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天才紈褲 作者:陌上豬豬 (連載中)

 
zxc23396 2014-5-27 01:32: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71 457725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1-1 12:52
第779章 無聲的交鋒
               
    鳴鳳城永遠是熱鬧的,有關韓家一事,儘管掀起了一些波瀾,引了一些議論,引起了一些是非,但那都不會有損鳴鳳城的熱鬧。

    不過這樣的熱鬧只是對於普通人而言,在那普通人無法看到的角度與高度,整座城市,已然是暗雲湧動,風雨欲來。

    「江少,我聽消息說韓玉死了,這個消息是真的嗎?」飯桌上,吃著吃著,朱鈴忽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眼睛紅紅的對著江楓問道。

    她和韓玉的關係還算不錯,儘管事後得知,那樣的一種關係,有被韓玉利用的嫌疑,但不管怎麼說,韓玉都可以算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

    未必是如何真心的朋友,可是也總歸是難以忘記的,聽到韓家一家上下被滅門一事後,朱鈴的心情就一直非常的糟糕,她要向江楓求證,消息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因為她實在是沒辦法接受,好好的一個朋友,就這麼說沒就沒了。

    「今天的飯菜味道不錯。」江楓笑了笑道。

    「江少,宗主,你們吃吧,我沒胃口。」朱鈴嘆了口氣說道。

    江楓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朱鈴只當是江楓不想讓她過多的擔心,且江楓也沒有否認她剛才的問題,那麼韓玉,十有八~~九是真的死了,朱鈴又哪裡還會有胃口吃東西呢?

    說話間,推開椅子離開,去到了自己的房間。

    「江楓,朱鈴胡鬧,你別介意。」周嫵眉略有些無奈的說道,朱鈴就像是一個小女孩,雖說可算是經歷了一些風雨,可是長大的跡象並不明顯,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朱鈴才會真的長大。

    對於朱鈴的反應,江楓自然是不會介意,他說道:「韓家的事情,你不好奇?」

    「好奇。」周嫵眉點頭。

    周嫵眉只是說好奇兩個字,其餘的話絕不多說,令江楓驚嘆其聰明,顯然,這件事情,周嫵眉早有看到非同尋常之處。是以好奇歸好奇,不該問的則是絕對不會多問。

    想了想,江楓也未多說什麼,他說道:「你會不會下棋?」

    「下棋?」周嫵眉愕然,不知江楓怎生會有這等興致,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

    房間裡就有圍棋,黑與白,涇渭分明。

    江楓執白子,周嫵眉執黑子,於方寸之間交鋒。

    多少有點出乎江楓意料之外的是,周嫵眉非但會下棋,棋藝還頗為精湛。

    周嫵眉下棋的風格,與她的性格多有相似之處,步步推進,雷厲風行,毫不拖泥帶水。而江楓,則是步步為營,操控全局,並不吝嗇於局部的利益。

    一盤棋結束,周嫵眉的目光,落在那黑白顯目的棋盤之上,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我明白了。」

    如果說一開始,周嫵眉還頗為好奇江楓為何會有下棋的興致的話,那麼到現在,她終於明白,這一盤圍棋的用意所在。

    黑子先行,步步碾壓推進,方寸之間,優勢佔盡,白子不緊不慢,悄無聲息的佈局,最終力挽狂瀾。

    這一盤棋的最終結果,是周嫵眉輸了,但在這方寸之間,江楓所要告訴周嫵眉的事情,全部通過那棋子,一一敘來。

    是以輸贏,從來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在這一盤膝中,江楓的用意如何。

    「很好。」江楓微微一笑,他從來不會低估周嫵眉的智慧,這是一個冰雪般聰明的女子,心思玲瓏縝密,與他之間,默契十足。

    周嫵眉說她明白了,是因為從這一盤棋中,她完全看出了如今鳴鳳城的亂象。

    下棋之時,落子無聲,可那種交鋒,卻可用慘烈二字來形容。

    以棋子喻人,那邱家,豈不正是那先行一招的黑子?而那棋盤的方寸之地,則是這偌大的鳴鳳城。

    黑子先行,寸步不讓,一如邱家,瑕疵必爭,強勢的很,這等強勢,讓邱家威名建,風頭大勁。

    可也是因為這種行事的風格,讓邱家不知不覺之中得罪了不少的對手,埋下了不少的隱患,在當邱家的存在,變成眾人眼中莫大的威脅的時候,那麼就是反擊開始之時。

    反擊開始,白子布下長龍,長龍緊縮,生生的將黑子困死。

    這一盤棋,是她輸了,說到底,輸的是邱家。

    江楓本來沒想要說太多,周嫵眉既是明白了,更是不需要說太多,卻是聽周嫵眉幽幽一嘆,說道:「誰在操控棋盤,誰又是那棋盤上的棋子?」

    「棋局得勝,犧牲的棋子,又有誰會去在乎?」江楓淡淡一笑,說道:「或者說你與我,誰又不是那棋盤上的棋子?」

    周嫵眉苦笑:「這種感覺真的令人很不舒服。」

    「只能接受。」江楓淡淡說道。

    「是啊,只能接受。」周嫵眉正色說道。

    她不是柔弱的女子,向來有所主張,人生本就如棋,棋手與棋子的角色,焉知不能交換呢?

    至少,周嫵眉相信,即便江楓不經意間做了他人手中的棋子,江楓也有力挽狂瀾之力,遲早會變成那個下棋的棋手!

    一盤棋後,二人又是6續下了幾盤棋,不同於第一盤棋之時,江楓暗中佈下殺機,蓄意引導,只為讓周嫵眉通過棋盤,看清楚這鳴鳳城內的亂象。

    後面的幾盤棋,江楓下的頗為隨心所欲,並不去計較輸贏,這般一來,倒是導致輸多贏少的局面。

    周嫵眉自小跟隨師父學下棋,這並不是簡單的娛樂方式,因為她的師父在一盤棋中,往往是當成了一種對她的心智的淬煉。

    正是如此,致使周嫵眉下棋落子之時,步步推進,異常的剛烈,這種剛烈,近乎是深深植根於骨子血肉裡的,難以改變。

    不過與江楓下棋,並不需要計較,周嫵眉除了一開始的不適應之外,後邊便是逐漸放開了來,用最為舒服的方式落子,投入其中,享受其中。

    時光靜謐,江楓與周嫵眉,甚少有這種午後悠閒懶散的時光,陽光自窗戶外邊斜斜灑入,照耀著周嫵眉的眉與眼,江楓偶爾幾眼看去,目眩神迷。

    那窗櫺破碎的聲響,就在這個時候生。

    一隻手,直接從窗外拍入,那窗戶,被那一隻手直接拍出一個大洞,一道人影,以一種迅疾莫倫的度,一掠而入,出現在了房間裡邊。

    那人出現之後,右手又是一抬,徑直一掌,拍向江楓的胸口,掌風霸道,空氣都是被那一掌,拍的尖銳呼嘯。

    江楓眼睛一眯一鼓,或許是美人情柔,讓他迷醉,或許是陽光太過溫暖,讓他沉迷,更或許是來人實力太過深不可測,讓他無可防備。

    這種無可防備,乃至是到窗櫺破碎,江楓才是倉促反應過來生了什麼事。

    在反應過來之後,江楓身上的氣息陡然一變,銳利如劍,同一時間,江楓一劍在手,催動十成劍意的秋水一劍,悍然出手。

    這不是切磋較量,這是生死之戰,只需那人出手一招,江楓便是知道,那人是來殺他的,那人身上殺意昂然,對他有必殺之意。

    劍氣如柱,轟然斬在霸烈的掌風之中,緊繃的空氣瞬間炸開,江楓腳下一晃之外,往後倒退著而去,嘴角一絲血跡,悄然溢出。

    一掌,便是讓江楓受傷。

    「哼!」

    冷哼之聲,在這時,自那出手之時的嘴裡哼出。

    似是對自己一掌未能將江楓殺死而有所不滿,又似是對江楓的實力表示不屑,那人的冷哼之中,有著極其濃烈的嘲諷意味。

    而到這時,江楓才是看清楚來人的模樣。

    邱博倫。

    看清楚那張臉,江楓瞳孔驟然收縮。

    早在卿雅聯合城主府與鳳家,實施栽贓邱家的計畫的時候,江楓就早料到,邱家震怒之下,必然是第一個拿他開刀。

    這種情況一來是他本就與邱家有所舊怨,二來則是,相比較於那三大勢力而言,他無疑是最為薄弱的存在,邱家要想一擊必中的話,拿他開刀,毋庸置疑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江楓沒有想到的是,邱家一動手,來的人竟然是邱博倫。

    這個邱博倫,在那鳴鳳山山腳之下,江楓有與之見過一面,不過雖然只是見過一面,對之仍舊是留下了較為深刻的印象。

    邱博倫很狂很傲,給人的印象並不討喜,但邱博倫一掌之下,就是讓他受傷,讓江楓明白邱博倫有狂傲的資本。

    江楓知道,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這邱博倫,絕對是那玄境強者,否則根本不可能在他動用十成劍意秋水一劍的情況下,一招便讓他受傷!

    「江楓,外邊將你傳的神乎其神,要我來看,實在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的很,連我一招都接不住,真不知道你哪裡來的底氣,膽敢與我邱家做對。」一擊過後,那邱博倫打量著江楓,頗為戲謔的說道。

    「邱家在鳴鳳城內大名鼎鼎,號稱是四大勢力之一,在我看來,亦不過如此,區區邱家,難道是沒有別的人了嗎?殺我一個無名小卒,卻也要你這等人物出馬?」聞言,江楓並不動怒,淡漠的反擊道。

    「你找死!」邱博倫登時震怒,一身氣息暴漲,威壓籠罩之下,整個房間內的空氣,都是變得無比肅殺起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1-1 12:53
第780章 殺雞儆猴
               
    「你本就是來殺我的,找死與不找死,又有什麼區別?」江楓輕輕笑著,不以為意的說道。

    邱博倫瞳孔微微閃爍,繼而大笑起來,說道:「有意思,當真是有意思的很,我實在是很好奇,難道你就不怕死嗎?」

    「如果我說怕死,莫非你就不殺我?」江楓反問。

    「自然不能。」邱博倫譏笑道。

    「既然不能,那麼左右都是要死,怕死還是不怕死,區別在哪裡?」江楓冷聲一笑。

    「粗看起來是沒有多大的區別,不過如果你害怕的話,殺你的過程,將會變得有趣許多不是嗎?」邱博倫戲謔說道。

    「如果是為了追去有趣的效果,這一次,就不是你來了。」江楓面色平靜的說道。

    「哦,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麼會這樣說?」邱博倫難得對江楓生起了一點興趣。

    「以你在邱家的身份,親自出面來殺我,所做的不外乎就是力求一擊必殺,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小的代價或者說根本不需要付出代價來殺我,那樣一來,才會有殺雞儆猴的效果不是嗎?」說著話,江楓嘴角流露出譏諷的笑,他接著說道:「反過來說,如果邱家在這等時候派人來殺我不成,反而是被我所殺,那你們邱家的目的,無疑是要大打一個折扣,威信大損,不知你覺得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你說的全部都對。」邱博倫皺起了眉頭,他狂傲,但絕對不傻,江楓的一番話,分析的鞭辟入裡,將他會出現在這裡的前因後果,悉數說的清清楚楚。

    如若不是知道,邱家的內部會議,外人不可能得知的話,邱博倫簡直要懷疑,江楓是不是參與了那一場議事,不然如何會他才現身,江楓就是一副知道了所有的模樣?

