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賭宋 作者:賣醬油的(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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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作者】:賣醬油的

【作者簡介】:我的文章就是我的天堂,在這裡,一切罪孽將得到原諒,一切的善良將得到永恆!

【小說類型】:歷史時空

【內容簡介】
  大宋重文,大宋輕武,
  大宋全民好賭!
  賭術高手魂穿仁宗盛世,混江湖、奔沙場、居廟堂,一路賭來四方名動;
  賭金銀、撲田地、搏家國,逢賭必贏乾坤力轉!
        賭出個富貴榮華,賭出個嬌妻如云;
  賭出個國運昌盛,賭出個赫赫大宋!
  后世有云:一等閑人開盤口,自此再無弱宋名!   

【其他作品】:無 本帖最後由 炫舞藍焰 於 2014-5-11 01:0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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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舞藍焰 發表於 2014-5-11 00:58
第一章 你妹的人生

此方定是神仙宅,禹亦東來隐會稽。

    會稽是不是神仙宅,大禹又是否葬于此處早已無從考證,不過會稽自古人傑地靈英雄輩出倒是不争事實。

    是夜,明月高懸銀光遍灑,會稽縣城一片甯和。尋常百姓早早歇了,唯有瓦市勾欄處燈火通明,呼朋喚友吟詩作賦好不熱鬧。

    年老的更夫拖着沉重的步伐遊走于大街小巷,規律的打更報時,不時高呼小心火燭。

    除了這些人外,還有人沒有入睡,例如楚家宅院内的一道黑影。

    這道黑影蹑手蹑腳于楚家宅院内穿行,熟練的借助各處假山柱廊避開各處守夜家丁,極爲輕松的來到楚家小姐閨房外。

    站在半掩的窗外,看到裏面燈火昏暗粉紅床帏輕垂,一雙紅sè繡鞋齊整排列在床下。黑影踟蹰片刻咬牙道:“今晚定要将生米煮熟!”

    言罷,他深吸一口氣,将窗扇大開好半天爬了進去。

    “嘩啦!”

    一落地黑影就知道事情不妙,誰想到窗根下居然會擺着這許多空酒壇?

    又失敗了……

    黑影yù哭無淚,不過當務之急卻是盡早脫身,因爲酒壇碎裂發出的響動,粉紅床帏内傳出一聲清脆的嬌叱聲:“何人!”

    “沒人!”黑影下意識回了一句,語氣中盡是哭喪之意,轉身就要爬窗逃跑。

    “人來,有賊!”

    床帏内一聲高呼,在黑影耳中猶如催命符咒,吓得他手忙腳亂掉下來四五回才爬出窗外。

    然而爲時已晚,楚家家丁訓練有素,就在他落地的一瞬,一張大網兜頭而下,緊跟着的便是呼嘯的拳腳。

    “大膽yín賊,竟敢打我們小姐注意!”

    “打死你這破落戶,也叫你知道楚家的厲害!”

    “讓讓,讓我打幾拳。”

    “别擠,人人有份!”

    小半個時辰後,地上的黑衣已經沒了動靜,穿戴齊整的楚家小姐走出閨房分開衆人,臉上帶着狡黠笑容:“行了行了,再打就打死了。去個人看看,蟊賊究竟是何人。”

    有家丁扯去大網,拎着火把湊近看去,還沒看清黑影的臉,便故作驚訝狀:“哎呀,這不是姑爺麽!”

    “是姑爺麽?”

    “不會吧?”

    “好像就是。”

    “又是姑爺?”

    “爲何要用‘又’呢?”

    “奇怪,這回姑爺怎麽不動了?莫不是被打死了?”

    “哎呀,壞了,姑爺好像,好像真沒了氣息!小姐,要不要去回chūn堂請薛神醫!”

    七天後,楚府西跨院。吃罷了午飯的宋玉坐在房頂,任由氣爽的秋風輕撫身上尚未消退的紅腫淤青,神情呆滞眺望遠方。

    “少爺,你又在思考人生啊?”院中一個二十歲上下的粗壯小厮仰頭喊道。

    宋玉揮揮手,示意對方莫要打擾自己。後者撓頭,好一會又喊道:“少爺,這兩天你爲何總是思考我妹的人生?還有我妹是誰啊?我咋不記得我有個妹子呢?”

    貨真價實的二啊!

    宋玉心中歎了一句,幹脆不再理會,繼續思考人生,你妹的人生!

    宋玉的人生河流,七天前發生了一次不知多少度的轉彎,此宋玉已非彼宋玉,隻有皮囊依舊……哦,還有這個拉風的名字。

    宋玉,字子淵,與流傳兩千多年的楚國美男子宋玉不僅同名同姓,連字都相同。至于他自己的名字,已經在一千年後劃上了句号。

    他本來已經混成了成功人士。

    二十一歲中文專業本科畢業,二十二歲自己創業,二十五歲身家過千萬,二十六歲因沉迷賭博輸盡家産。

    從二十六歲到二十八歲,他四處拜師潛心學習賭術和千術,等到三十歲時,便将輸出去的家産成倍赢了回來,成爲圈中小有名氣的賭王。

    三十歲生rì前一天,受朋友之邀前往澳門,登上賭船打算大撈一筆實現他三十歲之前退休享受人生的理想,結果……賭船爆炸了。

    再然後他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了北宋寶元二年,也就是公元1039年的會稽縣,而他的身份也變成了弱冠之年的落魄文弱書生宋玉。

    這個宋玉,倒也不算侮辱了自己的名字。雖不如那同名同姓同字的美男子那般令女子一見傾心失聲尖叫,但也生的相貌堂堂。

    身高七尺,皮膚白皙,面如冠玉鼻若懸膽,自幼習讀詩書陶冶出書生溫文爾雅的氣質,就是身體太過虛弱,這讓自幼習練陳氏太極的他很不适應。

    目前宋玉的處境,這幾天來他已經從宋二口中了解了個大概,很是尴尬。

    宋家原本也是商賈之家小有薄财吃喝不愁,可三年前一場大火不僅燒盡家資更是令得家破人亡。若非那晚宋玉正帶着宋二在青樓狎jì,隻怕宋家就此絕戶。

    宋二就是剛才那個粗壯的小厮,人如其名經常犯二,不過忠心倒是滿分。

    無家可歸的宋玉,受不了清貧寒苦,持喪未滿三年便來到會稽投靠楚家。楚宋兩家交好,宋玉幼年時兩家長輩曾定下娃娃親,隻要能與楚家小姐完婚,得到楚家周濟,他又可以像以前那樣,做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公子哥了。

    可惜楚家小姐早就聽聞他以往好吃懶做的纨绔行徑,看他不上抵死不從,而宋家如今徹底沒落,讓楚家對這門親事百般推搪。

    不過作爲會稽縣城數得着的商賈之家,楚家也不敢将事情做絕,将堆放雜物的東跨院收拾出來讓他暫時居住。

    寄人籬下倒可暫保衣食無憂,但卻需看人臉sè過活,就連楚家下人都敢對他橫眉豎眼指桑罵槐。

    至于他與楚家小姐的婚事,楚家到沒有直接拒絕,隻是提出了條件。這條件是什麽,宋二不知道,所以現在的宋玉也一無所知。不過從過去的宋玉數次先上船再補票的舉動來看,這個條件隻怕很難。

    總之,他現在面對的是一個爛到不能再爛的爛攤子,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還活着。

    你妹的,哥們想要的三十歲之前退休的人生,難道又要從頭來過麽?

    “少爺,楚管家來了!”

    宋二的聲音将宋玉從沉思中驚醒,低頭看去隻見年近五旬的楚府管家大步走入院中,見他坐在房頂頓時大聲呵斥:“你不好好讀書,坐在房頂作甚!若是将房頂壓塌,不得老爺花錢雇人修繕?還不下來!”

    楚府管家的名字很俗,叫楚來福,在楚家的年頭将近二十年。或許真是他的名字給楚家帶來了福氣,楚家在短短二十年時間從走街串巷賣酒小販,發展成爲越州知名大酒商,還釀造出了聞名越州的豐和chūn酒。

    資曆老,又深得老闆信任,楚來福在楚府地位級高,自不會将狗皮膏藥般賴在楚府的宋玉放在眼中。

    宋玉冷眼掃來:“你再說一遍。”

    “你……”

    楚來福的話,隻吐出一個字就說不下去了。宋玉冷峻的眼神,不知爲何居然讓他心中生出莫名懼意。

    我怕他?不可能,我怎麽會怕這小子?

    他是楚府老人,深得楚員外信任,自然知曉楚員外根本不可能讓宋玉成爲楚府的姑爺,因此他對待宋玉的态度向來倨傲。

    而宋玉也沒骨氣,面對他的苛責和無理刁難,從來都是笑臉相迎,頗有打了左臉再把右臉送過去的架勢。

    楚來福打心眼裏看不起宋玉,可今天隻一眼,宋玉給他的感覺就不同了。難道腦子壞了,人也變了?

    “你要是沒事就出去吧,以後沒我準許不得擅入院中!”

    “是。”楚來福下意識的應了一聲,恢複了下人本sè,可是很快就醒悟過來,“誰說我沒事,老爺在後院花園涼亭内等你叙話!”

    從房上下來,跟着楚來福穿堂過院來到楚府後院花園,遠遠就看見涼亭内擺着一張方桌,三人圍坐在旁,周圍幾個下人丫鬟候着伺候。

    “老爺,他來了。”楚來福走進涼亭,來到楚凡身後,規規矩矩站下。

    涼亭内桌旁三人,一男兩女。

    男的是個年過半百的老者,姓楚名凡。宋玉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見過,不過另外兩個年輕女子他沒見過。

    “見過世伯。”

    “嗯。”楚凡端着架子颔首,片刻後一指對面石凳,“坐吧。”

    宋玉大喇喇坐下,目光卻落在了左右兩個年輕女子身上。

    左手邊的女子年紀略大,秀發盤起顯然已作他人婦。皮膚雖白卻隻是中等姿sè,不過閱女無數的宋玉很輕易就察覺到此女身上的狐媚氣息。

    右手邊的女子還是個少女,看樣子不過十五六歲還屬于蘿莉範疇。不過姿sè卻是比對面那年輕婦人強出太多。

    寶髻高挽,鳳钗斜簪,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那雙靈動的雙眸,怒目而視……

    怒目而視?莫非她就是楚家小姐?

    “喂,你看夠了沒有!”蘿莉雖小脾氣卻大,“前幾rì那頓打看來還是打得輕了,再看就把你兩隻眼睛挖出來!”

    這下宋玉确定了,這個蘿莉就是自己未過門的妻子。想到以前的宋玉妄圖先上船後補票,他也能理解對方爲何會以此種态度對待自己。

    輕輕一笑宋玉轉向楚凡:“不知世伯找我有何事?”

    “你的頭傷如何了?”
炫舞藍焰 發表於 2014-5-11 00:58
第二章 打馬吊?謝謝啊!

“頭傷”,宋玉用來遮掩自己真實身份的最好借口。回春堂的薛神醫替他診治時,也曾說過他頭傷較重極有可能丢失部分記憶。而他隻是将薛神醫的說法誇大了一下,醒轉以前的所有記憶通通丢失。

    “不時還隐隐作痛,過去所有的事情都記不起來。”

    “裝,繼續裝,我就不信你記不得自己做過的醜事!”蘿莉搶過話頭大聲呵斥,“你不要說你連我都不記得了!”

