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俗人回檔 作者:庚不讓 (已完成)

   
hotmancool 2014-6-16 08:35: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8 3484198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6:00
第340章 不訴離殤

    無比的憤怒。

    校方幾乎可以肯定,這次在樓頂放音樂的,跟去年613晚上在樓頂放禮花的是同一夥人。

    得出這個結論不需要什麼證據,直覺就是如此,而且好多人的直覺都是一樣的。

    去年,學校明裡暗裡反覆調查,可疑人群縮小到一定範圍就進行不下去了,因為沒有目擊者,沒有人證。至於物證,找公安局調取指紋?

    別鬧了。

    今年,對怎麼處理這次事件,校領導會議上出現了分歧。

    有人建議動用一切手段,一查到底。這次不把人揪出來,以後沒準就有學生有樣學樣,那還怎麼管理?

    有人建議雷聲大雨點小,擺出個姿態,把這屆學生太太平平送走就算了。反正昨晚也沒出什麼大亂子,可能就是變著法想紀念一下大學生活。

    校領導問宿管科負責人的意見。

    負責人說:「這次的調查範圍要小很多。我們部門內部溝通了一下,覺得8樓9樓男生的嫌疑最大,尤其是9樓。還有,我們找懂行的人看了一下樓頂放音樂的設備,他說這幾樣東西都是中檔偏上的,還有一點我覺得很關鍵,這幾樣設備都是新的。」

    主持會議的校領導對宿管科負責人的回話很滿意,示意他繼續說。

    負責人輕咳一聲,說:「放音樂的學生肯定知道,音樂一響,學校就會上去搜,所以這些設備都是一次性的。明知是一次性,還買這個檔次的設備,說明組織這次行動的學生手頭寬裕,這樣一來,範圍就能縮小很多。」

    保衛處的負責人接話說:「我們看了現場,包括他們接的電源,這樣的事,不可能是一兩個人幹的,應該是以寢室為單位。」

    聽到這兒,一位參會的領導說:「如果是以寢室為單位,事情反而麻煩。我聽說一共放了八首歌,那應該就是寢室成員一人選一首。這樣的攻守同盟,除非找到目擊的學生,不然很難從寢室內部攻破。可是畢業在即,如果一些學生因為往日有怨,胡亂咬人怎麼辦?那豈不亂套了?」

    一個一直沒說話的參會者開口了:「現在首先確定一點,如果抓到這個學生,或者這個寢室,怎麼處理?還有,再有半個月這屆學生就離校了,調查時間夠不夠?」

    開會商量了半天,翻來覆去,最後又說到了提取指紋。

    主持會議的校領導當場就鬱悶了。

    都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坐在屋裡這幫都是什麼人啊?

    這麼個事兒,要像刑事案子一樣提指紋?被放到網上,還不得被網民罵死?使喚警方提了指紋,找到了學生,然後幹啥?勞教?判刑?

    這是學校還是監獄?事件一旦發散出去,影響招生怎麼辦?

    最後,會議通過了三點決議:

    第一、針對此次放歌事件,在學校內部展開調查。

    第二、熄燈後二十分鐘,保衛處和宿管科加派人手,嚴防學生嘩動。

    第三、各院系,召集畢業班班長開會,要求大家站好最後一班崗。

    ……

    開會回來,陳建一臉輕鬆。

    雖然於今說真出了事他來扛,可這事畢竟是陳建最先提議的,他要是看著於今頂雷,自己置身事外,909寢其他人不定怎麼想呢。

    現在看,學校不準備大動干戈,只想太太平平把這屆學生送走,換句話說,沒事了。

    最好不過的結果。

    ……

    畢業前這段日子,是喝酒的季節。

    各大學附近的飯店生意都好得不得了,與此相對應的,是飯店門口經常被吐得一片狼藉。

    同樣的表情,同樣的話題,同樣的情緒,每年都要噴湧一次。

    大學呢,其實就是這麼個地方:來了、笑了、哭了、走了……

    有些人學了一肚子外語和專業知識出國批判資本主義去了;有些人領悟了一身人際本領為人民服務去了;有些人骨子裡畏懼社會玩命考研想在象牙塔裡再廝混幾年;有些人渾渾噩噩傻玩了四年臨到畢業無頭蒼蠅一樣捏著蒼白的簡歷四處找工作;有些人落得一身傷痕,拿到畢業證後,像鬆了綁的小動物,一下躥進茫茫的大森林。

    以分別的名義,909寢和603寢最後一次聚在一起吃飯。

    經過大學四年的錘煉,沒有人矯情,就連蘇以都參加了,全員到場。

    沒有像以前一樣混坐,男生坐一邊,女生坐一邊,涇渭分明。

    坐定後,909寢這邊,心情最複雜的是陳建和艾峰,603寢那邊心情最複雜的是李友成。

    心靈更成熟的邊學道,還記得大一時,第一次兩個寢室全員參加飯局的那個場景,現在,放眼看去,不論男生女生,臉上都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世故。

    從進門起,陳建的視線就一直停留在蘇以身上,蘇以呢,雲淡風輕,看誰都微笑。

    本來這樣的場合,都是艾峰起頭說話的。可是今天艾峰狀態不好,讓陳建說。

    陳建的狀態跟艾峰半斤八兩,就讓於今說。於今哪會這個啊?用肩膀撞了一下坐在右邊的邊學道:「老邊,你來。」

    邊學道在心裡數了一下,自己後面還有李裕、楊浩、童超,都不是特別喜歡這樣場合的人,沒辦法,他來開場吧。

    好歹也開過好幾次公司大會了,不存在怯場問題。

    邊學道沒站起來,坐在椅子上,上身前探,摸著酒杯說:「一晃四年,再次坐在一起,這是情分。無論這四年裡發生過什麼,哭哭笑笑、分分合合,我覺得都很正常。今天,喝了這頓酒,再想見面遙遙無期,有些人,可能這輩子都再也不會相見了。我要說,見不到就見不到吧,人的一生總有難過和失去,不然我們怎麼去越發明晰我們究竟熱愛什麼。喜歡就爭取,得到就珍惜,錯過就忘記,這才叫念頭通達。蘇軾有一首詞,後來被人改了,其中一句話我一直很喜歡,今天說給大家……陪君醉笑三萬場,不訴離殤!」

    「好了,言止於此,請大家舉杯。」

    隨著邊學道一飲而盡,桌子上再沒有滿杯的酒。

    陳建看著蘇以,一句話都沒有說,酒來碗乾,看意思是準備把自己灌醉拉倒。

    於今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帶頭轉移話題。

    問問603寢女生的工作找得怎麼樣了?誰考公務員、誰考研?最後連殺手鐧都使出來了:「你們覺得前幾天晚上樓頂放的歌哪首最好聽?」

    艾峰喝得也很急,沒一會兒,紅著臉去衛生間。

    南嬌坐在椅子上低頭想了兩分鐘,也起身出了包房。

    陳建霍地站起來,舉杯看著蘇以說:「蘇以,最後跟我喝一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6:01
第341章 一刀剁了他,一刀剁了你

    在大家的注視下,蘇以亭亭起立,看著陳建說:「我只能喝半杯,你知道的。」

    陳建點頭說:「一路順風。」

    蘇以垂眼看著杯裡的酒說:「你也保重。」

    喝完,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坐下。隨後,酒桌上開啟了單挑模式。

    有意思的是,單挑雙方,都避開了曾經愛過或者說喜歡過的人。

    909寢,只有楊浩、童超跟603寢的姑娘沒有太多交集,就連邊學道都跟李友成傳過一陣緋聞。所以,楊浩和童超成了幾個女生的主攻對象,藉口是之前瞭解不多,畢業在即,一定要向兩個男生展示一下603寢女生的魅力。

    楊浩年初時在成者幹了什麼,除了邊學道沒人知道具體細節。

    童超的愛情事蹟被於今的大嘴巴一說,幾個酒後的女生立刻感動不已,就連蘇以都有點動容了。

    童超慘了!