    江楓不可能知道邱家的內部議事,那麼一來,江楓剛才所說的話,則是猜測與推論居多,這樣的推論,邱博倫或許可以否認,但絕對無從否認的一點就是,江楓完全說中。

    僅僅是憑藉猜測與推論,就是能夠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分析的八~~九不離十,這份智慧,這等心智,堪稱妖孽。

    「江楓,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你當真非常不錯,可惜無法為我邱家所用,所以……」邱博倫陰森森的說道,言下之意,卻是承認了江楓剛才的話。

    如果邱博倫要辯駁否認,他完全可以否認,因為江楓根本沒有證據,就算是有證據,他也可以一力否認,但是邱博倫沒有否認,在這一刻,他對江楓生起了一點愛才之心。

    是的,就是愛才,以雙方的關係而言,這種念頭,頗為荒謬,可是江楓之優秀,即便是站在敵對的立場,邱博倫都不得不用欣賞的眼角去看待。

    再者,在江楓這樣的聰明人面前,多餘的否認,只會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一個小丑,沒必要去否認,直接承認,倒還可以表示他胸襟磊落。

    「所以,我依舊必須要死。」江楓接過話去,面不改色的說道。彷彿他嘴裡的那個我,指的是別人,而不是他本身。

    「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邱博倫露出一口牙齒,看獵物一樣的盯著江楓看。

    「可是你可有想過,我就算是最薄弱的一個環節,你要想不付出代價就殺我,只怕也絕難做到?」江楓凝視著邱博倫,緩緩說道。

    「哦,是嗎?那我倒是要看看,殺你,我會付出什麼代價。」邱博倫亦是緩緩說道。

    江楓淡定從容,明知自己所遭遇的困境,依舊雲淡風輕,這並不是假裝,假裝也裝不到這種份上。

    邱博倫認為,江楓的淡定,是一種自負,他或許不可避免會死,但他就算是死,也會是死的很有尊嚴的那一種。

    這是一種非常可怕的心性,撇開江楓的實力不說,單是這一點,邱博倫便是知道,江楓足夠讓他重視。

    同時邱博倫也是明白過來,為何邱真言針對江楓的殺局,三番兩次鎩羽而歸,江楓是一個可怕的對手,邱真言沒辦法也根本殺不了他,只有他親自出手才行。

    當然,這般一來,也是堅定了邱博倫殺江楓的決心,江楓必須要死,不然往後對邱家,將會是一個難以想像的後患。

    「出手吧。」江楓吐出了這三個字。

    「你要我先出手?」邱博倫微感錯愕,旋即笑出聲來,說道:「你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那麼老夫就卻之不恭了。」

    邱博倫說卻之不恭,最後幾個字尚未落音,已然是揉身而起,一掌朝著江楓拍去。

    邱博倫出手,大開大合,招式簡單,卻是有著無處不在的鋒芒。

    江楓出劍,施展十成劍意的秋水一劍,這是江楓的最強一劍,面對玄境強者,江楓只得全力出手,不敢藏私。

    須知道,玄境高手,在古武一道,可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強者、

    儘管說,從那三劫天修為,到玄境修為,看似修為境界只是進了一小步,實則彼此之間,卻是有著天壤之別。

    玄境強者出手,周身氣息感應天地之氣,化無為為有為,這一點,與修真境界之中的結丹期頗為相似。

    換而言之,江楓乃是以築基階段的修為,對抗結丹期修為的強者,而不一樣的是,即便是普通的玄境強者,其戰力,也是遠一般的結丹期修士。這就是說,江楓與邱博倫之間,足足有幾個小層次的差距。

    這樣的差距,難以逆轉,正面與邱博倫交鋒,江楓一劍出手之後,便是深切感知到了這種差距是如何的難以踰越。

    「轟!」

    掌風如驚雷一般的橫掃而過,劍氣轟然破碎,殘餘的掌風,掃在江楓的身上,直接將江楓橫掃了出去。

    落地,江楓已然是退到了房間的角落裡,其嘴角血跡滴淌,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周嫵眉,見著江楓兩度受傷,緊張的一顆心都快要跳到了嗓子眼。

    「你出手了一次,接下來該我出手了。」隨手,抹去嘴角的血跡,江楓沉聲說道。

    邱博倫玩味一笑:「看樣子你是真的想讓我付出一點代價。」

    江楓沉默不語,默默調動丹田之內的四枚天印,四色流光,於其丹田之內飛交織,流轉向其四肢百骸,快平復著其翻湧的氣血。

    江楓出劍,依舊是十成劍意的秋水一劍,但是這一劍的出劍度並不如何的快,只是,卻只是肉眼看上去不如何的快,實則快到了極致。

    幾乎在江楓一劍出手的瞬間,冷厲的劍鋒,就是直指邱博倫的胸口。

    兩點之間,直線的距離最短,江楓這一劍,乃是入微的一劍,一劍辟入空氣的紋理之中,強行將那肉眼無法看到的空氣阻力,壓縮到最小。

    邱博倫瞳孔驀然一縮,他感到吃驚,不明白為何是同樣的一劍,這一劍的度卻是會快這麼多,快到即便是以他的境界修為,都是略有些措手不及。

    邱博倫出掌,掌風如雷鳴一般的爆響,他並沒有去避開江楓這一劍的鋒芒,而是直接出掌,直接以境界碾壓。

    空氣,被邱博倫的掌風擠壓破碎,江楓手中的嗜血劍,以一種極其微妙的角度,刺入了那破碎的空氣的縫隙之中,依舊直指邱博倫的胸口。

    「找死!」邱博倫怒喝。

    這樣的一幕何其荒謬,江楓的修為明明遠不如他,可是這樣的一劍,卻是給他帶來的致命的威脅,這對於向來驕傲的邱博倫而言,簡直難以容忍。

    轟然之間,邱博倫又是一掌拍出,劍氣隨著這第二掌,終於破碎,江楓腳下一個踉蹌,往後倒退幾步,喉結抖動,吐出一大口血來。

    低頭,江楓無奈苦笑,果然,境界上的壓制,不是那麼容易踰越的。

    任由他的劍法如何精妙,對上這種境界的強者,始終只能是有心無力。

    邱博倫出手太霸道了,出手之時,周身空氣被其調動,那大大阻礙了江楓手中的劍,讓江楓只能徒嘆奈何。

    「江楓,這就是你所謂的底氣,所謂讓我付出代價的底氣?」邱博倫哈哈大笑起來,「可惜,還是不夠的很。」

    「我都還沒死呢。」江楓抬起眼眸,聲音略有些沙啞。

    「哦,你還有後招?」聞言,邱博倫眼中爆出一抹精光,他逼視著江楓,彷彿是試圖將江楓看穿看透。

    江楓任由他看著,面無表情,他沒有什麼後招的,有的只是拚命。

    「江楓,不要——」仿似是看出了江楓心中所想,一直沒有說話的周嫵眉,顫聲說道。

    聽到周嫵眉的話,江楓臉色,悄然一變,不知是忽然感受到了壓力,還是忽然釋然,他沉峻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好。」江楓回道。

    彼此之間素有默契,江楓只說了一個好字,周嫵眉就是沒有再說話了,分明是身陷險境,其心中,不知為何,卻是忽然寬慰了不少。

    邱博倫不懂得江楓與周嫵眉打什麼啞語,他說道:「江楓,有什麼後招儘管使出來吧,否則遲了,就只能等到下輩子了。」

    「好。」江楓還是這一句話,他面色平和,說道:「老前輩,看了這麼久的好戲,是不是應該出來了……你要知道,我已經是強弩之末,再不出來的話,我真的是要撐不住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1-1 12:53
第781章 邱博倫的算計
               
    江楓的一番話說的莫名其妙,並無具體所指,如同是對著空氣在說話,又彷彿不過是在自言自語、裝神弄鬼。可是聽到江楓這話,那邱博倫的眼神就是一閃。

    眼神一閃過後,邱博倫身形隨之一閃,快如颶風,一掌,朝著江楓頭頂拍去。

    「邱博倫,這小傢伙都求饒了,你還執意出手,這張老臉,是不打算要了嗎?」空氣在波動,一道人影,兀然出現在了房間裡邊。

    房間很大,三個人的時候並不感覺到擁擠,可是在這老者出現之後,整個室內,就是給人一種擁擠不堪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難說清楚是錯覺還是一種極其真實的感受。

    這並不是因為房間裡的人數變多了,這是吉祥客棧最大的一間客房,以地球的計量單位來計算的話,足足有七八十平米。

    七八十平米的空間之內,不說容納四個人,就算是容納八個十個人,也未必會讓人覺得有多擁擠。

    而現在,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乃是因為此人周身氣場太過強大了,氣場壓縮空間,給人一種無限逼近於真實的錯覺,才是會覺得,房間裡的空間,忽然一下子變小了。

    玄境強者,影響周身的空氣,這一道憑空出現的人影,毋庸置疑,也是擁有著玄境修為。

    隨著那道人影的出現,空氣之中,傳出一聲悶響,繼而,邱博倫身形再度一閃,往後退出去了兩步。

    「我道是誰,莫老鬼,原來是你,怎麼,現在就想與我一戰?」邱博倫望著來人,眼中閃著寒芒。

    「我向來無甚戰意,只是小朋友求助,我自然是要現身的。」名為莫老鬼之人,溫和的笑道。

    莫老鬼,人如其名,一蓬斑白的頭,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清洗過,一縷一縷的打著結,空氣之中以他為中心,散著淡淡的奇異的味道,同樣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洗過的還有他穿在身上的那一條袍子,那一條袍子根本看不出原本的色澤,其上佈滿了油污以及其他的贓漬。

    莫老鬼笑著說話,笑的溫和,但那樣的一張臉,永遠都無法讓人將他的笑與溫和兩個字聯繫起來。

    那是一種如同被厲鬼撕咬過一般的臉,臉上紋路縱橫交織,疤痕纍纍,看上去觸目驚心,讓人無法忍心多看。

    「他求助你就現身,看樣子藍風拍賣場,果真是要對我邱家動手了!」邱博倫惡狠狠的說道。

    聞言,莫老鬼淺笑不語。

    邱博倫眼神晦暗不定,又是說道:「你我雙方,不分伯仲,向來有所忌憚,今日既然你現身,我自知要殺江楓是沒可能了,不過……」

    話語在此一頓,邱博倫眼中寒芒愈盛,說道:「不過,你可知,正是因為你的出現,露出了一個很大的馬腳?」

    莫老鬼依舊笑而不語,只是他的那種笑,不管是愉悅的笑還是狠厲的笑,都是有著一股陰森森的味道。

    那種陰森森的味道,很大程度上並非是出自於他的氣質,而是出自於他那張猙獰若厲鬼一般的臉。

    不過也或許是因為這樣的一張臉,某種程度上,可輕易的掩蓋他內心最深處最真實的一種情緒,給人一種看不透之感。

    「對於韓家之事,我原本還僅僅是懷疑,現在見著你,卻是可以斷定,背後是藍風拍賣場在給我邱家潑髒水,當真是好手段!」並不需要莫老鬼回話,邱博倫再一次說道。

    他的心中,悶氣與惡氣交加,因莫老鬼出現而無法再殺江楓,這一口氣,只得通過其他的手段排出。

    如此直言斷定,韓家之事,是藍風拍賣場栽贓嫁禍給邱家,多多少少,讓邱博倫的這一口氣出了一點。

    當然,莫老鬼身為藍風拍賣場的頂尖強者,出面維護江楓,固然是有點古怪,但因藍風拍賣場向來對江楓有所看重,出現這樣的情況,其實細細一想,就並不是那麼的古怪,而是變得相當的理所當然起來。

    畢竟,如果江楓死了,藍風拍賣場在江楓身上所作出的投資,豈不是悉數打了水漂?藍風拍賣場要想值回投資投資,必然是要不遺餘力的維護江楓,哪怕關鍵時候,莫老鬼這種人物現身出手。

