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超凡雙生 作者：壽限無 (連載中)

1030　大戰掀起

　　轟隆一聲響，地鐵隧道厚厚的頂殼忽然垮塌，大風混合著大雨瘋狂的灌入隧道中。六色的光芒從天而降，將軀體縮小到兩米五左右的小號巨人帶著海嘯一般的威壓降下，居高臨下的看著楊綺。

　　「神的力量，超乎你的想像。」

　　臉上淡定，心中僥倖。

　　剛剛的氣急敗壞不是假的，但在燃燒的怒火中，高位的能量卻響應了他的意志，展現了更上層樓的奇能。

　　隨著軀體的進化，所有能力都水漲船高，無窮風暴能量被吸納、轉化。原本的橙色能力讓他的魔眼眼力驚人，視黑夜如白晝，視天邊如眼前。而現如今他雙眼橙光湛湛，目力更上層樓。除了普通意義上的千里眼之外，還衍生了透視的能力。

　　鋼筋混凝土化作透明，雖然不能看透太過厚實的地殼，但區區紐約市的人造建築，他一眼便可看穿。

　　盯著下面的楊綺，「神」的表情越發出塵傲世：「來吧，讓我們廝殺。」

　　楊綺一聲呵呵，然後轉身就走。轟隆一聲巨響，她踏破大地，飛速沿著地鐵隧道向著來處狂奔而去。

　　腦子裡還放著電視劇呢，兼之現在還在對方的主場，更弄不清楚此人現在有什麼底牌絕招，此時不撒丫子跑路我才有毛病！

　　「哼，逃竄的小老鼠。」

　　他沒有立刻去追，而是讓更多的能量被供應到魔眼中。「神」更進一步的挖掘著自己的潛力，他相信，自己這接近完美的軀體，不會讓自己失望。

　　果然，六色光環再次響應了他的意志。眼周崩起粗大的肉筋，橙色的能量順著肉筋不斷輸送到魔眼中。「神」只覺眼睛一陣刺痛，似乎要有什麼東西破殼而出。他痛苦的閉了閉眼，待那刺痛感稍緩之後再一睜眼，展現在眼前的世界再度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一次，不僅僅是視力好、能透視，連生命場和能量場也變作能夠被輕鬆識別的視覺信息。「神」左右看了一圈，整個紐約市所有生命場和能量場歷歷在目。根本不需要看到界痕，凡是高於凡人的天選者的生命輝光在他眼中全都是一覽無餘。

　　這真的是神一樣的視角，「神」覺得自己正在不停觸摸著那個境界。

　　他再向前看，整個紐約市沒有第二個像那女人這樣醒目耀眼的生命場。

　　如此鮮明，怎麼可能跟丟？

　　「今日，讓你死的心服口服。」

　　心中升起一種勝券在握、貓戲老鼠一樣的心情，「神」並沒有動用遠程打擊。他深吸一口氣，身上放出了蒼白的電光，然後瞬間化作一道霹靂閃電沿著地鐵隧道追擊而去。

　　「跑跑跑跑跑！」

　　猛烈地空爆聲中，楊綺沿著地鐵隧道一路絕塵。既然剛剛潛行的那麼好依然被準確無誤的堵住，說明對方掌握了相當強悍的偵測定位能力。想了想二娃的本領，楊綺不由咬牙切齒。躲是躲不了了，腦子裡還在不停的播放電視劇，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全速狂奔吧！

　　至少，也要跑出這團颶風的範圍才行。

　　在這團颶風之下，那光腚男擁有幾乎無限的能量供應，能肆意的放技能。而如果把這無限能量掛給去了，他的實力就得憑空少一半，對付起來就容易多了。

　　自己精神透支實力打折真氣不足，再說了超空間控制權的爭奪戰才是關鍵，看電視劇才是基本盤，實在不適合和他起正面衝突。所以，當下最正確的策略，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轟轟轟，鐵軌在她的腳下扭曲變形，楊綺狂奔的速度眨眼間突破音速，鎧甲與空氣摩擦出赤紅的錐形光亮。

　　但楊綺忽然扭頭看向後邊，那裡有一道電光，以遠超聲音的速度橫衝直撞劈斬而來。

　　「媽蛋，這麼快嗎？」

　　抬頭看，前面有一輛地鐵。紐約地鐵本來載客很多，但在恐怖分子控制全城的當下，自然是徹底停運。腳下加緊，楊綺縱身一閃，苗條的身軀自地鐵的車頭玻璃裡直穿而過。超過音速產生的激波將列車的玻璃從頭到尾炸了一個遍，然後人影一閃之間楊綺撞破後玻璃衝了出來，速度不減繼續狂奔。

　　她覺得自己的跑法已經夠狂野了。

　　但後面還有一個更狂野的。

　　刺目的電光照亮黑暗的隧道，然後一頭撞在了地鐵列車上，一丁點想閃閃的意思都沒有。鋼筋鐵骨的列車在眨眼之間便開始解體了，巨大的爆炸聲中，所有零件亂七八糟的四射。電光的中心，周身閃著黃光的「神」一臉戲謔。他好像是故意在炫耀自己的新能力，頭就是那麼鐵，像一顆子彈擊穿了法棍麵包一樣，徹底將地鐵撞了個稀爛。

　　但這裝逼的行徑也不可避免的拖慢了他的腳步，楊某人趁此機會嗖嗖狂奔，又跑出去老遠。

　　「想跑？」

　　最敏捷、最快速的能力原本是藍色的能力，在隱身之外提供了最快的移動速度。沒有了藍色能力，就像空有大馬力卻掛不上檔，無法飆到最高速度。

　　但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神」決定學一學自己的對手。

　　紅色的光輝亮起，「神」渾身肌肉瞬間膨脹如肌肉巨怪，然後又被壓縮到普通健美的程度。雖然肌肉體積小了，但每一根纖維都像是絞緊的超合金。握緊拳頭，一種獨一無二的強大敢油然而生，「神」幾乎要忍不住要呻吟出聲。

　　「我是完美的！」

　　轟隆，強烈的音爆再度被引發，赤紅的椎體激波混合著劈啪閃爍的電光，沿著地鐵隧道向著前面飄搖的生命場狂追而去。

　　曼哈頓區，無數紐約市民在摩天大樓中急得團團轉。恐怖分子佔領紐約，這彷彿噩夢一般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了。人心惶急，然後恐懼。他們不斷嘗試著各種手段，試圖聯繫外界，但所有通訊都已經被帕伽門儂事先切斷。

　　不過不要緊，全美最具才能的一批人中有相當一部分就在這裡淘金，這裡有的是天才。滄海橫流正是裝逼時候，有些平素不起眼的技術宅此時大出風頭，打算用一點常見設備造出一個能聯絡軍方的秘密電台出來。

　　正當技術宅們熱火朝天的造著的時候，只聽一陣陣沉悶的爆響沿著一條直線從地底一路傳了過來。還沒等他們弄明白發生了什麼，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大地忽然裂開了巨大的口子。

　　崩飛的碎石中，有兩個人影從地下沖天而起直上高空。

　　劈啪的猛烈撞擊聲在半空中不斷炸裂，然後有一道人影從天空上直貫而下，像一發砲彈一樣將路邊超市炸成了坍塌的危房。

1031　紐約大戰（上）

　　「【project-X】正式立項！」

　　「超人之匙擁有不可思議的特性，在沒有任何外界能量供應的時候，依然能夠保持完全的活性。其中的細胞既不增殖又不衰老，任何已知病毒及細菌都無法對其造成任何影響，可以說這是我們發現的最能夠代表永生的生物體。」

　　「我們的根本目的是研究永生，現在最可行的方式就是徹底解析超人之匙的永生之謎。」

　　「超人之匙擁有不可思議的生命強度，如果我們能夠把它研究透徹並完美應用的話，各位，毫不誇張的說，人類能夠像超人一樣完美。」

　　「所以，從今天起，泰伯利亞實驗室的主攻方向就是這塊超人之匙。」

　　…………………………

　　一片廢墟的超市中，破碎的衛生紙滿天飛，爆裂的可樂罐子到處亂噴。狂風從破洞中直貫進來，破裂的天花板劈里啪啦的掉落下來。在一排排被徹底打成對折的貨架中，一身盔甲的楊綺痛苦的摀住了頭。

　　電視劇，又是電視劇，要不是電視劇，自己怎麼會被一拳轟下來？

　　嗡，虛空的記憶再度如同海嘯一般湧了過來。

　　泰伯利亞實驗室是如何緊鑼密鼓的行動起來的，老姨是如何條理清晰的製訂實驗思路的，研究項目是如何快馬加鞭的進行的，亞當扎德又是如何砸鍋賣鐵的支持的，這些全都在短時間內湧入了精神世界中。巨量的精神壓力讓楊綺的雙眼都一黑一黑的，好像隨時會暈過去。

