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俗人回檔 作者:庚不讓 (已完成)

   
hotmancool 2014-6-16 08:35: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8 3483988
die5757 發表於 2018-7-29 00:44
第1490章 一重浪滅一重生

  父子兩人商議完,邊爸立刻出面,火速安排邊學德後事。

  沒人有異議!

  在邊家,邊學道是擎天柱,邊爸是主心骨,只要邊爸發話,就不會有人反對。

  當然,有時候嘴上不說,但心裡是有意見的。

  就說眼前,邊學義對邊爸急著辦邊學德的後事就頗不認同。

  在邊學義看來,邊家一條人命沒了,如果不徹底查清來龍去脈,不用雷霆手段懲治行兇者和可能藏在背後的主使者,不藉機立威,震懾黑白兩道,那邊家在松江就無威望可言。

  說白了,若這次輕飄飄揭過,留在松江經營生意的邊家人的處境就會發生微妙變化,除了之前的一些資源會因為發現邊學道並不是特別「重視」這幫親戚而不像之前那麼給力,日後邊學義或者邊學仁跟人競爭結仇,矛盾積累到一定程度後,說不定對方也會動類似的心思,有樣學樣鋌而走險,畢竟邊學德的例子擺在前面,只要手尾乾淨,愛惜羽毛的邊學道不會大動干戈。

  基於這番考量,邊學義心裡意見頗大,不過他嘴上沒說,原因很簡單,他還要依附邊學道這棵大樹生存,沒有資本跟四叔家鬧掰。

  說到底,國與國也好,人與人也好,都是利益推動關係,利益推動規則。

  有利可圖就遵守規則,無利可圖就違犯規則;實力不夠的忍受規則,實力強大的重塑規則。

  眼下的邊家,所有規則都是邊爸邊學道父子制定的,邊學義只要還想打著「邊家」的旗號行走江湖,就絕對不敢讓四叔父子有一絲不快。

  然而邊學義雖然沒說,邊爸還是看出了幾分,只不過看出歸看出,事情該怎麼做他還怎麼做,因為天大地大,自己兒子最大,為了保護邊學道,邊爸什麼鍋都可以背。

  跟老爸有默契,所以邊爸一回松江,邊學道就不露面了,坐在集團總部辦公室裡處理事務。

  很快,全松江都知道邊家決定大事化小,快速發喪。

  消息一出,松江政界集體長出一口氣。

  他們實在是夾在中間最難受的一群人!

  以今時今日有道集團的體量和影響力,地方官員哄著供著它還來不及,是萬萬不會輕易找麻煩的。

  可不找麻煩歸不找麻煩,如果有道惹出大事,他們太護著的話也會牽累官聲,弊端不小。

  所以,松江本地官場最希望的是邊學道「大局為重」,先把事情淡化,然後無論想怎麼辦,官方都會大力支持。

  從理性的角度出發,淡化處理是最優選擇,因為邊學德的事情不經挖。

  別的不論,只要把兩個當事人的學生情侶身份一曝光,在仇富的大環境下,輿論一定會往富家闊少逼良為娼的方向走,順帶著同情「弱勢的」行兇者,到那時,不僅死掉的邊學德被人千夫所指,邊學道也要跟著背上罵名。

  然而問題是,沒人願意冒失介入邊氏的家事。

  事關人命,事關家族顏面,誰也拿不準火速回松江的邊學道是怎麼想的,冒失出面,被邊學道折了面子是輕的,要是被邊家懷疑「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那可就太冤枉了。

  現在好了,相比當年當街砸車,邊學道的城府跟財富同步成長,給他自己和各方都留下操作空間,避免了局面失控。

  正因此,當邊爸把「速辦後事」的想法通過周航和麥小年傳遞出來後,所有經官事項全都一路綠燈,效率高得嚇人。

  後事是後事,官司是官司。

  只要邊學道不讓官方為難,官方一定會給邊家一個交代,這一點雙方心照不宣。

  邊學德葬禮前一晚,邊學道早早回到金河天邑。

  他先是跟董雪通了幾分鐘電話,然後坐在書房裡喝茶看書。

  一直到夜裡23點,唐根水才把邊爸送回來。

  邊爸邊媽在松江的房產全都賣掉了,這次回松江一直跟邊學道住在一起。

  洗漱完畢,邊爸走進書房,坐在沙發椅上問邊學道:「你這兒有煙嗎?」

  放下書,邊學道看著老爸問:「你不是戒了嗎?」

  「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從抽屜裡拿出一盒沒拆包的黃鶴樓,邊學道說:「煙有,火……」

  「我有火。」

  邊爸抽煙,邊學道看書,父子倆互不打擾,書房裡只聞翻書聲。

  直到老爸點燃第四根煙,邊學道開口問:「我五叔跟你說什麼了?」

  夾著煙,邊爸搖頭:「什麼也沒說。」

  邊學道明白了!

  正是因為五叔什麼都不說,老爸心裡才越發不舒服。

  深深抽了一口,邊爸把煙按在花盆裡,隨口說:「這花養的不錯。」

  「有專人打掃,三天過來一次。」

  點點頭,邊爸看著邊學道手裡的書問:「看的什麼書?」

  「《見證失衡》。」

  「見證失衡?寫什麼的?」

  「國際金融貿易。」

  「對你有用?」邊爸問。

  「商學院老師推薦的。我宏觀經濟方面的知識儲備不太夠,有些地方能看懂,有些地方看不太懂,需要反覆推敲。」面對自己老爸,邊學道實話實說。

  「有收穫就好。」

  邊學道笑了笑:「有些東西,看得越透,心裡越覺得空落落的,為錯過的機會感到遺憾,很多時候,只因為晚了一步,就要付出昂貴的代價。」

  邊爸聽了,歎了口氣:「晚一步要付出代價,快一步是不是也要付出代價?今天一天我都在想,如果學德多讀幾年書,如果他多在社會上摔打幾年,如果他的錢賺得辛苦一點,會不會就不是今天這個結局?」

  世事沒有如果。

  次日。

  邊學德的遺體在松江第一殯儀館火化。

  邊學德生前的一幫酒肉朋友,沒有一個到場,當然,極有可能是怕邊家一肚子邪火撒到他們頭上。

  邊學德的前妻,孩子的生母王家榆,在接到姐姐王家敏的電話後,也沒有到場,用行動表明跟邊學德早已經恩斷義絕。

  有人義絕,有人情長。

  葬禮上哭得最凶的,除了五嬸,就是收到消息趕來的林琳。

  林琳變化很大,她本來很克制情緒,是現場開始播放邊學德生前的一些舊照片後,林琳突然崩潰,當場痛哭起來。

  葬禮上,兩歲半的邊善勇還不太能明白眼前儀式的意義,被姑姑抱在懷裡的他,指著邊學德的遺照大聲喊「爸爸爸爸」,喊得一眾來賓同時落淚。

  天道無憫,人間有情,其生也喜,其死也悲。

  ……

  松江龍庭公墓。

  按照北江習俗,橫死之人不能入祖墳,生前有子嗣的,三年後可以遷入,所以邊學義在龍庭公墓幫邊學德買了個墓位。

  車隊抵達公墓後,被等在墓園門口的一群人嚇了一跳。

  男男女女七八十號人,身穿黑色衣服站在路兩旁,靈車駛過,這些人有的鞠躬,有的下跪,哭成一片。

  看見這些人,原本已經哭干了眼淚的五嬸靠在丈夫肩上,一下一下拍著丈夫的腿:「學德啊……我的學德啊……你看看吧……你看看吧……這些都是念你恩的……」

  奔馳車裡。

  看見這一群人,邊學道問身旁的邊爸:「這些人是事前安排的?」

  邊爸搖頭:「我沒聽說,一會兒問問學仁和學義。」

  車子駛過人群,邊爸回頭看了兩眼,擦了擦眼睛說:「知道咱家怒火未消,她們不敢去殯儀館,現在既然有心等在這裡,一會兒就別攔著了,讓她們進去送最後一程吧,也算了了這一世緣分。」

  邊學道的懷疑,也是車隊裡很多人的懷疑。

  其中不少人不好明著問,在心裡自動把墓園門口這些人定義為「邊家找來的」,其目的,自然是幫邊學德留個美名,同時為秋後算賬埋下伏筆。

  確實要算賬,只不過不用等,因為現在就是秋後。

  十二分用心的警方已經查明,行兇者背後確實有人指使。

  指使者叫王洪章,是松江最近幾年冒出來的涉黑高利貸團伙頭目。

  這個王洪章,10年前還只是個出租車司機,後來他老婆在一次同學會上搭上了在省發改委工作的初中男同學,王洪章借此翻身,接了幾個市政工程迅速發家。

  發家之後,王洪章開始放高利貸,仗著鋪開的人脈關係,越玩膽子越大,越玩手段越辣。

  現在,走了十年好運,順風順水順得幾乎忘記自己姓甚名誰的王洪章終於玩到頭了。

  只用48小時,松江警方就搜集到了足夠要王洪章命的料,一個惡貫滿盈的人,實在經不起嚴辦。

  不只王洪章,所有邊學德生前找上門的灰色團伙,一夜之間全都銷聲匿跡,因為松江小道傳言:邊學德葬禮後,邊家要一個一個報復。

  傳言半真半假!

  邊學道肯定要給五叔五嬸和親戚們一個交代,但同時他不想在兒子即將出世的時候多造殺孽,所以就用一些手段,製造泰山壓頂的壓迫力,讓一些吸人血的團伙滾出松江,也算為松江除去一害。

  而就算不考慮孩子,邊學道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不是他跟五叔五嬸和邊學德不親,實在是樹大招風,不能像從前那樣快意恩仇。

  另一方面,他覺得對整個邊家而言,邊學德出事是一記及時的警鐘,長遠地看,益處很大。

  葬禮結束當晚,邊學道和邊爸一起飛往法國。

  董雪不是明媒正娶,加上剛出了邊學德這麼一碼子事,父子倆就沒跟還沉浸在悲傷中的親戚們說董雪臨產的事。

  除此之外,邊爸心裡還有一個理由,就是不想一群剛去過殯儀館和墓地的人靠近自己即將出世的孫子。

  除了別人,他對自己和邊學道也不放心,生怕帶過去什麼負能量,所以飛機起飛後,他變戲法似的拿出兩本《地藏經》,遞給邊學道一本,嚴肅地說:「念幾遍,淨化淨化。」

  「我先睡一會兒,醒了再念行不?」

  「念完再睡。」

  ……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邊學道一半唸經,一半睡覺。

  邊爸則只睡了兩個小時,其餘時間都在唸經。

  不知是真有感應還是怎地,念了四遍《地藏經》,又睡了一覺的邊學道醒來後,身體感覺比剛從墓地回來那會兒通透了不少,好像真淨化掉了什麼東西似的。

  飛機降落後,父子倆和保鏢一行人乘車直奔酒莊,他們已經通過電話得知,董雪情況穩定,寶寶似乎在等爸爸和爺爺回來。

  孩子好像真的在等爸爸回來。

  邊學道趕到酒莊,執意等他回來的董雪同意動身去醫院,結果車到半途,董雪肚子開始疼了。

  人到預約好的醫院,直接被推進產房。

  半小時後,一個健康的男嬰順利出生。

  兩世為人的邊學道,有了第一個兒子姓邊,名善琢,小名參天。

  對於這麼「大邊媽本來是有意見的,怕孩子不好養。

  奈何邊爸心意已決,沒得商量。

  對此,孩子的外公董文征表示支持,笑呵呵地說:「善琢大名內斂,小名大一點也無妨。」

  董文征是真高興。

  醫學再發達,生孩子也是一件十分凶險的事,因為誰也說不準會遇到什麼突發狀況。

  現在好了,女兒有福,孩子有福,生產順利,母子平安,至此,董家的富貴算是徹底穩當了。

  不只董家,邊善琢出世,邊家也穩定了。

  自打看見自己孫子第一眼,邊媽的嘴就笑得沒合攏過。

  現在的邊媽,什麼也不缺,就缺延續家族的孫子。

  現在有了邊善琢,兒子結不結婚,什麼時候結婚她已經不在乎了,至此,邊媽除了只有一個兒子沒有女兒算是一個小小的遺憾,人生已經圓滿。

  董雪媽媽李清如情商比邊媽只高不低,見親家母抱著孫子臉都笑成一朵花了,她在旁邊說:「咱們這代人趕上計劃生育,只能生一個,沒幾個兒女雙全的。學道和董雪有這個條件,趁年輕,過兩年再生一個,再來要是男孩呢,日後他們兩兄弟彼此有個照應,要是女孩,兒女雙全,那是福氣啊!」