    是以可以說,邱博倫那一番話,儘管說的無法斷定,不容置疑,但從另外一個方面,卻是一種很隱晦的試探。

    他要用那話,來試探莫老鬼的反應,試探韓家之事,背後的那一隻看不見的黑手,是不是就是藍風拍賣場。

    如果可以百分百因此確定,韓家之事,就是藍風拍賣場在給邱家潑髒水,哪怕是此行殺不了江楓,那也算是有所收穫,不至於空手而歸。

    邱博倫之智,是一種隱藏在狂傲的表象之下的智慧,若是有人輕看了他,必然要在不經意間,栽一個大跟頭。

    自然,邱家的第三號實權人物,擁有這樣的手段與智慧,卻是並不奇怪便是,反之,若邱博倫不過只是一個有勇無謀的莽夫,反而才是會讓人感到奇怪了。

    「邱博倫,你的話說完了沒有,說完就可以走了。」任由邱博倫說的再多,莫老鬼依舊是一模一樣的反應,或者可以說,就算是他有其他的反應,可是他的那一張臉,可以毫無破綻的遮掩住。

    「你承認了?」邱博倫冷笑,再一次言語相激。

    莫老鬼淡淡一笑,說道:「邱博倫,你知我在藍風拍賣場的位置,和我說這些廢話做什麼?要麼動手,要麼離開,兩個選擇,你自己選便是,多餘的話不必多說,我也沒耐心聽你廢話。」

    「你——」邱博倫豎起了眉眼,勃然大怒,但那怒氣才自他的臉上浮現而出,轉瞬就是大笑起來,他忽然說道:「莫老鬼,我有聽聞,你年輕之時,乃是一極其俊秀的美男子,後來因不堪各種騷擾,自毀了容貌,而你也曾經說過,皮囊一事,不過是一種負擔,現在我總算是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負擔了。」

    人體五官,皆可在不經意間傳遞出各種情緒,那樣的情緒,有的時候,便是當事人,都不得知之,在不經意間,便是流露了出來。

    莫老鬼一張臉上紋路縱橫交織,疤痕纍纍,完全的將有可能流露出來的各種情緒,全部掩蓋。

    而莫老鬼唯一的那一雙不曾毀去的眼睛,亦一直是微垂的狀態,即便是站在莫老鬼的對面,都是無法看清楚莫老鬼的眼神。

    換而言之,這是一個沒有破綻的存在,只是,這種沒有破綻,卻是出自於自毀,聽得邱博倫的話,多多少少,讓江楓微感意外。

    江楓側頭,朝著莫老鬼看去,若不是邱博倫說出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誰會得知,莫老鬼年輕之時有著那樣的一樁秘聞?

    意外的不僅僅是江楓,周嫵眉也是頗為有些意外,打量著莫老鬼,可惜任由她如何去看,都是無法看出半點莫老鬼年輕時候的風采。

    莫老鬼咧開了嘴角,微微笑著,彷彿並不覺得,邱博倫那略顯尖酸刻薄的話,撕開了他掩映在表象之下,鮮血淋淋的傷疤?

    莫老鬼只是說道:「你說的那些事,我都早已不記得了,無端端說出來做什麼。」

    莫老鬼說的不是忘記,說的是不記得,忘記與不記得,表面來看,並沒有多大的區別,實則,本質上的含義截然不同。

    忘記是一件很刻意的事情,有的時候說忘記了,其實根本就沒有釋懷,始終是記在心上的。不記得,則是一種不經意間的行為,無需刻意,自然而然。

    莫老鬼的話,讓江楓心神凜然,要有什麼樣的一份心胸,才會說出我不記得了這樣的話,饒是他自認心性絕,此刻都是對莫老鬼暗暗生出佩服之意。

    這是一個對自己狠厲無比的人,他的狠,不僅僅是表現在自毀容貌的這件事情上,而是無處不在的表現出來。他的強大,不是他自毀了容貌之後才變得強大,而是正因強大,他才會毫無罣礙的毀去了容貌。

    「說出來,自然是……」邱博倫桀桀笑道。

    笑著笑著,邱博倫的眼神,陡然變得尖銳而凌厲起來,話還沒有說完全,他就驟然原地消失了。

    在邱博倫消失的那一刻,周嫵眉立時感受到了一股極其強大的威壓籠罩下來,她本能覺得不對,下意識的往後退去。

    可是這等倉促之下的反應,實在是太慢太慢了,幾乎是周嫵眉心中才剛剛生出危險的念頭,就已經是來不及了。

    一隻不知道從哪裡伸出來的手,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一拳橫掃之下,周嫵眉就像是斷線的風箏,又如秋風秋雨之下,簌簌飄零的花朵,往後方摔了出去。

    「砰」的一聲,沉悶的聲響傳出,周嫵眉重重砸落在了地上,張嘴噴出一大口血,昏死了過去。

    到這時,江楓才是意識到生了什麼事,可是在他意識到生了什麼事之時,已經什麼都來不及,也什麼都做不了了。

    邱博倫一拳重傷周嫵眉之後,人影已然是自那破損的窗戶穿梭而出,連身影都是看不到了。

    「莫老鬼,現在你該明白,我說那話的用意是什麼了?」邱博倫的話,遠遠傳來,遠遠隨風消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1-1 12:54
第782章 兩根木頭
               
    邱博倫的話,聽起來十足的得意忘形,很是有著幾分小人陰謀得逞的味道。

    江楓瞬間臉色大變,但是他並沒有失去理智的追上去,一來是他掛唸著周嫵眉的傷勢,二來則是江楓從邱博倫的那般笑意之中,聽出了十足的挑釁的味道。

    邱博倫並不需要解釋什麼,可是他還是解釋了,毋庸置疑,他是故意為此,為的就是要激怒江楓,進而引誘江楓追出去。

    只是即便盛怒,即便心顫,江楓的理智,始終保持著一線清醒,他自知就算是追上去,那也不過是徒然送死,絕無其他的用處。

    但江楓不追,不是計較自身的生死,而是,比那種計較更為重要的,是周嫵眉的生死。他自己送死無所謂,周嫵眉是絕對不能死的,至少不能因他而死。

    人影一動之下,江楓出現在了周嫵眉的面前,他輕輕的將周嫵眉抱起,一根手指,搭在周嫵眉垂~軟的腕脈上,快診斷一番,而後,右手快動了起來,數根銀針,一剎那之間悉數扎入了周嫵眉周身的幾處大穴之中。

    邱博倫對周嫵眉動手,或許並不是為了要殺周嫵眉,是要通過周嫵眉來刺激與誘導江楓。

    可是邱博倫的實力太強了,即便對周嫵眉的殺意不深,一拳之下,依舊是讓周嫵眉受傷極重,瀕臨死亡。

    江楓為周嫵眉診脈過後,快施展回春針法,為周嫵眉延續生機,同時輔助以九陽針法,調理周嫵眉體內混亂至將要崩潰的血氣,兩種針法齊下,強行為周嫵眉續命。

    這一過程極快,從江楓將周嫵眉抱起到診脈到施針,不過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卻是耗費了江楓極大的心神,其額間,有一層細密的汗水滲出。

    施針過後,江楓再一次為周嫵眉診脈,見著周嫵眉那微弱的生機,正一點一點的回續,才是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周嫵眉不會死,但是她傷的太重了,這等傷情,不是短期內就能痊癒的,即便將來痊癒了,也是可能會留下不輕的後遺症,這讓江楓在小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其臉色依然是一片漆黑。

    「為什麼?」望向那莫老鬼,江楓陰沉沉的問道。

    邱博倫提及有關莫老鬼年輕時候的事情,大大分散了江楓的注意力,那些話看似是無關緊要的廢話,實則是邱博倫蓄意為之,為的就是趁著眾人分神之時,對周嫵眉動手。

    不得不說,邱博倫算計之深之沉,大大出乎江楓的意料之外,當然,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措手不及的局面,另外一個方面就是,江楓始終認為,邱博倫是衝著他而來的。

    邱博倫是來殺他的,他的處境才是最為危險的,無意之間,忽略掉了周嫵眉的安危。不然的話,他不會站在遠處,而是會站在周嫵眉的身旁,待周嫵眉有危險,必然第一時間擋在周嫵眉的前面,將那份危險承受下來。

    只是,江楓的內心深處,並沒有太多的負疚,這不是他寡情,而是,即便邱博倫不說那樣的話,不分散他的注意力,邱博倫要對周嫵眉動手,他也是無法及時作出有效的反應。

    他如此,周嫵眉也是如此,這也是儘管周嫵眉察覺到了危險,本能的要避開,卻依舊是來不及做出任何的舉動,就是被邱博倫一擊重傷,險些隕命。

    但是,他與周嫵眉反應不及,不代表所有人都反應不及,至少,如果莫老鬼出手的話,邱博倫的算計,就很難得逞。

    江楓會這麼認為,一來是邱博倫的那些話,只是分散了他與周嫵眉的心神,卻是並沒有分散莫老鬼的心神。

    莫老鬼心智堅毅如鋼鐵,冷靜而沉峻,絲毫不為邱博倫的話語所動,邱博倫的那些話,對莫老鬼,不曾造成半分影響。

    二來則是,以莫老鬼之能,即便邱博倫聲東擊西,對周嫵眉出手,莫老鬼也能在第一時間做出最有效的反應,不說徹底的阻攔住邱博倫,至少不至於讓周嫵眉傷的如此之重。

    可是至始至終,江楓看的非常清楚的一點就是,莫老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邱博倫對周嫵眉雷霆出手的時候,莫老鬼沒動;周嫵眉受傷,他去將周嫵眉抱起來,莫老鬼沒動;他施展銀針為周嫵眉續命,莫老鬼依然是一動不動。

    不動的不只是他這個人,甚至連其眼睛與眉毛,都是不曾動一下,是那樣的輕鬆,那樣的雲淡風輕。彷彿他根本就什麼都沒有看到,不,確切的說,是他看到了,但他漠不關心。

    也正是如此,江楓才會以如此陰森的語氣詢問一句為什麼。

    江楓想要知道為什麼莫老鬼不出手,想要知道,為何他可以做到如此的無動於衷。

    「我現身,是為你而來。」江楓的話,問的很不客氣,莫老鬼的回答,簡單而溫和,沒有一絲的煙火之氣。

    江楓一愣之下,旋即,眼中閃過濃濃的殺意。

    江楓聽明白了,莫老鬼的話是在解釋他為什麼不出手,因為他不是為了保護周嫵眉而來,而是為了保護他江楓而來。

    所以,周嫵眉是死還是活,與他莫老鬼沒有半點關聯,他莫老鬼,更不會因為周嫵眉遭受威脅而出手。

    這是解釋,江楓聽的很明白,可是,這壓根算不上解釋。

    莫老鬼的話說的很溫和,很理所當然,似乎他僅僅是在告訴江楓,什麼事情是他需要做的,什麼事情是他不需要做的。

    他需要做的是從邱博倫的手下救下江楓,其餘的,一概是不需要做的,既然是不需要做的,那麼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哪怕是泰山崩於眼前。

    這是一種無可形容的驕傲,但是對江楓而言,某一個剎那,竟是讓江楓如同置身冰雪寒窟,全身上下,從頭冷到了腳。

    莫老鬼說了這話就離開了,他無意與江楓解釋什麼,他只是簡單的認為自己做了該做的事情,江楓沒死,他該做的事情就做完了。

    至於其他的事情,江楓是什麼看法什麼想法,那又關他什麼事呢?他只是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

    ……

    幽謐的房間內,燃著清心寧神的檀香。

    床上,一道人影,躺著一動不動,正是周嫵眉。

    周嫵眉睡著了,但睡的並不平穩,其蒼白的臉上,不時有汗水冒出,顯見是在睡夢之中,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江楓站在床頭,靜靜的看著沉睡之中的周嫵眉,如同一根木樁,只有在他拿出毛巾,擦拭著周嫵眉額頭上的汗水的時候,身體才會僵硬的動上一下。

    江楓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長時間,他站在這裡,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江楓站了多久,卿雅就站了多久。

    卿雅站在江楓的身後,房間裡有著淡淡的光線,那光線在房間裡邊形成暗影,卿雅就站在那暗影中,也是如同一根木樁。

    在得知江楓遇襲之後,卿雅沒過多長時間就趕了過來,江楓無礙,周嫵眉身受重傷,這不是一個女主角為了救男主角而被反派所傷的狗血故事,但是看到江楓的那般模樣,卿雅卻是依舊覺,這個故事,是頗為狗血的。