    在幾個女生夾擊下,沒能堅持半個小時就醉倒了。

    一直坐在他旁邊跟他喝酒的張萌,同樣醉得厲害,童超都趴在桌子上了,張萌還醉眼迷離地拍著童超肩膀說:「你這麼有情有義,為啥不早說一聲?我這幾年兜兜轉轉,青春都浪費在沒良心的身上了……要是早知道你是個這麼好的男生,我跟你處一場,畢業後就算分手,也有個回味……喂……起來……繼續喝!」

    涇渭分明的座位徹底打亂了。

    四年了,於今好算是找到機會跟心裡的女神蘇以好好聊聊天了。

    聽蘇以說她下個月去美國,於今來了精神頭:「大洋彼岸啊,我沒去過,就是看電影裡,沙灘多,比基尼也多。」

    蘇以笑吟吟地看著於今說:「畢業後有時間了,可以去旅遊,到時提前通知我,有時間的話,我帶你轉轉。」

    於今聽了,兩眼放光地問:「真的?」

    蘇以撩了一下頭髮說:「真的。」

    於今挺直腰板剛要說什麼,忽又縮了回去:「不行,今年夠嗆了。」

    蘇以問:「為什麼?」

    於今說:「去美國之前,我得健身。」

    蘇以看著於今,明顯沒跟上他的思維:「啊?」

    於今摸著肱二頭肌的位置說:「連點肌肉都沒有,去海灘都不敢脫上衣。再說了,萬一有美女找我玩猜拳脫衣遊戲,好歹練點胸肌出來撐撐場面。」

    聊了一會兒,蘇以端著酒杯坐到邊學道旁邊:「你說的那句不訴離殤真好。」

    邊學道給自己倒滿杯,看著蘇以說:「有感而發。」

    蘇以說:「這好像是大學四年,咱倆第一次這樣說話,這樣喝酒。」

    邊學道回想了一下說:「好像是。」

    蘇以說:「大一時第一次聯誼我沒去,你也沒去,第二次聯誼,我沒喝酒,你也沒喝酒。今天我喝了,你也喝了。」

    邊學道跟蘇以碰杯,把酒喝了:「大家都在變,沒有誰能真正頑固得像塊石頭。昨天的所思所想,不一定適用於今天,也未必符合明天。」

    蘇以問:「你跟你的部長女朋友怎麼樣了?」

    邊學道說:「我們挺好的,畢業我打算去北興陪她一段時間。」

    蘇以由衷地說:「有情有緣最難得,你們好好珍惜彼此吧。」

    邊學道笑著跟蘇以說:「一路順風,保重自己。」

    於今也喝高了。

    把胳膊搭在一整晚都沒怎麼說話的李友成肩膀上,又吵又鬧。

    李裕正和李薰靠在一起說話,於今死活要找李裕談談心事。

    軟磨硬泡把李薰擠走,於今摟著李裕脖子說:「你,是我眼裡變化最大的一個。兄弟,人這一輩子,三窮三富過到老,你現在這點事兒,不……算啥。」

    說著,於今拿起桌上不知道誰的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也給李裕倒了一杯,把酒杯拿給李裕,繼續說:「我跟你說,你比在座這幾個都強,你跟老邊是鐵哥們,你說有老邊在,你有啥過不去的坎?春山那次的事你也在,你沒看見?兄弟,快樂一點。當初我把李薰讓給你,就是因為你比我喜慶,那時候,我看見你,啥煩心事都沒有了。你說,那時候的你多好?」

    李裕聽了,重重點頭,端杯一口乾了。

    於今繼續說:「其實啊,有些時候我也煩,我也不知道歲數不大,怎麼就這麼煩。可是煩能有啥辦法?還不是得咬牙挺著?好幾次,晚上我睡不著覺的時候就會想,掉下塊帶有太空病毒的隕石把人類都滅了吧,滅了,大家就都沒煩惱了,地球也能變漂亮了……」

    杯盡。

    人散。

    最後一杯酒,醉的人也都醒了一點。

    909寢英語最差,當初差點把英語老師氣死的於今,站在椅子上,舉著酒杯,用他極度不標準的口語說了整場最後一句話:「wele-to-the-real-world!it-sucks,but-you『re-gonna-love-it。」

    ……

    一行15人,走到11號樓門口。

    進門之前,南嬌忽然轉身,撲到艾峰懷裡,在艾峰耳旁輕聲問:「畢業後,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艾峰摟著南嬌的腰,同樣在她耳邊輕聲說:「不會。我一想到別人看著你,跟你聊天,握著你的手,吃你做的飯,就心裡難受,就想一刀剁了那個人,一刀剁了你。」

    ……

    於今終究沒選擇重修一年。

    他說他再也不想在學校裡待了,他覺得自己跟東森大學五行不合。

    拿到結業證書,於今反覆看了幾眼,隨手扔在一邊,開始跟李友成打電話,問李友成哪天搬家,他開車過去。

    晚上,陳建故態復萌,跟排著隊的女朋友告別去了。

    於今一個人坐在寢室窗檯上抽菸。

    見童超進門,於今說:「正好你回來了,相機還在吧?幫我照張相。」

    童超說:「相機在,你要照啥樣的?寫真還是風景?半裸還是全脫?」

    於今說:「你先把相機拿出來,找找角度。對了,看過《英雄本色》吧?小馬哥用錢點煙那部。」

    童超說:「看過,咋了?」

    於今抬抬屁股,從屁股底下抽出自己的結業證書,把硬皮扔掉,摸出火機說:「給我拍一張有紀念意義的。」

    童超看著於今有點呆,問:「巾哥,你不是開玩笑吧?」

    於今說:「真的。這個證對我來說屁用沒有,看著還彆扭,來,你先找找角度,務求能讓別人看清我手上燒的是啥。」

    端著相機,童超最後一次問於今:「你真想好了?以後別恨我。」

    於今說:「我愛你都來不及呢!別墨跡了,還得我給你寫個免責承諾書咋的?」

    童超擺好了姿勢。

    於今嘴裡叼著煙,「啪」的一下打火,點著了結業證書。

    開始火苗很小,隨後變得猛烈,火焰跳動著,映得於今臉膛通紅。

    於今不顧火勢,眯著眼拿證書點煙。

    童超準確捕捉到了按快門時機。

    「咔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6:02
第342章 風流雲散909

    畢業了。

    畢業前這段時間,邊學道特別忙,可是那麼忙,也沒能沖淡他心裡離別的哀愁。

    他原以為自己經歷過一次,不會再有特別大的傷感,可是他錯了。

    909寢邊學道搬家最容易,送到紅樓就行,他是寢室裡第一個搬空的。

    在學校的最後幾天,童超幾乎每天都跟家打電話解釋選擇這份工作的理由。

    可能是家裡那邊意見比較大,沒辦法,童超開始撒謊,編織各種美麗的前景。

    說這次應聘的工作,其實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很多同學爭搶都沒爭搶到,因為只要在那邊工作幾年,考研有加分,考公務員有照顧,如果幹好了,有編制不說,還可能送去國外培養深造。

    木已成舟,童超父母也沒有辦法,只能一個勁囑咐他:深山老林的,一定照顧好自己,別硬撐,覺得不適應就回家。

    童超是909寢第一個離開的。

    他和夏寧要先去北興跟大部隊集合,可能還要有一個上崗前的培訓,所以走的比較早。

    兩人知道以後工資低,沒捨得坐飛機,邊學道開車把他倆送到火車站。

    夏寧已經下車了,童超摸著攬勝的內飾說:「老邊,你說我選擇錯了嗎?」

    邊學道說:「有人是一棵樹,有人是一片海,有人是一座山,有人是一朵雲,形態本身就不一樣,有什麼對錯之分?」

    童超嘆了口氣說:「謝謝你安慰我。」

    邊學道說:「一路保重。我有預感,你會是咱們寢,活得最快樂的一個人。」

    童超說:「快樂?嘿嘿。如果我提前半年坐你的車,我可能就不會去了,而是想辦法玩命賺錢。」

    邊學道笑了,說:「我俗人一個,你別跟我比。」

    ……

    離校前一天下午,廖蓼打電話找邊學道。

    兩人在學校體育場裡並肩遊蕩。

    走著走著,廖蓼忽然停了下來,問邊學道:「你還記得這裡嗎?」

    邊學道四下看了一眼,完全沒有印象,問:「這裡怎麼了?」

    廖蓼說:「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裡,當時是大一冬天,我滑冰滑累了,跟同學站在這裡說話,你滑過來,把我倆撞倒了,不記得了?」

    邊學道恍然大悟:「記得,當時你穿的白色羽絨服,我想拉你起來,你把我的手打開了。」

    廖蓼看著體育場的水泥看台說:「那次真把我摔壞了,在寢室躺了一個星期。」

    邊學道有點無語:「沒那麼寸吧?」

    廖蓼說:「真的傷了,傷在尾椎骨,我不想去醫院,就在寢室養了一個星期,自己塗藥熱敷。」

    事情過去這麼久,邊學道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

    廖蓼問:「你不信?真的很疼,要不你摸摸,你可能沒摔到過那裡,不知道有多疼。」

    廖蓼抓著邊學道的手,就要往自己尾椎骨上按,邊學道趕緊抽出來,連聲說:「我知道是哪裡。」

    廖蓼看見他緊張的樣子,滿足地笑了出來:「很少看到你現在這個表情哦!」

    邊學道說:「當時手忙腳亂的,好像沒跟你說對不起,現在補給你好了,省得你唸唸不忘的。」

    廖蓼:「好啊!」

    邊學道:「對不起!」

    廖蓼:「再說一遍。」

    邊學道:「對不起。」

    廖蓼:「我喜歡你。」

    邊學道:「……」

    廖蓼說:「對不起,我喜歡你。」

    「明天我就要走了,希望你包容我的感情。我知道你身邊、你的心裡住著別的女人,可我還是喜歡你,這個真沒辦法,我喜歡一個人,眼裡只有這個人,沒有其他。現在說出來,是為了明天的我能輕裝前行,這段歲月裡,我像其他女孩一樣幻想過,懷春過,希冀過,謝謝你陪過我。」