  聽董雪媽媽這樣說,邊媽笑著點頭:「只要董雪願意,就趁年輕再生一個,別像她和學道這代人,從小就孤單,以後老了更孤單。」

  一家人正高興著,電話陸續響了起來。

  消息靈通的人很多,得知邊家喜得貴子,紛紛致電祝賀,繼而消息在特定圈子裡飛速擴散,有點交情的全都打來電話,生怕落於人後。
die5757 發表於 2018-8-1 00:04
第1491章 十年義務教育

  董雪年輕,加上身體素質很好,所以產後第三天就帶著小善琢出院回家,開始「為人母」的新人生。

  照顧月子,董雪媽媽李清如是主力,兩個月嫂和保姆輔助,邊媽側翼支援。

  其實邊媽很想當主力,是邊爸找了個機會把她拉到角落,低聲說:「女人剛生完孩子又敏感又易怒,這時候誰伺候都不如親媽,你過去插手,如意不如意,舒服不舒服,董雪都得忍著,一旦忍不住……你這是吃力不討好。」

  邊媽是個聽人勸的,覺得丈夫說的在理,她立刻擺正位置,親家母能拿主意的就讓親家母定,親家母拿不準的就問月嫂和保姆,她在旁邊,只動手不動嘴,精明的表現讓月嫂和保姆佩服得五體投地。

  一轉眼,回酒莊已經一周了。

  在床上躺了十天的董雪怎麼也躺不住了,央求邊學道帶她去園子裡散步。

  女人坐月子事關一輩子的健康,邊學道不敢做主,扭頭看向董雪媽。

  瞭解女兒性子,李清如找出帽子等一堆衣物,把董雪裹了個嚴嚴實實,反覆說:「最多15分鐘,要是不回來我就去抓你。」

  終於聞到新鮮空氣的董雪慵懶地挽著邊學道的胳膊,一邊走一邊問邊學道第一眼看見小善琢時的感覺。

  其實這個問題董雪已經問過好幾遍了,可她還是問,因為她喜歡看邊學道說起兒子時臉上那發自內心的笑意。

  兩人邊走邊聊,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善琢的小名。

  身為母親,董雪比任何人都在乎孩子「好不好養」,可是她又不想違逆罕見如此堅決的邊爸的意,於是只好找邊學道求個慰藉。

  老實講,邊學道對「參天」這個小名也是有點抗拒的,原因無他,只因另一個時空有一個舉國皆知的無德敗家玩意名字裡也有一個「天」字,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然而跟董雪一樣,見老爸很堅持,邊學道同樣沒反對,在他看來,畢竟是小名,叫來叫去,十有七八最後叫成「天天」或「琢琢」,所以不如順了老爸的意。

  怕董雪腳疼,邊學道拉著她坐在花園的木椅上,親密依偎著,遠望10月的藍天和田野。

  頭靠著邊學道的肩膀,董雪開口說:「有什麼名人名字裡帶『天』字嗎?」

  邊學道想都沒想,說:「古天樂。」

  董雪:「娛樂圈的不算。」

  邊學道:「易中天。」

  董雪:「這個勉強……還有嗎?」

  勉強?

  看來是覺得層次低了!

  想了想,邊學道正色說:「文天祥。」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這位層次該夠了吧?

  董雪聽了點點頭,說:「我聽說現在教材上文天祥的簡介從民族英雄變成南宋大臣了,我估計現在讓我回學校答歷史卷,會錯得一塌糊塗。」

  摟著董雪腰的手微微用力,邊學道轉移話題說:「這位要是還不行,那就剩下一個了,層次絕對高。」

  「誰?」

  「武則天。」

  「那是女的。」

  「男的也有厲害的。」

  「啊?」

  「擎天柱……威震天……御天敵……」

  「你個沒正形的。」

  圍繞兒子的小名,兩人信馬由韁地閒聊,然後就聊到了上大學時看過的一部偶像劇裡名字帶「天」字的女主角——易天邊!

  說起易天邊,和扮演易天邊的張少涵,曾經算是張少涵半個歌迷的董雪忽然莫名感慨。

  邊學道一問,才知道董雪的感慨來源於媒體曝出來的「張少涵棄養父母事件」。

  就這件事來說,兩個時空完全重合。

  不過儘管前世邊學道看過不少有關報道,依然沒法判斷哪一邊是「不是人」的一方,因為這種家務事從古至今都最是難斷。

  果然……

  董雪問邊學道:「你覺得是張少涵棄養父母?還是她父母拿她當提款機?」

  「跟她又不熟,這種事哪說得準?不過按照常理,起碼雙方都有錯,才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邊學道說。

  董雪聽了,悠悠地說:「跟你說個真人真事吧!」

  「好啊!」

  董雪說:「我辭職前,組裡有個空姐,大我四歲,個子高,人漂亮,業務也很好,可就是升不上去。」

  「後來熟悉了我才知道,她命很苦!一歲的時候,爸爸為躲賭債離家出走,一去就沒了消息。六歲時她媽媽病重沒挺過來,也走了。她是在舅舅家長大的,舅舅家的表妹嫉妒她長的漂亮,總暗裡欺負她。」

  「再後來她考上了航空專科,畢業後順利就業,然後就在她信心滿滿地規劃人生的時候,她的生父突然出現了。」

  「她生父找她的目的只有一個——要錢。二十多年沒聯繫,沒盡過一點父親義務的生父,已經有了新的家庭,還生了一個兒子,只不過那個兒子繼承了她父親的所有缺點,甚至猶有過之。」

  「她父親找她要錢,最開始還編一些理由,後來就乾脆直說,讓她幫著養所謂的弟弟。起初,念著血緣親情,她給了生父一些錢,可是後來她漸漸發現對方的胃口越來越大,大到居然張嘴讓她幫她弟弟買車,還點名要寶馬……」

  聽到這裡,邊學道微微蹙起眉頭,他不喜歡聽這種負能量爆棚的故事,不論它是真還是假。

  董雪卻好像已經陷入回憶,仍舊自顧自地述說著:「她不是任人宰割的軟弱性子,於是開始反抗,她換了電話號,也搬了家。可她還是低估了自己父親的無恥程度,她的生父揚言不給錢不道歉就讓她身敗名裂,後來果然跑到公司和機場堵人,跟相關領導控訴她不贍養生父,後來還污蔑她勾引同父異母的弟弟。」

  邊學道:「……」

  靜了好一會兒,董雪歎氣說:「正因為身邊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所以看到張少涵的報道後,我傾向於相信張少涵,可惜她眼看著就要登上事業的巔峰,卻被親人硬生生掰斷了翅膀。」

  全部聽完,邊學道摟著董雪肩膀說:「就當都是命吧!就像俗語說的——夫妻是緣,善緣惡緣,無緣不結;兒女是債,討債還債,無債不來。也許你說的那個同事,還有張少涵,就是在還債。」

  「兒女是債,討債還債,無債不來……」

  喃喃重複了一遍,董雪扭頭看著邊學道說:「你說善琢是來討債還是來還債的?」

  抬手看了一眼時間,邊學道站起身說:「這還用問?」

  董雪滿臉問號。

  伸手指著酒莊城堡,邊學道說:「別的我說不準,上輩子我欠你兒子一座酒莊這筆賬是沒跑了。」

  ……

  ……

  墨西哥城。

  經過幾個月的穩步發展,於今和艾峰的安保公司兵強馬壯,漸漸闖出了名號。

  隨著生意走上軌道,於今有意淡出,開始尋找新的樂子,不對,新的事業。

  他的新事業是成立一家影視娛樂公司,挖掘新星,主要挖掘女性新星。

  這件事艾峰本來是反對的,理由是隔行如隔山。

  結果於今把自己的履歷一亮,艾峰驚訝得差點把叉子咬斷——有道文化影視事業部副總經理、今朝娛樂傳媒總經理、提莫拿娛樂副總經理!

  我尼瑪……

  履歷一亮,艾峰發現影視娛樂居然是於今的老本行,合著跟自己搞安保是跨界啊!

  於是,於今說幹就幹。

  Very-Easy!

  於今有錢,他先收購了一家規模中等的娛樂公司。

  於今有經驗,骨幹團隊很快就挖到了。

  於今有人,想到什麼立刻有人執行。

  於今還有槍,這一項對上述三點都有加成作用。

  一個月後,於今的新公司就確定了主要培養對像——一個剛剛20歲的混血模特!

  在跟混血模特度過一個難忘的下午後,於今穿著浴袍端著酒杯跟艾峰描述女人與女人的不同之處。

  低頭擦槍的艾峰隨口問:「真是混血?」

  「絕對真!三國混血!」

  「三國混血?」

  「啊!」

  「魏蜀吳混血?」

  「噗!」

  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於今摸了摸浴袍上的酒痕說:「哥,下次抬槓能不能給個思想準備?」

  放下擦槍布,艾峰舉槍瞄準,說:「別人朝你開槍,也給你思想準備嗎?」

  於今敞開浴袍,露出貼身的槍套,說:「這個不用準備,手裡有槍,心裡不慌。」

  放下手裡的槍,拿起面前桌上的另一把,艾峰笑著問:「你做事時也帶著,沒嚇到三國混血?」

  「不同意就滾蛋,老子有錢有槍有人,要什麼弄不到?」

  「武器不是萬能的。」艾峰淡淡地說。

  「槍桿子裡出政權!」

  看著於今,艾峰似笑非笑地說:「武器要是真管用,咱們護照上的國籍就不是中而是秦。」

  於今:「……」

  怔了足有半分鐘,於今緩緩地說:「同樣是九年義務教育,你是不是偷偷補課了?」

  「我是十年義務教育。」

  「……」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是咱們寢室年齡最大的?」

  瞪大眼睛跟艾峰對視,於今認栽的歎氣說:「沒毛病!」

  ……

  ……

  (7月最後10分鐘,舔著臉喊一句,手裡有月票的別浪費,投了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 00:28
第1492章 載道聚力

    沒人想得到,在經濟凜冬2009年,有道集團旗下的有道傳媒會爆發出如此耀眼的光芒,別開蹊徑逆勢綻放。

    版權破冰輸出海外的《中華好聲音》,成功接棒人氣爆炸的《奔跑吧男人》,加上一個月後即將上映的災難大片《2012》,以及還沒開拍就頻頻刷屏的《內在美》,多重因素形成合力,生生把有道集團的市場估值拉高一大截。

    邊學道是歪打正著。

    他的本意,只是想搶先,搶在記憶裡另一個時空幾檔節目首播的大致節點前,先把創意做出來,先把米煮成飯,吃到嘴裡。

    他想的很簡單,想要的也很簡單,卻不成想誤打誤撞站在了風口上。

    哪個風口?

    金融危機的風口!