    “哇,小妹妹好聰明,哥哥真的不記得你了。乖,跟哥哥說說你是誰,等會哥哥給你買糖吃。”

    “你敢占我便宜!”蘿莉噌然而起,氣得滿臉通紅,“你這登徒子……”

    “咳,”楚凡咳湊一聲,“玲珑,注意儀态。薛神醫說過,他的頭受到重創,忘記許多事情卻有可能。”

    原來是叫楚玲珑啊。宋玉這才知道自己未過門妻子芳名,看身形約莫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胸部起伏不大……恩恩,果然是嬌小玲珑。

    “哼!”楚玲珑怒哼一聲坐了下來,将頭轉向一旁再不看宋玉。

    楚凡呵呵一笑繼續說道:“賢侄啊,來福去尋你時,你在做什麽?”

    “讀書。”宋玉回答的臉不紅心不跳,看得楚來福差點開口戳穿他。

    楚凡卻是臉色大變:“讀書?”

    “嗯,讀書。”

    “你這頭傷尚未痊愈就急于讀書,小心加重了傷情。”

    “多謝世伯關心,隻是我不能再浪費光yīn了。有道是一寸光yīn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yīn,我的人生必須抓緊了。”

    最後那句話,宋玉倒是出于真心。

    三十歲前賺到足夠餘生揮霍的錢,三十歲後盡情享受美好人生,是宋玉的理想。穿越前他做到了,穿越後他得從頭再來。

    我呸,你明明是在房頂曬太陽好不好!楚來福大恨宋玉的無恥,想要當場戳破,卻看到楚凡的臉sè越來越難看。

    “人生……大事?”楚凡皺眉,“莫非賢侄還想着明年的解試?”

    一年前宋玉上門要求履行兩家婚約,若是宋家尚未破敗,楚凡還可能答應,可宋家現在就剩下這個不名一文的獨苗,楚凡自然有心悔婚。

    隻是楚家乃是商賈之家,“信”之一字極爲重要,絕不能公然掀起宋玉家世提出悔婚。

    因此楚凡提出條件,借口自己兩個兒子不成器難當大任,希望宋玉能夠入贅楚家,做個贅婿。

    在他想來,宋玉習讀詩書多年,肯定不會同意入贅楚家,哪知道他的條件才開出來,宋玉就樂不颠的應下了。

    楚凡就像吞了個死老鼠般心中膈應,連忙改口。說什麽他跟楚宋兩家交好,他不能讓宋家斷了香火,入贅一事就此作罷。

    接着他又提出條件,隻要宋玉能夠通過明年的解試,他就考慮讓兩人完婚。

    當然這話不可能說的太過直接,不然顯得楚家太過現實。他苦口婆心的告誡宋玉,作爲宋家唯一血脈,當以重振家門爲己任,不可沉迷兒女私情。若是楚家誤了宋玉大好前程,他楚凡百年之後,如何有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宋玉亡父?

    光耀門楣……偌大一頂帽子扣下,饒是宋玉再如何纨绔,也不敢拒絕。

    于是乎,楚宋兩家的婚事,多出了一個條件,宋玉必須通過解試,獲得參加省試的資格。

    可宋玉哪裏是讀書的料?他自幼開始讀書不假,但根本讀不進去,最感興趣的是書中的顔如玉,以及圖文并茂的“春宮”。

    也正是因爲這個難以企及的條件,逼得他不得不劍走偏鋒,想要将楚玲珑這碗米先給煮熟。

    宋玉的斤兩楚凡多少還是有數的,他也沒少出招試探宋玉的才華又或者讓楚來福引誘宋玉嬉戲玩耍,總之是不讓他有時間讀書。

    如今聽到宋玉這般說法,隻怕宋玉轉了性子,真想全力考過解試,與楚玲珑完婚。

    解試七取一,難度不低,是讀書人步入仕途的第一關。可考過解試又能如何,以宋玉的能耐,能在省試中金榜題名麽?若是不能金榜題名,無法考取功名,那宋玉還是沒錢沒權的破落戶,楚家豈不吃了大虧?

    更重要的是,楚玲珑有心上人。那人不僅家世顯赫,而且還是越州第一才子,這樣的女婿才是楚凡最想要的。

    “子淵啊,解試時間還早,讀書不急于一時,先把傷勢養好了再說。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面,凡事可一而不可再,若是你再有那晚禽獸舉動,可就别怪我無情,将你送官法辦了!”

    你放心,你閨女倒貼我都不一定同意呢!現在的宋玉,早不是以前的宋玉了,自不會再做那種事情。

    簡單寒暄兩句,宋玉就要起身告辭,卻被楚凡叫住了:“天sè尚早,你急着回去做什麽?”

    “讀書。”宋代重文輕武,這兩個字絕對是無敵的大殺器。

    楚凡心中咯噔一下,笑道:“不急不急,你忘了我剛說過,你現在傷勢未愈,當以養傷爲主,讀書一事毋需急于一時。”說完話,他朝着旁邊的年輕婦人使了個眼色。

    年輕婦人媚然一笑道:“宋公子果然勤奮,小妹若是能嫁與你爲妻那真是她的福分……”

    “你是誰?”

    年輕婦人愕然:“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她是楚家長媳,娘家姓陳,也是會稽知名的大酒商,與石家、楚家并稱會稽三大酒商。

    由于石家财雄勢大背景深厚,楚、陳兩家爲了與之對抗搶奪會稽及周邊酒水生意,便進行聯姻,将她嫁給了楚凡長子楚留名。

    楚留名生性木讷少言寡語,因此楚陳氏便從卧房走到了廳堂,代替楚留名行使長子之權。由于她能說會道又極有眼色,哄得公爹楚凡開心,楚凡對此倒也沒有異議。

    楚陳氏自我介紹完了,宋玉一點頭道:“見過大嫂。”

    “什麽大嫂,你别亂叫啊,我才不會嫁給你!”楚玲珑不幹了,“爹,我不嫁給他!”

    楚凡不好開口,不等他示意,楚陳氏便拿出長嫂風範:“好了好了莫要吵了,嫁與不嫁那都是将來的事情,今rì秋高氣爽,正适合打馬吊。”

    打馬吊?宋玉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不就是古代的麻将麽!這個……好東西啊。

    宋玉的手癢了,可是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沒有本錢。看到楚凡已經吩咐下人取來馬吊,他稍顯尴尬道:“世伯,不是我故意掃興,實在是我囊中羞澀沒有本錢啊。”

    “我還以爲是什麽事兒呢,這個好說。這裏有百文銅錢你先收着,就當是我借你的。等打完了看輸赢你再給我打欠條。”

    “謝謝啊!”宋玉心中激動,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隻是将百文銅錢在自己身前壘成幾摞。

    這有什麽值得道謝的?仨牌友愕然,隻當是失憶的宋玉變得客套,随便哈哈兩句立刻開局。

    “稍等。”四人碼好了牌,宋玉又開口道,“那個,世伯你也知道,我現在腦子不好使,馬吊的規矩都忘了。”

    馬吊畢竟與麻将有所區别,古今的規矩也有諸多不同,宋玉需要先弄明白,同時也算是示敵以弱。

    楚陳氏将規矩簡單講述一遍,四人開局。看到宋玉手忙腳亂不時将牌碰倒,楚玲珑怒道:“果然是個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嘿嘿,不好意思,手生,手生的很。”宋玉也不惱怒,繼續裝出笨拙模樣,同時暗暗觀察楚凡和楚陳氏。

    他已經察覺,這倆貨之間有貓膩,拿牌的時候經常會有打眼色。難道這倆之間有一腿?那可是**啊!

    楚凡和楚陳氏之間究竟是否有一腿,宋玉無法驗證,但連輸兩局後,他已經可以肯定,這倆貨串通出千!

    在桌下偷換牌,用手勢變化暗示對方……尼瑪,這種拙劣的千術,也敢在我面前賣弄?

    兩圈過後,宋玉一把沒赢反到将楚凡借給他的百文都輸了出去,有些急眼。這時候楚玲珑又是譏諷挖苦一番奚落,再也忍不住了:“婦道人家嘟嘟囔囔好沒規矩,不怕被人罵做長舌婦将來嫁不出去麽!”

    “你說什麽?敢再說一遍!”

    “别廢話,你敢加注麽!”

    “加就加誰怕誰!”楚玲珑針鋒相對,“别忘了你的銅錢都是我爹借給你的!”

    “呃……世伯,你能再借我百文麽?”

    楚凡心中暗喜,嘴上卻是另一套說辭:“都是自家人,何必賭那麽大。小賭怡情玩玩便是。”

    “世伯好意子淵心領,不過輸人不輸陣,我就不相信我的運氣會一直那麽差!”

    “既如此,那我也不好說什麽了。不過世侄啊,你是不是先将字據立了?”

    有下人拿來紙筆,楚凡唰唰唰寫好借據遞給宋玉,宋玉懶得簽名直接用手指蘸了墨汁摁上手印:“再來再來!”

    “打馬吊而已,用得着撸胳膊挽袖子麽?粗鄙!”厭惡宋玉的楚玲珑不會放過一個機會打擊對方。

    宋玉也不惱怒,隻是緊張的拿牌,同時嘴裏念念有詞竟是祈禱老天保佑讓他大殺四方,自然免不了又被楚玲珑一番譏諷。

    接完牌,楚凡出牌,楚陳氏接牌出牌,宋玉接牌……沒出牌,反倒是頓住了。

    下家楚玲珑催促道:“喂,該你出牌了,你愣着作甚!”

    宋玉把牌一推磕磕巴巴道:“那個,我這個,你們看看,是不是赢了?”
炫舞藍焰 發表於 2014-5-11 00:58
第三章 賭術+千術=運氣

    這就赢了一把?

    對于宋玉的地胡,楚凡楚陳氏面面相觑,楚玲珑一臉不忿,三人皆暗歎宋玉氣運,又同時認爲這隻是巧合,宋玉的運氣不可能把把這麽好。

    然而令三人想不到的是,宋玉整個下午的運氣一直都那麽好。

    “胡了!”

    “自摸卡張!”

    “杠!哎呀,杠後自摸!”

    “截胡!”

    “自摸絕張!”

    “海底撈月!”

    一個時辰,楚家三人眼睜睜看着自己荷包癟了下去,與之相反的卻是宋玉面前的銅闆越來越多,楚凡終于忍不住了:“今天這馬吊太奇怪了,快一個時辰了竟一圈都沒打完。”

    沒辦法,宋玉連莊幾十把,這一圈當然遲遲不能結束。

    楚陳氏領悟精神,直接将牌一推,伸個懶腰露出無邊妩媚,嬌聲道:“不打了不打了,人家這個月的家用都輸光了。宋公子,你好厲害,大殺四方啊!”

    “呵呵,運氣,運氣好。”

    運氣麽?狗屁!

