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我是木匠皇帝 作者:獨坐池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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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爾帕金 2014-5-18 14:23: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1 393673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5-21 05:57
第二十九章 山雨欲來

    幽深的宮殿,跳躍的燭火,這裏是停放泰昌皇帝陵寢的崇德殿。黑色的夜晚,讓這座宮殿少了幾分莊重,多了幾分猙獰,就像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張開的巨口一樣。

    隨著踏踏的腳步聲,一個人影緩步的走到了大殿裏,來到了大殿的正中央。

    擺放在這裏的是一個巨大的棺木,棺木的前麵是一個巨大的火盆,一個少年坐在火盆的邊上,將手中的紙錢一張一張的放到火盆裏。隨著紙錢的放入,火盆中的火焰不斷的跳動,映照在少年那面無表情的臉上。

    “殿下,奏折白天已經送到了那邊。”來人對著年輕人施了一禮,恭著身子小聲的道。對於面前的年輕人,王安曾經以為自己很了解,可是此時他卻不敢這麼說了,這位的心思實在不是自己能猜的到的。

    將手中的最後一張紙錢放進了火盆中,少年緩緩的站了起來,卻沒有接王安的話,而是吩咐道:“掌燈。”

    等到大殿裏的燈火再一次被點燃,整個大殿頓時燈火通明,這座大殿仿佛從陰世回到了陽間,讓站在這裏的太監和宮女都送給了一口氣。

    緩步的來到書桌的後面,皇太子朱由校輕輕的坐了下來,在自己麵前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份奏折。這是左光鬥奏折的拓本,對著王安點了點頭,便將奏折遞給了他。

    “念。”在他接過奏折的時候,太子輕聲的道。

    對於文言文,皇太子朱由校還是能看得懂的,可是這種繁體字的文言文,就不是很明白了。這段時間朱由校已經習慣了讓人念奏折,王安也沒有覺得奇怪,接過奏折便讀了起來。

    隨著王安的聲音,朱由校逐漸陷入了沉思,這份奏折寫的可真是流氓,這位東林黨的第一悍將可真不是蓋得。這實力,這文筆,這說辭,當真是一絕啊!

    這份奏折些的很直白,可以說沒有絲毫的避諱,從第一句話開始,就是暗布玄機,步步為營。

    這本奏折的第一句,先是說了內廷的乾清宮就像外庭的皇極殿一樣,這句話看似沒什麼,其實卻為第二句話埋下了伏筆。這裏左光鬥要說明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乾清宮的地位和朝廷議事的皇極殿是一樣的,那是國家處理政務的地方。

    有了這樣一個開頭,那麼接下來就來了,第二句便是:“惟天子禦天得居之,惟皇后配天得共居之。其他妃嬪以次進禦,不得恒居,非但避嫌,亦以別尊卑也。”

    這裏左光斗就想說,既然乾清宮的地位這麼重要,那麼誰能居住的?第一個自然是天子皇帝,皇帝掌握天下,自然可以居住在乾清宮。那麼還有誰可以居住呢?第二個人就是皇后,因為皇后是皇帝的妻子,是老婆,所以有資格居住在這裏。接下來這句才是左光斗最重要的一句鋪墊,也是他想要表明的意思,那就是其他的嬪妃是沒有資格居住的,不僅僅是為了避嫌,更是因為尊卑有別。

    有了前面的這些鋪墊,那麼後面的話終於要進入正題了,因為左光鬥這樣的寫道:“選侍既非嫡母,又非生母,儼然尊居正宮,而殿下乃退處慈慶,不得守幾筵,行大禮,名分謂何?選侍事先皇無脫簪戒旦之德,於殿下無拊摩養育之恩,此其人,豈可以托聖躬者?”

    這段話,左光鬥說的絲毫不客氣,他直接的質問李選侍,你既不是太子的親生母親又不是皇后,那麼你有什麼資格住在乾清宮?你住在這裏名不順,言不正,卻還死賴在這裏不走,那麼你這種不懂尊卑的女人,怎麼可以將太子將給你撫養?這簡直就是在赤裸裸的打臉了,很是不客氣。

    明朝的文官奏折,很多時候都不會顧及太多,就算是寫給皇帝的奏折,通常也是十分的不客氣。很多人都是通過大罵皇帝出名的,什麼昏君、無能,這樣的詞彙是經常出現在奏折之中的。這樣的一段話是不可能刺激到李選侍的,這個經曆過無數風雨的女人,是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被打倒的,真正要命的是奏折的最後一段話。

    奏折中的最後一段是這樣的寫的:“且殿下春秋十六齡矣,內輔以忠直老成,外輔以公孤卿貳,何慮乏人,尚須乳哺而繈負之哉?況睿哲初開,正宜不見可欲,何必托於婦人。女子之手?及今不早斷決,將借撫養之名,行**之實。武氏之禍再見於今,將來有不忍言者。”

    這段話是什麼意思?大概就是說:“太子已經十六歲了,已經是個大人了,外面有公正嚴明的大臣,裡面有安安穩穩的太監。”說的這裏就不得不插一句了,在大明朝文官是單獨一個體係的,他們瞧不起武將,更加的看不起錦衣衛和東廠。因為皇帝對武將的限制,這些武官早就已經不是文臣的對手了,而明成祖又為文官樹立了新的對手,那就是東廠錦衣衛,這或許就是另一種方式的製衡。在這裏左光鬥為什麼要這麼說呢?這或許就是聯合一切可能聯合的力量,暫時的聯合一下,弄倒李選侍再說其他的。

    “那麼既然太子已經十六歲了,又有這麼多賢能的人輔佐,那麼還要你做什麼?難道太子還需要像小孩一樣,需要你在一邊哄著嗎?”其實這些都是開胃的小菜,真正的重頭戲其實是最後的一句話。

    在這裏左光斗要說的隻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太子已經到了情竇初開的年齡了,這個時候怎麼能托給女人撫養呢?看書面的意思,左光斗是怕李選侍做武則天專權,其實這裡面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

    既然說道太子已經情竇初開了,那麼總會有喜歡的女人,你在這裏做什麼?難道要做武則天?眾所周知武則天是李世民的妃子,而李治是李世民的兒子,武則天先嫁給了李世民,又嫁給了李治。在這裏左光斗是說,你想住在這裏,難道是為了勾引太子?勾引這麼名義上的兒子?

    要知道,明朝的時候可不比漢唐,漢唐的風氣還是很開放的,寡婦再嫁也不是沒有。公主通奸的事情,也是時有發生。可是在明朝,你就等著被浸豬籠吧!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5-21 05:59
第三十章 憤怒

    歷史上的東林黨人,一項都是寬以律己,嚴以待人。左光斗的這份奏折充分的體現了這一點,這個時候他們也顧不得什麼文人的體面,聖賢的教誨了,對一個女人使用這樣的方法,逼其離開。可以說這是非常歹毒的方法,一旦流傳開來,李選侍勾引自己的兒子,那麼不但會名聲狼藉,而且很可能會遺臭萬年。

    輕輕的將奏折放在桌案上,王安恭敬的站在一邊,抬頭看了一眼皇太子朱由校。見太子微眯著眼睛,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桌子,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緊關節要的問題。

    良久,皇太子輕輕的歎了口氣,看了一眼身邊的王安,輕聲道:“王公公,你跟在父皇的身邊多少年了?”對這個老太監,朱由校知道自己可以充分的信任,不必避諱什麼。他不是李進忠,這個人明事理,而且忠心不二。

    “回殿下,二十六年了,老奴跟在先帝的身邊二十六年了。”王安雖然不知道太子為什麼這麼問,卻也只能認真的回答,只是語氣有些唏噓和感慨。

    看了一眼有些蒼老的王安,朱由校對著下面的太監道:“給王公公拿個凳子來。”又將目光轉向了王安,沉聲道:“以後在宮裏就免禮你的禮,這麼大年紀了不容易。”

    “老奴惶恐,謝過殿下。”王安雖然這麼說,可是心中卻很是欣慰,這位太子終究沒忘了自己,自己這麼多年的付出終於沒有白費。對於王安來說,他是一個不完全的人,這麼多年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就是泰昌皇帝。二十六年的時間,讓這個老太監對泰昌帝的忠心毫無瑕疵。愛屋及烏,對於泰昌帝的兒子,皇太子朱由校自然是疼愛有加。更何況王安是看著朱由校長大的,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甚至將朱由校當作自己的孩子。

    “人生苦短,歲月匆匆,人的一輩子有幾個二十六年啊!”皇太子的歎息將王安從回憶中拉了回來,他實在不知道這位年紀輕輕的殿下,怎麼忽然有了這麼深刻的感慨?