    因為卿雅從未見過江楓這樣的一面,也實在是難以想像,江楓竟是會有這樣的一面。

    這樣柔軟的一面,為一個女人流露而出,卿雅不知道是該憐惜周嫵眉的遭遇,還是為周嫵眉的遭遇說聲恭喜。

    只不過對她這樣的人而言,不管是憐惜還是恭喜,都是一種毫無必要的情緒,念頭只是在腦海中閃了一閃,卿雅就是壓制了下去。

    江楓站著不動,卿雅也就站著不動,偶爾見著江楓細心的為周嫵眉擦拭冷汗,見著這個男人,罕見的柔情的一面。

    也不知道站了多長的時間,卿雅忽然覺,自己的雙腿有點酸麻,這種酸麻來的很不正常,以她的修為而言,不說只是站了幾個時辰,就算是站了幾天幾夜,都不會有這樣的不適。

    但是酸麻之感還是從雙腿之間湧現而出,真真切切,那並非是她自身的錯覺。

    卿雅下意識的想活動一下雙腿,但是很快她就是斂去了這個動作,繼而唇角勾起,淺淺浮現出無奈的弧度。

    卿雅心想,自己會出現這種情況,大概是因江楓所致吧,江楓與卿雅的這種不似秀恩愛實則根本就是秀恩愛的行為,讓她沒由來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電燈泡,點亮了這個房間裡的一切。

    當然,卿雅並不知道電燈泡是什麼,她只是有著這樣的一種認知,這種認知注定不會是愉快的,所以卿雅的身體內部,很自然的出現了排斥的反應。

    出現這種排斥反應的同時,卿雅更是覺得自己有點不耐煩了,她向來心如磐石,各種情緒含而不露,就算是對某些人某些事,當真是不耐煩到了極點,也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

    可是此時,在這種不耐煩的情緒剛剛滋生而起之時,立馬就是爬上了她的眼角眉梢,甚至都不給卿雅掩飾的機會。

    卿雅伸出手,揉了揉眉梢,將那微微皺起的眉頭撫平,然後,靜靜站立了幾個小時之後,卿雅終於開口說話了。

    因為卿雅猛然意識到,如果她再不開口說話的話,不知道她還會湧現出什麼樣的情緒,那對於克斂的她而言,是一種心性與智慧的裂痕,追求完美的她,是絕對不會允許那種裂痕出現的,所以她必須要說話了。而且,她此來,不是陪著江楓乾站著一動不動的,她是懷有目的而來的,也是時候說話了,甚至都到了不說話不行的地步。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1-1 12:55
第783章 弄巧成拙
               
    「江楓,我有話要跟你說。」卿雅開口,第一句話說的是這個。

    靜謐的氣氛,一點一點的被卿雅的聲音給打破。

    聞聲,小有一會之後,江楓彷彿才是覺過來,房間裡除了躺著不能動彈的周嫵眉以及站著一動不動的他之外,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緩慢的回過頭來,看了卿雅一眼。

    不過江楓的臉上並無半點表情,有的只是一種非常陌生的漠然,這一點卿雅看的非常真切,那種漠然,讓卿雅的心微微彆扭。

    因為從江楓那表情之中,卿雅可以確定,江楓並非是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他一早就知道她來了,只是,他忽略了這一點,忽略了她的存在。

    是因為周嫵眉受傷之故,江楓心情鬱結,且一門心思全部放在周嫵眉的身上,是以無意之間忽略掉了她的存在?

    還是,江楓根本就是有意的,用這種無聲的抗拒,在宣示著他內心深處對她的不滿,一種極度強烈的不滿?

    卿雅並沒有親眼見到邱博倫與江楓之間生的事情,但莫老鬼是藍風拍賣場的人,對於這之前所生的事情,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周嫵眉傷於邱博倫之手,險些殞命,不管邱博倫擊傷周嫵眉的用意是什麼,都可以認為周嫵眉是為江楓而受的傷。

    因為邱博倫是為殺江楓而來,他的目標應該是江楓,而不是其他的人,所以周嫵眉的受傷,無論如何江楓都無法置身事外。

    周嫵眉為江楓受傷,江楓或許愧疚,或許憐惜,而莫老鬼,只願意為江楓出手,絕不在乎他人的死活,哪怕那個人是周嫵眉,是在江楓心中頗為具有一定地位的女人。

    如此一來,江楓很有可能便是有了兩種濃烈交織的情緒,這種情緒的對外體現,便是完全的忽略掉了她這個站在莫老鬼背後的人的存在。

    會是這樣嗎?

    卿雅那才剛剛揉平了的眉角,不經意間又是蹙了起來,很快卿雅就是想明白過來,不,不是她所認為的這樣子,江楓不是無意忽略掉她的存在,也不是有意忽略掉她的存在。

    江楓聞聲回頭,看她那一眼的眼神,異常的平靜,眸光不深沉,亦不銳利,有的只是一種出乎意外的平和,那樣的平和,絕對不是偽裝的,也絕對偽裝不出來。

    如果江楓,當真是因周嫵眉受傷之故,一門心思全部放在周嫵眉的心上,無意之間忽略掉了她的存在,那麼江楓,絕對不可能是那樣的眼神,除非江楓對周嫵眉並無半分感情,周嫵眉對江楓而言,不過是陌生人一樣的存在。

    周嫵眉自然不可能是陌生人,這一點,至始至終卿雅都是看的一清二楚,再者,從江楓剛才那般輕柔的為周嫵眉擦拭冷汗的動作來看,分明是周嫵眉的受傷,大大牽擾了江楓的心神。

    在心神被牽擾的情況之下,江楓的目光還能那般平和,顯見江楓即便是心情稍有低落,卻始終是保留著一份理智,江楓是理智的,換而言之,無論如何都不至於在無意間忽略了她的存在。

    而江楓的心性,一直以來,都是吸引著卿雅注意,乃至是讓卿雅欣賞的,讓卿雅給予極高的評價,從不吝嗇溢美之詞。那是一種情真意切的欣賞,不僅是因為她有心招攬江楓那般簡單。

    有著那樣一等一心性的一個男人,是那等的驕傲,如何會刻意做出此等事來,那簡直是有些矯揉做作的意思了,完全與江楓的心性背道而馳。

    就算是江楓對莫老鬼不曾出手表示憤怒,對於她的某一種指派表示不滿,江楓心中蘊含著某種複雜的情緒,但江楓也絕對不可能這樣的做作,否則,江楓也就不是江楓了,根本沒資格入她的眼。

    只是,不是無意,亦絕非有意,那麼,又是出於什麼緣故,才是會讓江楓如此反應?

    卿雅覺,自己並不能思索明白,當然,對於江楓,她從來就不曾看透就是,一個看了這麼長時間都無法看透的男人,再多一點看不透之處,也算是理所應當之事。

    可是不管怎麼樣,江楓的這份忽略,都是讓卿雅的心情,小小的彆扭了一下,心中想著,自己進入這個房間,平白無故的陪著江楓乾乾站了幾個時辰,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是她有問題,還是江楓有問題?

    江楓還未曾說話,只是一個回頭的動作,只有一個眼神……江楓的動作和眼神,說不定僅僅是聽到了說話的聲音,一種習慣性的反應,可就已經讓卿雅遐想連篇。

    卿雅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心態出了問題,還是很大的問題,江楓是驕傲的,她何嘗不是驕傲的?

    以她的驕傲,面對問題與分析問題之時,向來是客觀且冷峻的,冷峻到甚至近乎冷血的地步,也只有那樣,才能讓她在看待問題的時候,能夠擁有見微知著的從容。

    可是,眼下分析江楓,卿雅略有些驚慌的意識到,完完全全是以感性佔據上風,她已經不是去通過江楓的肢體動作去分析江楓的行為,而是下意識的去揣測江楓的某一種行為,是否與她有所關聯。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與江楓之間的關係,已然是微妙到了此種地步?

    「你來做什麼?」未容卿雅去過多的胡思亂想,江楓說道,他說話的語氣也是淡漠到了極點,和他的面部表情,別無一二。

    「你認為我來做什麼?」強行斂了心緒,卿雅以往常的口吻說道。

    「邱家的做法,還是收到一點的效果了。」江楓沒有回答卿雅的問題,而是說道。

    「邱博倫身為邱家的第三號實權人物,他親自出手,自然是震驚四座。」卿雅輕輕笑了笑道。

    「可惜我沒有死,不然……」江楓唇角微微咧開,似乎是要笑,但終究是沒有笑,這一句話,說到一半,就是沒有接著往下說了。

    江楓沒說,卿雅也知道江楓要說的是什麼,如果說,邱家在因為韓家一事,陷入頗為被動的局面之後,拿江楓開刀,撇開江楓與邱家之間的舊怨不說,很大用意是要殺雞儆猴的話,那麼,江楓一旦被殺,最終的指向則是敲山震虎,所要震的,便是藍風拍賣場、城主府以及鳳家。

    江楓沒有死,邱家的出手,依然是掀起了一些波瀾,但其所收效到了效果,卻是大大打了一個折扣了。

    自然,不管是藍風拍賣場還是城主府抑或是鳳家,都早有料想到邱家會對江楓動手,一來邱家的行事風格向來如此,二來則是邱家在這等關頭,必須要有一些作為,而且還要做的漂漂亮亮,於是邱博倫親自出手,於是,邱博倫之後,她來與江楓見面。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的,只不過,大家都是聰明人,很多的話,沒必要說穿說透就是了。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想的,但我知道,你不是那麼容易就死的人。」卿雅說道。

    江楓那咧開的嘴角,終於浮現出了一絲笑意,他說道:「你不應該抹去莫老鬼的功勞,實則沒有他出現的話,我早就死了,哪裡還能站在這裡與你說話。」

    「他並沒有改變什麼。」卿雅搖了搖頭說道,然後又是說道:「相反,他的出現,有點弄巧成拙了。」

    「你早有算計。」江楓直視著卿雅說道。

    被江楓那麼一看,卿雅竟是莫名心虛,她說道:「我不明白你這話的意思,難道是我要害周嫵眉不成?當然,你要說我早有算計,我也承認,只是我沒有算計到,邱博倫此人,心計竟然深沉如斯,他騙過了所有的人。」

    「如果我沒猜錯,藍風拍賣場的幕後主導者,是你。」江楓似乎是沒有聽卿雅的話,以一種極其冷靜的語氣說道。

    卿雅的臉色,悄然一變,其眼神中流露出些許不可思議的神色來,她向來沒有掩飾什麼,也沒有炫耀什麼,只是以一種獨屬於自己的行事風格去做事,甚少留下什麼痕跡,而江楓,是如何從那些痕跡之中,看出了這麼多的蛛絲馬跡?