    對于一般人來說,那是運氣,可宋玉是什麽人?在賭博方面,僅是學費就交了上千萬,跟這些隻會拙劣出千的人比起來,不論千術還是技術,都甩出不知多少條街。

    以麻将爲例,真正的輸赢從碼牌的時候就開始了。

    記牌,打骰,落汗。技術加上千術,等于楚家三人眼中的好運。

    宋玉最強的是打骰,由于自幼習練兩套陳氏太極,手上柔韌、力度還有控制方面都非常出色,幾乎從沒有出過錯。

    記牌就不是那麽容易了,這個對天賦要求較高,反正他是記不住那麽多牌。技術欠缺千術補,記牌不足落汗彌補。在牌上落下不起眼的印迹,之前他用墨汁摁手印,就是爲了這個。

    雖說現在換了身體,手上功夫受到影響,打骰無法像以前那般神準,但配合上記牌和落汗,對付楚家三個賭場小白還是十拿九穩的。

    楚玲珑已經氣得說不出話,隻是氣鼓鼓的等着宋玉。

    宋玉故意氣她,沖她擠擠眼道:“剛才也不知是誰罵我廢物,說我馬吊都打不好。我是廢物麽?是廢物?不是廢物?是廢物?不是廢物……”

    他已經打算離開楚家了。

    一個多時辰的牌局,他粗略估算了一下,自己赢的銅錢約莫有一貫左右。有了這一貫錢打底,他有信心開展他的理想,十年之内成爲富賈,然後逍遙享受生活。

    嗯,古代也有古代的好,可以三妻四妾盡享齊人之福!

    “你……”楚玲珑心中那個氣啊,俏臉早已漲得通紅,可偏生說不出話來。她罵宋玉廢物,結果宋玉一赢三……這要是廢物他們三個是什麽?

    宋玉不再理他,沖旁邊麻杆家丁招呼道:“倒茶!”

    這個麻杆家丁是專門負責倒茶添水的,剛才打馬吊的時候,宋玉讓他倒茶他都愛答不理的,這次自然又是磨磨蹭蹭。

    宋玉倒是沒有催他,點出二百銅錢還給楚凡,順手又丢給麻杆家丁五枚銅闆:“賞你的!”

    這一下麻杆家丁态度大變:“姑爺,剛才是小的有眼無珠,不小心将水濺到您。你稍等一下,這水不夠熱,小的這就去給您換杯新茶。”

    “你站住!”

    “你喊他什麽!”

    楚家父女同時出言呵斥,楚凡一招手:“過來。”

    麻杆家丁慌忙跑到楚凡身邊佝身谄笑:“老爺,小的剛才失言,小的知錯了。”

    楚凡卻是沒有計較他剛才對宋玉的稱呼,老手一伸:“拿來。”

    “啊?老爺,拿什麽?”

    楚來福瞪他一眼,沉聲道:“你裝傻不是,還不将那五枚銅闆還給老爺!”

    “老爺,這……宋公子……”麻杆家丁看看楚凡,又看看宋玉,終是萬般不舍的從懷中取出還沒捂熱的五枚銅錢,交到了楚凡手中。

    “世伯這又何必,我賞他的,你用不着替我省錢。”說着話,宋玉又拿出十枚銅錢,準備賞給麻杆家丁。

    就在麻杆家丁雙眼放光盯着宋玉手中銅錢想要道謝時,一隻老手從旁殺出:“子淵啊,你怎能如此敗家?另外,今rì你赢了錢,先把債還了。”

    “啊?我還有欠債?”宋玉懵了。

    “别這麽看我,我還能诓你不成?”楚凡從懷中掏出一把借據放在宋玉面前,“你自己看看吧,都是以往咱們打馬吊時你欠下的。”

    作爲中文專業的畢業生,繁體字宋玉還是認識大半的。一張張借據上面,羅列的借款從數百文到上千文不等,下面劃着他的大名。雖然每張借據數目都不多,但架不住借據多啊,粗略估算下,不下五十張!

    就在他驚愕的一張張翻看借據時,楚凡已經将他面前的銅闆全都劃拉過去,一枚一枚點了起來。

    “總共是一貫零四十八枚,算一貫好了,餘頭就當做你在我楚家的日常開銷。”楚凡點錢點的很快,又從宋玉手中取回借據,抽出三張遞了過去。

    這三張借據,合計宋玉借款九百七二枚,差的那二十八枚也被楚凡當做零頭抹去了。

    宋玉倒是沒有計較楚凡占了自己七八十枚銅錢的便宜,他從那一張張借據中看出了楚家的“險惡”用心。

    他是去年七月投靠楚家的,而最早的一張借據rì期是他到楚家後的第三天。也就是說,從他來到楚家後,楚凡就隔三差五拉着他打馬吊,而且還和楚陳氏串通,一邊借給他錢一邊赢他。

    等将來他解試落敗,楚家再将這許多借據一擺,楚家便可光明正大的悔婚了!

    這一家子爲了不将楚玲珑許配給我,可謂煞費苦心啊!不過我要是主動提出悔婚,這老頭會不會逼着我還錢?

    宋玉終于明白,自己接手的攤子沒有最爛隻有更爛,短期之内他也不能離開楚家了。

    “咯咯咯!”見宋玉吃癟,楚玲珑隻覺得心中惡氣出的痛快,嬌笑起來。

    宋玉思考片刻拱手道:“世伯,能否再借我銅錢百枚?”

    宋朝賭風盛行,雖然建國之始宋太祖頒下禁賭令,可沒過多久就形同虛設了。全民借賭全民愛賭,哪怕一國之君都不例外。

    宋玉打算重操舊業,依靠賭博賺取自己的第一桶金,然後選個項目操辦實業,或者購買良田當個逍遙小地主。

    但這有個前提,他得有賭本。

    他都想好了,從楚凡那兒借來百文銅錢,然後就去賭場,等他琢磨明白宋人賭博方式後,就該大殺四方了。

    可惜楚凡不打算讓他美夢成真:“我楚家不缺你衣食,你借錢作甚?”

    “小侄覺得今日運氣頗盛,打算去城中賭坊一行,若是赢了,也能早些将所欠世伯之債還清。”

    “氣運之說當不得真。”楚凡撚着胡須不住搖頭,“十賭九輸,你赢了還好,若是輸了,又欠下賭場賭債,那豈不是還要老夫替你償還?不可不可。好了,老夫倦了,回去小憩片刻。”

    楚凡帶着楚來福以及部分家丁丫鬟走了,楚玲珑冷哼一聲撅着小嘴帶着丫鬟也走了。

    宋玉求助的目光轉向楚陳氏,後者媚然一笑:“宋公子啊,奴家倒是想幫你,可是奴家的錢剛才都輸光了。不過奴家倒是知道,小妹那裏還有些私房錢,你可以找她借啊,反正你也知道她閨房所在。呵呵呵!”

    楚陳氏嬌笑着,在兩個丫鬟的陪伴下也離去了,本來還熱鬧的涼亭瞬間變得冷冷清清,隻留下宋玉一人。

    這婆娘也不是什麽好鳥,唯恐天下不亂!宋玉對楚陳氏做出了評價,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東跨院。

    宋二正坐在院中漿洗衣裳。寄人籬下遭白眼,楚家下人對宋玉主仆也是态度怠慢。他們的衣裳要自己洗,每天的飯菜也要宋二去廚房端回來。

    “少爺您回來了,那老家夥沒有爲難你吧?”宋二雖二,但卻忠心。

    宋玉笑着搖頭:“沒有,你好好洗衣裳吧,千萬莫要洗破,不然你我可就沒有換洗的衣裳了。”

    這話可不是玩笑,他和宋二隻有兩套衣裳,穿一套洗一套,就這還是楚家提供的。

    不能再這麽過下去了!

    吃罷了晚飯,将宋二叫來,宋玉問道:“這城中賭坊你可去過?”

    宋二臉色難看:“啊?少爺,你又想去賭坊了?”

    宋家遭難前,宋玉經常帶着這個忠心的粗壯小厮出入于勾欄瓦市,自然少不了賭坊。

    隻是宋玉水平低運氣差,幾乎就沒有赢過,輸出去了大把錢銀。不過那時候他輸得起,但現在他已經身無長物。

    賭坊可不是善茬,欠錢不還一頓胖揍是免不了的。宋玉剛來楚家時惡習難改,多次帶宋二前往賭坊,次次欠錢次次挨打次次都是楚凡替他還賭債。

    後來楚凡惱了,警告他再有下次便不管他,放任賭坊的人将他打死,他這才收斂。宋二雖二,卻不傻,他不想挨打更不想被打死。

    宋玉卻是打定了主意:“休得羅嗦,還不速速講來!”

    宋人好賭,賭博方式也是花樣百出層出不窮。像什麽長行、葉子、博簺、彈棋、打褐、大小豬窩、族鬼、胡畫、數倉、賭快、藏弦、樗蒲、雙蹙融等等等等,大多都是他沒聽過的。

    用了一晚上消化理論知識,次rì吃罷早飯,宋玉決定外出實習。
炫舞藍焰 發表於 2014-5-11 00:58
第四章 越州第一才子

古今賭坊果然都是一個鳥樣!

    整個上午,宋玉都泡在會稽城中的賭坊内,看得宋二揪心不已,生怕他一時興起又跟賭坊借錢。

    不過宋玉最終隻是在旁觀看并未參賭,因爲他發現古代的賭坊跟自己判斷的差不多。

    在賭坊賭錢,賭客可以赢錢,但不能赢大錢,赢得多了賭坊會出面幹涉。講究點的賭坊還算客套,找個由頭把人請到後面,不講究的直接栽贓出千,賭資沒收外加暴打一頓。

    另外,賭客赢小錢也不能無止盡。你要是敢天天跑賭坊裏赢個幾百文,賭坊同樣不會放過你。賭坊絕不願做提款機。

    這跟後世差不多。當初他去澳門耍,就因爲有一次沒控制住赢得多了,立刻被賭場方面請去喝咖啡。

    這不行啊!

    離開賭坊,宋玉有些失落,想要通過賭博在短時間内賺取自己的啓動資金,隻怕不行。

    走出賭坊的瞬間,背心已經濕透的宋二長出一口氣。隻是一看天色,臉又變苦了:“少爺,晚了。”

    宋玉詫異:“什麽晚了?”

    “府裏的開飯時辰過了。”

    楚府每天開飯都是固定時辰,現在午時過半楚府的午飯飯點早就過了。若是楚凡及其子女那還好說,可宋玉實在不招楚府待見,每次開飯都得宋二專門去取。眼下午飯時辰過了,人家肯定不給。

    尼瑪……宋玉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在楚家的地位……還有地位麽?

    “楚家是不是在城中開有酒樓啊?”

    “有是有,楚家老爺專門吩咐過,不許您踏入和豐樓半步。”

    看到宋二一張臉苦的都快擠出水來,宋玉也覺得腹中饑餓難耐:“這城中還有什麽酒樓,要大的,規模不比和豐樓差。”

    會稽有三大酒商,自然就有三大酒樓。除了楚家的和豐樓,還有陳家的谷溪樓以及石家的蓬萊閣。和豐春酒、谷溪春酒、蓬萊春酒和稱會稽三春酒。

    陳楚聯姻,宋玉決定前往石家的蓬萊閣。不是他想吃霸王餐,而是隻有去大酒樓,對方才會知曉他和楚家的關系,說不定爲了打擊楚家還會免了他的飯錢。

    聽到宋玉的決定,宋二終于正常一回:“少爺,咱們身上沒錢啊。”

    是啊,作爲男人,身上沒錢腰闆不硬。不過宋玉已有打算:“無妨,隻管去便是,好吃好喝一頓,自會有人結賬。”

    已是午時過半,蓬萊閣内依舊食客過半。在小二的引領下宋玉上了二樓,挑了個靠窗的桌子,宋玉招呼宋二坐下:“二子點菜,放開點。”

    宋二不過十仈九歲的年紀,生的粗壯胃口極大。宋家沒落之前,天天跟着宋玉吃的也算不錯,可自從跟着宋玉來到楚家後,夥食質量就不說了,連數量都難以保證。

    剛進入蓬萊閣時,酒樓裏的飯菜飄香就勾得他腹中饞蟲大作,而今宋玉開口,他再不考慮什麽有錢沒錢,一口氣點了四涼四熱八道葷菜,外加一壺蓬萊閣招牌酒蓬萊春酒。

    一頓飯宋玉吃的很滿意。作爲會稽三大酒樓之一,飯菜自是色香味俱全,隻是所謂的名酒蓬萊春酒,宋玉喝的不是很過瘾。

    他喜歡喝白酒,至于黃酒,他實在喝不慣那個調調。

    宋二正在風卷殘雲的清理着桌上的菜碟,宋玉則開始思考解決飯錢的說辭,忽然一陣驚叫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哎呀,太可惜,若非被打倒分界,陳公子就赢了。”

    “還是石公子厲害,竟能扭轉如此不利局面,佩服佩服!”

