將易主，你憑什麼笑，有什麼資格笑？你該哭才對，該笑的人是我。

    聖皇大人盯著忠親王遙指自己的長劍，淡淡道：「如果朕沒記錯的話，你的劍術還是我教你的吧。」

    忠親王愣了一下。小的時候，他們無憂無慮地生活在皇宮中，那時候還沒有爭權奪位的概念，他們曾經是關係很親密的好兄弟。宋星天排行老二，對這些弟弟們都很照顧。

    由於父皇公務繁忙，他甚至親手教弟弟們騎馬，射箭，以及劍術。比起體弱多病，常年隱居的大皇子，宋星天這個二皇子更像個長兄。那時候，其他皇子們對於宋星天是很尊敬也很愛戴的。

    可是，長大之後，當他們明白了皇權的可怕，情況就開始變得不同。童年時代那些純真溫馨的日子，逐漸地一去不復返，他們開始勾心鬥角，開始互相猜疑，開始你死我活的鬥爭。

    直到今天，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忠親王用二皇兄手把手教會的劍術，來對付他的老師。

    多美妙地一個諷刺。多可怕的一個嘲弄。

    怪不得帝國歷史上曾經有個具備大智慧的皇子說過，願生生世世莫生帝王家。生在帝王之家，一生顯赫富貴，卻永遠別想享受普通百姓家那種觸手可及的親情。

    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只是，那些曾經很美好的畫面，只是短暫地在忠親王腦海一閃，就很快被他拋諸腦後。他是一個政治家，一個準備謀取天下的梟雄，豈能被這種兒女情長困擾？再說了，他和聖皇之間的裂痕，比聖獅山的大斷裂谷還要深邃，彼此的仇恨，只能用鮮血來洗清。正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已經沒辦法回頭。

    他也不想回頭。

    「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意義？難道就憑你區區幾句話，就想讓我退兵？」忠親王仰天大笑：「天下奉你為主，但很少有人知道，其實你就是個竊賊。你座下的龍椅，本就是屬於我的。今天，是你該歸還的時候了。」

    聖皇大人忽然邁開腳步，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高台的邊緣，在這個角度，他更是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兄弟，冷冷道：

    「你的劍法是我教的，你的騎術也是我教的……我的好弟弟，就連怎麼領兵打仗，怎麼謀劃，怎麼做好一名統領，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教你的。」聖皇大人眼中精光乍現，厲聲喝道：「你憑什麼說，這個皇位本該屬於你？」

    宋星天這番話，擲地有聲，如黃鐘大呂，重重敲在眾人心頭。是啊，論資格，大家都是皇子，論年紀，宋星天排行更前，論本領，你所有的技能都是人家教的，那麼，這個皇位為什麼要給你？

    忠親王一時語塞，他之所以會以為皇位最終將傳給他，是因為他是先皇最寵愛的一個兒子。當時無論是朝中大臣，還是宮中的內侍，當然也包括忠親王自己，都以為先皇會將皇位傳給他。

    可是，先皇從來沒有在任何公開場合說過，要將皇位傳給他。他之所以覺得宋星天搶了他的皇位，是因為他「以為」是這樣。

    一直沉默的聖皇太后終於發話了：「宋星辰，本宮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先皇從來沒有許諾將皇位傳給你，聖皇陛下的皇位，合法而有效。如果到現在你還以為是他搶了你的位置，未免太可笑了。造反就是造反，何必要找這麼無聊的藉口？」

    當初參與奪嫡的皇子不止是宋星天和宋星辰，只不過其餘幾名皇子在交鋒中逐漸退出爭奪，當時忠親王在朝野之中的支持率和口碑都要勝過聖皇大人，就連先皇對他也素來偏愛，但是最終皇位還是落在了聖皇大人手中。

    一直以來，這都是個懸而未決的疑案。儘管聖皇大人有當時的軍方第一猛人戰龍以及聖皇太后的支持，但是最終點頭的還是先皇。他不肯點頭，無論誰說都沒用。宋星天是怎麼在最後關頭逆襲，得到先皇首肯的，這個恐怕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

    只不過，忠親王相信，他們一定是用了什麼詭計。如果是正常情況，他沒理由會輸。

    忠親王怒極反笑，朗聲道：「誰會相信你的一家之言？本王曾經得蒙先皇親口許諾，要傳位於我。先皇金口玉言，豈能作假？若不是你們使用卑鄙手段，這皇位早就是我的。又豈能容你宋星天沐猴而冠，坐在上面耀武揚威？時至今日，多說無益，我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一個目的，那就是：請你退位。」

    話音剛落，他身邊的三千重甲騎兵齊聲吶喊，整齊雄壯的聲音直衝雲霄。

    「請陛下退位！」

    其餘的叛軍也跟著吶喊：「請陛下退位。」

第三百八十章你好意思嗎?