    “王公公,你說左光斗上這份奏折是為了什麼?”將桌子上的奏折拿了起來,朱由校的目光落到了王安的臉上,麵前嚴肅的問道。

    王安知道如果自己什麼都不說,太子肯定會不高興,沉吟了一下才道:“老奴以為左大人公忠體國,乃是一等一的幹才,這份奏折雖然言語犀利,卻也是為了殿下。”王安明顯是是偏幫左光斗的,在他看來這位左大人是為了讓太子能夠安穩的登基才這樣做的。

    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朱由校將奏折再一次放到了桌子上,沉聲道:“讀聖賢書,明君子理,這麼多年的書都不知道讀到哪裏去了。嘴上總是忠君愛國,腦袋裏想些什麼誰也不知道,有些人的話不可不信,卻也不能全信。”

    看著一臉高深莫測的太子,王安心中一沉,看來自己還是小看這位太子殿下了。或者說不僅僅是自己,宮裏的鄭貴妃、李選侍,宮外的文臣武將,這些人全都小看了這位太子殿下。

    見王安一臉的不敢置信,朱由校輕聲的笑了笑,沉聲道:“曆史上無數的人和事告訴我們,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人和事並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很多人,看起來都是奸佞之臣,可是本宮卻相信大忠似奸。”深深看了一眼王安,朱由校接著道:“當年的江陵相公張居正,可以說是一代能臣,歷史上少有的能臣。很多人卻說他是奸臣,專權誤國,你可知道這是為了什麼?”

    王安沒有想到,這位昔日不讀書的皇太子居然會說出這樣一段話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當年萬曆皇帝是曆史上少有的刻薄寡恩的皇帝,張居正就是被這位皇帝給定了專權誤國的名聲,人亡政息。

    見王安不說話,朱由校接著道:“因為利益,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不是有一句話叫做千里做官只為財嗎?那些人都不是真正為了國家的人。那些反對江陵相公的人,派東廠的人查一查,哪一個不是家資巨富,良田千頃。”

    “江陵相公要收他們的稅了,他們就站了出來,他們為什麼?為了自己的錢袋子,為了自己的利益。所謂的讀聖賢書,報效君王,他們不過是掛在嘴上說說。真正為國為民的是誰?是那個被人說成奸佞的江陵相公張居正,可是這位江陵相公的下場呢?人亡政息,一腔抱負賦予流水,可憐可歎!”朱由校的情緒似乎有些不正常,緩步走出了桌案,右手緊緊的握著自己腰間的寶劍。

    王安此時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位太子明顯是在抒發自己的不滿,對萬曆皇帝的不滿,對當朝這些大臣的不滿。這些話太子可以說,自己卻只能當作沒聽見,只能將它們帶進棺材裏。對著大殿裏的太監和宮女使了一個眼色,直到所有人都出去了,王安才鬆了口氣。

    在王安沉思的時候,皇太子朱由校猛地抽出自己的寶劍,狠狠的砍在了大殿上的柱子上,臉色很是猙獰,大聲的道:“秦有商鞅,方能一統六國,本人卻落得個五馬分屍。宋代的王安石,銳意變法富國強兵,最後卻是人未亡,政先息。本朝的江陵相公張居正,改革革新,希望能夠中興大明,可是最後卻落得個人亡政息,還有人想要他遺臭萬年。”

    用力的將寶劍拽了出來,皇太子朱由校大聲的道:“本宮還沒做皇帝呢!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在本宮的頭上按個名字,李選侍是武則天,那本宮是什麼?垂涎後母的李治?把自己江山丟了的李治。”最後的這句話,朱由校是喊出來的,同時將手中的劍狠狠的丟了出去。

    寶劍紮在不遠處的大門上,不斷的顫抖搖擺,此時王安終於明白太子為什麼如此的生氣了。想到這份奏折上的內容,一旦傳揚出去,損害的不僅僅是李選侍的名聲,還有這位沒有登基的太子。太子還沒有登基,這些人就將髒水潑到了太子的頭上,他們要做什麼?想到這裏王安頓時覺的全身發冷。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5-21 05:59
第三十一章 妥協

    時間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停滯不前,九月初四如約而至。

    對於昨天晚上皇太子朱由校大發脾氣的事情,整個皇宮裏除了司禮監的秉筆太監王安並沒有別人知道,這件事情仿佛沒有發生過一樣,沒有濺起絲毫的漣漪。

    草帽胡同是京城赫赫有名的一個地方,因為這裏是很多貴人居住的地方,世襲勳貴,當朝大員,不一而足。楊漣雖然也是做官的,官職卻只是一個戶科的給事中,他是沒有資格住在這裏,不僅僅是因為這裏的房子貴,更是因為官場上約定俗成的規矩。

    北京城的風水是東富西貴南賤北貧,住在城東大部分都是經商的,有錢人。可是這個時候的商人並不像後世,他們的社會地位並不高,所以隻能住在東城,再有錢也不敢到西城去住。西城住的全都是達官顯貴,在京的官員,世襲的勳貴,甚至很多在京的王爺府都在這裏。住在南城則大部分是所謂的下九流,什麼青樓武館、耍把式唱戲的,這些人都住在南城。北城則就是就是這個時候的棚戶區了,整個京城最貧苦的人全部都住在這裏。

    楊漣的府邸就在西城,不過位置並不是太好,也不是很大,只是一座三進的小院子。

    九月初四的一早,楊漣的府邸門前來三個人,這三個人很特殊,因為這三位乃是三位宮裏的太監。

    隨著門房的通報,這三位被接了進來,來到花廳之後,楊漣已經等在這裏了。

    “楊大人,咱家這裏有禮了。”雖然來了三個人,可是走進屋子裏的卻只有一個人,這人來到屋子的中間對著楊漣微微的點了點頭。

    看到這個太監,楊漣的眉頭就是一皺,他怎麼會跑到這裏來,原本準備站起的身體也做了回去。有些不快的看了一眼太監,楊漣道:“李公公,我們還是開門見山吧!你來這裏就是是為了什麼?那一日你攔住太子的去路,是因為太子不計較才饒了你的性命,你可不要不知道珍惜啊!”

    來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李選侍的心腹太監李進忠,那一日他為了取悅皇太子朱由校,便決定和李選侍劃清了界限,可是原本預定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這讓李進忠後悔不迭,第一時間便又一次回到了老主子懷抱。

    “楊大人,咱家進宮多年了,很多事情還是看的明白的,倒是楊大人你年齡尚輕,資曆尚淺,很多事情還是看不清啊!”緩步的來到椅子的邊,輕輕的坐了下來,李進忠似乎並不在意楊漣的態度,依舊一臉笑意的道。

    看了一眼神態自若的李進忠,楊漣心中不斷的冷笑,冷哼了一聲道:“楊某讀的是聖賢書,明的是君子裏,很多事情是不會做的。還是不要說這些虛的了,你我道不同,我只是想知道李選侍什麼時候移宮?”

    眼中閃過一絲猙獰,麵上的神色卻是絲毫不變,李進忠笑著道:“楊大人,李選侍是先帝為太子指定的養母,住在乾清宮似乎沒有什麼不妥吧!”