    “是啊,石公子不但是越州第一才子,還是雙陸第一高手,隻怕整個越州,都沒人是石公子的對手!”

    “何止雙陸?要我說,石公子那是藏拙,否則整個越州賭坊隻怕都不敢讓石公子進門了。”

    “哪裏哪裏,石某隻是一時運氣罷了。”

    “石兄太過謙了。此局初始,隻怕是石兄有意禮讓小弟,小弟輸的心悅誠服。”

    宋玉循聲轉頭,隻見酒樓另一邊圍着一圈人,看穿着應當都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湊在一起迫使熱鬧,還有十幾個丫鬟下人在旁候着。

    “小二,那邊在做什麽?”

    “回客官的話,那邊是各府的公子小姐在打雙陸。”

    “雙陸?”

    雙陸棋是舶來品,流行于曹魏,盛于南北朝、隋、唐以迄宋、元時期。尤其是宋朝,幾乎達到了巅峰。

    宋朝雙陸棋,在各地極爲普及。酒樓茶館裏往往都設有雙陸盤,供人們邊飲酒品茶邊玩雙陸。這種棋屬于“才子型”的遊戲,爲文人及風流子弟所喜愛,《金瓶梅》中媒婆介紹西門慶時,特意指名丫通曉雙陸。

    宋二匆忙将口中鼓囊囊的酒肉囫囵咽下,補充道:“少爺,雙陸就是長行。”

    哦,原來是長行啊,我說賭坊裏沒有見到。

    關于長行的規則,昨晚宋二有過簡略介紹。每方十五枚棋子,主要靠打骰決定棋子移動格數,通過策略和相互攻擊,最先将己方棋子全部移出棋盤者爲勝。

    昨晚宋玉特意記住了這種賭博方式,打骰那是他的強項。

    看對面那些人皆是衣冠楚楚,宋玉暗歎第一桶金的機會到了。

    “小二,那邊可有彩頭?你能否……”

    “喲,我道是誰呢,這不是楚家未過門的寒酸姑爺麽!”一個嚣張的聲音打斷了宋玉的話頭。

    宋玉隻覺得眼前一暗,擡頭看去卻見一座肉山遮擋住了光線:“勞駕讓讓,你往這兒我面前一站,我還以爲是天黑了呢。”

    對方說話太過難聽,什麽叫未過門的姑爺?還寒酸?

    宋玉的聲音不高不低,周圍的食客都聽得清楚,忍俊不禁險些噴飯。若非認得宋玉面前那橫豎一般高的胖書生來曆,他們早就笑出聲了。

    不過宋二卻是不管不顧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

    “你你你,竟敢如此跟我說話!”胖書生氣的臉色煞白,滿身肥肉抖動不停。

    “你哪位啊?若是沒事速速閃開,大好陽光都被你一人遮住了。”

    “你不認得我?”

    “我需要認得你麽?”

    胖書生大怒,一拍身旁小二,“你,告訴他我是誰!”

    胖書生姓張名方字孔山,乃是會稽縣令獨子,倍受寵溺。在縣城中是有名的纨绔子弟,等閑無人敢招惹。

    “張方?字孔山?”宋玉上下打量對方一番,搖頭道,“這名字不好。應當叫做張方圓,字肉山,這才貼切。”

    “哈哈哈哈!”

    這一下蓬萊閣内的食客再也忍不住了,一個個大笑起來,就連跟張方一同過來的幾個公子哥都笑了起來。

    “大膽狂賊,竟敢侮辱我家公子!”主辱臣死,張方身邊的下人大怒,大喝一聲就要動手。

    “住手!”氣的變成紫豬臉的張方卻喝止了下人,轉身朝着雙陸盤方向一拱手,“石兄,此人小弟認得,楚家未過門的姑爺宋玉,身無分文終日裏不是騙吃騙喝就是纏着楚家小姐想要騙婚。今日他在貴府的蓬萊閣,隻怕又是在騙吃喝了。”

    哦,看來這個縣令公子不是最大的,那個一直被人吹捧的所謂“石兄”才是這群富二代官二代的頭了?

    判斷出眼前局勢,宋玉着眼看去,就見一俊朗公子折扇輕搖,被衆人群星拱月般緩緩走來。

    “在下石布桐,未滿弱冠長輩尚未賜字。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稱呼?”

    宋玉起身抱拳:“在下宋玉,字子淵。”

    “宋公子可真如孔山兄所說,無錢結賬麽?”

    “石兄莫要跟他羅嗦了,他如今吃喝全靠楚家接濟,哪來的閑錢付賬?此等無賴,隻要石兄一句話,我便命人替石兄将他打出去,然後送官法辦。”張方心中暗喜從旁挑唆。

    石布桐搖頭道:“一餐飯而已,何故如此?宋兄若是囊中羞澀,今日飯錢便免了吧。”

    “石兄大度!”

    “石兄氣度令我等汗顔啊!”

    “石兄大人大量,令在下折服。”

    一群公子小姐紛紛大拍馬屁,張方卻是心有不甘怒視宋玉,暗歎宋玉運氣好,自己錯過收拾對方的大好機會。

    宋玉卻是一搖頭:“石公子好意宋某心領。隻是這蓬萊閣的飯錢,石公子說免就能免了麽?”

    “那是當然,石兄的話何時不作數過?”一公子憤然道。

    宋玉繼續問道:“石公子來頭很大麽?這蓬萊閣都要買石公子的面子?”

    “不是吧,你居然不知道石公子?”一小姐掩嘴輕呼。

    “不知道,今日初次聽聞。”

    石布桐的名氣很大,會稽石家長房長孫,自幼熟讀四書五經倒背如流,文采出衆号稱越州第一才子。

    除此之外,他還有個非常器重他的好舅舅張堯佐。若是放在一年前,張堯佐這個筠州推官也就那麽回事兒。但現在不同,張堯佐的侄女再一次宮中宴會時被皇帝看重,搖身一變成爲張才人。

    後宮嫔妃,才人地位很低,但張才人不同,深得皇帝趙祯寵愛,哪還有人敢将她視作普通才人?

    就像今年,趙祯親自下旨,重陽當日天下所有名酒入東京,隻爲給張才人慶生,舉辦萬酒宴。後宮嫔妃,别說才人了,哪怕是當朝曹皇後也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聽完一幫公子小姐搶着介紹,宋玉恍然大悟:“哦,這麽說來你也算是蓬萊閣的少東家了,難怪能夠免我飯錢。不過你我萍水相逢,宋某怎能平白受此大恩?不若你我打上一把雙陸如何?”
炫舞藍焰 發表於 2014-5-11 00:58
第五章 黑馬VS第一

   打雙陸?還是跟石公子?

    宋玉的選擇,出乎了所有人意料。在他們想來,石布桐氣度不凡,給了宋玉下台的台階,宋玉還不得感激涕零立刻接受。

    可宋玉不但不接受,竟然還提出要跟石布桐打雙陸……你有這個資格麽?這楚家未過門的姑爺也太奇葩了吧!

    石布桐也因宋玉不知好歹而心生不悅,嘴上沒有說可表情卻多少表露出些許。張方一直在旁觀察,看出端倪後立刻道:“你是何身份,也配與石兄打雙陸?”

    “莫非越州第一才子不敢麽?”

    這下石布桐臉上的不滿變得明顯,張方搶先開口道:“你以爲石兄會中了你這拙劣的激将之策麽?你想與石兄打,那先與我打上一局,你若連我都赢不了,還有何資格挑戰石兄?”

    “跟你?”宋玉輕蔑的看眼張方,“肉山兄,你帶銀子了麽?”

    “本公子字孔山!”若非要在石布桐面前混印象分,張山險些就暴跳如雷了。一揮手讓下人取出兩吊錢,“看到了麽?反倒是你,你有錢銀來賭麽?”

    “我不會輸。”

    宋玉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又把張山氣了個半死:“那你要是輸了呢?”

    “我若輸了……那你說怎樣就怎樣吧。”

    張山眼珠一轉:“也好,你若輸了,隻用應承我一件事即可。”

    這麽一鬧,蓬萊閣内吃飯的客人們也來了興趣,吃完的也不着急走了,紛紛圍到雙陸盤周圍。

    宋玉很滿意,眼下的局面在他計劃内,隻要計劃圓滿成功,他就能夠脫離楚家了。

    看着那些公子小姐一個個站在張山身後爲他打氣,同時還譏諷自己,宋玉心中暗笑。這些人在他眼中,那就是一隻隻肥羊,等他來宰。

    石布桐坐在窗邊眺望遠方悠閑品酒,對宋玉和張山的對局沒有半點興趣,隻是礙于面子才坐在旁邊。

    令宋玉不爽的是,張山隻拿出百枚銅錢作爲賭注,理由也很簡單,宋玉沒錢,他犯不着下注兩吊銅錢。

    “好吧,百文就百文吧。那個,肉山兄,你能否先給我講講雙陸的具體規則?”

    “噗!”旁邊有正喝酒圍觀的,聽到宋玉此話當即噴了出來。連雙陸規則都不知道,也敢跟人打雙陸?

    張山也是聽得目瞪口呆,示意家裏做糧食生意的公子給宋玉詳細講一遍,他要讓宋玉輸的心服口服。

    “少爺,要不咱們就回去吧,大不了小的去找楚老爺借些銅錢付賬。”宋二感覺事态不妙,站在宋玉身後小聲提醒。

    隻是他那甕聲甕氣的聲音,即便刻意壓低,還是傳入了旁人耳中,頓時又引得圍觀衆人一陣哄笑。

    “那可不行!君子一諾價值千金,你莫非想要反悔不成?”張山生怕宋玉改了主意,大聲說道。

    “我又不傻,有人送錢上門我豈會不要?你先我先?”

    二人開打,剛開始每個人還都不當一回事,隻以爲宋玉會輸的落花流水,可結果不到兩刻鍾,宋玉将自己的十五枚白子全部移離棋盤,而張山不但沒能夠移出一枚黑子,更還有一枚黑子在分界上。

    赢了!

    “完勝!”

    “百家樂!”

    “高手啊!”

