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超凡雙生 作者：壽限無 (連載中)

1070　紅葉肉丹，五龍撐天

　　手指變作最鋒利的刀刃，十根手指一扒就能扒出一道道淒厲的血跡。彷彿厚實的鋼板被撕開，楊綺雙臂肌肉拉伸之中，「神」心口的皮膚被一點點撕開、扯下，劈啪的剝離下來。

　　「啊啊啊——！」「神」慘叫著，他現在顧不上什麼毒素不毒素的，只想化作自然之軀趕緊逃離魔爪。但眼前的楊綺牙關緊咬十指一緊，撕扯著他的心口將他猛然一拉，咚的一聲一個頭槌狠狠的撞在「神」的額頭上。金色的血液瞬間流了出來，「神」頭暈腦脹，再也無法集中精神。

　　「不應該從頭開始……頭暈會讓你感覺不到痛苦……」楊綺的牙齒緊緊咬著，牙縫中擠出的聲音噴射著無窮的怒火：「那麼，就來點刺激的！」

　　一聲斷喝，右手猛然用力，連成片的刺耳撕裂聲中，鋼鐵一樣的皮膚被大片大片的撕了下來。整個左側身軀，從胸口到腰腹，一大整片皮膚被生生撕下。

　　「啊——————！！！」「神」的頭頂全是暴筋，身軀像大蝦一樣拱起，金色的血液噴射般的流淌，流到地上便嘶嘶的變作蒸發的雲汽。

　　「告訴我……告訴我……你們，是怎麼折磨她的！！」左臂再度爆發豪力，咯吱吱，「神」右半側的軀體就像一枚扒皮的橘子一樣被整個撕開。

　　但這一次，手感不同。

　　「哦？」看了看手中的皮，強韌的黃光已經消散。

　　「神」停止鼓動黃光，不再加持那強悍的防禦力。他咬牙揮動僅剩的左手，但並非用來攻擊楊綺，反而一掌拍向了自己的頭頂。但下一刻，咔嚓一聲響，這支左臂被一隻鐵足整個踩住，胳膊肘在瞬息間破裂粉碎，淒慘的斷落下來。

　　「神」嘶吼著，然後那張扭曲的臉被一隻手啪的一下抓起，整個上身被從地上抓起來，舉到了楊綺眼前。

　　「想求死？想重聚身軀脫身？」

　　如果他只是一代梟雄，如果他只是為野心而戰，不管之前被他打的多慘，楊綺多少會給他一個痛快。

　　但不是，他不是。

　　他不是敵人。

　　他是仇人！

　　現在最大最大的仇人就是那個亞當-扎德，而緊跟之下的第二仇人，就是這個「神」！

　　「我向來說到做到，說生吞活剝那就一絲一毫都不會更改。你想提前脫身？你想不遭罪？你他媽的想都別想！我的朋友脫身了嗎？我的朋友少受罪了嗎？我不知道她到底受了多少折磨，但我能想像得到，所以你一絲一毫都不能比她受的少！我要用我最殘酷的折磨手段，讓你在最深沉的痛苦中，徹底懺悔！！」

　　舉起右手，光澤一閃，一枚戒指出現在她的手指上。

　　是水之聖戒。

　　從楊老師那裡借來的。

　　現在楊老師不在身邊，但卻可以藉助水之聖戒為媒介傳遞他的能量，施展一些特別的能力。

　　比方說——咔嚓，楊綺將右手狠狠地抓在「神」的心口上，手指捅穿肌肉，直接抓住了他的胸骨。水之聖戒中有一股股先天陰氣流出，與楊綺剛猛的至尊功混合在一起，化作澎湃的漩渦——大煉化術！

　　「啊啊啊啊————！！！」「神」以為自己能夠經受住所有痛苦，但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痛苦。那是從全身上下每一塊組織、每一個細胞、每一根神經、甚至每一點生命本質中傳出來的極致痛苦。

　　「讓我死！讓我死！」

　　「你他媽有什麼資格死！」看著慘叫的「神」，楊綺的眼前一瞬間浮現了無數人影。有老姨的，有芙蘭的，有扎德的，還有很多很多。憤怒徹底爆炸到極致，又找不到發洩口宣洩。她的理智，被完全燒穿。「你給我將這些痛苦，一點不少的全數吞下！」

　　「神」還想要再掙扎反抗，但楊綺已經張開嘴巴，一口咬在了「神」的肩膀上。強大的肌肉和肌腱在鋒利的牙齒面前瞬間崩斷，楊綺猛然甩頭，只聽呲啦一聲響，「神」的肩膀已經連皮帶肉被嘶下來一大塊。

　　噗，大塊皮肉被吐到一旁，嘶嘶冒煙。

　　再一口！像兇猛的史前怪獸，「神」另一側的斜方肌呲啦一下被整個撕掉。

　　楊綺的暴虐徹底震駭了「神」，她頭頂、背後的地獄圖景越發恐怖，那魔神剪影也越來越清晰。

　　第三口咬下去，但只聽嘎嘣一聲響，嘴裡咬到了什麼特別的東西。低頭一看，「神」的軀體已經無聲無息的癱下，不知道他到底是被大煉化術折磨致死，還是他用了什麼特別的手段，已經徹底化作殘屍。楊綺的嘴巴裡向外冒著紅光，那是一片紅色葫蘆葉，已經被楊綺一口咬碎。

　　紅色的光輝眨眼間向楊綺的體內滲透進去，就像從九天之外降下一條瀑布，嘩啦一下衝入了楊綺的四肢百骸。五條龍力不需催動瞬間顯形，咆哮著，歡呼著，似乎在迎接什麼變化。早早被吞入腹中但一直沒有辦法消化的肉丹殘片這一刻忽然放出猛烈地光輝，這光輝與那紅光眨眼間碰撞在一起。

　　轟隆，劇烈的爆炸，在楊綺的體內發生。

　　這一次的爆炸不是虛擬的，不是幻覺的，而是切實存在的。只聽一聲巨響，楊綺周身忽然有一道猛烈地炸波透過皮膚擴散向四面八方，把四周的大雨全部吹飛。

　　「啊——！」楊綺一聲嘶吼，噗通倒下。

　　以這紅色的能量為契機、為引子、為鑰匙，一種莫可名狀的玄奇變化發生在楊綺的體內。最後一條未成熟的虛龍正式成熟，瓜熟蒂落一般從心臟處抖落下來，精神百倍的遊入身軀。

　　時至今日，四肢、軀幹，終於全都有了自己的龍力，一種滿脹的感覺頓時出現，彷彿煉體一路到此已經進無可進，再無前路。

　　但只聽轟隆又一聲響，又一道炸波從血氣的深處爆發，掃過整個肉身的每一處角落，然後遠遠地炸射出去。

　　嗡，整個軀體彷彿被炸波完全洗了一遍，一種晶瑩剔透的色澤開始浮現，浸潤了全身的皮膜肌肉。這不僅僅是紅色光輝的作用，也不僅僅是殘片肉丹的作用。這是肉身的修行終於登上一個全新的台階之後的證明，是從前種種辛苦後水到渠成的成果。

1071　凝超凡，最後一搏

　　轟隆，第三聲爆炸，楊綺雙手撐在地上。空空如也的心口中，忽然如同萌發嫩芽一樣，萌發了一點全新的希望。這細微的嫩芽普一萌發，便將那種似乎走到頭一樣的滿漲感徹底衝破，整個生命層次一下走入了一個全新的天地。

　　恍惚中，楊綺知道自己的肉身已經突破了第五極限，並且找到了繼續進步的方向。

　　轟隆，轟隆，爆炸還在繼續，一道道炸波帶著奇異的能量一遍遍掃過了整個肉身，皮膜肌肉上晶瑩璀璨的光澤愈發鮮明，心口含苞待放的嫩芽也一個個增長。

　　轟隆，轟隆，轟隆，強烈的爆炸聲帶著絕對生命層次壓制，橫掃了整個紐約市。金鐵之身在震波之中進化，原本已經高達十層的金鐵之身在短短時間內被推上第十一層，暗金色的光芒連大翼魔裝甲也無法掩蓋。

　　五條龍力在震波中也同樣接受了淬煉，它們本身沒有再增長什麼力量，但從前各自為政的龍力，這一刻開始熔融、粘連、慢慢的有了些結為一體的模樣。以一開始那一條真龍力為中軸，以四條虛龍力為四肢，五條龍力有要拼成一條更大的龍的意思。