    “本官和你沒什麼好說的,回去告訴你的主子,趕快的離開乾清宮,這裏沒她事情。如果走的早或許還能有些收獲,不然,哼!”楊漣的最後的這個“哼”,可謂寓意深遠,不同凡響,他相信李進忠是能夠聽的明白的。

    看到楊漣已經端茶送客了,李進忠也站了起來,甩了甩袖子就要向外面走去。隻是他剛剛踏出去一隻腳,後面就傳來了楊漣的聲音。

    “你也要好自為之,做奴才的朝秦暮楚可不是好奴才。”這句話是在警告李進忠,如果你不小心點,那麼你的下場肯定會非常慘。

    李進忠的身子微微一顫,卻是輕輕的笑了笑,沉聲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楊大人不是這個天下的主子,很多事情並不是你說了就算的,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是什麼結果。”留下這一段意味深長的話語,這位大太監緩步的離開了。

    似乎被李進忠的話刺激到了,楊漣的胡子都在不斷的上翹,狠狠的將茶碗放在桌子上,大聲的罵道:“奸佞,閹人。”

    整個北京城似乎再一次平靜了下來,似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日子仿佛也就這樣安靜的過下去了,可是現實卻總是不能如人願。

    九月初五,新皇帝登基的前一天,十三位顧命大臣聚集到了內閣,讓原本就不大的朝房變得有些擁擠。除了這十三位顧命大臣,在場的還有戶科給事中楊漣,都察院巡城禦史左光鬥,這些人集聚一堂準備商量新皇帝明日登基的事情。

    看到所有人都到齊了,楊漣第一個開口說話了,只見他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沉聲道:“明天太子殿下就要登基了,可是太子卻住在慈慶宮,李選侍卻住在乾清宮,這不符合規矩。我們要想辦法將她趕出去,這樣太子登基才能順利。”

    楊漣的說法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可是卻沒有人開口說話,而一邊的內閣首輔大學士方從哲也是漠然不語。

    “方大人,這個時候你就應該出來統攬一切,相信你肯定能夠帶領我們擁立新君。”楊漣看到方從哲的態度,心中忽然掠過了一絲不妙,趕忙用話將方從哲套住。

    “這個,本官覺得李選侍乃是先帝為太子指定的養母,況且先帝剛剛去世,我們就將李選侍趕走,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我看要不就讓李選侍晚幾天在搬吧!”方從哲的神色陰晴不定,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了這番話。

    此時楊漣明白了,昨天的說客肯定不止李進忠一個人,方從哲這裏也來人了。只是不知道那位李娘娘許下了什麼樣的好處,讓這位首輔大學士居然倒向了她那一邊。楊漣一直以為自己和方從哲雖然分別屬於東林黨和楚黨,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應該是利益一致的,沒想到這位楚黨的黨首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倒戈,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5-21 06:00
第三十二章 博弈

    看著老神在在的方從哲,楊漣知道自己要從他這裏打開缺口是不可能得了,雖然不知道方從哲究竟得到了什麼,卻知道那一定是自己給不了的。

    就這樣,這次原本和諧的回會議,就這樣不了了之了,什麼結果也沒能商議出來。

    看著已經升起的太陽,楊漣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自己要聯合一切可能聯合的力量,一定要在今天將李選侍逼出去。在最後的一天時間裏,楊漣不停拜訪各部的大臣,內閣大臣,在京的大小官吏。

    雖然受盡了白眼,遭盡了歧視,可是楊漣的心裏義無反顧,他的心裏充滿了鬥志。為了只是一個托付,那個此時已經不在人世的泰昌皇帝的托付。

    你活著的時候,對我另眼相看,相信我,看重我。將你的身後事托付給了我,我就一定不會讓你失望,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要對得起你對我的看重。你既然以國士帶我,我必然要以國士報之。

    這就是楊漣對泰昌帝的感情,這麼多年楊漣從科舉到入仕,從來就沒有被什麼人看重過。二十多年的仕途生涯,他不過還是一個六品的戶科給事中,一個在京城多若狗的小官。只有那個人,只有他,他願意相信自己,願意將一切托付給我。

    楊漣此時依然記得泰昌帝當時的表情,自己被找到了他的床前,他拉著自己的手,言辭是那麼的懇切,眼神中的哀求,此時還一直縈繞在楊漣的腦海裏。此時楊漣已經下定決心,如果不能完成你臨死時的一命,那麼我就只有一死而已。

    整整一天,楊漣不斷的遊說著,出了這個衙門進了那個衙門,受盡白眼,受盡冷落,可是他義無反顧。在他的心裏,那個人的眼神在不斷的閃現,一個信念支持著他義無反顧。

    似乎天垂憐了這個人,又似乎是這些人受到了楊漣的感動,很多的官員跟在了楊漣的身後,走向了紫禁城,走向了那座宮殿。

    這些來到了大門前,來到了廣場上,在楊漣的帶領下,這些人全都跪在了廣場上。

    楊漣滿臉決然的看著這座宮殿,將自己的帽子摘了下來,脫下身上的官服整齊的放在地上,將官帽放在了官服的上麵。做完了這一切,楊漣對著皇宮中天啟皇帝的方向,恭恭敬敬的行了三拜九叩,或許在他的心裏,這是他最後一次跪拜自己的君王了。

    等到一切都做完了,楊漣忽然站了起來,對著皇宮大聲的喊道:“今天除非你殺了我,你要是不搬出乾清宮,我死也不離開。”

    就在皇宮的廣場上人聲鼎沸的時候,皇宮裏卻是一片安靜,每個人都低著頭不說話,本本分分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慈慶宮裏,皇太子朱由校正在吃葡萄,將李嵐剝好的葡萄一顆一顆的咬進嘴裏,輕輕的眯著眼睛,不言不語。

    李嵐此時的心情卻沒有這麼平靜,總是不時的抬頭看向外麵,神情也是頗為焦急,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嵐兒,你在等什麼?”輕輕的睜開眼睛,朱由校將女人的手輕輕的拉住,聲音輕柔的道。

    “殿下,你不想出去看看嗎?外面已經。”李嵐不知道該怎麼說面前的這位殿下,一臉的滿不在乎,難道他就不怕自己的江山被人搶走嗎?

    輕輕的撫摸著女人那如羊脂玉般的小手,朱由校輕聲的笑了笑,緩緩的道:“看什麼?看那些大臣表演忠心?還是看李選侍那張難看的臉?”

    李嵐頓時語塞,是啊!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自己是他的女人,他都不擔心,自己擔心什麼,自己要做的就是相信自己的男人。

    依舊是一個剝葡萄,另一個吃葡萄,一切似乎並沒有改變。皇太子朱由校依舊眼睛微微的眯著,一副很享受的模樣,一邊的李嵐也是笑語儼然,就仿佛這一切都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

    此時的乾清宮卻是另一番景象,暖閣的門緊緊的關著,不時從裏麵傳出來女人的咒罵聲,還有東西被打破的聲音。站在外麵的太監宮女,全部都噤若寒蟬,甚至連頭都不敢抬一下,生怕自己被殃及。

    暖閣裏麵此時有兩個人,一個是已經方寸大亂的李選侍,另一個是她最信任的太監李進忠。

    李選侍正在大發雷霆,李進忠則是失神落魄的站在一邊,這兩個人的結局似乎已經注定了。

    “你不是派人卻找方老匹夫了嗎?怎麼事情還會變成這樣?”似乎是心裏的抑鬱稍減,李選侍緩緩的平靜了下來,看著一邊的李進忠大聲的喝斥道。

    “娘娘,我是派人去找方從哲了,也告訴了他只要娘娘當權,一定將朝廷裏的東林黨全部驅逐出去。方從哲也答應了,可是這個方從哲似乎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李進忠也是滿臉的憤恨,堂堂的內閣首輔大學士,居然被一個正六品的戶科給事中給弄的狼狽不堪。如果自己有這樣的權勢,又怎麼會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這個時候李進忠對於權力的渴望更加猛烈的升騰了起來。

    “還不是那個死去的廢物,不過登基了一個月,就提拔了一大批的東林黨。堂堂的內閣首輔都不能約束這些東林黨,那個廢物要這些人做什麼?人死了都不安生。”李選侍顯然知道這件事情怪不得方從哲,要怪就要怪那個死去的男人不過做了一個月的皇帝,就在朝廷裏弄了那麼多的東林黨人。

    對於李選侍的話,李進忠並沒有說什麼,有些話只能聽,只能想,卻不能說。沉吟了一下,這個大太監緩緩的道:“娘娘,此時已經不是討論事情原因的時候了,我們要想辦法,怎麼辦啊?”