    雙陸棋有勝負與得分一說。首先将所有棋子移離的一方獲得勝利,可得一分。如果一方還未開始将棋子移離棋盤,而對方已将所有棋子移離,對方就獲得兩分,稱爲“全勝”或“家樂”。

    如果一方還未開始将棋子移離棋盤,且仍有棋子在分界上或在對方内盤上,而對方已将所有棋子移離,對方就獲得三分,稱爲“完勝”或“百家樂”。

    衆人一陣驚呼,那些支持張山的公子小姐更是驚愕的合不攏嘴。他們常在一起嬉戲,了解張山的水平,便是石布桐也很難完勝張山。

    “呵呵,運氣運氣。”宋玉笑着伸手,“肉山兄,願賭服輸,銅錢拿來。”

    張山簡直不敢相信棋盤上的局面。他不能說是雙陸高手但也鑽研多年,怎可能被人完勝?要是輸給石布桐,他到可以不在乎,他那當縣令的老子就是讓他交好石布桐,可現在居然輸給了他從未瞧上過的宋玉……

    “再來一把!”

    “你不是他的對手。”就在有些急眼的張山開始擺棋打算赢回臉面時,一直靠在窗邊的石布桐突然開口了,“我來吧。”

    若是别人這麽說,張山還可能不服,可開口的是石布桐,他隻能紅着臉應了一聲,然後讓出位置。

    宋玉喊道:“喂,别走啊,賭注呢?”

    張山咬牙切齒,正想把百文銅錢砸給宋玉,忽然眼珠一轉道:“小二過來。他的飯錢是多少?”

    “回張公子的話,九十七文。”

    “這裏是一百文,是他的飯錢,多出的三文……”

    宋玉及時接上了話頭:“多出的三文就打賞給你了。”

    “多謝宋公子打賞。”小二一句話,又讓張山恨得牙癢癢。

    宋玉與張山對局到一半的時候,石布桐就注意到了。經過半局的觀察,他承認宋玉的運氣很好,好機會關鍵的打骰都骰出了理想點數。不過宋玉的水平也不差,策略高意識不俗,不然不會在移離所有棋子之前,還将張山的一枚棋子打入分界。

    “想不到宋公子竟是此中高手,剛才是石某走眼了。”石布桐也是雙陸高手,奈何高手寂寞,整個會稽都沒人是他對手。哪怕是放眼整個越州,也很少有人能勝他,唯有一個人,一個女人,跟他在伯仲之間。

    沒想到今天居然在自家酒樓碰到個高手,這引起了他的興趣。

    “好說好說。”宋玉開心,終于将最大的肥羊勾過來了,“不知石公子打算下多少賭注?”

    石布桐知他沒錢,笑道:“我赢了,你隻用給孔山兄賠個禮,我若輸了,便輸你銅錢一吊如何?”

    這番話,爲石布桐迎來了大片的叫好聲,不僅是那些公子小姐,還有衆多圍觀的食客。

    宋玉與張山一局雙陸,蓬萊閣内的食客都吃完飯了。有事情的早已離開,閑來無事的紛紛過來圍觀。

    宋玉随意笑笑,心中感慨萬分。有錢就是好啊,随時随地都可以随便裝逼擺譜!

    不過在後世他見過太多道貌岸然的僞君子,豈會被石布桐區區幾句話迷惑?這厮若非大善的君子,那必定是極爲僞善的小人。

    會稽雙陸棋第一高手石布桐,對陣雙陸棋黑馬宋玉,使得這場棋局充滿了噱頭。當下就有圍觀者提出押注,賭外圍。

    之前張山與宋玉那一局,沒有人認爲宋玉會赢,特别是開局前他還詢問雙陸規則……誰敢押他?

    不過現在不同,宋玉展現出足夠實力,足以讓圍觀者賭外圍了。

    宋朝賭風盛行,宋人賭性十足,立刻有人開出盤口,隻是這結果讓人難以接受。

    押注石布桐的,總計一吊令七十三文,而押注宋玉的,僅有十文……這尼瑪要是石布桐赢了,那十文怎麽分?

    圍觀者們紛紛開口,鼓吹宋玉那邊高回報,希望有人押注宋玉。可每個人都這麽說,卻沒人下注,都認爲宋玉沒有任何機會獲勝。

    “大家靜一靜。”石布桐一抖折扇,“承蒙大家厚愛,石某感激不盡。這樣吧,不論大家在石某身上押注多少,我都在宋公子身上下注同樣金額,如何?”

    “多謝石公子!”

    “石公子高義!”

    “石員外得孫如此,當老懷安慰了!”

    衆人紛紛大贊石布桐,這等于是石布桐主動出錢補償他們,哪個人能不高興?當下押注石布桐的金額,迅速攀升至六吊錢之多。

    沽名釣譽的家夥。宋玉白他一眼,佯怒道:“誰讓你押我?還把賠率拉到一賠一?我若是赢了,豈不少赢許多?”

    衆人啞然,石布桐倒是大度得很:“是石某考慮不周,還請宋公子見諒。這樣吧,若是宋公子赢了,石某不分半毫如何?”

    “石公子高義,宋某多謝了。”宋玉做扭捏狀,“那個,不知石公子能否先借我些錢銀?”

    衆人哄笑,石布桐卻沒有半分嘲笑之意:“不知宋公子欲借幾何?”

    借多少……

    宋玉掃視一番:“哪個不開眼的押了我十文錢?不怕輸麽?我是爲你好,速速撤了改押石公子才是正途。”

    沒人回答,反倒是有人調笑宋玉,說有人看好你還不好?難道非要所有人都不看好你才高興?這不是犯賤麽?

    這跟犯賤無關,而是這十文,壞了他的好事。若是沒有這十文,他隻用一文錢便可赢盡對面的六吊錢,可現在偏生多出了十文,不長眼的十文。

    莫名其妙的十文錢,害的宋玉不得不向石布桐借了百文錢,好在石布桐大度,沒有問他輸了拿什麽還,直接命人借給他銅錢百文。

    看看盤口,一百一十文對六吊,基本上是一比六十的賠率,再加上盤内石布桐的一吊錢,若是赢了能有将近七吊錢,宋玉這才收回心思:“石公子請。”

    “宋公子是客,請先行。”

    宋玉不在推脫,拿過兩個骰子直接丢了出去。
炫舞藍焰 發表於 2014-5-11 00:58
第六章 兩連勝·十五吊

“哎呀,太可惜了!”

    “是啊,就差一步!”

    “怎麽會這樣!”

    “石兄怎麽會輸?”

    “石公子今天運氣太差了!”

    “不是石公子運氣差,是那家夥運氣太好!”

    第一局,經過半個時辰的拼殺,宋玉赢了,而石布桐也沒輸多少,他僅剩下一個棋子,距離出口僅有一步之遙。

    衆人無不捶胸頓足,哀歎運氣不好,害的自己輸錢。

    不過有一衣着普通的年輕人卻興奮的跳了起來:“赢了!赢了!六百文啊六百文!”

    有人認出了此人:“李子均?是你押了那家夥十文錢麽?”

    “是我是我,還是我家祖訓說得好,風險越高獲利越高,以小博大可逐富貴!”李子均全然不在乎衆人怒視,收了赢得銅錢,在那裏大呼小叫。

    石布桐艱難的将目光從棋盤上收回,沖宋玉抱拳輕笑:“宋兄果然是高手,石某佩服。”

    “哪裏哪裏,運氣運氣,純屬運氣好。”宋玉不停擦拭着沒有半點汗水的額頭,裝出一副走了狗屎運模樣,咧嘴憨笑。

    這局雙陸,宋玉赢得并不輕松。石布桐的水平很高,雖然不像宋玉那樣打骰神準,但浸淫此道多年的他,策略和意識自然不是宋玉這種新人小白能夠比的。

    不過宋玉赢得不輕松,并非是指這個,而是他控制骰子點數險些出了差錯。

    這局他必須赢,這是毫無疑問的,但不能赢得太多,最理想的就是剛好赢一步。他的雙陸策略和意識不如石布桐,所以就對打骰的要求就提高了許多。

    若是在後世,打骰對他自是不在話下,可現在他的身體太過虛弱,手上的力度、柔性較弱,控制能力不穩定,剛才有好幾次都險些出錯。

    得練啊,從明天開始必須強健身體!

    宋二都樂瘋了,用衣衫兜着大堆的銅錢跑到宋玉身邊,不住嘟囔道:“少爺赢了,赢了少爺,這許多錢我都好幾年沒見過了。”

    “二子,别那麽丢人。”宋玉讪笑着提醒宋二一句,然後抓出一捧銅錢點出百枚,同時又将石布桐面前的一吊錢劃拉過來,“石公子,這是你借給在下的百文,在下如數奉還。你輸給在下的一吊錢,在下卻之不恭了。告辭。”

    “慢!”石布桐忽然開口阻攔,“宋兄棋技精湛石某佩服,不知宋兄可願再指點在下一把?”

    宋玉推搪:“不好吧,這天色都不早了。”

    當即就有人跳出來戳穿宋玉謊話:“現在還不到申時,何來天色不早一說!”

    張方亦開口道:“怎麽,赢了就想走麽?無恥之徒,僥幸赢了石兄一局就想離開,必定是想出去大肆炫耀,你那點心思以爲本公子看不出麽?”

    “诶,石某相信宋兄不是那種無恥之輩,孔山兄嚴重了。”石布桐已經恢複了之前氣度,“難得碰到宋兄這樣的高手,石某技癢還請宋兄入座,你我再打一局。”

    宋玉本來就不是真的想走,順勢就坐了下來:“既然石公子這麽說,那宋某就舍命再陪一局,不知這次賭注怎麽說?”

    “我若輸了,輸你兩吊,我若赢了,不娶你分毫。如何?”

    “這倒是劃算,沒問題!”這樣的條件宋玉自然不會拒絕,他的計劃就是今天賺足了錢,然後離開楚家,“諸位下注吧。”

    這一句的盤口與上一回如出一轍,圍觀衆人紛紛押注石布桐,石布桐還是許諾自己赢了衆人可按一比一賠率赢得賭注,自己若是輸了,不取宋玉半毫。

    唯一的區别在于李子均這回押了宋玉六百文,把第一局赢得都押下去了。

    我去年買了個表的,這個混蛋!宋玉心中暗罵一句,看向圍觀衆人問道:“這是哪位兄台,又押了我赢啊?”

    “宋兄,是小弟。小弟李平李子均。”這回李子均敢開口了。上局押中冷門有了底氣,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宋玉嘴角抽抽兩下:“李兄如此看好宋某,就不怕宋某輸了,害得兄台血本無歸麽?”

    “宋兄嚴重了!”李子均來到宋玉身旁,“在下的本錢隻有區區十文,那幾百蚊都是托宋兄的福赢來的,輸了也不可惜,可若是赢了不知又要翻上幾番。今日宋兄運氣大旺,在下看好宋兄。”

    這跟運氣無關!

    沒辦法,爲了大幅度壓過李子均的下注,宋玉隻留下了一吊,将剩下的六吊錢全押了自己。

    得保證十比一的比例不是?這也是他惱怒李子均的原因。下的少了,李子均就分得多了,下的多了又怕下走了押注是石布桐的賭客。

    索xìng他之前表演到位,所有人都還認爲上一局真是他運氣好。見他下注六吊,反而又有部分人加注石布桐。這使得押注石布桐獲勝的金額達到七吊之多。

    押注結束,雙陸開局,還是宋玉先手,石布桐折扇輕擺似是沒有半分壓力。張方等押注了石布桐得,一個個jīng神高度緊張,眼珠随着骰子在棋盤上來回移動,竟有幾人冒出汗來。

    上局是宋玉運氣好,僥幸赢了石布桐一把,他們都相信,這回石布桐一定不會輸,哪怕爲了他自己的名聲,也不能輸。

    但結果令人失望,石布桐又輸了,還是輸了一步,隻差一步輸在了宋玉的“運氣”上。

    “唉——”

    當宋玉将最後一顆棋子移出棋盤之時,周圍響起一片歎氣聲,不僅是爲石布桐的衰運歎氣,更是爲自己又輸一把而悲哀。

    這回沒人再說什麽運氣了,雖然看上去的确是宋玉運氣好,剛好赢了石布桐一子一步,但接連兩把都是如此,還能說是運氣麽?

