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各種交易
“莫非公子是嫌棄奴家樣貌醜陋身份低微,瞧不上奴家麽?”如煙的聲音楚楚可憐,聽得院中衆人無不心憐,看向宋玉的眼神敵意漸重。
果真蛇蠍女子啊!宋玉心中感慨。
這就像在後世,一**絲衆多的女神,忽然被人羞辱,必定會激起**絲們的憤慨。
“如煙姑娘說笑了。姑娘名動江南誰人不知,宋某又豈有嫌棄之理?”
“那公子爲何急于離去,不肯與奴家見上一面?奴家還想爲公子斟茶倒酒撫琴唱曲兒,公子難道連這個機會都不肯給奴家麽?”如煙的語氣愈發可憐,充滿了幽怨。
尼瑪,沒完了啊!
如煙短短兩句,便已經讓院中一些公子哥露出殺人目光。宋玉心中惱怒,略作遲疑後,道:“姑娘實在是冤枉宋某了。宋某趕赴越州,就是爲見姑娘一面。奈何囊中羞澀,實無力邁過那道門檻啊。”
他這麽一說,那些看向他的目光果然就不再像之前那般淩厲,不過羨慕嫉妒恨卻更盛了。
“公子說笑了。公子高才,奴家請還請不來,又怎敢讓公子破費?今晚一應開銷,全由奴家承擔,不知公子可願入廳小坐?”
“姐夫!”楚留香快急哭了,高喊一聲飛奔過來,一把攥住宋玉衣袖,滿臉哀怨。
“放心吧騷年。”宋玉在他頭上拍了拍,沖花廳方向高聲道:“如煙姑娘如此美意,宋某又怎敢回絕?隻是我與楚家小公子交好,而他對姑娘傾慕已久。如煙姑娘可明白宋某心思?”
花廳内沉默片刻,如煙道:“春紅,還不快請宋公子與楚公子進來?”
之前主事的丫鬟快步走過來,沖着宋玉與楚留香道個萬福:“春紅見過兩位公子,兩位公子這邊請。”
院中衆人戀戀不舍離去,走得最快的是劉甫坤。今日與宋玉的賭約,讓他徹底沒臉再留在越州,他打算回府之後禀告雙親,去外地求學。
就在他快步走出太白樓時,就聽身後傳來聲音:“劉公子請留步!”
劉甫坤轉身,喊他的人他有印象,曾經想買楚留香懷中的那副仕女圖:“這位公子有何指教?”
“劉公子走的如此匆忙,可是沒臉再留在此地?”
劉甫坤瞠目怒道:“你說甚!”
“呵呵,劉公子今晚與人賭輸,今後再見那兩人需繞道避行,若是避讓不過需以師禮待之,莫非劉公子還有臉待在這越州城麽?”
“你到底是什麽人?莫非想要羞辱本公子!”
“劉公子誤會了。在下郭宏瑜,如今在嶽麓書院求學,今日只是爲劉公子不值。那楚家郎舅,分明是設好了圈套等劉公子去跳,如此卑劣行徑,我亦看不過眼。”
“現在說這些還有何用?”劉甫坤心中悔恨,以前都是他欺負楚留香的,哪想到今日不慎,竟被楚留香騎到了頭上。
郭宏瑜笑道:“家父潭州通判,若是劉公子想去外地求學,在下倒是有些辦法,能将劉公子安排在嶽麓書院。”
“此話當真?”劉甫坤瞳孔放大,“郭兄真有門路?在下聽聞嶽麓書院招收生徒甚嚴……”
正式生肯定是不行的,哪怕郭宏瑜他老子是潭州通判也白扯。不過嶽麓書院每年都有部分旁聽生的名額,這個上面還是可以做些手腳的。
對于劉甫坤來說,嶽麓書院的旁聽生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當下激動萬分:“在下多謝郭兄,今後在下便以郭兄馬首是瞻。郭兄但有吩咐,劉某莫敢不從。”
“哈哈,這個好說,等你到了書院,我自會照拂與你。不過眼下我卻有一事需你相助。”
“還請郭兄吩咐!”
“我想知道那姓楚的小子家世來曆……”
此刻的宋玉和楚留香已經進入了花廳,他們根本沒有想到,初降的夜幕下一樁肮髒的交易已然達成。
郭宏瑜安排劉甫坤以旁聽生的身份在嶽麓書院聽課,而劉甫坤則安排人手監視會稽楚家,以待郭宏瑜後手。
花廳很是簡單。一張檀木圓桌,一扇屏風,一方卧榻,牆壁上盡是來此文士手書詩詞。簡單的裝飾,簡單的布局,卻不簡陋,反而給人一種簡至極是爲雅的感覺。
檀木圓桌安置在窗邊,桌上擺放着酒菜,珠簾卷起,初升冰蟾灑下銀紗正落在桌旁。一曼妙美人從屏風後娉娉而出。
美人正值妙齡,淡妝輕抹,一身青色翠煙衫,倭堕髻斜插玉制朱钗。隻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身形如柳條輕擺,無風輕曳。
“如煙小姐!”楚留香看得兩眼發直,失聲道。
如煙并未答話,徑直走向低矮榻案,柔弱無骨般跪坐在瑤琴旁,蔥蔥玉指纖細修長,輕撫琴弦随手一撥,悅耳之聲伴之響起。
悠揚琴聲徐徐響起,漸如潮水四溢開去,充盈着房間内每一個角落。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回如呢喃細語。
撫琴美人閉目沉醉,玉指撫弄翻飛,宛如琴聲中青色精靈随風而舞,優雅高貴;又好像朵朵鮮花應聲次第開放,清香撲鼻。
一曲終了,如煙美眸緩睜,輕聲道:“宋公子以爲奴家這曲《相思》如何?”