    “對,想辦法,想辦法,李進忠,你有什麼主意,快說出來。”這個一生爭鬥,心狠手辣的女人,此時已經是方寸打亂了,隻好將求救的目光看向李進忠。

    “事情的源頭在太子的身上,無論外邊這些人怎麼鬧,終究是為了太子。只要太子答應冊封娘娘為太後,就算暫時搬離了乾清宮,那也沒什麼。要知道,慈寧宮可是要比乾清宮大很多,舒服很多。”李進忠的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嘴角也是掛著一絲冷笑。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5-21 06:01
第三十三章 談話

    爭鬥還在繼續,一切都沒有停止,可是那一切似乎都沒有波及到一個地方,那就是皇太子朱由校的慈慶宮。這裏依舊是一片的安靜祥和,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朱由校依舊是躺在搖椅上吃葡萄,還不時的調戲一下身邊的美女,在女人的嬌笑中氣氛顯得更加的和諧融洽。站在不遠處的太監和宮女全部都看到了這一幕,沒有人會認為太子什麼都不懂,太子這麼做反而會讓他們心安,因為自己主子無所畏懼。

    這一切卻被一個人的到來打亂了,這個人的到來讓所有的宮女太監全部緊張了起來,他們也知道關鍵的時候到來了。

    輕輕的笑了笑,朱由校示意坐在自己腿上的李嵐起來,一邊看著來人,意味深長的道:“這不是大內的李公公嗎?今天怎麼這麼閑在,有空到本宮這裏來?”

    “殿下說笑了,奴才一直都是殿下的奴才。”李進忠的話說的不卑不亢,聲音也沒有絲毫的波動,顯然這次前來他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輕輕的點了點頭,接過李嵐遞過的茶碗,朱由校不置可否的道:“真不容易,難得你還知道自己是誰的奴才!”朱由校的話語中不乏嘲諷的意味,對這樣的人他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趣,想了想接著道:“你是個蠢奴才,倒不是因為你朝秦暮楚,而是因為你不明白眼前的局勢。難道你真的以為這次的事情是普通的鬥爭?是那些大臣不能接受李選侍做太后?這裡面牽扯的事情太多,本宮告訴你,在沒有看清事情的本質之前,不要盲目的走進去,那樣隻會讓你萬劫不複。”

    將茶水交給了一邊的李嵐,沒有理會發呆的李進忠,朱由校沉聲道:“那個女人讓你來這裏做什麼?”

    似乎被朱由校的話驚住了,這位自以為聰明大太監此時有些發愣,只是下意識的道:“李選侍讓我來請太子殿下過去。”

    輕輕的點了點頭,緩緩的站起身子,剛要抬腿的朱由校卻被人拉住了。看著一臉擔心的李嵐,朱由校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發,緩聲道:“乖乖的呆在這裏,等我回來。”

    為朱由校整理了一下衣服,李嵐忽然輕輕的笑了起來,那笑容仿佛春暖花開,讓人如沐春風。“殿下放心去吧!嵐兒親手做好殿下喜歡吃的翡翠粥,等著殿下回來吃。”

    緩緩的點了點頭,朱由校轉身向外走去,跟在身後的是失魂落魄的李進忠。顯然這位深知宮廷法則的大太監,此時似乎已經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看著皇太子朱由校慢慢遠去的背影,李嵐的神色頗為複雜,緩緩的握緊胸前的一個小布包,沉聲道:“殿下,嵐兒在這裏等著你回來,你要是有什麼意外,嵐兒陪著你一起。”

    乾清宮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紅磚綠瓦,富麗堂皇,唯一有變化的或許就是這裏的氣氛。往日裏嚴肅莊重的乾清宮,此時卻是陰雲密布,緊張兮兮。

    走進暖閣,朱由校看到這裏隻有一個人,而身後的大門也被關上了,看來這次的談話要在自己和這個女人之間展開了。

    緩步來到屋子裏的,輕輕的坐下,微笑著看著李選侍,朱由校似乎對著一切都滿不在意。

    看到皇太子朱由校的表情,李選侍忽然覺得這個太子似乎並不是當初那個任由自己擺布的皇太子了,一旦她脫離自己的掌控,自己的下場可想而知。

    “殿下的心情似乎不錯?難道以為我就這麼認輸了嗎?”李選侍強打精神,說話的語氣也聽不出什麼不尋常,眼睛直直的盯著朱由校。

    憐憫的看了一眼李選侍,朱由校輕輕的笑了笑,緩緩的站起身子,沉聲道:“本宮不明白,聰明如你,怎麼到了此時都沒看明白?”

    李選侍微微一愣,看明白什麼?自己難道錯過什麼?

    沒有理會李選侍的吃驚,朱由校接著道:“父皇雖然只在位一個月,可是這一個月他卻做了很多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大力的提攜東林黨人,或許在你看來這是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你說是不是?”一邊說著,朱由校一邊用戲謔的眼光打量著李選侍。

    李選侍則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確實是這麼想的,到現在為止他也沒有明白自己的那個廢物丈夫,為什麼要這麼做,相對來說還是那個和善的方老頭好控制一些。

    “那是為了牽製齊浙楚黨,在父皇登基的時候,楚黨的領袖方從哲做了內閣首輔大學士。另外的兩個大學士也是分屬於齊浙楚黨的,這讓齊浙楚黨有了把持朝政的可能。可是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所以父皇大力的提拔了一直和齊浙楚黨的積怨甚深的東林黨。”看著一臉迷惑的李選侍,朱由校輕輕的笑了笑。

    “就這樣,朝廷上形成了兩個勢力極大的黨派,可是在父皇知道自己就要不行了,如果單單留下兩個黨派那是不可以的。因為一旦有一方敗退,那麼朝廷就會徹底的被另一方所掌控。”此時的李選侍有些愣住了,她作為一個女人,對於朝廷的爭鬥自然是駕輕就熟,可是沒想到朝廷的爭鬥居然會牽扯這麼多。

    輕輕的做回椅子上,朱由校接著道:“那麼父皇就想到了在安排一股勢力,本來這股勢力應該是東廠或者錦衣衛。父皇之所以沒有那麼做,第一是因為沒有可以托付的人,這兩股力量不但控制不好,後果非常的嚴重,難免不會出現劉瑾或者陸柄。第二點是因為文官和廠衛的積怨太深,一旦廠衛崛起,難保東林黨和齊浙楚黨不聯合在一起,那樣就是文官和廠衛的鬥爭。也就走回了以前的老路,朝廷一定會被搞的烏煙瘴氣,天下也就會再一次出現動蕩。基於這兩點,父皇才沒有選中這兩股力量。最終父皇想到了一個人,一個足以牽扯這兩股力量的人,可以讓朝廷保證正常的運行,直到自己的兒子長大能夠做一個好皇帝。”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5-21 06:01
第三十四章 幕後

    李選侍呆呆的坐在那裏,癡癡發愣,似乎根本沒有將皇太子朱由校的話聽進去,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在想什麼。

    見朱由校半晌沒說話,李選侍猛地抬頭,麵色猙獰的看著朱由校,大聲的道:“是誰?他留下的第三股力量是誰?”