　　奇異的氣機在瀰漫，一直桀驁不馴的大翼魔盔甲，這一刻才真正有了一絲馴服的意味。

　　轟隆，第九次爆炸，最後一次爆炸，最猛烈的一次爆炸。九次爆炸產生的震波在體內迴盪、疊加，讓楊綺周身劇痛，但也帶來了脫胎換骨的劇變。

　　「啊————！」楊綺猛然一砸地面，宣洩著過剩的能量。轟隆，大地沉陷，龜裂爆射，這一拳的威力比從前高了整整一個層次。

　　劇痛潮水般退去，呼哧，呼哧，楊綺喘著粗氣，然後又快速平復。

　　她站起身，看著自己的雙手，她能感覺到一種翻天覆地的變化已經開始。心口有四枚龍力種子搖曳著，等待著能量的哺育。那枚肉丹殘片的能量並未消耗殆盡，依然如同大洪水一般洶湧而來，不斷灌注到全身。但從前對她來說過於強烈的能量，現在已經可以駕馭。

　　這龐大的能量並沒有立刻去哺育心口的龍力種子，反而加入到某個更深刻的變革之中。濤濤能量灌體，肌肉和皮膜的晶瑩光澤一點點充盈起來。

　　這晶瑩而強大的光澤讓人見之難忘，楊綺看著自己的雙手，她知道自己的每一根肌肉纖維都已經和從前再不相同，完全變成了稀世珍寶。

　　「這是……」心中頓時升起明悟，楊綺恍然：「這是超凡要素……」

　　就像山嶺巨人凝結的晶體，就像大翼魔的裝甲、黑金龍的翅膀，對了，還有炎魔的火焰長鞭，楊綺終於開始凝結自己的超凡要素，開始正式向神的境界踏出堅實的一步。

　　「幸好先突破了聖元無極，否則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超凡要素是一種無比強悍、霸道的存在。即便是自身體內的能量，如果不是同一體系並且強度不夠的話，在凝結超凡要素的時候就會被徹底摧毀。不是因為別的，單純就是因為凝結超凡要素需要海量的能量。內功不到真元，就會不斷被吞噬吸收，就像軀體在餓極了的時候會分解蛋白質供能一樣，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自己想保也保不下來。

　　肉丹殘片雖然炸出了大量能量，但那能量依然被快速消耗著。看那樣子，在這些能量被消耗乾淨之後，還有不小的缺口。

　　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劈啪一聲脆響，楊綺排開空氣瞬間消失。此時此刻，曾經困擾著她的音障，已經變成了一張脆弱的紙，輕輕一捅便會徹底撕裂。

　　沒有自然教主給的挪移保命卡，「神」不可能跑出太遠。

　　紐約，長島，「神」一臉驚悸的逃遁著。

　　雲雲果實，黃色能量，紫色能量，摩訶無量，這是他最後剩下的力量。

　　「如果不是那個賤人……如果不是那個賤人在關鍵時刻插手的話！」「神」深恨著。

　　想我曾經也是一位堂堂豪強、梟雄，想我曾經也走上人生巔峰、即將實現理想、風光無限——直到我心口中了一箭。

　　那個娘們，到底是誰？

　　不過現在不該考慮這個，現在最應該考慮的就是怎麼跑。

　　這邊這個娘們太恐怖了，真的太恐怖了。

　　即便重新凝聚了軀體，但剛剛的痛苦和恐懼卻纏繞在他的靈魂中，揮之不去。他現在什麼都不想了，他只想趕緊跑路，趕緊逃命。

　　生命能承載的道路是有限的，每一個人都得做出選擇。貪多的結果不僅僅是嚼不爛，還會徹底斷送前途。正因如此，楊老師才無論如何都不會修習魔法。

　　為了徹底融合全新的七色能量，「神」已經把從前那些看家本事都扔的差不多。當時認為不夠堅固的根基就統統扔掉，換一個更強的根基就好。但現在想想，當時為什麼要扔的那麼徹底，讓一些風暴祭祀的老手段都無法施展，只能想盡辦法狂奔逃命。

　　沒有了紅色的能力，這個「神」總算還原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這個人的身高竟然還不如楊綺，只有大概一米七二左右。從前神靈氣息滿滿的天榜前八，現在只是一個光著屁股逃命的落魄男子。

　　但落魄男子沒時間為了自己的遭遇而心碎，他猛然站定，雙眼瞪大，瞳孔緊縮。就在他的前方，楊綺又双叒叕的擋在了自己面前百米處。

　　大風大雨中，對面的楊綺沒有說話，只是一抬右手，手中握著一道絢麗的金色刀光，那是她的玄神兵胎。

　　「神」也沒有說話，他的臉皮不停抖動，他知道這個女人對自己殺心之堅無可撼動。但曾經身為一代強者，「神」再也不說什麼求饒的話。

　　真的死到臨頭，他反而恢復了平靜。

　　「嘶……」「神」開始吸氣，紫色的能量讓他在吸納暴風能量的時候可以肆無忌憚的瘋狂吸收。地獄毒雲已經蔓延了整個天空，即便有紫色能量幫助過濾，依然有地獄毒素如同詛咒一般混入其中，一道道黑色的紋路爬上了他的皮膚。

　　但他不在乎。

　　他唯有最後一搏。

1072　力挽天傾

　　「風無相……」

　　全身所有能量都被調集起來，他不再考慮什麼假死保命，也不再給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雲無常……」

　　自然之軀所有的生命本質都被灌注到這一招之中，不成功就成仁。

　　「風雲合璧……」

　　「神」的身軀在脹大，眨眼間變成了高達二十米，八層樓高的巨人。不是因為他還殘留著紅色的能力，而僅僅是因為他的自然之軀需要更大的形體才能容納狂暴的力量。

　　雙手在胸前合攏，渾身黃光燦燦如同大佛。「神」仰天一聲吼，周身有無窮閃電像一圈圈澎湃的海浪一樣噴發向四面八方，長島上的富豪住宅眨眼間被雷電海潮大片大片的掃滅。

　　「摩訶無量——無限神威！！！」

　　「神」的全身都在放射著雷光，就連眼睛裡面也都是紫色的炫彩。他不惜萬千雷電噬體的痛苦，用閃電的力量強行加快了神經的反應速度。同時，摩訶無量的力量也催發著其他的能力。渾身的黃色光輝強烈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彷彿不動恆常的佛陀金身，萬劫不滅。

　　雙手一拉，恐怖的深紫色雷霆再度顯現，化作一根巨大的紫雷戰矛。雖然尺寸比上一次略有縮小，但殺傷力依然驚天動地。

　　此刻，「神」的氣息再度讓整個紐約市驚恐顫抖。

　　猛烈的暴風噴發著，再度蹂躪著可憐的長島。恐怖的氣息撲面而來，撩動了百米外的白金長髮。長髮的髮梢也閃爍著劈啪的電光，那是「神」的電場過於強大造成的放電現象。此時此刻去掉了多餘的負擔，「神」發揮的實力未必就比他求全求多時要差。

　　看著這樣的「神」，楊綺沒有說什麼，也沒有打斷。她只是一擺刀光，周身劈啪作響，竟然也開始不斷變大！

　　她利用了紅色能量的能力。

　　但她與「神」不同的地方在於，「神」完全靠外來能力，但楊綺則只是以紅色能量為鑰匙開啟了自身的寶庫，並不依賴紅色能量的能力。

　　自她凝結龍力之後，肉身就已經有了變化的能耐。變老太監時誰都看不出破綻，變賈騰鷹時能把一幫採花大盜忽悠的找不著北。除了必須在物質守恆的框架內周旋之外，肉身變化的能力已經相當強悍。

　　而當她的肉身開始超凡化的時候，這種變化能力終於突破了規則常理的限制，開始向神話一般不講道理的方向演進。

　　五條龍力長吟化出，各為其政的五條龍在這一刻被完全貫連、融合。烈日熾紋蔓延、力之脈絡貫穿、中間有十二正經奇經八脈鏈接天地橋，更有無數竅穴如同星斗般熠熠生輝。

　　從前的五條龍力，是一條一條疊加的，五條龍力就是一條龍力的五倍。而且由於兩條龍力不能進入同一處肢體，需要發力技巧去串聯。這雖然並不能對國術大師造成什麼困擾，但在某些時候確實不方便。比方說爆勁一觸即發，僅僅只用一根手指施展的話，就根本不可能完全發揮五龍的威力。

　　但現在，徹底貫連一處的龍力，是一條一條相乘的！五條龍力，是一條龍力的十六倍！單單只看數字，就有超過原本三倍的增幅。更不用說組成一條大龍之後如臂使指隨心所欲，一擊打出就是毫不含糊的十六倍龍力！