    2009年,正是全球金融危機寒意正濃回暖無期之時,而另一方面,這次危機屬於十年一次的小週期調整,跟大蕭條不可同日而語,更算不上世界末日,對一部分普通人來說,除了媒體一直在分析討論,金融危機對他們生活造成的衝擊微乎其微。

    當然了,「微乎其微」只是一些財務觸感較差的社會末梢人群的傳感稀釋,說白了,一個資產一億的人蒸發10%的財富,和一個資產5000元的人蒸發10%的財富的賬面痛覺是不一樣的,購買力損失也是天壤之別。

    所以,這個時候,悄然形成兩種需求有錢人在保證流通性的前提下極力尋找優質投資項目,意圖沖抵損失;中產和窮人則主動減少消費,另尋省錢的消遣娛樂方式。

    接連推出兩檔爆火綜藝娛樂節目的有道影視傳媒正好滿足以上社會「主流」需求。

    除此之外,兩檔綜藝還恰好迎合了官方的需要。

    在一些影視作品裡,外星人的太空戰艦都開到頭頂了,滔天巨浪都湧到眼前了,暴亂人群都打砸搶燒半個城市了,電視裡的政府發言人肯定還會睜著眼睛念稿:「請市民們不要相信荒唐的謠言,大家要理性,要鎮定,不要驚慌,更不用搶購食品物資,大家一定要相信政府,相信國家,相信……」

    基於這种放之四海皆準的統治者邏輯,基於社會穩定的頭號需求,所以官方十分樂見有道影視傳媒推出爆火綜藝。

    這不僅僅是為國爭光,這還是為國分憂。

    這就對了嘛……

    沒事談什麼體制?沒事講什麼轉型?沒事關注什麼產能?沒事發表什麼「當潮水退去」?債啊股啊匯啊樓啊都穩健著呢,沒事跟著瞎操什麼心?

    現在……

    《中華好聲音》,四個導師加幾十個學員加幾十首歌加版權輸出海外,大家熱熱鬧鬧討論幾個月。

    隨後播出《奔跑吧男人》,七個主持人加上n個明星嘉賓以及各種搞笑遊戲,又夠大家開開心心關注幾個月。

    你看這下多好!

    大家都開心,大家都輕鬆。

    正是因為節目「生當其時」,所以《奔跑吧男人》節目組聯繫拍攝城市、取景地和請求資源配合時,一路順暢,城市地標、知名高校、5a級景區、頂級商圈、乃至國家級建築,只要有道傳媒開口,全都大開綠燈,積極配合。

    完全可以講,雖然有道集團在國內有頭有臉,但有道傳媒節目組享受的資源水平還是明顯「超配」,一連實現幾個「國內首次」。

    資源的超預期,讓廖蓼調整計畫,從磨合鋪墊,直接啟動邊學道提出的「以文載道、以樂聚力」模式。

    所謂「載道聚力」,說起來玄乎,其實本質就是全面展現泱泱中華。

    就邊學道個人來說,他非常反感一些導演放大祖國落後、愚昧、迷茫、衰敗的一面去博取西方國家獎項的行徑。

    當然,不是說只許歌功頌德,也不是只看繁華光鮮,更不是一葉蔽目自欺欺人,而是不能表現得那樣的刻意,明擺著就是為拿獎給自己鍍金而拍自己祖國的醜陋病態迎合西方人的鄙夷和傲慢。

    以邊學道有限的理解和見識,他覺得同為東亞國家的韓國的文化策略是頗為聰明的。

    雖然一些韓國導演黑官方的**和表達手段甚至有點「喪心病狂」,但更多的韓國影視作品承載和表達的是民族文化、家庭親情、現代都市和精緻生活。

    尤其是精緻生活,其中包含的精緻男人、精緻女人、精緻妝容、精緻物品和精緻情懷,助推韓國流行文化橫掃亞洲其他國家。

    韓國的影視娛樂圈用藝術化的精緻國家,吸引了一大批外國粉絲,既抬升國家形象,輸出本國文化,又做大旅遊經濟,同時還積累了一系列小福利,例如喜歡看韓劇的泰國紅燈區的姑娘給韓國歐巴的報價經常低於日本人和中國人,目的只是為了學幾句韓語,或者希望跟朋友們炫耀有個韓國男朋友。

    這正是文化輸出的威力之一。

    而文化輸出的前提是讓別人喜歡和嚮往。

    絕大多數人類喜歡和嚮往的文化和環境是什麼樣的?當然是先進的、精緻的、自由的、乾淨的、溫情的、優雅的。

    可惜的是,拿著以上六點,跟中國近幾十年最優秀的導演和影視作品挨個對照,會發現幾乎全都完美規避和繞過。

    排除港澳台,細數大陸大導演名導演小導演的成名作和絕大部分作品,會發現全部跟精緻、先進、乾淨、優雅、自由和信仰無緣,相反作品裡經常充斥著落後、愚昧、市井、癲狂、粗野、不修邊幅、貪慾和無處不在的桎梏,偶爾嘗試大製作,又會用反重力頭髮和饅頭挑戰正常人的邏輯和智商。

    關於這一點,邊學道曾和廖蓼爭論過,兩人爭執不下時,邊學道建議做一個測試找來50個不同國家的外國人,讓他(她)們按照知名度榜單,看10部中國電影、10部韓國電影、10部日本電影,然後讓這50個人寫出他(她)們對這三個國家的印象、好感度和嚮往度。

    邊學道說完,廖蓼沉默了足有一分鐘,最終放棄了她堅持的觀點。

    也是那一天,邊學道明確告訴廖蓼,利用《奔跑吧男人》戶外真人秀的特點,力爭把綜藝節目做成國家宣傳片。

    怎麼個做法?

    按照邊學道的想法,就一個核心換位!

    所謂換位,就是假設自己是個外國人,設想自己看到《奔跑吧男人》裡的中國是什麼樣子的,才會讓自己驚訝、感嘆,繼而心生好感,冒出「以後有機會去看一看」的想法。

    具體操作方面,邊學道也給出了一些建議。

    第一條人之美!

    凡是節目裡出鏡的人,哪怕是背景路人,前期安排也好,後期剪輯也好,必須保持俊男美女的比例,尤其是進大學校園拍攝,所有參加遊戲的學生都要進行選拔,男生身高形體要達標,女生容貌形體也要達標,總而言之一個字美!

    除了錢,最吸引人類的永遠是好看的人,這一點毫無疑問。

    第二條國之大!

    這條很好解釋,東南西北,雄山大川,蜿蜒滄浪,總之一句話,讓彈丸小國的孩子們好好看看什麼叫大好河山。

    第三條史之遠!

    說上下五千年外國人可能不太認可,但上下四千年基本是有據可證的,四千年綿延不絕的文化傳承,四千年先祖留下的文物古蹟,雄關古城,詩酒瓷茶,亭台樓閣,好好選選,好好拍拍,讓小國寡民們明白什麼是悠悠古國。

    第四條富裕繁華!

    全國各地官員全都點滿了形象工程技能,高樓大廈有的是,這個館那個館遍地開花,景觀亮化工程已經普及到五六七**線城市,這些東西不利用利用,實在是浪費乘2。

    還有,集團手裡有的資源全都要利用上。

    比如祝德貞的特斯拉汽車,比如祝植淳的天行通航和德國機場城市,比如邊學道的酒莊和集團買下的海島,比如畢格羅的「太空旅館」地球基地等等等。

    可以說,只要有想法,資源真是不缺,拍好了,日韓不敢說,亮瞎東南亞和南美國家的眼睛基本沒問題。

    按照邊學道的想法,前期把節目和國家高大上的形象樹立起來,之後無論是找外國明星當嘉賓還是跨國製作節目都有極大益處。

    更進一步想,如果《奔跑吧男人》成功打入東南亞和南美,有道集團自然可以順勢滲透進去,畢竟在自家節目裡給自家公司和產品打廣告再方便不過了。

    如此一來,人畜無害的綜藝節目為前鋒,然後資金鋪路,繼而有道的軟件、遊戲、手機等產品進入新市場,從企業戰略角度講,不僅完美串聯了內部資源,可執行度也非常高。

    至此,有道帝國的版圖雛形基本顯現,未來成就高低,取決於執行力。

    ……

    ……
die5757 發表於 2018-8-3 00:08
第1493章 心中賊

  邊學道很想多陪董雪和小善琢幾天,無奈公司裡積壓太多事務需要他處理,不能久待。

  自己女兒找了個大能人大忙人,對這一點董文征和李清如認知非常清晰,所以晚飯時聽邊學道說要回國處理一些事情,兩人通情達理地表示理解。

  讓傭人拿來一瓶酒,董文征親自倒了兩杯酒,端杯看著邊學道說:「男人事業為重,你不要有心理壓力。這邊有我和你伯母照顧董雪她們娘倆,再說還有親家在,你放一萬個心去忙。」

  董文征說完,邊學道拿起毛巾擦了擦嘴,後移椅子站起身,拎起醒酒器,給李清如也倒了一杯酒。

  邊學道是什麼人?

  他是兩萬多員工大公司的老闆,無論人際交往還是談話藝術,他都是行家。

  所以董文征話一出口,邊學道就知道該有個態度了。

  原因很簡單,剛剛董文征的話裡,有兩個重點:

  其一,他說「董雪她們娘倆」,點出了已經出世的邊家長子邊善琢。

  其二,他說「我和你伯母」,接著又說「親家」,聽上去關係有點混亂,而之所以說得這麼彆扭,概因為邊學道還欠他們董家一個認可。

  董文征想要什麼,邊學道一念便知。

  所以幫李清如倒完酒,他舉著酒杯,看著董文征和李清如正色說:「爸……媽……這裡有勞你們了!」

  董爸董媽聽了,有點激動地「哎」了一聲,然後跟邊學道碰一杯,仰頭一飲而盡。

  邊爸邊媽在一旁見了,也倒上酒,起身看著對面的董氏夫妻說:「親家,這段時間辛苦了。」

  好了……

  無論之前兩家走得多近,關係處得多好,直到有了邊學道這一聲「爸媽」後,才算正式結成真正牢固的親近關係。

  這個關係的紐帶,是融合兩家血脈的邊善琢。

  一定程度上,董家的富貴不在董雪身上,而是在邊善琢身上,因為世上的人容易恩淡愛消,而血脈子嗣永世不可更改。

  動身回國前一天。

  邊學道抽出時間跟老媽在院子裡散步。

  看著在董雪懷裡吃奶沉睡的小善琢,邊學道知道自己小時候也曾經這樣依賴自己的媽媽。

  被自己稱為「媽媽」的這個女人,給了自己生命,養育自己長大,還教育自己做人。現在自己羽翼豐滿叱吒風雲,媽媽卻一日一日地衰老,嘴上說盼著抱孫子,實際上為自己安撫後院。

  最近幾年,事業越來越大,錢越來越多,一家三口人在一起的時間卻越來越少,少到一個人吃飯時邊學道偶爾會懷念老媽在旁邊絮絮念叨的感覺。

  紅顏容酒莊院子裡。

  邊學道挽著邊媽胳膊緩緩步行。

  被兒子這樣挽著,邊媽有點意外,側頭說:「多大的人了,別讓人看見。」

  「就是要讓人看見。」

  「嗯?」邊媽有點迷糊。

  看著面前的路,邊學道淡淡地說:「最近這些天家裡家外全是董雪她媽一手抓,傭人也全都看她媽的臉色,就算是特別時期,也有必要讓院子裡的人知道,這個酒莊姓邊不姓董。」

  聽了兒子的話,邊媽一下站住腳:「人家是在幫你,你不該說這話,再說董雪她……」

  拉著邊媽繼續往前走,邊學道打斷說道:「你說的我都知道,可人是最善變的,今天她爸敢仗著善琢逼我改口,他日怎麼知道他不會倚仗外孫做出格的事?」

  邊媽:「……」

  邊學道繼續說道:「之前你跟董雪投緣,處得十分親近,我不反對,但今天我覺得有些話有必要跟你說一聲……」

  停頓了一下,邊學道接著說:「我不會娶她。」

  邊媽插話問:「一點可能都?」

  邊學道點頭:「怎麼說呢……我倆之間的感情,挺舒服的,但沒有那種能讓我燃燒起來的感覺。」

  「燃燒起來……」

  嘴裡重複著邊學道的話,邊媽一臉的不認同:「燃什麼燒?你看哪家過日子不是平淡如水?那些天天燃燒的,最後全燒得各奔東西了。」

  「好好!燃燒這事兒不是重點。」挽著邊媽繞過一處花壇,邊學道說:「我剛才想跟你說的是,董雪爸媽都不是普通人,加上她表姐裴桐的丈夫洪誠夫在我公司裡很受重用,再加上善琢長男的身份,可以說董家潛力非常大……」