    憐憫的看了一眼狀若瘋魔的李選侍,朱由校緩緩的搖了搖頭,沉聲道:“父皇的一生很是淒苦,自己的父親不疼愛自己,寵愛著那個女人,寵愛著那個女人的兒子。對父親來說,母親死的早,自從生下來開始身邊就沒有人對她好。可是在父親最艱辛的時候,有一個人陪在他身邊,在他最痛苦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父皇最信任的人自然就是這個人。”

    輕輕的歎了口氣,朱由校的神色有些複雜,語氣也哀傷的道:“因為對這個人的愛和對這個人的感激,父皇對很多事情都故意的視而不見,哪怕這個人殺死了那個為他生了兒子的女人,哪怕這個人對他的兒子疾言厲色,哪怕這個人時常看不起自己。父皇都能忍受,或許是因為愛,或許是因為感激,或許二者皆有。”

    話說到這裏,朱由校看向李選侍的目光中帶著很多複雜的情緒,也有些憐憫。或許是身在局中的原因,這個女人直到最後也沒能真正的明白,或許他並不了解那個被她稱作廢物的男人。

    “不可能,怎麼可能,那個男人給我留下了什麼?他什麼都沒給我留下,我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拿來的。”李選侍瘋狂的吼叫著,眼淚卻是在也忍不住了。此時他忽然想起夫妻二人以前的生活,想起了那個曾經為自己洗腳的男人,那個無論自己做什麼都是一臉笑呵呵的男人。李選侍終於明白了泰昌皇帝死前看向自己那複雜的目光,那深深的不舍,那深深的留戀。

    “父皇給你留下了他一生最珍貴的東西,最視若珍寶的東西,那就是自己的兒子。父皇知道你要的東西,他沒有機會給你了,可是他知道只要把自己的兒子留給你,那麼你想要的都能給你。”看著痛哭流涕的李選侍,朱由校深深的歎了口氣,接著道:“父皇把一切都算到了,你可能痛恨他,那個男人為什麼不立你為皇后,他明知道你想要的。”

    聽到朱由校的這句話,李選侍忽然抬起了頭,直直的看著朱由校,慘然道:“是啊!我一直恨他,他不應該這麼做。”

    緩緩的站起身,朱由校走到了李選侍的桌子邊,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方印信,那是泰昌皇帝的私人印信。看了一眼李選侍,朱由校道:“權力已經蒙蔽了你的眼鏡,你什麼都看不見了。父皇死前封你為皇貴妃,然後將本宮交給你撫養,一旦本宮登基,那麼你能得到什麼?你會是太后。父皇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給你一個皇后有什麼作用?只會讓你成為眾矢之的。”

    “現在不過是封了你一個貴妃,你看到外面的那群人了嗎?他們在做什麼?如果你要做了皇后呢?又會怎麼樣。父皇知道一旦你做了皇後,齊浙楚黨和東林黨都不會放過你,因為他們不想看到新君的身邊有一個能夠決策意見的人。父皇知道就算你做了貴妃,這些人也肯定不會放過你,所以父皇為你留下了一群人,那就是一個拉攏齊浙楚黨的機會。你以為那個方從哲真的那麼和善?真的是真心的幫助你?因為他知道,只要你倒了,那麼整個朝堂就是東林黨的天下了。因為這次的擁立之功,東林黨會更加的得到新君的信任,到時候齊浙楚黨就沒什麼機會了。”

    深深的歎了口氣,朱由校猛地將那沒印信狠狠的摔了出去,大聲的道:“那個男人直到死前還在為你安排著一切,就連我這個兒子也不過成了為你鞏固地位的工具,父皇對你的真是,讓我無話可說。”

    淒然的坐在地上,李選侍沉聲道:“既然知道這些都是他臨死前安排的,那外面的那些人為什麼要那麼做?”

    “雖然是安排,可是卻也沒有留下什麼旨意,這些東西都是私下的。外面的那些人正是看明白這一點才要這麼做,他們絕對不可能看著你掌權,因為每一次女人掌權,這些文臣都是死無葬身之地。只有將你打倒,他們才能活下來,況且這個時候,東林黨距離把持朝政已經不遠了,這些人怎麼可能放棄。”朱由校笑了笑,只是笑聲有些慘然,身體也在不住的顫抖,看的出來他的情緒也很是激動。

    “是啊!他們怎麼可能放棄,雖然我沒能看明白,可是這些卻並不讓我吃驚。最讓我吃驚的是你,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難道是他死前告訴你的?”到了此時李選侍也不敢相信,這些東西都是朱由校自己悟出來的,那個不學無術的太子怎麼可能知道這些事情。

    “父皇算錯了兩件事,第一件是你,父皇沒想到你這愚蠢,安排好的路都沒能走好。第二件事就是本宮,或許和其他人一樣,他也不了解自己的兒子。”朱由校自然不可能將真正的理由說出來,這可是他最大的秘密,那是誰都不能說的。

    輕聲的笑了笑,李選侍有了一絲明悟,道:“這一切都是你在幕後推動的吧!既然你知道你父皇的計劃,也知道這是你父皇保住你皇位的方法,為什麼你不來告訴我?不來幫我?”

    “幫你?為什麼幫你?你殺死了我母親,那個可憐的女人,還沒來得及享受一切就被你害死了。如果你有一個兒子,恐怕本宮也活不到現在,我不殺你都是看在父皇的份上,還來幫你?”朱由校的聲音充滿了嘲諷,嘶啞而猙獰,仿佛壓抑在心底最深處的憤恨終於被喚醒了。

    “是啊!真是沒想到,所有人都小看你了。可是那你怎麼辦?沒有我牽制那些文臣,你怎麼辦?你的江山怎麼辦?我可不相信你會不對付那些人。”此時的李選侍似乎平靜了下來,聲音平靜的問道,仿佛這一切都和她沒有了半點關係。

    “力量需要自己培養,況且有一支力量只要能駕馭,那麼那些文臣自然不足為懼。”朱由校的神色很是篤定,聲音之中也是充滿了自信。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5-21 06:02
第三十五章 登基

    九月初五的下午,李選侍搬離了乾清宮,皇太子朱由校正式入主乾清宮,此時沒人知道這真正意味著什麼。東林黨人在慶祝,齊浙楚黨在煩惱,皇宮裏安靜的可怕。

    九月初六的早晨,皇太子朱由校登基為天啟皇帝,冊封提倡皇帝的妃子昭妃為皇太后,入主慈寧宮,大明曆史上一個新的時代,開始了。

    乾清宮皇極殿,文武大臣全部站在大門的外面,安靜的等待著,沒有人喧嘩,沒有人有其他的動作,都那麼一動不動的站著。

    太陽緩緩的升起,鍾鼓齊鳴,一個太監緩步的走到了大殿的門口,對著外麵的大臣喊道:“宣”。說完便轉身走了回去。

    文武大臣在緩緩的向皇極殿裏走去,文官的最前面是內閣首輔大學士方從哲,武官的最前面乃是官居一品的魏國公徐弘基。所有人來到大殿裏站定,站在大殿裏的司禮監秉筆太監大聲的道:“皇上駕到。”

    天啟皇帝緩步的走了出來,此時他的身上穿著非常正是的皇帝服裝,就是歷史上有名的平天冠和冕服。雖然很想將麵前的珠簾拿開,可是天啟皇帝也知道這是不可以的,只能忍受著那來回晃動的珠簾。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看到皇帝來了,這些大臣自然不敢怠慢,連忙跪倒施禮。這一套禮儀這些人已經很習慣了,所以做起來整齊無比,喊聲也是同聲同調。

    沒有理會下面的大臣,天啟皇帝坐在巨大的龍椅上,輕輕的撫摸著那金黃色的巨大龍頭,他的心裏前所未有的安定。自己終於等到了今天,雖然只有一個月,可是卻依舊太過漫長。

    天啟皇帝在那裏自我滿足,整個大殿裏也就沒人說話,許久後,這位新皇帝才意識到現在不是做這個時候,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嚴肅的道:“眾愛卿,平身。”

    等到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天啟皇帝對著身邊的王安使了一個眼色,沉聲道:“開始吧!”