    「你可以不承認這個問題,但你必須要承認一點的是,莫老鬼一向是聽從你的安排在做事。」不等卿雅回答,江楓緊接著說道,他的話語在這時不算平和,但也絕非是咄咄相逼,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我沒有想到過,邱博倫會對周嫵眉動手。」沉默了小有一會,卿雅慢慢說道,言下之意沒有否認,是默認了江楓的說法。

    卿雅自知是可以否認的,至少不能默認,只不過卿雅最終還是選擇了默認,她不可能親口承認江楓所說都是正確的,否認起來則太過蒼白,毫無必要,只能默認。

    「是嗎?」江楓臉上的笑容放大,之後有些莫名其妙的說道:「邱博倫這個人,我要親手殺他,你有沒有問題。」

    「只要你覺得沒問題,所有的事情都沒有問題。」江楓的思緒看似跳躍很大,但卿雅絲毫不敢大意,謹慎的說道。

    「我什麼問題都沒有了,你走吧。」江楓揮了揮手,轉過身去,面對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周嫵眉,留給卿雅一個背影。

    卿雅看著江楓的背影,又是看了一眼周嫵眉,其眼神,不知不覺間,變得複雜起來。

    江楓的意思是不必多說,卿雅就沒再說什麼,轉過身往門口處走去,卿雅走到門邊,回頭一看,江楓依舊是保持著那一個動作不變,就像是一根木樁,卿雅那複雜的眼神,悄然劃過一絲晦暗的色彩。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1-1 12:56
第784章 惱羞成怒
               
    杜塵站在吉祥客棧外邊,他著一襲青色長袍,手中拿著一把青色的油紙傘,陽光自頭頂上落下,滿眼的青色,使得其頗有一種出塵的風采。

    但顯然杜塵並不是不食人間煙火之人,他的身上,處處有著煙火的氣息,這種氣息,與那種出塵之氣顯得有些矛盾,可是又異樣的協調,並不會讓人看在眼中的時候覺得有半分的不適。

    杜塵站在太陽底下,撐著一把傘,他不是在曬太陽,曬太陽是不需要撐傘的,他也不是在附庸風雅,附庸風雅是需要選對時間與地點的,他是在等人,他等的是卿雅。

    「你在裡邊待著的時間,比我預想中的要長上許多許多,我原本以為,只需要一點時間,你就該從裡邊出來了,我的判斷,出現了很大的誤差。」看到卿雅從客棧裡邊走出來,杜塵望著卿雅說道。

    「周嫵眉受了傷,受了很嚴重的傷,江楓不太可能與你相談甚歡,江楓也從來不是多話的人,所以,時間越長,情況就越不妙,不知我說的可對。」說了第一句話之後,杜塵又是說道。

    然後杜塵說第三句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此行的目的,是完完全全的落空了,你現在的神色有點不太對勁,有點恍惚,有點失落,還有點沮喪,這些情緒,以往是絕對不會出現在你的身上的,你很在意此行的結果,還是,你很在意江楓這個人本身?」

    杜塵如同自言自語一樣,在卿雅出來之後,一連說了三句話,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杜塵說的頗為隨意,隨口道來,說第二句話的時候,其語氣之中,多了幾分若有所思,到說第三句話的時候,則是變成了肯定,是非常肯定的語氣。

    「你等在這裡,就是為了看我笑話?」卿雅面無表情的冷聲說道。卿雅只說了一句話,她並沒有回應杜塵的問題。

    「當然不是。」杜塵笑了笑,聳了聳肩說道,「你一向知道,我是一個俗人,一個好奇心重的要命的俗人,如果不是好奇最終的結果,我才不會站在該死的太陽底下等這麼長的時間,哪怕是等一個女人,哪怕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哪怕是一個我向來中意的漂亮女人,哪怕那個漂亮女人的名字叫卿雅。」

    說話了話,杜塵眯著狹長的眼睛看著卿雅,等待著卿雅的回答。

    「繞來繞去繞這麼大彎子,又是何必?」卿雅還是冷笑,說道:「你早就看出最終結果,何必多問?」

    「我說過,我好奇心很重,就算是我看出了最終的結果,我還是好奇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你要知道,自我認識你以來,這或許可以算是你第一次失敗,你叫我怎麼才能不好奇的要命?」杜塵言笑晏晏的說道。

    「第一次失敗?」卿雅心中淺喃,原來是第一次麼,這就是她會心神不寧,幾近難以自控的原因所在?

    如果不是的話,那麼問題回到了剛才杜塵的問話上,她到底是在意此行的結果多一些,還是在乎江楓本人更多一些?

    這個問題,卿雅並不願意去多想,她緩緩說道:「江楓他什麼都知道。」

    「我們並沒有蓄意隱瞞什麼不是嗎?」杜塵隨口接話,說著說著,其神色微微一動,苦笑起來:「我明白了。」

    「還有沒有問題,沒有我就走了。」卿雅沒去理會杜塵的反應,說道。

    「最後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在後悔當初的安排?」杜塵沉吟著說道。

    「後悔?不!」沒有任何的猶豫,卿雅非常堅定的搖頭。

    「仇恨會促使一個人快成長,同時,仇恨也會矇蔽一個人的理智,這是一柄雙刃劍。」杜塵緩緩說道。

    「我一向知道,不然我不會那麼去安排,但我不關心過程,我只需要最終的結果。」卿雅冷硬非常的說道。

    杜塵苦笑,「會不會太著急了一點?」

    「江楓從來不受任何人控制,你是知道的,我無法控制他這個人,那麼我只能試圖去控制他的情緒。」卿雅不容置疑的說道。

    「可是現在的結果,並不是你最終所期待的結果,這表明,你不但無法控制江楓這個人,你連他的情緒都控制不了,嘖嘖,真是一個怪胎。」杜塵感慨不已的說道。

    怪胎?

    卿雅承認杜塵說的沒錯,江楓就是一個怪胎,還是一個她有史以來,所見過的最怪的怪胎。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早計算好的,包括邱博倫的現身,包括莫老鬼的舉動,甚至包括周嫵眉會受傷。

    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卿雅的算計在展,唯一的失誤就是,她算計到了所有的人,偏生,有一個人早就看透了一切,那個人就是江楓。

    所有的算計,都是為了引江楓入局,江楓看穿了所有,以一種出人意表的方式,站在了局外,推翻了她所有的算計,這不是不讓卿雅感到意外以及震驚的,正是這份震驚,讓她在最後與江楓說話的時候,都是有過短暫的喪失判斷力的情形出現。

    「我未必完全失敗了,江楓的心中,已經埋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卿雅很快說道,她指的是江楓提出要親手殺邱博倫一事,但是,這件事情,卿雅並不打算與杜塵詳細說明。

    「你在狡辯。」杜塵嘆息,他說道:「一件事情,如果無法做到百分百的掌控,那麼就是失敗,這個道理,你向來比任何人都懂。」

    百分之九十,乃至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掌控,都還會有出現偏差的可能,有那種可能,那麼最終的走向就有可能是失敗,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卿雅如何會不懂?

    只是,她不需要杜塵的提醒。

    「說起來,整件事情的失誤,其實是可以避免的,哪怕江楓什麼都知道,他還是會順利入局,因為他本就是那樣的一個人,江楓有野心,比任何人都渴望變強,他正是你要尋找的人,是你太過著急,導致所做的事情,留下了痕跡。」杜塵搖頭遺憾不已的說道。

    「他是會變強,那是他的主觀意願,我從來不會否認這一點,這也是我最為欣賞的一點,但是那會是多長時間?一個月?半年,一年,還是更長的時間……我沒有那麼好的耐心去等待,我需要他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為符合我意願的方式變強!」卿雅寒聲說道。

    「正是因為你這麼想,所以你才會讓邱博倫在莫老鬼的眼皮子底下傷了周嫵眉,可是你卻忘記了,即便你與江楓只是利益上的合作關係,但是,這種關係,可以以最真實的方式存在,卻不容點破,一旦點破,絕難修復。」杜塵正色說道。

    「我還不需要你來教訓我。」卿雅聲色俱厲。

    「我又有什麼資格教訓你?」杜塵攤了攤手,一臉的無辜相,他說道:「我只是站在一個朋友的角度,來糾正你的錯誤,記住,是糾正,不是教訓,不然我想,在江楓身上,你很有可能會持續犯下一些或許連你自己都無法忍受的愚蠢錯誤。」

    「閉嘴!」卿雅再也聽不下去了,她不是不能明白杜塵的話,一字一句她都明白,但她有自己的堅持,那種堅持,絕不容他人指手畫腳,哪怕那個人是杜塵!

    卿雅也知道自己犯下了心急的毛病,但她說不後悔,不是不願意承認錯誤,而是她當真沒有一絲的後悔。

    她需要江楓變強,在最短的時間內變得最強,只有那樣,她才能在江楓的協助之下,去完成一件對她而言,有著至關重要的大事。

    而任由江楓自由去成長,江楓的變強,是肯定會有所限度的,那是無法讓她滿意的,所以,借助此次機會,在算計到了邱家會有所動作之時,也是毫不猶豫的將這份算計,算計到了江楓的頭上。

    她給莫老鬼下了一個奇怪的指令,讓莫老鬼只管著保下江楓,其餘的人,一概不管。

    莫老鬼的現身,可以說和江楓沒有太大的關係,就算江楓不讓莫老鬼出手相助,莫老鬼還是會自己走出來,江楓主動開口,不過是讓整件事情,變得順理成章而已。

    至於周嫵眉受傷一事,卿雅想過,以邱博倫的那種囂張跋扈的性格,如何能容忍在一個小輩身上失利,他必然會不擇手段的創造殺江楓的機會,傷周嫵眉,不過是邱博倫用來聲東擊西的一種手段,他要的不是殺周嫵眉,而是通過傷周嫵眉才激怒江楓,進而在莫老鬼的眼皮子底下,尋找機會殺了江楓,儘管,因為她的吩咐,邱博倫不可能有那樣的機會就是了。

    周嫵眉受傷,瀕臨死亡,至此,江楓心中埋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江楓如要報仇,必然會在這顆仇恨的種子的催使之下,變得不擇手段。

    這份算計,絲絲入扣,絕無破綻,可是沒有破綻,往往就是最大的破綻,那個破綻是江楓。

    「卿雅,你在惱羞成怒,你讓我閉嘴,不過我還是好心說最後一句話,有的人,如果無法掌控,是否是因為,他不是不能被掌控,而是一旦你嘗試著去掌控,他就不是他了。」杜塵慢慢說道。

    「惱羞成怒?」卿雅一怔,都是沒有覺,杜塵在說了這話之後,就離開了。

    「我有惱羞成怒嗎?」卿雅在心中想著,忽覺那好不容易平復的心境,又是出現了一線驚慌,她有,卿雅覺,她果真是有惱羞成怒的跡象。

    「是因為失敗了嗎?還是……」卿雅輕吸了一口冷氣,不敢也不願接著往下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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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5章 敲山震虎
               
    鳴鳳城很大,又很小。小到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都逃不過某一些人的眼睛。

    邱博倫襲殺江楓一事,對外秘而不宣,但除了藍風拍賣場之外,城主府與鳳家,也都是在第一時間便是收到了消息。

    城主府在東城,在東城的最中心地段,同時,這也是鳴鳳城的中心。

    城主府並不同外人所想像的那般神秘,大門常年大開,城主陸展鵬疏爽豪氣,交遊廣闊,廣納四方之友,不管是販夫走卒乃至是雞鳴狗盜之輩,但凡進入城主府的大門,都必不至於遭受冷落。

    城主府後山,有專門開闢出一塊狩獵場地,並不算大,佔地不過寥寥十數畝,但這裡是一片絕對私人的領地,尋常人等,絕對不得輕易入內,否則將會被當做那獵物一般,毫不留情的射殺!