　　這就是楊綺一直想創造，但總是無法完成的外家八勁之一的：

　　爆勁——挽天傾。

　　彷彿巨人挺身、撐天踏地、力挽天傾，能夠將自身的純力量數以倍記增幅的絕招，是曾經「極境」的高水準進化版。而且如果未來還有龍力運化而出的話，這一招挽天傾能夠變得更強、更恐怖，終至無敵。

　　三倍多的增幅，需要三倍多的軀體來容納。

　　在劈啪聲中，一米七五的楊綺快速擴大到五米六高。大翼魔裝甲身為完全育成的超凡要素，同樣也隨之變大。楊綺長一分它就長一分，完全沒有一點勉強。同時，楊綺手中的玄神兵胎也不甘落後，同樣開始了延展變化，一點都不輸大翼魔裝甲。

　　身高、腿長，完全保持了原先的比例，但那如深淵如地獄的氣息，卻沖天而起，肆虐八荒。隨著體型的擴大，遠在百米的「神」此刻近在眼前，那沖天的氣場被楊綺一逼也震顫搖晃、忽強忽弱。

　　「神」咯吱一聲咬緊牙關，雙腿強壯的跟腱猛然彈起，原地暴起一個大坑，「神」已經大吼著手持深紫色雷電長矛一矛捅來。

　　面對這一矛，楊綺平靜的舉起手中兵胎。兵胎興奮的吼叫著，她知道兵胎即將成兵。這已經是最後的關頭，需要在無數的可能性中選擇一種成為兵胎真正的模樣。

　　我到底想要一個怎樣的玄神兵？楊綺念頭微動，然後就不再思考。不用管，玄神兵，神兵通玄。手中這團澎湃的光輝不僅僅是我的武器，同時也是我心意相通的肢體，是同生共死的夥伴。

　　讓你自己選擇吧！

　　我相信，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一定是與我最契合的那一個，一定是最懂我心意的那一個。

　　我把選擇未來的權利交給你，我要做的，就是就用眼前這「天下第二」的鮮血來為你開鋒。我要做的，就是給你起上一個響亮的名字。在無窮的未來，你的名字將會成為我傳奇的一部分，和我一起，響徹無限世界！

　　玄神兵胎猛烈地鳴動著，變化著。面對撲面而來的深紫電矛，楊綺抬手，上前，一步踏出，平平一個直刺——轟隆隆！！

　　猛烈的爆炸掀飛了遠近的地皮，猛烈的衝擊力讓地面像一個平放的沙漏一樣向著兩邊爆出堆疊的波瀾。紫電爆射，暴烈的電光淬煉著金色的兵胎。兵胎鳴動著，掙扎著，像一個強壯的蟲繭，在一次次掙扎之後，終於——咔嚓，金光上破開一道裂紋。

　　「神」狂喜，然後驚懼，因為那裂紋並不是崩潰的前兆，而是破繭的預示，是成蝶的曙光！

　　唰唰唰，金色的外殼不斷崩裂，一把龐大而沉重的兵刃在其中不斷成型。

1073　玄神兵成，天荒地老

　　「我，楊綺，今日為你命名。」

　　眼前閃過無數人的面孔，那些來自遙遠歲月前的面孔，那些來自遙遠空間的面孔，全都匯聚在她的心中。

　　天地悠悠。

　　過客匆匆。

　　生死去來。

　　故人無蹤。

　　世界是變化的，是永遠變化的。楊綺知道，不管其他，單單只是自己與「神」在紐約的這一戰，都會永遠的改變一切。一個全新的時代正在最猛烈的浪潮之中撲面而來，原本熟悉的一切將迅速消失殆盡。

　　這一戰之後，美國會做什麼？扎德家會做什麼？其他國家會做什麼？自己的祖國又會做什麼？艦隊圍剿黑死帝的場面自己已經親眼見過，下一步，這種待遇會不會落到自己頭上？

　　不管會不會，她都清楚，自己必將站在這浪潮的最中間、最激烈處，自己面對的將是來自全世界的最澎湃的激流、最恐怖的重壓。

　　但是……

　　但是——

　　不管世界的規則如何，我就想去尋找一些不變的東西。如果這個世界終將滄海桑田、大浪滔天，那麼我就要去當一塊頑石。

　　任你狂瀾吞沒蒼穹，也不能更改我站立的地方，更不能彎曲我挺立的姿態！

　　天地變而我不變，宇宙改而我不改。

　　這就是我，這就是我的超凡之路！

　　所以，玄神兵啊，我給你的名字是——

　　「天、荒、地、老！！！」

　　咔嚓嚓，所有金色快速炸開，一把沉重、巨大、漆黑的兵刃出現在楊綺手裡。這兵刃說刀不是刀，說斧不是斧，說錘不是錘，根本無法將它歸類在任何已知的武器類型中去。但當它誕生於世上的第一刻起，楊綺便喜歡上了這把兵刃。

　　因為它，實在是，足夠的——強！

　　無與倫比的強！

　　比她所見過的任何一把玄神兵都更強，都更符合她的心意！

　　漆黑的表面上蔓延著深紅色的花紋，紋理的深處還有深邃的熾熱色彩。那熾熱會漲縮，彷彿一頭大惡魔在一呼一吸。無比強大的氣息沖霄而起，以楊綺如今的豪力，這把兵刃的重量竟然剛剛好。

　　「神」神色劇變，他感受到了眼前這把怪異巨兵的恐怖氣息。他很想變招，但是已經晚了。楊綺手一擺，天荒地老瞬間撕裂了深紫色雷霆。再一橫掃，只聽咚的一聲巨響，「神」已經被一下砸出超音速，咻的一下拋射向遙遙的遠方。

　　「我的玄神兵……」楊綺左手撫摸，天荒地老嗡嗡鳴動，似在享受著主人的愛撫。楊綺心中升起明悟：「我的神兵會變形！」

　　手腕一抖，天荒地老鏘鏘作響。這異形兵刃甲片挪移，握把延伸，眨眼間竟然變成了一把造型極端狂放的戰戟，就像方天畫戟的魔改版。

　　「好兵刃！」明明是第一次使用，明明可以算作奇門兵刃，但彷彿一切用法都已經通熟於心。

　　「這個形態是你的第一形態，以後就叫做『天荒戟』！」

　　楊綺雙手一橫天荒戟，肉身瞬間突破空氣阻礙，飛速追向被拍飛的金色巨人。

　　另外一邊，超空間深處，無限望角中，情勢已經愈發嚴峻。

　　自然教主調集了超出一倍的資源進行硬攻，而且還有五個分身機體同時出手，這已經是天塌一般的赫赫威勢。當雙方投入的力量有絕對性差距的時候，戰爭的勝負已經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蘇慕華渾身大汗，但她依然難以支撐。

　　嗡，頭頂的冠冕中忽然射出一道手指粗細的藍白色氣勁，彷彿鐳射一樣瞬間將一頭體型龐大的怪物切成兩半，救了強納森的場。藍白色氣勁連連出現，彷彿死光一般見什麼切什麼毫不含糊。當天荒地老成型的時候，這冠冕彷彿也受到了刺激，威力大了起來。

　　但所謂兵敗如山倒，開在無限望角中的傳送口越來越大，怪物殺不勝殺。即便有藍白色光線彷彿絕代劍客一樣縱橫捭闔，依然讓強納森和帕菲斯的防線岌岌可危。

　　強納森渾身浴血，剛剛感覺一身輕鬆，現在又立刻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短短幾分鐘內他便呼呼喘氣，蓋因為戰鬥的強度實在太高了。

　　「接著！」帕菲斯反手一拋，那把誇張的武士刀飛旋著切開了沿途的兩頭怪物，拋向了強納森的方向。強納森如同背後長眼一樣反手一抄便抓住刀柄，刀光閃爍之間大片大片的清場。

　　「這刀真不錯！」一刀在手，強納森瞬間神勇了起來。

　　「送你了，替我多撐一會兒。」帕菲斯毫不拖泥帶水，轉身離開火線走向了蘇慕華。

　　強納森立刻分出一點心思來悄悄關注著這邊。雖然已經並肩戰鬥了一段時間，但強納森的目光已然帶著微微的冰冷。

　　他信不過這個紅頭髮的女人。

　　不過，帕菲斯是凡人極限，蘇慕華也是凡人極限，如今刀不在手又看不到別的武器，帕菲斯應該不能輕易對老姨造成決定性損傷。所以……先看看，看看這女人到底想幹什麼，她的立場實在可疑。

　　「我想問您一件事。」在這種時候依然回來說話，顯然是相當重要的事。蘇慕華睜眼看著她：「什麼？」

　　「您……能找到他嗎？」

　　「誰？」

　　「就是『那個人』。」帕菲斯小心的說出了名字：「扎德。」

　　蘇慕華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帕菲斯認真的重複了一遍：「您能不能借用超空間找到扎德，能不能確認他的位置？這個非常重要，請您務必告訴我。」