    “運氣運氣。”倒是宋玉主動提及,沖着石布桐一抱拳,而後順手拿過後者面前的兩吊銅錢,“石公子承讓了,宋某僥幸再下一城,告辭了。”

    “且慢!”石布桐這次速度極快,一把攔住宋玉,略顯泛紅的雙眼緊盯,“再來一局!”

    “還要來啊?”宋玉遲疑,又赢了錢的李子均從旁撺掇:“宋公子何故急于離開,不如趁着氣運正旺多赢幾把啊!”

    “我晌午出門到現在将近一日,真的需要回去了,回的晚了隻怕楚家世伯多有不滿啊。”宋玉知道,自己連下兩局後,已經再沒有赢取押注的機會。圍觀的那些人就算再傻,也不至于第三把還全部都壓石布桐。

    張方對楚家和宋玉之間的關系知之甚多:“得了吧,誰不知道楚凡那老頭瞧你不起,他會在意你回去早晚?你要是一輩子不回去他更快活!”

    石布桐摁着宋玉手臂直接道:“四吊,我輸了都是你的,我赢了你不用輸掉分毫。”

    他的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之意,顯然是有些輸急眼了。旁人也在起哄,紛紛撺掇宋玉再來一把。

    除卻輸錢因素,觀賞二人對弈雙陸,的确是一種享受,尤其是宋玉的運氣,每每到了關鍵之刻,都能骰出好點。

    “那就再來一局好了。說好了最後一局,這句結束我定要離開,你們不能再逼我了!”

    盤口再開,這回就不像之前那兩回一邊倒了。原本陪同石布桐的公子小姐自然是不遺餘力繼續支持石布桐,不過蓬萊閣的食客們大部分都押在了宋玉身上,李子均也不例外,将他赢來的一吊多銅錢又全都押在了宋玉身上。

    押完之後他才發覺,宋玉這回沒押自己!

    “宋兄,這句怎地忘了押注?”

    宋玉一指身後宋二:“不能押了,最多四吊,再多就拿不動了。”

    兩局雙陸下來,宋玉進賬銅錢超過十五吊。十五吊銅錢……太沉了的。宋二沒法拿,幹脆脫了外套将十五吊錢裹了,自己緊抱懷中,已經有些吃力了。

    李子均眼中閃過一道精芒不再言語,隻是退到宋玉身後,再不看盤口一眼。

    下注結束,宋玉準備擺棋,剛拿起白棋就聽石布桐說道:“慢!前兩局皆是你執白先行,此局也該石某了吧?”

    一聽這話,那些押注宋玉的人大感不妙。前兩局宋玉雖然赢了,可也隻赢了一步,考慮宋玉一直執白先行,其實等若兩人持平。這局石布桐要求執白,豈不是……

    這些人霎時變得哭喪臉色。買定離手,押注不回,想要改注那是不可能了,想要說石布桐不守規矩……惹不起啊,就隻能将最後的希望寄托在宋玉身上,希望他拒絕。

    哪知宋玉卻渾不在意道:“理當如此。”

    說的這般輕松,難道是胸有成竹麽?衆人猜測紛紛,唯有李子均沉默不言,隻是站在宋玉身後緊盯棋盤,仿佛賭注已與他無關。

    石布桐執白先行,果然占得先機,一直壓着宋玉一頭,雖有棋子被宋玉打入分界,但卻率先移出一子。

    反觀宋玉,攻擊得手不假,隻是十五黑子卻晚了石布桐一步,整個局面有點像前兩局的翻版,照這種形式下去,隻怕會輸石布桐一子一步。

    衆人看得揪心,石布桐也不輕松,這是他最後的機會,若是一連三敗,不論宋玉是否急于離開,他都沒臉開口再來了。

    汗水一滴滴落下,終于十四枚白子接連移出棋盤,隻剩下最後一枚白子,位于第四點位置,也就是說,兩粒骰子隻要擲出一個四點,白棋就赢了。

    宋玉那邊也是緊追不舍,尚有兩枚黑子在棋盤中,而此刻輪到石布桐打骰。

    抓起兩粒骰子,在手中輕吹一下,兩鬓被汗水打濕的石布桐打出了骰子……
炫舞藍焰 發表於 2014-5-11 00:58
第七章 如期而至的劫道

骰子出手,在棋盤上亂轉,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就是一直表現出風輕雲淡姿态的石布桐亦是如此,手心濕透。

    宋玉也很緊張,身子前傾盯着兩粒骰子,卻沒注意到身後的李子均已将注意力從骰子上面轉移到了他的背後。

    骰子落定,又是一片唉聲歎氣,兩個骰子一個三點一個五點,就尼瑪漏過了四點……

    “#$¥……”石布桐猛一揮拳,嘴裏不清不楚嘟囔一句。

    旁人沒有聽清,不過一直留心的宋玉卻是聽的分明,丫罵娘了。

    前兩局宋玉故意每局都赢一步,除了爲制造懸念,繼續誘騙石布桐及其他賭客中計外,還有一點就是試探石布桐品性。

    沒辦法,石布桐之前的表現太高大全了,這讓宋玉很難判斷這個人的真實面目。

    若真是正人君子,他将來實現發财大計時,還可以與之合作,畢竟石布桐有背景有靠山,作爲正人君子的話,的确是個不錯的合作對象。

    可表現的過于高大全,也有可能是那種虛僞至極的卑鄙小人,這種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宋玉穿越前也沒少遇到過。若是這種人,那是絕對不能與之合作的。

    其實第二局結束後,當石布桐用力摁住他的手,強烈要求他再來一局的時候,宋玉心中就隐約有了判斷,等到對方開局前突然提出換執白子時,他就基本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種人,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心中有了決斷,宋玉丢出兩粒骰子,一粒停在了三點,一粒停在了六點,而他的棋子一粒在六點,一粒在五點,這回他順利移出了一粒黑子,局面變成雙方各剩一枚,但輪到石布桐打骰。

    石布桐長出一口氣,通紅的雙眼緊盯着棋盤,持骰子的手開始顫抖,五個呼吸後丢出骰子,結果又沒有四點。

    宋玉聽到了對方鼻中喘出的粗氣,微微搖頭。執着勝負不是不好,但像石布桐這般過于執着,那就不好了,這樣的人爲了勝利能做出許多逾越底線之事。例如現在,他就清楚看大石布桐手中折扇有意無意的貼在了棋盤邊緣。

    哼,幼稚!

    心中冷哼一聲,宋玉毫不猶豫丢出骰子,按照手法他斷定兩粒骰子都會是兩點。然而骰子停下來的時候,卻是一個四點一個一點。

    這貨果然做手腳了!丫目前或許不是那種僞善至極之輩,不過卻具備了這方面的潛質,巨大的潛質!

    “又輪到我了!”石布桐喊了一聲拿起骰子,又在手中不停晃動,十個呼吸後丢出,口中喊道:“四!”

    宋玉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骰子上,趁人不備将手背貼在棋盤邊緣有規律的震動兩下,而後迅速撤開。

    “四!”

    “是四!”

    “赢了!”

    “赢了!”

    圍觀人群中爆出陣陣叫好聲,石布桐也是激動萬分險些從座椅上跳起來。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恢複先前風輕雲淡模樣,再沒有剛才緊張模樣。

    “石某僥幸赢了一局,宋兄承讓了。”

    “呵呵,沒辦法,這局運氣不在我這邊,輸就輸了吧,反正沒有任何損失。”宋玉不在乎,可是那些下注在他身上的人很在乎。這些人連輸了三局!

    “你小子不是故意輸的吧!”

    “絕對是故意輸的,前兩把都多次把對方棋子打到分界上,這次怎麽才打了一次?”

    “就是,不然爲何你唯獨這局不押注自己?”

    面對這些人的抱怨,不等宋玉開口,就已經有人搶先反駁,而且人數還不少。

    “一派胡言!他前兩局完全是運氣,論實力怎能跟石公子相提并論?這局才是他真正實力體現!”

    “誰讓你們對石公子起疑?要我說活該!”

    “然也,爲人處世,靠的就是真才實學,運氣能旺一時卻旺不了一世!”

    這些都是堅定押注石布桐的,兩撥人很快吵吵起來。輸急了眼,誰管你是知縣的兒子還是推官的外甥?

    石布桐沒有參與争吵,他盡量保持着溫雅風度,然則心中卻是疲憊萬分。最後一局假若輸了,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最後一骰的時候,他甚至在心中祈求漫天神佛保佑自己。

    好在他赢了。那個叫宋玉的雙陸水平倒是不錯,不過也隻是不錯。這三局他看得清楚,宋玉多次失誤,隻不過是純靠運氣好,往往能骰出關鍵點數罷了。

    嗯,比起我還是差一點點,我若是認真起來,他必輸無疑。

    李子均也沒有參與兩撥人争辯,而是冷眼旁觀心中冷笑:運氣?一幫蠢貨!若是運氣,那宋玉能接連兩把都隻赢一子一步?能空手套白狼白賺十五吊?若是運氣,這把能恰好隻輸一步還分毫未損?這才是高人啊!咦,高人去哪兒了?

    宋玉早就趁着兩撥人争吵的時候,帶着宋二偷偷離開了蓬萊閣。

    财不外露千古至理。十五貫不是小數目,難保不會有人生出歹心,能早點回府還是早點回府吧。

    “少爺你太神了!”

    “少爺你啥時候打雙陸變得這麽厲害?”

    “少爺這回咱們有錢了,不用再受那老家夥的氣了吧?”

    “少爺,咱們先買幾件新衣裳吧,那兩套衣裳都穿了好久了。”

    一路上宋二抱着十五貫興奮不已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宋玉倒是平靜依舊,區區十五貫着實沒什麽可慶幸的。

    拐過三條街,穿過兩條小巷,距離楚府還有兩條街的時候,宋玉突然停下了腳步。

    “少爺,你咋停下來啦?”

    “這邊走。”宋玉一直左手邊一條較爲偏僻的小巷,率先走了進去。

    “幹嘛走那邊啊,那邊不是回府的路啊!”宋二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跟了進去,可是剛走進去就看見宋玉面朝巷口停下了腳步,“少爺,你是不是頭傷未愈記錯路了?”

    “哪兒來那麽多廢話,速速到我身後!”這是宋玉清醒後第一次闆起面孔,宋二不敢多言連忙跑到宋玉身後一臉不解。

    過了片刻,宋玉沖空無一人的巷口輕喝道:“出來吧,跟了我這麽久,以爲我還沒有發現你倆麽!”

    話音落下,兩個壯漢便出現在眼前。這兩人年約三十,模樣有七八分相像當是雙生。他們一出現宋玉就認出來了,都是剛才在蓬萊閣參與下注的人。

    “小子,老老實實把錢交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左邊一人開口道。

    右邊一人很是默契的補充:“别想着報官,我們兄弟知道你寄居楚府,你若敢報官,等來rì要你好看!”

    我就知道會這樣!宋玉搖頭輕笑:“搶劫我?你們有這個本事麽?”