    此時的王安雙手舉著一卷黃色的聖旨,緩步的走到了大殿的下麵,輕輕的展開,大聲的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朕以弱冠之年,上承天命,初踐國祚。誠惶誠恐,唯懼思有不密,言有不謹,行有不慎,以致傷及國本,累及臣民,朕心如何得安?複何以,告慰列祖列宗。故自今日始,朕自當恭躬自省,勤勉自律,敬天地而飼鬼神,憂社稷而庇萬民。以祈我大明國運,永世昌盛。”

    等到王安緩緩的走了回來,天啟皇帝才緩緩的開口道:“朕初登大寶,以後還要多多的依仗列為臣公,眾位愛卿都是我大明的棟梁之才,朕一定會知人善任。”

    “吾皇聖明。”

    這天的朝會非常的簡單,時間也非常的短,根本就沒有討論什麼東西。沒有人會在新皇帝登基的第一天就拿一些事情出來,除非他的官不想做了。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天啟皇帝就將大臣們都遣散了,帶著兩個人來到了暖閣裏。這兩個人都是太監,因為天啟知道外面的事情雖然暫時告一段落了,裡面的事情卻沒有解決。

    此時跪在天啟皇帝麵前的兩個太監,分別是司禮監秉筆太監王安,秉筆太監提督東廠的魏朝。

    天啟皇帝緩步的在大殿裏來回的走動,思考著應該怎麼辦!沉吟了半晌,天啟皇帝緩緩開口道:“魏朝,朕交給你一個任務,你帶人將皇宮整肅一邊。朕給你三天的時間,這三天裏,朕會在慈寧宮陪著太后。三天後的早朝之後,朕希望得到你的消息。”明朝的皇帝都是比較懶得,萬曆初年,張居正改革了早朝的製度,每個月的三、六、九上朝。

    略微沉吟了一下,天啟皇帝接著道:“皇宮裏什麼該留,什麼不該留,朕想你因該知道。你去辦吧!”

    “奴才領旨。”魏朝此時心中興奮異常,如果這次的事情能辦好,那麼自己可定會受到重用。東廠是皇上的家奴,隻有皇帝的信任,才是他們權力源泉。

    見到魏朝走了,天啟皇帝對王安道:“王公公,你乃是父皇身邊的人,對於老人,朕很顧念。從今天開始你就不要做秉筆太監了,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就交由你來做吧!”對於這個宮裏權力最重的位置,也隻有這個老人能讓我放心了。

    “老奴謝陛下。”王安心裏很是暢快,作為一個太監,自己這一輩子算是到頂了。自己並沒有看錯陛下,也沒有辜負先皇的器重。

    “還有一件事,你是朕身邊最親近的太監,那個魏朝我有些不相信,如果他在這裏的清洗中,拉攏宮中的太監宮女,培植自己的親信,朕就會很被動。所以朕希望你暗中盯著他,有什麼風吹草動的事情,記得來告訴朕。”天啟皇帝滿臉信任的看著王安,眼神也是帶著弄弄的期盼。

    “陛下放心,老奴知道該怎麼做。”王安自然明白天啟皇帝的意思,施了一禮之後恭敬的答道。

    “王公公,朕知道你是一個很有才幹的人,如果沒有入宮,或許也能成為內閣大學士。朕問你,現如今的大明天下怎麼樣?”似乎覺得沒什麼事情了,天啟皇帝就笑著看著晚王安,語氣緩和的道。

    “皇上的誇獎老奴不敢當,至於皇上的問題老奴也回答不出來,老奴只是一個太監,這樣的軍國大事,老奴怎麼會有什麼想法。”王安此時心裏不住的打鼓,他發現面前的人很陌生不再是那個懦弱的皇太子了。這個人讓他想起了明朝的另一位皇帝,那就是曾經的燕王,後來的永樂皇帝朱棣。

    “老滑頭,你不說,朕來說。此時的大明朝邊疆之上,北有瓦刺和韃靼,東北有剛崛起的女真。這幾個勢力,都是帶甲之兵數萬。我大明呢?軍力廢弛,軍中冒領軍費,貪贓枉法,怯懦畏戰,可以說是危機四伏。再看看內部,國庫空虛,文官黨同伐異,社稷安危就不在這些大人的眼裏。在他們的心裏何曾將我大明的江上放在心上?地方上貪官橫行,苛捐雜稅數不勝數,地方豪強橫行鄉裏,百姓苦不堪言。還有不時發生的天災,這些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此時天啟皇帝的情緒很是激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王安。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5-21 06:02
第三十五章 新皇帝

    王安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安撫面前的新皇帝,這樣的問題實在是太尖刻。雖然他是一個明事理的太監,這麼多年也經曆了很多,可是這樣的大事他卻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苦笑著搖了搖頭,天啟皇帝對著王安道:“你出去吧!將這裏的人帶走,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來。”此時天啟皇帝第一次體味到了什麼叫做孤家寡人。

    “是,陛下。”恭順的施了一禮,晚安緩步的退了出去。

    明史,天啟本紀。

    公元一六二零年九月初一,泰昌皇帝駕崩。李選侍欲專權,年僅十六歲的天啟帝,被大臣楊漣等推舉,於文華殿登基。是夜,天啟帝於乾清宮歷數先帝過失,痛苦流涕狀若瘋魔。在此之前,天啟帝下達了清洗皇宮的命令,這位剛剛的登基的皇帝,在第一天就用殺戮和鮮血,宣示了自己的權威。

    三天的時間過去了,此時的天啟皇帝正坐在乾清宮那巨大的龍椅上,這三天的時間,這位皇帝一直都呆在慈寧宮,陪著自己那位名義的母親。皇太后自然是很高興,自己能夠得到皇太后的位置已經是飛來之喜了,此時皇帝還這麼孝順,讓這位保經宮廷鬥爭的女人老懷大慰。

    這三天裏,發生了很多事情,有三個人被天啟軟禁了起來,有無數的人被殺死了。原本殘破的紫禁城,此時充滿了血腥味,午夜時甚至能聽到鬼哭狼嚎的聲音。這座原本古老的禁城,此時更像是一座鬼城。

    天啟皇帝軟禁起來的三個人分別是李選侍,鄭貴妃,以及福王朱常洵。這個福王朱常洵是鄭貴妃的兒子,他的兒子就是後來南明的弘光帝朱由菘。對於這三個人,天啟皇帝知道沒有人會關心他們,那些大臣們不會,太監們更不會。

    “讓你辦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魏朝,天啟皇帝淡淡的道。其實事情他已經在王安那裏知道了大概,此時詢問魏朝不過是走走形式而已。

    雖然天啟皇帝說話的聲音很平淡,可是魏朝卻知道面前的這位主子,可不是好伺候的主。他至今還記得,皇帝問道血腥味那副享受的模樣,他甚至懷疑這位皇帝會不會喜歡喝人血。也不怪魏朝這麼想,要知道明朝的這些皇帝,那可都是有著各種各樣癖好的。喜歡煉丹的嘉靖,喜歡看虎豹吃人的正德,至於好色,那不過是小的癖好。

    魏朝剛要說話,大殿的外面卻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皇兄,你在幹什麼?”就在天啟皇帝低頭沉思的時候,一個少女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少女的年齡不大,也就十幾歲的樣子,清純活潑。身上穿著也很是奢華,頭上帶著玉鳳朝天觀,身上穿著黃色的長裙,肩膀上披著霞帔,腳上蹬著上好的軟底皮靴。

    看到來人天啟皇帝就是一陣頭大,這是女孩是他的妹妹,就是現在的皇太后女兒,剛剛被冊封為合浦公主的朱婉君。這位合浦公主今年十二周歲,虛歲十三歲,雖然年紀不大,卻是個鬼靈精。

    三天的時間,這位小公主非常喜歡和天啟皇帝在一起,誰讓天啟皇帝喜歡講故事,什麼白馬王子啊!白雪公主的。這位小公主自然是被吸引住了,可是天啟皇帝卻是不勝其煩了,真是悔不當初。皇太后則是樂的看到自己的女兒和天啟皇帝這樣的關係,每次看到天啟皇帝那沒有辦法的模樣,這位皇太后的心裏都是老懷大慰。這麼多年了,沒想到自己還有今天,活的如此精彩,如此的有意思。

    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天啟皇帝馬上堆起了一臉笑容,似乎很高興的道:“原來是合浦啊!這個時候來找皇兄有什麼事情啊?”