　　「這件事，根本不用你說，我早就在做了。」自從找到了完全治療基因崩潰的藥之後，蘇慕華就一直在做這件事。她現在滿腦子裡最大的事並不是懟什麼自然教主，而是把亞當扎德揪出來，一個挪移挪到自己手裡，然後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但很可惜……

　　「很可惜，至今為止，沒有找到他的位置。」

　　帕菲斯莫名有些急切：「是因為被遮罩了根本找不到，還是說僅僅是因為時間不夠？」

　　「不知道。」蘇慕華掌握超空間的時間太短了，不管自己的姐妹和兒女怎麼給自己開掛，都沒法一上手就做到蘇慕瓊當初的程度。

　　「關鍵是，我們確實沒時間，超空間快守不住了。」

　　「是嘛……」帕菲斯目光閃爍，然後又統統收斂。她握緊了手中的藥劑，但並沒有給自己使用。

　　「都注意了，超空間絕對不能落到自然教主的手裡，否則我們萬劫不復！現在我們只有一個辦法……」蘇慕華看向了側屋，毫不猶豫道：「把她當初做過的事，再做一遍。」

1074　封超空間

　　超空間之外，五枚真理魔方在瘋狂旋轉。同時，五個機體都在全力施法。

　　原理上來說，從外部對超空間進行破解是幾乎不可能的。超空間的維度遠高於地球維度，對空間相位的應用水準也堪稱神話。從記憶中來說，即便是蘇慕瓊在相當早的時期，她所能夠做到的空間操作水準也遠高於自然教主。

　　比方說同樣是從鄧麗君演唱會騎車回威斯康辛，自然教主所能夠做到的是開一個傳送門把自己傳送回去。此人在空間魔法上的水準，還在「能傳送」→「傳的更遠」→「傳的更精準」→「能跨世界傳送」這樣的級別上攀登著。霸者魔像沒有儲物空間，但它能夠搬空實驗室，就在於它內置的精湛傳送魔法。

　　就地球來說，甚至是在諸多以魔法為主流的異世界中，這樣的空間魔法也足以稱之為大宗師。但想要像蘇慕瓊那樣無聲無息之間縮地成寸、捏合世界、拼接風景，是遠遠做不到的。更不要說她在後期展現的超相位裂解和超相位疊加，根本就是空間系中的神。

　　蘇慕瓊那種舉重若輕、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完全來自於泰伯利亞超空間本身的極高本質。所以說，在超空間開啟之前，即便是自然教主也無計可施，只能等待機會跟著潛入一波。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現在這五枚真理魔方對超空間的侵入卻順利的多。

　　「有了『霸者』和『賢者』前期傳回的資訊數據，超空間破解的非常順利。」四號機，代號「主任」，一個一身白大褂、戴著眼鏡，看起來像個科學家一樣的年輕白人男子，聲調毫無起伏的說明了現在的情況：「預計還需要一分三十五秒四六，就能夠順利進入超空間。」

　　硬破解是根本不可能的，但得益於之前霸者魔像的潛入，自然教主採集了相當多的數據，關鍵是對超空間進行了定位，破解難度直線降低。

　　「可惡，如果裡面的真理魔方沒有被人拿走的話，我們早就進去了。」五號機，代號「秘書」，一頭茶色波浪髮，一張網紅臉，一對大胸部，一身小西裝、包臀裙、黑絲襪、高跟鞋，像一個高挑性感的OL的東西方混血年輕女性。她一臉夜店女王的表情，似乎還保留了獨立的情緒波動：「如果讓我知道是誰拿走了真理魔方的話，一定將此人鞭撻致死！」

　　「何必急躁……」六號機，代號「木偶」，聲音就像老舊留聲機中迸發出的沙沙噪點。此人身高三米二十，周身籠罩在巨大的黑袍裡面，連頭臉都被完全覆蓋，根本看不到它的樣子。它的聲音如同被拼接起來似的，聲線也不停在好幾種音質之間跳線：「即將成功……」

　　「你給我閉嘴，不准說話！」五號機秘書真的像個老總秘書一樣呵斥道：「你的烏鴉嘴只要一開口就絕對沒好事！」

　　話音剛落，五枚真理魔方的旋轉忽然一頓，就像高速旋轉的齒輪中混入了螺釘，咔嚓一下卡在原地。同時，常人無法感知但在五台機體看來昭然若揭的巨大變化豁然出現。

　　「嗯？！」四號機助手那冷淡的臉上顯出一絲表情，加大了魔力的輸出功率：「目標的空間相位產生巨大變化！」

　　「看，都怪你都怪你，我就說你這個烏鴉嘴一開口就絕對沒好事！」五號秘書忍不住喝罵，但現在正事要緊，立刻加大了魔力輸出。木偶沒有還嘴，剩下的兩個機體也沒有說話，因為他們已經完全顧不上出聲了。

　　情形惡化的速度比想像中快得多，而且猛烈的超乎預料。

　　如果說之前他們就像一艘艘海盜船，想要去打劫一艘漂流在海洋上的無主大船。他們已經將纜繩繞在了那大船的船身上，只要全力靠上去並且登上船舷，勝利就是他們的。

　　但忽然之間，那艘一直安安靜靜沒什麼動作的大船，一下子開動了。不，準確的說是變形了！這根本就不是裝滿珍寶的三桅帆船，而是一艘宇宙航母，而且擁有各種不可思議的超科技。巨大的宇宙戰艦不停改變形態，並且準備升起防護罩。

　　那些捆綁上去的「纜繩」根本就像笑話一樣瞬間崩斷，木製的海盜船完全無計可施。

　　「超空間在不斷封閉，該死，裡面的傢伙簡直是在玉石俱焚，這樣誰也得不到好處！」四號機的額頭上冒出了汗水立刻傳令道：「七號，看看能不能與對方交涉。或者提出交易、或者做出許諾，總而言之延遲對方封閉超空間的節奏！」

　　七號機長相非常奇怪，簡直就像一個長了個雷達腦袋的機器人。巨大的雷達比下面的軀體大出三倍，一轉一轉的看起來有些滑稽。但雷達弧面上噴湧的海量魔力讓人渾身發麻，單看魔力強度竟然比霸者魔像還要高出好幾倍。

　　但七號身上立刻亮起紅燈，空間封閉的速度也完全沒有減弱。

　　四號意外：「不起作用？」

　　「當然不會起作用啦！」五號秘書一臉嫌惡，她的臉上也冒出了汗滴：「二號三號肯定早就把這一招用爛了，怎麼可能還會再上你的當！我就說這些老傢伙早就該淘汰，一點都不顧及後面的人，生生把一條路走死了，讓後面的人怎麼辦！」

　　「無需急躁……」六號木偶再度開口：「煮熟的鴨子，還能飛……」

　　「你他媽給我閉嘴！！」

　　超空間封閉，蘇慕瓊曾經用過這一招，現在蘇慕華再度用了出來。這一招不在萬不得已之中不能使用，就像是王重陽在古墓門口留下的斷龍閘，一旦用出將完全隔絕內外，即便是使用者自己也會被封在裡面完全出不去。

　　當然，王重陽修古墓的時候留了一條密道，蘇慕瓊封閉超空間也不能封禁的那麼完全，在若干時間後還能再度打開。但這個時間相當漫長，以蘇慕華三人如今的情況，必須在超空間封閉之前趕緊離開。

　　空間的維度，就像滾筒洗衣機中的水流一般混亂了。

　　巨大而恐怖的維度海嘯自超空間深處爆發，而後向著所有與之鍊接的維度蔓延過去。

　　上一次經歷這種事的時候，蘇慕瓊為了給後來人留下一點希望，所以還全力將實驗室保留下了基本完整的結構。

　　但這一次，蘇慕華卻再無保留。

1075　祭奠

　　「毀滅吧……」虛空之中，似乎有一個意志說出了輕柔的話語，於是毀滅的浪潮越發澎湃。

　　第一波倒楣的就是正在破解超空間的真理魔方，一個個光芒大亂，劈啪聲中接連裂開一道道恐怖的裂紋，五個機體也跟著遭受了重創。其中一個真理魔方整個炸開，嘭的一下化作萬千光點。只聽一聲慘叫，一直沒有出聲的八號機體瞬間栽倒，一下子再無聲息。