    邊學道迎著廖蓼堅定的目光:「其實,你一直很優秀,而我,曾經很普通,謝謝你喜歡我,真的。」

    廖蓼臉上帶笑,衝著邊學道張開雙臂:「邊校友,擁抱一下吧。」

    邊學道儘量讓自己紳士一點,擁抱了廖蓼。

    本以為是個禮節性的擁抱,卻不想廖蓼越抱越用力。

    她的臉貼著邊學道的臉,輕聲說:「上次我說要告訴你一個徐尚秀的秘密,其實不是秘密,徐尚秀準備考研,學校專業都已經選好了,你的夢中情人要飛走了。」

    邊學道立刻想鬆開擁抱,但廖蓼不放手。

    廖蓼說:「看樣子你還不知道,真是個粗心的男人。別著急,我打聽清楚了,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見邊學道沒有反應,廖蓼沒堅持,她告訴邊學道:「四山大學,對外漢語研究生。」

    把廖蓼送回寢室,邊學道的腦子裡很亂。

    四山大學……又是成者。

    今世的好多線索,曲曲折折最後都指向了成者,為什麼會這樣?

    邊學道記得,前世徐尚秀也讀了研究生,不過讀的是北江大學。

    今世,她竟然選了四山大學。

    高考復讀一年之後,徐尚秀的選擇偏離了前世的軌跡。

    對這次的偏離,邊學道說不上是個什麼感覺。

    兩個人,沒有事前商量,一個決定去四山救人,一個決定去四山讀書,這難道是命運的另一種連接方式?

    不管怎麼說,邊學道感謝廖蓼告訴他這個信息。同時,邊學道必做的事情又加了一項:必須保證徐尚秀平安度過大地震。

    ……

    909寢的人陸續走了。

    李裕搬回家了。

    陳建在單位附近租了個房子,早早就搬了過去。

    於今說這幾年都沒怎麼回家,這次要回家住一段時間。

    艾峰也回了老家,說馬上就要去那家網站報導。

    楊浩沒回家,直接拿著東西去上海。上火車前,楊浩跟邊學道說:「你若是到上海,一定找我,不然蔣楠楠會怪我的。」

    送走楊浩,邊學道開車來到林畔人家。

    停在小區裡,在車上坐了一會兒,才拎著路上採購的袋子上樓。

    邊爸邊媽入住第三天,邊學道好歹把兩人拉了出來,關門關窗24小時後,找專業機構檢測了房子裡的裝修污染。檢測結果顯示入住完全沒有問題,邊學道才讓兩人回去住。

    909寢的人風流雲散了,但父母來到了邊學道身邊,化解了他心裡的離愁。

    邊媽特別喜歡這個新家,每天有時間就拿著抹布這處擦擦,那處蹭蹭,幾天下來,揉著膀子說:「住大房子真是找罪受,每天收拾都收拾不起。」

    邊爸坐在陽光下,手裡拿著報紙說:「你兒子說找家政你不干,你怪誰?」

    邊學道在林畔人家住了兩天,單嬈的電話到了:「學道,你什麼時候帶伯父伯母來北興?」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6:03
第343章 你選哪間?

    早就答應了單嬈,而且也想帶著父母出去散散心,結束通話,邊學道立刻打電話訂了第二天飛北興的機票。

    北興的房子被單嬈鼓搗得看上去十分溫馨。

    單嬈還在單位,邊媽在房子裡摸摸這兒,看看那兒,嘖嘖了好一會兒,跟邊爸說:「還是人家有眼光,搭配得就是好看。」

    晚上,邊學道下廚,做了幾樣菜,四口人在家裡吃的飯。

    吃完飯,看了一會兒電視,決定性的一刻到了。

    中海凱旋這套房子,是四室兩廳,裝修時,保留了三個臥室,劃出去一間當書房。

    因為今天剛到,怕邊爸邊媽累,單嬈沒張羅出去走走。

    在客廳看了一會兒電視,開始分配臥室。

    單嬈把主臥室讓給了邊爸邊媽,然後抱著抱枕,看著邊學道問:「你選哪間?」

    邊學道笑了,邊爸邊媽在場,他不好逗單嬈,就說:「你先選。」

    單嬈蜷腿靠在沙發上說:「我選啊……」

    邊媽沒太注意兩人說什麼,正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視劇看,邊爸拉了她一下說:「折騰一天了,早點睡,明天早點起來。」

    邊媽搖了一下肩膀說:「讓我把這集看完的。」

    邊爸看了單嬈一眼,拉著邊媽說:「這台明天有重播,來來來,早點睡,孩子們也累了。」

    一句「孩子們」,點醒了邊媽,邊媽起身說:「你一說我真累了,明天看重播。」

    邊爸邊媽走進臥室,把門關上了。

    邊學道向主臥看了一眼,一下坐到單嬈身邊,摟著單嬈的腰說:「說啊,你選哪一間?」

    單嬈紅著臉說:「選你選剩下的那間。」

    邊學道一下將單嬈懷裡的抱枕搶走,然後把單嬈按在沙發上,他壓了上去,看著單嬈的眼睛問:「再問你一遍,你選哪間?」

    單嬈故意躲閃邊學道的視線,堅持說:「選你選剩下的那間。」

    邊學道見單嬈不屈服,手順著單嬈的衣襟伸了進去,一路向上,攀上山峰,揉捏了幾下,問:「哪間?」

    單嬈看上去很緊張,咬著嘴唇,不時抬頭想看看主臥的動靜,抓起邊學道的手,咬了一口說:「反正不跟你一間。」

    邊學道在單嬈耳邊說:「小傢伙,再不說實話,會受到懲罰的。」

    他在單嬈衣服裡的手,轉而向下。

    單嬈伸手去攔,邊學道一隻手控制住單嬈兩隻手,另一隻手,慢慢解開單嬈的腰帶,拉下拉鏈,然後……

    單嬈躺在沙發上,弓著身子,咬牙讓自己不出聲。

    解放了雙手,單嬈摟著邊學道脖子,小聲說:「你爸你媽都在這,過了今晚,你要是變心,我就讓你一輩子見不到我。」

    邊學道撩起單嬈的衣服,俯下去親了又親,問:「你選哪間?」

    單嬈眯著眼睛說:「邊大炮選哪間,我就選哪間。」

    邊學道也知道不能在客廳裡太放肆,攔腰抱起單嬈,向最近的臥室走去。

    單嬈見了,掐了邊學道一下說:「去東邊那間,那間隔音效果好……」

    聽見一聲關門聲,好一會兒,沒聽見第二聲。

    邊媽推了邊爸一下:「這倆孩子?」

    邊爸翻了個身說:「早點睡吧,瞎操心。」

    ……

    早上,邊媽準備好了早飯,等兩人起床。

    其實單嬈已經醒了好一會兒了,可是她聽見邊爸邊媽在廚房裡活動,不好意思出門。

    邊學道拍了一下單嬈屁股說:「飲食男女,人之大欲,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單嬈背對著邊學道,忽然哭了出來:「我還沒過門,就這樣……你爸你媽會不會看不起我?」

    邊學道一把將單嬈翻了過來,看著她的臉說:「怎麼哭了?他倆要是對你不滿意,怎麼會大老遠跟我來北興?別瞎想了,要不咱倆今天就去領證。」

    單嬈眼中爆出一朵火花,然後嘆了口氣說:「我爸媽和你爸媽還沒見過面呢,程序上得尊重老人啊!」

    邊學道說:「方便的話,就讓他們過來一趟,我都聽你的。」

    拉著單嬈走出東臥室,單嬈貓在邊學道身後,不敢露頭。

    邊媽擦著餐桌,彷彿什麼都沒看見一樣,說:「刷牙水倒好了,快去收拾吧,別遲到了。」

    吃早飯的時候,邊爸說了一句:「單嬈你爸媽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四個見一見。學道也畢業了,你倆感情好,早辦晚辦沒區別,咱就趕早不趕晚了。」