    “皇兄,皇妹好無聊啊!”皎潔的笑了笑,這位公主也沒有給天啟皇帝施禮,提起自己的裙子就跑到了龍書案的後面,用力的搖晃著天啟皇帝的肩膀。

    前世的天啟皇帝是一個孤兒,很少有這樣的日子,無論是做什麼事情都是自己一個人。讓他沒想到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自己還能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妹妹,自然是疼愛還來不及呢!

    “皇妹,皇兄要處理國家大事,哪有時間陪著你玩啊!”輕輕得將合浦公主攔在懷裏,雖然頭疼可是依舊笑呵呵的說道。

    “我不管,皇兄我好無聊啊!”少女似乎很享受哥哥的呵護,不斷的扭動著身子,不斷的撒嬌。

    略微沉思了一下,天啟皇帝笑呵呵的說道:“這樣吧!朕給你找個玩伴怎麼樣?”

    歪著頭想了想,少女猛地搖頭,咬牙切齒的道:“皇兄騙人,以前母後也是這麼說的,每次來的不是太監就是宮女,無聊死了。”

    “這樣啊!皇兄答應你,這次絕對不是太監和宮女怎麼樣?”這個小丫頭還挺不好對付,不過天啟皇帝的心裏早就有了人選。

    “誰啊?”少女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了過來,連忙跳著問道。

    “我們的弟弟朱由檢,真讓他來陪你玩好不好?”這個朱由檢就是那個小天啟皇帝五歲的弟弟,也就是後來的崇禎的皇帝。現在朱由檢是由東宮的李選侍撫養的,朱由檢的母親是一位婢女,因為泰昌皇帝的一夜風流,才生下朱由校。

    當時的西宮李選侍,害怕這個女人撼動自己的地位,便設計讓泰昌帝將其杖斃,那個時候朱由檢剛剛五歲。(注:就是前面的那個李選侍,泰昌皇帝有兩個李選侍,分別是西宮李選侍和東宮李選侍。分別撫養了泰昌皇帝的倆個兒子,西宮李選侍撫養的是天啟皇帝朱由校,東宮李選侍撫養的是崇禎皇帝朱由檢。)

    “你說的是他啊!他很沒意思的,讓他叫我姐姐都不肯。”少女的小嘴一厥,顯然很是不滿意。

    “皇兄還要上朝,這樣吧!你去把他找來,等到皇兄散朝之後,陪著你們玩好嗎?”天啟皇帝輕輕的摸了摸少女的頭,輕聲的道。

    歪著頭想了想,少女輕輕的點了點頭,嚴肅的道:“那好吧!皇兄要說話算數。”

    “當然了,皇兄是皇帝嗎,自然是一言九鼎。”天啟皇帝連忙保證道。

    看著少女蹦跳著離開,天啟皇帝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眼中卻是滿是欣慰和甜蜜。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5-21 06:03
第三十六章 早朝

    等到合浦公主離開,魏朝才獻媚的道:“陛下對公主真之疼愛有加,足可以做天下人的表率。”

    沒有理會魏朝的拍馬之言,泰昌皇帝皺著眉頭問道:“不要說這些,朕交代你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用力的點了點頭,魏朝小心翼翼的道:“回陛下,辦妥了。”

    “很好,那些靠向皇太后的人呢?”天啟皇帝緊緊的盯著魏朝,麵容冷峻的問道。

    “那些人奴才已經整理好了,陛下是不是要過目?”魏朝講一個冊子拿了出來,雙手托了起來。

    “不必了,這些人你來掌管。”天啟皇帝揮了揮手,這些事情自己是不屑於管的。自己關心的只有李選侍,只要將她的爪牙拔掉就可以了。至於那些跑到皇太後那裏準備養老的,自己自然不會過問太多。

    一天前,天啟對魏朝下了命令,除了嚴查清洗宮內外,還要秘密的幹掉忠於李選侍的太監宮女。此時魏朝既然這麼說,想來任務是完成了。

    “陛下,該上朝了。”一個老太監來到天啟皇帝的身邊,對天啟皇帝小聲的道。這個太監叫做陳洪,是東廠剛剛挑出來伺候天啟皇帝的,或者說是天啟皇帝自己欽點了的。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因為這個陳洪是一個高手。

    在後世,無數的小說影視都提到了一些高手,甚至還有絕世的《葵花寶典》。兩天前,天啟皇帝忽然想起了這件事情,就將王安找了來問了一下。

    沒想到還真有,這位陳洪就是宮裏武功最高的太監,修煉的乃是硬氣功和鷹爪功還有鐵砂掌。雖然對沒有《葵花寶典》這樣的武學秘籍很失望,可是能找到這樣的一個人,天啟已經很高興了。便將他調到了自己的身邊,不但可以保護自己的安全,而且還能向他學幾招。

    這個陳洪當年乃是家道中落,只有六歲的他餓暈在了路邊,沒想到醒了之後就成了太監。雖然怒不可遏,可是也沒有辦法了只能進宮了。

    來到了皇宮之後,有了很多時間,就又將家裏的功夫練了起來。因為皇宮中也有很多武學典籍,這一練就是四十年,自然將功夫練到了深不可測。

    天啟皇帝可是親眼見過,這個陳洪能夠一掌將牆壁打一個洞,要是打在人的身上肯定只有一個下場。好在經過幾十年的時間,這個陳洪對皇帝的忠心已經和邪教徒差不多了,不然天啟皇帝還真的不敢用。

    看了一眼陳洪,輕輕的點了點頭,雖然不願意去,可是也沒辦法,畢竟已經三天了,剛登基就不上朝有些不好意思。

    來到乾清宮的時候,所有的大臣都已經等在這裏了,看著下面跪著的大臣,天啟皇帝的心裏還是有一陣激動。

    “有本早奏,無本退朝。”隨著陳洪的喊聲,早朝開始了,不過很快天啟皇帝實際上第一次早朝的好心情就沒了。

    無數的瑣事,無數的煩心事全都對著天啟皇帝來了,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內閣首輔大臣方從哲的身上。此時天啟皇帝已經感覺出似乎有些不對勁了,這些家夥怎麼回事?這些小事本不應該拿到這裏來議論,都是應該有內閣大學士來辦的而後才是自己批紅。至於每天的上朝,都是討論一些大的事情,可是現在是怎麼回事?

    再看下麵一副老神在在方從哲,天啟皇帝的心裏頓時就覺得奇怪了,這是要做什麼?

    忽然天啟皇帝想起了昨天的一道折子,是左光斗上的折子,此時他才明白是怎麼回事。這些天一直忙著整頓宮內的事情,竟然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論功行賞。對於這些幫助我登上皇帝位置的人,自然要給他們獎賞,讓他們獲得他們想要的。

    “這些事情就交給內閣處理吧!朕剛剛登基,很多事情還不太明白。可是有一件事朕明白,那就是有功者賞,有過者罰。內閣盡快弄出一個章程來,這次的事情,功過獎懲,然後盡快的發下去。”看著下ㄇㄦˋ的大臣乖乖的閉上了嘴,天啟皇帝知道自己的話說道他們心裏去了,拿這些小事煩自己,就是想讓自己回去翻折子。相信上了請賞折子的肯定不止左光斗一人,只是天啟皇帝還沒有看而已。

    時間就這樣的緩緩的過去了,三天後,內閣拿出了一個獎賞的章程,應該是獎勵的章程。在這次一的事件裏,大臣們基本都是有功的,畢竟有過的是**的那位。

    輕輕的敲著桌子,看著面前的折子靜靜的沉思,折子上的獎賞只有二十幾人。數量上倒是很合適,可是這些人天啟皇帝有些不滿意。不禁慢慢的陷入了沉思,提到明末,提到天啟一朝,最出名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黨爭。