　　空間外層的變化已經如此猛烈，空間裡層的變化則更加恐怖。

　　白元體構建的無限碼頭、猜想泳道，一個接一個的被空間浪湧衝擊的七零八落，就像一串被暴風吹動的風鈴。建造的更加牢固結實的無限碼頭勉強還能支撐，但猜想泳道的那些白元體單元在經受了超出上限的衝擊之後，一個個裂解崩潰。

　　從無限之砂中繁衍出來的白元體大片大片的消失，整個猜想泳道快速崩斷。

　　蘇慕華頭戴冠冕，領著兩人走過了這片猜想泳道。她的眼前彷彿浮現出蘇慕瓊在此燃燒自己的畫面，而這些畫面都隨著猜想泳道的分崩離析而徹底消散。

　　很快，毀滅的波動傳入了科學之門。科學之門已經毀滅的差不多，曾經長寬超過七千米的神話建築，現在只剩下最一開始送入超空間的第一塊拼圖。

　　地水風火的湮滅在四周盤旋，但卻難以進犯。這裡是泰伯利亞實驗室發源的地方，是承載了太多夢想、太多過往、太多回憶的地方，也是見證了太多陰謀、太多痛苦、太多悲愴的地方。

　　蘇慕華走過這裡，眼前浮現出來當日的一幕一幕。她一揮手之中，這堅持到最後的、最初的科學之門，也完全湮滅在空間的壓榨裡。

　　人死如燈滅。

　　她的夢想，她的痛苦，也如燈滅。

　　這是對她的祭奠。

　　但這祭奠，還不夠。

　　毀滅的空間風暴在身後咆哮追趕，蘇慕華則帶著兩人繼續向地球的維度挪移。空間深處似乎傳來了一聲聲不甘的憤怒咆哮，一定是那些自然教主的機體。但現在天地大亂，隨他們嚎去，根本找不到我們。

　　不過，隨著毀滅的風波不斷蔓延，蘇慕華能夠調用的超空間權限也不斷下跌。快，再快點，必須趕在權限徹底消失之前回到地球！

　　嗯？前面有一股吸力，正好順著這股吸力回去！

　　嗡……白色氤氳……

　　紐約，地下大空洞，這裡面現在一片混亂。

　　「神」的黨羽已經六神無主，一些民間天選者趁機衝進來與他們發生激戰，準備解救市民。一方氣勢如虹但水準有限，一方訓練有素但完全慌神，一時間打了個勢均力敵。一片亂戰之中，誰都顧不上瘋狂旋轉的高臺。

　　正在這時，高臺上的三個圓環忽然爆發了刺目的電光，咯吱咯吱的刺耳響聲中，三個圓環在莫名的力量中開始扭曲、形變，終於變成斷裂的廢鐵轟然砸落。

　　高臺的最中心處，一團白色暈開，然後快速散去，顯出了兩個身影。

　　是蘇慕華和強納森。

　　「那傢伙去哪了？」強納森左右看著，沒有看到帕菲斯的影子：「她不會還落在超空間裡面吧！」神色間有些擔心，雖然相處的時間極短，但強納森開始擔心那個紅頭髮的女人了。

　　「沒有，她已經走了。」蘇慕華若有所思道：「看來，她也有自己的方法啊。」

　　毀滅一切的空間風暴在異維度咆哮著，但並不會入侵地球的維度。就像隔著一層玻璃看暴雨，心靈為之震撼，但身上並不會有一滴水。

　　唰的一聲響，頭頂的冠冕消失，楊奇神輪的加持消失不見。超空間封閉了，超空間的權限也再無用處。從無所不能的神重新變回凡人，巨大失重感襲上了蘇慕華的心頭。

　　不過，她深吸兩口氣，便將這種失重感排解了出去。然後，她看向了還在安放在圓臺上沒人理會的三個祭品。

　　三個祭品裡已經死了兩個，最先死的是那個大腦，然後是那個零碎的，到現在還能喘氣的，就只剩下形體最完整的那個，派克-彼得森。

　　咔嚓，一把掀飛了艙位的罩子，蘇慕華面無表情的來到了彼得森面前。彼得森已經在彌留之中，但看到蘇慕華的一刻，他就像迴光返照一樣，忽然又精神了起來。

　　蘇慕華與彼得森對視著，時光彷彿倒流了幾十年。

　　「派克-彼得森。」蘇慕華死死盯著派克的雙眼：「當年，下藥麻醉我……麻醉她的主意，是你出的吧。」

　　無需辯解，不用掩飾，她已經從雜訊中看到了相關的記憶，現在一問不過是為了某種心情而已。

　　「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對，是我做的。」彼得森供認不諱。

　　看著這個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老派克，再對比著當初身為扎德黑手時的意氣風發，蘇慕華忽然冷笑道：「看來，你也只是一枚棄子而已。」

　　老派克聞言猛然瞪大眼睛，然後又放棄的閉了起來，自嘲一笑：「呵……確實……現在想想，我之所以會被那些個不成氣候的小玩意兒弄過來，也不是什麼巧合。老闆，你的黑活，還是這麼漂……亮……」

　　噗通，老派克腦袋一歪，徹底沒了氣息。

　　看著老派克死在眼前，蘇慕華毫無憐憫：「罪有應得。」然後她又抬頭看向了大空洞上面的破洞，彷彿在凝望著不知身在何處的老扎德：「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但如果你以為扔一個棄子出來就想讓我們罷手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蘇慕瓊的死，需要祭奠。

　　芙蘭的死，同樣需要祭奠。

　　轟隆，震撼的轟鳴聲順著大地傳了過來，在整個大空洞之中迴響，將所有還在戰鬥中的人都嚇的手中一停。隨後，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叫再度響徹全紐約。強納森不知道那是誰的聲音，但「神」羅織的黨羽卻一下子慌張起來，陣線不斷後退。

　　局勢更加混亂起來，民間天選者們乘勝追擊，強納森則持刀護衛在蘇慕華身邊。

　　下一刻，就在大空洞上方，兩道光芒橫過天宇，交擊出震撼雲層的恐怖餘波。

　　咻——尖銳的聲響中，有什麼東西從天而降。轟隆，圓台被砸塌了半邊，眾人凝神看去，那是一條腿。一條巨大的、金色的、整整齊齊切下來的斷腿。

　　「逃啊！」「神」的黨羽們瞬間潰散，兵敗如山倒。

1076　暴風啊，一同赴死！

　　紐約，兩道流光橫過天空。

　　一道巨大的黃色光芒，彷彿一尊在天空上縱橫飛行的金佛。而一道相對細小的黑金色光芒彷彿一頭大魔頭，遠遠看一眼也覺得魔威滔天兇殘暴虐。金佛掌中紫雷迸發，好似佛祖口吐大雷音，將要降妖伏魔。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場面上看來，那大佛的形式真是岌岌可危，完全是在被魔頭追著打。

　　一道黑色弧光一閃而過，只聽一聲慘叫，一根巨大的黃金大腿被齊根斬斷，從天而降轟然砸落到大空洞之中。但只聽巨人放聲嘶吼，體積在緩緩縮小。同時，斷口處雲團湧動，眨眼間有大團雲汽膨脹填充，最後變成了一條腿的模樣，保持了他完整的戰鬥力。

　　金色巨人並沒有斷肢再生的能耐，這完全是在利用自然之軀的特性，強行做出來的「義肢」。只要散去能力，這種義肢自然消失。

　　但巨人現在已經沒有選擇。

　　咻咻，黃色在前，黑色在後，兩道光芒從天上又直貫到地面。距離遠的時候，紐約市民還能舉起手機對著空中一陣亂拍，但當爭鬥回到地面上時，巨大的殺傷力立刻讓整個紐約市遭受了恐怖的破壞。

　　轟轟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棟棟大樓便被貫穿。巨人的高度已經縮減到十五米，但撞在大樓上依然會地動山搖。巨大的煙塵一口氣貫穿四棟摩天大樓，沿途所有一切都在半空中飛舞。

　　極度混亂中，巨人強行瞪大眼睛追蹤著那道黑光的蹤跡。與聲勢浩大的自己不同，那黑光就像幽靈，無聲無息中在四周高速遊走。捕捉不到她具體的位置，唯一能夠感受到的，就是一道猩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猛烈的殺機刺的自己汗毛倒立。

　　殺機隨著黑光一同遊移……就是現在！

　　噗，雲團擴散，一路撞穿大樓的黃金巨人猛然消失，閃過了一道當胸襲來的黑光。下一彈指，黃光乍現，就在原先位置的上方，手中紫雷暴漲，像洶湧的大潮一樣一把按向了下面的黑光。