    單嬈聽了一臉喜色,低著頭「嗯」了一聲。

    很不巧,單嬈爸爸代表單位,跟新上任的市長出去調研考察,馬上要出發。

    雙方家長見面的事只能推遲。

    當天晚上,單嬈爸爸給邊爸打了個電話,兩人在電話裡聊了幾分鐘,看邊爸的樣子,兩人聊得很不錯。

    邊學道在北興住了幾天,單嬈被滋潤得容光煥發。

    單位裡相熟的同事看見了,都問她:「家裡有什麼喜事?」

    住了一週,邊學道正想著怎麼措辭跟單嬈說回松江,他接到一個電話,祝植淳在電話裡告訴邊學道:「下週三黃胖子動身去四山,你能趕回來嗎?」

    邊學道說:「能趕回去。」

    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必須得趕回去。

    黃胖子這次掛職都江市,是邊學道抗震計畫裡非常關鍵的一環。

    做戲就要做全套。

    人家動身的時候你不去餞行,然後眼巴巴過去花大錢給人家送政績工程?這玩意情理上說不通啊。

    所以邊學道必須回松江了。

    怕單嬈太難過,邊學道先是跟邊爸邊媽談好,讓他倆最少再住十天半個月的,兩人想了想,同意了。

    然後邊學道在臥室裡抱著單嬈解釋了半個晚上,單嬈才答應放他走。

    這一晚,單嬈特別瘋狂。

    邊學道能想到的所有姿勢,單嬈陪他做了個遍。甚至連她一項比較抗拒的,也口手並用,來了一次。

    瘋狂到半夜,兩人躺在床上,邊學道摸著單嬈的頭髮問:「怎麼這麼瘋?」

    單嬈說:「相見時少別時多。我希望別的女人靠近你、勾引你時,你能想著還有一個女人,把什麼都給了你。」

    邊學道說:「我的嬈嬈什麼時候這麼不自信了?」

    單嬈聽了,不說話,裹著被單從床上起來,拉開窗簾,站在窗前向外看。

    邊學道赤身裸體地跟著下了床,走到單嬈身後,摟著單嬈一起向外看。

    單嬈背靠著邊學道問:「如果我懷孕了,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6:04
第344章 飛行俱樂部(求月票)

    在黃胖子的餞行宴上,邊學道做足了姿態。

    結結實實敬了黃胖子幾杯酒,噴著酒氣跟黃胖子說:「黃哥,上次在春山,你幫我在家人面前掙足了面子,我是什麼樣的人,我不用嘴說,就一點,你過去穩定之後,我肯定讓黃哥你面子上敞敞亮亮的。」

    黃胖子聽了哈哈一笑,跟邊學道連喝三杯,說:「你黃哥我不缺別的,就是希望你們有時間多去看看我,我就知足。」

    邊學道笑呵呵地說:「你放心,我肯定常去看你,到時候,我都怕你煩我。」

    黃胖子去四山了。

    接下來邊學道打算試試看能不能把齊三書也勸動,去四山發展。

    經過一段時間的構思,邊學道的抗震計畫更加周密。

    抗震教學樓、地震應急包之外,邊學道還想搞一個集戶外、生存、商用、救災於一體的通用航空有限公司。

    靈感源自於邊學道前世看過的一期《爸爸去哪兒》。

    他還記得,其中一期,明星爸爸是帶著孩子坐直升飛機到達拍攝地點的。

    單就節目來說,幾架直升飛機那麼一亮相,看上去很是高大上,至少比英菲迪尼看著高大上多了。

    那期的拍攝地應該就是在四山,具體是哪兒邊學道不知道。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搞一個通航公司,配備一些性能好的直升飛機。

    有了通航公司,可以動用齊三書的關係,想辦法在震區有針對性地選址,搞幾個小型機場,或者建幾個標準直升機停機坪,最起碼也要在修建教學樓時順路修建出幾塊足球場或者籃球場,以備震後之需。

    有了直升飛機能降落的地方,震後救援就能有力得多。

    邊學道記得,震後黃金48小時,之所以直升飛機沒能發揮出救災功能,除了惡劣的天氣因素,國內直升機少,尤其是重型直升機少因素之外,震區缺少符合直升飛機降落條件的場地也是關鍵。

    在邊學道心裡,如果能在股市撈到足夠多的錢,甚至可以買一架米—26,對震後救災,作用極大。

    邊學道十分清楚,自己想得再豐滿,沒有齊三書的支持,基本實現不了。

    找了個機會,邊學道把自己的想法跟齊三書說了,祝植淳也在場。

    聽邊學道說完,兩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邊學道。

    齊三書說:「你真不知道搞一個通航企業有多難?」

    祝植淳也說:「在國內,通用航空經營許可非常難搞,通航公司比其他企業多了一道行業審批程序。」

    齊三書接話說:「而且這玩意技術性強、安全要求高、資金密集,還有,涉及鏈條很長。」

    祝植淳說:「關鍵是,玩通航有利潤點嗎?你怎麼想到這個?」

    邊學道被問無語了。

    他就是那麼一想,沒想到還真碰到兩個比他明白的。

    邊學道問:「真的一點戲都沒有?」

    齊三書搖頭說:「我玩這麼多年,都沒想過碰這東西,你比我狠。」

    邊學道不想齊三書就此斷了想法,一邊琢磨電影《2012》的場景一邊說:「我是這麼想的。首先,民用通航在國內市場廣闊,潛力很大。第二,遇到天災,我是說像三書預想中那種滅世的天災,到時大家都開車跑,公路肯定是廢了,你就是開坦克都沒用。所以,能逃命跑路的,還得靠飛機。第三,如果想躲避大地震後的大海嘯,肯定是海拔越高的地方越安全,哪裡海拔高?北江肯定不行,還得是西藏。」

    見兩人都不說話,邊學道補充了一句:「四山離西藏很近。」

    無論齊三書還是祝植淳都不是好忽悠的人,邊學道這次是真豁出去了。

    沒辦法了,既然話題開了頭,就得努力圓上。不然讓他們心裡對你有了想法,事情就不好辦了。

    還好,齊三書好像接受了邊學道說的幾項假設。

    沒辦法,一遇到滅世天災啊、末日逃生啊之類的話題,齊三書就會選擇性偏信。

    仨人又聊了一會兒,齊三書接到電話有事先走了。

    祝植淳靜靜喝了一杯酒,問邊學道:「說真的,你怎麼突然想到玩飛機?」

    說真的?

    邊學道心裡的真話誰都不能說,就算死,也得爛肚子裡。

    給祝植淳續了半杯酒,給自己也倒了半杯,舉著酒杯,隔著紅酒看對面的壁燈,邊學道說:「想聽真話?」

    祝植淳點頭。

    邊學道說:「我啊,就是個小富即安的,現在呢,沒什麼追求了,就想玩點刺激的、拉風的,呃……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你能理解吧?」

    祝植淳很誠實地說:「你沒說實話。」

    一直以來,雖然祝植淳表現不溫不火的,但邊學道能感覺到他的與眾不同。邊學道隱隱猜到,齊三書和黃胖子對自己另眼相看,多少跟祝植淳有關係。

    見祝植淳這關實在過不去了,邊學道狠狠心,說:「好吧,說實話,這次真是實話。我喜歡的一個學妹,要去成者讀研究生了,我女朋友呢,在北興工作……你別用那個眼神看我,同時喜歡兩個女人的男人很少見嗎?我覺得我的感情已經很內斂了!」

    邊學道繼續說:「我女朋友想讓我畢業就去北興,我呢,你也知道,還很年輕,就想再多玩兩年,這要是去了北興,被婚姻拴住了,還有啥樂趣了?可是我又沒有適當的理由,這不就想到齊三書了。我以為黃胖子走了,他多少會受點傳染。」

    祝植淳看著邊學道,悠悠地說:「怎麼說呢,通航公司短期內肯定批不下來,不過飛行俱樂部,倒是可以想想辦法。」

    邊學道兩眼放光地問:「真的?你有辦法?」

    祝植淳說:「不是我有辦法,有些事,有錢就有辦法,沒錢就沒辦法。錢,就是辦法。」

    邊學道底氣不足地說:「我現在手頭錢不多,不過我可以想辦法。」

    祝植淳看著邊學道笑了,說:「不算股票和不動產,你經手的所有現金加一塊,也玩不轉一個成規模的通航公司。」

    邊學道看著祝植淳嘟囔:「所以我才想拉著你和齊三書一起……」

    祝植淳說了一堆,然後忽然問邊學道:「你剛才說想辦法搞錢,你有什麼辦法?別跟我說開發房地產。」

    大牛市已經啟動了,很快就會被有心人發現。

    邊學道比其他人強的地方,不在於他知道牛市,而在於他大體知道這波牛市什麼時候、在哪個點位附近結束,以及一些特別出名的牛股。

    為了拉祝植淳入夥跟他去四山,或者幫他勸說齊三書去四山,邊學道決定跟祝植淳透露一點大牛市的信息。

    我讓你賺錢,你幫我分憂。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6:05
第345章 五台山之約(求月票)

    見祝植淳問他怎麼搞錢,邊學道說:「股市。」

    這個答案顯然超出祝植淳的預料:「股市?」

    邊學道神秘兮兮地說:「前陣子,我連續幾天做夢,夢中說最近一兩年,有一波百年不遇的大牛市。」

    祝植淳問:「做夢你也信?」

    邊學道說:「我做夢一向很準的。」

    祝植淳一臉奇怪表情,盯著邊學道的眼睛說:「這次的事,我可以幫你,無論鼓搗飛行俱樂部還是攛掇齊三書去四山,我都可以幫你……」

    聽了前面,邊學道本來一臉喜色,聽到後來,變成一臉警惕。

    他最近剛聽唐濤說沈馥在給一個女同電影寫歌,而且再有幾個月《斷背山》也上映了,這個祝植淳不會是……

    祝植淳完全不理邊學道欠揍的表情,繼續一字一句地說著:「我幫你,你也得幫我一個忙。」

    邊學道憋了半天:「你說。」

    祝植淳說:「我曾許了個願,要去五台山還願,據我觀察你也是個善信,我希望你陪我去一趟五台山。」

    去五台山還願?