  聽到這裡,邊媽明白兒子的意思了。

  因為燃燒不起來,所以不會娶。

  可是想想單嬈,想想沈馥,想想徐尚秀,董家又是幾家中最有實力和潛力的,這樣一來,則誰也說不准日後董家會不會因為實力和地位不匹配而生出其他心思。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正是邊媽從小教邊學道的人生守則。

  母子倆默默走了一段路,邊媽開口說:「我明白了,等善琢滿百天,我去沈馥那邊住一段時間。」

  邊學道聽了點點頭,沒再多言。

  繞著城堡走到第四圈時,邊媽跟邊學道問起邊學德的葬禮。

  聽邊學道說完,邊媽很是感慨,但也僅僅是感慨。

  說到底,之前邊爸邊媽住在春山市裡,另外幾家住在鄉下,雖說一直有走動,但也僅限於年節和寒暑假,一年下來相處的時間不超過一周,所以邊媽跟邊學仁、邊學義、邊學德三人沒什麼深厚感情。

  加上邊學德拋棄林琳,又跟王家榆離婚,私生活混亂甚至給邊學道招來了口舌,所以最近兩年邊媽對邊學德印象很不好,直接導致她以董雪臨產為由留在法國。

  腦子裡回想著林琳,邊媽忽然說:「這學德也是作,當初他要是不跟林琳分手,娶林琳,說不定也就沒有這麼一難。我跟你說,你媽我活到這個歲數,看得多聽得多,這一戶人家啊,女人最關鍵,女人有福氣全家太平,女人沒福氣雞犬不寧,多少個例子,那女的長的好看,偏偏就是剋夫,有那命硬的,嫁三次死三個丈夫,男人看見她都躲。」

  邊學道聽了,反駁說:「你這也太迷信了吧!再說學德跟王家榆早就離婚了,怎麼能賴到她頭上。」

  扭頭看著兒子,邊媽說:「怎麼就算不到她頭上?你想想,如果當初學德不是跟王家榆跑了,他還是那樣的人生軌跡嗎?他還會因為這事跟家族裡的人生出隔閡,然後自暴自棄毀了自己嗎?」

  「媽,講道理,這些都是學德自己主觀意志造成的。」

  邊媽大搖其頭,說:「你別不信,要我說,這王家榆就是克學德的。學德娶她,最後落得早死,是倆人夙緣業力相交纏的結果,我敢說,如果再來一次,讓學德回去,還娶王家榆,他肯定還是這個結果,但要是讓他改娶林琳,那可就不一定了。這玩意,就像你們上學時學的化學,這兩種東西放一塊,是這種化學反應,變成這個,你要是把其中一種換成另一種,那就是另外一種化學反應,最後肯定變成別的東西。」

  邊媽這邊繞口令似的「這種一種另一種」,旁邊邊學道腦海裡已經炸響驚雷。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邊媽完全是在說邊學德,邊學道卻聯想到了自己。

  真的是這樣嗎?

  真是這個邏輯嗎?

  不會!

  不會!!

  老媽是經書看多了,什麼都往玄了想。

  尚秀那麼體貼,那麼善良,那麼顧家,她怎麼可能剋夫?

  另一個時空自己早逝,完全是黑白顛倒的職業造成的,就算娶另一個女人,還是一樣透支身體,英年猝死。

  不知道邊學道腦子裡波濤洶湧,說了半天生啊死啊的邊媽忽然問邊學道:「我給你那個玉牛你還戴著呢嗎?」

  「啊?」回過神兒的邊學道問:「什麼?」

  「我給你那個玉牛,你還戴著呢嗎?」

  「帶著呢!」

  「戴哪兒來了?」邊媽上下打量邊學道。

  「沒戴在身上,放手提袋裡了。」

  「那哪能行,要貼身戴才有效。」

  邊學道聽了,哭笑不得地說:「媽,我這……身上戴個那東西,不合適啊!」

  「你戴裡面,貼身戴,誰能看見?那是護身保命的,不要當兒戲。」

  好吧,好吧!

  知道自己老媽性子,邊學道沒再強嘴,反正明天就走了,老媽也不可能天天檢查。

  走了四大圈,邊媽有點累了,於是母子倆往城堡走去。

  快到門口時,邊學道忽然停住腳步,惹得邊媽驚訝地看著他。

  「你怎麼了?」

  「沒事。」

  嘴上沒事,心裡有事。

  因為邊學道猛地想到,既然另一個時空自己猝死是職業造成的,那如果自己娶的不是重視安穩的徐尚秀,而是一個富家女,或者是一個更有創業冒險精神的女人,那自己極有可能改變職業,繼而改變命運軌跡,這樣看來,老媽的邏輯似乎還真是對的。

  可是……

  不對!不對!

  不該是這樣,肯定還有什麼地方存在邏輯漏洞。

  再想想!

  再想想!

  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

  ……

  (朋友們,老大們,月票這事真的是個誤會,別投了,我遭不住。)
die5757 發表於 2018-8-6 08:10
第1494章 粉紅色的大象

  拿破侖曾說:能控制好自己情緒的人,比能拿下一座城池的將軍更偉大。

  實際上,在人類身上,有一件事比控制情緒還要困難,那就是控制思想。

  控制思想有多難?

  如果控制情緒堪比拿下一座城市,控制思想則可以視為佔領一個國家。

  差距如此大,是因為很多時候控制情緒只需要幾個深呼吸,而對99%的人類來說,思想都是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了的。

  就像心理學家做過的一個名為「別去想那只粉紅色大象」的著名心理學實驗——參與者被要求不要去想像房間裡面有一頭「粉紅色的大象」,結果沒有一人成功。

  之所以無人成功,是因為「思想」的等級高於情感、慾望、行為和情緒。人類可以通過後天教育形成良好的修養和自律,但人類很難很難控制自己永遠「不要想」什麼東西,就算今天用某些技巧成功沒想,明天後天終有一天會想起,這件事根本無法控制,就像人類無法逃脫生死循環。

  當然,例外不是沒有。

  從語境上看,六祖慧能的「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基本可以算作衝破「粉紅色大象」實驗的指導法門。

  可問題是,紅塵俗世,有幾人能直指慧能大師的超凡禪心?

  邊學道不能!

  ……

  被老媽無心之言擊中內心最深處的秘密後,邊學道感覺自己好像著了魔。

  從波爾多到燕京,十多個小時的飛行,加上一天一夜的調整,都沒能讓他從老媽說的「夙緣業力」四個字中掙脫出來。

  最消耗心神精力的是,他越控制自己不去想,念頭越不可遏制地浮現。而當他反方向放任自己去想之後,結果又是越想心越亂。

  無法不亂!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這是其一。

  擁有的越多越不捨,這是其二。

  相比前世,在兒子、丈夫、朋友、同事等角色之外,他身上多了沉甸甸的「父親」這個身份,此為其三。

  此外,有人說「無法變成現實的美夢是比噩夢更可怕的噩夢」,可是對邊學道來說,從已經實現的美夢中醒來才是比噩夢更可怕的噩夢。

  死亡,無論清檔歸零重來,還是回歸清貧彼世,邊學道全都拒絕。

  在這個問題上,他貪婪,他自私,他懦弱,可他不覺得自己的選擇有什麼錯。螻蟻尚且貪生,花草尚且向陽,他憑什麼就不可以貪戀榮華人生?不想死到什麼時候都不是罪過!

  在這趟法國之行前,關於生死去留,邊學道已經做出了最終選擇。

  可是現在,因為邊媽的一席話,又一道戮心難題擺在了他的面前。

  徐尚秀……

  繼續,觀望,或者放棄,他得在迷霧重重的寬窄兩條路裡選擇一條走。

  寬路,重新審視自己的感情,無限可能。

  窄路,繼續走下去,等待命運軌跡靠近。

  怎麼辦?

  怎麼選?

  已經放棄了一個她,還要再放棄一次她?

  失去了尚秀這個時空錨點,自己還是自己嗎?到最後會不會變成一個自己都覺得陌生的人?

  那樣一個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能接受?

  ……

  整整一周,邊學道都在彷徨中度過。

  這一周,無論開會,聽匯報,視察,還是批閱文件,他全是一張沒有表情的撲克臉,也正因此,下屬們意識到老闆心情不好。

  心情為什麼會不好?

  完全不合常理啊!

  有道內部管理層幾乎都知道董雪剛剛在法國給老闆生了個兒子,掙的錢有人繼承了,明擺著是好事,BOSS為什麼反而心事重重?

  心裡再怎麼疑惑,也沒人敢問。

  幾番互相慫恿,最終李裕沒鬥過傅采寧,被推出來問邊學道是不是有什麼麻煩。

  可就算是李裕,有些事也是絕對不能說的,於是幾句話搪塞了回去。

  回到燕京第9天。

  在辦公室批閱文件時,邊學道收到樊青雨發來的短信,問他:你回燕京了?

  盯著短信看了幾秒,邊學道輸入兩個菜名,發了過去。

  很快,樊青雨回復:我等你。

  放下手機,邊學道拿起簽字筆,在面前的文件上簽了一個「邊」字。

  剛才的短信,算是樊青雨跟邊學道之間的新默契。

  放幾個月前,樊青雨的身份不過是洩慾工具,所以她只能等待,不會主動詢問。

  可現在她已經走到台前主持國貿三期80層的「雲座」,「雲座」投資不小,逮著金主匯報一下項目進度和資金使用情況也是情理之中的。

  晚19時,貢院六號,樊青雨家。

  樊青雨換了新髮型,一頭幹練短髮,乾淨利索極顯氣質,給人感覺像二十八九三十出頭。

  用餐時,樊青雨挑要點,把「雲座」的進展情況說給邊學道,邊學道聽完,問了兩個問題,就再沒提「雲座」。

  餐後,讓樊青雨幫自己按了一會兒脖子,邊學道打開公文包,拿出兩個文件看了起來。

  見邊學道在看東西,樊青雨輕手輕腳地從書房裡拿出一本書,坐在邊學道旁邊的沙發上,讀了起來。

  看了差不多30頁,樊青雨抬頭休息眼睛,卻發現邊學道正在看著她。

  見邊學道看著自己,樊青雨有點緊張,繼而微微臉紅:「看我幹嗎?我……去放水?」

  移動目光,看著樊青雨手裡的書,邊學道問:「封神演義?」

  舉起封皮,樊青雨點頭:「是。」

  這本《封神演義》樊青雨已經看第二遍了。

  自從在雍和宮發生奇遇後,樊青雨就開始尋找釋道鬼神類的書籍翻讀。

  讀來讀去,就讀到了《封神演義》。

  不知道為什麼,相比《西遊記》,相比《山海經》,樊青雨更喜歡看文學性明顯差很多的《封神演義》,喜歡的原因,是因為第一遍讀完她感覺這本包羅萬象的書很耐琢磨。

  客廳裡。

  從樊青雨手中接過精裝版《封神演義》,邊學道翻了翻,說:「這本挺冷門,怎麼想起看它了?」

  直覺告訴樊青雨不能把雍和宮發生的事說出來,她撒謊說:「整天看設計圖和施工計劃,看它換換腦子。」

  把書遞還給樊青雨,邊學道問:「跟電視劇裡演的一樣嗎?」

  接過書,樊青雨說:「大體差不多,就是看書格局更清晰,不像電視劇被先入之見誘導。」

  「哦?」邊學道來了興趣。

  拿著書,樊青雨解釋說:「看電視劇,紂王、妲己和截教仙人全是惡勢力,姜子牙、西周和闡教全是正義人士,可仔細讀過書後,會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說說。」