　　但只聽嘭的一聲響，巨人頓覺手中觸感不妥。不對，這黑影不是那女人，而是她手中的兵刃！

　　未及反應，胸口已然中招。

　　轟隆，淒慘的摩天大樓就像是被異形開膛破肚一樣爆出恐怖的洞口。一道巨大的煙塵以直線的形態從摩天大樓中衝出，斜斜轟在地面上，並眨眼間撞開了一個大洞深入地下。

　　哇啦！哇啦！哇啦！

　　瓦礫中，巨人搖搖頭站了起來，身邊全是刺耳的警報聲。仔細看去，這裡竟然是一處上下多達七層的地下停車場。巨大的黃金色巨人單單只是站著便縱跨了四個樓層，無數汽車被爆炸的瓦礫砸爛壓扁，刺耳的警報聲像戰場上的槍聲一樣毫無間隙的狂叫著。

　　頭疼！

　　強烈的電流增強了整個神經系統的敏感性，但又沒有高深的精神境界駕馭暴增的感官，此時此刻「神」竟然感到一陣頭疼和眩暈。

　　但絕世殺機襲體而來，根本沒有時間讓他調整。一抬頭，一道黑光沿著自己撞出來的大洞飛射而來，直取顱腦。

　　休想！

　　金色巨掌一下拍出，夾帶著狂風衝出地面迎擊來襲者。

　　但轟咚一聲響，掌心有種被針扎一樣的刺痛感，巨人的表情再度一變。不對，又上當了，依然不是那個女人！

　　咔嚓，腳踝處的護體黃光被擊碎，僅存的腳踝骨也傳來劇痛。

　　相對於高十五米多的巨人來說，楊綺的體格簡直就像是不滿周歲的嬰兒。但這個嬰兒卻擁有恐怖的殺傷力，從腳踝開始，破碎的劇痛沿著小腿一路向上蔓延，咔嚓咔嚓的碎裂聲不絕於耳。

　　不行，不能再在這個環境中。太過巨大的體型限制了自己的靈活，感知能力又被遠遠落下，這樣根本就是被吊打，必須回到天空上去！

　　轟隆，地面鼓起大包，巨人頭頂突破地面就要飛騰出來重回天空。同時，巨人右手猛然收緊，紫雷如牢籠般合攏，巨手死死抓向了黑光。

　　不論如何，把那娘們的武器先拿走再說！

　　但兩隻有力的手，卻先他一步握住了天荒戟。是楊綺！間不容髮之際，楊綺以不可思議的身法閃進了紫雷牢籠中，密密麻麻的自雷竟然沒有沾到她一片衣角。

　　滑勁——虛淵流！

　　下一刻，黑色的弧光如花朵般綻放，一同綻放了的還有「神」的右手。

　　皮膚、肌肉、骨骼、血液、神經，所有一切都在瞬息間變成飛揚的粉末。同時，一道道戟影穿透空間直刺而來。噗噗噗，巨人的悶哼聲中，前胸瞬間被天荒戟的尖峰點出了十七八個口子，金血漫灑長空。

　　擺手一勾，掛鉤處將巨人勾的一個趔趄。楊綺凌空，收招，翻身，斬！

　　呲啦，刺耳的摩擦與乾脆的斷響中，巨大而沉重的金色手臂齊肩斷裂，翻滾拋射轟隆一下壓塌了大片地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巨人壯士斷腕，嘶吼著快速升空。同時身上雲汽翻滾彌補斷肢，不過身軀也再度縮小到十二米。

　　抬頭看，天上毒雲翻滾，地獄毒素已經完全侵蝕了整個莫妮卡颶風。粘稠濃密的地獄毒雲壓制了颶風的風力，讓颶風再不能像之前那樣肆意狂飆。

　　低頭看地，自己羅織的黨羽已經全線潰敗。不會有支援，也不會有戰友，更不會有人插手，天大地大，自己只是孤立無援的一個人。

　　下方的紐約市民們抑制不住的開始咳嗽，一個個都像哮喘病發作一樣，這是被地獄毒素波及的必然現象。不過波及到市民的只是極少數，巨人現在每吸一口能量，都會有海量毒素隨之灌入體內。

　　再看自己，能量即將枯竭，摩訶無量的威力也即將過去。一旦龐大的能量褪去，自己將再也無法維持完整的形體，能量的循環將會被進一步打破，被壓制的毒素也會瘋狂反撲。到時候產生雪崩一般的連鎖反應，自己就徹底死定了。

　　可以說，「神」已經走入了窮途末路。

　　不過……我不準備再崩神替命。因為不論再怎麼替，都不會再有更多機會，只能一步步滑向更下層的深淵。與其到最後替無可替時失去一切力量卑微的死去，不如把自己的全部都灌注在最後的一招中，殊死一搏！

　　暴風啊，來吧，與我共同赴死！

1077　哭喪著臉幹什麼呢？

　　巨人伸手向天，全心全意的呼喚著。

　　嗚嗚嗚，莫妮卡颶風爆發了驚天動地的威力，狂暴的風力攪動了濃稠的地獄毒雲。巨大而漆黑的雲漩渦在紐約上空成型，雲漩渦高低落差超過三千米，彷彿深海的恐怖渦流倒懸天空之上，讓人心膽俱裂。

　　轟隆，轟隆，自然誕生的閃電在四周劈斬，巨人高懸雲漩渦之下。紫光空前強盛，放棄了過濾全力吸納，海量的能量被肆意吞噬。地獄毒素凝聚的黑斑突破了黃光的壓制瀰漫到體表，就像一支支張牙舞爪的惡魔將巨人團團圍住瘋狂撕咬。

　　但巨人此時的能量，已經攀上了現在能夠達到的最高峰。

　　瀰漫全身的地獄毒素與一些深深潛藏的魔法爆發了衝突，那是自然教主埋置的後手，一直無法捉摸的魔法手段終於被逼現身。

　　而後，這些魔法全部被橫掃一切的雷光犁庭掃穴般毀滅。

　　天上地下，一片漆黑。漆黑之中，唯有一道通天徹地的紫色雷柱在放射。此時此刻，「神」不再是自然教主的扯線木偶，他終於還原為了掌控自身的一代梟雄。賭上了未來所有凝體重生的機會，神整個變成了膨脹爆炸的紫雷人形。

　　這是自爆一般不顧一切的行為。

　　但也是自爆一般最強的殺傷手段。

　　「神」低頭，看向下方，俯視著那個站在高樓頂端的人影。瘋狂的目光與瘋狂的目光互相碰撞，「神」仰首，長嘯，然後帶著無窮紫雷豁然向楊綺撲去。

　　來吧，來吧，不要躲，接我最後的一招！

　　嘶嘶嘶，紫電蔓延，紐約城快速被染上了一層又一層更深更亮的紫色。而在紫光照耀的最中心，楊綺很清楚，這一招不管打著打不著自己，「神」都會走入枯竭。如果自己閃開——在開發出滑勁虛淵流的現在，自己有很大可能性多開鎖定讓他這一擊落空，隨後「神」便再無抵抗之力。

　　但是，楊綺握緊手中戰戟。

　　她不會躲。

　　她不想躲。

　　她不能躲。

　　殺友之仇，不共戴天。故友已去，為了祭她，自己一步不退！所以，她不僅不躲，反而會迎著這一擊衝上去，正面對正面的將仇人徹底斬殺！

　　芙蘭啊，你稍等，等我提著他的腦袋，為你送行！

　　咔嚓，高樓樓頂爆出龜裂，龜裂快速蔓延，終究演變為動搖整棟大樓的爆炸。挽天傾所爆發的超大力量，即便是成就聖元的真元修為也無法完全控制。劇烈的爆炸中，楊綺逆空而上，彷彿一道黑光，卻又燃起熊熊火焰。

　　眼前的紫光越發刺目耀眼，紫光的最中心能夠看到「神」的形體似乎已經完全融化成為一個爆裂的雷團。身上的大翼魔裝甲發出了微微驚懼的嘎吱聲，這一記捨身一擊的威力真的是驚天動地，比之前的無限神威還要強。

　　不過楊綺毫無畏懼，她將手中天荒戟牢牢握緊。戟身一震，恐怖的氣機向著四面八方洶湧擴散。

　　彷彿整個天地都在向著天荒戟傾塌、壓縮，一種超乎塵世的絕世鋒芒在天荒戟上爆發覺醒。恐怖的氣機蔓延，曾經在「神」的心裡留下了恐怖陰影的一招再度出現，讓那團爆裂的紫雷也產生了輕輕的動搖。