　　「弱小，真是弱小，那個讓我真切的感覺到死亡味道的人，現在竟然如此弱小。」超市正門轟然爆碎，「神」帶著一身熒光從外面緩緩步入：「來吧，不要這麼簡單就倒下，讓我體驗更多的快樂。」

　　話音未落，幾大箱可樂就像砲彈一樣砸到了「神」的眼前。

　　「想快樂？接我肥宅快樂水！」

　　左手一箱右手一箱，楊綺將可樂砸出了超音速。「神」渾身不動，可樂便在他面前一米處凌空爆炸。四濺的泡沫水花中，楊綺屈身加速一個兇狠的摔跤式擒抱，咚的一下攔腰將「神」頂了出去。

　　嗖，瓢潑的大雨被撞開一個空無的破洞，路面的積水被擦出了兩排高高的水浪。砰砰啪啪，空環炸裂，楊綺雙拳連擊在「神」的身上四面開花。咚的一聲巨響，路面龜裂沉降，楊綺則凌空飛起，如同一道虛影一般鑽入了一棟大廈。

　　剛剛的連擊中，某人順手在大光腚渾身上下都貼滿了炸藥。高爆炸、高傷害、高控制、高擾亂，由永夜集團研究的各種附加了超自然力量的炸藥簡直像拔罐一樣把「神」整個糊了起來。

　　啪啦啦，大廈四十六層的玻璃爆碎，楊綺穿身而入。同時，劇烈的爆炸自身後響起。火光沖天，街道兩旁的玻璃被震的如同大雨般撒向了下面的路面。

　　大廈中還有不少工作人員，在他們震驚的目光中，楊綺一刻不停，動作麻利。只聽咚咚兩聲響，兩門擎天巨砲上頂天花下砸地面的頂在了那裡。

　　「無聊的把戲。」

　　幽幽的聲音中，六色巨人懸空飛臨，身上些微的損傷在蕩漾的水波中快速復原。

　　通通通通，巨人剛一冒頭，擎天巨砲便狂猛的開火了。恐怖的爆響讓四周的尖叫聲幾不可聞，員工們驚慌的奔跑、躲避、擁堵、踩踏，但楊綺此時已經顧不上他們。

　　黃光暴漲，巨人不閃不避，反而張開雙臂，任由超大口徑的彈頭砸在自己身上。彈頭撞擊，然後變形。彈頭失速，然後跌落。擎天巨砲的兇猛火力，甚至無法破防。巨人沐浴在火力中，甚至愜意的閉上了眼。就在幾天前，前遇到這樣的火力時他還要躲閃。現在，有多少來多少，閃一下算我輸！

　　「黔驢技窮了嗎？」

　　巨人睜眼，然後看到楊綺從儲物空間中抓出了一個……坦克砲塔？！她哪來的坦克砲塔？巨大的砲筒直挺挺的衝著這邊，楊綺一點廢話都沒有，果斷的激發了正兒八經的砲彈。

　　咚，肉眼可見的震波橫掃四周，十字花形的砲火綻放出整整三米長。巨人眨眼間消失不見，同時對面的大樓上爆發出劇烈的火光。一個大洞從大樓的這一面直接貫穿到另外一面，巨人就像一顆子彈翻滾著從大樓對側穿了出來。

　　「又耍這種小花招！」

　　坦克主砲的威力非同小可，巨人凌空懸浮穩住身形，心口黃光凹陷，但並未破碎。他猛一抬頭，魔眼洞察，對面大樓已經沒有了楊綺的蹤影，巨人咬牙：「你跑不了！」

　　但這一次，楊綺並未逃跑。

　　她不在對面，在上面。

　　楊綺抓著炮筒，坦克砲塔就像一面巨大的平底鍋。雙臂將砲塔掄圓了，楊綺從天而降，一下蓋在「神」的大光頭上。

　　「吃俺老楊一棒！」

　　咯吱，炮筒彎折變形，砲塔也被頂出一個巨大的鼓包。

　　但「神」穩住了！

　　他一個趔趄，但依然穩穩的懸在空中。雙手抓住砲塔兩旁，咯吱咯吱，金屬扭曲，然後忽然碎裂。咔嚓嚓，「神」將坦克砲塔整個撕碎，巨大的光頭從爆裂的零件中猛然伸出，猙獰咆哮：「今天我要讓你死的慘不忍睹！」

　　然而眼前，楊綺又不見了。

　　咻，細細的聲音傳來，巨人抬頭，只見楊綺就如當日在迪拜一般，像一個滑翔機一樣在大雨中劃過一道弧線，飛速衝向遠方。短短時間內，她竟然已經飛出了曼哈頓的區域。

　　「可惡！！」這個女人好像天生擁有讓人火大的超能力，巨人覺得自己心中的火快要炸了。

　　心中有火，那就將火發出來。

　　「找死！天空，是神的領域！」巨人張開右手，手掌心有濃鬱的綠色在凝聚。

　　下一刻，一道熾熱的火焰射線從巨人掌心發出，剎那間穿透了數公里的距離，直刺楊綺後心。

　　危險！

　　凌空一閃，如同戰鬥機一樣翻轉閃躲，楊綺險險閃過那道火焰射線。而下一刻，一道雷霆電閃之中，巨人出現在楊綺身前的空域，一個大拳頭帶著鋪天蓋地的巨力兇猛砸下。

1032　紐約大戰（下）

　　楊綺雙臂交叉，倉促格擋。

　　咚，一聲巨響，只能藉助真氣滑行而做不到真正飛行的楊綺無法受力，在空中拉出一個明顯的軌跡筆直的砸向下方的海河。

　　唰，楊綺再度轉體，再提一口真氣，像借風而行的海鷗在海河水面上劃出巨大的水浪，瞬間穿過了布魯克林大橋的橋洞繼續飛向遠方。

　　「水，也是神的領域。」居高臨下，「神」一展左手，掌心對準了下面的水體。

　　海河波濤洶湧，巨浪滔天，忽然像一隻水魔伸出舉爪一樣，一個巨浪準準的拍在了楊綺身上。

　　……………………………………

　　1986年，超人之匙的研究進度在蘇慕瓊的帶領之下走入正軌。

　　直接研究超人之匙本身是徒勞的，憑泰伯利亞現有的生物科技水準根本無法解析超人之匙中蘊含的超凡信息。蘇慕瓊決定從基因層面對超人之匙進行破解，全力破除超人之匙的「不可知」特性。

　　「提取超人之匙中的基因片段，從地球生物中提取樣本，並進行基因拼接實驗。」

　　從最一開始的藻類，到後來相對複雜一些的生物，一個個實驗體掠過眼前。巨大的膨脹藻類集群，類人化巨大化的蠑螈實驗體，無比恐怖的環節動物，一個又一個詭異又恐怖的生物體被創造出來。可以說，在蘇慕瓊的領導下，科研小組奇蹟般的不斷突破著「不可知障壁」。

　　超人之匙的研究在快速推進著，但科學家們卻開始擔心。

　　看著這些方生即死的恐怖實驗體，科學家們心中不由顫慄。他們不是沒見識的麻瓜，一些生化前沿的引領者們見識過無數恐怖的東西。

　　「但這個不同，真的不同。」一個科學家對著蘇慕瓊擔憂道：「那些被人工創造出來的生命，和我從前見過的完全不同。從前那些是實驗體，而這個，我總覺得，是我的天敵。每次看到它們，即便是看到它們死去後的屍體，我都感到心驚肉跳。只有等它們基因崩潰、變成殘渣之後，我才能長舒一口氣。首席，我們在研究的這塊超人之匙，到底來自什麼？」