    成交!

    邊學道這兩世人的經歷太神奇了,他前世就虔信三寶,到了今世,因為自己的經歷,更是敬畏神佛。

    從本心裡講,他這次立志抗震救人,一是回報冥冥中的重生機緣,二是為以後積累福報。

    人嘛,一旦經歷了超自然事件,誰還能篤信課本裡人為編纂的那些東西?

    所謂科學,侷限性很強,在一些人心裡,科學本身也是一種迷信。

    況且祝植淳說的五台山,位列中國佛教四大名山之首,邊學道老早就想去觀仰一番。

    聽祝植淳讓他一起去五台山,邊學道真沒什麼好懷疑的。

    難不成還能蹦出來個算命的?

    想算?

    你算好了。

    怎麼算你也算不出我是我。

    去四山的事,祝植淳開始運作了。

    他具體怎麼運作,邊學道不管,邊學道只知道,一週之後,齊三書的態度鬆動了。

    可是齊三書明顯還有顧慮,於是祝植淳繼續鼓動。

    齊三書說:「我剛在松江鋪下這麼大一攤子,正欣欣向榮呢……」

    祝植淳說:「你這也不是工廠,整個應急包,沒一樣是你自己生產的,你就一個拼裝商,在哪裡不是干買賣?」

    見齊三書不說話,祝植淳說:「這樣,我先去成者,給你租倉庫、租寫字樓、僱人,確保你的網店和備幸品牌不受影響,行了嗎?」

    齊三書繼續苦著臉說:「那邊都是山,沒啥好玩的。」

    祝植淳說:「想好玩?行。只要你能找到關係,我出錢租山,給你當戶外生存和野外體驗訓練基地。到時你在裡面裝野人都沒人管你。」

    齊三書說:「戶外我都玩膩了,沒吸引力。」

    祝植淳看著齊三書,咬牙說:「我再註冊個飛行俱樂部,配幾架直升機,讓你可勁兒瘋。以後再看見那幫開超跑的,你就開直升飛機鄙視死他們。這下行了吧?」

    齊三書看著祝植淳,好一會兒,開口問:「邊學道是你私生子?不對啊,歲數不對啊!難道是你們祝家在外面的私生子?」

    祝植淳一臉惡意地看著齊三書說:「你要再跟我兜圈子,我就先把你的私生子抖摟出來。你老婆可是個玩槍的,別說我沒提醒你。」

    齊三書服了。

    ……

    邊學道也服了。

    他給李裕找了個收入高又清閒的工作,李裕卻好像乾得很難受。

    王一男打電話跟邊學道說:「已經有半個月了,李裕的精神狀態很差,白天看上去總是很困的樣子,經常在辦公室裡趴著睡覺,我沒問出來,你知不知道他最近怎麼了?」

    王一男一向長話短說,沒那麼多虛頭巴腦的,說完就掛電話。

    簡單幾句話,王一男向邊學道傳遞了幾層意思。

    第一,王一男不是對邊學道推薦人有意見,他已經忍了半個月了,才打這個電話。

    第二,李裕白天在辦公室裡趴著睡覺,對王一男這樣的工作狂人來說,對一個新成立的公司來說,對一個新組建的創業團隊來說,是很不和諧的。

    第三,王一男可能問過李裕了,但李裕沒跟他解釋。

    這句話裡意味就深了。

    不是邊學道愛多想,實在是王一男前世是獨自闖蕩硅谷,混得風生水起的牛人,這樣的人,每句話每個字,邊學道都不認為他是白說的。

    王一男說他問過李裕,李裕沒告訴他。可能是王一男和李裕相處不太融洽,還可能是李裕仗著自己是邊學道介紹去的,挑戰王一男在公司裡的權威。

    當然,以邊學道對李裕的瞭解,李裕不會做狐假虎威的事。但仔細想想李裕閒散的性格,不適應王一男的工作節奏和管理方式,也是有可能的。

    畢業有陣子了,一直沒見到李裕,邊學道拎了幾樣禮物,準備去李裕家看看他爺倆。

    李裕媽媽還有心結沒解開,一直在李裕姥爺家休養呢。

    下樓前,估摸著無論陪李裕他爸吃飯,還是跟李裕談心,都免不了喝酒,邊學道沒開車,出門打車,告訴司機師傅李裕家現在住的小區。

    車開進小區,到李裕家的6號樓,隔著車窗就看到李裕正在單元門口刷車,刷他家的出租車。

    交錢下車,跟李裕打招呼。

    看見邊學道,李裕笑了。

    把抹布扔進水桶裡,問:「你咋這麼閒?」

    邊學道說:「回家沒意思,過來蹭飯吃。」

    李裕看著邊學道手裡拎的東西問:「都是啥?」

    邊學道說:「菸酒茶葉,不是給你的,給你爸的。」

    李裕說:「煙和茶葉行,酒別讓他看見。」

    邊學道說:「一會咱仨少喝點,紅酒,沒事。」

    李裕說:「別鬧,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最近才讓他把酒戒了,你這一勾,沒準就勾回去了。再說我晚上還得出車呢,讓乘客聞到酒味不好。」

    邊學道看了旁邊的出租車一眼:「出車?你還開呢?」

    李裕拎起水桶說:「上樓吧,上去再說。」

    兩人開門進屋,看見李裕爸爸正彎腰在一個抽屜裡找東西。

    李裕說:「爸,我同學來了,你找啥呢?」

    李裕爸爸看了邊學道一眼說:「來了,坐吧。」扭頭繼續翻抽屜,邊翻邊說:「我好像被上午的乘客傳染了,有點發燒,迷糊。」

    李裕湊過去一看,他爸果然臉色蒼白,一腦門汗珠。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6:05
第346章 再見老闆娘

    李裕他爸吃了藥,躺在床上跟李裕說:「我睡一覺就好了,你不用管我,跟你同學出去吃吧,晚上別出車了。」

    李裕說:「你睡吧,我有安排。」

    把臥室門輕輕帶上,李裕看著邊學道說:「你運氣不好,咱倆出去吃?」

    邊學道擺手說:「不用,你在家照顧你爸吧。歲數大了,生點什麼病都得多小心。」

    李裕點點頭,我守他一會兒,他睡著了,我再出車。

    邊學道問:「一定要出車?」

    李裕點頭,忍了一會兒,看了一眼臥室門,低聲說:「家裡欠了點外債,我爸戒酒後,想重新開始,就著急把朋友的錢還上。可是現在就一點不動產了,他念叨著從這輛車上賺。」

    李裕接著說:「我好不容易把他從賭和酒裡拽出來,他想開車賺錢,我就讓他開車賺錢。」

    邊學道說:「你白天上班,晚上開車,也太累了,找個夜班司機,跟你爸換著開,不也挺好。」

    李裕搖頭說:「我爸現在賺錢還債心切,前陣子,他都是一個人從早上開到半夜,我怎麼勸他都不聽,所以就把夜班接過來了。雇司機開夜班,賺的就少了,他肯定不干。」

    邊學道聽完,問李裕:「你爸外面欠了多少錢?我可以幫你想……」

    李裕打斷說:「他欠的錢,讓他自己還,有這個外債壓著他,他還能有點追求,我怕一旦把債都還上,他沒了目標,又出去賭錢喝酒。」

    邊學道說:「偷偷還上,不告訴他。」

    李裕說:「那些朋友,跟他比跟我熟,還了錢他肯定知道。」

    說完,李裕起身,打開冰箱,問邊學道:「吃麵條不?」

    邊學道說:「加個雞蛋,再來根火腿腸。」

    吃完麵條,李裕收拾完桌子,進臥室看了一眼他爸,換上衣服要出門。

    邊學道說:「要不這樣,你今天在家守著他,我開你的車出去體驗一下生活。」

    李裕說:「別鬧了。」

    邊學道說:「我是老司機,對松江比你熟,以前總聽人說開夜班出租能遇到不少新鮮事,反正我沒事,今晚去體驗體驗。」

    李裕說:「開你自己車體驗去。」

    邊學道說:「靠,開我車就是黑車。再說,我那車,有幾個敢坐的?」

    ……

    李裕終究說不過邊學道。

    他也知道,邊學道是為他好,讓他在家守著生病的爸爸。

    從李裕家小區開車出來,邊學道有點犯迷糊了。

    開私家車和開出租車,是兩種狀態。

    他哪會開出租啊!