  「紂王確實是暴君,但不見得是昏君。妲己其實很倒霉很可憐,女媧找到它頭上,它沒法拒絕,然後接了任務,完成了任務,卻沒等到當初承諾的正果,被滅了口。姜子牙,基本是個廢柴,一遍一遍地死了活活了死,最後白忙活一場。闡教整體實力不行,勝在厚臉皮加心狠手辣。」

  「還有嗎?」邊學道似笑非笑地問。

  「還有……」

  樊青雨想了想說:「還有就是我這遍才看出來的一些東西。乍一看書的核心是朝代更迭,和期間的人仙混戰。再一看,其實是紂王對女媧不敬,女媧報私仇,上層博弈,下面的人和仙各站各隊,互相殘殺。可是最後再一想,從頭到尾,從仙到人,又好像全都被某種力量操控著,誰勝誰敗,誰正誰惡,誰生誰死,誰登封神榜,就像《西遊記》裡的八十一難一樣,全是預定好的,而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大洗牌,重新劃分上層的勢力範圍。」

  樊青雨說完,邊學道笑著誇讚:「有點意思。」

  難得被心上的男人誇獎,樊青雨更加努力地表現,繼續說道:「看完這本書,給我最大的感觸,是高高在上的神仙階層眼中只有利和弊,沒有對和錯,更不理解也不體諒下層仙人妖的感受和感情。」

  說到這裡,不知道想到什麼的樊青雨語氣裡有點慼慼然。

  邊學道聽了,意味深長地說:「所以當你看到有人說『不惜一切代價』時,你就要小心了,因為說這句話的人,他自己肯定不在『代價』範圍內,而看這句話的人,基本就是『代價』了。」
die5757 發表於 2018-8-6 08:10
第1495章 唯生與滅

  貢院六號。

  窗外城市夜色已深,窗裡臥室依然亮著燈。

  一番**後,樊青雨躺在邊學道身旁,側身摟著他的腰說:「你有心事?」

  「嗯?」

  對樊青雨的「過格」詢問,邊學道沒有表現出不悅。人是情感動物,就是養一隻貓一隻狗時間久了也會有感情,不會覺得這只死了再買一隻也是一樣的,所以不知不覺中邊學道對樊青雨的容忍度提高了,樊青雨也不似兩人剛在一起時那樣戰戰兢兢。

  容忍度漸漸提高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在一定程度上,樊青雨這裡,是邊學道精神身體最放鬆的後花園,這種放鬆感,在他陷入「白熊效應」後越發珍貴難得,所以他不想破壞現下的氛圍。

  「為什麼這麼問?」邊學道語氣很平靜。

  身體緊緊貼著邊學道,樊青雨說:「你不興奮。」

  微微側頭看著樊青雨,邊學道似笑非笑地說:「你還挺自信。」

  樊青雨:「啊?」

  「你為什麼覺得我不興奮一定是我的原因,不是你的原因?」

  注視邊學道的眼睛,樊青雨勾著嘴角說:「因為我確信今天的我比昨天的我更好。」

  兩人對視幾秒,邊學道伸手在樊青雨胸前游弋一番,然後放下手說:「上來。」

  第二天。

  邊學道出門前,樊青雨在身後問:「今晚你來嗎?」

  轉回身,看著容光煥發的樊青雨,邊學道一本正經地說:「昨天的你我見識了,今天肯定還要看看更好在哪裡。」

  樊青雨聽了,眼波媚得快要滴出水來:「那我等你。」

  傍晚。

  邊學道回來的早,進門時樊青雨正在廚房裡做菜。

  換好衣服,他走進廚房,站在旁邊看著樊青雨下廚。

  原以為邊學道看看就走,卻不想他像監工的大廚一樣留在廚房,忍了幾分鐘,樊青雨回頭說:「這裡有油煙,你去客廳等吧,很快就好。」

  邊學道站著不動,說:「我現在就想多聞聞人間煙火味兒。」

  哧地笑了一聲,樊青雨頭也不回地說:「人家神仙都是隔著大老遠聞,哪有像你這樣跑廚房裡聞的,又不是灶王爺。」

  心裡頗受用此時此刻這種普通夫妻日常鬥嘴的情境和感覺,邊學道呵呵一笑,依舊站著不走。

  身為女人,天生的直覺告訴樊青雨,現階段,自己稍稍放肆一下似乎反而能很好地拉近跟邊學道的距離,於是一分鐘後,她再次回頭看著邊學道說:「你在這兒我緊張,等會要是味道不好你別怪我。」

  聽樊青雨這樣說,邊學道想了想,挽起袖口說:「我來。」

  樊青雨整個人都蒙了。

  他來?

  他給我做飯吃?

  見樊青雨像被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邊學道走到樊青雨身後,動手解她身上的圍裙:「你可以在旁邊看,我不緊張。」

  木木地任由邊學道解開自己身上的圍裙,木木地站在旁邊看著邊學道切菜下鍋,樊青雨眼中一連變換好幾種情緒,最後定格在感動和滿足。

  邊學道想體味尋常人家的感覺,樊青雨何嘗不嚮往普通夫妻之趣,在她心裡,原以為此生都不會有這一幕——在自己家的廚房裡,看著自己的男人下廚。

  是的,自己的男人。

  儘管自己在他心裡只佔據極少極少極少的一點空間,儘管自己只擁有他很少很少很少的關注,但他依然是自己的男人,只有看著這個男人在這個廚房裡忙活,才算補上人生拼圖中本來很簡單卻變得極奢侈的一塊。

  想著想著,樊青雨不自覺地移動腳步,走到邊學道身後,雙臂緊緊摟著邊學道的腰,臉貼在邊學道後背上,不言不語。

  被樊青雨這樣摟的,頗不方便,但邊學道沒開口讓她鬆開。

  邊學道一直是個很矛盾的人,其中表現最明顯的是他性格的兩重性——狠起來斬釘截鐵,善起來體貼入微。無情時乾脆利落,有情時春陽玉暖。

  除了生孩子那種利害關係極大的事情,他其實真心想善待自己身邊的人,當然,他的善意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對方不要試圖打破他設定的平衡關係,說白了一句話——「我可以給但你不能要。」

  劃下這條線,有他本人性格因素,也有其他考量,其中最重要一點,是現在的他必須在各方面保有不容侵犯的威懾力,因為一旦喪失威懾力,他擁有的一切就會變成「懷璧其罪」,哪怕小小的一點破綻,都會變成潰堤蟻穴。

  正是這條無形的線,把邊學道周圍的貪婪之輩和蠢人一併剔除,剩下懂分寸的聰明人留在圈裡,分享「一人得道」的種種好處。

  樊青雨是懂分寸的聰明人,所以摟了兩三分鐘,她主動鬆開胳膊,在邊學道臉上親了一口:「那我今天就等著吃現成的了。」

  不到半小時,菜上齊了。

  因為久不動手,邊學道的廚藝有點退步,不過樊青雨依然吃得津津有味,仿如吃到了人生最美味的一頓飯一樣。

  飯後,樊青雨收拾完廚房,兩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電視裡播蘋果手機廣告時,知道邊學道不久前剛剛見過喬布斯的樊青雨扭頭問:「喬布斯真的活不久了嗎?」

  略一沉吟,邊學道微微點頭。

  「那真可惜了。」

  「你崇拜他?」

  「說不上崇拜,只是從設計師的角度看,他的審美很高級。」說到這兒,樊青雨轉而問:「你覺得他害怕嗎?」

  「害怕?」

  「對啊,他不是要死了嗎?」

  想了想,邊學道說:「我沒感覺到他畏懼。」

  「哦,也對,他有句箴言『記住你即將死去』,他肯定比別人更有心理準備。對了,你去過他家,他真是一個佛教徒嗎?」

  「是。」

  「哦,那他更不會害怕了,佛教徒修的是來世。」

  邊學道:「……」

  樊青雨繼續說道:「唯生與滅,是行邊際。他能做出蘋果手機,沒準正是跟時間賽跑,逼出來的。」

  二十分鐘後,邊學道起身說:「今天累了,早點睡。」

  樊青雨跟著起身,把電器全都關上,走進臥室鋪床。

  關燈前,她忽然問邊學道:「明天下午我去雲座,你有時間嗎?」

  「有時間。」

  ……

  ……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2 12:33
第1496章 唯色與空


    樊青雨很聰明。

    她把去「雲座」的時間約在下午,是因為上午她要過去清場,免得工人圍觀惹邊學道不高興,繼而懷疑她有意曝光兩人的關係。

    在別人看來,這種事打兩通電話就好了,可樊青雨不放心,在她這兒,所有跟邊學道有關的事她都要親自把關確認,絕不容有任何疏漏。

    次日早上,燕京晴。

    邊學道出門去公司後,樊青雨先給詹紅和姜萊各打了一個電話,想了想,又給李兵發去一條短信,然後開車直奔國貿。

    確實是直奔。

    樊青雨居住的貢院六號小區在東二環邊上,國貿三期在東三環邊上,地理上二者幾乎在一條直線上。

    開車上路,高聳入雲的國貿三期大樓抬眼可見,即便是在高樓雲集的cbd區域,它依然十分醒目。

    看著撐起燕京天際線制高點的國貿三期大樓,樊青雨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是的,儘管看過很多次,儘管去過很多次,可到現在每次看見這棟大樓,樊青雨依然會興奮、會激動、會歡喜。

    身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父母、兄弟、詹紅,全都不能百分百理解今天擁有的一切對樊青雨的意義。

    父母兄弟,要麼在小城市生活,要麼剛走出校門,他們眼中的燕京熱鬧、繁華、富庶,滿是有點,完全不懂這座城市的冰冷和殘酷。

    包括詹紅,她不曾像樊青雨一樣獨自闖蕩,不曾像樊青雨一樣咬牙打拚,所以詹紅眼中的燕京也不是立體的,走捷徑的她一躍成為這座城市的受益者,所以也不懂那種靈魂無著的漂泊感多麼噬骨。

    只有樊青雨,她最明白今天擁有的一切多麼多麼的珍貴。

    前方這棟高300多米80多層的大樓,基本每隔幾天就會宣佈又有一家「世界500強企業」進駐,如果說中關村對標硅谷,金融街對標華爾街,那麼國貿的野心毫無疑問是成為中國的曼哈頓。

    國貿曼哈頓!

    當設計師時,樊青雨接觸過各行各業的中高端僱主,她知道,當年見過的那些辦公室裡要準備4套衣服、4雙不同高度高跟鞋的精英女律師,那些家裡擺著一面牆名牌包的高級女白領,那些每週七天至少六天在應酬和出差中度過的高管,她們和他們,只有混得最好的,才能進到這棟大樓裡工作,而且……她們和他們的辦公場地是租的,她們和他們每天都被樊青雨踩在腳下。

    她,樊青雨,幾年前根本沒資格在cbd任何一棟樓裡辦公的小設計師。

    今天,她是燕京cbd最高樓最高層的主事人。

    國貿三期!

    最高層!

    一整層!