    朗朗晴空之下,一支利箭,帶起尖銳的破空聲響,伴隨著利箭破空而出,視線範圍之內,一隻野兔直接被釘在了地上,鮮血噴濺而出。

    在這時,爽朗的大笑之聲傳出,繼而,一道紫色的人影,大步出現,那紫色人影身段不高,絕不雄偉,卻是有著一張方形臉,濃眉大眼,眼中精光隱現,不可小覷,正是那鳴鳳城城主陸展鵬。

    陸展鵬現身,洪聲說道:「軒兒,你在遲疑著什麼?該出手時就出手。」

    「該出手時就出手?」眉頭微微掀起,陸軒笑了笑。

    他知道父親所的是什麼意思,那一隻野兔,原本是他先看見的,可是他略一遲疑,就是被陸展鵬給搶了先。

    射殺一隻野兔,對於父子二人而言,不過是隨手可為之事,可是,先出手與後出手,卻是有著極大的不同。

    「父親興致勃勃,我自然是要謙讓著點。」陸軒笑道。

    「小滑頭。」陸展鵬又是大笑起來,顯見對這個兒子,頗為寵溺。

    野兔被利箭釘死在地上,父子二人,大步走過,連看都不曾多看一眼,這一方狩獵場,是父子二人的遊樂場,但物競天擇弱肉強食一道,在這裡也是有著淋漓盡致的體現。

    父子二人手持長弓,肩負箭筒,大步前行,卻是在一時半會之間,都是沒有再拉動手中的弓弦,即便時不時的有各種被投養在此的獵物,於二人視線之中出現。

    「軒兒,你覺得江楓如何?」行走之間,陸展鵬狀似隨口問道。

    陸軒知道,此次狩獵是假,父子談話是假,陸展鵬是一個好動之人,他不是那種普通的家長,喜歡在書房裡與晚輩說話。

    「他很危險。」略一沉吟,陸軒緩緩說道。

    「哦?」陸展鵬不動聲色。

    「我是說他這個人很危險。」想了想,陸軒又是說道。

    陸展鵬心知陸軒看似憊懶,使得極有原則,極其驕傲,一般的人,絕難入他的眼,他兩度說江楓危險,語氣凝重,不難看出,對於江楓,陸軒在忌憚之餘,又是有著一定的推崇。

    「他現在的處境也很危險。」陸展鵬戲謔說道。

    「邱家已經失手,短期內難有作為。」陸軒搖了搖頭。

    「這些問題,你倒是看的很清楚。」陸展鵬笑了笑,卻不多談江楓一事。

    「看的越清楚,才會越可惜。」陸軒看到了一頭野狼,他隨手搭弓,弓弦緊繃,不過這一箭,最終卻是並未即刻射出去。

    「可惜了什麼?」陸展鵬依舊笑著,漫不經心的說道。

    「自然是可惜江楓沒死。」陸軒毫不遲疑的說道。

    「江楓死還是沒死,不是你需要去關心的,邱家比我們更加關心這個問題。」陸展鵬提醒道。

    陸軒沉默了小有一會,才是說道:「有傳言說,江楓被邱博倫襲殺一事激怒,放言要親手殺邱博倫。」

    他說的似是而非,思緒跳躍很大。

    陸展鵬面不改色,淡淡說道:「你認為如何?」

    「他或許說到做到。」陸軒呼吸略顯急促了點。

    聽聞著陸軒的呼吸之聲,陸展鵬眉頭終於一皺,他說道:「那你可知,江楓在這個時候放出這樣的風聲,除了讓他的處境更加艱難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誰都知道這一點不是嗎?」陸軒說道,他說的那個誰,自然包括江楓在內,陸軒說道,「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呢?江楓的處境已經是頗為艱難,再壞也就到這等程度了不是嗎?」

    陸展鵬心中隱動,他是何其精明之人,從陸軒的話語之中,不難聽出竟是有一種被壓迫的難以喘過氣來之感,而造成那等壓迫之人,自然是江楓。

    「江楓?」陸展鵬心中冷哼一聲,殺意悄然釋放而出,他什麼都沒再說,舉起手中的長弓,一弓拉開,那一頭於視線之中出沒的野狼,瞬間轟然倒斃,化為一堆血肉。

    陸軒心神微微悸動,卻是聽那陸展鵬若無其事的岔開了話題,說道:「軒兒,你覺得邱真言此人,又是如何?」

    陸軒一愣,但笑不語。

    同樣問這個問題的,還有鳳家家主鳳清心,鳳清心的問話對象是鳳菲菲。

    鳳家後院,景緻清幽,一池碧荷迎風搖擺,池中錦鯉晃尾搖動,讓人看在眼中,就是有種說不出的歡喜。

    涼亭內,鳳清心靜靜而立,這是一個難以一眼就看出年紀的女人,她或許三十,或許四十,或許更多,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總之她是一個無比賞心悅目的女人。

    「為什麼問這個問題?」鳳菲菲長相隨母,鳳清心的現在想來就是以後的她,但是現在的鳳菲菲,年輕倔強,顯然並不曾意識到這一點。

    「我知你很好奇,為何我鳳家會選擇與城主府以及那藍風拍賣場聯盟。」鳳清心輕聲說道。

    「這個問題其實並不難理解,只不過,以我鳳家的立場而言,不管是城主府還是藍風拍賣場,都絕不是良好的合作對象。」鳳菲菲說道。

    鳳清心微微一笑,「你說的我都懂,可是誰是最好的?邱家嗎?不……我們不需要最好的,只需要在最合適的時間做最合適的事情便足夠了。」

    鳳菲菲怔了小有一會,明白過來,她說道:「邱真言此人決不可小覷,對於他,我以往卻是看走了眼。」

    「還有呢。」鳳清心問道。

    「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個人的影子。」想了想,鳳菲菲說道。

    「江楓?」鳳清心說出兩個字。

    「是的。」鳳菲菲點頭,說道:「母親,你說這種感覺,會不會有點奇怪,分明是兩個極其不同的人,不管是性格還是做事的方式都截然不同,但卻是給我一種這樣的感覺。」

    「說來說去,不外乎是不知不覺間,你們都活在了江楓的影子之下,若換做他人來看你,或許也是如此。」鳳清心嘆息道。

    「這——」鳳菲菲臉色悄然一變。

    她是誰,鳳家大小姐,她從來自我,如何會活在他人的陰影之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即便是心裡不舒服,以她的個性,卻是並未立刻就反駁鳳清心這話。

    「鳴鳳城一向熱鬧,但何嘗不是一向死氣沉沉?江楓的到來,難得讓你等年輕一輩中,多了幾分鮮活的色彩。」鳳清心輕笑道。

    對於女兒之事,她似乎並不是如何的放在心上。

    「一開始的時候,他並不是如何起眼的人物。」鳳菲菲遲疑著說道,她說的還是江楓。

    母女二人,要談的是邱真言一事,話題不經意間轉開,落到了江楓的身上,鳳菲菲卻不自知。

    「有的人,生而如利劍,利劍出鞘,即刻光芒萬丈。」鳳清心說道。

    「母親你對江楓很欣賞。」鳳菲菲驚訝,她知道鳳清心在執掌鳳家之後就深居簡出,甚少拋頭露面,她是雍雅從容的,外人很難看出她的喜怒哀樂,甚至連她這個做女兒的,都是對鳳清心知之不多。

    「為什麼不呢?」鳳清心並不否認,她說道:「他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年輕人,將來你就會現,他的出現,對你造成的影響會有多麼的深。」

    鳳菲菲對於此點,目前並無太多的感受,不過她還是聽出了一點弦外之音,有些好奇的問道:「母親,是不是你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有這樣的一個人出現過?」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鳳清心擺了擺手,即便是在女兒面前,都是不願多談。

    鳳菲菲覺得可惜,她很想說一句母親你並不老,想了想這話終究是沒有說出來,而是說道:「母親,江楓放言說要親手殺邱博倫一事,你可聽說。」

    「你的看法是什麼?」鳳清心問道,以示聽說過。

    「他或許說到做到。」鳳菲菲下意識的說道,與陸軒的話一模一樣,乃至是說話的口吻都是一模一樣,只是這一點,鳳菲菲並不自知。

    鳳清心側頭看著鳳菲菲,她知道鳳菲菲素來要強,生的嬌美無比,卻時時忘記自己原來是女兒之身。也只有在這時,她或許才是覺,原來她是一個女人吧。

    一個女人,推崇一個男人,這裡邊或許並無其他的情愫,但或許,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一個鳳菲菲認真而全新的認識自己的開始,對於做母親的她而言,對此自然是樂見其成的。哪怕鳳清心知道,這等影響,絕不是一時,而是一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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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6章 牆倒眾人推
               
    鳴鳳城內四大勢力,以四方區域來劃分的話,城主府在東城,鳳家在北城,邱家在南城,而藍風拍賣場,則是在西城。

    東西南北四方區域之中,城主府、鳳家以及邱家,對各屬區域都是有著絕對的掌控,相比較而言,因為藍風拍賣場頗為特立獨行的經營方式之故,在西城,不管是掌控還是影響力,都是大為不如。

    不如,不是指藍風拍賣場勢力不及,而是其作為後來者,滲透不足。

    龍泉街是一條連通南城與西城的街道,不過說是一條街道,其實就是一條並不起眼的巷子,巷子的這一側是南城,巷子的那一側,是西城。

    各方勢力的劃分,連帶著居住在其區域內的居民,都是有著淺顯的地域劃分意識,這種意識,或許並不算如何的根深蒂固,但是在某一定程度上,影響著他們行為處事的方式。

    巷子轉角處,有一幢兩層高的酒樓,酒樓出售廉價的酒水與食物,頗為得到一些苦哈哈的青睞,常年熱鬧,生意做的風生水起。

    南城與西城,不過是隔著一條巷子,在這酒樓之內,有南城的客人,也不缺西城的客人,不同區域的人,高談闊論起來,說起的話題也是不盡相同。

    眾人說的熱鬧,興致來了,舉杯豪飲。酒意上頭後,說話更是百無禁忌。

    「韓家呀……真真是可惜了。」拖長了的音調,略顯得尖銳的嗓音,突兀的響起,瞬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如何可惜了?」有人好奇的問詢道。

    尖嗓子是一個猥瑣的中年男子,眯眼笑道:「想那韓家,萬貫家財,即將旁落,怎不可惜?想那如花嬌女,荳蔻華年早夭,怎不可惜?」

    「我聽說韓家一事,是邱家做的,此事是否為真?」又有人詢問。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尖嗓子擺弄著手臂,笑眯眯的說道。

    「擺明就是邱家做的,有什麼不可說的?」有人為韓家不平。

    「都說伴君如伴虎,這韓家與邱家同處南城,邱家如何會忍讓韓家一直存在?」另有人饒有深意的說道。

    「所以肯定韓家一事是邱家做的?」有人好奇不已,心癢難耐。

    「放屁!」大喝之聲,就在這時傳出,那也是一個男子,同樣眉目猥瑣。只不過生存於這種環境之中,猥瑣或許是標誌性的一種存在。

    「誰在放屁?」尖嗓子嗤之以鼻,伸手扇了扇鼻子,仿似是聞到了臭味一般。

    「我說你在放屁。」那中年男子抬起一根手指,指向尖嗓子。

    尖嗓子嘿嘿一笑,說道:「我可什麼都沒說,你卻說我放屁,那你倒是說出個道理來,不然我胡某人可是不會服氣的。」

    「韓家一事,捕風捉影,你們將過錯全部歸於邱家,究竟是何居心?」那中年男子憤憤說道。

    「大家各說各的,你愛聽便聽,不愛聽便走,可沒人強迫你坐在這裡。」尖嗓子言語擠兌道。

    「總會有明辨是非之人。」中年男子咬著牙,面色陰晴不定。

    「哦,誰是那明辨是非之人?是你嗎?還是邱家?」尖嗓子怪笑,嘿了一聲,斜睨著中年男子嘖嘖說道:「這可真是怪事,居然還會有人維護邱家,我今兒出門可沒見著太陽打從西邊出來,難不成……」

    「難不成什麼?」中年男子臉色一變。

    「難不成,你就是那邱家的走狗?」尖嗓子哈哈大笑起來。

    他這一笑,其餘的人跟著哄堂大笑,一張張猥瑣不堪的臉看著那中年男子,看足了笑話。

    「我不是。」中年男子大聲嚷嚷,爭辯道:「你不安好心,故意挑起話題,往邱家潑髒水,我很懷疑你是那藍風拍賣場的人,存心散佈謠言,妄想賊喊抓賊。」

    「嘖嘖,我胡某人在這裡喝了十多年的酒,可沒誰說我是誰的人。」尖嗓子說話技巧高,他說道:「你既然是邱家的人,這些人的話必然是難以入耳,奉勸你一句,趕緊走吧,不然小心吃苦頭。」

    「邱家行事,橫行霸道,不知多少人敢怒不敢言,你是邱家人,哪能感同身受?」有人湊熱鬧。

    「就是就是,是非黑白,早就一清二楚,何須辯解,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另有人揶揄不已。