　　「神。」蘇慕瓊面容肅然：「克服恐懼，打破未知，理解世界，創造神靈。這正是我們PROJECT-X的宗旨。」

　　…………………………………………

　　人的天敵，唯有神靈。

　　布魯克林區。

　　砰砰砰砰，一連串的撞擊聲中，一道白線拖拉著無數煙塵自一座座建築物中橫穿而過，一座座樓房轟然垮塌，在大風大雨中變成淒慘的殘骸。

　　「媽蛋，頭疼，頭好疼！」

　　一根大橫梁轟隆飛走，楊綺震飛殘垣斷壁走上街頭。剛剛失神不料給來了一下狠的，但大翼魔盔甲真不是蓋的，狼狽是狼狽了一點，但受傷是真沒受傷。

　　就是頭疼，簡直像要裂開一樣的疼。

　　她剛揉了揉腦袋，就見六色光環從天而降，「神」足不沾地的飄然降落。

　　暴雨在他身邊環繞飛舞，無窮神性氣息將他團團拱衛，此時此刻「神」真的很有神靈的範兒。

　　看著楊綺渾身毫髮無損的樣子，「神」的眼睛也瞇了起來，語態平淡的開口道：「你還不明白嗎？你逃不了的。」

　　「神」的面孔已經無法被普通人觀測，但楊綺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自嘲又瘋狂的笑容：「那個傢伙，自然教主，他的目的就是讓我們兩個互相廝殺對耗。當初黑死帝將上海徹底封鎖，將整個城市的維度偏轉。自然教主恐怕還做不到這一點，但這個後手無窮的老傢伙一定準備了什麼。」

　　他伸手一指頭上咆哮捲動的雲團：「颶風之下，是我的主場。颶風之外，有他的陷阱。你，出不了紐約市。」

　　說話？打著打著這傢伙忽然開始說話？

　　說話好啊，就喜歡敵人吧啦吧啦亂說話，簡直是在幫我拖時間！

　　「那看來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既然如此，我們還對耗什麼呢？為什麼要讓那個犢子在旁邊漁翁得利呢？」精神鏈接的對面，老媽還在全力以赴的向前，身後還有一個石頭蛋在緊追不捨，腦子裡電視劇根本沒個盡頭，現在豈不正是嘮家常的好時機？

　　所以楊綺立刻一拍巴掌：「我說，我們談個交易吧。」

　　「談交易？你也談交易？」老子現在最恨別人跟我談交易！心中念頭膨脹，但巨人臉上竟然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什麼交易，說來聽聽？」

　　「很簡單，你幹你的，我幹我的，咱們各走各路。當初把你揍了一頓，現在你也把我揍了一頓，扯平了。」楊綺向後一比劃：「我去一邊，不打擾你，你想幹什麼都繼續。」

　　「是嗎？」巨人表情玩味，說出了一句讓楊綺大感意外的話：「好啊，很合理。」

　　「簡直通情達理！」楊綺後退兩步，轉身就走。

　　「不過，既然也趕上了，那你不妨觀禮好了。」「神」的聲音幽幽傳來：「既然你當初請我品評了你的招數，那我也請你鑑證我大業的開端。」

　　「哦，那個，我還有點事，我就先……」

　　滋——粗大的紅色光焰如同鐳射炮一樣凌空而降，在楊綺身前劃了一個熔融的弧線。「你還是過來看看的好。」

　　楊綺頓足，然後回頭，表情不善。

　　拖時間歸拖時間，狀態不好歸狀態不好，但即便揍不過，也不能被這樣戲耍。

　　「神」居高臨下，表情奇異：「如果不看看的話，你可能會錯失很多有趣的東西。」他扭頭看向遠方，那裡有一棟摩天大樓：「看啊，那裡曾經是享譽世界的世貿雙子樓。2001年9月11日，飛機撞大樓，震驚世界的同時，也拉開了一場大戲的序幕。13年後，美利堅在原址上建起一座新的大樓，似乎撫平了傷痕、戰勝了我們。而今天，我要重複前人的偉業。哦，看啊，飛機來了。」

　　楊綺目光一閃，只見紐約西方，一架巨大的客機正衝破狂風和暴雨，搖搖擺擺的向這邊飛來。

　　「偉大事業需要繼承和發揚，但我無意拾人牙慧，所以我準備了一些不一樣的禮物獻給全世界。」巨人一抬手，一道巨大的閃電從天而降，在新世貿大樓上開了一個口子。反光玻璃崩碎掉落，露出了裡面被捆綁、被固定、被鎖死的一群人。

1033　火線救援

　　「如果你關注我的視頻的話，你會看到很多眼熟的人。那些政客，那些戰爭販子，那些傷害過我的國家和民族的罪人，還有那些所謂的來聯合國商議全球反恐問題的各國高官們，如今濟濟一堂，全部變成了我獻給新時代的祭品。哦，對了，好像還有你的一個熟人。」

　　看著同樣被綁起來、固定在十字架上渾身傷痕的芙蘭，巨人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殘忍而快意的笑容：「根據我的調查，她還是你的閨中密友呢。本來我也沒有想到，更不是故意而為。但世界真的是巧，簡直是命運的眷顧。那麼，你現在告訴我，你們到底是真的生死交情，還是塑膠姐妹花呢？」

　　巨人扭頭，然後就看到了一隻漆黑的鐵手在他的視界中飛速擴大。

　　無聲，因為速度超過了聲音。

　　「喝啊啊啊啊！」巨大的爆裂聲從地上沖上天空，然後又從天空直貫到地上。楊綺鬚髮皆張兩眼赤紅，一手抓著巨人的臉將他的腦袋摁在地面上一路狂奔摩擦，然後掄圓了猛然拋出。轟隆隆，一道煙塵線遠遠的延伸出去，布魯克林區的建築物大片大片的坍塌。

　　嘭，空氣被狠狠地突破，楊綺向著曼哈頓區全速趕去。百年的內功不足以收束控制無限接近五龍的力量，楊綺根本無法讓自己的軀體保持在地面上，想要全速趕路只能躥上高空。

　　咻，激波飛躍布魯克林區，向著曼哈頓區快速衝刺。

　　但下一刻，一道巨大的閃電跨越空間，直直劈在楊綺身上，將楊綺筆直劈落下來。

　　轟隆，宏偉的布魯克林大橋輕輕顫抖，結實的橋面龜裂處處。

　　「看來還是有一些真交情的，那太好了，看來請你觀禮是個正確的選——」「神」說話，然後被一記重重的右勾拳轟在了顱側。

　　「給我死——！」金色的氣焰燃起，烈日熾紋瀰漫全身，楊綺的拳腳瘋狂的傾瀉在巨人的身上。轟隆轟隆，巨大的爆炸聲響中，大雨被炸出了一個又一個空腔。布魯克林大橋不斷顫抖，大片大片的路面崩裂坍塌。

　　「這才對，這才對，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神」的表情興奮起來，也還以瘋狂的拳腳：「想拖時間？誰不想拖時間，這個年代誰還沒點場外手段嗎！想談交易？去你媽的交易，我現在最恨的就是別人跟我談交易！」

　　拳來腳往，砰砰有聲。拳拳到肉，狠辣猛烈。楊綺的攻擊如同噴發的火山般猛烈，而「神」也完全不動用自己的自然之軀，黃光震盪凹凸，全部硬生生吃下。

　　「今天，我就是要在你最得意的地方擊敗你！」

　　轟隆隆，被拋棄在布魯克林大橋上的汽車連成串的爆炸著，就像有一串炮仗在不斷燃燒。忽然有一個身影撞向了大橋的橋柱，咚的一聲橋柱抖落了無數碎片，環形的煙塵豎向擴散。

　　是「神」。

　　楊綺從火光中穿身而出，雙臂交錯、又拉開架勢，兇狠的一記霸王肘瞬間砸在「神」的胸口。

　　「震勁——大天……」

　　嗡，腦袋一疼，眼前一黑，未盡全功。

　　咔嚓嚓，黃光開始碎裂，震波穿透敵軀切過橋柱，將橋柱內部結構完全切斷。橋柱歪扭、然後傾倒，一根根粗大的斜拉合金拉索咯嘣咯嘣的崩斷，變成了揮舞的死亡之鞭。

　　轟咚，巨大的橋柱砸在橋面上，斜拉大橋開始崩潰。橋柱的衝擊造成的震波沿著剛性結構不斷傳播，在常人不可見的極短時間內，澆築的橋面彷彿變成了起伏的波濤。

　　而這極短的時間，對強者來說慢如凝固。

　　忍住頭疼，楊綺雙峰貫耳當的一聲砸在「神」的腦側。然後順勢伸手一圈，環住了「神」的脖頸。手下拉，膝上提，猛擊腰腹！

　　咚的一聲巨響，「神」帶著一道白線遠遠飛去。波濤起伏的橋面與凌空平飛的「神」一起自布魯克林衝向了曼哈頓。楊綺抬頭看向那架衝向大樓的飛機，腳下一跺再起捲起激波，衝向了大樓的方向。