    她擁有的,是樓下那些女人一輩子都搆不著的東西,每次電梯門開,她都昂頭走進走出,留下一個優雅的背影讓人揣測欽羨。

    儘管在法律上她不是80層的主人,但是,以她對邊學道的瞭解,她知道邊學道並不在乎會所的效益,短期內也不太可能冒出什麼妖精把邊學道迷得暈頭轉向然後來搶她手裡的東西,因為,且不說迷倒邊學道是一件難度很高的事情,就算真出現那種妖孽女人,大可以去圖謀法國酒莊和主婦之位,來搶小小會所的概率極低。

    所以,一定角度看,樊青雨是安全的,這一點,在經歷昨晚邊學道親自下廚後更加確定。

    經過昨夜溫馨一晚,樊青雨內心最深處的一絲委屈和不甘也徹底消散了,片刻溫情永存心中,她再無所求,惟願此生從容到老。

    國貿三期80層。

    頂級設計和施工團隊的工期進度控制十分嚴格,一天一天環環相扣,所以就算是僱主,突然讓停工一天,也得給個理由。

    樊青雨想不出別的理由,只好說是投資方來視察。

    儘管不太能理解為什麼資方視察要停止施工,施工團隊還是撤了。

    能在任何一個行業幹出名堂的人都不會是蠢人,施工團隊比誰都清楚,能拿下國貿三期80層的人背後肯定能量驚人,所以不想見到「閒雜人等」也算正常。

    施工人員撤走後,詹紅看著姜萊說:「難得停工一天,咱倆正好休息。」

    姜萊聞言,轉了轉眼珠,扭頭看向樊青雨。

    看著姜萊,樊青雨說:「這段時間辛苦了,今天你正好跟青舟上街買兩件冬服,現在還好,到了月底,天兒說冷就冷。」

    「那好吧,我回去了。」姜萊笑著點頭。

    姜萊離開後,詹紅抬手看一眼表說:「行啦,我也走了,不在這兒礙眼了。」

    樊青雨見了,笑著說:「看你那做作樣兒,想留就留下唄,你們也不是沒見過。」

    詹紅聽了,按著豐滿的胸部說:「不敢留,我怕看見他我心跳加快。」

    視線落在詹紅胸上,樊青雨打趣道:「都當媽的人了,說話注意點。」

    詹紅笑嘻嘻地說:「這女人吧,正不正經,得看跟誰。」

    「……」

    看著無語的樊青雨,詹紅接著笑道:「你還當真啊?真當你家男神葷素不忌?嘖嘖,看看你這細腰,再看看我,我現在都擔心拴不住洪劍的心。」

    看著詹紅,樊青雨說:「不能吧,你倆感情那麼好。」

    「未來的事誰知道呢?」

    走到窗前,詹紅看著窗外的城市說:「年輕漂亮的女人一茬又一茬,好在有你跟邊學道這層關係,只要『雲座』在你手裡,洪家就不會讓洪劍胡來。」

    胡來?

    靜了幾秒,樊青雨問:「洪劍他?」

    詹紅扭身一笑:「沒什麼,我走了。」

    ……

    ……

    說是下午,邊學道中午12點就到了。

    樊青雨和李兵把邊學道幾人領進電梯,只用40秒,就從一樓大堂上到了80層。

    因為前期設計耗費時間,剛開始施工不久的80層空空蕩蕩的,不過窗前視野真的是極好,一眼望出去,皇城帝都萬千生靈盡收眼中,非常符合邊學道的偏好。

    遠眺半晌,樊青雨拿出裝修設計圖給邊學道過目,結果邊學道只看了幾眼,就放下說:「你是專業,你覺得行就行。」

    接過設計圖,樊青雨試探著說:「這個設計事務所是樓下祝小姐推薦的,祝小姐在空間色彩方面很有造詣,她推薦的這家事務所水平也確實很不錯。」

    樓下祝小姐?!

    邊學道不動聲色地問樊青雨:「你們很熟?」

    樊青雨搖頭:「只見過幾面。她說她認識你,還說兩家主營業務和裝修風格最好錯開,同一家設計事務所來做的話,更容易把控。」

    「於是你就同意了?」邊學道平靜地問。

    樊青雨點頭說:「以我的眼光看,祝小姐介紹的事務所真的很強,收費也很合理。」

    沉默幾秒,邊學道問樊青雨:「樓下開酒吧?」

    「是。」

    「酒吧叫什麼名字?」

    「空色!」

    「空色?」

    「對,天空的顏色。空色……雲座……還挺押韻!」

    樊青雨如此解釋,邊學道心裡頗不以為然。

    以他對祝德貞的瞭解,「空色」這個名字,取自「空即是色」的可能性遠高於「天空的顏色」,不過這些話沒必要跟樊青雨說。

    在邊學道心裡,祝德貞是個奇特的存在,他很難清晰定義兩人的親疏遠近,加上多種因素雜糅,接近吧,諸般不該,絕交吧,似有不捨,於是就漸漸變成現在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說實話,真的很難剪斷兩人之間的聯繫!

    拋開祝家不談,拋開一夕歡愉,國貿這裡兩家是上下樓,有道傳媒那邊簽了廣告長期合作合同,童超的環保紀錄片攝製組也是兩人一起派的,還有「科學突破獎」在美國的一些資源等等,不知不覺,邊學道跟祝德貞的關係比預想中更親近。

    在心裡想了一會兒祝德貞,又琢磨了一會兒「空即是色」,邊學道轉身說:「回公司吧!」

    走進電梯,邊學道突然伸手按下「79」,說:「下去看看。」

    嗯……

    樊青雨不知道邊學道去79樓看什麼,但李兵和唐根水是知道的,尤其李兵,在他看來,樊青雨跟祝德貞比,充其量是鳳凰面前的喜鵲,沒有一點競爭力和招架之力。

    79樓在施工。

    看進度,比樓上要快一個月左右。

    在79樓施工團隊愕然的目光中,邊學道來去匆匆,上電梯下到一樓大堂。

    「叮!」

    電梯門開,祝德貞赫然站在門外,似乎在等電梯上樓。

    目光交錯,邊學道發現祝德貞瘦了,臉上掛著一抹如冰的清冷。

    先下後上。

    邊學道沒開口打招呼,祝德貞也沒開口,兩人像不認識一樣錯身而過,詭異的氣氛逼得樊青雨生生把話嚥了回去。

    一瞬間,樊青雨意識到自己之前猜對了,這個祝小姐果然是衝著邊學道來的。

    走出大樓,邊學道上車回公司,樊青雨開車回家。

    一路上,樊青雨腦海裡反覆回想剛才邊學道跟祝話的畫面,想著想著,她的心猛地一跳:這樣的兩個人這般刻意拉開距離,豈不是恰恰說明彼此讓對方失態了?

    慘了!

    這位在燕京,自己哪還能得寵?
die5757 發表於 2018-8-13 02:26
第1497章 打碎膝蓋

  看上去像是樊青雨想多了。

  接下來的一周,邊學道吃住在貢院六號,早出晚歸,規律得不像是集團公司老闆,倒像是準時上學放學的學生。

  樊青雨依舊受寵,而且是獨寵,這份寵愛在邊學道拿出一條鑽石手鏈送給她那一刻達到頂峰。

  非常漂亮的鑽石手鏈,只看款式設計,就知道不是大路貨。

  手鏈戴在手腕上的一瞬間,樊青雨不爭氣地哭了出來,她用手背擋著嘴和鼻子,哭著跟邊學道說:「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你讓我以後怎麼辦?讓我怎麼辦?」

  靜靜看著樊青雨哭,等她哭夠了,邊學道遞過紙巾問:「喜歡嗎?」

  抬手看了一眼璀璨的手鏈,樊青雨點頭:「喜歡。」

  邊學道聽了,微笑說道:「喜歡就是有緣,你還哭什麼呢?」

  樊青雨果然不哭了,擦了擦眼淚,抬頭看見牆上的鐘,她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跑向電視機說:「哎呀,《奔跑吧男人》開始了,我開電視,你幫我把切好的果盤拿過來。」

  電視打開,調到東星衛視,《奔跑吧男人》果然開始了。

  拿著遙控器跑回來,樊青雨盤腿坐在沙發上,大聲喊邊學道:「快來,快來,開始了,這期嘉賓都是大牌。」

  樊青雨是《奔跑吧男人》的粉絲。

  或者說,她是有道集團的鐵桿粉絲。

  所有有道集團旗下的產品,無論糧油、軟件、遊戲,還是電影、綜藝節目,乃至邊學道投資的大江無人機,她全都大力支持。

  這樣做,既因為樊青雨清楚知道自己是有道這艘大船上的受益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還因為她時刻提醒自己,跟圍繞在邊學道周圍的其他女人比,自己的女性魅力最多也就能打75分,硬件條件不行,只能從軟件上著手——熟悉瞭解有道旗下的所有產品,做到無論邊學道提起哪個產品,都能接得上話,說白了就是積累共同話題素材。

  起初,樊青雨堅持關注有道產品,是利益心在支撐,直到《中華好聲音》和《奔跑吧男人》出現,讓她真正化身粉絲,迷得不行。

  其實不只樊青雨,有道影視傳媒2009年推出的兩檔原創綜藝節目,以超高的節目質量,一播出即以碾壓之勢橫掃用尬唱尬演製造話題的「超級XX」和「快樂XX」等式微選秀節目,成功將一大批看膩了低端選秀的觀眾和路人拉回電視機前,開創綜藝新紀元。

  公認的綜藝新紀元!

  尤其是當下這個10月,儘管第一季《中華好聲音》的熱度還沒有完全散盡,《奔跑吧男人》依然迅速爆火,甚至在一些人眼中,《奔跑吧男人》比《中華好聲音》更具可塑性、延伸性和操作性,一致認為《奔跑吧男人》是未來幾年綜藝的主流方向。

  至此,有道影視傳媒的綜藝娛樂霸主地位正式確立,有道集團的影響力也躍上新台階。

  客廳裡,沙發上。

  樊青雨一邊看電視,一邊哈哈大笑,一邊喂邊學道水果,不讓喂不行,非要喂。

  看到中間廣告時段,邊學道忽然問樊青雨:「你這麼喜歡看,你覺得《奔跑》這檔節目的最大優點是什麼?」

  「最大優點?」眨著眼睛想了想,樊青雨回答說:「我覺得最大優點是不可預知。」

  「怎麼說?」

  「期期有新鮮感啊!」樊青雨掰著手指頭說:「拿《中華好聲音》來對比,《中華好聲音》的新鮮感源於每期的新學員和學員選的冷門歌,《奔跑吧男人》的新鮮感則源於它每期會去不同的城市,請不同的嘉賓,玩不同的遊戲,特別是撕名牌,有結盟,有背叛,有偷襲,根本沒法預判誰留到最後。」

  說到這兒,樊青雨看著邊學道,認真地說:「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

  邊學道明知故問:「佩服什麼?」

  「節目啊!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靠在沙發上,邊學道笑著說:「我哪有時間想這些,都是節目組團隊想出來的。」

  「不對不對,我說的是節目創意,就是……想出找幾個人主持這樣一檔在戶外做遊戲的節目,還有撕名牌,這個點子是你想的吧?」

  如果此刻對面是徐尚秀,是沈馥董雪,甚至是蘇以,邊學道都可能承認節目的創意是他「想」出來的。

  不過換成樊青雨,他搖頭否認了。

  為什麼否認?