    數萬人的吶喊，如同山呼海嘯一般，一波一波的聲浪震耳欲聾，高台上的文武大臣，豪門士紳，基本上都面無人色了。

    聖皇大人在聲浪之中依然矗立，他地眼神裡閃過一絲決然，不再看自己的弟弟一眼，卻將腦袋轉向左側高台，衛國公李維斯和他弟弟李維康伯爵的位置，淡淡道：「我的衛國公，既然你的軍隊參與了叛亂，意思是說，你也背叛我了是嗎？」

    帝國中央軍，城衛軍和近衛軍全都參與了屠殺和叛亂，目前聖皇陛下只有三萬金羽鐵騎可以倚仗，即便是金羽騎士的戰力再強，三萬對十五萬，巨大的數字劣勢都是無法彌補的。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聖皇大人都處於絕對的下風。高台上絕大多數的文武大臣和豪門貴族，都覺得聖皇這次恐怕真的要完蛋了。

    李維斯公爵一直負手而立，他昂然地面對著皇帝，語氣平和：「陛下，臣並不想背叛您，只是從一開始，我就已經選擇了陣營。李氏先祖有訓，李氏後人，要忠於自己的信念。每一個李氏子孫，都把這句話當做至高無上的信條。」

    當年諸位皇子爭奪皇位的時候，李維斯公爵是站在忠親王陣營之中的。只是當宋星天登基之後，他還是兢兢業業地做好本職工作。經過數百年積累，李家在軍隊裡的勢力盤根錯節。幾乎每一支部隊裡，上到中央軍，下到地方部隊，各級軍官中，都有衛國公的門生，聖皇大人即便明知道李家的人和他不是一條心，也沒辦法將他從軍隊中趕出去。

    帝都第二精銳的中央部隊，王城近衛軍，自始至終都牢牢掌握在衛國公手中。自從聖皇登基之後，李維斯和忠親王之間基本沒什麼來往，似乎是漸漸倒向了聖皇一邊，沒想到，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大家才忽然明白，他才是忠親王最大的暗牌。

    十萬城衛軍，加上五萬近衛軍，帝都八成的兵力都掌握在忠親王手中，聖皇哪裡還有活路？

    本來以為，忠親王已經被聖皇逼得無路可走了，沒想到，他一直在隱忍而已。到了這樣圖窮匕見的時刻，才能真正明白，他在朝野之中十多年經營的勢力是多麼恐怖。

    奇怪的是，聖皇大人並沒有因此而驚慌失措，他的表情依然很平靜。

    「為了自己的信念，可以不忠於君上，朕可以這麼理解嗎？」聖皇大人眼睛一眯。

    「陛下，在臣心中，真正的君上應該是忠親王呢。」李維斯公爵平靜地答道。

    他的意思很明白了，並不是我不忠於君上，只是沒把你當作君上而已。

    聖皇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目光從衛國公臉上掠過，盯住了他身後的李維康伯爵，冷冷道：「我的伯爵大人，你呢？你可是朕的同窗伴讀，從小到大，朕都待你不薄。朕登基之後，還把皇室的部分產業交給你打理。請問，朕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嗎？」

    李維康伯爵苦笑一聲，說道：「陛下，您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您一直對我很好。」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背叛我呢？」聖皇大人淡淡問道。

    「血濃於水，我始終是李家的人。」李維康不敢看聖皇的眼睛，滿面愧疚之色。

    「看來，你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李家人。因為你們李家有祖訓，要忠於自己的信念。但你沒有忠於你內心的信念，而是忠於你的血統。」聖皇大人鼻間輕哼一聲。

    「是的，陛下，微臣從來就不是合格的李家人，甚至可以說，我都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人。」伯爵大人苦笑著說道。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聖皇大人目光從李維康臉上掠過，不再多看他一眼。此人尚有良知，奈何站錯了隊伍。對於聖皇來說，李維斯背叛，倒也在意料之中，然而李維康卻是他從小玩到大的伴讀好友，聖皇自問待他不薄，所以這種背叛就愈發讓人痛心。

    也許對於帝國的最高統治者來說，本身就不應該有什麼朋友吧。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炫目的光華突然自皇宮中心衝天而起，如同閃電一般，刺破蒼穹。太陽的光輝在這道光華映襯之下，似乎都略微顯得有些黯淡。

    光芒過後，緊跟著就是一陣洪亮而神秘的吟唱之聲，晴空之中赫然幾道炸雷響起，那道衝天的光柱之中幻化出一道一道彩虹般的光影，環繞在皇城周圍。半空之中，隱隱約約顯現了萬千身穿黃金甲冑，威嚴魁梧的天兵，滿面肅穆，手持亮閃閃的戈矛，守護在皇城上空。

    七彩的光芒吞吐不定，神威英武的天兵來往穿梭，這樣宏偉壯觀的景象讓所有人暫時忘卻了眼前的恐懼，每個人都四十五度角仰視天空，帶著膜拜和敬仰的心情盡情觀賞這難得一見的奇景。