　　布魯克林大橋在身後化作了斷橋，巨量混凝土和鋼材轟隆落水。同時楊綺飛躍長空，撲向了曼哈頓的一棟大樓。憑她的力量，只要在那裡借力一次就能直衝世貿大廈。

　　但是，啪，腳下一緊，腳腕被人抓住。

　　「總覺得，還是不對。」

　　一低頭，「神」的大手穩穩的抓住了楊綺的腳腕。

　　「那種不可思議的侵徹力，那種讓人恐懼的精準打擊，那種能夠把一分力量發揮出十幾倍、幾十倍威力的無雙戰技，都去哪了？」魔眼睜開，近距離掃描楊綺，巨人咧嘴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你不會是，還在走神吧……」

　　楊綺彎腰一扭，一腳踹向巨人面門。

　　巨人卻哈哈狂笑著，忽然高速旋轉起來。嗚嗚嗚，轉速驚人，凌空刮起了龍捲風。豪雨揮灑中，巨人肌肉隆起奮力一投，楊綺如同流星一般從天上直貫而下，轟隆一聲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大坑。破裂的消防管道中噴出水柱，又在狂風中和大雨混合在一起四處潑灑。

　　不遠處的世貿大樓上，暴雨拍在傷痕累累的身軀上，芙蘭氣若遊絲的顫抖著。被抓捕、被折磨、被虐待，鐵打的魔人也虛弱不堪。但高燒昏迷中，芙蘭眼皮一顫，微微睜開眼睛。

　　她眼珠艱難的轉動著，看著下面，不遠處的街道上，熟悉的白金色正在發出灼灼光輝。

　　「唔……」芙蘭振奮，但又虛弱。

　　大坑中，楊綺抓出一片破碎肉丹塞進嘴裡。同時她開始鼓動全身真氣，準備衝擊百竅。

　　不完美就不完美吧，天上的飛機已經越來越近了，我需要力量，我需要更強的力量！

　　給我，突破——

　　咔嚓，粗大的閃電劈在後背上，巨人從天而降，重重一腳踩在了楊綺的身上。

　　「你是不是想的太美了點？」魔眼放射著恐怖的光輝，巨人的魔眼似乎進化的更強了：「我能清楚的看到你的能量場，想臨陣突破？就憑你現在這種狀態，到死也不可——」

　　咻，一指，咫尺之內、瞬息之間，頂在了巨人的腦門上。

　　熟悉而恐怖的侵徹力撲面而來，巨人明白自己大意了，這女人抓住了一個微乎其微的機會。

　　爆勁，一觸即發！

　　不僅如此，楊綺一聲怒吼，強行震盪識海。嚴重透支著自己的精神力量，她爆發了現在能夠動用的最強攻擊。

　　外家八勁，崩勁——碎琉璃！！

1034　生死航班

　　曾經的殺招崩滅拳，在領悟八勁的時候被拆分出來。崩滅拳的消耗太恐怖，以如今的精力根本施展不出來。但其中拆分出來的外家崩勁則降低了要求，並保留了崩滅拳的許多特性。

　　巨人的頭顱就像被封在了琉璃中的標本，那恍悟、意外、驚訝的表情也同時凝固。

　　然後，咔嚓，咔嚓，落指之處，一切都像被砸碎的琉璃一般脆弱。龜裂的紋路快速蔓延擴展，穿透了巨人的顱骨，延向巨人的大腦，打向巨人的光環。

　　給我，碎裂吧！！

　　嘭，巨大的聲波將大雨遠遠震開，巨人的頭顱崩碎成無數煙霧。咚，無頭的巨人仰天便倒，楊綺一個踉蹌，晃晃腦袋，整個視野都開始模糊起來。但現在還不能倒下，她咬牙撐住，緊追上去就是一記重腳，大好形勢之下絕對不能讓這個傢伙再站起來！

　　但是啪的一聲響，這一腳就像踩在棉花糖中，巨人堅固無比的肉身忽然化作雲霧，飄然散去然後又開始重組。

　　「媽了個巴子的自然系！」楊綺恨極，但現在沒有辦法對他造成致命傷。她扭頭看向天空，飛機距離大樓已經不足三公里了，趕去救人要緊！

　　雙腳用力，楊綺勉力衝起。

　　但眼前一個恍惚，精力耗損過大的她被記憶的洪流裹夾。

　　…………………………1986年，6月……………………

　　「亞當，我有了一個新發現。」再一次的單獨約見，蘇慕瓊直接出現在亞當的辦公室。在現身的一瞬，她看到亞當正在研究著什麼。瞟了一眼，蘇慕瓊發現正是她曾經寫過的推定極限理論。

　　亞當在研究我的理論？

　　但為什麼他的眼神有些特別，既嚮往，又恐懼，還有一些……焦急？

　　他在焦急什麼？

　　「哦，有什麼進展嗎？！」亞當的興奮溢於言表，那種急切有些不太正常：「是不是超人之匙的破解前進了一大步？能夠應用在人類身上了嗎？」

　　「不是，」蘇慕瓊搖搖頭：「不是超人之匙的事。」

　　「不是？」亞當失望，皺眉。那種失望也不太正常，情緒似乎太過激烈了一些。

　　「是月潮小組有了巨大的突破。」蘇慕瓊準備分享自己的大發現：「我們使用了一些特殊手段進行巡天，通過對柯伊伯帶進行觀測和計算，我發現我們看到的宇宙星空可能是空間上的錯位，也就是說……」

　　「別管什麼宇宙空間，別管什麼月潮計劃了！」亞當突然抓住了蘇慕瓊的肩膀。

　　與從前深情款款的撩妹不同，這一次，他抓的很緊，很用力，手指幾乎要掐進肩膀肉裡。他的臉很近，但沒有什麼電眼，有的只是一點幾乎要壓抑不住的瘋狂：「宇宙星空是真是假都無所謂，索菲亞，把你的智慧用在【project-X】裡面！去做研究，去做實驗，去破解超人之匙！」

　　蘇慕瓊秀眉一凝：「我們的進展已經很快了。」

　　「我需要的不是很快，我需要的是更快，是最快！」亞當幾乎要咆哮出來，但他還有理智，深吸一口氣，壓抑了自己的狂躁，放鬆了鷹爪一樣的手指：「抱歉索菲亞，我太激動了，但這個項目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投入了我的一切，我的金錢、我的精力、我的……靈魂。索菲亞，我需要你，不論如何在這一次請你務必幫我，最快最快的將超人之匙破解，將技術應用在人類身上。」

　　靜靜看著眼前的亞當扎德，看著那哀求的眼睛，蘇慕瓊心軟了一下：「好吧，我答應你，從其他項目中抽身出來，全力投入到【project-X】裡面。」

　　「謝謝、謝——」唰，蘇慕瓊消失了，直接消失在他手中。抓著虛無的空氣，亞當的表情漸漸扭曲，然後猛然將辦公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掀飛，聲嘶力竭的咆哮道：「快！我還要更快！」

　　…………

　　——嗡，記憶世界隱沒，物質世界又回到了眼中。這一次的回憶比較簡短，來得快去的也快。

　　但從實質上來講，楊綺剛剛算是昏迷了。完整的八勁消耗了太多的精神，讓她在一瞬間昏了過去。

　　睜開眼，呼呼風向，她發現自己依然飛在空中，但是剛剛昏迷的片刻讓她偏離了方向。真氣一鼓，楊綺正準備修正自己的方向時，只聽霹靂一聲響，一道閃電自下方追擊而來。

　　「不能小看你啊，差點陰溝裡翻船。你確實是一代強者，你確實有觀禮的資格。所以，就請你好好睜眼看看全新時代的揭幕吧！」「神」的軀體漲大到四米高，雙手中雷電劈啪，巨大的電鞭猛然卷上了楊綺的腰身。

　　「天空之下，我是無敵的！」

　　海量的電流瘋狂劈斬而來，將楊綺整個包裹在刺目的球形電團中。

　　「哈哈哈哈哈！！」狂笑聲穿透狂風，所有被綁架的人都瞪大眼睛看著下面，那裡有兩顆刺目的光團被一條電鞭連在一起，就互相環繞的雙星一般糾纏旋轉、極速飛掠。轟轟轟，一棟又一棟大樓被雙星轟穿，大樓的豁口中全都是熔融的紅熾痕跡。