    開了一段,邊學道開始琢磨,要不要開回東森大學,在紅樓睡一宿,明天給李裕幾百當今晚的收入?

    轉念一想,出租車有計價器,李裕會不會看出來他壓根就沒開?

    正在想怎麼辦……

    前面路邊有人招手。

    一個40多歲的中年男人開門上車,把肩上的挎包放到胸前,說:「去通明園。」

    邊學道笑呵呵地說:「您好,我剛開始開車,路還不是很熟,麻煩您把要去的地方說詳細點,要是把路線也指出來,那就最好了……」

    生意太好了!

    下客、上客、下客、上客、合乘、下客、上客……最關鍵的是,邊學道碰到的乘客都挺好說話。

    邊學道說自己是新司機,乘客都把行車路線指出來,讓邊學道載他去。

    邊學道身上沒有多少零錢,跟對方說最好給他零錢,乘客都會翻零錢給他。

    晚上9點的時候,李裕發短信告訴邊學道,明早6點去學校取車。

    不知不覺,就干到了半夜12點多。

    邊學道的最後一個乘客,是一個穿著新潮的年輕女人。

    女人一身香水味,用於今的話說:隔著五條街的狗都能熏暈過去。

    還好,邊學道開著車窗。

    看側面女人長得不賴,上車說了目的地後,開始打電話,談話內容,就有點不堪入耳了。

    電話對面也是個女的,可能是合租的同行,車上的女人一個勁兒抱怨晚上遇到的兩個南方顧客的怪癖。

    各種他媽的、老娘、牙籤……

    把人送到地方,女人還在通話中。

    邊學道看了一下計價器說:「18,謝謝。」

    女人從包裡摸出一張20的,遞給邊學道說:「不用找了。」

    大方!

    ……

    第二天晚上,邊學道又去李裕家,把出租車開了出來。

    看著邊學道興致勃勃的樣子,李裕都無語了。有攬勝不開,開出租車開得很爽?要知道晚上街邊那些妞兒,看見停在身邊的攬勝,比看見乾爹都親。

    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呃……是跟昨天一樣好。

    晚上第三份活,上車一對母子。

    母親30歲出頭,男孩四五歲的樣子,很胖。看男孩上車的動作,就很淘氣。

    邊學道問了目的地,這個地方他知道,就沒細問,直接開車。

    開到一半,女人接到個電話,「嗯嗯啊啊、好、行、掛了」,說了幾句,收起電話。

    男孩問女人:「誰啊?」

    女人說:「大大。」

    男孩問:「你大大我大大?」

    女人說:「你大大。」

    男孩問:「親大大?」

    女人有點鬱悶,用餘光瞟了一眼開車的邊學道:「親大大!」

    男孩不屈不撓地問:「真是我親大大?」

    女人差點瘋了,提高聲音說:「親大大,你親大大!」

    把母子送到地方,邊學道拉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上車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帶著厚厚的眼鏡,看上去人很樸素。

    男人上車說去松江第一醫院,然後就一直在發短信。

    發了一會兒,合上電話,居然哭了起來。

    見男人哭得不像話了,邊學道把車上的紙抽遞過去,問男人怎麼了。

    男人說:兒子從出生就有病,一直不能自理。為了給孩子治病,他老婆幹份兼職,五天前把腰摔壞了,要手術,可家裡湊不出錢。

    男人也干兩份工作,這是剛下班。白天老人在醫院照顧,晚上他去換班。剛才發短信是在聯繫借錢的門路,可是大家對他家的償還能力都表示懷疑。

    邊學道寬慰了男人一路,下車時男人要給車費,邊學道沒要。

    男人下車後,邊學道把車停好,下車跟了過去。

    在走廊口,眼見著男人進了病房,然後拎著一個垃圾桶去了衛生間。

    邊學道找到在本層樓值班的護士,問男人進的那間病房裡病人的情況。

    護士說的情況跟男人說的差不多。

    邊學道跟護士說:「這樣,麻煩你幫我查一下,他老婆的手術要多少錢?」

    護士看著邊學道:「你……」

    邊學道說:「朋友的朋友,謝謝你,幫忙查一下。」

    問出手術費用的數字,邊學道去了一趟銀行,回到醫院,在護士的幫助下,到窗口替男人交了費。

    從醫院出來,邊學道忽然沒了繼續接活兒的興致。

    打著方便盤,準備回家,看見前面路口有人衝他招手。

    好吧!再接最後一個活。

    車停過去,乘客上車,邊學道看了對方一眼,又看了一眼……

    咦……

    跟孔維澤偷情,導致孔維澤入獄的小飯館老闆娘!

    她還在松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6:07
第347章 央秀姐妹(求月票)

    邊學道認出了老闆娘,老闆娘沒認出邊學道。

    那兩年去她店裡吃飯的學生多了去了,她要是能記住邊學道才奇怪。

    再說,換成陳建還差不多,畢竟長的特別帥,基本上是女人都會多看他兩眼。邊學道這樣的,一共也沒去店裡幾次,記不住很正常。

    上車沒一會兒,老闆娘打了一個電話,語氣特別膩歪:「嗯……我上車了……這次謝謝你,我會報答你的……啊……怎麼報答啊……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明天?明天不行,後天吧……」

    大概什麼關係,怎麼報答,邊學道用腳猜都猜得出來。

    收起電話,老闆娘從包裡拿出化妝鏡,對著鏡子看自己臉上的妝。

    開車的時候,邊學道瞄了老闆娘好幾眼,他真的很想問問她:你還記得孔維澤嗎?

    邊學道忍住了。

    問一句又能怎樣?

    時光能倒流嗎?

    ……也許能。

    但不是每個人都能。

    而且當初那件事,能單純怪老闆娘嗎?孔維澤就沒有錯嗎?

    邊學道不再打量老闆娘,專注開車。

    老闆娘的電話響了。

    然後邊學道聽見老闆娘用四山方言跟人吵架。

    吵了好一會兒,邊學道聽出了個大概:打來電話的應該是老闆娘的家人,老闆娘讓對方來松江幫她看一個什麼店,對方覺得丟人。

    老闆娘就問對方:別人生產出來的東西,我拿來賣,怎麼就丟人了?我這個店再丟人,一個月掙的,你一年都掙不來。你要走?有本事今晚就走,回去當你那個破代課老師。

    老闆娘氣鼓鼓地收起電話,扭頭看向車外。

    一路上,邊學道都在奇怪,打電話的是誰?代課老師?老闆娘開了個什麼店?

    謎底很快揭曉。

    出租車開進一條三類街道,拐個彎,老闆娘指著前面一個門臉說:「停那裡。」

    開過去一看,邊學道明白了。

    老闆娘開的是一個成人性用品店。

    這玩意,還真超出了邊學道的想像。

    不過前世邊學道聽報社的記者說過,別小瞧這樣的小店,一點不少掙,幹好了,一年掙十幾二十萬很輕鬆,比大多數上班族都強。

    為啥錢好掙?

    據那個記者說,去性用品店買東西的,女性比男性多。她們去買的,大多買常規藥店買不到的東西。女人買這些東西呢,有幾個特點:第一不檢查什麼防偽和質量認證;第二不砍價,基本拿起就走;第三不退貨,就算覺得不好用,也絕不會到你店裡來跟你吵吵退貨。

    邊學道不知道的是,老闆娘這個店,是從別人手裡盤下來的,有一些特殊渠道,不僅賣用具,私下裡還賣****粉之類的東西,所以生意一直不錯。

    更關鍵的一點是,老闆娘下海了。碰見熟客,直接來個一條龍服務。

    隨著年紀增長,老闆娘不太要得上價了,財迷心竅的她,想到了在老家那邊當代課老師的妹妹。

    妹妹一到,老闆娘就後悔了,怎麼能把自己親妹妹往火坑裡推?