    「都給我住嘴。」中年男子聽不下去了,怒喝道。

    他的確是邱家的人,他原本不想表露身份,可這些人太過分,讓他無法忍受。

    「你給我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尖嗓子伸手一指中年男子,陰笑道。

    「誰敢讓我滾?」中年男子針鋒相對。

    「我……」

    「我……」

    ……

    不知道是誰站出來說了一句話,陸陸續續很多人站了出來,蜂擁走向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見狀不對,本能的起身要走,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不知道是誰伸出了一隻腳,朝著他坐的凳子踢了一腳,中年男子一不小心之下滾落到了地上,然後更多的拳腳出現,招呼在了中年男子身上,中年男子就像是一個滾葫蘆一樣,滾到了酒樓的門口。

    「死人了!」不知道是誰怪叫了一句。

    就是見得那中年男子,蜷縮著躺在酒樓的門口,已然是臉色鐵青,嘴巴耳朵鼻子都是有血跡滲出,瞧著那一動不動的模樣,分明是死了。

    「死人了,大家快走。」又有人一聲怪叫。

    前一刻還鬧鬧嚷嚷的酒樓之內,眾人登時一哄而散,冷冷清清起來。

    ……

    樹倒猢猻散。

    邱家還沒有倒,甚至可以說,邱家未必會倒,但是,整個鳴鳳城內,已然是紛亂四起。

    同樣的事情還生在其他的地方,鳳翔街、鼓樓街、東正街……這三條街道的存在,與龍泉街一般無二。

    就像是有針對性的一般,在一場場紛亂之中所死的,都是邱家的人,那些人中,有的是邱家安插在各處收集情報的眼線,有的則是邱家經營在各處的勢力。

    無一不是以一種看似偶然實則必然的方式與手段被拔掉,且是那樣的戲劇化,粗看上去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但一種不安的因子在不斷的酵,所有的矛頭,以一種極其清晰精準的方式直指邱家。

    這一次,與韓家一事不同,韓家滅口,並無實質的證據證明是邱家做的,坊間的各種傳聞,大都是捕風捉影,算不得數。

    但這一次,矛盾尖銳而直接,挑釁著邱家那十數百年來,無人敢輕易撼動的威嚴。

    「這是挑釁!」邱家內部,邱博倫惡聲惡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邱博倫凡事都喜歡第一個表自己的觀點,但他說的話往往都是對的,沒有人會去懷疑這個邱家的第三號實權人物的明辨能力。

    「先是西城,再是東城,再是北城……」邱真言喃喃自語。

    「真言,你有話就直說。」邱博倫不耐煩。

    「藍風拍賣場在西城,城主府在東城,鳳家在北城。」邱真言以正常的語調說道,「他們不再隱藏行跡,紛紛出手,四處點火,我邱家,四面楚歌。」

    ……

    「開始了。」杜塵說道。

    杜塵在與卿雅喝茶,這一次,不是卿雅煮茶,煮茶的是杜塵。

    杜塵做事有種一絲不苟的專注,即便是在煮茶,他依舊做的一絲不苟,並無太多的美感。

    「你後知後覺,早就開始了。」卿雅淡淡說道。

    「對,我後知後覺。」杜塵一笑,然後喃喃說道,「終於要好好的熱鬧一場了,我以為,這一天不會這麼快就到來。」

    「你想說什麼?」卿雅問道。

    「你想做什麼?」杜塵沒有回答卿雅的問題,而是反問。

    「時間差不多了。」卿雅簡單說道。

    聳了聳肩,杜塵說道:「就這樣?」

    「沒你想的那麼複雜。」卿雅不置可否。

    「或許當真是我想的太複雜了。」杜塵摸著鼻子苦笑了一聲,分明是不會盡信卿雅的話,但他也沒有刨根問底繼續深究,而是說道:「邱家這一次,恐怕是真的要坐不住了。」

    「你在幸災樂禍?」卿雅平靜的說道。

    「為什麼不呢?」杜塵不置可否,他說道:「有戲看,總歸是幸福的。」

    「別忘記自己也是那戲中之人,切記得意忘形。」卿雅始終冷靜如常。

    「多謝提醒。」杜塵笑眯眯的抱起拳頭,然後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之後,說道:「周嫵眉的傷勢如何了?」

    「不知道。」秀眉蹙起,杜塵搖了搖頭。

    「那麼,江楓並不知道你現在做的事情?」杜塵又問。

    「我是為我自己做事。」卿雅不悅。

    杜塵怪笑,望著卿雅說道:「以前你從來不屑於向我解釋什麼。」

    「人總是會變的。」卿雅不置可否。

    杜塵承認卿雅這話是對的,會變的不僅僅是卿雅,他自己也會變,不過卿雅未必意識到,她現在的改變,是因為江楓的緣故。

    是的,卿雅改變了許多,她做事依舊是縝密的,但是略雜了一些情緒化,這些情緒,雖說並沒有影響到卿雅的行事方式,但去影響到了她的行事風格。

    「邱家行事,天怒人怨,有得今日結果,不過是牆倒眾人推,所以做人,萬萬不可太過囂張。」杜塵岔開話題,輕聲感慨,似乎僅僅是針對邱家而言,又似乎是另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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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7章 只需要一個眼神肯定
               
    卿雅佈局,邱家入轂,四方勢力聞風而動,夾逼邱家,鳴鳳城內,風起雲湧,盛況空前。

    但外界生之事,江楓並不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因為他一概不關心。江楓一門心思全在周嫵眉身上,除了周嫵眉之外,暫時還沒有更為重要的事情是需要他去關心的。

    這不是江楓血冷,心灰意冷之下不理世事;也不是江楓出於愧疚,想方設法要補償周嫵眉。而是江楓認為,自己有必要這麼做,因為有必要,於是自然而然的就這麼做了,簡簡單單,無需任何的理由抑或是藉口。

    「嚶!」

    床頭上,淺淺的嚶嚀之聲傳出。

    忽聞的那淺不可察的聲響,霎時將江楓的注意全部吸引了過去,江楓驀然抬起頭來,快一眼看過去,就是見著那躺在床上的人影,嬌軀微微顫動了一下。

    那一絲顫動,並不起眼,不過江楓還是看到了,隨著那一絲顫動,江楓的心,也是跟著微微顫動了一下,隨即其眼中閃過一抹如釋重負的喜意。

    旋即人影一閃而過,江楓出現在了床頭,他低頭,見著周嫵眉眉頭微微蹙動,明顯是即將要醒過來的徵兆。

    周嫵眉終於醒過來,沉睡許久,她的眸光看上去略顯迷離,但那迷離的眸光,很快就是輕輕一顫,悄然間流露出幾分驚恐,其睫毛快眨動,要趕緊的閉上眼睛,不忍心去多看,彷彿是看到了極其可怕的事情,讓她恨不能當即再一次的昏睡過去,永生永世都不要醒來。

    江楓從未見過周嫵眉這樣的一面,就算是當初幾方勢力圍攻忘情道宗,強勢逼迫於周嫵眉,幾近讓周嫵眉腳下無立錐之地,周嫵眉都是以一種視死如歸之態,周到安排,坦然面對。

    可是,眼下的周嫵眉,是如此的無助,如此的軟弱,乃至是其眼神散出的光芒,都是有著一種痛徹心扉式的絕望。

    這絕對不是因為其自身的處境,她在擔心著他,是以哪怕是受傷昏睡之中,都亦是心神始終緊繃,絕不敢放鬆一絲一毫。

    江楓見狀,暗暗嘆了口氣,他何德何能,竟能得此等青睞?而他要如何去做,才能不至於辜負這一份青睞?

    嘆息著,憐惜著,江楓的一隻手伸過去,捉著周嫵眉的手輕輕捏了一下。

    感受著掌心溫潤的觸感,周嫵眉微微一怔,那失神的眸光,緩緩的,落在了江楓的身上。然後定住,痴痴的定住,好似隔了一萬年之久,才再度見著江楓一樣。

    漸漸的,有微笑流露而出,她的臉色是那樣的蒼白,可是她的笑容,又是那樣的豔麗,讓江楓為之晃神。

    「沒事了。」江楓輕聲說道。

    周嫵眉大大的眼睛看著江楓,沒有說話,也根本說不出來話,但江楓的話,仿似有著魔力一般的,讓周嫵眉眼中的驚恐之色,點點散去。

    朱鈴過來照顧周嫵眉的時候,周嫵眉再一次睡了過去,這一次她的眉角看上去安寧了許多。

    「江少,宗主她還好吧?」朱鈴說道,語氣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擔憂。

    周嫵眉昏迷了足足有三天三夜了,這三天時間,朱鈴時常過來看望。她本是要在床頭守候照顧著的,只不過江楓在,她就不好也待在這裡了。

    朱鈴好不容易得知周嫵眉醒來,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哪裡知道周嫵眉又是昏昏睡了過去,她的模樣非常的難受。

    「不用擔心,慢慢就會恢復。」江楓說道。

    朱鈴自然不會懷疑江楓的話,她看江楓一眼,說道:「江少,如果宗主知道你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一定會很開心的。」

    江楓笑了笑,說道:「我知道。」

    他知道,什麼都知道,所以他陪在了這裡,寸步不移,不為其他,為的就是讓周嫵眉安心。

    「啊——」朱鈴愣了愣,甜甜一笑,說道:「原來江少你都知道,那我就不該多嘴,不然宗主知道了,會怪我的。」

    「放心,不會讓她知道。」江楓沒有看朱鈴,而是看著周嫵眉在說這話,朱鈴望著江楓的眼角餘光,某一個剎那,察覺江楓的目光,溫柔的令人心悸。

    朱鈴可惜昏睡中的周嫵眉注定無法看到江楓那樣的眼神,不然的話周嫵眉如何捨得昏睡過去了?

    可是在另外一方面,朱鈴又是覺得,如果周嫵眉的受傷,終於能夠換取江楓的肯定,不,哪怕不是肯定,哪怕是只有一個這樣的眼神,那應該也是夠了的吧。

    然後朱鈴又是心想,不知道周嫵眉醒來的時候,看著江楓的眼神是什麼樣子的呢?

    她遺憾自己沒有趕上週嫵眉醒來的時間,但是或許根本不需要看到,就輕易可以想像得到,周嫵眉看著江楓的眼神,必然是極致溫柔的。不然的話,江楓看向周嫵眉的眼神,怎麼會這樣的溫柔呢,她可從來沒有見過江楓這樣的模樣呢。

    朱鈴胡思亂想著,又是擔心打擾到周嫵眉休息,很快就輕手輕腳離開了房間,江楓依舊站在床頭,定定的看著周嫵眉,都是沒有注意到朱鈴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周嫵眉醒過來的時間很短,又因傷勢嚴重之故,短到二人之間連交談的時間都沒有,但是從周嫵眉那般眼神,那般笑容之中,江楓已然全部明白了周嫵眉的一片心意。

    她要他好,她看到他是好的,她就安心了。

    ……

    略有些昏暗的房間內,江楓眼眸微闔,盤膝而坐,一片祥和。

    體內氣息運轉之下,伊然可以隱約看到,江楓丹田之處,四色光芒緩緩流轉,那是四枚天印。

    天印的能量,不斷的流轉向江楓的四肢百骸,充盈著江楓的筋肉氣血。

    「差不多可以開始了。」不知何時,江楓開口,輕聲說了一句。

    江楓打算衝擊結丹期,他之前一直不急於此事,一來是時機未到,強行為之未必可行,一個不好,反傷根本。二來則是,有太多的事情,分擾了江楓的心神,讓他沒辦法靜下心來修煉。

    而如今,江楓隱隱有一種時不我待之感,儘管那種感覺,不至於影響到他的心境,但江楓也是知道,差不多也是時候了。

    因為江楓從來不是那種將自身性命交付到他人手中之人,可是在與邱博倫一戰之時,那一句我要撐不住了,雖說是說給周嫵眉聽的,是在告訴周嫵眉,自己不會有事,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卻可算得上是妥協,一種對邱博倫的妥協,對藍風拍賣場安排之下的妥協。

    那雖說未必會讓江楓心裡多麼不舒服,但是對江楓而言,那種依仗他人而得來的安全感,其實真的一點都不安全。

    真正的安全,永遠都是掌控在自己手上的!