　　「你不就是想救人嗎？好，我給你這個機會，看看你會怎麼選擇！」

　　嗖，楊綺就像是被扔出的鏈球一樣穿透空氣。大翼魔裝甲中魔氣洶湧，快速驅散著表面的電流，解除了電系能力自帶的麻痺能力。

　　楊綺凌空翻身穩住身形，但只聽身後轟鳴滾滾，一回頭，她發現自己竟然飛到了飛機的面前。輕巧的翻身躍上飛機，站在飛機頂蓋上，楊綺發現飛機距離世貿大廈已經不遠。

　　一握拳頭，楊綺拉開架勢。

　　「想摧毀飛機救人？」雲團在身前凝聚，巨人現身，紳士的一攤手：「請便。」

　　「嗯？」

　　楊綺動作一頓，因為她聽到了不對勁的聲音。

　　小孩的哭聲？

　　整個飛機中到處都是小孩的哭聲？

　　「空中客車A380，額定載人500左右。但換成小鬼頭的話，能塞進去一千四百個。」巨人滿臉嘲諷：「要是我，立刻炸掉飛機救大樓，畢竟這些不知哪來的小鬼頭跟我有什麼關係呢？但是你，你會怎麼選擇？」

1035　黑暗世界

　　楊綺沒有說話，她一秒鐘都不想耽誤。腳下一用力，飛機咯吱一聲側翻偏移，凌空拐彎想錯開大樓。

　　「真是愚蠢的驚人，但也完全和預料一樣。」狂風響應著意志，將飛機重新吹回了預訂的軌道，巨人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滿臉嘲弄：「你實在是太容易被看穿了。想當超級英雄？逞英雄的結果，就是誰都救不了。」

　　楊綺依然不說話，她的牙關緊咬，咯吱作響。眼珠亂轉，開動腦筋。

　　「還不放棄？那麼，就目睹死亡吧。」巨人抬手，赤紅的火焰射線穿透空間，直射楊綺前胸。

　　同一時間，超空間深處，星空古路上。

　　蘇慕華已經走過了三分之二，但她眼皮一顫，忍不住睜開眼。她的精神依然與楊綺連通，楊綺的所見所聞，她自然也能感應到。發現了女兒那邊的情況，蘇慕華心尖一抽，忍不住要去關注。

　　「哦？」霸者魔像的聲音傳來：「看來有牽腸掛肚的事情啊，我猜猜，你和那個白髮姑娘，應該是很親密的關係吧。她現在，可是死到臨頭了呢。」

　　嘴裡說著話，霸者魔像也趁機快速接近。

　　「你他媽才死到臨頭了！」強納森毫不輸陣，立刻展開了對罵。這個平素高冷的男人，現在也不管什麼形象、什麼下三濫，無數段子手噴子王靈魂附體，試圖分散對方的注意力，擾亂對方的步調。

　　但霸者魔像置若罔聞。

　　【不用管我！保護好你自己！我有盔甲，他傷不了我！】

　　精神中傳來了楊綺的呼喚，蘇慕華咬了咬牙，閉上眼睛繼續回溯記憶。

　　記憶的洪流再度加速。

　　——嗡，1986年年底。

　　「進展如何？」一間茶室中，亞當優雅的倒著紅茶，給對面的姑娘端了一杯：「聽說你最近累壞了，先歇歇吧。」

　　「還不錯，已經能夠獲得相對穩定的生物實驗樣體。蠑螈實驗體的進展是最大的，如果控制住強度的話，穩定存活時間預計可以延長到四年。」蘇慕瓊輕輕抿了一口紅茶，揉了揉疲勞的腦袋，微微苦惱道：「不過我還是不滿意，我必須攻克基因崩潰。不能穩定生存的強大，只是虛假的強大。看似威力驚人，其實不堪一擊。」

　　「哈哈，就是喜歡你這種完美主義！」亞當表情溫和，就像從前一樣。然後，他又自然問道：「你覺得，為什麼會出現基因崩潰這種現象？」

　　「不知道，這正是最關鍵的一點。但有一點很清楚，相比較於自然動物，超人之匙其實和人類細胞更接近一些。培育出的蠑螈實驗體，也有了不同程度的類人化現象。」這些都是明擺著的，從實驗報告裡就能直接看見。

　　蘇慕瓊深思道：「現在這種動不動就崩潰的現象，我推測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物種差別較大。」

　　亞當眸光一閃：「也就是說，用人類細胞實驗的話，進展會更快？」

　　「理論上是這樣，但單獨的細胞級試驗並不可行。」蘇慕瓊搖搖頭：「這塊超人之匙很有脾氣，不是一個完整的生命體的話，一點都進行不下去。」

　　「也就是說……需要一整個活人。」亞當眼眉低垂，用開玩笑一般的語氣輕聲道：「看來我應該去發個廣告，召集一些志願者了。」

　　「說什麼胡話呢。」蘇慕瓊沒好氣道：「國際法明確禁止利用人體進行生化試驗。」

　　「哈哈，開玩笑，開玩笑！」亞當舉起手，爽朗乾淨的笑著，一如從前。

　　——嗡，有雜訊記憶也接入了進來。

　　送走了蘇慕瓊，招來了彼得森，亞當剛剛一臉的爽朗瞬間消失不見，變得陰森而狠毒。

　　「秘密組建一個新的小組，能隨時調用現有的成果，而且給我找人來進行試驗。」亞當凝視著虛空，眼中的陰影在擴散，彷彿在盯著最黑暗的深淵：「要多少人，就給多少人。用成本堆，用人數堆，盡最快的速度破解超人之匙的秘密。我，已經沒有耐心了。」

　　……………………

　　狂風中的A380，無法控制自己的軌跡，歪歪扭扭的飛向世貿大樓，筆直對準了人質的這一層。

　　而在客機中，滿滿當當擠著一千四百多個最小三歲、最大六七歲的小孩。這些大大小小的孩子被硬生生塞進了客機裡，顛簸的飛行中他們幼小的身軀不能穩定自身，不由自主的滾過來、翻過去，互相擠壓踩踏。

　　他們嚎啕著，哭喊著，淚流滿面，無助的叫著「爸爸！」「媽媽！」。但他們的爸爸媽媽們早就被帕伽門儂派人綁去了地下大空洞，被扔進了空間門中，被混亂的空間波流絞碎。

　　沒有人能來救他們，這些太過幼弱的生命甚至沒有什麼自救的意識。一些被擠在下面的小孩連哭嚎的聲音都微弱下去，死亡不可避免。

　　劈里啪啦，飛機的頂蓋上響起恐怖的聲響。交手的氣爆如同驚雷，一個個凹坑咯吱咯吱的扭曲了金屬。同時，有一道刺目的閃電正在繞著飛機不停劈刺，來回穿梭。飛機在外力中不斷變化軌跡，但又被無處不在的狂風不停吹回。

　　「想要成就人所不能成就之大業，必須承受人所不能承受之負擔。想要站在別人都站不到的高處，必須做出別人都無法做出的選擇。」電光中，有巨人像天神一般讓自己的聲音通過颶風在整個天宇上迴盪：「這個世界，是黑暗的！」

　　「我們所承擔的黑暗，是你們這種幸福國度中的人根本無法想像的。你們生活在虛假的繁榮中，認為一切和平與自由都是理所應當。但今天，我要告訴全世界，你們錯了！」

　　「沒有戰爭，和平不存。」

　　「沒有奴役，自由不在。」

　　「我會成為神，我會成為信仰，我會成為法則。我的民族，將會重新崛起！這崛起需要鮮血，需要黑暗，需要犧牲，而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我有為之奉獻一切之意志！」

1036　超級英雄

　　「哇——！哇——！」一個小孩在機場邊緣嚎啕大哭，但只聽啪的一聲響，小孩嚇了一跳。他看向窗戶，只見外面有一個一身黑色盔甲的大姐姐——呃，阿姨？貼在飛機外層。白金色長髮在狂風中如同火焰般飛舞，她看了一眼機艙內的情況，然後凌空翻身落在飛機翅膀上。

　　呲，電光一閃，巨人凌空懸浮在機翼的外端。

　　噴氣式渦輪發動機瘋狂的攪動著氣流，但不論哪一個都沒有被這氣流影響。

　　世貿大廈越來越近了。

　　「欲成大事者，必承重擔。在這黑暗的世界中，想要獲得什麼，就必須犧牲什麼。你既想幹成事，又不想髒了手，這豈不是笑話？」巨人渾身劈啪放電，高抬下巴指著楊綺：「現在，你如何選擇？」

　　「我就想知道一件事。」楊綺死死盯著巨人，咬了咬牙，然後滾滾吼聲傳遍天際：「你口口聲聲說犧牲，你犧牲了什麼？」

　　「我的良心。」巨人輕輕摀住了心口，似在緬懷過往：「我的人性。」

　　楊綺沉默，沉默，然後，她忽然笑了。

　　微笑，大笑，狂笑，瘋笑。

　　然後叱吒。

　　「你這他媽也算犧牲？你也配談犧牲？讓人噁心！我是個黑老大，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我不會在讓別人送死之後、在送別人去死之後，惺惺作態的說『寶寶好難過、寶寶沒辦法』之類的混帳話。」楊綺高高舉拳：「我算不上英雄，我還沒那麼大責任感。能救我就救，救不了那就救不了，我盡力就好。但對你這樣的王八孫子，我只想說——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說一千道一萬，你的選擇呢？」巨人伸展雙臂，飛機四周的狂風更加猛烈，托著機翼筆直的衝向世貿大樓：「說些好聽話能改變世界嗎？說好聽話能拯救生命嗎？想當超級英雄，我告訴你，這世界上沒有超級英雄，只是一些不自量力的蠢貨——」