    老闆娘這個妹妹,長的不如老闆娘漂亮,小時候很像男孩子。

    當初學習其實很好,但因為家裡沒錢,而且有限的財力要支撐最小的弟弟上大學,就在家附近讀了個專科。

    家裡三姐弟,老闆娘在松江成家,最小的弟弟在外地上學,老闆娘的二妹就留在了家裡上班,照顧雙親。

    車停穩,還沒等老闆娘下車,從店裡走出一個拎著旅行包的女人,看五官跟老闆娘沒有多少相似的地方,老闆娘是柔美型,這個女人五官立體,透著一絲英氣。

    女人看了副駕駛上的老闆娘一眼,直接拉開車後座門,坐進車裡。

    邊學道回頭看了一眼,心說我靠,剛才接老闆娘這個活兒之前就想好是最後一個,這怎麼還沒完了?開了兩天車,都是生意不間斷,我這麼適合開出租?

    老闆娘下車,拉開後門說:「青青你下來。」

    車裡的女人平靜地說:「我今晚就走。」

    老闆娘看上去很努力地控制情緒說:「剛才我說的是氣話。」

    車裡的女人說:「你說的是氣話,我說的不是。你在這兒干的營生,要是讓家裡那邊知道,能笑話死咱爸咱媽。」

    邊學道一聽「咱爸咱媽」,知道了,這估計是老闆娘的妹妹,可是,長的真不像啊!難道一個像父親,一個像母親?

    老闆娘說:「你先下來,咱倆回去說,你想走,明天我找朋友開車送你去車站。」

    車裡的女人說:「你那幫朋友的車,我不敢坐,真坐了,我不見得有命回家。」說完,女人從兜裡掏出錢,扔給邊學道一張20的,說:「師傅開車,火車站。」

    老闆娘喊了一聲:「等會兒。」

    然後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隱蔽地遞給車裡的女人,說:「你到家後,我把密碼發到咱爸手機上。」

    邊學道從後視鏡裡看老闆娘的動作,心知這是在防著自己呢。

    這個女人到底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心眼確實多。

    邊學道沒辦法,繼續開吧。

    人在車上,錢都扔過來了,還能讓她下去?

    開出街口,邊學道從儲物盒裡找出李裕的眼鏡,戴上。

    又開了一會兒,在後視鏡裡看了後座上的女人一眼,邊學道用最無害的聲音說:「您是老師吧?」

    後座上的女人開始沒反應過來,邊學道又問了一遍,女人看著邊學道側臉說:「我是老師,你怎麼看出來的?」

    接上話了,邊學道開始施展忽悠功夫了。

    他跟後座的女人說:「我有個同學,妹妹讀的師範,畢業後去四山當老師了,春節時回松江見過一面,我覺得你和我同學那個妹妹的氣質很像,他妹妹是教初中的,回來時說挺累的。對了,我聽你口音,你是四山人吧?」

    後座的女人警覺性還是挺高的,只是「嗯」了一聲。

    邊學道不放棄,開始繞路。

    反正這個女的也不像對松江很熟的樣子,大不了上車給的20,邊學道不多要了。

    一路上,邊學道一會兒說各地教學質量,一會兒說自己親戚家的孩子不好管教,一會兒說自己去四山旅遊時的見聞……

    終於,邊學道試出了一個後座女人感興趣的話題。

    隨後邊學道知道了這個女人的工作單位:

    央秀小學。

    邊學道還知道這個名字叫「青青」的小學老師就是央秀人。

    她居然是震區央秀小學的老師!

    回家的路上,一個想法隱隱在邊學道腦海裡生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6:08
第348章 意外的電話(求月票)

    松江火車站,女人下車。

    邊學道本想用手機拍一張女人的照片,想想還是算了,這女人不是沒文化的村姑,自己手機照相聲音很大,這事說不通。

    如果女人沒說謊,他知道的信息足夠找到這個人了。

    而且,在邊學道心裡,自己這個想法不太成熟,有違他一直以來的行事準則——安全第一。

    這個女人,只能當一步閒棋來下。

    如果真有必要玩一個狠的,不一定非要請她來當群眾演員。

    邊學道沒回林畔人家。

    回到紅樓,收拾停當,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邊學道拿著酒杯站在窗前,看著學校裡的路燈,反覆權衡,難下決斷。

    實在是,他的這個想法,對他個人來說,危險係數太高了。

    喝光杯裡的酒,邊學道拿起手機,打給杜海:「明天來我家一趟。」

    邊學道心裡想的是:提前安排總沒有錯,具體幹不幹、怎麼幹可以等等再看。

    ……

    邊學道的事可以等,沈馥遇到的事等不了。

    沈老師的病情加重了。

    沈馥的創作節奏徹底被打斷,她已經衣不解帶地在醫院守好幾天了。

    王助理從北興回松江後,跟著沈馥一起陪護沈老師,兩人同吃同住同行。

    沈馥外有創作合約的壓力,內有母親病情分神憂心,一時間,人有點疲勞虛弱。

    王助理既當助理,又當朋友,還當姐姐,言行上安慰攙扶,跟沈馥的關係更加親密。

    沈馥和王助理之間純潔毫無苟且,可是從外地尾隨而來的狗仔記者不這麼想。

    他們有的先入為主覺得兩人性取向有問題,有的一貫沒有職業操守,什麼驚悚吸引眼球就寫什麼。

    別說鏡頭中的兩人十分親密,就算你倆壓根沒出現在同一個鏡頭裡,他們寫出來的東西,也能讓別人覺得你倆有情況。

    沈馥的創作困境被電影的製片人知道了,通過朋友,幫她聯繫了一名德國醫生。沈馥在網上搜索了這個醫生的信息,是德國治療心腦血管方面疾病的權威之一。

    把老太太送到德國,沈馥很想在德國陪護沈老師,可是王助理提醒她,人家送這麼大的人情,不是為了做好事,是為了你能履約。

    見媽媽病情好轉了一些,沈馥把老姨留在了德國,自己和王助理飛回北興。沈馥知道,留在德國,她沒法完成後續創作。

    沈馥和王助理,松江、北興、德國一路折騰來折騰去,都很憔悴,下飛機時,墨鏡口罩帽子全武裝了。

    這下狗仔更有話說了,墨鏡口罩帽子……這兩人明顯有問題怕被人認出來。

    兩人到北興第二天,醞釀了許久的風暴,從一家娛樂小報的頭版頭條爆發了出來。

    《本報記者深入調查,內地歌壇新星沈馥疑為同性戀》

    報導下方,是沈馥春晚登台時的照片,再下方是一組偷拍的照片,裡面有沈馥和王助理走出機場的,有兩人在松江同出同歸的,有王助理出入les酒吧的……

    都說有圖有真相。

    看著這些照片,似乎……好像……可能還真是那麼回事。

    所有網站的娛樂頻道,都像蒼蠅見血,不用準備,不用預熱,瞬間就亢奮了。

    大圖報導,主頁推薦,專題跟上,娛樂頻道的編輯已經看到月度甚至年度訪問量前三的單條新聞在跟自己招手。

    那可都是獎金啊!

    跟誰過不去都行,就是別跟錢過不去。

    沈馥和王助理在北興租住的寓所休息了一天一宿,然後兩人的電話幾乎同時響起。

    放下電話,兩人立刻打開電腦。

    這是……

    沈馥的腦子瞬間就短路了。

    王助理相對冷靜,盯著其中一張她在酒吧裡的照片說:「咱們可能被人捅了。」

    沈馥茫然地抬頭問:「什麼?」

    王助理說:「我在酒吧采風的時候,碰到過圈裡人的經紀人。」

    就算知道可能是誰也沒用,輿論已經控制不住了。

    最初幾天,沈馥和王助理商定,無論媒體怎麼炒,她們一概不回應,估計過幾天媒體就會覺得沒意思了。

    事實上,事件的走向跟兩人預料的差不多。

    直到另一個重磅消息被人爆料出來。

    沈馥正在為一部拍攝中的女同性戀電影創作片尾曲。該電影講述的故事,發生在中國。

    事件的熱度再次升級。

    本來呢,一個原創歌手為哪種題材的電影創作歌曲,跟個人生活沒什麼直接聯繫。可是沈馥剛被人懷疑是女同性戀,隨後就爆出她正在為女同性戀電影創作歌曲,人們的思維一下就被帶動了。

    暗示,一次非常成功的暗示。

    連帶著,這個還未上映的電影,成功在國內收穫了一定的關注度。

    一些原本替沈馥說話的人,要麼啞火,要麼轉變陣營。好些網上的馬甲在論壇裡換著id開噴,說身為一個公眾人物,這麼不檢點自己的私生活,影響非常壞,傷了他們這些粉絲的心。

    他們是粉絲嗎?