  原因很簡單,無論徐尚秀還是董雪沈馥,他都會希望自己在對方的心裡更優秀更完美一點,沒有上限。

  樊青雨則不同,儘管他也會偶爾下廚,也會送手鏈之類的禮物讓女人歡喜,但本質上,在樊青雨這裡,他是王,他是天,他是掌握絕對主動權的一方,魅力值和駕馭感已經Max了,無需再強化。

  換個角度理解,其實就是邊學道跟徐尚秀、董雪、沈馥幾人相處時視彼此為平等的關係,而樊青雨是包養關係,儘管從相處形式上看似乎區別不大,但實質上樊青雨跟另外幾個女人之間存在一條鴻溝,一條極有可能一輩子都跨不過去的巨大鴻溝。

  邊學道搖頭否認,樊青雨沒表現出多少失望,轉而將話題移到電視裡的廣告上,她問道:「這些廣告都是跟你們簽的還是跟東星衛視簽的?」

  「東星。」

  看著電視屏幕右上角的廣告倒計時讀秒,邊學道接著說:「具體看合同條款,如果約定好兩邊都可以聯繫廣告商,那就兩邊都可以談,不過最後簽,還是要歸到電視台,方便匯總安排,也方便統一走賬。」

  想了想,樊青雨又問道:「你們是不是全靠廣告收入填平成本賺取利潤?」

  邊學道勾著嘴角說:「前期算是,後期肯定不是,只要操作的好,可以延伸出很長一條利益鏈。」

  「比如呢?」

  「版權!」

  「哦,這個算,還有嗎?」

  「這七個人是有道傳媒捧紅的,總得為我站台賺幾年錢才行。」

  聽邊學道這麼說,樊青雨想起網上的一個傳言,覺得不合適問,欲言又止。

  看見樊青雨的樣子,邊學道問:「你想說什麼?」

  猶豫了一些,樊青雨小心地說:「我就是看網上有人說……說秦幼寧是靠李裕的關係才當上《奔跑吧男人》主持人的。」

  「你相信嗎?」邊學道似笑非笑地問。

  「我?我就是覺得秦幼寧資歷那麼淺,若非有人極力推薦,估計她連初選大名單都進不去。不過現在看這個秦幼寧還真有綜藝天賦,天生是吃娛樂飯的人,老話說酒香也怕巷子深,要不是借力走上舞台,她可能真就埋沒人海了。」

  「酒香也怕巷子深……」邊學道笑著說:「古人誠不欺你!」

  ……

  ……

  童超所在的攝制組被人欺負了。

  山溪省,西洛市,淺水鎮,前嶺北麓。

  童超一行人在拍攝一群人炸山毀林建別墅和高爾夫球場時,被施工方發現。

  童超等人立刻駕車離開,卻不想在路口被七八輛車堵住。

  對方全是商務車,停車後,從車裡下來幾十號人,不少人手裡拎著棍棒。

  用棍棒敲著車門把童超一行人逼下車,對方為首的壯漢一腳踢在攝制組隊長的腰上,大聲罵道:「昨天就是你們,攝像機都特麼交出來,面朝車跪下,誰不跪,打碎膝蓋!」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8 12:29
第1498章 風暴之始(上)


    圍堵童超和攝製組的明顯是一群社會人。 .

    這夥人大多短髮,身上清一色的黑色襯衫,手拎棍棒,嘴裡說著硬邦邦的山溪方言,上來就氣勢洶洶地又砸又推又踹。

    拍攝組這邊,算上童超一共8男6女四輛車14人,被對方40多人圍住,無路可跑。

    沒法跑不代表不反抗。

    見想要交涉的隊長被踹倒,還說什麼「跪下」和「打碎膝蓋」,隊員們一下爆發了,幾個在大城市長大的女隊員衝出去大聲質問:「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讓我們跪下?還要打碎膝蓋?還有沒有王法了?我們要報警!」

    「報警」兩字一出口,對面的人動手了。

    女隊員兩人按一個,男隊員三人按一個,在一片怒吼、尖叫、廝打和碰撞聲中,攝製組這邊14人全部被反扭胳膊按倒在地。

    控制住攝製組成員後,對方剩餘的人立刻開始搜車,很快把車裡的攝像器材全都搜了出來。

    搜完車,這夥人又開始搜身,目標是搜手機。

    這個行為立刻引發激烈反抗,幾個女隊員大聲尖叫:「別碰我!你們別碰我!鬆開我!我要告你們猥褻!」

    反抗無用!

    這夥人控制人手法老練,搜身駕輕就熟,更加關鍵的是,他們對攝製組成員口中的法律途徑威脅置若罔聞,這表明這些人身後背景強大,才敢光天化日下對10多人動粗,還不把可能引發的法律後果不當回事。

    被堵住的是攝製一組。

    整個拍攝團隊一共26人,分成兩組,一組14個人,二組12個人。

    26人中3人是祝德貞派來的,其餘23人都是有道的人。

    這23人,基本全都來自有道集團下屬子公司智為視頻。

    在有道集團,智為視頻是個相對邊緣化的子公司。

    說智為視頻邊緣,是因為沒有大佬罩著它。

    原因嘛……

    看名字,「智為視頻」跟「智為微博」是一個體系的,加上它的網絡平台屬性,按理該歸網絡互聯事業部管轄。

    可事實上,更多時候,「智為視頻」在有道集團內部的職能分工是挖掘、鍛鍊、培養編劇和導演等影視人才,提供播出(造星)平台,形成完整的娛樂產業閉環,所以劃到了文化影視事業部下面。

    劃是劃了,廖蓼太忙,實在沒精力關注智為視頻,加上智為視頻的老總陸恆是邊學道欽點,自主性頗強,漸漸就形成了游離於廖蓼和王一男之外的格局。

    不站隊有不站隊的好處,站隊也有站隊的好處。

    陸恆不站隊,所以在邊學道開口要人後,廖蓼直接把任務派到了陸恆頭上。

    廖蓼看的很清楚,邊學道這次跟人合作弄所謂「環保紀錄片」純屬玩票,十有**功勞苦勞都沒有,所以她以「人手不足」為由,不派有道傳媒的骨幹團隊,而是讓智為視頻出人。

    頂頭上司讓自己出人幫大老闆幹活,陸恆沒法拒絕,於是抽調了21個人,加上安保部的兩個人,湊23個人給老闆。

    同一個任務,因為信息不對稱,所以在廖蓼和陸恆那裡是一種理解,到攝製團隊隊員這裡是另外一種理解。

    得知隊裡的童超是老闆邊學道大學室友後,眾人的勁頭那叫一個足。

    必須足!

    老闆另一個大學室友,叫李裕的,現在是有道集團數得著的大佬。再放眼看看集團裡的「東森系」,廖蓼、楊恩喬、王德亮以及傳聞中曾經極得勢的於今,大家得出一個相同的結論巴結好童超準沒錯!

    於是,邊學道本意跟團采風散心的童超,始料未及地成為整個團隊的「影子指揮官」。

    眾人沒有直接讓他領導團隊,但在彙集意見時,會著重考慮童超的想法和意見。

    就這樣,一支沒有拍攝紀錄片經驗的隊伍,在「環保」的樸素理念指引下,一路隨性而行。

    而童超呢?

    他跟夏寧在鸚哥嶺自然保護區一待就是幾年,青春所付的1000多個日夜,環境保護的理念已經深植於心。

    所以,當偶然遇見有人在前嶺北麓瘋狂炸山毀林後,童超沒法視若不見。

    於是,在昨天拍攝到炸山毀林場景後,今天他又來了。

    所幸的是,為了更全面地掌握前嶺北麓被破壞的情況,二組今天分開行動,避免了被一鍋端。

    衝突現場。

    攝製組成員的手機全被搜繳上去後,對方為首的壯漢走過來問:「你們誰是領頭的?」

    一組的男隊長瞪著眼睛說:「我是隊長。」

    壯漢慢條斯理地挪步,說:「聽口音,是北江人?」

    「松江人。」

    「哪個單位的?」

    「智為視頻。」

    壯漢聽了一愣:「哪兒?」

    「智為視頻。」隊長又重複了一遍。

    「志維視頻?幹啥的?」很顯然,道上混的大哥們平時沒時間上網閒逛。

    「網站!視頻網站!」

    停頓了一下,隊長補充說:「總部在燕京。」

    隊長這樣回答,只說智為視頻,不說有道集團,是因為出發前陸恆私下找他交代過,若是途中發生衝突,不要貿然牽扯集團把問題複雜化。

    陸恆的叮囑是有道理的。

    拍攝環保紀錄片,極大概率跟排污企業和犧牲環境盈利的利益集團起衝突。

    在陸恆看來,智為視頻頂在一線吸引仇恨,還有背後的母公司可以周旋,若是直接把母公司拉進漩渦,不說操作的餘地沒有了,集團大佬們心裡也肯定有意見。

    這邊廂,幾句對答之後,為首壯漢的表情生出一絲微妙變化,他指著搜出來的一台攝像機說:「我不管你們總部在哪,我只問誰讓你們跑過來瞎j8拍的?誰允許你們拍了?」

    一個一直在較勁掙扎的年輕女隊員聽了,大聲說:「這裡是前嶺,是公共空間,不是誰家的後花園,憑什麼不讓拍?你有什麼權力不讓我們拍還限制我們的人身自由?你們這樣做違法了你知道嗎?」

    「憑什麼?憑這裡的山被買下來了,現在是私人領地。」

    「私人領地?你說是就是?拿什麼證明?」女隊員有意拖延時間,同時想儘量套出更多有用信息。

    為首壯漢聽了,陰惻惻地一笑:「證明?你倒是提醒了我,怎麼證明你們是那個什麼網站的人?你們有採訪證嗎?工作證呢?」

    「你無權……」

    女隊員話沒說完,為首壯漢邪笑道:「你不拿出來,我可就自己搜了。」

    說著話,壯漢的手輕佻地在女隊員胸前摸了一把,然後下移,一下伸進兩腿之間。

    「啊!!」

    「我艹尼瑪!」

    見女組員公然被辱,隊長、組裡的一位保安員和另外幾個男組員暴起反抗,其中5人掙脫控制,同時朝為首壯漢這邊衝過來。

    5人中有3人身手不錯,揮拳出腿都很有章法,幾下就打倒對方七八人。

    很顯然,這3人剛才是看對方人多勢眾,就算身手再好也肯定吃虧,所以隱忍不發。

    直到對方的人行為過線,侮辱女性,實在忍無可忍了,才爆發真正實力,意圖制住對方的頭兒。

    可惜,對方人多,而且手中有棍棒,反應過來後圍住下狠手,5個男組員很快被打倒,這次人人見血,甚至已經骨折,對方仍不放過,依舊不停拳打腳踢。

    局面至此,徹底失控。

    女組員中,有人因為害怕哭泣,有人尖聲喊叫:「你們憑什麼打人?你們憑什麼打人?現在是2009年,我一定告到你們坐牢,你們等著。」

    被打得臉上和衣服上全是血的男保安員吐出口帶血的唾沫,眯眼看著為首壯漢說:「有種你今天弄死我,不然我一定回來弄死你。」

    這個保安員雖然看著年輕,但其實是有道集團安保部的一個隊長,手下直接管著近120人。

    這人進有道的時間非常早,早到當年尚動俱樂部門前「一條腿一萬」那次他就在場,並且參與了當街砸車,憑此一點,他在安保部裡地位很高,是少數能跟唐根水和吳天說得上話的「老夥計」。

    放一年前,像這次跟攝製組這種活兒他是不會來的。

    是頂頭老大唐根水好好的集團高管不當,跑去老闆身邊當跟班,讓他意識到:若沒有特殊機會,再過十年估計自己還是個隊長。

    所以,他放著舒舒服服的隊長不當,跑來在老闆同學身邊當不起眼的保安員,結果一路太太平平走到山溪,如同公費旅遊。

    現在,公費旅遊戛然而止,左臂和肋部的劇痛告訴他,接下來肯定要在醫院住上一段時間了。

    保安員威脅的話換來一頓更重的拳打腳踢,對方這些人不知道身後到底有什麼倚仗,手腳極重,似乎真的不把人命當回事。

    攝製組這邊徹底沒有反抗能力了。

    從小到大在大城市里長大的人,完全被眼前的野蠻暴力嚇呆住了,有人甚至在心裡想:這荒山野嶺的,他們不會真的把我們都殺瞭然後棄屍荒野吧?二組能找到我們嗎?