　　「放屁！！」楊綺斷喝，驚雷也壓不住她的聲音：「你不停告訴別人做不到，只是因為你不過就是個自怨自艾的廢物！你強迫別人墜落，是因為你自己根本沒有逆空補天的勇氣！那些為了自己的信念可以不顧一切的人，那些為了拯救能夠犧牲自己的人，那些為了別人的福祉能夠深入黑暗的人，他們，就是超級英雄！」

　　蕭景哲，聖光照耀百死不悔。

　　黑死帝，鎮壓濁氣奉獻千年。

　　亓夢？或許也有她，為了自己的大義，孤獨上路隔絕世界。

　　還有開放共進的霍元甲，還有鎮壓亂世的武爭鋒，還有更多更多英雄烈士。在一個個世界中見到的人、更多的人，那些鮮活的、英勇的、可愛的、犧牲的面孔劃過眼前，他們或強或弱，但全都熠熠生輝，永垂不朽。

　　楊綺眼中有金色的雷光在生發、在綻放。

　　「如果沒有這樣的人，我們的世界或許早已毀滅，更輪不到你今天在這裡胡說八道。幸福的生活，就是靠這樣的人爭取來的。沉溺於黑暗的你，沒有任何資格嘲諷這樣的人，沒有資格侮辱這樣的意志！」

　　楊綺將手猛然下揮：「我他媽看你極端不順眼，今天我就告訴你——英雄的意志，是真實存在的！」

　　嘭嘭兩聲炸響，楊綺之前在亂鬥中偷偷埋設在機身中的力量爆破。A380的一隻機翼、後方尾翼，在這一刻全部齊根爆炸，在狂風中瞬間脫離機身。巨大的飛機，此時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機艙和一個單邊的翅膀。

　　它就像一個折翼的天使，瞬間栽落下去。不論狂風怎麼吹，這種非正常的結構也不可能再輕易將它吹回預設軌道上去。

　　「哼，漂亮話說了不少，你不還是做出了選擇——什麼？」巨人嘲諷，然後吃驚。

　　火焰潮汐，被扔進了僅剩的渦輪發動機中。

　　轟隆隆，巨大的地獄烈焰在飛機全身燃燒，同時渦輪發動機噴發出不可思議的強勁動力。砰砰啪啪，空環炸裂，楊綺瞬間在這單翼飛機上上下下踩了無數個腳印，全力修正著飛機前進的方向。

　　只一眨眼，飛機便衝破狂風，側身而過，擦著世貿大樓的邊飛向遠處。

　　前方，另外一棟棟大樓擋在了飛機栽落的道路上。

　　「喝啊啊啊啊！」楊綺怒吼，突破突破突破，給我突破——精神消耗太大了，狀態實在太差，總是差一口氣，突破不了！

　　那麼沒辦法了。

　　烈日熾紋綻放，金色的氣焰也騰空而起。熾金魔神形態爆發，雙目中噴出三尺赤金光芒。

　　巨人沒有再行動，他懸浮在空中，凝視著楊綺像一道金色的折光一樣飛了出去直撲前方的大樓，在大樓上咚的踩出了巨大的凹坑，然後折返回來一肩膀頂在飛機身上。

　　咯吱，飛機表面凹陷了一個坑，但沒有斷裂。楊綺全力將力量分散出去，巨大的飛機被撞的微微改變了方向。

　　還有人，更多的人，目睹了這一切。那是被困在曼哈頓大樓中的市民，愣愣聽著楊綺的嘶吼，看著她不要命一般的彈跳折躍。

　　嘭嘭嘭嘭，金光折射，不停在一座座大樓之間彈射，從各個不同的方向撞向機艙的側面和下方。飛機眨眼間被撞得凹陷處處，但它確實歪歪扭扭的飛過了一座座大樓，下落的速度也相對穩定下來。

　　看啊，巨大的飛機自高樓的中間穿過、落下，時間彷彿放緩了，兩側的人們看著飛機中哭喊的小孩，看著那些拍打著窗戶的小手。

　　再聽，嘭嘭嘭的巨響中，金光不斷在地面和飛機底層之間彈射。大馬路上凹坑處處炸開，飛機墜落的速度也開始放緩。嘎吱嘎吱骨骼悲鳴、肌肉顫抖，但那姑娘的光輝卻越發鮮明。

　　有一個人的拳頭，忽然握緊。

　　忽然，有一張大網從大樓中飛出，攔在了飛機前端。

　　「我是超級英雄小蜘蛛！」

　　那是一個隱藏在市民中的天選者出手了，他飛身躍出，跳入了狂風之中，全力織出一張大網。

　　大網眨眼間便被飛機撞碎，那個天選者也仰天噴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但立刻有人，有更多的人出手了。

1037　英雄並起

　　「我是超級英雄紙箱俠！」

　　「我是超級英雄白特曼！」

　　一個個人，或男或女，或強或弱，從或遠或近的地方衝了出來。

　　「哼，螳臂當車的螻蟻。」巨人一擺手，打橫的狂風吹來，飛機被吹的撞向了旁邊的高樓。

　　間不容髮之際，金色的氣焰閃身出現，擋在了飛機和高樓之間。

　　「啊啊啊啊——！」身軀中狂龍咆哮，楊綺頂著巨大的飛機，承受著驚人的衝擊力，嘴角迸出鮮血。

　　但她不是孤身一人。

　　有一個人摘下了平光眼鏡。

　　有一個人放下了手中的研究報告。

　　有一個人咔嚓一下崩斷鈕扣拉開了襯衣，露出了下面臌脹的肌肉。

　　有一個人安慰了一下驚慌不捨的紅髮妻子，吻了吻妻子的面龐，然後決然起身。

　　「我是超級英雄拉克拉！」

　　「我是超級英雄綠褲衩！」

　　「我是超級英雄健美隊長！」

　　「我是超級英雄白粗胞！」

　　一個個人，更多的人，在向這邊趕來。這些人的力量或許渺小，或許微不足道，或許他們互相之間甚至不認識，或者有恩怨，甚至或許他們曾經在「神」的魔威中瑟瑟發抖不敢出頭。

　　但在這一刻，他們齊聲高吼，捨生忘死，衝向了飛機的前方。

　　「真是一出不知所謂的鬧劇，讓我來告訴你們，不管你們再如何掙扎，都不可能改變這黑暗的世界。」「神」懸空飛來：「你們的掙扎取悅了我，但很抱歉，現實的殘酷，不因你們的意志為轉移！」

　　火焰射線，嗡的一下洞穿虛空，直刺飛機的油箱位置。

　　「神」親自動手爆破飛機。

　　但只見熾紅的漣漪擴散，覆蓋著地獄之火的機身並沒有第一時間被火焰灼穿。火焰潮汐能夠大幅度增強機械對高溫的抗性，這也是楊綺一直沒有取出火焰潮汐的目的所在。

　　「嗯？」「神」意外，然後冷笑：「無用的計謀，神是全能的。」

　　手腕一翻，火焰射線變成了激射的水流。水滴以極快的速度飛出，變作無堅不摧的水刀。水刀一閃，飛機的機頭咔嚓一下被整個切了下來。狂風之中，機艙就像是傾倒著貨物的貨車，無數小孩瞬間驚叫著從機艙中滑了出來，瀑布一般自幾十米的高空向下摔落。

　　一千四百多孩子同時砸落，現場的超級英雄們臉色都白了。

　　小蜘蛛掙扎起身，但他已經射不出網。

　　其他超級英雄狂奔，有一些施展著自己的獨門絕活。但「神」一聲冷笑，狂風一卷，那些小孩立刻被捲的打橫飛走，軌跡混亂的撞向了兩側的大樓。

　　已經，沒有人還能有什麼辦法了。

　　——不，如果說有人的話，那只有一個人還有辦法。

　　這個人雖然自身也在困局之中，但終於忍耐不住出手了。

　　唰，無形的波紋刷過地球，半空中的小孩忽然間消失不見。同一時間，東京地下基地中，一大群孩子憑空出現，站在地上驚慌無助，哇哇大哭。

　　「啊？」一直躲在一旁一身陰影的不丈夫愣了：「哪來的這麼多『血小板』？」

　　哭嚎無助的大量孩子把四周的天選者們都弄懵了，這些戰士打起架來個個是高手，但鼓搗孩子卻完全不在行。

　　所謂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在所有人手足無措的時候，不丈夫，站出來了！

　　全程毫無貢獻的猥瑣男，在這一刻忽然綻放了超級奶爸光環，讓人大跌眼鏡的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全力安撫著孩子：「噢喲喲，小可愛們，別哭別哭，到大叔這裡來~~~」孩子們被他的奶爸光環照耀，情緒竟然奇蹟般的穩定了許多。