　　機會，一閃。

　　而在這一閃之中，楊綺將手中天荒戟重重揮下。

　　挽天傾，十六倍龍力，再疊加——斷勁——斬仙刀！

　　嗡，大恐怖的斷跡線一閃而過，從雷團最中心瞬間橫切，彷彿天與地都會就此分開。雷團如同降世的天火流星，在這一瞬顫了顫，然後無窮的威力在原地轟然爆炸。

　　紐約的天空，被紫色的雷光徹底籠罩，恐怖的爆炸讓無數人雙耳飆血。爆炸中心點雖然在空中，但方圓四公里內所有大樓全部被摧殘的只剩基礎結構，沒有一片玻璃和不夠結實的牆體還能在這種爆炸中倖存。堆積的地獄毒素瞬間釋放出來，向著方圓十公里內所有地方不斷散播。

　　耀眼的雷光亮了整整四秒鐘，這是一代天榜前八最後的光輝。四秒鐘後，紫光淡去，光輝熄滅，再絢麗的落幕也依然是落下了。

　　叮噹叮噹，一根晶體、兩片葉子，從天上掉落下來。外來的終究是外來的，一旦生命落幕，根本不會跟誰一起走。只有那和「神」的生命本質結為一體的云云果實徹底消失不見，或許海賊世界中不久後就會長出另一枚云云果實，開出一朵相似的花。

　　這晶體和葉子彷彿有靈性一般，自動飛落在楊綺手中。但楊綺卻只是淡淡的收起，沒有再多理會。

　　手一揮，火焰潮汐升上天空，開始重新將地獄毒雲收回去。長期被地獄詛咒籠罩的話，整個紐約都會像厄運火山一樣，變成正常生物死絕的死地。如果說大規模殺傷性，地獄毒雲要比當今世上任何一種武器，包括生化武器和核武器，都要強得多。

　　火焰潮汐效率極高，地獄毒雲被絲絲縷縷的收走。沒有了風暴祭祀的操控，颶風莫妮卡也不再一根筋的在紐約上空盤旋，快速挪移散去。

　　漆黑的天空開始亮起些微的色彩，灰濛蒙的陰雲卻依然壓在所有人心頭。

　　曼哈頓街頭，楊綺出現。她右手拿著天荒戟，左手提著一顆頭顱。頭顱之下有血液滴答流淌，不是金血，只剩下最普通的紅色血液。

　　血液滴了一路，楊綺走了一路。

　　終於，來到了世貿大樓的廢墟前。

　　楊綺的身形恢復到了正常大小，退出了挽天傾的狀態，還原成本來的體態。劇痛從全身每一個角落傳來，剛剛開始孕育的超凡要素還沒有強到能長時間負擔挽天傾，更不用說還疊加了一記斬仙刀。久違了，這種渾身力量都被抽乾，累的眼前發黑的感覺。

　　但現在，還不能休息。

　　咚，楊綺把手中頭顱扔到了廢墟前，雙眼一下子紅了。

　　雖然這不能挽回什麼，但，芙蘭，你的仇，我報了。

　　我會挖開這片廢墟，找到你的屍骨，然後將你好好安葬。

　　我不知道在天是否還有靈，但是……好姐妹，一路走好！

　　「咣當——」正在楊綺沉痛默哀的時候，不遠處的下水道井蓋忽然響了一下。咯吱咯吱，有人把沉重的井蓋推開，費力的挪到一邊。

　　「哎喲……累死了……等我先看看情況……」

　　楊綺愕然扭頭，在她愣愣的目光注視中，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從紐約下水道裡鑽出了腦袋。那人慌亂的左看右看，然後看到了楊綺，立刻放心大膽的從下水道裡鑽了出來。

　　「老、老老、老爹？！」

　　實在沒有想到，這個像個泥猴一樣的人，赫然便是楊謹。

　　不過，泥猴歸泥猴，楊謹身上卻有一股宗師一般的淡然風度在閃瞎人眼：「傻女兒，你哭喪著臉幹什麼呢？」

1078　楊謹的英雄之旅

　　空間的波動，慢慢撫平。激烈的戰鬥，落下帷幕。

　　東京地下基地中，一群人在處理現場。大群血小板被不丈夫帶走安撫，戰場總算平靜下來。

　　「誒？」有人忽然發現了問題：「楊大叔去哪了？」

　　剛剛場面一片混亂，現在平靜下來，更多人也相繼發現了這個問題。

　　「對啊，楊大叔去哪了？」

　　「好像潮叔也不見了吧！」

　　「這兩個老大爺跑哪去了？是機靈的躲遠了嗎？」

　　「沒有沒有，庇護區裡只有一個屁滾尿流的夜店之王，根本沒有看到兩個大叔的影。話說，仔細想想，兩個老叔剛剛還在呢，好像是一瞬間就消失了。」

　　「不會吧……難道說……女王陛下的爸爸……被捲入了戰場中？」所有人冷汗直冒：「就楊大叔那身板，被捲進了超空間戰場的話……」

　　恐怖的畫面席捲了所有人的想像力，眾多天選者渾身都被冷汗浸濕，不敢去猜楊謹的結局。

　　然而，老楊並沒有被捲入天選者戰場。

　　幾分鐘前，當刷過地球的波紋一掃而過之後，楊謹只覺自己身處的環境一瞬間就天翻地覆。

　　狂風，暴雨，驚雷，閃電，高樓，大廈，還有一大群被綁在十字架上的人質一股腦的出現在眼中。側耳聽聽，還有恐怖的怒吼和震撼的爆響，簡直讓人腳底抽筋。

　　哪兒啊這是？

　　誰啊這一群？

　　什麼情況啊現在！

　　幸好，他不是一個人來的，全副武裝的黑臉潮叔和他一起出現在這個地方。

　　「老楊哥！」潮叔一指被綁在木架子上的人：「這些人我知道，都是各國政要！」

　　各國政要？

　　好像捲入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件中啊……不過各國政要和我有什麼關係，還是先撤再說。

　　「還有那邊那個姑娘，我見過，是女王的朋友！」

　　女兒的朋友？

　　那沒什麼好說的，趕緊上去救下來！

　　「快給我鬆綁！」「快救我！」被綁著的人質看到了衝上來的兩位老叔，立刻激動得嗚嗚叫了起來。在他們看來，一定是保護自己的特工之類的殺過來了。

　　「都閉嘴！」楊謹可是深深地知道強者的感官到底有多靈敏，這幫犢子要是再叫下去沒準繩子還沒鬆開，敵人就殺過來了。於是他立刻用英語吼了一句：「都特麼別嚷嚷，全都聽我的！小潮，拿刀子割繩子，把他們放下來。所有被放下來的人立刻去幫其他人鬆綁——草，說你呢，愣著幹什麼，想一個人先跑啊？」

　　那個被說的肥豬立刻不樂意了：「沒看到我被勒的一身傷痕嗎，我動不了！再說你誰啊？憑什麼在這兒發號施令？」

　　轟隆，劇烈的震蕩波在遠方爆炸，大片大片的建築坍塌。

　　「我是誰？」楊謹面無表情，一指身後遠處的金色閃光：「我是她爹。」

　　看著金光快速橫拆老建築，和彩虹巨人打的有來有往，肥豬立刻爬起來就開始幹活。

　　根據國情不同，所謂的各國政要真是什麼樣的貨色都有。但生死關頭，肥豬這樣的傢伙畢竟還是少數，大多數人都明白輕重緩急，很快就互相解綁完畢。

　　「現在，全都聽命令，我們排成隊列趕緊下樓——還特麼點按鈕？你傻不傻，有電嗎你就用電梯，我們跑樓梯！」

　　於是，一群平日裡養尊處優的官老爺，和一個殺雞都費勁的老書生一起，沿著世貿大樓的緊急避難樓梯呼哧呼哧的往下跑。一邊跑，一邊能看到到處堆放的炸藥，讓這群人越來越恐慌，跑起來連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

　　不過，再怎麼努力，還是有人掉隊。

　　「這個娘們傷的太重，拖慢了我們的速度，趕緊扔了她！」還是那個肥豬，指著芙蘭一頓嚎。

　　楊謹的眼睛瞇了起來，這肥豬看來是真弄不清楚誰是話費、誰是贈品了。

　　半分鐘後，肥豬用寬大又柔軟的後背將芙蘭背起，發了瘋一樣的往下跑。他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背後還有一個黑臉大叔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楊謹像一個政委一樣安撫軍心：「不拋棄、不放棄，我們中國人就是這麼厚道，絕對不會放棄一個夥伴。在求生的路上，決不能讓任何一個人掉隊——死肥豬你再跑快點，我特麼不管你什麼身份，跑慢一步就大耳刮子抽你！」