    他們是個屁的粉絲。

    他們要麼是沈馥同行的粉絲,要麼是同行本人,要麼是同行請的水軍。

    沒辦法,沈馥的竄升速度太讓人眼紅了,還有那個奔馳代言,有些人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損人不利己雖然聽上去挺沒意思的,但好些人樂此不疲。我不好,也不讓你好,就這麼簡單。我好,你比我還好,同樣不行。

    給電影配片尾曲的消息出來後,沈馥第一時間想到是劇組在利用她來炒作電影。

    因為這個時間點選的太巧妙了,而且跟原本約定的時間提前了很多。在合約裡,要等沈馥創作完成,並通過了劇組的認定,才會擇機向外公佈。

    還有一點,消息裡爆料沈馥創作的是片尾曲,不是主題曲,這個明顯是內部消息。要知道電影拍攝地在越南,國內真正關注的人不多。

    沈馥想打電話去詢問,王助理攔住了她。

    合同裡,有幫助電影宣傳的附加條款。

    而且,沈老師還在德國治療。德國那邊,有劇組聯繫的人在幫忙。不然沈馥老姨語言不通,根本沒法獨自照顧好沈老師。

    代價!

    凡事都有代價。

    ……

    沈馥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獨自想了一個晚上,發現自己追求的生活,前路滿佈荊棘、泥沼。

    沈馥不怕疼,她怕髒。

    事已至此,咬牙過了這一關再說吧。

    骨子裡,沈馥是個倔強性子。發生這樣的事,沈馥的創作基調有了一些改變,歌詞內容從追求認同轉而變成自我宣言。

    沈馥剛剛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她接到一個讓她十分意外的電話。

    打電話的人讓她意外,電話裡說的內容也讓她意外。

    放下電話,沈馥心裡五味雜陳。

    她頭一次想到離開這裡,出國生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4-15 16:08
第349章 紅樓夜歸人

    給沈馥打電話的,是沈馥前夫的妹妹,沈馥曾經的小姑子,在一家出版社工作。

    小姑子在電話裡跟沈馥聊了幾分鐘,兜兜轉轉,先關心了一下沈馥的工作,然後說有媒體記者聯繫她,想從她這兒瞭解一些沈馥跟她哥哥婚姻期間的一些往事,最後說她哥哥一直未婚,不久前家庭聚會時,她哥哥酒醉後跟大家說很想念沈馥。

    拿著電話,沈馥覺得很噁心。

    非常的噁心。

    說了一堆,中心思想就一句話:跟我哥復婚,否則我就跟媒體說你壞話。

    沈馥只問了小姑子一句話:「我爸爸能活過來嗎?」

    當初,沈教授為了救女兒,在非典期間,四處奔波,拋開珍愛了一輩子的面子,頂著嘲笑和白眼,幫女兒免了牢獄之災,結果自己卻染病身故。

    如果丈夫沒出軌,沒有那場變故,父親不是為她奔波,在家裡小心預防,又怎麼會染上非典?

    喪父之痛,你打個電話就算揭過去了?

    是你覺得你面子大?

    還是我沈馥沒人要?

    又或者是覺得你跟媒體說點什麼我就會萬劫不復?

    結束通話,沈馥的小姑子想了一會兒,把心一橫,找出一張記著電話號碼的便簽,撥了過去。

    沈馥突然爆紅,讓前夫家在朋友眼裡成了笑談。

    沈馥當年雖然清高,但接人待物的禮貌還是有的,而且她心地不壞,又不小氣,婚後幾年,在前夫家親朋好友那兒口碑還是不錯的。

    後來前夫出軌,沈馥動刀,鬧出不小的風波,同情沈馥的也大有人在。

    再後來,沈馥帶著癱瘓的母親回了家鄉,相識的人談起時,大多還會嘆息一聲。

    再到今年春晚,沈馥重新出現在眾人視野裡時,已經是一個成功的歌手,不是一般的成功,是相當成功。

    於是,一些大家背後說的話,慢慢就傳到了前夫家裡。其中出現頻率最高的一個詞是「有眼無珠」。

    沈馥才成名半年多,就表現出強大的吸金能力,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前夫家日薄西山,一天不如一天。

    沈馥小姑子的想法是,如果不能把沈馥這只金雞重新領回家,也不能便宜了其他人家,至少不能讓別人人財兩得。

    說起來,這個小姑子一直跟沈馥氣場不和,沈馥跟前夫之間的不少小話,都是小姑子背地裡傳的。對於沈馥今天的成就,她比沈馥的紅眼同行還難受。

    撥通記者的電話,小姑子跟對方約了一個時間,說她有大明星沈馥的料要爆給媒體。

    2005年8月底,沒讓王助理陪,沈馥獨自回了松江。

    她已經做了決定,不管國內的紛擾,去德國陪伴母親。

    至於電影片尾曲的創作,她還有一些時間。

    回到松江後,沈馥跟愛樂工作室的人吃了頓飯,席間,大家都勸沈馥:「你現在的遭遇純粹是人紅是非多,不用聽,不用看,不用管,不用回應,清者自清,慢慢就會過去。」

    沈馥告訴大家,沈老師病了,正在德國治療,她準備去德國陪母親一段時間。

    沈馥的決定,工作室的人都能理解。

    畢竟說清者自清容易,不是當事人,誰又真的能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再說最近幾天,沈馥前夫家的人站了出來,跟媒體爆料說:「在婚後生活中,沈馥跟丈夫一直不太親密,反而是跟一些同性,看上去關係很不一般。沈馥的性取向可能確實有問題,沈馥家庭生活的不幸,不排除跟這一點有關聯。」

    該爆料人還說:「沈馥的性取向和她的精神疾病之間有什麼聯繫,還不能確定……」

    前夫家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狠捅一刀,幾乎一下子就把沈馥的同性戀名聲釘死了。

    儘管仍有沈馥的支持者質疑前夫家發言的客觀性和公正性,但不管怎麼說,沈馥的粉絲在快速流失,沈馥在國內的一些廣告代言,開始被單方面推遲。

    不僅沈馥,就連王助理,都被人窮追猛打,說她離婚也是因為性取向問題,甚至有人散佈說,王助理當初就是為沈馥離的婚。還說當初沈馥前夫出軌,是因為抓到了沈馥和王助理在一起……

    不要臉的人黑起人來,那是無敵的。

    眼看著沈馥玩命練歌,一路走到現在,又看著她被人盯、被人黑、被人踩,不得已要出國避風頭,大家雖然很同情沈馥,但不敢在眼神裡表露出一點同情的意思。

    沈馥的要強,跟她共事過的人都很清楚。

    想走,能走,就走吧,要是有本事留下,就別回來了。

    回來幹什麼呢?

    這地方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呢?

    他們不知道,松江確實有沈馥留戀的東西。

    上次說把紅樓的鑰匙還給邊學道,結果鑰匙沒還成,倒把自己搭了進去。

    從飯店出來,坐進范紅兵的車,在距離東森大學兩站地左右的地方下車,沈馥一個人步行到紅樓。

    用身上的鑰匙打開房門,屋裡暗暗的,沒有人。

    輕輕關上門,沈馥脫了鞋,赤腳走在地板上,等待眼睛適應屋裡的光線。

    籃球場上還有打球的學生,偶爾會傳來一兩聲叫好聲。

    沈馥輕輕推開邊學道臥室的門,藉著窗外的路燈,一點點感受房間裡的一切,味道、佈局、氛圍……

    真的很奇怪,怎麼看,這都不像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男生的房間,規規矩矩、整整齊齊、乾乾淨淨,如同他待人的嚴謹和處事的周正。

    沈馥坐在床邊,伸手撫摸床單,一寸一寸地撫摸,像撫摸嬰兒柔嫩肌膚的母親。

    側身躺倒,沈馥閉上眼睛,一絲一縷地回憶去歐洲之前那個晚上,就是在這張床上,她把自己給了那個年輕的男人,心甘情願地,毫無保留地,無怨無悔地。

    還記得那天晚上,邊學道沉沉睡去後,沈馥久久沒有睡著。

    她偷偷看著躺在身邊的邊學道,內心裡,一會兒愛意滿滿,一會兒又覺得十分自卑。

    她恨「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她「恨不相逢未嫁時」。

    沈馥翻了個身,仰面躺在床上。

    已經這個時間了,看來邊學道今晚不會回來了,沈馥心裡,遺憾夾雜著解脫。

    遺憾是這次出去,她會想盡辦法,留在國外。再想見到這個房子裡的男人,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解脫是不用在小男人面前自食其言,把自己的感情敞開來給他看。

    這樣也好,上次的一夜情緣,足夠拿來回味終生。今晚最後在這個房子裡睡一夜,明天早上悄悄離開。

    和衣躺著,沈馥睡著了。

    半夜,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音,一下把沈馥驚醒了。

    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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