　　四周的天選者立刻對不丈夫刮目相看，紛紛投去了欽佩的目光。

　　不丈夫被小孩們團團環繞，忙的不亦樂乎，萌的渾身冒泡。但下一刻，他臉色忽然猛變：「糟了，血小板們太聖潔太可愛，我——硬不起來了！」

　　時間稍稍向前，超空間中，星空古路上，蘇慕華拳頭握緊，眉毛緊鎖，終於忍不住出手救人。

　　動用超空間權限，空間波紋刷過紐約市，將所有小孩一下刷走。正當她準備一鼓作氣把「神」也刷到外太空去的時候，空間波紋橫生波瀾被人掐斷，熟悉而讓人火大的平淡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啊歐，這可不行啊，我設計好的觀測試驗不能被隨便打擾呢。」

　　星空古路，已經快走到盡頭。

　　但蘇慕華剛剛這一下分心出手，讓霸者魔像的距離瞬間拉近了一大步。

　　蘇慕華面色微變，閉上眼睛趕緊繼續對接虛空的記憶。但霸者魔像卻已經侵入到了足夠近的維度中，近到它已經可以使用手段。

　　它自己這種大體量個體雖然還不能輕鬆干涉這邊，但一些體量稍小的個體，卻已經可以穿透屏障。

　　「展現你的價值吧。」霸者魔像抓著帕伽門儂的脖子將他提起來，然後一把扔向了蘇慕華的位置：「殺了他們。」

　　噗通，帕伽門儂穿透維度屏障，落在了強納森身前。

　　強納森眼神一厲，掏槍就打了過去。但只聽劈啪幾聲響，帕伽門儂表面浮現出一些魔法紋路，那些子彈全部被彈射到空處。

　　看著周身充滿魔法氣息的外裝甲，除了獨角豎起的臉以外可以說全副武裝，帕伽門儂忽然瘋狂的笑起來。他笑自己的雄心壯志，他笑自己的可悲宿命，但笑聲一停，他狠辣的舉起了手中的魔能槍指向了強納森：「去死吧，女巫的孩子。去死吧，女巫的姐妹。去死吧，跟那個該死女巫有關的一切人！」

　　梟雄性格，能屈能伸。

　　想要生存，只有投靠自然教主！

　　反派死於話多，帕伽門儂不想多話，瞄準了就一臉狠辣的扣動了扳機。

　　但在這一刻。

　　就在這一刻。

　　那個一直讓他當獨角獸之王的大吉霸，那個一直又騷又臭讓他抓狂的大吉霸，那個甚至救了他一命的大吉霸，在這一刻，軟了！

　　軟了。

　　就是耷拉下來了。

　　不僅如此——還流淌了液體。

　　晶亮亮臭烘烘的液體，直接流淌進了他的眼裡。

　　這一刻，帕伽門儂真的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強納森根本就不給他罵娘的機會，瞬間衝上前來，一記狠辣的手刀切在了他的喉嚨上。

1038　底牌

　　「咳咳！」喉嚨受到重擊，但只有一小部分的力量穿透防護層，帕伽門儂勉力睜開眼睛全力格擋，手臂舞動的飛快。在魔法裝備的加持下，他的手速比平時快得多。雖然只是普通的胡亂揮手，但依然啪的一下抓住了強納森的手臂，同時另一拳用力轟了過去：「沒用的，我有自然教主給我的魔法裝備！受死吧，你們都要死！」

　　咚，一拳砸在強納森腹部，被加持後力量頗大，達到龍象四層的水準。

　　腹肌扭曲凹陷，強納森面皮一抽，然後又化作豁出一切的決死。

　　「你有裝備，我有承諾。我說過，我會保護好老姨的！所以，就算粉身碎骨，就算基因崩潰，我也一定會保護好她！」凝聚在下腹的血氣團在強烈的意志中轟然爆炸，強納森全身瞬間變得通紅。深陷在強納森腹部的拳頭感受到一股灼熱，然後被猛然彈回，嘭的一聲甚至打到了帕伽門儂自己臉上，把帕伽門儂砸的眼冒金星。

　　肌肉膨脹然後又縮緊，六層龍象的巨力從軀體深處重新甦醒，強納森重重一拳轟向了帕伽門儂的胸口。

　　嘭，魔法陣紋首先破碎。

　　咔嚓，帕伽門儂的肋骨一根根爆裂。

　　強納森的拳頭深深的搗進了帕伽門儂的胸膛，帕伽門儂被轟擊的後背暴突，身軀高高飛起。

　　「啊——！」時間不多，出手就要絕殺，強納森伸手一把塞進了帕伽門儂的嘴裡，抓住了他的上顎凌空掄圓了對著星空古路一個決絕的大貫殺——嘭！咔嚓咔嚓，帕伽門儂渾身魔法裝備件件爆裂，脊柱粉碎性骨折，這個自詡完美的男人再也站不起來。

　　「我才是……最完美的……」帕伽門儂進氣少出氣多。

　　「去地獄裡完美吧！」強納森雙臂一環，用力一絞，只聽咯嘣一聲響，帕伽門儂的腦袋被整個勒了下來。噗嗤，鮮血噴上高空。咚，頭顱被扔到一旁。強納森渾身高熱，然後呼哧呼哧的喘氣，最後忍不住踉蹌了兩步。

　　他的臉色紅白交變，心臟的動率也忽高忽低，基因崩潰的進程已經開始了。

　　「走！」蘇慕華一抓強納森就要挪移。

　　但是。

　　「果然，你們也是有後手的啊。」讓人火大的聲音從未有一刻如現在這般貼近，霸者魔像跨域了維度的屏障：「一直隱忍、突然爆發的身體素質，是為了對付我的吧。很不錯，很有耐性，但可惜我的牌多。現在，你們的牌已經打完了。」

　　「喝啊！」咔嚓，強納森猛踏地面，星空古路紋絲不動，但強納森自身的腿骨在巨大的作用力下扭曲斷裂。

　　但他已經完全不管不顧。

　　鬚髮皆張，雙目赤紅，強納森揮起左拳搗向了霸者魔像僅剩的腦袋。

　　但下一刻，咔嚓一聲響，霸者魔像僅存的觸臂與強納森的左拳雙雙粉碎。基因崩潰已經開始，強納森的軀體無法負荷自身的存在，強大與脆弱的雙重特質同時出現在他身上。

　　劇烈的痛苦中，強納森忍不住一聲悶哼，然後岩石大手張手一抓，掐著強納森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普通地球人，卻擁有遠超地球人極限的身體素質，真是個特別的個體。你的存在本身，便與我的『天選者逆向寄生』的實驗思路有一定的重合。」霸者魔像將強納森舉到自己眼前，用最後的一隻眼睛仔細掃描著：「據我所知，扎德家族製造出很多強化人類，剛剛那小子就是其中之一。不過那小子毫無價值，你卻很不同，難道說，你是由一代天驕索菲亞親手製造的嗎？」

　　親手製造？

　　這個詞讓記憶的海洋再起波瀾。

　　這次是雜訊記憶先來的。

　　——嗡，1987年4月。

　　「崩潰？還是基因崩潰？」亞當扎德看著實驗室中的一地渣子，呼吸急促，臉色在蒼白中帶著不正常的紅，眼睛裡的兇戾幾乎不再掩飾。他看著身邊的科研人員，如同一頭毒龍咧開了擇人欲噬的嘴巴：「這麼久了，還是基因崩潰，你們到底能幹些什麼？！」

　　「抱、抱歉……」科研人員簌簌發抖。

　　亞當扎德咆哮著：「索菲亞那邊已經能夠讓哺乳類穩定存在四個週了，你們這裡還是一分鐘都撐不到就變成骨灰，我要你們有什麼用！我冒著那麼大的風險找來那麼多的活人讓你們做實驗，投入了那麼多的金錢讓你們搞研究，你們就給我這樣的回報嗎？！」