    他要變強,無關卿雅的算計,或許如果卿雅得知此事,會有著小小的算計得逞的成就感,可是,那與他有什麼關係。甚至,他都不必去理會卿雅在背後所做的那些手腳。

    而江楓,之所以會靜等幾天,等待著周嫵眉醒來,是因為他知道,周嫵眉對他的那一片情意。

    周嫵眉醒來,第一眼看到他,彼此之間,多餘的話不必多說,雙方就已經足夠安心,江楓的心,也是隨著周嫵眉的醒來,完全安定。

    「開始吧。」略一思慮,江楓輕吸一口氣,其丹田之處,四色光芒瞬間暴漲,江楓身上的氣息,也是瞬間膨脹而起。

    江楓霎時覺得自己的身體也在跟著膨脹,劇痛之感,如絲如縷,鑽過他的五臟六腑,瞬間蔓延全身,一種非人的痛,幾近要將他的身體給撕扯開來。

    江楓額頭上,豆粒般大小的汗水狂冒而出,很快染濕了他的頭,染濕了他的衣裳。

    但即便如此,江楓的面色,此刻不見半分痛苦,反而是浮現著淺淺的微笑,無比的祥和。

    是的,就是微笑。

    江楓在笑,淡定而從容!

    人生從頭再來,一步一步走至今天這一步,即便並不曾刻意去回憶往昔的生活,在修煉之時,那種熟悉之感,依然是給江楓一種分外親切之感。

    這不過是重走一次人生路,相比較於第一次走這條路之時,尚自懵懵懂懂,戰戰兢兢。如今的江楓,心性篤定,無比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也無比知道,自己身體的每一種變化,都意味著什麼。

    知道前路在什麼方向,那麼,便不會對未知產生半點惶恐,有的只是渴望,一種變強的渴望。

    劇痛加身,江楓坦然對待,面帶微笑。

    甚至,儘管是這般的痛,反而是讓江楓享受在其中。

    一步一個腳印,漸漸蛻變,他可以無比清楚的看到自己走過的軌跡,那種現實與往昔重疊,時空穿梭之感,或許唯有他一人,可切身體會。

    江楓靜心吐息,因勢利導,體內一股股濁氣,隨著江楓的呼吸吐納,被逐一排出體外,血氣於其體內奔湧,筋脈在不斷的變得粗壯,天印的能量於江楓的四肢百骸流轉,四色光芒,若光明照臨,讓江楓的心境,一片澄明。

    便是在這呼吸吐納之中,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如此不知道過去了多長的時間,就是見著江楓那微閉的雙眸,驟然睜開了一條細縫,細縫之中,一道精光,乍射而出,宛若是兩柄出鞘的利劍。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1-1 12:59
第788章 江楓結丹
               
    如利劍般的精光一閃即逝,江楓雙眼在這個時候完完全全的睜開,江楓眸中精光灼灼,但那般精光,卻是少了幾分逼人而去的銳利感,而是相當的深邃內斂。

    那種內斂,所體現出來的並不僅僅是江楓的眼神,還有江楓身上的氣息。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透過一個人的雙眼,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內心世界如何,江楓的眼神內斂而沉靜,那是他體內的氣息,厚重到了一定程度的體現。

    「修真一道,築基階段,不過是修真入門,那是一個不斷的摸索天地自然以及摸索自身的過程,築基期是修真一途最基礎的階段,而結丹期,則是從認識自身的過程,轉變至掘自身潛力的一個過程。」江楓吐息,輕聲自語。

    突破進入結丹期一層,身體需要打開六個穴位,聚體內真元,結納金丹。

    江楓此前引用天印之能量,乃是用來修己身,強壯筋肉,充盈氣血,接下來他要做的,則是逐一打開體內六個關鍵穴位,進兒聚體內之真元。

    儘管前一世,江楓修煉並非坦途,自築基進階結丹期,吃了不少的苦頭,才是成功,可算是經驗豐富,極其的懂得其中的些許竅門,輕易可趨利避害。

    但這時,即便只是從來一次,江楓依舊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隨著江楓呼吸,一口氣息,猛然被納入江楓的體內,那是空氣之中的靈氣,這是一個靈氣組成的世界,不過在客棧之中,靈氣的濃郁程度卻並不算高。

    儘管這般靈氣,相比較於地球上那稀薄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靈氣而言,已經可算是頗為充沛的存在,但江楓要借此衝擊結丹期,這等靈氣的濃郁程度,顯然還是不夠用。

    不過江楓依然選擇在鬧市之中進行突破,一來他需要照料周嫵眉,一旦周嫵眉那邊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在第一時間趕過去,不至於出現照顧無暇的狀況。二來則是,江楓有所依仗,那般依仗便是四枚天印。天印的存在,對於江楓的修煉,十足就是逆天的作弊器,江楓並不需要過於刻意的去挑選修煉的環境,儘管某一些特定的環境,對於修煉,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是江楓沒有太多的選擇,無法兩全。

    一口氣息引動之後,江楓丹田之內,四枚天印飛旋轉交織,伴隨著天印的運轉,那空氣之中的靈氣,盡數被江楓一一吸收入體內。

    天印浮沉,四方靈氣,以一種江河倒灌之勢衝入江楓的體內,衝擊著江楓的四肢百骸,漸漸的,江楓睜開的雙眸微微垂簾。

    週遭萬籟俱寂,只有江楓的吐息之聲,江楓頭頂之上,氣旋盤繞,若有實質。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天黑了,天又亮了。

    江楓的雙眼,一直不曾睜開,卻是不知何時,其身體驟然劇顫起來,隨著身體的顫動,江楓的身體,就像是一個被刺破了的氣球一般,嗤嗤的聲響傳出。

    伴隨著那嗤嗤的聲響,江楓衣裳無風鼓蕩,一道道氣息,自其體內往外傾瀉而出。

    「轟!」

    江楓丹田之內,霍然光芒大作,四色流光光芒璀璨,奪目到了極致,彷彿是那四枚天印,要衝破江楓的丹田,橫飛而出一般。

    天印並未衝出,光芒縈繞交織,絢麗無暇,而在那四色光芒之中,一道金光,若隱若現。

    金光被四色光芒籠罩,毫不起眼,但只是瞬間之事,那一道金光,就是在江楓的丹田之內,沖霄而起。

    金光如霞,如絲如縷,那天印的四色流光,儘管耀眼之極,可是那班耀眼的光芒,都是無法遮掩住那一道金光。

    金光渙散,無處不在,到最後,江楓的丹田之內,只剩下那金色光芒的存在。

    江楓雙眸微垂,細心感受著體內的種種變化。

    此刻他身上的氣息並不如何的強大,但是身體內部,筋肉氣血,卻是生著翻天覆地一般的蛻變。

    以天印為引,體內六個穴位,不費吹灰之力便是全部打開,當然這並不足以讓江楓多麼的意外,甚至在江楓看來,這一切,都是如此的理所當然,絲毫不需要意外。

    天印。

    名為天,稟承天地之意志,江楓儘管尚不清楚這天印背後的秘辛,卻也知道絕對是逆天的存在。

    以天印為輔助,以往需要耗費極大心神,才能衝開的六處穴位,以一種近乎摧枯拉朽的方式,逐一打開。

    六處穴位打開之後,接下來,便是要結納金丹,而這,正是最為關鍵也最為繁瑣的一步。

    「金光無形。」江楓輕聲自語。

    金光無形,可化天地萬物,全憑意念而生,但是,這並不是一件容易之事,金光化形,需要賦予其強大的意志之力,換而言之,一念而生,卻也是在一念之間,可化為虛無。

    「我前世進階結丹期,興之所至,並沒有注重金丹化形。」江楓思緒在飛揚,他想起前一世,何等的意氣風。

    「但重活一世,總該有一點不同,至少,不能亦步亦趨,多少要有一點改變。」繼而,江楓又是緩緩說道。

    江楓在思索,同時不斷的沉澱自己的心境,意之所動,在江楓意念的驅使之下,那茫茫然的金光,變幻不定。

    變幻著的金光,幻化出一個面目模糊的小小人形,人形再一次幻化,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金劍。

    金劍凝聚,那渙散的金光,逐一聚攏,江楓深呼吸一口氣,體內真元之氣,全部朝著丹田匯聚而去。

    金劍一開始尚有些模糊,光芒渙散,慢慢的,金劍成型,懸於江楓的丹田之內。

    而在金劍成型的那一刻,金光遽然收攏,那被遮掩著的四色光芒,如同是破開了濁濁塵霾,如光明照臨一般,照亮了江楓的丹田。

    四色光芒圍繞著金劍流轉,一道道顏色不同的光芒,交織旋繞,與那金劍的金色光芒,交纏於一體,彷彿是要融為一體一般。

    旋即江楓心念一動,一道道劍道意志,加諸在那金劍之上,金劍被四色光芒打磨,又是被賦予了劍道意志,最終終於成型。

    江楓的眼睛,在這時緩緩睜開,他瞳孔深邃,但目光卻是明亮到了極點,眸中光芒內斂,卻是兩隻眼睛之中,都赫然有著一柄金劍倒映在其中。

    「呼!」

    在這時,江楓才是吐出一口濁氣。

    他已經成功的突破至結丹期,整個過程,除了耗費了一些時日之外,並沒有遇到太多的困難。

    一則是時機已到,突破之事水到渠成,二來是他經驗豐富,循序漸進,不急不躁,三來則是以天印為引,往昔突破之時所遭遇到的困難,都是變成了輕而易舉之事,並不需要耗費大量的心神。

    只不過雖然早知道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江楓的面孔之上,還是洋溢出淡淡的喜悅之色。

    到這時,江楓才是細細的感受著身體的變化來,他氣息頗為沉靜,但只有江楓自己知道,此刻他的擁有的力量,是何等可怕。

    這等力量,絕對不是築基修士可以比擬的,江楓自信,以他如今的修為,戰第三劫天修為的古武修煉者,根本不用再動用複雜的手段,即便是再一次遇上邱博倫那等玄境強者,都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

    「只不過……」在感受到丹田之內,那劍形金丹之後,江楓又是一聲苦笑。

    金丹成型,一念而生,不管是何等形狀,都是被賦予了主人的意志,或者說是主人修煉之時的一種特性,以及烙印。這種特性與烙印,是永世都無法抹去的。

    但是,他先前心念一動之下,賦予了金丹一種劍道意志,換而言之,從此之後,或許他只能一心專於劍極於劍,而若要換成其他的修煉方式,將是會變得無比的艱難。

    「專於劍,極於劍,我的一生,因手中的劍而生,陰差陽錯之下,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又何嘗不是一種新生?」江楓喃喃自語,轉而釋懷。

    旋即,江楓右臂輕顫之下,嗜血劍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結丹期修士,大多都是煉製屬於自己的法寶,因為以自身真元與精血煉製的法寶,可以最大程度的與自身契合,使用起來得心應手,可揮出最大的威力。」江楓盯著手中的嗜血劍,若有所思。

    江楓知道,他若要煉製法寶,毋庸置疑,需要重鑄一柄劍,不過江楓並不想那樣去做。

    其中的一個原因是這裡是鬧市區,並不適合煉製法寶,他手中也並無煉製法寶的材料,即便是有心重鑄,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江楓自知,就算是他重鑄一柄劍,也是無論如何,無法達到嗜血劍的程度,完全無法與嗜血劍相提並論。

    既然這般,完全沒必要浪費真元去做吃力不討好之事,並且,嗜血劍陪伴江楓一路成長至今,江楓對於嗜血劍,已然是有了極深的感情,使用之時,如臂指使,完全沒有必要再重鑄一柄劍。

    當然,雖說如此,目前這嗜血劍,卻依舊可算是無主之物,江楓不打算重鑄法寶,那麼他則需要在嗜血劍上,銘刻屬於他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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