    又打了約半分鐘,圍毆的人停手了。

    為首壯漢再次下令,把攝製組所有人的證件全部搜出來。

    這次沒人反抗。

    搜完證件,壯漢扭頭跟身旁的手下說:「讓他們把自己手機解鎖,看著他們把裡面的照片視頻全刪了。」

    一分鐘後,只有三人聽話解鎖,其餘的人拒不配合。

    見攝製組仍舊不服,壯漢陰著臉說:「敬酒不吃是吧?砸!」

    看著手下把十幾個手機砸碎,壯漢轉身指著擺成一堆的攝像器材說:「全砸了!!」

    壯漢說完,一直不聲不響的童超突然喊道:「別碰那個黑色的包!別碰黑色的包!那是我的私人物品,裡面全是我的私人照片,你們拿過來,我打開給你們看,我打開給你們看,那是我的私人物品。」

    壯漢聽了冷冷一笑:「知道怕了?晚啦!」

    說完,他回身跟手下說:「砸,一件一件砸,讓他們看仔細了。」

    童超眼睛一下就紅了。

    那包裡是夏寧留下的相機,裡面存著他跟夏寧的點點滴滴,儘管已經把照片做了備份,可相機是童超跟夏寧的靈魂紐帶,每次他用這個相機拍照,都像夏寧也能看到一般。

    所以他絕對不能失去這部相機,更不能看著人把它砸碎。

    「啪!」

    「啪啪啪!」

    幾棍下去,三台攝像機全被砸壞了。

    眼看著動手的人離相機包越來越近,童超突然躬身發力,像蠻牛一樣掙扎翻滾,掙脫一隻手後,他伸手摸向褲腿,下一秒,他從小腿處拔出一把刀。

    一把莫拉小直刀。

    這是一把生存刀,隨身帶生存刀是童超在鸚哥嶺養成的習慣。

    在隨時可能迷路的深山老林裡,身上有把刀,可以應對各種局面,增加生存幾率,這是所有長期在野外的人的共識。

    在鸚哥嶺時,為了方便拔出,刀是綁在褲腿外面的。

    現在跟著攝製組走,為了避免大家多想,童超把刀綁在了褲腿裡面。

    也正是因為綁在褲腿裡面,才沒被發現。

    剛才兩次搜身,目標是兜裡的手機和證件,再說對方是流氓,不是機場安檢員,沒興趣把一個男人從肩摸到腳。

    這邊……

    拔刀在手,童超咬牙一劃,在仍舊抓著自己的人身上開了一道血口,然後藉機徹底掙脫,踢過邊後衛的他像豹子一樣撲向相機包。

    童超人還沒到,負責砸設備的人一把拎起相機包,後退舉高,示意要摔。

    眼看搆不著相機包了,自己又被七八個手拿棍棒的人圍住,童超深吸兩口氣,看著為首壯漢說:「你把相機包給我,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

    在攝製組其他人聽來,童超這句話很自私。

    他的一部相機,就可以抵消今天的事?大家身上的傷和心裡的屈辱,全都白挨了?

    想歸想,沒人開口說話。

    結合炸山毀林建高爾夫球場和別墅群的規模,眾人心裡已然明了:今天的事到了這個地步,想要個說法和公道,十有**得童超背後的室友邊學道出面才行了,所以童超有權決定追不追究。

    對面為首壯漢顯然是見過風浪的,他上上下下把童超打量了兩遍,目光又在男保安員身上打了個旋兒,皮笑肉不笑地說:「有點意思!不過呢,你回去後打聽打聽,山溪曹二哥是受威脅的人嗎?」

    說著話,自稱「曹二哥」的人臉色一冷,喝道:「全砸了!」

    「慢!」

    童超大喊一聲,回手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看著曹二哥說:「把包給我,不然我讓你和你背後的人全都沒法善了。」

    見對方用抹脖子威脅自己,曹二哥殘酷地笑了起來:「呦呵,有種啊!我現在真有點好奇你這包裡裝的是什麼了。毒品?手狗?相機?還是相機裡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不對啊,就算裡面全是你跟女明星的**,也犯不上抹脖子吧?難道是你跟……」

    曹二哥忽然停住不說了。

    他對面不遠處的童超用刀在自己脖子上慢慢割出一道口子,面無表情地說:「把包給我。」
die5757 發表於 2018-8-19 00:33
第1499章 風暴之始(下)

  橫的怕不要命的。

  看著童超脖子上的傷口和瀑布一樣流出的鮮血,曹二哥服軟了,打手勢讓舉著相機包的手下停手。

  曹二哥是橫,是有倚仗,可不代表能隨意殺人,還是當著幾十人的面。

  他之所以敢對眼前這一夥外地人下狠手,是因為通過問話得知對方不是報紙、電視台之類的大媒體的人,而是什麼什麼網站的。

  忘了在哪頓酒局上,曹二哥曾聽人說過,說國內絕大多數網站都沒有新聞採訪權。

  當時聽完,曹二哥還問了一句:「是不是直接打出去都行?」

  獲得肯定回答:「只要是無證採訪,打也白打,因為如果聲張,對方肯定有麻煩。」

  自那次之後,曹二哥就記住了一點:對網站的記者可以不用客氣。

  其實,酒局上那人說的話是有問題的,因為缺了一個限定詞——門戶。

  準確地說,是絕大多數門戶網站沒有新聞採訪權,而不是所有網站都沒有新聞採訪權。

  曹二哥如果點背一些,早一點遇到人民網、新華網的記者,然後以「網站記者可以隨便打」的態度對待,那估計也不能讓他橫行到今日。

  橫行很爽,可是今天有點不太對勁。

  在曹二哥印象裡,敢抹脖子的人不多也不少,但像對面這位這樣一點一點割自己脖子的就不是一般狠人了。

  互換位置,曹二哥覺得自己敢來個痛快的,但不一定能做到眼睛都不眨地慢慢割開自己的脖子。

  這人太特麼狠了!

  對自己都能這麼狠,要是落到他手裡……

  更關鍵的是,如果這人真的割開喉嚨死在這裡,幾十雙眼睛看著,他曹錄江就算有通天的關係,也很難全身而退。

  大家在道上混,求的是什麼?是財!

  真要是弄出人命,能拿到一筆錢跑路都算祖上積德,不然的話,十有八九被丟出去扛雷。

  想到這裡,曹二哥雙手一抱拳:「兄弟停手吧!今天我曹錄江服你了。你要包是吧?我給你。還有今天你們的醫藥費,我全包了。」

  說到這兒,曹錄江扭頭看著身旁的手下罵道:「想特麼什麼呢?趕快送醫院。」

  曹錄江說話的時候,童超眼睛一直盯著不遠處的相機包,聽對方說將包還給他,精神支撐一垮,他兩眼一翻,栽倒在地,半邊上衣已被鮮血染透。

  兩邊的人全都慌了!

  恢復行動自由的攝制組的人找急救包的、找止血藥的、打120的,亂成一團。

  像局外人一樣站在一旁的曹錄江沒離開,也沒過去幫忙。

  靜靜看著湧出的血衝開撒在傷口上的止血藥,曹錄江莫名想起眼前這人剛剛說的一句話——「不然我讓你和你背後的人全都沒法善了。」

  琢磨幾秒,曹錄江後退兩步,問一個手下:「聽過志維視頻嗎?」

  手下木然搖頭。

  換了一個人,曹錄江又問了一遍:「知道志維視頻嗎?」

  這人想了想,欲言又止。

  這時,旁邊的一個年輕手下湊過來,小聲說:「智為視頻,好像跟智為微博是一家。」

  智為微博?!

  曹錄江的汗毛一下就立起來了。

  不是志維視頻,是智為視頻?

  就算混江湖的大哥平時很少上網,也對讓「官不聊生」四個字流行酒桌的智為微博如雷貫耳。

  我尼瑪……

  我把智為微博的人給打了?

  到這時曹錄江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非常重要一點,真要是草台班子小網站,哪能隨隨便便派出10多人拍東西?

  正想著,一身血跡的男保安一瘸一拐地走到曹錄江面前,先朝腳下吐了一口血痰,然後直直看著曹錄江的眼睛:「曹錄江曹二哥是吧?」

  曹錄江面沉如水,閉口不言。

  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童超,保安員轉回頭說:「今天我算是被你坑了,不過我還是想好心勸你一句,回去後,吃點好的喝點好的,要是有老婆孩子,就把遺囑寫好,然後……」

  說完「然後」兩字,保安員突然語氣轉冷,咬牙猙獰地說:「想想自己埋在哪兒吧!」

  ……

  ……

  祝家接到消息要早於邊學道。

  因為智為視頻的人要先把突發情況報給直屬上司,上司報給陸恆,陸恆通知廖蓼之後,再打邊學道的電話。

  而祝家這邊,因為派去的三個人是祝德貞的得力下屬,所以直接打電話告知祝德貞。

  接電話時,祝德貞正跟祝植淳和孟茵雲夫妻倆在餐廳吃飯。

  聽祝德貞複述完下屬報告的情況,祝植淳問:「這個童超不就是上次你找景陽幫的那個?」

  祝德貞點頭。

  祝植淳見了,面色凝重地說:「這就麻煩了。」

  「怎麼了?」孟茵雲扭頭問丈夫。

  蹙眉想了幾秒,祝植淳稍稍壓低聲音說:「山溪前嶺北麓的事我知道一點,早七八年前,燕京城裡不少顯貴就在那邊悄悄建了宅院,大多是獨門獨戶,對環境影響不大。」

  「最近兩年,不知怎麼興起的,很多大公司和開發商跑過去,修高爾夫球場,建五星級酒店,打造高檔別墅項目,甚至還有炸山採石的。」

  看著臉上露出恍然大悟表情的妻子,祝植淳接著說道:「不止北麓,整個前嶺,只要是上風上水的地方,基本都被人盯上了。據我所知,南邊一個省三任書記的子女就都在前嶺北麓有宅子有項目,你們想吧,那麼大的前嶺,能藏多少宅子?」

  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祝德貞,祝植淳繼續說道:「前嶺的事,不是沒人知道,是大家都不說,裝不知道,因為牽扯太大!從官到商,從紅到黑,各種利益,各種關係,千絲萬縷,盤根錯節,就算用刀斬,都容易把刀陷進去。」

  刀都能陷進去,換成人呢?

  靜了幾秒,孟茵雲問祝德貞:「你在想什麼?」

  靠在椅子上,祝德貞淡淡地說:「沒什麼,就是覺得這個童超挺可憐的,女朋友死了,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聽祝德貞說完,孟茵雲挽了一下耳旁的頭髮,說:「這事聽上去確實很棘手,像植淳說的,那邊盤根錯節,稍稍不慎,就等於捅了馬蜂窩。」

  「對!」祝植淳接過話說:「蓋在前嶺上的那層窗戶紙已經很薄了,現在咱們去捅,哪怕只捅一下,風順著窟窿吹進去,那層紙肯定被吹破,到那時,對手就不是這次衝突這一家了,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這一點,我相信不僅咱們看得出來,邊學道也看得出來,他應該知道深淺。」

  三人正說著,祝德貞手機鈴響。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祝德貞說:「是我爸!」

  接通,祝德貞先是聽了一會兒,「嗯」了兩聲,然後起身走到一旁。

  留下的祝植淳和孟茵雲坐在餐桌前,看著眼前的食物已經沒了食慾,因為他倆知道,這次前嶺的事一旦處理不好,就是一場大風暴。

  夫妻倆正各自想著,祝植淳手機突然響起鈴聲。

  電話是祝天生打來的。

  接通,祝植淳聽了一會兒,說了一句「好我知道了」,一臉嚴肅地放下手機。

  「爸跟你說什麼?」孟茵雲問。

  沉吟幾秒,祝植淳蹙眉說:「爸讓天行通航派幾架飛機去前嶺北麓航拍地貌。」

  這……

  知道丈夫的話意味著什麼,孟茵雲正色問:「難道是二叔?」

  深深歎了一口氣,祝植淳朝正在窗前打電話的祝德貞看去,似在提問,又似在自言自語:「賭上整個祝家,真的值嗎?」

  ……

  ……

  (感謝起點盟主【筱蘇酥】的打賞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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