　　「十分抱歉，老闆，我們……我們會繼續努力的。」科研人員臉上全是冷汗。

　　「不，不，我明白了，這不是努力不努力的問題。」亞當扎德深吸一口氣，表情在不甘和狠辣之間來回變幻：「你們沒進展，不是因為不努力，而是因為你們確確實實遠遠比不上她，比不上索菲亞。」

　　「這……」眾多科研人員互相看了看，領頭的那個小聲說道：「其實……確實是這樣。她是一代天驕，我們只是……」

　　「只是什麼？凡人？確實，你們只是凡人。但對付凡人，也有對付凡人的辦法。如果普通的努力跟不上天驕，那麼，只能不普通了。」亞當扎德的表情回歸淡漠，對旁邊一揮手：「直接用他做實驗。」

　　「啊？」領隊研究員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一直黑著臉站在一旁的派克彼得森率眾抓了起來。

　　領隊研究員驚慌的叫喊著，求饒著，掙扎著，但依然被摁上了試驗台，強行注射了超人之匙中提取出來的基因藥劑。

　　嘩啦啦，領隊研究員的褲子濕了，他表情絕望的看著自己的同僚。同僚們驚恐的看著他，然後，就在他們眼前，領隊研究員渾身上下爬滿大筋。大筋飛速蔓延，不到一分鐘內爬遍全身，然後，他就像碎裂的瓷器一般啪的一下徹底崩潰，灰飛煙滅。

　　「嘶……」亞當扎德深吸一口氣，臉上全是癲狂：「從現在開始，每一個月，要是拿不出讓我滿意的成果，我就會隨機從你們之中挑人做實驗。擺清自己的位置，一代天驕只有一個，但你們，沒有讓我如履薄冰的資格。」

1039　攤牌

　　——1987年5月。

　　又是兩個人被扔進了實驗室。

　　——1987年6月。

　　這次是五個人。

　　——1987年7月。

　　整整十四個人變成滿地渣子。

　　亞當扎德越發暴躁，誰也不知道他為何如此焦急。

　　——嗡，雜訊隱去，正常的記憶洶湧而來。

　　1987年8月，蘇慕瓊領導的泰伯利亞研究小組取得了重大突破。

　　那是一頭猩猩，黑毛銀背大猩猩，高大強壯軀體雄壯，遠遠看著就攝人心魄，彷彿狂猿金剛。

　　「看啊亞當，它只有兩個月大，但已經比成年個體更強壯了。」隔著玻璃看著實驗室中的大猩猩在拍打著胸脯嚎叫，蘇慕瓊一臉滿意：「它至少能夠穩定存活十八個月，這證明超人之匙已經能夠初步應用在靈長類大生物體系中。」

　　「好！太好了！」亞當扎德的興奮溢於言表，他看著那頭猩猩，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希望。他興奮的問道：「也就是說，下一步我們就可以研究超人之匙在人類身上的作用了？」

　　「不行，還差一點。」蘇慕瓊搖頭。

　　亞當焦急道：「差一點？還要多久？」

　　「五年。」蘇慕瓊給出了準確答覆：「五年時間內，我有把握真正破解超人之匙的秘密，研發出穩定的、人類可用的超人藥劑。」

　　「什麼？五年？！」亞當脫口而出：「這麼久？」

　　「久嗎？」蘇慕瓊瞪大了眼睛：「亞當，我們在研究的是讓人變成神的辦法，是徹底改變所有人類命運的辦法。我們將人類帶到了命運的交叉路口前，而區區五年便能找到方向。這樣的速度，已經是神話一般的速度了！」

　　「神話的速度……五年……」亞當喃喃自語著，眼底的焦慮越發濃鬱起來。

　　——嗡，楊綺供應的精神力量在波動枯竭。精神的世界一瞬千年，蘇慕華的意識回到物質世界，星空古路上，霸者魔像還掐著強納森的脖子，上一句話的尾音還未散去。

　　強納森滿面漲紅，並不答話，而是猛然飛起左腳踹向了霸者魔像的胸口。咔嚓，霸者魔像破爛的軀體上再添一道裂紋，但這裂紋不淺不深，不影響大局。倒是強納森的左腿徹底報廢，扭曲成麵條一樣的形態。

　　「如果你能穩定在剛剛這個強度，憑我現在的狀況，可能還真不好說鹿死誰手。但很有趣，你的生命竟然在枯竭。這是索菲亞研究成果的缺陷和漏洞嗎？簡直像是趕工的作品——有些偶像幻滅的心情啊。但也給了我破解謎團的切入口。」

　　霸者魔像將強納森抓到了自己眼前。

　　「這隻眼睛的掃描能力不夠強，沒法細看。太可惜了，若是平時，你這樣珍貴的實驗體我絕不會隨意浪費，一定要會珍重對待。但今天，只能浪費一把了。」霸者魔像又看向蘇慕華，明明近在咫尺，但它卻不動手，反而開始浪費口舌：「呵呵，真是專心呢。但不知道他死在你面前的時候，你還能不能這樣心無雜念。」

　　蘇慕華眼皮一顫，想要睜眼。

　　「不……不要理他！」強納森掙扎著，斷斷續續的勉強開口：「石頭蛋……你還真是個慫逼……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你還在擔心我們有底牌？」

　　「那是當然的，雖然我覺得你們已經山窮水盡了，但萬一沒有呢？」霸者魔像看著蘇慕華，蘇慕華距離它只有不到兩米，它卻並不再前進：「如果有底牌，那一定是在她身上。我現在狀況又不太妙，所以，我還是穩妥一些好了。反正聊天又不影響我破解，何樂而不為呢？只有慫，才能活的穩。只有活著，才能搞研究。所以，我還是慫一點吧，干擾一下她。比方說，這樣。」

　　獨眼中射出功率較低的射線，灼熱的射線打在強納森臉上，皮肉焦糊的聲音立刻響起。

　　蘇慕華眼皮再顫，可強納森立刻叫道：「不要管我！啊啊啊——！」

　　蘇慕華咬牙，捏緊拳頭，死命深入記憶世界。

　　——嗡，精神力忽高忽低，記憶世界和現實世界在摻雜。

　　1987年9月，亞當扎德主動約見了蘇慕瓊。

　　根據雜訊記憶，他已經被接連的失敗弄的快瘋了。

　　「還有沒有一些更快的辦法？」亞當已經焦躁到完全不想再等：「我是說，我帶人研究了一下現在的成果，發現，其實，用人類做實驗的話，也不會立刻就死的對不對？」

　　「亞當你……」不可思議的情緒從記憶中湧來，蘇慕瓊第一次那麼深、那麼深的看著對面的亞當扎德：「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

　　「你閉嘴！」蘇慕瓊終於想到了什麼，目光一閃開始動用超空間能力搜尋世界。未知燈塔在她的意志中放出光來，這個能夠搜索混沌的神器自然能夠搜索地球，而且更容易，更快捷。

　　下一刻，蘇慕瓊緩緩站了起來，她愣愣看著對面的男人，心中升起了荒謬絕倫的情緒：「你在用，活人，做實驗？」

　　她表情頭一次如此嚴峻，她頭一次如此憤怒：「你讓我全力以赴，我便答應你全力以赴，甚至根本不關心別的，不將視線投向任何他處！我那麼信任你，然而，你在我無暇他顧的時候，背著我，用人類做活體實驗？」

　　對面的男人有些慌了，連番解釋道：「索菲亞，冷靜一下，那些都是罪大惡極的惡徒！他們殘虐殺人、逼良為娼、販賣器官，他們還利用法律的空子逍遙法外，他們都是罪有應得而已！」

　　「呵——」蘇慕瓊一聲短促的冷笑：「你是想說，你在行俠仗義嗎？我又如何知道，你所說的都是實情呢？」

　　「我有證據……」

　　蘇慕瓊握緊拳頭叫道：「你不明白嗎，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壞人的問題！」

　　「我明白，我明白的，國際法規定了不能進行人體生化試驗對嘛。但是你看，現在有新規定了！」亞當扎德拿出了一份文件：「這是威斯康辛州長簽署的新檔，準備修改州立法，裡面相關人體實驗的條文發生了更改。索菲亞，我們的根基在威斯康辛州，我們完全可以適用威斯康辛州的州法律！」

　　「法律？」

　　「對，法律！」亞當死死盯著蘇慕瓊，神情有些扭曲：「法律已經這樣規定了，我也擁有完備的審批手續，我是合法的！你不是最在意法律的嗎？既然法律上我都沒有錯，那麼這件事不就是沒有錯的嗎？索菲亞，我是正確的！來，幫我，我等不及了，我要趕緊破解超人之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