    “小子不識好歹,找打!”左邊那人罵了一句,快步沖了過來,一拳揮向宋玉。

    多久沒打過架了?宋玉微微一笑。陳氏太極兩套拳路精通,少年時血氣方剛見不得同學被流氓勒索,兩套拳路沒少得到實戰鍛煉。到後來上大學、工作後,雖然基本不再打架,但每日仍舊練拳,已經養成習慣。

    正好用這倆不長眼的家夥,試試我這身體能發揮幾成功力。宋玉如是想到,然而沒等他出手,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大吼,宋二如壯碩的身軀如坦克般碾壓過來。

    “敢動我家少爺,看打!”

    宋二左手将包裹十五吊銅錢的衣裳抱在懷中,帶起一陣風聲從宋玉身後殺出,右手握拳,無視對方打向胸口的拳頭,自己那沙包打的拳頭狠狠砸在了對方臉上。

    “噗!”

    一口鮮血混雜着兩顆牙齒噴灑而出,腮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鼓起,而胸口吃了一拳的宋二渾然無事,趁着對方站立不穩欺身而上,一拳又一拳的砸了過去。

    另一人見自家兄弟被打,就要上前幫拳,可是身形剛動就看見宋玉擋在面前:“小子找死!”

    宋玉身形單薄自不被他放在眼中,他罵了一句撲向宋玉,隻想三拳兩腳先擺平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然後再解救自家兄弟。

    然而事情的發展并不不如他所想,甫一交手,他就感覺自己好似陷入泥淖,不論出拳擡腿還是轉換身形都極爲吃力,雖然他一直主動攻擊看似占據上風,但總感别扭周身不暢。

    這小子有古怪!他好容易抽身後退兩步,盯着宋玉打量片刻,而後運足十二分氣力又撲了過去。

    想玩以柔克剛?老子成全你!

    隻是再一交手,他險些哭了。宋玉哪裏還有什麽以柔克剛,又改成了剛中帶柔,對他連消帶打,小半柱香的功夫,他總共才打出兩拳還沒碰到對方衣角,而自己卻被宋玉打得七葷八素跌倒在地。

    這個騙子!他心中憤懑,還想起身再打,隻是還沒站穩耳邊就傳來風聲。側頭一看,就見自家兄弟朝着自己飛了過來。

    “哎呦!”

    “啊!”

    兩聲慘叫,兄弟倆如倒地葫蘆在地上滾了幾滾,宋二吼叫着趕上,大腳丫子瘋狂在二人身上踹去:“敢動我家少爺,打不死你們!”

    宋玉此刻卻是收手了,喘着粗氣看着自己雙手,臉sè變幻不定。

    就在此時,巷口處傳來高呼,一個年輕人跑了進來:“宋兄,高手兄,我可算追到你了……咦,這是怎麽回事兒?”
炫舞藍焰 發表於 2014-5-11 00:58
第八章 事有反常即爲妖

李子均是從蓬萊閣一路追來的。宋玉寄居楚家一事,會稽縣城内不少人都知道,所以他出了蓬萊閣一路趕往楚府,路過巷口聽到裏面動靜,這才發現了宋玉。

    “宋兄,高手兄,你可讓我好找……咦,這是怎麽回事兒?這不是齊家兄弟麽?”

    “子均兄救我!”

    “子均兄救命啊!”

    鼻青臉腫的齊家兄弟連連哀求,宋二轉過頭來:“你和他倆是一夥的?也是想來搶我家少爺麽?”

    “别,誤會誤會啊!”眼見宋二神色不善靠近,李子均連連擺手退到宋玉身邊,“宋兄,宋兄,小弟是李子均啊,咱們剛才還在蓬萊閣見過的。”

    “二子住手。”宋玉叫住了宋二看向李子均,“你追我作甚?”

    “我……”李子均欲言又止,看了眼趴在地上快沒人形的齊家兄弟,擠出個小臉,“小弟此來是想結識宋兄,沒想到卻碰到此事,還請宋兄先處理私事。”

    宋玉點點頭,走到齊家兄弟面前:“此事,你們想公了還是私了?”

    齊家兄弟不想被送官,搶着道:“私了私了!”

    “很好。”宋玉蹲下身子,“那咱們就商量一下,你們準備怎麽賠償我的損失?”

    “損失?”齊家兄弟怎麽也想不明白宋玉有什麽損失。雖說是他們劫道在先,可從頭到尾都是他們在挨打啊!

    “你們耽誤我時間,還浪費我體力,難道不需要賠償麽?嗯?”

    難道我們被反搶了?齊家兄弟對視一眼,心頭蒙上一層陰霾。宋玉見二人不言語,佯怒道:“既如此,那就報官好了,請官府主持公道!”

    “不要,我們賠我們賠!”

    齊家老大從脖子上取下一枚長生鎖玉佩,戀戀不舍遞給宋玉。宋玉接到手中略作把玩就直接丢了回去,怒道:“這種破爛貨也敢來騙我!”

    有錢人多少都會對古董玉石産生興趣,後世的宋玉也不例外,他對玉石雖不精通但多少了解一些,一看就知道那長生鎖玉佩是次等貨,不然齊家老大也不敢戴在脖子上跟他對打了。

    “二子,去報官,就說有人在此攔路搶劫!”

    “别啊,宋公子高擡貴手!”齊家老大連忙推推自己兄弟,齊家老二不敢猶豫,扣扣索索從懷内夾層取出一個紅布包,一層層小心打開,露出了一個玉镯。

    “你們不會又拿破爛貨蒙騙我吧?告訴你們,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

    “不會不會,這是好東西,上等藍田玉镯。”

    “你們也能擁有藍田玉镯?”不要說宋玉了,就連跟他們相識的李子均都表示懷疑。

    不過這玉镯确實不錯,晶瑩剔透入手感覺就不一樣,宋玉把玩一番後,雖不能确定玉镯是否是藍田玉所制,但絕對是上等玉石打造不假。

    “滾吧,再犯到我手上,絕不會想今日這般輕易放過爾等!”

    齊家兄弟相互攙扶着逃似的跑了,宋玉收好玉镯招呼宋二拔腿就走。

    李子均一愣,旋即追了過去,高喊道:“唉,高手兄,高手兄,等等小弟!”

    宋玉駐足撓頭,這貨一口一個“高手兄”讓他很不适應:“這位公子究竟有何貴幹?”

    “公子不敢當,在下姓李名平字子均,匠戶出身,城東李家木匠鋪就是我家開的。宋公子可有空閑,小弟做東咱們吃茶聽曲兒慢慢聊可好?”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宋玉搖頭:“李兄好意在下心領。隻是我還有事,需要盡早回去,告辭。”

    “高手兄稍等!”

    宋玉頭大:“你因何稱呼我‘高手兄’?”

    “宋兄雙陸棋藝精湛,在下也見過不少此中高手,比較之下還是感覺宋兄更勝一籌,一句‘高手’再合适不過。”

    宋玉現在并不願展現自己的賭術,要是弄得滿城皆知他賭術高明,将來誰還跟他賭?他去哪兒赢錢?

    “李兄太擡舉我了。那石公子才是高手,我隻是運氣,僥幸赢他兩局而已。”

    “宋兄過謙了。那石布桐精通雙陸不假,不過若說高手,宋兄不出手他還勉強,宋兄一出誰與争鋒?”

    你這是把我當成屠龍還是倚天?宋玉想不明白自己哪裏露出馬腳,被李平瞧出破綻:“李兄是否誤會了?”

    “怎麽可能誤會?”李平搖頭,“宋兄先是示敵以弱引人入甕,隻赢一子一步,看絲僥幸實則卻是宋兄之計,不然宋兄如何能夠借助兩局雙陸獨赢十五吊之多?

    至于第三局,呵呵,宋兄定然也是看出那石布桐心胸狹窄,所以故意輸上一局讓他赢回面子。我甚至懷疑他最後一骰還是宋兄有意相助。”

    這貨觀察這麽細?莫非是古代的老千,想要拉我入夥?

    宋玉雖然會些千術,不過對老千并無太多好感,也不願意同老千爲伍。

    “其實我很好奇,第一局所有人都押注石布桐,爲何你偏偏押我獲勝呢?”宋玉不答反問,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李平一臉自豪道:“這全是托我李家祖訓之福!”

    李家祖訓有言:莫怕風險高,回報亦不薄,以小博大可富貴。

    他剛開始也想押注石布桐,可是看到盤口後,他決定改押宋玉搏上一搏。

    十文錢不多,對于李平來說輸了也就輸了。不過若是赢了,那可是數十倍的回報,爲何不搏?

    宋玉果然沒讓他失望,他的十文錢變成了一吊多,翻了百倍之多。雖然最後又全都輸出去了,不過卻讓他發現了宋玉這個雙陸棋的大高手。

    “你就是因爲,認爲我棋藝好,所以才特意與我結識?”

    “不僅是好,而是極爲精湛。雖然對局中宋兄常有失誤,不過在下判斷,應當是宋兄有意爲之。”

    李平的吹捧,讓宋玉有些臉紅。他的那些失誤絕大多數是因爲他的策略和意識較差,畢竟他是第一次接觸雙陸棋不是?

    “好好,我叫宋玉字子淵,你我也算認識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宋兄且慢!”李平再次攔住了宋玉,“實不相瞞,小弟是有一事想要求助宋兄。”

    我就說嘛!李平這麽說,倒是在宋玉預料之内:“不知李兄有何事?”

    “宋兄棋藝精湛,在下想請宋兄幫我赢一個人。隻要宋兄肯出手,費用好說。”說道這裏,李平臉上露出興奮之色。宋玉缺錢,嚴重缺錢,料想不會拒絕。

    “你說那人,和石布桐相比如何?”

    “石布桐不是她的對手。”

    “這樣啊。”宋玉沉思片刻,“我答應你便是。不過你得等,等我哪天的運氣比今日還要好,我就幫你赢那個人。”

    李平傻眼:“宋兄何故消遣在下?”

    “行了行了,我該回去了,改日見。”拍拍李平肩頭,宋玉帶着宋二大步離開,片刻不願停留。隻是才走出幾步,就聽身後傳來李平高呼:“既然宋兄今日不肯應我,那我明日再去拜訪宋兄!”

    走遠之後,宋二問道:“少爺你剛才爲啥不答應他?人都說我憨,我覺得他比我還憨。他隻說讓少爺替他出手,卻沒說輸赢,少爺就算輸了,他不照樣得給錢?”

    宋玉搖頭不語。李平所托之事,看似尋常,可他總感覺有些古怪。對于宋朝來說,他是個外來戶,沒混明白之前,最好還是不要亂參乎的好。

    “對了二子,想不到你還挺能打啊?”

    “嘿嘿,當初老爺在世時,就是看小的皮糙肉厚力氣大人憨傻,所以才讓小的伴在少爺身旁。”

    宋玉是個纨绔,宋父知道自己兒子秉性容易招惹禍端,因此選中了宋二做宋玉長随。

    皮糙肉厚力氣大的好處是能打能挨;人憨傻也有優點——忠心聽話。要是太聰明了,遇到危險隻怕會把宋玉這個主人丢下自己逃跑。

    “行,你倒是忠心,以後跟着少爺我,絕不會虧待你。”

    “謝謝少爺!”得到誇獎的宋二很是開心。他感覺這次宋玉醒來後,雖然忘記以前許多事情,卻比以前待他要好。

    回到楚府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宋二将銀錢交給宋玉收好,自己則是快步沖向楚府廚房。已到楚府開晚飯的時辰了。

    我晚上該怎麽跟楚凡那老家夥說呢?宋玉坐在屋中尋思,他計劃跟楚凡挑明兩家婚約作廢,然後離開楚府。

    誰想他還沒準備好說辭,楚凡來了。

    “宋公子,我們老爺來了,你還不趕快出來迎接!”