直接忽視楚留香哀怨眼神,宋玉搖頭道:“我是個粗人,不通音律,此來純屬湊數,如煙姑娘若是有什麽話,還是與楚家小公子談吧。”
說完,宋玉徑自走向檀木圓桌坐下:“如煙小姐,今晚一應花銷,全由你承擔是吧?”
見如煙螓首微點,宋玉便不再多言,甩開腮幫子大吃起來。他早就餓了。
丫鬟春紅看不下去:“宋公子,哪有你這樣的,進來後光顧着吃東西?”
“餓了不吃東西吃什麽?難道吃你麽?”宋玉瞥了眼春紅,“你這模樣倒還湊合,不過不合我胃口。”
“那奴家呢?”如煙身形飄起,落于宋玉大腿,藕臂勾住宋玉脖頸,秋水美眸望向宋玉。
深吸一口如蘭如麝香氣,宋玉将頭緩緩靠近,二人鼻息相交,感受着彼此心跳。
如煙雙眸微合,櫻桃小口微送,一副任君采撷模樣。
宋玉并未吻上去,而是将頭探到如煙耳邊,輕聲道:“如煙小姐,你可能誤會了。”
如煙愕然睜眼:“奴家誤會什麽?”
“我并非存心破壞姑娘好事,隻是湊巧罷了。”
“公子的話,奴家不懂。”
“不懂麽?那幅仕女圖,是個不錯的魚餌。”
如煙身形一顫:“你到底是什麽人!”
“啊,你們!”就在這時,楚留香突然驚叫一聲,手指宋玉,滿臉難以置信。
他剛才一直沉浸于得見女神的興奮中,好容易清醒卻看到自己心中的女神居然坐在宋玉的大腿上,二人姿勢親昵神情**。
“騷年,别大驚小怪的,讓人看了笑話。”将如煙推開,宋玉沖楚留香一招手,“過來坐,先把鼻血擦幹淨。”
楚留香身後摸鼻子:“我哪有流鼻血!”
“哦,錯了,是口水,把口水擦幹。”
“啊,這個,那個……”楚留香臉上火辣,手忙腳亂抹去口水,來到宋玉身旁,“姐夫——”
哀怨的神情,哀怨的叫聲,哀怨的眼神,簡直就像一個怨婦,看得宋玉雞皮疙瘩掉一地。
宋玉把筷子塞到楚留香手中:“餓了吧?先吃東西。”
“我沒胃口。”楚留香雖是與宋玉說話,可眼角總在偷瞟如煙。
他覺得自己很幸運。花了幾百蚊撲到仕女圖不說,還免了外債;進入花廳也很順利,如煙不但隻招待他們兩個,更是連面紗也沒帶,讓他直接見到了如煙的花容月貌。
沒想到這貨還是個癡情郎?
宋玉勾住楚留香脖子,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小聲道:“想跟你那女神洞房不?”
“想!”楚留香又恢複了豬哥模樣。
“那就老實吃菜,别吭聲,一切交給我。”
“咳。”被冷落一旁的如煙輕咳一聲,坐在了宋玉二人對面,換上嬌羞模樣:“宋公子,适才那首《愛蓮說》,可是公子送給奴家的?”
楚留香看向宋玉的目光大變。
宋玉暗罵如煙陰險,在楚留香頭上拍一巴掌後,笑問道:“如煙姑娘,别怪宋某說話不中聽,你覺得你配得上‘蓮’之一字麽?”
“你……”如煙色變,宋玉擺手繼續說道:“好了,咱們開門見山吧。我是隐世的賭術高手,不過對你的事情不感興趣。這次來越州,純粹是爲了助他實現心願。若是他心願實現,明日我就會返回會稽。如煙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麽?”
春紅怒斥道:“大膽,你怎敢如此跟我家小姐說話!”
“春紅住嘴!”如煙訓斥一句,蛾眉微蹙思考不語。宋玉哈哈一笑,與楚留香吃喝起來。
一炷香後,如煙開口道:“宋公子果是應楚公子之邀才來越州的麽?”
“沒錯,不過我何時能回會稽,卻要看如煙姑娘的意思了。”
如煙再作沉思,片刻後問道:“我如何信你?”
“如煙姑娘,宋某靠賭生财,與你們不同也沒心思翹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悶頭發财,難道不好麽?”
“好,如煙就信宋公子一回。”看了眼埋頭吃菜如同嚼蠟的楚留香,如煙嫣然一笑,“楚公子,奴家身子乏了,公子可願扶奴家下去歇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