　　求生小隊，進度喜人。

　　「到一樓了！總算到一樓了！」肥豬喘的肝都快吐出來了：「走走，快跑，我們找幾輛車趕緊跑！」

　　啪，一個腦崩狠狠的扣在肥豬頭頂，楊謹面如寒鐵：「顱骨裡面還能長點腦子嗎？現在開車上街還有命嗎？快，找個地道鑽進去！美國的下水道不是很寬敞嗎，不是還有四個大烏龜一個大老鼠在下面蹦迪嗎，趕緊下去保命！」

　　下水道很好找，潮叔很快就發現了。

　　但是等鑽入下水道之中，卻遭遇了更多問題。

　　暴雨帶來了濤濤的水量，平時寬敞的下水道現在激流洶湧。一群人只能在齊腰深的大水中手挽手肩並肩，像抗洪搶險一樣舉步維艱。

　　強者的交鋒帶來了恐怖的震動，下水道裡面不時這裡開裂、那裡掉渣，弄得所有人心驚膽戰。更嚇人的是，破碎的建築材料混合在大水中洶湧沖來，不時便有人中招受傷，腰上腿上不時被劃開豁口。

　　更關鍵的是，紐約現在天昏地暗完全停電，誰他娘的能照個明？誰他娘的能告訴我們跋涉半晌到底走到哪了？

　　其他的蛇叔蟻蟲、淤泥浮屍什麼的就不說了，總之這些各國政要在短短時間內遭遇了一輩子都想像不到的磨難。最恐怖的時候是在大樓倒塌的時候，整個下水道裡就像末日來臨了一樣，回頭想想簡直九死一生。

　　但是不論如何，他們逃出來了，在楊謹的帶領之下逃出來了！

　　回到了空氣清新的地表，沐浴在微微細雨中，楊謹瞬間覺得整個人都得到了淨化。

　　再看哭喪著臉的女兒，楊謹眼珠一轉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心中一陣狂笑，臉上卻越發保持著偉光正的崇高形象。

　　「傻女兒，你哭喪著臉幹什麼呢？」啪，一個響指，楊謹大模大樣的對著下水道口說道：「上來！」

1079　老爹永遠是你老爹

　　於是，一個個各國政要全都像泥猴子一樣魚貫而出。左看右看，看到楊綺，又看到那顆頭顱，紛紛露出了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一些心思活泛的在長長的喘息後忽然反應過來什麼，升起了上來找楊謹攀談順便和楊綺拉關係的念頭。

　　但楊謹哪顧得上他們，對著下水道喝到：「醃臢蠢物，磨蹭什麼呢，趕緊上來！」

　　於是，在呼哧呼哧的喘氣中，肥豬扛著芙蘭一步一步的從下面爬了出來。這肥豬的腿都哆嗦了，一上來就咕嚕一下滾在地上，死活不再爬起來。但楊綺哪管他死活，瞬間將芙蘭接在手中，扶著她坐在地上。

　　芙蘭暈倒了，但還活著。

　　她渾身遍體鱗傷，但還活著。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就有未來，就有無窮的可能！

　　失而復得的巨大狂喜襲上心頭，楊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再哭喪著臉了？」

　　楊謹的聲音傳入耳中，楊綺猛然抬頭，只見楊謹就站在她身邊。從這個仰視的角度看上去，楊謹的身影一瞬間無比高大。天上的風暴散去了一角，一縷陽光照在他身上，讓他那淡然又自信的表情彷彿巍巍高山不可撼動。

　　「你的世界，沒有那麼容易。有些時候會遇到挫折，有些時候會遭遇失敗，更有些時候，不管具有多麼大的力量，也總有無能為力的時候。但是不用擔心，你還有堅強的後盾。」楊謹伸出手去，摸在了楊綺頭上，他覺得自己在此刻簡直帥炸了：「你爸爸，永遠是你爸爸。」

　　「老爹！！」楊綺飛身撲起，也不管楊謹身上的下水道味兒，噗的一下把他緊緊摟在懷中：「老爹！你太帥了！！」

　　女兒抱的有點疼，但楊謹只覺從裡到外一片熨帖。

　　私自從香港跑出來，一路幹了那麼多傻事，吃苦受罪九死一生，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

　　女兒啊，爸爸或許真的已經摻和不上你的戰鬥了，甚至在你抵抗敵人時連你的身影都看不清了，這些爸爸都明白。但不論如何，爸爸還是希望能夠當一個，在你心目中遮風擋雨、頂天立地的，好爸爸。

　　當然，如果能夠偶爾帥帥的秀一波的話，那就更好了。

　　「咳咳！」楊謹有模有樣的清清嗓子，一臉自豪的表情：「那是當然了，女兒隨爹，你爹能不厲害嗎？要知道，華羅庚是你祖師，陳景潤是你師叔祖，你爸爸可是個厲害的數學家啊。」

　　說出來了！

　　終於說出來了！

　　終於自豪的在女兒面前抖了一把威風，洒家這輩子的高光時刻就在此時此刻！

　　就在這時，懷中的女兒忽然一顫。

　　嗯？我已經帥到讓這姑娘打哆嗦的地步了嗎？

　　不對，她怎麼一直在顫抖，好像染了重病打擺子一樣，到底怎麼回事？

　　「女兒你……」

　　楊綺慢慢抬起了頭，臉色一片蒼白，強悍的軀體竟然忍不住的不停顫抖。這種顫抖不因為疾病、痛苦，而是源自於本能。一種莫大的、無敵的存在感，忽然在遙遠的天宇之外爆發。這種存在感之強，竟然讓楊綺的肉身都感受到了驚懼。

　　楊綺的心中宛如巨浪滔天。

　　這是……是絕對生命層次壓制！

　　楊謹等普通人尚且沒有反應，那也只是因為普通人的肉身太過弱小，連感應到那恐怖存在感的資格都沒有。但在楊綺的感知域中，在極高的天宇之上，正有一股無可比擬的氣息如同滅世的彗星一般轟然飛臨。

　　不僅僅是楊綺，這一刻，全世界所有層次以上的高手全部渾身顫抖，有一些感知敏銳但不夠強的人已經徹底癱在地上根本無法起身。無數強者心中驚雷爆炸，莫名的大恐懼在他們心中迴盪。

　　西伯利亞高原中，一個無底深淵一般的洞穴之下響起了散亂的嘶吼。非洲尼羅河發源地的高山瀑布中，一個懸空的身影像沒了翅膀的蒼蠅一樣一頭栽下，噗通一聲栽進發了洪水的尼羅河中。

　　那種舉世無敵的存在感連空間都無法束縛，遠遠的傳播到超維度裡。連混沌深處的自然教主也驚詫的瞪大眼睛，倖存的四個圍攻團被這威壓一掃，更是差點沒能逃出暴走的空間浪潮。

　　楊綺咬緊牙關，倔強的站著。她看著高高的天宇，肉身中的五龍在不安的輕吟著。連突破第五極限的肉身都感到了絕對生命層次壓制，看遍整個世界，也只有一個人能夠做到了。

　　黑死帝……

　　這種就像超新星爆發一樣突然膨脹、覆壓全世界的恐怖威勢到底因何而起，黑死帝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爸，照顧好芙蘭。」

　　「沒問題。」從楊綺的表情上，楊謹也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無比恐怖的事情，不安的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我去看看。」楊綺腳下一動，咻的一下化作殘影開始奔跑起來。恐怖的威壓依然壓在心頭，彷彿天塌地陷世界末日。但心中向天揮拳的戰吼聲越來越強，楊綺的背後再度顯現出大魔神的圖景。大魔神掙扎咆哮著，好像天來壓也壓不垮，地來滅也滅不掉。恐怖的威壓中，大魔神的身影反而更清晰了一步。

　　這一步前進，便讓楊綺的腳步更加堅定，體內的五龍更加勇毅。

　　被壓制到十不剩一的力量，在這一刻終於又發揮了幾分。雖然只有幾分的差距，但就像是舉世茫茫皆盡匍匐時，有一個人，膝蓋用力，站起來了。

　　嘭，大地開裂，楊綺沖天而上。體內至尊功瘋狂運轉，八荒六合吾乃至尊，至尊功不屈不撓的綻放著，承托著楊綺飛天而上。狂風、烏雲，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楊綺如同排雲直上的鳳凰，眨眼間穿透颶風雲層，咻的出現在高高的天宇之上。

　　青天、白日，楊綺咬牙仰首，雙目中光芒噴射，視線穿透厚厚的大氣層。看到了，她看到了，一個縱貫寰宇的身影正在從遙遙九天之外飛射而下。

　　黑死帝。

　　確實是黑死帝。

　　他竟然一改之前不緊不慢的步調，像一顆流星一樣，從外太空以超過音速幾十倍的速度向著地表俯衝而來！

　　他的目標……是華盛頓！