    宋玉走出房間,就見楚凡在管家楚來福的陪同下已經步入院中:“見過世伯。”

    楚凡對他的态度,要比楚來福好上許多:“賢侄啊,你我之間毋需多禮,咱們進屋叙話。”

    進入屋内,楚凡宋玉分作方桌兩側,楚來福立于楚凡身後,楚凡關懷道:“聽府中下人說,賢侄今日午時未曾回府用飯,想來餓壞了吧?”

    “呃,我去蓬萊閣吃了一頓。”

    “哦?蓬萊閣?賢侄可有錢銀結賬?莫非是欠下了飯錢?欠了多少跟世伯說,世伯這就命人前去結清。”

    這老貨吃錯藥了吧?宋玉心中疑惑:“不敢勞煩世伯,飯錢我已經當場結清。”

    “當場結清?你哪裏來的閑錢?”

    “我跟人打了兩局雙陸,赢了些閑錢。”

    “哦,這麽說外面傳言是真,你與石家長孫石布桐打雙陸兩勝一敗,赢了十五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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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蘿莉駕到

   東方泛起魚肚白,楚府東跨院内,宋玉沐浴朝霞在院内開始跑操。

    穿越前他的兩路陳氏太極也算小有成就。強調以柔克剛的一路老架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對于關鍵的纏絲勁有着深刻明悟;以剛爲主剛中寓柔的二路炮錘也突破去僵求柔的階段,達到周身相随,全身一動無有不動,内外結合,放松沉穩,勁力完整,更是領悟了其中關鍵的松彈勁。

    但是昨天面對齊家兄弟,讓他發現,自己的這副身體差太遠了。意識技巧招數經驗皆在,但身體跟不上,力量、耐力、控制、反應以及協調能力弱到了極點。

    就像昨rì與齊家老大交手,若換做穿越前,齊家老大根本就無法從他的纏絲勁内擺脫。還有就是,他用二路炮錘三拳兩腳便将齊家老大打翻在地,可自己也累的氣喘籲籲。

    意識到自己身體存在的嚴重不足,他決定進行強化性鍛煉,至少保證他在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環境中,有自保之力,能過活下去。

    宋二不知道宋玉的想法,大早起來看到平日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宋玉在院子裏繞圈跑,頓時驚呼道:“哎呀少爺,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昨晚被楚家老頭氣瘋了?”

    昨晚楚凡來看他,有兩個目的。

    一是開心,因爲宋玉赢了石家石布桐,削了石家面子,看石家以後還敢牛氣哄哄吹捧石布桐……

    第二個目的則是沖着宋玉身上那十五吊錢。

    最終楚凡走了,走的很潇灑,沒有揮衣袖,卻帶走了宋玉剛赢回來的十五吊錢,隻留下了滿桌借據。

    宋玉剛賺回來的啓動資金,就這麽煙消雲散,他也不得不暫時打消離開楚府的念頭。

    人死債不消,何況人沒死隻是換了靈魂?

    也是昨晚,宋玉才知道自己欠下多少外債。還了楚凡十五吊後,他還欠對方将近六吊銀錢……

    合着昨天我忙活一天,到頭來就賺到一個不知什麽玉質的玉镯?我要不要再找石布桐打兩把雙陸弄些錢呢?

    “宋子淵,莫非你發瘋了不成?”

    就在宋玉做完一組伏地挺身和仰卧起坐,又開始繞着院子跑圈時,一聲嬌呼從院門處傳來。

    宋玉腳下不停,餘光撇去,看到楚玲珑這個小蘿莉正站在門外掩嘴驚呼。

    宋玉沒理會她,轉個彎繼續跑,楚玲珑瞪大眼睛嗔道:“喂,你這人太沒禮貌,我與你說話呢!”

    “沒事兒走,有事兒等!”

    楚玲珑應該有事兒,因爲她沒走,而是撅着小嘴走進院中,來到宋二身邊:“你家少爺是不是瘋癫了?這一大早的瞎折騰什麽?”

    宋二眼中隻有宋玉,回答很不客氣:“還不是你爹逼得!”

    楚玲珑沒計較宋二無禮,繼續問道:“聽說你家少爺昨天在蓬萊閣有幸遇到了石布桐石公子?”

    提到宋玉昨天的勇猛,宋二頓時來了興緻,眉飛色舞吹噓起宋玉昨日英勇事迹。從開始到蓬萊閣,到後來打跑了劫道的齊家兄弟,事無巨細滔滔不絕簡直要把宋玉誇上天了。

    楚玲珑耐心聽着,不過她隻對宋玉在蓬萊閣内的事情感興趣,準确的說是與石布桐打雙陸的經過感興趣。

    “我家少爺那叫一個厲害,小姐你是沒看到,當時把什麽石布桐赢的落花流水。還什麽第一雙陸高手,我呸!碰到我家少爺,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你胡說!”楚玲珑撅嘴,“你家少爺隻是運氣好,僥幸赢了兩局而已,石公子才是真正厲害!”

    “你才胡說,就是我家少爺厲害!”

    “石公子厲害!”

    “我家少爺厲害!”

    二人正争辯着,就聽遠處傳來宋玉聲音:“二子,快過來扶我一把!”

    宋玉鍛煉了将近一個時辰,身體太過虛弱的他累得渾身快要散架,在宋二的攙扶下才來到石桌旁邊坐下。

    楚玲珑對此表示鄙夷:“你沒事兒瞎折騰什麽呢?看把自己折騰的,連路都走不了了。”

    接過宋二遞來手巾擦幹汗水,宋玉輕笑道:“小妹妹,我将身體變得強壯了,下次爬窗才會更加順利啊。”

    “你,你這登徒子,居然還有這龌龊心思,看來是上次打你打得太輕!”楚玲珑大怒,“我警告你,你若再敢有下次,我定讓爹爹将你送官法辦決不輕饒!”

    宋玉将臉靠近楚玲珑:“小妹妹,你敢說上次不是你故意設套坑我?不然你爲何睡覺不關窗戶,還在窗下擺放那麽多空酒壇?而且那些下人來的也太快,我怎麽都覺得是提前埋伏好的呢?”

    這家夥怎麽變得這麽聰明了?楚玲珑心驚,不過卻沒有半點愧意:“哼,魚不貪食又豈會上鈎?”

    “呵呵。”宋玉笑笑,讓宋二服他回屋吃早飯,等他二人吃完,卻發現楚玲珑依舊做在院中石桌旁,并未離去。

    “說吧小妹妹,有什麽事情?”緩過勁來的宋玉走過去坐下,笑眯眯的看着楚玲珑。

    “我警告你不許口花花占我便宜!”楚玲珑先是一怒,旋即驚道,“你怎知我有事?”

    宋玉笑而不答一副高深莫測模樣,楚玲珑暗罵一聲,道:“我想問你昨日與石布桐石公子對局一事,你是僥幸赢的吧?”

    “二子不都跟你說過了麽?”宋玉不解,“還有,你因何認定我是僥幸赢的呢?”

    “石公子學富五車才高八鬥,文采風流琴棋書畫無所不通,你豈能是他的對手?昨日若非你僥幸便是他有意讓你,不然最後一局你怎會輸了?”

    昨日宋玉與石布桐在蓬萊閣對弈三局雙陸,早在昨晚黃昏前就傳遍了會稽。

    随着張才人入宮,備受皇帝趙祯寵愛,石家在會稽城中的地位與日俱增。石布桐因文采受到舅父張堯佐看好,更是鞏固了石家在會稽的地位。

    不過風頭太盛易遭人妒,雖然少有人敢正面招惹石家,不過有機會打擊石家也絕不會錯過。

    宋玉是什麽人?死皮賴臉貼在楚家的沒落戶,宋家衰敗之前那叫纨绔子弟,衰敗之後那就叫草包無賴。

    石布桐是什麽人?号稱越州第一才子會稽第一雙陸高手的年輕才俊,結果與宋玉連打三局雙陸,竟然隻赢了最後一局……奇恥大辱啊!

    石布桐昨晚就被石家長輩教訓一頓,說他不愛惜羽毛,竟與宋玉那種破落子弟打雙陸。赢了沒什麽光彩,輸了更丢面子,然後宣布将他禁足三日以示懲戒。

    “小妹妹,你這麽誇你那石布桐石公子,隻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

    “據我所知,青樓女子大多精通琴棋書畫……”

    “你敢侮辱石公子!”楚玲珑爆發了,好似護崽的母雞,叉腰怒視宋玉。

    宋玉愕然,眼珠一轉又問道:“你該不會是喜歡那石布桐吧?”

    “呃……”剛才還滿臉怒容的楚玲珑,神情頓時變得扭捏起來,粉腮羞紅,竟是說不出話來。

    “看來是真的。”宋玉摸着下巴說道。

    美女愛才子,古代多少佳話都是圍繞這個主題展開,流傳下一部部感人肺腑的美麗傳說。

    石布桐要模樣有模樣,要文采有文采,要家世有家世,放到後世那是典型的高富帥,楚玲珑芳心暗許也屬正常。

    隻不過這石布桐功利心重太過僞善,隻怕未必有楚玲珑想的那麽好。我要不要提醒她一下呢?

    宋玉随即放棄了這個念頭。沒必要,完全沒必要。他說了楚玲珑不會相信,還會認爲他是故意中傷,再說了楚玲珑是他什麽人,他何必要替不相幹的人操心?

    “那你可要加把勁了,昨日我見到石布桐時,他身邊可是圍了不少鶯鶯燕燕。”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不過你知道我喜歡石公子,你不生氣麽?”

    宋玉哂笑:“我爲何要生氣?你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

    “啊?追求幸福的權利?”楚玲珑愕然,受宋玉後一句話所迷惑,忽然發覺失憶後的宋玉不再像以前那般讨厭了。

    一個楚府家丁随意闖入院中,很不客氣道:“宋公子,門外有人求見,還送來了拜帖……呃,小姐!”

    楚玲珑瞪他一眼:“大膽,你怎可如此跟宋公子說話!”

    家丁石化,楚玲珑從他手中拿過拜帖,看清上面姓名,驚道:“李子均?可是城東李家的李平李子均?他在何處?”

    家丁答道:“回小姐的話,李公子在府門外等候宋公子。”

    “在府門外等候?”楚玲珑張大了嘴巴,“還不快快有請!”

    家丁一路小跑折返,楚玲珑起身整理儀容,催促道:“你還不快去院外恭候,磨蹭什麽?”

    “我還沒說要見他呢,還要我去院外恭候?”宋玉本來還頭疼李平這厮冤魂不散,今rì竟然真的來找自己,可是看到楚玲珑的反應,不由好奇,“這丫來頭很大?”

    “你不知道?”

    宋玉拿過名帖來回看看。名帖很是不俗四邊還有燙金,與他想象中的小木匠身份不同:“楚小姐,這李子均到底什麽來曆?”

    “你不知道麽?那他爲何要來拜訪你?還如此鄭重?”

    “他跟你一樣,也是有求于我。”簡單應付一句,宋玉重複問道,“他到底什麽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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