    因為楊漣在移宮案之中的功勞,天啟帝開始寵信東林黨,將萬曆後期被貶的東陵黨全部起複。隨著東林黨的黨首葉誌高成為內閣首輔大臣,東林黨基本掌握了朝廷。而原本與東林黨爭鬥的齊浙楚黨,因為方從哲的離開,整體上陷入了被動。這就導致了,齊浙楚黨投靠了魏忠賢,成為閹黨。

    在接下來的鬥爭中,東林黨最終沒有鬥過閹黨,對著楊漣等七君子的死,東林黨徹底敗下陣來。可是等到崇禎登基,東陵黨再一次開始了掌權之路,這些滿嘴仁義道德東林黨,讓崇禎相信天下的官員都是讀聖賢書,都是不貪汙的好官。

    可是等到滿清入關,這些大臣又在做什麼?他們投降、通敵、賣國。

    在明末,黨爭幾乎成了朝堂上的主要事情,說是執政意見的爭執,實際上說是地方利益的爭執來的更恰當。

    東林黨代表的是東南那些大地主和大商人的利益,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地方豪強,他們兼併土地,走私,進行海上貿易。可以說每個家族都是富得流油,可是他們卻總想著不交稅,於是東林黨就每日鼓吹重農抑商,藏富於民。

    其實這個時代的皇帝對重農抑商的理解是錯誤的,重農抑商不代表著重征農稅,而少收甚至不收商稅。這些東林當人篡改了這條理論,根據他們的說法,農業才是國家賦稅的主要來源,要重征,而商人的地位低下,要少收稅。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5-21 06:03
第三十七章 準備

    這個時代的商人並不是簡單的商人,他們有田地,有礦山,最讓人氣氛的就是開礦的居然不交稅。後世的人都知道,開礦是多麼的賺錢,就是這樣的一群人他們竟然不交稅。反而總是鼓吹向農民征稅,那些有土地的農民只能將地賣給大地主自己租田做佃戶。

    很多人沒有土地或者不能忍受大地主的盤剝成為了流民,這也就是為什麼徐鴻儒的白蓮教起義會有那麼多人跟隨的原因。還有就是這個時代地球正處於小冰川期,天災不斷。陝西的大汗讓無數的人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土地,朝廷下發的救濟有全部被晉商和當官的給黑掉了。最後官逼民反,有了高英祥,羅汝才,張獻忠,李自成,陝西的農民起義成為了壓垮大明朝的最後一根稻草。

    提到陝西的起義,就要說到晉商,這是一個很龐大的團體,產生於絲綢之路興起的時候。可是到了明朝,絲綢之路早就荒廢了,靠著絲綢之路生存的晉商沒有了出路,他們只能圈地買地。後來幹脆做起了走私的買賣,和大明朝的官員勾結將武器、軍需、糧草,賣給了蒙古諸部以及後來的大清。

    在朝堂上代表晉商的黨派就是秦黨,原本也是齊浙楚黨之中的一員,可是因為聲名不顯所以很多人並不知道。

    至於齊浙楚黨,則是代表了山東、浙江、福建等沿海的商人和地主,他們和東林黨很多的利益都有重疊。包括海外走私、開礦、圈地,所以這兩個黨也就爭得最厲害。

    說到底,明朝的黨爭,就是不同利益階層之間的鬥爭,或者相同利益階層中的不同人群的爭鬥。這些大的地主和商人和地方官相互勾結,形成了禍亂地方的豪強。而在朝堂上,它們有東林黨這樣的黨派撐腰,也就越發的肆無忌憚。

    在朝堂上,很少有真正想要為百姓辦實事的人,這樣的人在朝堂上受人攻訐,在地方上受人排擠。最後不是同流合汙,就是被趕走了,再加上明朝那些素質低下的皇帝,那些狗比不懂得太監,明朝想不亡國都不行。

    將腦海中的思緒放下,將內閣的賞賜名單再一次拿了起來,楊漣的賞賜除了物質的賞賜之外,是將他升任兵科都給事中。對於這樣的賞賜,天啟皇帝還是很滿意的。

    對於楊漣這個人歷史上的評價很高,雖然他也是東林黨的人,可是他卻勵誌為了天下萬民而奮鬥。外出做官,不求財,不求名,不求權,對於這樣的人自然可以放心使用。

    東林黨之中確實有幹實事的人,可是大多數都是爭權奪利的人,這些人一個都不能用。另外一個能用的人,就是楊漣的至交好友左光斗。這個人不但忠心可嘉,而且十分的有才幹,對於發展經濟和興修農田水利都有很高的造詣。在這個天災頻繁的年代,這樣的人是必須重用的,

    除了這兩個人是必須使用的,還有一個東林黨人可以使用,那就是袁可立。他和楊漣和左光斗是一樣的,有自己的理想想要挽救即將傾覆的大明王朝。袁可立雖然被稱為東林黨,其實還是有待考證的事情。天啟皇帝在位的期間九千歲魏忠賢掌權,很多忤逆他的人全都被扣上了東林黨的帽子,其中就有這位袁可立。

    袁可立的祖上是追隨明太祖朱元璋起兵的,大明立國之後,袁家也就成了世襲的勳貴。傳到袁可立的手上,袁家已經是傳了八代了。因為希望袁家可以繼續傳承下去,袁可立的父親在為他起了這樣一個名字。

    因為反對東林黨和魏忠賢等人結黨營私,不得已陷入黨爭,可是卻堅信著各個黨派都有可用之人。考慮事情也都從老百姓的角度出發,是明朝末年東林黨之中少數的實幹派。

    除了這三個人,東林黨的人一定要好好考慮之後在任用,此時天啟皇帝心思微微一動想起了一件事情,對身後的陳洪道:“將魏朝和駱思恭給朕找來。”

    看著陳洪走了之後,天啟皇帝在大殿裏不斷的來回走著,想著應該怎麼才能修理這個王朝。此時的大明朝乃是大廈將傾,千瘡百孔,雖然知道必須要改革,可是無論動哪裏牽扯都十分的巨大。

    時間不長,駱思恭和魏朝就來了,看著跪在自己下面的兩個人,天啟皇帝第一次對東廠和錦衣衛產生了好感。有這樣的兩個部門很多事就好辦的多了,緩緩的走到龍書案後面。坐下之後,天啟皇帝道:“朕有事情要交給你們辦!這件事十分的機密,你們調配精幹的人手去完成,如果走漏了風聲,你們知道後果。”

    “請陛下吩咐,臣等必定盡心竭力。”駱思恭此時很是激動,錦衣衛終於到了大顯身手的時候了,萬曆年間馮保專權,錦衣衛這麼多年都是謹小慎微的,此時終於可以打一個翻身仗了。

    看著駱思恭的樣子,魏朝的心中就是一陣不快,這位新任的東廠督公此時的位置還沒有坐穩,急需要一個功勞來穩定自己的位置。此時顯然也是當人不讓,可是他沒有說出來,只是在心裏打定決心,一定要將這件事情辦好。

    見二人的樣子,天啟皇帝心裏微微一動,怪不得很多人都說對於一個國家來說什麼樣的大臣都要有。忠臣、奸臣、清官、貪官都是缺一不可,因為只有牽制才有平衡,只有平衡才有穩定。

    “你們都知道此時的朝堂之上大臣黨同伐異,黨爭的現象十分的嚴重,朕需要你們查清五品以上官員的黨派。那些沒有黨派和弄不清楚的都給朕標注出來。這件差事你們兩個分開去辦,朕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去辦理,辦的好了,朕不但有重賞而且會賞賜一件蟒袍。但是有一點一定要保密。”這件事情必須盡快辦理,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人才,這一點無論是在後世還是在此時都顯得尤為重要。

    聽到天啟皇帝的這件事情兩個人都是神情一稟,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事情。朝堂之上黨同伐異他們自然知道,他們只是沒想到皇上剛剛登基第一件要打擊的事情就是黨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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