    聖祖時代流傳下來的皇城守護法陣，終於啟動了。

    「哈哈哈哈。」忠親王仰天一陣狂笑，喝道：「二皇兄。你的皇位真是坐到了頭。本王知道你是個孝子，可是你不應該為了母親的區區壽誕，就要開啟聖祖留下來的這座偉大的守護法陣。難道你不明白嗎？聖祖有訓，只有在皇宮遭遇重大危機的時候，才能開啟這座法陣。你為了一己之私，便動用這座守護國家的大陣，這是資源的浪費。不過，你這麼做，卻無形之中幫了我的大忙，我是該罵你愚蠢呢，還是該感謝你呢？」

    「哦？此話怎講？」聖皇不動聲色，只是些微挑了挑眉毛。

    「啟動這座大型守護法陣，需要六名金丹期以上的強者輸出法力，以及至少一萬金羽騎士守住陣法樞紐。即便是偌大的皇宮，又能有多少金丹期以上的強者守護？這法陣一旦開啟，中途不能隨便停止，否則就會對皇城造成難以修復的破壞。」

    「至少十二個時辰之內，那六名金丹期以上的強者不能離開法陣，這期間無論你遭遇什麼樣的危險，他們都無法分神照顧。這就等於，你的身邊損失了六名金丹期的高手保護，同時還消減了一萬金羽騎士的兵力。自由廣場上的三千『銀羽騎士」已經被我軍消滅，皇城的外圍守護完全肅清。以你現在區區兩萬金羽騎士，如何擋我十萬城衛軍，五萬近衛軍的合圍？「

    「宋星天，念在大家同胞一場的份上，我給你一個體面退位的機會。如果你肯主動宣佈退位，並當眾將皇位禪讓於我，當著文武大臣以及黎民百姓的面，本王許諾，一定保證你以及家族成員的生命安全，終其一生，保你安享榮華富貴，子子孫孫世襲親王爵位。你看如何？」

    忠親王話音輔落，高台周圍的文武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個個神色複雜。對於這些大臣來說，誰當聖皇對他們影響不大，伺候誰不是伺候呢？他們在意的是自己的生命安全。兩方如果真的衝突起來，刀劍無眼，漫天的箭矢亂飛，只要有一根飛到他們身上，什麼理想抱負，榮耀權位，俱都化作一陣青煙散去了。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聖皇的確已經處於絕對的下風，帝都二十萬中央軍，絕大部分都已經被忠親王掌控，聖皇所能倚仗的力量也就只有三萬皇城禁衛軍，而且因為守護法陣樞紐的關係，還要損失掉一萬。以區區兩萬金羽騎士，對抗忠親王十五萬大軍，哪裡有半分勝算？

    就算是憑藉守護法陣的力量，以及皇城的地理優勢，能夠抵抗個三天兩天，可最終呢？法陣的持續效力畢竟有限，等到法陣關閉，一座孤城，一支孤軍，能夠堅持多久？

    即便那些地方部隊目前還是忠於聖皇，他們完全可以入京勤王，但帝都已經被城防軍團團圍住，想送消息出去也比登天還難。再說了，即便消息能傳出去，地方軍隊馳援帝都也需要時間，距離帝都最近的北方暴風野戰軍團，以騎兵的方式星夜兼程，來到帝都也需要三天。三天時間，皇城恐怕早就變成一堆廢墟了。

    所以這些文武大臣的心思開始活絡起來，如果聖皇能夠禪讓皇位，豈不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大家不用打仗，可以將傷亡減少到最低，忠親王也說了，可以保證聖皇及其家族成員的生命，還大度地許以親王爵位世襲，這樣的條件，到哪裡去找？總比守著皇城負隅頑抗，最後玉石俱焚好吧？

    有了這樣的心思，大臣們看向聖皇的目光便有了些許期待。

    聖皇大人忽然發出一聲輕笑。這笑聲充滿了嘲弄，充滿了諷刺。

    忠親王覺得，聖皇大人面對這種情況還能笑出來，腦瓜子估計被刺激地有問題了。

    「這是你第二次莫名其妙地笑了。」忠親王淡淡道：「不要試圖激怒我，如果我很生氣的話，你的下場就會很慘。莫非到了現在這樣的局面，你還妄想著守住你的皇位麼？」

    「看看你周圍的臣子們，他們有幾個是甘願效忠於你的？有幾個肯為了守護你獻出自己的生命的？我猜他們此刻一定在想，聖皇大人，不必再執迷不悟了，乾脆投降吧。你投降了對大家都好，如果你負隅頑抗，連累的人就多了。現場的所有人，上至王公貴族，下到普通百姓，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於非命。因為你對皇位的貪戀，導致這麼多人無辜死傷，你好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